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地打出消息：“司总的情况好点了吗，有没有去医生那里复诊？”
方特助很快回复了。
郁皊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功夫回复自己，点开消息。
“司总的情况好很多了，”因为是私底下，方特助的口吻随意很多：“不过司总不肯去医院，劝了也不听。要是有可能您也说说，司总说不定会听。”
“今晚司总会回去。”
清醒状态的司总也会听吗？
郁皊思考了一下：“我试一下，不一定有用。”
方特助：“太好了。”附了一个表情包。
如果总裁夫人也愿意陪着去看就更好了。
郁皊对司行昭的初印象就是冷漠强势，知道这种人很少听别人的话。
方特助竟然说司总会听他的话……
真奇怪。
郁皊想，方特助在司总的耳濡目染下，也变得奇怪起来。
很快到了别墅。
方特助说司总今晚会回来，郁皊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司总会很尴尬地避开自己。
不过别墅是司总的，就算世界末日司总也可以选择回来住。
郁皊洗漱完之后，把王导给自己的软皮册子打开。
有功夫揣度司总的想法，不如好好看看王导给自己的东西，至少后者是有答案的。
王导跟他说拍摄时间大约在半个月后，那也很近了。
郁皊作为一个新人，不想被骂走后门，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册子不厚，但里面的东西都是浓缩过的，一段话郁皊就要停下来思考一会。
他很专注，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有车驶入院子才回过神。
郁皊放下笔，跑到窗边，看见大门在车后被关上。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现在下去。
司总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吃晚饭，有功夫和他聊天。
怎么开口还是个难题。
郁皊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但一想到要面对那个冷漠的司总，就有些踟蹰。
司总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很棘手。
犹豫了一会，郁皊听到了上楼声。
他打开房门，十分谨慎地露出一点门缝，往外看了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的房间离得远，要是再等一会，说不定司总都进房间了。
郁皊决定主动出击。
他推开门，露出脑袋观察，却正好和走廊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还没进门啊。
不远处的高大男人投来视线。
“司总，”郁皊礼貌地打招呼森*晚*整*理：“您回来了。”
他没从门后出来，维持着一个探头的姿势，长发柔顺地散下来。
司行昭点头：“还没睡？”
他在原地顿住，侧着身看郁皊，轮廓半隐在暗处，看上去很有耐心。
没有尴尬的表情，也没有试图提任何发生过的事情。
郁皊收回打量的视线。
沉默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美德，司总也深谙此道。
郁皊放心了。
“在等您，”他声音抬一点：“方特助说您情况好些了。”
司行昭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是的。”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再去医院看看？”
郁皊切入正题。
他看看司总，给出礼貌的关心：“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司总在乎事业，也不能不断推迟去医院呀。
这次司行昭沉默了一会。
他的视线在郁皊身上逡巡，划过瘦削的肩头，在漆黑清亮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严医生要求的，”司行昭语气平静：“是你和我一起去。”

郁皊没开门，甚至只能说是探了个头出来, 没有要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见到他过来, 露出了点疑惑神情。
显然这扇门并不会为他打开。
只不过是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待遇天差地别。
司行昭心底莫名其妙出现这句话。
他看着郁皊白生生的脸，舌尖不自觉在上颚扫了一下。
“为什么？”
郁皊没想明白, 事实上他还不是很清楚那个医生给司总开出的治疗方案。
医生说司总出现认知错乱，以为自己是个alpha, 所以需要他来扮演这个“omega”的角色, 协助治疗。
但医生, 或者说司总是怎么找上他的？
“严医生说这种认知错乱的病例很少见, ”司行昭简略地回答郁皊的问题：“没有治愈的案例参考, 就无法用常规治疗方法, 所以需要你一起去。”
他的声线低沉，做总结：“简而言之, 是我需要你。”
郁皊感觉耳朵有点痒。
司总靠得近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股脑往他耳朵里钻。又低又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司行昭刚从公司里回来, 领带整齐衬衫笔挺。眉眼里还带着点尚未褪去的威势, 冷淡又倨傲, 偏偏现在敛着眉，神情颇有耐心。
郁皊莫名其妙想到祁阳给自己甩来的几张照片。
应该是在酒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高大冷峻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人说话, 视线却落在手中晃荡的酒杯上。
似乎是发现了在暗处偷拍的人，他冷冷地投过来一眼, 居高临下。眼睛像是幽深的寂静森林，狭长冷厉，被定格在画面中央。
祁阳还给照片起了名字，叫冷酷总裁の死亡凝视。
郁皊无语地给他发了一串省略号。
现在，面前的司总依旧英俊，眉眼里冷淡有消融的迹象，无比坦然地说出需要他。
“我需要你”这种话听起来怪怪的。
要是不清醒状态下的司总说出这句话，郁皊肯定信，毕竟那个时候的司总还把他当老婆呢。
但现在的司总看起来那么冷静，完全是往常的样子，却说着这种话。
郁皊有点不自在。
认知错乱的男人就是奇怪。
刚见面警告他保持距离，现在关心一下他去不去医院，又说要自己陪着去了。
司总是小学生的证据再加一。
郁皊在心中记了一笔。
“嗯？”
司行昭出声，催促了一下有点神游天外的郁皊。
郁皊想了一下：“那我也去吧。”
既然是医生要求他去去也没事，还能顺道打听一下司总的治疗方案。
但他还得去剧组。
郁皊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联姻对象，怎么说也应该交代一下的。
毕竟是去剧组，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大半年。
“对了，”郁皊开口：“王导，就是《无极》的导演，邀请我一起去剧组参加拍摄，不知道要呆多久。”
司行昭：“你想进娱乐圈？”
郁皊立刻摇摇头。
“不是，”他解释：“是剧本，王导看中了我的续本，问我想不想一起参与影片的拍摄，可以跟着一起进组。”
司行昭沉思片刻。
“我只是跟着一起去学习，”郁皊想了想，多说几句：“不是很重要，也不需要全程跟着，最多去两三个月吧。”
司行昭重复一遍他的话：“最多两三个月？”
郁皊点头。
两三个月不多，再说了，他也是去王导的剧组里学习，别人想去打杂都去不了呢。
高大的男人沉默了一会。
郁皊在司总的沉默里忽然体会出来那么一点谴责的意味。
平心而论这时间并不长，但司总有难言之隐啊！
他们的合约还是以周为单位的！
想到这里，郁皊立刻退后一步：“我会定期回来的，不会耽误您的……嗯，治疗。”
他选择了保守一点的说法。
郁皊猜司总也不是很想被提醒自己认知错乱时候的场景。
他耐心等着司总的答案。
自己只是想去剧组里学习，又不是进娱乐圈，还是司总认识的人（指王导），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有点累，郁皊就把门打开一点，仍然警惕地站在门后。
他用眼神问面前不说话的男人。
“可以去，不需要特意回来。”接收到郁皊的眼神疑问，司行昭开口，音色更沉：“他拍戏的地方很远，你来回不方便。”
郁皊眨眨眼。
司总还是挺善解人意的，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可以不履行合约上的责任吗？
是不是不太好。
下一秒，美梦就被打破，郁皊听见司总沉稳的声线：“剧组可以探班的吧？”
郁皊：“……啊？”
司总来探什么班，他们是那种很方便说出口的关系吗？
“我会去看你，”司行昭一锤定音：“剧组的条件比较艰苦，如果你想，我在周围给你找房子。”
郁皊迅速摇摇头。
开什么玩笑，司总帮他，他还要不要低调了？
到时候整个剧组的人就看着他一个被王导安排进来的生面孔住得比主演都好？
“不用，”郁皊思忖片刻：“您要来的话，我会出去见您的。”
虽然听起来很偷偷摸摸，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郁皊看看司总。
沉默片刻，司行昭点头了。
郁皊抿唇笑了一下：“谢谢司总。”
司总真是个好人！
得到许可，他正打算关上门，余光瞥见男人还站在走廊上，体贴地嘱咐司总：“您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晚安。”
司行昭：“嗯。”
郁皊立刻关上门。
门关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司行昭的视线被阻拦，那抹雪白也消失在了余光里。
走廊上灯光柔和，高大冷峻的男人逆着光，利落的轮廓被涂抹得模糊，眼神深不见底。
他的眼窝很深，眉骨高耸鼻梁窄挺，睫毛很长，天然地带着一种深沉的意味。忽略掉眉眼里的冷意，大概也能看出几分专注。
可惜人已经进去了，再看都是白搭。
司行昭在走廊上站了一会，也离开了。
天气渐暖。
距离上次打给王导，过去了几天，柳秋盛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表情很神经质，眼白上都是红血丝。
“王导不接电话？”柳秋盛恨声：“为什么？”
助理在旁边什么也不敢说。
工作室早就不知道送多少剧本过去候选了，要是王导满意，怎么可能一直不回复。
也就是他们老板太执拗，非得发动人脉，给人家送投资送礼。
助理腹诽。
但她上班是来拿工资不是来得罪老板的，因而她老实道：“王导应该是找到了满意的剧本。”
柳秋盛冷冷地看着她。
助理：“王导身边的小张，和我们说王导跟刘教授带来的学生见面了，聊了剧本，很满意，还说要带着人一起进剧组拍戏。”
柳秋盛的脸色更差。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助理老老实实摇头。
柳秋盛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吩咐助理：“再去问问，有没有照片什么的，查查那个学生到底是谁。”
助理：“好的。”
柳秋盛的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刘教授和王导认识，是熟人，而刘教授在k大任教，那个学生估计也是k大的。
回复来的很快。
刘教授带着人进去的时候被对面的饭店拍到了，饭店的主人刚好和柳秋盛认识，很痛快地卖了他一个面子。
“老柳啊，”对方笑着打电话，暗示他：“要是和王导合作，也跟我们说说，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柳秋盛的表情扭曲一瞬。
他盯着《无极》这部电影，别人当然也盯着。
很快，柳秋盛笑：“那当然。”
摄像头还算清晰，柳秋盛把照片点开，在电脑上放大。
刘教授旁边站着个人，很年轻，长头发，是模糊的照片里也能看出来的漂亮。
柳秋盛思忖了一下。
对付学生方便，多给点钱，只要对方家里没有难缠的人。
但他首先得联系到这个人。
柳秋盛正思忖着，助理忽然“欸”了一声。
他抬眼：“你认得？”
助理连忙摇摇头。
柳秋盛盯着她看。
助理被他看得发毛，只好老实道：“我好像在k大的摄影社里看到过他的照片，不确定是不是。”
柳秋盛：“给我看看。”
助理只好打开自己的手机。
她翻到摄影社的那一条，指着照片里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但他也是k大大学生。”
柳秋盛盯着看了看。
摄影社的照片很清楚，热度也不低。从五官上看和照片里的人的确很相似，长发也对上了。
“是摄影社里的人？”
柳秋盛问了一句。
助理点头：“应该是，博主有回复过。”
那就对了。
柳秋盛把手机还给助理。
“你出去吧，”他：“把小秦叫过来。”
助理心一沉，还是点头。
小秦是他们工作室里专门负责舆论，也可以叫水军的人，比较擅长在网络上煽风点火。
他们工作室有个说不出口的业务就是给明星当水军，兼职打投。
现在老板要找他过来，估计还是为了剧本的事。
助理知道柳秋盛为了能参加《无极》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贸然有一个人横插进来，他肯定接受不了。
对方还是个很好欺负的学生。
柳秋盛想得更多了。
《无极》的影迷很多，王导又放话今年必然会拍摄第二部 ，网上但凡有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都能冲上热搜。
等待时间越长，期待就越大，愤怒也就越控制不住。
如果让影迷们知道王导要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还是学生的新人来写续写剧本，肯定会怒不可遏，怕剧本被写毁。
都不需要多加引导，舆论就能吵翻天。
哼，柳秋盛笑笑，已经想象到了王导和这个新人被骂的样子。
“你去发几条帖子，到处都发一发。”柳秋盛示意小秦：“该怎么说不用我提醒吧？”
走进来的小秦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胸有成竹地点头：“您放心吧！”
他们是专业的，怎么可能让老板失望。
何况对面连明星都不是。
#《无极2》剧本疑似交给新人#
#王导徇私#
#《无极2》档期再度推迟#
#溜人#
广场上忽然多出了许多帖子，热闹地让《无极》的影迷摸不着头脑。
@伤心结巴：“听说了吗，王导找了个没毕业的新人写剧本，相谈甚欢，要把《无极2》的剧本交给新人写。”
@青春美少女：“你哪来的消息？@伤心结巴”
@伤心结巴：“我认识人，有人脉好吧，现在圈子里多少人盯着《无极2》的IP想分一杯羹，王导找不到合适的剧本也不至于找个新人吧？”
@巧克力不能吃狗：“新人？有背景吗？怎么可能是真的？”
@酸奶：“新人还真敢接这种大IP，不怕被骂到退网？”
@青春美少女：“要真是新人，肯定走后门没跑吧？话说你们《无极》捧流量也就算了，好歹能被影帝救场，真把剧本给新人写上赶着想糊呢？金主的投资都打水漂？”
@梅梅：“笑死，就说有某位小花的影片都得走下坡路，只火自己不火影片，粉丝倒是擅长撕番。”
《无极》本来就是大热IP，主演粉丝也多，一巡逻广场，呼朋引伴地带了不知道几个群的人过来。
广场立刻更热闹了，没人注意到一开始发帖的人渐渐隐没出去。
@黄天霸：“黑粉哪里跑？对家是吧？我们苏苏无缝进组的时候你蒸煮不知道在哪抠脚呢，嫉妒我们苏苏每次都扛剧是吧？让我看看你蒸煮是谁（鬼脸）（鬼脸），呦，怎么是女三啊～”
@小天：“广告咖商务咖当什么演员，拍《无极》想转型？小心一扑扑到年末。”
@黄天霸：“我蒸煮代言不断拿钱拿到手软，你蒸煮有么？昨天才掉代言吧？老老实实回去媚粉，小心掉粉掉得买都买不回来。”
@小天：“某女一粉得了，想撕番这么不撕到影帝头上，人家跟你共轭一番？本来续篇就不如第一部 还上赶着演，每日一问周边卖多少联名卖多少。”
@耿向老婆：“吵什么吵，大家和和美美不好吗？”
@梅梅/黄天霸：“男主粉滚出去！”
@黄天霸：“们男主粉还真是见缝插针，超话也要占领。”
@super star：“吵架不许带耿向！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小耿，一番男主满贯影帝，又是被耿向圈粉的一天，耿老师温柔、通透，情商高三观正！”
@巴黎贝：“为耿向撞大墙为耿向痴狂！我说指南针怎么只有南北了原来是耿老师唱歌有点东西，无限可能不被定义耿向未来可期……”
@耿向老婆：“附上老公美照（贴图）（贴图）”
@青春美少女：“AI空瓶滚出《无极》超话，别刷屏！禁言#禁言#”
@青春美少女：“超话内严禁脏话和无关话题，已置顶！”
@青春美少女：“事不过三，超话不许出现演员粉刷屏！”
热搜买得低，但很快冲了上去，后面跟了个大大的hot。
广场里，有人言之凿凿地转发帖子：“速来，好像扒出来王导找的新人是谁了！！！”
这一条比互撕更吸引眼球，很快影迷们都跟着链接去了。
那是一个认证为“k大校内摄影社”的账号，里面发的内容都是摄影。
@听风：“谁来解释一下到底是哪个？小猫还是小狗？”
@皇叔大汉亡了：“乐，几个词条把人都鱼成翘嘴了。”
@冰美式不加糖：“看六号那条，中间那个人，据说就是王导找的新人。”
@听风：“这么神秘，曝光还用艺术照？”
也有人不太同意，@79号：“消息保真吗？你们就一窝蜂跑过来，别最后号都没了。”
@清纯男大：“网暴警告”
@一米八八米一：“保真！有照片为证！（附图）”
@看不惯：“照片里的人好像真的是王导。”
@帅鸡蛋：“养养号吧你们，一条看不见。”
与此同时，A市的一间宿舍里，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叼着吸管，漫不经心地翻看消息。
她的ID是青春美少女，本名黄青，在《无极》超话里当管理员。
今天有关《无极2》的消息多起来，她禁言了几个人，随手一点就看见一条链接。
“扒马王导中意的新人！”
黄青拧了拧眉头，不知道又是哪来的水军发出来的虚假消息。
《无极2》放出拍摄消息很久了，王导却还没最终定下剧本，这也让想分一杯羹的人蠢蠢欲动。
黄青作为超话管理员，不知道删了多少引战的帖子。
不过本着看热闹的想法，她还是点进去看了。
是一条博文的链接，ID就叫“k大校内摄影社”，黄青看了看，更好奇了。
在她之前已经吵过一轮了，点赞飙到五位数，评论也足足有几千条。
看来已经打扫战场了，黄青想着，先点进评论区看了看。
热评第一：@帅哥美女都是我老婆：“哪来的美女，我看见就是我的老婆了！”
黄青惊讶了一下，点开这条的评论，下面有人质问：“讨论《无极2》的剧本呢，你哪来的老婆？”
@小睡一会：“我闻到了潜规则的味道……”
@帅哥美女都是我老婆：“你管我，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啦！”
@退休：“色胚到哪都是色胚。”
黄青往下滑，发现直接骂人的评论都压得看不见，直接沉底了。
有那么好看吗？
她疑惑，想起来这条是在扒马王导找来写剧本的新人。
评论跑偏了吧？
黄青不由得滑回去。
这条发的是九宫格，拍的模特是同一个人，背景像是摄影棚，也有外景。
她点开大图，从第一张开始看。
第一张拍的是模特闭眼的照片，捧着带着露水的百合，作势要亲吻花瓣。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河流一样蜿蜒，愈发显得皮肤瓷白，像上好的玉石。黛眉漆黑，睫毛微颤，薄薄的眼皮微颤，甚至能看到上面细细的青紫血管，古典油画一样。
往下是高挺秀气的鼻梁，鼻尖微翘。唇瓣柔软鲜艳，浸染了花汁似的，轻轻触碰洁白无暇的花瓣。
照片拍得很好，明明上面的人是闭着眼，却捕捉到了一种动态的感觉，仿佛下一秒里面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会睁开眼和看着自己的人对视。
黄青感觉自己的心怦怦跳，不由自主地滑倒了下一张。
下一张是动图，短短几秒，正好记录了第一张睁眼的过程。
大美人睁开了眼，眼睛漆黑剔透，专心致志地盯着镜头，睫毛微翘，眼尾勾出一个极其诱人的弧度。
眼角下面还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后面的几张更清晰，大美人躺在铺满了花瓣的地板上，雪白的脸颊上也落了几粒花瓣，揉出鲜红的花汁。
花汁抹到眼尾上，氤氲出一小片秾艳的红，让本来疏离冷清的大美人多了一点欲说还休的意味。
黄青捂着脸。
妈妈，我恋爱了！
她立刻顶着大号加入评论区的混战。
@青春美少女：“严禁网暴扒马！拒绝无锤鉴定！”
有人认出她是超话的管理员，纷纷附和，在下面刷屏。
下一秒，@青春美少女：“老婆！！！”
众影迷：？这也要跟着刷吗？

郁皊听说这件事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了。
还是江柠给他发了消息，和他说对不起，让他现在不要上网。
“你没在社交软件上暴露过自己的真名吧？”江柠的消息噼里啪啦：“也没发过照片什么的吧？”
郁皊拧起眉头：“没有, 怎么了？”
他在别墅里, 刚刚和王导通完电话，讨论剧本应该怎么改。
至于江柠说的软件他连注册都没有注册过。
江柠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哎呀，”郁皊按下接听键, 江柠焦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有人扒到了你的照片，都跑到摄影社的微博下面了！”
江柠又急又气, 天知道她一上线看见后台多了那么多点赞和评论有多惊讶。
一点开, 发现全部集中在发了郁皊的那一条, 评论都破千了！
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私信里有人骂新人不许乱改剧本, 江柠就想到肯定是郁皊这边出什么事了。
江柠不敢多看, 直接关了私信就来找郁皊了。
听着江柠絮絮叨叨的话，看看发过来的截图, 郁皊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 对方骂新人不许接《无极2》的剧本，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可对方是怎么知道王导找了他？
郁皊自己没有和别人说过, 司总不是随便乱说的人, 王导更不是。
那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肯定是有人觉得你抢了他的位置！”江柠信誓旦旦：“普通粉丝是怎么扒出来你的照片信息的！”
郁皊觉得江柠说的有道理。
《无极》是大IP，王导想用他的剧本, 肯定会得罪其他人。
郁皊想着先看看情况, 对江柠说：“你冷静一点, 别怕，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声音柔和, 经过话筒模糊听起来更温柔，像柔和的风，江柠不自觉放松下来。
“我没有怕，”江柠闭了闭眼，打开评论区，表情古怪起来：“只是他们……好奇怪。”
她看看高赞，发现点赞最多的一条没有说什么剧本的事，竟然在喊老婆。
被顶上来唯一一个算是恶评的，是“你们有什么好喊的，博主趁机出道还得谢谢你们给的热度。”
江柠面色古怪地给郁皊念他们的评论
“好美的老婆我prprpr”
“想当粉丝，老婆什么时候出道？”
“我是星探，xx娱乐，私信联系一下。”
郁皊有些莫名。
听见“老婆”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这里为什么也有老婆？
郁皊干脆把软件下了，在江柠的指导下找到相关的词条。
#王导徇私#
#《无极2》遥遥无期#
只是他看到的时候实在太晚了，广场被锁定，发不出什么内容了。
王导的消息也发过来。
江柠：“你现在要不还是别看了，也别暴露自己的真名，我怕他们线下找你。”
她已经把那条博文私密了，但这个账号认证过，摄影社的人又不是很多，怕被有心人真找出来郁皊。
何况郁皊现在在k大挺出名的。
接不接剧本是一回事，因为接了剧本被线下骚扰可太糟糕了。
郁皊“唔”了一声。
“等一下，”他：“我回个消息。”
不仅是王导，还有人给他发消息，弹窗疯了似的不断弹出来。
江柠点头，在广场巡逻，发现有提到学校真名的统统送去小黑屋。
但她低估了事情的发酵程度，不到一天时间不光学校被扒出来，名字也出现了。
“k大新生，真名郁皊，也不知道王导怎么找到他的。”
肯定是背后有推手！
江柠愤愤。
郁皊先点开王导的消息。
是一条语音消息，郁皊点开来听。
“热搜我已经撤了，”王导骂骂咧咧：“让我知道哪个龟孙买的热搜，看我怎么打他！”
下一条：“你没被骂吧？最近别出门，我把消息控制住，等会发博文解释。”
郁皊看了看江柠发过来的截图，他已经被找出来了。
网上发酵得迅速，火点燃野草一样，一烧就着，偏偏他这个漩涡中心的人冷静得很。
郁皊斟酌着打出一行话：“他们已经找到有我照片的博文了。”
王导：“！”
“这龟孙！”
他骂骂咧咧地给工作室打电话，让他们把涉及到真名和学校的一起炸了。
等了一会，工作室那边却回复。
“王导，消息都没了呀。”助理：“我们现在上广场，根本找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