靳锋还给他盛了一碗米饭,搭配狮子头吃,又用汤碗盛了那道翠绿的碧涧羹给他喝。
他是光明正大的照顾古羽,照顾的无微不至。
古羽习惯了他的存在,没觉得如何,而靳锋也不是在乎外人眼光的人,他还给古羽挑了鱼刺儿,糯米烧鸭也不错,还有油焖春笋……反正他积极地投喂小神医,小神医也吃的挺欢,顺便,他自己也吃了不少,而且靳锋吃饭虽然不狼吞虎咽,但是速度很快啊!
而且他吃的好多!
这一顿饭吃的,气氛有些古怪。
倒是先生那一桌,罗平先生笑着给周前倒了一杯酒:“尝一尝这梨花白,府城来的好东西,虽然比不得你的桃花酿,却也是难得的好酒了。”
“这饭菜也就桃花蟹值得一吃,其他的都不如那只熊掌美味。”周前扫了一眼那边学生的桌子:“看来,这小神医带着靳不二,还是有用的啊!”
起码打断了县令大人的话,那县令大人,可没安好心。
“都是聪明人。”罗平先生看了一眼县令大人,这个县令大人心眼儿可是太多了。
打压小神医没打压下去,反而让人入了钦差大臣的眼,他现在想交好人家,又拉不下来脸,放不下身段的,什么人啊?小神医又不欠他的。
县令大人本想着,有人出面来缓和气氛。
但是刚才他做的太明显了点儿,大家都很反感,也就没人给他递台阶。
如果是一个读书人在这里,可能要估计县令大人的面子,也不可能不给县令大人面子,但是这么多读书人都在这里,还有山长,学监和先生们。
大家团结一致,连县令大人都得退避三舍,不敢得罪。
县令大人脸色很难看,他朝姚琦书吏看了一眼,这一眼的含义,姚琦书吏明白了,但是他也不想做个坏人。
小神医是姚伟捡回来的,可人家也回报的足够了。
何况还让姚伟有了两个孙儿,两个儿媳妇也是人家救回来的,更有老二姐,也是他间接救回来的……他在衙门当差,不可能违背县令大人的意愿;但是他也不需要多小心谨慎,县令大人是三年、六年、九年就换一个的,甚至是一二年换一个,可书吏却终身不换,除非他死了!
因为他是本地人,别看书吏没啥品级,但书吏却很重要。
外人是担任不了的,所以他才会跟着县令大人来这里赴宴。
只是没想到,县令大人带他来,是为了缓解尴尬,可他不愿意啊!
古羽抬头看到了县令大人看向姚琦书吏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踢了踢靳锋的脚丫子:“我们给人敬酒吧?”
“不去。”靳锋头一次耍脾气,不要给人敬酒:“吃饭。”
“我吃饱了。”古羽看他不去,就扭头跟董建小声的道:“那我们去?”
“你先去。”董建小声的道:“你是案首,我们一个一个的来。”
“好吧。”古羽只好自己站了起来,拿了一壶梨花白,端了一个酒杯,就是一口盅的那种,能少喝点就少喝点,何况梨花白也不是烈酒。
他站起来,大家都看着他呢,尤其是县令大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古羽第一个就奔着他来了:“县令大人,学生敬您一杯酒,多谢大人的栽培,让学生能名传天下,崭露头角。”
他说的是夏莲茶的事情。
提起此事,县令大人有些脸红,他当时想独揽其功的,但是没敢,因为他真的不熟悉岐黄之术,怕一个搞不好,自己真的会丢人现眼,于是只好拉上所有的大夫一起,包括这个古羽,上了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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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如此,跟这个小神医,有了龌龊。
可这种事情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他是想过打压他,但是没想到他已经入了钦差大臣的眼,如今是压不住了,但不知道这个小神医,是怎么想的,万一他要讨回公道,他堂堂县令大人可该怎么办?
而他一贯的作风,就是下意识的打压他。
终究,他是官员,对方是士子。
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把握,对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发难。
那他……可就真的要颜面扫地了。
“也是你那药茶很好。”县令大人干巴巴的道:“且你才思敏捷,才有了被钦差大臣看在眼里的好诗。”
他故意点着两个重要的来说,但是其他的呢?
好像小神医除了药茶和作诗,就没别的才华了。
“您谬赞了。”古羽客客气气的敬酒,搞得县令大人如临大敌,但是敬过了酒,他还敬了县丞和县尉,见过但是没打过交道,客气了一下就喝了一杯水酒完事了。
然后才是姚琦书吏。
“七叔。”古羽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喊了七叔。
“你这孩子,考得好,没给你姚伟大叔丢人,以后他可有的吹了。”姚琦书吏故意酸了吧唧的道:“当初怎么不是我捡到的你呢?”
“谁让您不上山砍柴呢?”古羽跟他嘻嘻哈哈,与刚才那种客客气气的见外表现,大相径庭。
俩人喝了酒之后,姚琦书吏还告诉他:“你姚伟大叔他们家三月二十那天给孩子办百日,你记得去,他就不来告诉你了,知道你最近忙,都不敢来打扰你。”
孩子百日是大事儿,如果再庆祝,那就是孩子周岁了,得明年正月。
“行,我知道了。”古羽点头,这可得记着,一定得去啊!
然后是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古羽这次十分客气,每一个人都敬酒,每一个人都喝了一杯,包括周前这位学监在内:“你不错,不骄不躁,有名士之风了。”
“谢谢您的夸奖。”古羽笑的软乎乎,这种乖巧的学生,最得先生们的喜爱了。
其他人也都十分欣赏他,尤其是罗平先生,非常的得意:“看看我举荐的人才!”
大家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他,他越发的得意了。
古羽还跟其他的秀才也都喝了一杯,可以说是非常细心周到,连高林师爷都没有被怠慢,然后他才回到了靳锋的身边坐好。
下面就轮到董建去敬酒了。
董建之后自然是第三名的秀才,等到一圈过后,这活动也接近了尾声。
县令大人根本没有机会继续他的发言,饭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这谢师宴,说白了就是感谢先生们的,书院的先生们吃饱喝足了就要走了,县令大人还不走?他并不是本次活动的主角,留下来做什么呢?
而且他不走,其他人怎么好意思走?
最后还是衙门的徐班头来了,不知道跟县令大人说了什么,县令大人赶紧带着人走了,古羽他们恭送了一番,他走了,书院的先生们也在山长的带领下走了。
他们都走了,就剩下年轻人了,大家才各自放松起来,在他们送人的时候,望江楼的伙计们已经手脚麻利的撤走了残羹剩饭,加上这个时节,门窗都是打开的,不一会儿屋里就没了那股饭菜香,反倒是上来的茶茗点心,非常有特色。
雨前的绿茶,搭配的杏仁酥,桃花糕。
屋里还换上了几瓶插花,茶香花香之中,带着一股清雅和淡然。
没有了刚才的世俗之气,让十几个人心里更是舒服了很多。
“大家都坐着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个小聚,是几位同窗以及好友,就没这么拘束了。”董建跟大家伙儿道:“谁要是想休息了,这后头有雅间可以小憩一番。”
“多谢慕华兄!”
“喝点茶水吧!”
“在下要去方便一下。”
“同去同去!”
一伙人乱糟糟的,干什么的都有。
但都被董建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十分顺利。
古羽也跑了一趟茅厕,他喝多了水酒茶的,还吃了点东西,幸好这店里的茅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然他真的非常不适应。
等到大家好一顿折腾之后,净手了坐在一起品茶的时候,才觉得轻松自在。
“案首可真大胆,第一个敬酒的唉!”有人很佩服古羽的敢作敢为。
“我不去敬酒,你们怎么办呢?”古羽一摊手:“你也说了,我是案首,这都是慕华兄张罗的,我要是再不第一个去敬酒,难道什么都指望慕华兄吗?那也太欺负人了。”
古羽这是特意捧董慕华呢!
谁让董建董慕华这么能干。
他自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但是有了董建可方便多了,人家费劲巴拉的做了这么多事情,他怎么也得表表态啊。
“是啊,这次真是多亏了慕华兄。”
说起此事大家都很佩服董建,办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众人在古羽的启发下,纷纷对他表示赞叹和信服,让董建在这一届的秀才里,成为了真正的领头羊。
但是古羽没有任何不快,反而非常赞成,处处都以他马首是瞻。
让董建感慨的同时,也有些不解,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因为不久之后,他们休息够了,有的人还去睡了一觉,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都是大家认识的同窗好友,且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的人才会来赴宴,没信心的根本不会来这里,因为怕丢人现眼。
古羽认识的俩人也来了:莫问先生,以及那位范青,范文清先生。
见到古羽的时候,俩人先是恭喜了一番,然后范青就迫不及待的问他:“画好了吗?”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古羽摇头晃脑:“画好了,就在客栈里。”
“太好了!”范青激动得不得了:“晚上随你去客栈观赏一番。”
“送你了。”古羽大气的道:“你随便看。”
“好好好!”范青更是高兴:“我就知道,一凡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有好几个版本,你要哪一版?”靳锋自己还披着马甲呢,就看不过范青这厮嘚瑟的样子,立刻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最少三个,最多十几个。”
这弹性太大,范青当场就被震惊的呆住了:“怎么会有那么多?”
太让人惊讶了,随后就又不可信的看着靳锋:“该不是忽悠我的吧?”
这家伙自己的事情一团乱,就看他不顺眼了?
“没有。”古羽一摊手:“实际上,我花了几天的时间,画了好几个版本出来,你可以去看看,这书中的人物啊,一个人一个看法,千人千面。我也一样。”
“可你是作者啊!”范青不理解了:“怎么可能有好几个版本?”
“当然有了,我想象中的形象都是不同的呀!”古羽坏笑了一下:“谁让她们都是妖精呢!”
这个解释,顿时让范青无语了。
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嘿!
等到莫问先生弄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也笑了起来:“没想到范青还有这个爱好。”
“他爱好多了。”靳锋扫了一眼范青,范青已经去跟董建打招呼了,他好像很欣赏董建。
起码比起小神医这个案首来说,董建更符合他的看人标准。
小神医太无欲无求了一些,也不怎么积极向上爬,更不想继续乡试的样子。
董建不同,董建为人沉稳,才华也有,他看重的是这个人的统筹能力,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随后又有几个人前来,都是年纪轻轻却有才名的人。
最后一个到的,是一个叫柳青的人,这个人,古羽闻名遐迩,他就是柳青诗集的作者!
他们江北府有名的大才子。
穿着一身柳青色的锦袍,腰带玉佩,折扇,一顶精致的小银头冠在脑袋上闪闪发亮,眉眼俊俏,未语先笑。
这么说吧,这人往那里一站,就活脱脱是个翩翩佳公子,还很招蜂引蝶的那种风流少年人。
“听闻本届案首,小神医古羽,古一凡也在,柳青特来拜见。”柳青风度翩翩,长身玉立,说实话,大家看到他,比看到县令大人都热情。
靳锋顿时觉得,这个人太刺眼了。
小神医跟他站在一起,般配得不得了。
那他呢?
酸溜溜,酸溜溜啊酸溜溜。
可惜,他们谈论的诗词歌赋,靳锋并不懂,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学那些东西。
不知道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什么,柳青公子直接在书桌那里,挥毫泼墨,写了一首诗词出来,用以赞美此时此景。
然后殷切的看着古羽:“不知道今日,可否再一堵回文诗的风采?”
“以何为题呢?”董建怕古羽一时半会儿的没有什么灵感,就马上插科打诨,拖延时间。
“随便。”结果柳青并不上当,而是看了董建好几眼,笑眯眯地继续盯着古羽。
董建也无奈了,他想帮忙,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并非没有才华之人,但是才华不代表就有急才。
尤其是回文诗,生涩难懂,更难写。
要不然,这案首就不是小神医古羽,是他董建董慕华了。
“这好办。”古羽看了一眼靳不二,他跟莫问先生站在一起。
身后是一副画作,画的乃是海景图,日出东方,烟波浩渺,远处有青山如黛,近处有渔翁耸立,画的非常有意境。
于是挥毫泼墨了起来:“没有题目那更好发挥了。”
他的确是想起了一首回文诗,而且不是古人所做,乃是一近代文人写的,非常有意境。
寒风晓日映沙滩,日映沙滩竹报安。
安报竹滩沙映日,滩沙映日晓风寒。
“这是?”董建看出来这首诗的确不错,可意境?
“那幅画儿。”古羽指了指靳不二他们身后:“我看不错,旭日东升,四海升平。”
这可真是个好赞赏,他们年轻,就是秀才了,犹如旭日东升之时;四海升平,哪个朝代,从上到下,不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啊?
整天想着打仗,那叫穷兵黩武,那叫神经病。
“好,好诗,好意境!”柳青公子大喜:“好一个旭日东升,四海升平。”
古羽客气的道:“惭愧惭愧。”
他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但是这个还不能说。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又无据可查。
众人是当场见到了古羽的才华,纷纷表示佩服,连范青都用扇子遮着嘴巴,对靳锋嘀咕:“小神医还真是才华横溢,这样的人,做个名士大儒,都有资格了。”
“他只想当个大夫。”靳锋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无缘无故的,一个钦差大臣不好好办差,来这里参加一群秀才举办的文会,他是不是太闲了点儿?
“来给小神医压阵啊!”范青小声的解释:“等以后你我身份曝光了,也好让小神医看在这个的情面上,对我别那么讨厌,他的话本子,我可爱看了。”
“你一个……还看话本子,你怎么那么闲?”靳锋都无语了好么,这人不是个栋梁之才吗?哪儿栋梁了?他是没看出来,倒是爱好挺别致。
一个大男人,喜欢看话本子。
“以前被家里人管教的严格,后来被先生教导的更严格,还有那么多的书籍要看,要记,要背诵,哪儿有时间看什么话本子?”范青却嘀嘀咕咕的吐槽:“后来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还不得做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情?看看以前没有看过的话本了?”
靳锋噎了一下,这人还真是……说的挺对。
大家又在一起吃了一顿晚宴,这次的晚宴就是全鱼宴,吃吃喝喝之中,算是初步认识了彼此,以后如何维护这一段交情,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散了席宴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了,而范青,则是跟着古羽靳锋去了长风客栈,同去的还有莫问先生:“我们入住了长风客栈,明儿还要跟范青去办别的事情,你们俩呢?”
“明天归家。”古羽道:“还得给老黑针灸呢。”
趁着此时乃是春天,万物始发的好日子,古羽打算让老黑进行下一阶段的针灸治疗。
莫问先生却看了一眼范青,范青朝他摇了摇头。
靳锋皱眉,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可惜他现在不能问,甚至都不能过多关注,因为古羽就在他身边。
四个人回到长风客栈,掌柜的已经预备好了洗澡水,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了,还让人泡了茶水,端来两盘点心。
靳锋看了看古羽那边,书房里,古羽打开了一幅画:“第一版。”
范青看的眼冒桃花:“这是真人吗?”
“你说呢?”古羽呲了呲牙。
倒是按照真人的样子画的,关键是,他这个时空没有。
就算是在他那个时空,有真人,也不是画上的样子呀。
“这是第二版。”古羽又打开了一幅画:“看看吧!”
范青第一幅画还没看够,看了第二幅画:“这……?”
“这是第三版。”古羽再打开一幅画。
范青都看的眼花缭乱了:“每一张都好,都很符合,书中的描写。”
“还有半人半蛇版本的。”古羽又促狭的打开了一幅画,这上头是人的上半身,蛇的尾巴,腰肢纤悉,穿着汉代服饰,非常的复古装扮。
“唉?”范青揉了揉眼睛:“我觉得眼睛都看花了。”
“那你想要哪一幅啊?”古羽故意问他。
“我……我能都要吗?”范青犹犹豫豫,根本无法选择。
“不行!”这个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人,邹空明。
邹掌柜的来了。
“邹掌柜的……哎哎!”古羽还没跟他打完招呼,就被邹空明一下子挤到了一边去,然后邹空明就跟范青对上了:“这些画,一幅也别想拿走。”
“你谁呀你?”范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是《白蛇传》的书商!”邹空明看着那几幅画,眼睛都冒了精光:“这个我带走,做个雕版,印刷出去,那可发了,发了啊!”
“啊?”古羽没想到,邹空明会这么敢做。
“不行!”范青反对:“这是小神医送给我的画作,不是卖给你的东西!”
俩人为此吵了起来,古羽赶紧拉架:“要不我再画一幅?”
“不可!”结果俩人异口同声。
古羽眨了眨眼睛:“要不,就雕版吧,原画作给范青先生收藏。”
“不想给外人看。”范青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珍惜和独占的想法。
“给外人看,才能更多的人看《白蛇传》啊!”邹空明义正言辞的道:“才能让更多的人喜欢这个话本,小神医也能更扬名啊!”
“其实……。”古羽想说什么。
结果范青就道:“小神医也说了啊,一万个人看《白蛇传》,就有一万个她们的样子,何必非要固定呢?”
“这是固定的吗?这是好几个版本的,万一有人还有其他的想法,自己设计样式呢?这是要大大扬名的话本啊!”邹掌柜的目标可大了:“等到所有人都喜欢了,就能排成戏曲,还能演给天下人看。”
毕竟天下读书人少,可百姓们多啊。
古羽看俩人争执起来,没完没了了,干脆站在了俩人的中间:“停!”
俩人大眼瞪小眼,跟两只争斗的公鸡似的,谁也不服谁。
“这是我的画,我可以再画,也可以决定送人送给谁。”古羽说完,俩人都看着他了:“听我的安排,这几幅画呢,先拿去做雕版,然后范青先生收藏,就这么说定了。”
“行!”
“可以。”
俩人赶紧点头,就怕小神医一个不高兴,谁都不给了。
靳锋看的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他们分好了这个画的归属问题,总算是能坐在一起聊聊天,好好说说话。
等到他们散了,古羽都有些困了,泡了个澡,就擦干头发,跟靳不二说了一下,明儿回家去,就躺在被窝里睡着了。
靳锋本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吭声。
第二天,俩人真的早上起来,吃过了早饭就走人了。
俩人驾驶着小驴车,出了城门往桃花坞回,一路上草长莺飞,烟柳依依。
“我的户籍就是姚琦书吏帮我做的,你说,县令大人怎么不抓住这个把柄呢?”古羽想起此事还胆战心惊:“亏得我怕他找我麻烦,对我刨根问底的,结果没事儿!”
这可是个明晃晃的把柄。
只要仔细去查找,肯定能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敢。”靳锋却笃定的告诉他:“本朝户籍虽然管理严格,但是没有那么不知道变通,何况流民是怎么来的?当地如果能继续生活,你们也不会成为流民,从北方到南方,千里迢迢的过来安家。”
当然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呗!
“而且这事儿真追究起来,都有责任,牵扯太大,查证困难,还会让衙门里的人,人人自危,还想不想干了?钦差大臣就驻跸在河对岸,这一路下了江南,砍了多少脑袋,撸了多少官员?他要是也想丢官去职尽管用户籍做文章。”靳锋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担心:“别说是你的户籍了,我的户籍他都不敢查。”
古羽听的若有所思,然后半天才疑惑的看着靳不二:“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他都是一知半解的,靳不二却十分笃定,这不太对吧?
“来之前就跟人打听过了,你专心科举,我好歹也做点什么,那个县令大人……不怎么样。”靳锋已经想好了,让范青想个办法把人撸了,换上一个对小神医好的,有益处的人。
免得整日里担惊受怕,被人针对。
“嗯,那就好,那就好!”古羽放松了很多:“你说,姚伟大叔家百日,咱们送什么合适啊?”
“小孩子不用太看重,送个长命锁吧?”靳锋想了想:“银质的那种,实心的,也不便宜,拿着还大方,戴着还好看。”
主要是,他们跟姚伟大叔家关系不一般,送的东西轻了不好,重了姚伟大叔家不可能收。
“也好,下次来县城,我们去银楼看看。”古羽道:“回去先看看老黑他们怎么样了。”
“嗯。”靳锋想了想,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怎么看那个柳青公子?”
“他?”古羽想了想:“大公鸡,花孔雀。”
“啊?”这什么看法?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才华,然后还想考验我一下,结果我很忙让他满意,他还想跟我单独约个时间,讨论诗词歌赋呢,我哪儿有时间啊?再说我也不喜欢跟他讨论那些没用的东西,回文诗就那么点东西,他自己想不出来也不能老是考验我啊?”古羽嘟嘟囔囔:“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儿,非要跟他闲谈。”
“嗯,不去。”靳锋干脆跟他道:“还是回家吧。”
“好,回家,回家。”古羽点头。
俩人到了桃花坞,看到几日没回来,桃林的花儿都开了。
“没有采集那么多的桃花给你。”靳锋看到这些盛开的桃花,知道耽误了时节。
“现在的桃花不能入药了,但是可以酿酒啊!”古羽乐呵呵的道:“再找一找,或许还可以找到一些能入药的呢。”
“好吧!”靳锋点头,都听他的安排。
俩人到了村子里,好么,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夹道欢迎。
尤其是张龙,他这个村长,笑的见牙不见眼:“以后咱们桃花坞,可是有两个秀才的村子了,你还是案首,啊哈哈……!”
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古羽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呵呵,那个,改天请大家吃席面!”
他能说什么?只能这么说啊!
请客吃饭是必须的,大家一顿恭喜,把俩人拥簇着回了竹林医舍。
老黑跟孤狼倒是挺乖,在家里待的不错,甚至古羽还看到了小鸡小鸭子之类的家禽幼崽:“这是?”
“姚大婶给送来的,还跟我们说了,他们家过两天百日宴,让你俩去一趟,过了四月就该收割春小麦了,五月插秧呢。”老黑指着那一群叽叽喳喳毛绒绒的小家伙儿们:“都是张氏妯娌俩帮忙看顾的,我俩哪儿懂养活这玩意儿啊?差点把这小东西玩死。”
他还好,孤狼见了这些毛茸茸刚孵化出来七八天的小东西们,简直是爱不释手。
就差晚上睡觉也要攥着了。
小鸡仔儿,小鸭雏儿和小鹅崽子,一个比一个软,一个比一个可爱,他看着都差不多,但是孤狼这个喜欢那个爱的,差点给玩死几只。
要不是怕他们俩回来对不上数,老黑真想让孤狼玩死几个,免得孤狼总是一副流口水的样子,他就不明白了,这软了吧唧的玩意儿,哪儿那么讨他喜欢了呢?
“哎呀呀,这可真好,我们以后又有蛋可以吃了。”古羽家的家禽都老了,还要给他们炖药膳补身体,这一批长大了,秋天的时候就能下蛋了。
“嗯。”靳锋卸了驴车,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倒腾进屋。
这个时候也才中午,古羽顾不得吃饭,先给老黑号脉,开了药方出来,又给孤狼号脉,改了个药方,然后给老黑行针。
这次他用了银针,但也用了金针,金针依然是穿臂针,银针却在手臂上扎了七八个之多,且扎的也不浅,三分之一的针都刺了进去。
一开始,老黑还没啥感觉,可是在古羽卸针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怎么有点痒?”
“在拔针的时候,痒痒了吧?”古羽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是啊,是啊!”老黑猛点头:“好像是在肉里头痒痒!”
孤狼惊喜的看着老黑:“你胳膊有感觉了?”
“有,有了!”老黑也惊喜万分:“以前没有,就麻木了,当自己身上多了个挂件而已,现在,它有感觉了。”
俩人惊喜的不得了,靳锋也觉得挺神奇:“还真有感觉了啊?”
“金针刺穴,能不有感觉么。”古羽把针都起了下来,用烈酒擦拭之后,放回了针灸包里:“饭菜好了没?我都饿瘪了。”
“好了好了!”靳锋立刻就喊他们三个:“出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