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配了一张图,搜索下俨然什么都没有。
是空的。
王阚:?
这到底是谁干的?
先放消息造势,把他们都喊过来急急忙忙处理,然后又什么消息都没了?
王阚面色古怪。
他先嘱咐工作室:“继续盯着,警告那几个带头的小号,对面放信息就炸。”
这边,电话里江柠也喊了几声。
“怎么炸号了?”江柠:“我还没有举报他啊?”
她不信邪地又点点对方的头像,发现账号的确没了。
难道是发现自己在做坏事,悔悟了?
江柠感觉莫名其妙的。
不可能吧。
江柠不追星,但闺蜜追,她跟着旁观的时候,没见过有人发了没多长时间就自觉销号跑路的。
难道是被制裁了?
王阚又给郁皊发消息。
“我让助理看了,广场上没有关于你信息的消息,”王导心思活络起来:“是司总让人处理的吗?”
惊疑之下,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这很符合他对司总的印象。
郁皊盯着消息框沉思片刻。
他看见了来自“司总”的消息。
尽管还没点开来看,郁皊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他给王导发消息:“应该是。”
王阚高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
郁皊的能力他很看重,又是朋友的孩子,王导冲这个也要把人保护好了。
更何况,王阚盯着消息里的“是”看了看,冷汗兀地从脑门冒出来。
郁皊和他还有一重联系,还是投资金主的对象。
看起来还和司总感情很不错。
王阚想到那天的场景,一向冷心冷情绯闻不沾身的司总忽然带了个人过来,还是联姻对象。
他都想不起来自己那天是因为看见司总带联姻对象过来更惊讶,还是知道了对方是曾经认识的人的孩子而惊讶。
王阚表情复杂。
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司总解决了蜂涌而至的负面舆论,他也得起点作用了。
“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王导给助理发消息,冷哼一声:“重点看看哪几个盯着续本的,什么工作室都给我查查。”
“让我知道是谁,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郁皊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一下。
消息框不断弹出来,电话里的江柠也还在说话,他却保持着沉默。
司总给他发消息。
王导和江柠都说针对他的负面消息不见了。
郁皊有点生疏地点开搜索栏,点进几个词条。
有关《无极2》的词条里只剩下讨论剧本的,没有讨论那个“新人剧作家”到底是谁。
江柠的博文隐藏了,转发看不见,带照片截图的博文也看不见了。
收拾得干干净净。
被扒出真名和学校的消息来得快,去得也快。
郁皊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
他不用这种社交软件,对方找过来也是在摄影社的账号底下,他本人并没有看见很多留言。
江柠也没有给他念骂人的评论。
等郁皊注意到的时候,没一会负面消息就没了。
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恶意冲冲地扔过来一个水弹,他却撑了伞,半点水都没沾到。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郁皊的心情是真的没什么起伏。
好奇怪。
郁皊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扒出了自己的真实信息,但王导答应他正在查。
王导负责收尾,郁皊也帮不上忙。
负面消息没了,他也就退出软件,重新打开资料。
但,郁皊抿唇,有点苦恼地思忖。
他还得回司总的消息。
一想到司总还在等自己的消息,郁皊就有点不自在。
这件事很明显是麻烦司总了。
也不知道司总是哪里看来的消息,出手这么快,连他自己都没把消息看完整呢。
郁皊垂下眼睑,还是点开司总的消息框。
不管怎么说,他得说声谢谢,和人家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自己都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学校吗?”
第一条消息下面接了一条:“别怕,我已经让人在处理了。”
隔了几分钟。
“哭了吗?”
谁哭了?
郁皊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莫名其妙就被司总来了个大转弯。
司总是怎么自顾自地发出“哭没哭”的疑问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说哭就哭。
郁皊动动手指:“在别墅。”
“谢谢司总,我看到了。”
最后一条,郁皊回答司总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哭。”
回复很快发过来。
“那就好。”司总:“我会早点结束工作回去。”
回来干什么?
郁皊拧起眉头,他不是说了没哭吗?这人到底有没有看他的消息?
郁皊:“不用,您专心工作,我没有受到影响。”
大概是他的消息太直接,对面沉默了一会,回:“今天不用加班。”
郁皊抬抬眼皮:“那您也不用急着回来,注意安全。”
“好。”
回了司总的消息,郁皊又点开齐闻的消息框。
这人一直给他发消息,热情得很,饶是郁皊和他不怎么熟,一天里也会礼貌地回复几句。
现在,齐闻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无极2》的消息,过来安慰他。
“你别怕,”齐闻:“肯定是有人眼红你,我找计院的同学看过到底是谁一开始放出消息了。”
“你在学校吗?身边有没有人陪着你?”
“别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
“需要我陪你吗?”
齐闻的消息发得最多,尽管没有得到回复,他依旧滔滔不绝。
郁皊抿唇。
怎么一个两森*晚*整*理个都让他别怕。
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什么胆子很小的人吗?
不过齐闻话里的关心很明显,郁皊回复:“没事,我现在很好。”
齐闻像是守着对话框一样,迅速回复:“那就好。”
他给郁皊发语音,声线有点颤,像是刚跑动过:“你在学校吗?”
郁皊:“在外面。”
齐闻似乎有点失望:“好吧,你没事就好。”
“谢谢,”郁皊想了想,告诉齐闻:“爆真名和学校的消息已经没有了,我也没有账号,应该是结束了。”
作为一个很少冲浪,连账号都没有的人,郁皊对网络上的消息真的不敏感。
他也没有出道的想法,只是个素人,也不用担心什么黑料的问题。
郁皊现在两点一线,就算有人线下找过来,报警处理就好了。
何况这件事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王导看中了他的剧本,也没有大肆宣扬,忽然有人爆出来,甚至找到了他的照片。
郁皊犹豫着,决定等王导处理完再商量要不要报警。
他想得开,反倒是又安慰了一下江柠,让她实在不行换个账号。
“我怎么可能有事?”江柠大大咧咧的声音传过来:“我就是生气,他们凭什么因为是新人就要骂人啊?”
她气鼓鼓的。
虽然在博文底下几乎没刷到什么切切实实辱骂的评论,但江柠还是气得够呛。
郁皊却很认真:“我资历不够,甚至还没毕业,他们不满意很正常。”
其实他也没想到王导会看中他的剧本。
江柠无语:“那也不能骂人。”
郁皊听出来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又和她说了会话,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听着郁皊温温柔柔的声音,江柠缓过神,有点感慨。
大美人的情绪真稳定,要是她,现在怎么说也要和私信里的人对骂,骂上个八百回合再说。
不过,江柠搜索广场,看了一会之后确认了作妖的账号都不发言了,一片风平浪静。
看来司氏集团不光做得大,公关业务做得也很不错。
江柠对大美人的老公改观了一点。
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郁皊放下手机,又开始看资料了。
刘教授也给他列了个书单,让他自己琢磨,不懂的问他。
郁皊打算在进剧组之前把资料都看看,好歹不能让剧组的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就给了他一个提醒。
剧本的创作虽然是在幕后的,但让影迷不满意了也会引起腥风血雨。
郁皊不想被冠上走后门的坏名声,何况他本人对剧本也很感兴趣。
他妈妈郁茉就是很出名的剧作家。
郁皊垂下眼睑。
其实在看到消息的一刹那,他是有点害怕有人扒出来他的母亲是谁的。
郁茉去世得早,虽然她的作品现在没什么人记得了,但郁皊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她被抹黑。
那比他自己被骂都难受。
郁皊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
而他甚至不能把郁茉的遗物从宣家带出来。
那个时候他太小了,被送到奶奶身边,又辗转去到外婆身边。
年纪尚小,郁皊连行李都不是很多,拎着个半人高的箱子,匆匆忙忙就被打发走了。
因为太小,没有人听他说话,也没人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那段灰色的时光浮上来,如同附骨之疽,不论郁皊长到多大,身在何处都如影随形。
他很讨厌那些日子。
郁皊抿唇,但更讨厌的是到现在都无能为力的自己。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
思绪被引擎轰鸣声打断。
听着大门打开的声音,郁皊才反应过来自己坐了多久,杯子里的水都凉了。
司总回来了?
郁皊想起来对方和他说过今晚不加班。
那也有点早了啊。
郁皊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时早了不止半点,怎么说也早了几个小时。
司总以前可喜欢工作了。
他在落地窗前望了望,出房间了。
郁皊觉得自己应该当面谢一下司总。
毕竟司总出了力,发消息又显得太不真诚。
郁皊走下楼。
司总的确回来了,高大的男人站在客厅里,神色冷淡地扯掉领带,喉结露出来。
他还在和人通话,冷峻的面孔像是覆了一层冰霜,气温好像都下降了一点。
郁皊在楼梯口站定。
脚步声很明显,正在通话的男人望过来。
郁皊不知道自己下来的是不是时机。
司总还在和人谈生意吗?
郁皊看着因为心情不好显得更凶的男人,萌生了退回楼上的想法。
他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但不远处的男人比他更快。
司行昭的余光瞥见一抹影子,想也没想直接按掉电话,快步走过去。
目光触及到眼尾似有似无的一点潮湿红痕,他眼神一沉,捧起郁皊尖尖的下巴。
“还在哭吗?”
郁皊只感觉视线一暗, 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快步走到他面前,几乎把他整个人笼罩住。
他不得不仰起头,往后退了一些, 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
他明明没有哭。
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在雪白的脸颊上刮了刮, 顺势往上去,碰碰晕粉的眼尾。
郁皊的皮肤很薄,又白, 禁不得一点力道,哪个地方红了一点就很明显。
“红的, ”司行昭低下头, 凑得很近, 感受到指腹细微的湿润感:“哭了多久?”
不回他消息的时候其实是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司行昭感受着掌下的柔软, 自顾自猜测。
郁皊比他小很多岁, 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
阅历不足, 心思又细腻敏感,脆弱一点很正常。
看到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的时候, 他一定很害怕。
郁皊眼睛瞪大了, 反驳司行昭:“没有。”
这人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后背贴着墙壁,凉意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过来, 郁皊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一直在房间里呆着, 贪凉, 穿得少,尤其是和司总比起来。
郁皊去看司总, 把他堵在墙角的男人倒是穿得齐整, 除了被他自己扯掉的领带, 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公司里。
而他自己看着有点不庄重。
郁皊眨眨眼。
有力的手臂横在他和墙壁之间,存在感非常强的高大身躯倾身下来, 形成一个不容抗拒的牢笼。
好怪哦。
闻到若有似无的木制香水的味道,郁皊忍不住想起来面前人脱下西装外套的样子。
司总不是那种肌肉很夸张的类型,但存在感也十分之强,郁皊和他比起来简直像是什么家养小猫和看门狼犬。
郁皊不太高兴。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不轻不重:“我要上楼。”
司行昭的目光在郁皊身上扫了一下。
棉麻质地的家居服,袖口松松垮垮挽上去,露出过分纤细的小臂。
腕子细伶伶的,按在深色的西装布料上,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漂亮的眼睛瞪圆了,像什么警惕感十足的小动物,眼圈红红,看入侵领地者一样看他。
司行昭顺从地放开手。
“抱歉,”他很干脆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声线很低:“我在担心你,有点着急了。”
“哦。”
郁皊得到了答案,心底升起来的不高兴也很快消散,慢吞吞地:“那也不能这样。”
不能莫名其妙地忽然摸他。
“嗯,”被他教训的男人点头,声音很诚恳:“下次不会这样了。”
郁皊点头。
这样才对。
司总虽然冷淡了些,还是很有礼貌的。
“那个,”小插曲过后,郁皊想起来自己下楼是干什么的:“谢谢你。”
他低着头,盯着光可鉴人的瓷砖看了看:“就是《无极》的事,谢谢你帮我。”
话一出口,郁皊顿时感觉更奇怪了。
自己明明是下来道谢的,却被司总堵在墙角问有没有哭。
不过司总的行为也能用关心解释。
郁皊看看面前面容英俊的男人,有点好奇。
司总是不是把他当成什么内心很脆弱,需要安慰的小宝宝了?
他抿唇,用疑惑的眼神看司行昭。
“我应该做的,”司行昭语气平稳:“幕后主使已经有眉目了,我让方特助私底下去联系,看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但反应迅速,先解决了传播真实信息的几个帖子。
然后就给郁皊发消息,虽然没得到回应。
“哦。”
郁皊想了半天,只回了这么一句。
他不太擅长表达,今天的事又莫名其妙的,只说:“谢谢司总。”
司行昭:“不客气。”
郁皊觉得不对,他们的对话好像一直在重复。
碰见司总之后他自己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郁皊转身,果断和司行昭道别:“我先上去了。”
司行昭却拦他:“不吃饭吗?”
郁皊想了想:“好像还没到时间。”
负责做饭的阿姨一般都是定点送来的,他没什么脾气,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对方改时间。
司行昭却说:“我知道,我做。”
郁皊瞪大眼睛:“您会做饭吗?”
他看看一脸生者勿进的司行昭,晕乎乎地想象了一下对方系着围裙在厨房劳碌的模样。
司总是不是连做菜的时候都一个表情?
司行昭点头:“会。”
他解释了一下:“我高中之后去德国念的,不住宿舍,自己做饭。”
那也是。
郁皊想起来司总的母亲就是德国人,要是在外面留学,会下厨很正常。
不过司总今天回来早,也不休息一下,想重温做饭的感觉吗?
“会不会太麻烦了,”郁皊很委婉:“而且冰箱里好像没有什么食材……”
他不会做饭,阿姨也不在这里,冰箱里剩下的就是莫阿姨送过来的东西。
司行昭颔首:“旁边有超市。”
那您还挺会生活。
郁皊抿唇,有点犹豫:“真的要去吗……”
他一个人点外卖也是可以的。
司行昭看出郁皊的纠结:“走吧,等你换衣服。”
郁皊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司行昭上楼,头也不回:“我给阿姨放了假,吃外卖不健康。”
郁皊:……
好冷酷的司总。
他只好也跟着上楼。
半个小时后。
郁皊和司行昭一起出现在一家大型超市里。
旁边的男人换下了西装衬衫,穿得很休闲,很迅速地融入了下班之后来买菜的人流中。
郁皊倒是有点不自在。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郁皊一边思考一边推着小推车,深深感觉到了世事无常。
他明明是想和司总当面道谢,现在却出现在超市里,和旁边的男人一起选购菜品。
所幸超市里的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他别扭的表情。
“想吃什么?”郁皊的思绪被打断,旁边的司行昭偏头看他:“嗯?”
郁皊摇摇头。
“都可以,”他想了想:“您决定就好,我不挑食。”
司行昭挑了挑眉头。
“不挑食还那么瘦?”
司行昭的语气淡淡,却带了点不同意。
郁皊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他看看旁边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男人,又看看自己的手臂。
别人就算了,司总说这种话郁皊真反驳不了。
毕竟他亲身感受过对方的强壮。
但看着司行昭唇边若有似无的揶揄,他还是没忍住。
“没有挑食。”郁皊底气不足。
“你吃的太少了,”来到了生鲜区,司行昭指指一旁活蹦乱跳的鱼:“吃吗?”
郁皊看了一眼,点头。
司行昭就喊来工作人员,拎了一条上来:“可以做香煎鱼段,加点小葱。”
走出生鲜区,司行昭又问郁皊:“不回来的时候一直吃食堂?”
他的语气很随意,像聊天,郁皊就点头:“嗯,有的时候和别人去外面吃。”
司行昭:“别人?”
郁皊数了一下:“祁阳……还有江柠,摄影社的朋友。”
司行昭微微颔首。
走到前面,司行昭又问他:“再做一道番茄牛腩?”
郁皊点头。
司行昭熟练地挑出自己要的菜品。
路过蔬菜区,他又挑着买了一点蔬菜,打算做清炒时蔬。
营养均衡。
郁皊太瘦了,得多吃点,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想到这里,司行昭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他的视线偏了偏,落在前面和圆滚滚的番茄作斗争的郁皊身上。
郁皊半蹲着,宽大的衬衫遮不住纤细的腰线,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一段薄而韧的弧度。
他的骨架比一般男人小很多,身量抽条快,就显得格外单薄。
长发拢到脑后,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番茄。
“这个可以吗?”郁皊回头,长长的睫毛眨着,眼睛漆黑漂亮。
“可以。”
司行昭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冒出来那个想法了。
他的确丈量过那段柔韧的弧度。
用手,用臂弯,真真切切地感受过掌下的温热和柔软。
远比看起来更纤细。
郁皊拎着一袋自己挑的番茄。
司总看着高冷,实则很亲民,番茄挑得都是最圆滚滚红彤彤的。
郁皊看看走在自己前面步伐沉稳的男人。
司总不让他拎东西,手里的番茄还是他过意不去自己要来的。
平日里冷淡威严的司总,手上拎着菜竟然也没有很出戏。
郁皊莫名其妙从司行昭的背影里体会到了一点居家好男人的意味。
这样看,司总也没那么凶了。
就是不知道司总的员工知不知道总裁提前下班,然后和他们一样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
回到别墅。
郁皊眼睁睁看着司行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围裙。
围裙可能是阿姨留下来的,小碎花图案,胡萝卜黄,套在他这个高大男人身上不伦不类的。
有点好笑。
司行昭和眼巴巴站在厨房门口的郁皊说:“油烟大,你去客厅吧。”
郁皊不走:“我洗菜吧。”
虽然他不会做饭,帮不上什么忙,但洗菜还是可以的。
要是听司总的话坐在外面玩,不是显得他很没责任心吗。
哪有什么都不干等着吃饭的。
司行昭把郁皊拎回来的番茄交给他。
郁皊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给番茄洗澡。
“我还可以切,”他想了想,没有夸大自己的刀工:“但应该切得不太好。”
司行昭:“我来切。”
他离开厨房,去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放在旁边醒酒。
“加一点调味?”司行昭看郁皊:“可以吗?”
郁皊自然同意。
司总才是厨师,不用什么都问他。
洗完菜,郁皊就站到外面,看司行昭做饭。
隔着玻璃,他看见司总熟练地翻炒,加调味料,动作迅速而高效。
烟雾升上来,郁皊只能看见他深邃英俊的轮廓。
司总在里面做饭,而他无所事事,被倒了一杯果汁,嘱咐在外面等。
简直像是什么全能妻子照顾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鬼丈夫。
郁皊面色古怪,把这个比喻赶出自己的脑海。
更怪了。
他才不是一点用都帮不上,他还洗了番茄!
菜被端上桌。
鱼段大小适宜,被煎成诱人的金黄色,上面还撒了调味的小葱。番茄牛腩加了红酒调味,闻起来更香了。还有一道清炒时蔬,味道清淡却不单调。
“吃饭吧,”司行昭动手,给自己和郁皊盛了饭。
郁皊乖乖坐下。
他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
司总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郁皊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上次他和司总面对面坐还是一顿气氛沉默的早餐,哪里想到现在会吃到司总做的饭。
人生真奇妙。
吃完了饭,郁皊自觉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司行昭拦住他:“放洗碗机里就行了。”
郁皊看他,又听见他问:“吃水果吗?”
郁皊摇摇头。
吃饭的时候他就吃得有点多了,什么都没干,司总怎么还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司总是不是把他当小猪养了。
“那好。”司行昭有点可惜地点头。
吃完饭,郁皊想回房间,又觉得现在就上去不太好。
毕竟司总刚刚给他做完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现在的气氛又很奇怪。
他和司总一起逛超市、买菜、吃饭,难道接下来是要聊天吗?
郁皊想不出来自己能和司总说什么。
抛开合约上的一切,他对司行昭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
加上他本人并不是擅长交游的性格,聊天比较容易冷场。
郁皊抓了抓手底下的抱枕。
“我先……”
“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郁皊才说话,就听见司行昭开口:“一份文件,给你看。”
郁皊看着司行昭站起来,也放下抱枕跟着去了。
文件袋扔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应该是司总下午回来的时候一起带来的。
郁皊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难道和他有关吗?
郁皊想不出来,在旁边等着。
司行昭把文件袋拆开。
里面只有几张纸,很薄,司行昭递给郁皊。
郁皊接过来,念出上面的字。
“m国房产产权转让,xx庄园……”
郁皊拧起眉头。
他没明白司总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他。
司行昭:“往下看。”
郁皊只好继续念:“合同于xx年5月生效,受让方……郁皊?”
他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司总给他转让房产?
“这是你母亲打算留给你的,”司行昭看出郁皊的疑惑,开口解释:“是她出国旅游的时候置办的一处房产,签了遗嘱留给你,但被你父亲转卖了。”
“我出差的时候注意到这里,有人转卖,”司行昭语气平和,看着郁皊的眼睛很深:“就把它买回来了。”
郁皊沉默片刻。
郁茉的确带他去m国旅游过,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郁茉没有和他提过,他自然也不会记得。
宣闻天也没有和他说过母亲给他留了什么。
他一直很防备郁皊,尤其是成年之后,他能拿到托管的财产。
郁皊当然知道宣闻天的心思。
但他看着司行昭沉沉的眼神,困惑又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庄园买回来?
第34章
“我让人去看过了, ”客厅里灯亮如昼,司行昭声线平稳:“你母亲买下庄园之后雇了人看顾,想等你长大之后交给你, 但后来被你父亲低价处理掉。”
司行昭:“国内她也有给你留下基金和投资的小公司, 因为你还小填的是你舅舅的名字。”
“她很细心,”司行昭指出:“考虑到了很多情况。”
他看着面前眼神迷茫的郁皊,声音不禁又放缓了一点:“你的母亲很爱你。”
郁茉手里有资金, 就用郁皊的名义投资了很多东西。
怕自己身体不好活不到孩子成年接管财产,又怕早有出轨意向的丈夫私吞她留给孩子的东西, 就央求哥哥代管。
郁茉算到了丈夫的背叛和身体的恶化, 但她不知道连身为舅舅的亲人也会贪图侄子的财产。
她去世没多长时间, 宣闻天的情人登堂入室, 带着尚未出生的双胞胎。
而他自己的孩子被送到奶奶家, 一无所有, 从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到上一任婚姻的累赘。
等到郁皊的外婆去世,舅舅一家更肆无忌惮, 知道宣闻天不可能为他出头, 干脆卷走了托管的财产举家出国。
那个时候郁皊才十几岁,更别提他根本就不知道母亲留给自己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