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古羽这里,他总结了一下双方对此的说法,就成了军伍上退下来的伤残老卒。
而且脾气不好,容易暴起伤人!
“嗯?”靳不二听了却皱眉:“不能吧?”
江南还有悍卒吗?西北和东北、漠北那边才产悍卒这个兵种;江南这边是水军和海军的天下,更有一些其他的兵种出名,例如水鬼,例如强弩……。
“脾气不好有可能,当兵的上了几次战场,脾气就没有好的时候。”靳不二极力解释:“但要说动不动就会暴起伤人,不能够!在他们眼里,小老百姓们都是很弱的,不值得计较,就算是要欺负人,也不会选你们这种软了吧唧的小老百姓们欺负。”
“你这么清楚的吗?”古羽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没有,还是浑浑噩噩……呵呵呵……。”靳不二站了起来:“我去做晚饭了。”
差点露馅!
看着靳不二出去,古羽揉了揉脸蛋儿:“总感觉这个人,是好了点儿呢?”
好不好的,他也不敢确定,人的大脑结构太复杂了,他前世医学那么发达,不也没整明白么?这里就更别提了,靳不二能活着就行了。
第二天靳不二就真的吃过了早饭出门了,他要去县城,古羽没去,在家窝着不动弹,靳不二还惯着他:“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不了,你早去早回,路上当心,注意安全。”古羽打了个哈欠:“我在家看看书,写写字,困了就睡一会儿。”
“这么这么爱困啊?”靳不二看他的样子都有些像是冬眠的小动物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古羽转身进了屋:“睡眠啊睡眠,占了一人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呢,特别重要。”
很重要的时间,他必须要好好享受一下。
靳不二就这么赶着小驴车,还去了张氏兄弟家,问他们两家要不要带东西回来?他们两家倒是真有,张虎家要带一瓶子醋,张龙家要带一小瓶香油。
等到靳不二到了县城的地界上,都没有进城,直接被人给接到了驿站。
长河驿站的位置很特别,它没有跟长河县城在长河的一边,而是在对面。
而且长河驿站是个水陆交通之地,不管是在长河水面上过官船,还是陆地上走官道,都要经过长河驿站。
可以说,这长河驿站的选址很特别。
因为如此,长河驿站是有三个大门的:一面是南北官道开的大门,进出都可以;一个是长河这边的驿站码头,只准许停靠官船,不许民间船只下锚。
虽然很大,但是长河这里并不繁华,整个驿站最常用的就是传递邸报和更换驿马的事儿了。
如今却被人团团包围。
这里驻跸着钦差大臣范青大人。
据说是因为范青大人觉得这里足够偏僻,足够安静,也足够大,就打算在这里过年了再走。
把整个江北府的官员差点吓尿了。
整日里提心吊胆,尤其是长河县令,更是每日早出晚归,天天来渡河来驿站这里请安问候,比一日吃三餐还勤。
靳不二来的时候,直接是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被人从码头那里迎入了驿站,他的小驴车在对岸停靠,需要采购的东西,都有人去办了。
他随着人进了一处宽大的房屋,屋里温暖如春,却沾了好几个人。
靳锋将外面的黑色斗篷退了下去,露出真容,对着范青行了一礼:“臣常胜将军靳锋,恭请圣安!”
“圣,躬安。”范青大人脸色严肃的应声,他现在是代表皇帝,说话不能随便。
他说了这三个字,他身边的礼部官员就喊了一个字:“起!”
靳锋就直起了腰板儿,身上的斗篷被人拿去挂好,他自己则是坐在了一旁空出来的位置。
“我的常胜将军啊!”范青“嗷”的一嗓子喊出来,身边的礼部官员吓了一跳!
这钦差大人平时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见了常胜将军就这么激动?不是早就知道,人好好的吗?
奏疏都送回京城去了,还是八百里加急。
“别一副死了父亲的架势。”靳锋一开口,就能噎死人。
“那个,将军,范大人的父亲,可是……。”盛安很想提醒将军,范青的出身。
“我知道,死了好几年了。”靳锋一摆手:“我的密信写好了,空白奏疏给我一份,我誊抄一下,加急送入京城吧。”
他的密信是写好了,但是奏疏的内容也不短,他需要全心神的誊抄,因为奏疏是臣子向皇帝陈述意见或说明某些事情的,内里是不能有错别字的,写错一个字,他就得重新开始,所以他最讨厌给皇帝上奏什么什么事情了。
以前是有文书帮他写,极少有他亲笔写的奏疏。
但是现在这封奏疏,一定要他亲自写才足够有诚意。
“好,来人呐!”范青这边马上叫人准备:“去书房吧,那里安静一些。”
“请!”靳锋站起来一伸手。
范青大人客气了一下,这就带他去了自己的临时书房。
一边走,一边道:“可是找到您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皇上那边惦记的很,消息递上去不到七天就有了回信,让我们务必确认您安康健在。”
“这么信不过你们?”靳锋仿佛听了个笑话。
“皇上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也吓坏了。”范青大人叹了口气:“又怕是空欢喜一场。好消息都是骗人的,坏消息就更多了,为此皇上可是没少发火,不少人都吃了挂落儿。”
“活该!本将军活的好好的是事实,找不到人就随便找一具尸体说是本将军,嗤!”常胜将军满脸的讽刺:“空口白牙一张嘴,当说谎不用缴纳赋税是吧?”
他这话还是从小神医那里听来的呢,现在用上真是感觉特别合适。
“呵呵……。”范青大人笑的可轻了:“怪不得那帮人在您面前不敢放肆呢!”
这嘴巴说话也太毒了,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武将专属的沉默寡言;一说话就能直接噎死个人!
“敌人也是这么说的本将军。”靳锋眼眸一沉:“当年在西北,三部联合大军,轮番骂阵的时候,本将军就没输过。”
他只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收敛许多,回归本性。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有气就要发泄出来,从来不委屈自己憋着。
“书房到了。”范青大人赶紧请常胜将军进去,写你的奏疏吧!
这位大爷他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以往听说过,也见过两面,但是真的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百战将军的杀气有多重。
靳锋在书房里用了半个时辰才把奏疏誊抄好,盛安给他带来了他自己的名璋。
看着这名璋:“换了个新的?”
他以前的名璋,早就在逃亡的时候,落入了湍急的河流里,估计都沉底了。
“是,这是皇上后来让人雕琢的新名璋,说……说等回来了好用。”盛安感叹的道:“将军啊,你赚了!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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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靳锋没觉得自己哪儿赚了。
“我听范青大人说,虽然这两个名璋都是寿山石的,可以前的那个只是寿山石里普通的牛角冻石,而现在的这个则是寿山田黄冻石,标准的贡品,只有皇宫里才有的好东西。”盛安十分高兴的道:“反正咱们是赚了。”
他对这些寿山石的了解,都来自于范青大人那里。
“范青大人看了都眼馋啦!”可见这个东西的珍贵。
“不都是石头么!”靳锋沾了一下印泥,妥妥的将名璋盖了上去,拿下来发现,上面竟然雕刻着“常胜之印”四个字。
而周边的花纹,却是万字长寿纹。
随后就是晾晒时间,奏疏上的墨迹要晾晒干了才能合上,装入匣子里,点上封漆,盖上封印,再装入专门递送的皮囊里,裹上防水油布,再裹上七八层别的东西,最后用杏黄色的绸缎做成背袋,由快驿背上它,快马加鞭的送入京中。
这种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物品,是要在第一时间送到皇帝的手里,且一路上都不能阻拦,连强盗都不会打这个快驿的主意。
哪怕是半夜到了京城,都要立刻传递上去。
皇帝就寝了也得被人叫醒,亲自拆开封印,打开匣子,拿出来仔细阅读。
非军国大事,不可轻易动用八百里加急,因为有的时候,会累死驿马,累伤驿卒。
等到范青大人拿到了奏疏和密信,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走了,然后很恭敬的请常胜将军用点美味佳肴。
“不用了,我要回去做晚饭吃,现在我只打听两件事情。”靳锋摆了摆手:“第一件事情,桃花坞要搬来新的村民?是干什么的?听他们说也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悍卒?”
“这个……。”范青大人眼珠子一转:“不知地方这个事情,可以代为打探一二。”
“第二件事情。”靳锋也想到了,堂堂的钦差大臣,忙的都是大事情,几个村民的那点鸡毛蒜皮,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所以就轻易的翻篇了,提起了第二件事情:“上哪儿给我找一头,壮年的大青驴,或者是黑驴子也行,要健壮的公驴。”
“哈?”这下子,集体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这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啊?
靳锋不耐烦的道:“能不能找到?要合适的,弄个半死,最好是不以后不能痊愈了,必须要杀了吃肉的那种。”
大家更蒙圈了好么。
白破更是摸着脑袋上马尾根处系着的发带上的白色猫眼石:“将军,你是馋肉了吗?”
“而且馋的还是驴肉?”郭云也喃喃自语的接话。
“驴肉好,驴肉……火烧?”范青大人的脸色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这什么兴趣爱好啊?西北没有驴子的吗?还是说,在西北吃够了牛羊肉,改口味了?
靳锋在长河驿站的时候,古羽在家已经吃了一碟肉干了,喝了点茶水继续写字,他是想到邹空明了。
那个人一直惦记着孤本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孤本可以给他啦!
而这个时空类似于唐宋时期,科举制度不太完善,但又有其独特之处,他不予评论,但他可以想一些,但凡是他能想起来的东西,看能不能整出来一本所谓的“孤本”来。
可是,他要写出来什么呢?
古羽看过的古代经典文献倒也不少,可记住的不太多啊!
他例出来一张清单,为了怕被人认出来,他故意写成了简笔,有的甚至用了拼音代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懂。
“写个什么合适呢?”古羽很是犯愁啊。
但是他没犯愁多久,张家大闺女来了,小女孩儿给他送了一个竹编的食盒:“我娘做的年糕,说给您送来。”
小姑娘换牙终于换好了,说话也不再别扭的捂嘴巴。
而且小小年纪,十分能干,都会做饭带弟弟妹妹们了。
“好,谢谢妞妞。”古羽很开心的接了过来,小姑娘走了之后,他才打开食盒。
这种竹编的食盒他们三家有不少,这个食盒里装了一个大的竹篾编织的小筐子似的东西,只是很小的那种,里头放了满满一下子的白色长条年糕,是江南做法的糯米年糕。
足够俩人吃两顿的了。
古羽想了想这种年糕,好像当点心吃可以,做菜吃也行,是个百搭的食物。
最主要的是,他们俩都不会做,以往也很少吃,尤其是糯米在这个时候,卖的可贵了,是普通大米的好几倍,一般人家做这个东西,也只是少放糯米多放白米,所以黏性不强。
不过他也不太会做,放到厨房去,等靳不二回来再说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古羽都有点想念他了。
回到屋里,古羽想起年糕的长条形状,白白胖胖长长的……他是不是可以写个《白蛇传》出来?他还没看到相应的话本呢。
话本,就是这个时候的小说,一般都是什么才子佳人,还都是风流才子渣男的设定,瞎眼佳人一看就动情,死心塌地的那种,连人带嫁妆,还有身边的妹妹、丫鬟什么的都跟了才子……一看就老掉牙啦!
这个套路可不行,他觉得《白蛇传》虽然是神异怪谈,却十分经典。
他那个时代多少人拍啊!有的甚至是翻拍,都一样风靡,换个时代没道理不火啊!
对,就《白蛇传》了。
于是提笔就写,写着写着就写进去了,虽然还不能写好一整本,但大纲是撸出来了,还写了前二十回,从前世写到今生,甚至他还记得,曾经看过的民国版本的《白蛇传》,据说是仿的明末冯梦龙《警世通言》里的一首诗:
祖师度我出红尘,
铁树开花始见春。
化化轮回重化化,
生生转变再生生。
欲知有色还无色,
须识无形却有形。
色即是空空即色,
空空色色要分明。
这也是古羽喜欢的一首诗,在他那个时代,整容非常多,而不管大荧幕还是小荧屏,最不缺的就是帅哥美女,消费美色的时代,人们都有些浮夸。
甚至有些人,三观是跟着五官走的……。
他就把这首诗,写在了内页第一篇上,觉得非常的合适。
刚写完这首诗,手有点酸了,他就放下了笔,打算明儿继续,就听见外面有喧闹的声音,是张氏兄弟俩回来了?
他们俩今天好像没去山上啊!
冬天了,他们也不敢随便上山去狩猎,毕竟冬日里饿极了的野兽,为了生存下去,可是攻击力极强的时候。
没必要的话,冬天是不会冒险进山狩猎的,最多在外围打一打山鸡兔子之类的小型猎物。
于是他就站起来,换了棉靴子,披了披风戴了帽子出门看看怎么回事儿?
结果一出门,发现是靳不二回来了,他没坐车,而是牵着小驴子走回来的,车子上头还有个大东西!
张龙张虎兄弟俩紧随其后。
“怎么了这是?”古羽吓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都来了他们家?
“你家靳不二买了个好东西。”张虎笑着搓了搓手:“我们来帮忙。”
靳锋抬眼看了看张虎,再瞅了瞅小神医。
“什么好东西啊?”古羽一点没听出来哪儿不对,靳不二就是他家的啊。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回来的商队,下雪了,路很滑,他们驮货的大青驴,摔了一头,我看这驴子要不好了,他们也没时间处理,我就花了点银子买了下来,带回来自己宰杀吃肉。”靳锋一本正经的说瞎话:“驴肉味道不错,正好我还买了不少香料。”
“能驮货的……大青驴?”古羽顿时来了兴趣,疾走几步,看到了车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大青驴,上手就摸了起来:“公驴,还是壮年的好驴。”
“听说才五岁。”靳锋看他喜欢,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我还买了羊肉来着,这几日不缺肉吃。”
“好好好,这驴子的皮,我要了!”驴肉什么的虽然好吃,但哪儿有驴皮重要啊?
他最爱驴子皮,最爱了。
“驴皮?你要做腰带吗?”张龙听了就毛遂自荐:“我还会点儿熟皮子的手艺,要不给你把驴皮熟了?你俩做成腰带能用几年。”
“不不不,你不懂,这驴皮是要做别的东西,不做腰带,我亲自动手。”古羽搓了搓苍蝇手,笑眯眯的回头满意的看着靳锋:“靳不二啊,你真好,太好了!”
他只提过几次,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而这样的驴子,可遇不可求,谁家好好的驴子会无缘无故的杀了吃肉?
且他还要的是皮,不是肉。
再说了,这驴肉也好吃,天上飞龙肉,地上的驴肉,可是有名的啊!
“嗯。”靳锋耳朵尖儿都红了,心跳都快了起来:“还要驴子的什么东西?”
“内脏,心肝儿啊,板肠和苦肠都不要放过。”靳不二的话,提醒了古羽:“还有那个驴三件儿,给张大哥和张二哥下酒。”
驴三件是指驴鞭、驴宝和驴肾,补肾佳品,但是呢,这东西只适合已婚男士吃,他跟靳不二就算了。
“去你的吧!”张氏兄弟笑骂了他一句,帮着靳不二将驴子卸了下来。
靳不二去卸了驴车,这边张氏兄弟已经将大青驴收拾妥当,就等靳不二回来下刀子了。
结果靳不二是回来了,却把古羽推到了屋里去:“等杀完了,剥了皮子你再出来。”
“为什么?”古羽扒着门框不想进去,他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心仪的驴皮。
“血糊糊的你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进去看你的书。”屠宰个驴子,有什么可看的啊?又不是杀人。
“我才不怕呢,我是大夫!”古羽对此嗤之以鼻:“我解刨尸体的时候,血糊糊的看多了,这点场景,小意思。”
“进去。”靳不二直接关了门:“外面冷。”
嗯,他换了个理由,并且直接就拎着匕首,跟张氏兄弟带着大青驴,去了外面他们专门用来屠宰的地方,那是一块小溪的下游地段,溪水是活的,可以带走很多脏东西,而且在这里屠宰,血腥气不会留在村里,就不会招惹闻到味道就跑来的野兽。
等到古羽等的不耐烦了,靳不二他们才回来,驴子已经杀了,没有浪费一点点,甚至张氏妯娌已经在小溪边开始清洗内脏里的肚子、板肠等等啦。
这边,靳不二将一个完整的驴皮,给了古羽:“那去吧!”
古羽简直是双眼放光的接了过来:“好好好!”
说完转身就跑,靳不二摇了摇头,这人啊,真是的!
“驴子要卸开的吧?”张龙看俩人也有些古怪,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哪儿不太对呢?
可要他说出来,他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去你家里卸开,在你们两家做,家里的锅子,要被他占用了。”靳不二指了指厨房:“最多就是蒸个米饭,其他的就不用指望了。”
他是看到小神医捧着驴皮直接杀进了厨房的,想必此时此刻,厨房就是小神医的天下了,他们都得靠边站。
反正驴肉三家人都要吃,不如去张家做,两个张家有四口大锅,应该能做的开。
不像他们家,只有一口大锅,一口中锅还有一口小锅子。
“也行,不用你家煮饭,我家那口大锅煮饭就够吃了。”张虎道:“大哥家的就做菜好了。”
“成啊!”张龙也不客气,他们三家已经十分要好了,不用见外。
于是靳不二朝厨房喊了一嗓子,告诉古羽他们要去张家做驴子了,古羽答应了一声,靳不二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记没记住?
但也没别的办法,于是他跟着张氏兄弟俩,把驴子弄去了张家,而古羽呢,在家里开始折腾了起来,他亲手人工做驴皮阿胶,以前说过,他有经验的,但是那个时候没有好的驴皮,能做出来上好的阿胶。
这次他说什么都要全力以赴,不止要给靳不二补一补气血,养一下身体,还有他自己,这手脚冰凉,不就是气虚血的缘故么?
但是要补身体哪儿那么容易啊?贵的药材用不起,好的药材也要自己动手才能有。
首先就是用他们家新打造出来,还没用过的大浴桶,先把驴皮放进去,用清水泡软,在此期间,他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并且用锋利的小刀子,除去驴毛……这个工作非得精致细心不可,不能留下一丝驴毛在上面。
然后开始把一张驴皮,切成小块,等他剁好了驴皮,也累得一身汗了。
而这个时候,张家的孩子来找他:“古先生,我爹娘叫你过去一趟!”
作者闲话: 今天平安夜,愿大家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更五章,两万字哈!给个苹果吧……
“是要开饭了。”小姑娘笑眯眯的道:“吃肉呢!”
对孩子来说,吃的什么肉,不重要,重要的是,吃的是肉。
“哦哦,好,我马上过去。”原来是开饭了,那必须要去!
他这才想起来,问妞妞:“怎么在你家吃?”
“驴子是在我家拆卸后做的菜,火烧是在二叔家做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爹说,你这里忙不开,就在我家吃饭了。”
“哦,好像是。”古羽这才隐隐约约的记起来,好像靳不二是跟他喊了一嗓子来着?当时他是左耳听,右耳就冒出去了,过了耳朵,没过脑子。
“那你快点呀,饭都好了。”大家都饿了,几个孩子更是流口水呢。
“行,这就来了。”古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个人卫生,就去了张龙家。
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真香呀!”他夸张的擦了擦嘴巴:“口水差点流。”
靳锋低头,勾起了嘴角。
“多亏了靳不二的手艺好。”张龙媳妇儿就指着靳锋道:“我们只是给打了个下手而已,他还拿了不少佐料来。”
“是啊,我们家虽然经常吃野味,但是佐料却没那么多。”张虎媳妇儿也道:“还是他拿了不少来做的。”
而且还放了那么多。
说实话,她们也知道,可以多放佐料好吃,但是舍不得呀!
那可是很贵的香料呢。
平时也舍不得放啊!
“好好好,那个,吃饭吧?我都饿了。”古羽摸着肚子,他是真的饿了,忙活了半天,能不饿么。
“吃饭。”靳锋已经坐在了那里,他旁边的位置,就是给古羽留的。
古羽赶紧跑过去,讨好的朝他笑了笑,就坐了下来,张氏兄弟跟他们俩一个桌子,孩子和女人则是在张虎他们家吃。
不然全都别想吃消停,孩子很闹的。
只是张龙还拿了一小坛子的酒出来:“正好今天有好肉,配点好酒!”
“怎么还有酒?”张虎打开酒坛子一闻就不高兴了:“米酒啊?”
“不是米酒,你还想喝什么酒?”张龙扒拉开他,拿了酒碗放在一起:“当年喝的烈酒,在这里可买不起了,价格忒贵,喝点这里的米酒吧,味道还行,不醉人。”
不醉人好啊!
“先吃东西再喝酒。”古羽端着饭碗,眼巴巴的看着张龙,主人家不动筷子,他不好意思下手去夹肉。
他们面前可是摆了四个盘子。
一盘子酱驴肉,一盘子红烧驴板肠,一盘子凉拌驴蹄筋儿,还有最最重要的,驴三件!
你还别说,靳不二还真给捣鼓出来了,并且摆在了张氏兄弟的那一边,他是不碰的,也不会让小神医碰。
中间是一大盆子,无油无盐的素火烧。
旁边则是一盆子的菜汤,算是个素菜。
靳锋把古羽的饭碗放到了桌子上,拿了一个素面火烧,从中间掰开,将什么酱驴肉啊,红烧驴板肠的都塞了进去,然后又塞了旁边放着的清洗干净了的葱和香菜,又递给了古羽:“吃。”
古羽双手接过来,毫不客气的张大了嘴巴“啊呜”!
一口咬了下去,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新鲜的驴肉,烹饪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厨,但是舍得放料,吃起来有一股特别的鲜香,尤其是料足的时候,鲜香醇美,吃的古羽跟一只小仓鼠一样,嘴巴就没停过。
靳锋给他的饭碗里放了半碗的汤,等他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好喝了这碗汤,然后再喝酒就没事了,不会刺激胃。
不然空腹喝酒,可伤胃了。
这还是小神医自己说的话。
张龙张虎兄弟兄弟也是跟靳锋一样的吃法,只是他们自己弄自己的,只有靳锋是最后一个吃上的,但是他是最快吃完的!
古羽抬眼看他,嘴巴大,吃四方。
这家伙吃饭太快了,一个巴掌大的饼子夹了那么多东西,他吃的津津有味是真的,可是也没到几口就吃了一个进去的地步,还在一点一点的啃呢,人家那边都吃第二个了。
而且这么吃,手不能空出来,就无法喝酒了。
一直到靳锋吃完了第二个,古羽吃了一个,张氏兄弟也吃了一个之后,张龙赶紧给大家伙儿倒酒:“来来来,这么好的饭菜不配一点酒,多可惜啊。”
大家举起酒碗,还碰了一下,古羽嘻嘻哈哈开心得不得了:“喝!”
来了这里这么久,头一次这么豪迈的用酒碗喝酒,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
米酒度数低,他不怕自己喝醉。
另外三个人更是如此,这米酒对他们而言,就跟米汤一个东西,喝了也不醉人。
“呵呵呵!”张氏兄弟倒是只知道笑,小神医这样一看就没喝过什么酒的样子。
靳锋也干了,这米酒就跟水一个作用。
倒是古羽,喝了酒,觉得非常不错,靳锋又递给他一个夹好了各色东西的火烧。
“吃。”
古羽就又接了过来,开始小口的啃着,比上一个啃的还慢一些,他觉得吃完了这个应该就饱了,晚上不宜多食。
“那两家人走了,我去看了一趟。”张龙也一手拿着吃,一手端着酒碗,又喝了半碗才开口:“上汀村的王里长说,他们两家是去做了佃户,就给沈大财主家做佃户,住着的的确是砖瓦房,不过如果他们不做佃户了,这房子就得给人倒出来,可是这边他们都把房子给卖了,田地也卖了,就空手套白狼去了!”
“离开这里就行,以后想回来也没地方安置了。”张虎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出来:“对了,哥,新的人,什么时候搬来啊?”
这个问题,古羽也想知道答案。
“听王里长的意思,好像是就这两天的事儿,大冬天的搬家,也够遭罪的了。”张龙摇了摇头:“我觉得吧,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选这个时候搬家啊?还是咱们这儿桃花坞。”
“那来的人多少口子啊?”古羽好奇的追问。
“没说,但估计不少吧?”张龙把剩下的半碗米酒喝了,又吃了两口驴三件:“不过听说他们没什么行李和家什,估计来了也得多帮衬一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