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比老黑这个接受治疗的人还紧张的样子。
“再有七天就暂停,看情况再制定治疗方案。”古羽道:“而且他受损太严重,又耽误了时间,我也不敢太过贪功冒进,怕他承受不了恢复时期的痛苦。”
“很痛吗?”靳锋想了想:“比我当时如何?”
“你当时都昏迷不醒了,你说呢?”古羽笑着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我再用银针刺穴道,你也只是抽两下而已,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听的靳锋冷汗都下来了:“幸好我是昏迷着被刺穴的。”
这要是醒着,难受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你救治及时,没有老黑那么严重啦!”古羽摆了摆手:“再说了,我给你用了好药。”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好药?我好的如此快,还如此彻底。”他身上的一些暗伤都好了,很神奇。
“别提了,吃饭吧。”提起此事古羽就郁闷了。
他的血珍珠啊,他的老山参啊,都进了靳不二的肚子。
下午俩人去了衙门,找到了姚琦书吏,姚琦书吏也是一顿恭喜啊,然后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东西,办手续的过程非常的流畅:“古羽啊,你小子可是熬出头了,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老沈家也不能。”
提起沈大财主家,姚琦书吏的样子有点奇怪,以前提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现在却敢用鄙视的口吻了。
“昨天楠哥和棣哥走得急,给我报喜我连红包都没给。”古羽客气的拿了两个红包出来:“他们在哪儿呢?”
“今天出了差使,不在衙门里。”姚琦书吏道:“昨天多亏了你的提醒,他们才把老二姐安全地带出了沈大财主家。”
“二姑怎么样了?我看沈大财主家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她在那里恐怕不太安全。”古羽担忧的道:“何况,县城哪儿没有稳婆?为什么非得要找二姑去呢?真怕沈大财主家有个什么事儿,让二姑摊上,或者干脆赖上二姑。”
他说的是切身体会啊!
连一向少话的靳锋,都开口了:“所以昨日小神医没去沈大财主家。”
给多少银子都不会去的,他也不会让人去。
“别提了,他们家倒霉了!”提起沈大财主家,姚琦书吏眉飞色舞的跟他们分享沈大财主家的倒霉事儿:“恐怕是要倒大霉啦。”
“这怎么可能?昨日沈大财主家的仆妇可是信誓旦旦的要用银子砸死我呢。”古羽都笑了:“要不是两位哥哥赶来报喜,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为此,靳不二还把人给打了。”
“打得好,不打不行。”姚琦书吏却很赞同的道:“他们家的人就是欠教训,这次好了,直接被钦差大臣盯上了。”
“啥?”古羽大为惊讶:“钦差大臣……盯上了沈大财主家?不能吧?沈大财主家也就在咱们这儿有点名声,在人家钦差大臣的眼里,估计啥也不是,咋能引起钦差大臣的注意?”
这就好似是一个村儿的万元户,引起了二号首长的注意一样,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钦差大臣那得多忙的人啊?凭什么会关注沈大财主家?沈大财主家的独苗,沈大少爷,连邹空明一个书铺的掌柜,都敢怼他,不给他面子的啊。
“还不是他们家自己作死!”姚琦书吏看他不知道,立刻跟他不挂了一番。
原来,沈大财主家的那个李大花,怀孕了,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开始作威作福,在他们考试过后,还去了书院走了一圈儿,大家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但是书院山长却训斥了沈河。
并且通报了全书院!
这要是沈河的母亲,那沈河什么都不会说,大家也不会怎么样,关键这不是沈河的母亲沈夫人,而是沈河的小娘。
而这小娘的身份,也有待商榷。
“有人说,那小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沈大财主的,是沈大少爷的。”姚琦书吏一脸的八卦表情。
古羽都傻眼了:“啥?这……这是哪儿来的流言蜚语啊?”
别的不说,沈河那么心高气傲的大少爷,能看上李大花那样的村姑?
这还是他父亲的女人?沈河再怎么不挑食,也不会选择她下嘴偷吃。
“谁知道呢?反正那天沈夫人派人揍了李大花一顿,想把她直接打死,沈大财主都没拦住啊!后来沈河派人去接了老二姐来,李大花早产还难产,没办法,折腾了一夜又派人去请你,沈河身为沈家大少爷竟然亲自去了,比他那父亲都要积极,也不知道积极个什么劲儿。”姚琦书吏挤眉弄眼:“被人看到了,就有所猜测。”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开的脑洞都大:“这李大花又不是刚怀孕那会儿,沈夫人为什么大发雷霆?打了大腹便便的她?沈大少爷为什么火急火燎的去请稳婆,甚至亲自去请你这个小神医?哎呀呀!啧啧啧!”
古羽摸摸下巴:“大概是沈河,想找我的麻烦吧?”
“幸好你没来啊!”姚琦书吏一拍大腿:“你猜怎么着?那李大花死了!”
“啊?”古羽跟靳锋一起震惊了:“死了?”
“可不是么,失血过多,难产而亡。”姚琦书吏道:“她是一死了之,可沈大财主家麻烦了,以前民不举官不究,他们家有钱,买两个女人做妾无所谓,可是李大花不是买来的,户籍上她还是良家女子,沈大财主可没资格纳妾,说是妾室,其实就是无媒苟合,什么文书都没立,更没在衙门备案过手续,人还死了,死在了沈大财主家。”
“当时我老二姐要走,他们家不让,幸好你说了此事,姚楠和姚棣哥俩去了沈大财主家,接走了老二姐,是老二姐说的,人死了,沈大财主家却秘不发丧。”姚琦书吏鄙视的表情:“他们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又怕引人注意,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初想什么了?人死了,一尸两命,老李家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来衙门击鼓了,说沈大财主诱拐良家女子为妾,还告沈夫人嫉妒成性,棒杀了良家女子,以至于一尸两命,昨天下午的事儿,今天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沈大财主家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在夫妻俩都被关在衙门里,沈大少爷?沈大少爷还不知道能当多久的少爷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挺住,还有一下午就休息了!
第191章 悠悠青衿之案首
整个沈家都乱了套,连李大花的尸体,都被衙门收敛了,案子没有结束之前,这尸体是不能下葬的,李家的人在衙门哭的死去活来。
“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幸好我没来!”古羽都后怕死了,他如果真的来了,在沈大财主家,都是他们家的人,就说是他治死了李大花,他有嘴也说不清了。
“也幸好啊,你让姚棣跟姚楠去了沈大财主家,他们俩不仅带出来我老二姐,还来了衙门报了案,现如今啊,沈家都被封了,不许人随便进出,此案太过恶劣,又因为是风化案,钦差大臣也很生气,说本以为此地民风淳朴,结果却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给江南这风水宝地抹黑。”
古羽心说这牵扯面儿也太广了,整个江南都被牵连了。
“听说县令大人已经开始仔细查阅卷宗,要亲自过问这件事情。”姚琦书吏指了指旁边的空间:“县尉已经带人去搜查证据了,县丞在审问呢!”
古羽明白的点点头。
按照这古代县衙的规制,一般县令大人主抓大方向,辅佐他的县丞才会处理这些日常琐事,何况这本来的起因乃是风化案。
风化案说白了就是桃色新闻,桃色事件什么的,要不是出了人命,估计都没人报官。
可钦差大臣都亲自过问此事了,还牵连到了整个江南地区的风气问题,别说县令大人了,就是知府大人也得腿软啊!
“听说连江南刺史和道御史都来请罪了,钦差大臣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姚琦书吏很是幸灾乐祸的道:“这次沈大财主家可热闹了,卷起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波,惊动了那么多人,就算不死也得去一层皮。”
古羽点头:“可不是么!”
不说别的,起码江南地区的大大小小官员们,是吃了一次连带责任的亏。
他们能不生气吗?
钦差大臣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他们老沈家,还不得被这帮恼羞成怒的头头脑脑们,给活撕了啊?
“那李家呢?”谁知道靳锋还关心李家如何。
“李家也得不了好,他们家当时可是收了沈大财主家的钱财和东西的,说是以良为贱亦不为过,要受反坐之罪。”姚琦书吏告诉他们俩:“可能还会连累出嫁女和亲家。”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知道实情的,却为了财货而选择视而不见。
李大花死了,反正她也不会说什么了,他们干脆就撇清关系,说是沈大财主勾搭良家女子,引诱她什么什么的,把错误都推给了沈大财主,谁让李大花死了呢。
人死为大。
老李家作为苦主,当然是怎么说怎么是了。
可他们家也不想一想,沈大财主家对官府是弱者,对他们可是强者。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他们想摘除的干干净净,沈大财主家能同意么?
“原来如此!”古羽听了姚琦书吏的话,算是明白了:“这么说,沈家,李家和金家,都要倒霉了?”
“我看啊,是要散灶喽。”姚琦书吏摇了摇头:“真是的,当初好好的闺女,非得给人做妾,做妾就做妾吧,还不走流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人了,什么父母啊?”
古羽叹了口气:“不是不是不想走流程,而是沈大财主家未必能看得上她的身份,只想玩一玩,如果侥幸有个一儿半女的,那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名分,到时候也不能跟沈大少爷争夺家产,这个主意啊,多半都是沈夫人出的,谁有后院女子更知道,子嗣的重要呢?”
看看人家沈夫人玩的这一手,既满足了沈大财主家的色心和生理需求,也不会给儿子立一个什么敌人,或者有个备胎。
“不管是不是,如今老沈家全家都脱不了干系。”姚琦书吏见说的差不多了,才说了正事:“手续给你办好了,你带着衣服回去,洗一下,然后明儿去书院,你们的谢师宴好像是后天举办?你去问问罗平先生,如今你也是个案首,本县的名人啦!”
同时姚琦心里也犯嘀咕:当年大家都说姚伟没事儿找事儿,自家都穷的叮当响了,还往家里捡人。
后来大家都说姚伟是善有善报。
现在谁不羡慕姚伟家啊?
小神医不仅给他们家带来了两个孙子,还有那积攒下来的家业。
尤其是小神医成了秀才之后,免了赋税劳役,那姚伟家租赁小神医的田地,岂不是干剩?姚伟家要发达了啊!
“还是大家伙儿给的面子。”古羽可不敢居功自傲,他哪怕是案首,是秀才公,那也不能目下无人,该谦虚的还是要谦虚,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好大包的肉给姚琦书吏:“七叔,这是熊肉,家里的邻居打了熊罴,特意留了胸口的肉,您带回去浓油赤酱的做了吃,补身体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秀才公了,还给我这小吏送礼啊?”姚琦书吏拿了礼物很是惊讶,这块肉的重量可不轻,起码有十斤。
“就是进士及第,那您也是我七叔啊!”古羽笑着跟他拱手告别,跟靳锋俩人离开了衙门,回了客栈。
靳锋进了客栈就把衣服给了客栈的伙计:“找个干净的洗衣娘,把这两套衣服赶紧洗了晾晒,明儿一早就要穿。”
“好咧!”伙计一溜烟儿的就跑了,都没要洗衣服的钱。
古羽也没注意到,靳锋是根本没想起来给伙计洗衣服的钱。
拿了新的户籍在手,古羽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从今天开始我也不算市民了,是士这一级别的啦!”
士比民高一等,他也算是人上人了,虽然只是最低的高一等,但也不算草民范围之内了。
“嗯,恭喜。”靳锋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也跟着高兴:“沈家不用担心了。”
“嗯!”古羽大力点头:“还有讨人厌的李家和金家。”
“是啊。”那两家也得不了好。
“只是三家人倒霉,却是李大花用命换来的,她……她虽然也很可恶,但罪不至死。”古羽情绪又有些低落:“何况,她还那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哪怕被沈大财主家赶回来,那也可以再嫁个人,好好过日子。”
现在却死了,虽然不是因为他而死,但到底是出了人命,一尸两命啊。
甚至是沈大少爷在去找他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沈河只是想将他引入瓮中好顶罪。
沈河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罗平先生幸好没有举荐他做童生。
“她也是自己找死。”有些事情,靳锋不想让小神医知道,免得污染了他的耳朵:“对了,明天送给先生的东西,八个熊掌,够不够啊?”
“够了,书院里一共就六个先生一个山长,七个人送八个熊掌,给罗平先生一对儿,其他的一人一个,足够了。”古羽被转移了注意力:“其他的也不用什么,我也没什么积蓄,送了大礼他们也不会收。而且我也有自己的风骨,不能太没有志气。”
一个读书人的风骨何其重要啊?
“哦。”靳锋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能不让小神医为难就行了。
俩人吃过了晚饭,将礼物收拾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古羽就换上了他的那一身青衿。
青衿的款式简洁大方,即青色交领的长衫,搭配广袖,腰间束带,因为古羽还没有到二十岁,不到及冠之龄,故而只能束发,梳成马尾的样式,搭配一个与腰带同样颜色的发带。
“这个颜色一般般啊!”靳锋看着小神医如此神采奕奕,不由得酸溜溜。
“这叫青衿,颜色选择青色,是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羽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一身古代学士服:“就是这玉佩,我记得没有啊?”
“我看街上有人在卖,不少读书人都戴,就给你也买了一个。”靳锋赶紧道:“是个癞蛤蟆掰树枝的样子,挺好玩的。”
“这叫蟾宫折桂,什么癞蛤蟆掰树枝啊?”古羽都无语了好么。
“走了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靳锋拉着他往外跑:“我今天也特意换了新衣服,陪你一起去,对了,还赶小驴车吗?我看别人都是乘坐的牛车啊,马车之类的,要不咱们也雇佣一辆马车吧。”
“不,就要小驴车,自家有车凭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啊?”古羽才不介意什么车子:“反正我来来回回的去了多少遍,也都是坐着小驴车,没道理考上了秀才,就让咱家小驴车下岗吧?”
“行吧!”他不介意,那靳锋就赶着小驴车送他去。
幸好昨天让人把小驴车收拾了一番,起码看着干净整洁,并不脏。
俩人驾车到了书院,看门的唐大礼,唐大爷笑的几乎是合不拢嘴:“哎呀呀,案首来啦!案首来啦?”
“您老可别记这么叫我,让人听见多不好,太显摆了。”古羽拎着个小酒坛子下了小驴车,把小酒坛子和两包东西塞给唐大爷:“给您老带来的虎骨酒,还有一只烧鸡两挂肉肠,您老啊,一块做好了的熊肉,您老啊,慢慢吃。”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进去吧。”唐大爷抱着东西笑眯眯:“车子放这儿,我给你安排好,对了,今儿还有另外十一个人也来了,你们是一榜。”
这一榜一共就十二个人。
“行,那我们进去了。”古羽跟他摆摆手,带着靳不二就往里头走。
清风吹过,广袖飘摇。
唐大爷看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的古羽带着靳不二进了书院,就在庭院那里看到了站着相互说话的十一个人。
靳锋自动站在门口那里不下台阶了,他手里拎着不少的东西,算是谢师礼吧?
而古羽还没等下台阶呢,其他十一个人已经齐齐走到了他面前,跟他见礼了:“见过案首。”
这一科的案首,他们只知道是个少年郎,没想到这么年轻。
最主要的是,他的文章写得大气磅礴,做的回文诗更是惊才绝艳。
古羽也赶紧跟他们见礼,并且自报家门,其他人也纷纷报了姓名和字。
然后就开始寒暄,其实说的都是客气话,因为这会儿,大家跟古羽都不熟。
“先生他们说,一会儿就到,咱们先相互认识一下,等一会儿要给先生们行礼。”作为这十二个人里年纪最大的董建,董慕华,他起到了带头大哥的作用,因为古羽这个案首不跟他争这个带头大哥的关系,加上古羽真的太小了,都还没及冠呢,所以大家看他更像是看自家弟弟。
“那就麻烦慕华兄,给统筹一番。”大家都服气他,董建就指挥大家伙儿做了个预先排演,起码动作整齐划一,各个都穿着青衿,还挺好看。
为首的就是古羽,他是案首嘛。
左右个头都比他高,但是站在了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再往后就好办了,都是三三成列,正好十二个人。
刚排练好,彼此好歹熟悉了一些,又说了明日的谢师宴,就在望江楼举办,由大家每人出二十两银子,请山长与先生们去赴宴。
这个组织人就是董建,古羽老实的同意了。
因为他发现,董建这个人不仅年纪大,统筹能力也很强,非常适合做公关人才。
约定好了时间,就有小童跑来告诉他们,先生们来了。
整个书院六个先生,一个山长,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他们站在一起,于台阶上,笑着看十二个新晋秀才。
“学生古羽,古一凡。”
“学生董建,董慕华。”
“学生……。”
十二个人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齐齐行了一礼:“见过山长,见过先生们,多谢书院栽培。”
“好,好,都起来,都起来吧!”山长和先生们都乐呵呵的,很开心,气氛非常融洽。
随后古羽送上了他的谢师礼,嗯,一人一只熊掌,罗平先生作为推荐人,得了一对儿。
然后是按照规矩,送上的束脩,虽然他没有在书院上过一天学,但是束脩必须要有。
其他人的谢师礼,古羽就只知道全套的束脩,其他的是什么,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到这个仪式结束了,各自找各自的先生叙叙旧,说说话,聆听先生的教诲。
而古羽,自然是拉着靳不二,跟着罗平先生去了桃李园啦。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嗯,下班了,周末了,看完小说早点睡,明天有个好心情!
“学生见过学监。”古羽赶紧上前见礼。
“哦,一凡来了?快坐下,这里是你罗平先生的地盘,不用客气。”周子谦还是老样子,有些随性的不拘小节。
“你看看你,让你跟着一起出去受礼,你还不去,人家孩子惦记你呢,拿了两个熊掌来,你一个,我一个。”结果这个时候,罗平先生就把其中一个熊掌,丢给了周子谦:“真是的,有什么的啊?你虽然没有教导过他们,但你是书院的学监。就是他们的先生,何必这么在意?”
“我只是不想去走个过场而已。”周前无奈的道:“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呵呵……。”
“你这身份怎么了?我看挺好。”罗平先生叫俩人落座,书童上了茶给他们。
对于俩人的对话,古羽跟靳锋都没敢有所诧异。
他们送了一对熊掌给罗平先生,还真没有给这位周子谦学监,准备什么东西。
可罗平先生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拆台啊!
“哦?还给我带了礼物?”周前却是惊讶了,看着古羽:“你有心了。”
“先生虽然没有教导过学生,但是先生为学生主持过公道,学生铭记于心。”古羽恭敬的道:“知先生不喜奢华之物,特意奉上自家后山狩猎而来的熊掌,给先生您尝尝鲜,补一补身体。”
古羽说的客气,又占了年纪小的便宜,周前没怀疑他说谎。
“好孩子。”周前终于笑了笑:“坐吧,靳不二你也坐,这长河书院还真是教导有方,钦差大臣出了那么难的题目,竟然还有十二个人考中,你们十二个,足可以考个乡试,然后入京会试了,给你们出的题目,可是按照殿试的标准来的,很难啊!”
说道考题,古羽就真的有一肚子的疑问了:“学生也是这么觉得,那考题貌似太深奥,学生也是想了又想,才斟酌着回答。”
罗平先生道:“那是因为钦差大臣想摸一摸江南士子们的底,出的题目的确是太深奥了。不过你写的那回文诗,却让人耳目一新。”
“不错不错,你的回文诗,听说连钦差大臣都拍案叫绝,钦定你为案首……。”说起那首诗,这三个人聊的可欢乐了。
靳锋不会作诗更不会品诗,只负责端坐,然后看着小神医,在那里神采奕奕的跟俩文人雅士谈论诗词歌赋。
好像说的还挺开心。
等到他们三个聊得差不多了,古羽提出来告辞,并且约定好明日去望江楼,共赴谢师宴。
“好孩子。”罗平先生拍了拍古羽的肩膀:“切记:青衿之志,履践致远。”
“古羽一阶凡夫俗子,谨遵教诲。”古羽躬身行礼:“定,躬行践履始玉成,行而不辍终致远。”
他的回答,非常让罗平先生高兴:“好,回去吧!”
“学生告退。”古羽又跟周子谦行了一礼,才带着靳不二离开桃李园。
等出了书院的大门,上了小驴车,俩人才不那么绷着了。
“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靳锋还在想,罗平先生说的那八个字,啥意思?
“青衿之志,履践致远。”古羽看着远方的风景:“他说的是读书的人一定要有志向,我们只有把自己的根基给稳固、打好了之后,这样我们才能够走得更加长远。”
“青衿之志,履践致远”是一句出自《孟子》的名言,意为年轻人应该怀抱远大的志向,脚踏实地地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是罗平先生对自己的期许,也是劝告。
少年得志,不能好高骛远,更不可骄傲自满。
只有真正为你着想的师长之辈,才会如此说话。
换了旁人,都只会恭喜你年少有为,将来一定能功成名就什么的,根本不会在你春风得意之时,给你警惕之言,泼你的冷水,给你降温。
罗平先生真是一位好老师,好先生!
“那位周前,周子谦学监,罗平先生很看重他么?你的礼物都分了他一半。”靳锋也认识周前。
“学监大概是觉得刚来,与我们都不熟悉,故而不想收谢师礼,估计我们也没准备谢他,与其去了到时候尴尬,不如不出现。”古羽想到这里也笑了一下:“我们其实还真没有人给他准备谢师礼,幸好啊,罗平先生给咱们把这事儿圆了回来。”
不然他可尴尬了,没想到带了一对熊掌过去,还有这个好处,其他人都是一只熊掌。
罗平先生真是个伶俐人儿。
俩人回到客栈,掌柜的正在跟伙计们聊天,看到俩人回来了,赶紧让人去打水给俩人洗漱:“让后头的厨房,赶紧的炒菜,饭都做好了,就差炒菜出锅吃饭了。”
“不着急,刚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俩回来的时候,在门外都听到了他们的笑声。
“没什么,听说衙门今天派人去拿了李家和金家两家人呢,说他们有伤风化,估计啊,不关进大牢也得打板子。”掌柜的笑嘻嘻的道:“沈家的人全都抓了起来,过几天就开堂过审啦!全县城的人都知道啦。”
古羽跟靳锋对视一眼,古羽扭头问掌柜的:“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还听说啊,可能要反坐,那就是李家的人要成奴籍了嘿,估计还得发卖去外地,本地是容不下他们了。”掌柜的小声的道:“很多人都生气,说他们在钦差大臣面前给咱们长河县,江北府,甚至整个江南都抹黑了。”
“没那么严重。”古羽摇了摇头:“只是他们这事儿做的的确是不地道。”
当年他就知道,纳妾这事儿,手续没办,光有个仪式有什么用啊?如果李大花是个贱籍奴婢那啥也不说了,没有仪式都没问题。
可是李大花是良家子,身家清白。
没事的时候自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有事情了,就很难说了。
“严重的,听人说,老沈家估计也得被打入贱籍,毕竟人死了,还是一尸两命,挺惨的咧。”掌柜的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快去洗漱一下,今天有新鲜带籽儿的鱼,从河里捞上来的,肚子鼓鼓的,都是鱼籽儿,保证好吃。”
“好好好!”古羽一下子就把老沈家的糟心事儿,丢到了脑后,他家怎么样,他管不着,也没多关注,哪儿有吃鱼重要?
而且这个时候,正好是春汛时期,桃花流水鳜鱼肥嘛。
趁着古羽去洗漱的时候,靳锋问掌柜的:“怎么处理的?还闹出来人命了?”
“将军,不是莫问参军心狠,是沈大财主家的那位夫人,手太毒辣。”掌柜的赶紧给自己的上司喊冤叫屈:“那李大花虽然出身低微还没脑子,但是身体好啊,还真怀了孕,但是她真的跟沈大少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嗯?”靳锋扫了他一眼。
“但不是外界传闻的那种关系,是他们俩有过合作,就是对付您跟小神医的那次,秋天劳役名额不给赎买的事儿,就是她想出来的主意,然后跟沈大少爷一拍即合,其实她还准备了后手,就是修缮城墙的时候,让您跟小神医搬城砖,从头搬到尾,不许你们换工。”掌柜的小声告状:“那城砖多沉啊?一般都是一天换一批来干这样的重活儿,如果不能替换的话,做完这劳役,你们不死也得累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