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琪风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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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居士迟滞一瞬,唇角随即弯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白念道:“你不怕我吗?”
南宫居士道:“不会啊。为什么要怕你?”
白念垂眸:“我是妖。”
南宫居士道:“但,我喜欢的是你啊。无论你是人是妖,是仙是鬼,只要是你,就好了。”
沉默片刻,白念道:“对不起。”
南宫居士疑惑道:“为何?”
白念道:“自你至此山中,我便时常听你诵读道教典籍。你的声音好听,容貌又这般……”他不禁抬手,轻轻触碰着南宫居士的脸,“迷人。我觉得自己爱上你了。”
“可我的法力不强,也许要再修炼上百年,方能化成人形。我去问白狐祭司,我爱上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缩短修炼的时间,以一个‘人’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白狐祭司告诉我,如果我取走你的一缕魂魄,借此修行,很快便能修成人形。而且,你失落的魂魄在我身体里,你也会因此……爱上我。
“所以,那个雪夜,我是故意受伤的。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走了你的一缕魂魄。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丢失了一缕魂魄的你,身体会变得很虚弱。你时常会感到头晕困倦,便是由于这个原因。前几日与你分开后,我去找白狐祭司,问他你怎会变成这样。白狐祭司让我带他来到竹舍,在暗处看你的面相。他看出你天生阴气过重,失去一缕魂魄后,阳气愈弱。只有将这缕魂魄还给你,你才能复原。
“摄取魂魄的法术容易,归还却要……要与你阴阳相合。所以,我今日才会给你喝那杯烈酒。对不起,南宫,其实你并不喜欢我。你现下觉得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你的魂魄被我偷走了。”
南宫居士听他坦言,怔了一会儿,道:“那你将魂魄还给我之后,你会怎样?”
白念道:“同先前一样,化成狐。”
南宫居士想了想,道:“不要还给我了。我是人,寿命只有几十年,等你修成人形,我已不在世了。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过完今生。就算你没有偷走我的魂魄,我也会同样喜欢你。”
白念却摇了摇头:“南宫,如果我不将魂魄还给你,你会病得越来越重。”
南宫居士望着他,微微笑道:“那也无妨,人一生也不必活得太久,只要能多与你相守一日,我都会感觉很快乐,远胜从前的许多岁月。”
白念凝视他许久,轻轻点头:“好。”
竹床之上,人影相缠。
夜深时,南宫居士听到白念在低声唤他,睁开眼,见白念已穿好衣衫,坐在床前垂眸看着他。南宫居士道:“怎么了?”
白念道:“南宫,我已经把魂魄还给你了。很快,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我该离开了,想和你道个别。”
南宫居士愕然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们不是说定了,一同走完这一世的吗?你再将我的魂魄取走一次,现在,我很确定,我仍然喜欢你!”
白念微怔,揽着他道:“南宫,听到你这样说,我好欢喜。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如我们就此约定,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成一只武艺超群、法力无边的妖。待我修成后,无论那时你已轮回了几世,我都会找到你。”
南宫居士抱着白念,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你不要走!就算你变成原来的样子也没关系。几百年……太遥远了,那时,也许我的容貌早已改变,你就找不到我了……”
白念轻笑道:“若是你在我身边,我每日只顾着看你了,哪还有心情修炼?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找到你。”
南宫居士感觉白念的身躯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浅,不禁哭得更厉害了:“那、那我们约好,下一世、下几世,我都要和你一样,做妖、做魔……我会变得闻名遐迩,无人不认识我,你就能很快找到我了……”
白念又对他笑,乌黑的长发开始变白:“一言为定。”
南宫居士又道:“还有……我的头发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白色,你记住,一定要找到我!”
白念站起身,向竹舍外走去。南宫居士想抓住他,却被他的法术阻隔,无法移动。白念走到门口,回眸笑道:“我记住了。南宫,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
白云苍狗,世事浮沉。转眼数百年已过,圣教出现了一位银发诡谲的教主,而他身边跟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对他一往情深,誓死相守。不知他们两位是否就是百年前的南宫居士和白狐?
看完这篇文章,南宫不念额头的三条黑线变成了三滴冷汗,再看篇末署名,居然是“玉面郎君”……!
他霎时无语,心想现在江湖平静,魔教那些人简直太闲了,居然有心思搞起这种另类的文学创作!遂将报纸揉成一团,随手抛了出去,转身走进了竹舍。
那纸团却是正正被抛在离白千雪不远之处,白千雪见他怒气冲冲而去,心里疑惑,便展开纸团看去……
南宫不念正在屋里啃西瓜消火,白千雪拿着《圣教月报》走进门,笑道:“蛮有趣的。”
南宫不念放下一块西瓜皮,讪讪道:“你看那个做什么?居然把你写成狐妖,胡扯!”
白千雪扫向那报纸:“有的情节多少有些荒唐,比如……我怎么会不经你同意,去偷你的魂魄,还想借此让你爱上我?”
南宫不念附和道:“就是,就是!太过分了,等我下次回圣教,非得……”
白千雪又道:“不过,我确实是对你一往情深。”南宫不念怔了一下,白千雪道,“下面的批语,也有人这么说。”
“批语?”南宫不念凑上前,“还有批语?”
他适才刚看完文章就将报纸揉成团了,没注意到文章下方还有一片空白区域,是作者“玉面郎君”搜集广大读者的感想之处,南宫不念看去——
“白少侠确实对教主一往情深!偷偷告诉诸位一桩教主的大秘密:教主和白少侠两人第一次……是在赤练谷的山洞里。嘘,不要扩散,谁扩散我烧了谁的头发!”
“上面这位仁兄,请捂好你的马甲。以及你说的是真是假啊?第一次就选择这种所在,如此狂野吗?”
“教主一向与众不同,只是白少侠看起来很正经,没想到也……”
玉面郎君:“偏题了,请讨论与本文相关的内容。”
“本文写得极为真实。白某雪确实很像狐狸精,把南宫某念的魂儿都偷走了。我一定要研制出绝情丹,以防今后圣教再有人重蹈覆辙。”
“无聊至极,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东西。”
南宫不念看完这些批语,额头的黑线几乎压成一片黑云,扫到那“圣教月报”四个大字,深觉惊悚。
月报?每月发行一期?
那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文章,岂不也是每月就会编出一篇新的来?!

第186章 捉鬼小记
南宫不念很久没有查看过好感度余额了,以至于这天他一点开系统便被震慑到了,数了数界面上那一排“0”,他险些以为是系统遇到BUG了,怀疑地点开明细,看到白千雪对他的好感度几乎从早到晚都在涨,不禁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系统觉察到他心情大悦,立刻蹦了出来:“亲亲,道具商店上新了哦,欢迎您挑选适合的道具~”
南宫不念现在不仅是VVVIP会员,好感度余额更是与日俱增,终于实现氪金自由,便随手点开道具商店,见又上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鸡肋道具,正准备关了,视线忽然扫到角落里的“换装”按钮。
他从前点开过这个选项,里面是些服饰、发型一类的道具,宛如换装小游戏。他点开过一次后,就没再关注过,觉得设计出这道具的人脑壳有问题,想穿新衣服,直接去玲珑阁那种成衣店买一套不就行了?还需要花费得来不易的好感度吗?
不过,这是他好感度少得可怜时的想法,他那时的游戏策略是要把每一分好感度都花在刀刃上。但是,现在,他壕了,致富了!想法也就变了。
南宫不念在这游戏里的造型一向走的是暗黑路线,黑衣白发,邪气森森,此时便想图个新奇,转换一下风格。他扫视着形形色色的装束,给自己挑了身鲜红如枫的衣袍,还搭配着束起的乌发。
系统扣完好感度后,南宫不念手上便出现了他适才选的那件红衣,而他的头发也由银白变得乌黑。他换上新衣,正要去铜镜前瞧瞧这身新行头与自己是否相称,白千雪就在此时端着午膳走进了竹舍,看到他,视线一滞。
南宫不念心想:莫不是不好看?接过白千雪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回眸见他仍在盯着自己看,便道:“我这样是有些怪吧?等我一下,我去换回来。”
闻言,白千雪似乎方回过神,拉住他道:“不怪,很好。”
南宫不念道:“真的?”
他肤色本就比寻常人白,红衣乌发,越发衬得肤白若雪,顾盼神飞。白千雪初见之时,便看得怔住了,颔首微笑道:“很好看。”
他们几日前定下,要下山四处云游一番。用完午膳,两人离开竹舍,随意游玩几日后,一日晚间,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个熟悉的所在。
望着“笙歌楼”的牌匾,南宫不念不禁想起前段时日他被白千雪误会之事,暗自好笑,正想打趣几句,却忽感气氛有些不对,又扫了一眼笙歌楼,发现了问题——笙歌楼向来夜夜笙歌,人声鼎沸,可此刻这座楼阁内却只燃着些幽暗的烛火,朱红大门也紧闭着。
南宫不念瞥向白千雪,见他也微露疑惑,便走上前叩门。半晌过后,门拉开一道缝隙,药霸天露出两只眼睛,扫向南宫不念,怔愣片刻,请他们进来:“南宫教主,你今日这身打扮……”
全求通本在大堂内唉声叹气,一听药霸天叫“南宫教主”,立刻起身迎了上来,见到南宫不念时也怔了一下,道:“南宫教主,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今日这身打扮,当真是娇俏,这头发也变黑了,人也回春了……”
南宫不念挑眉:“娇俏?”
全求通忙道:“不是,我是想说……俊俏,呵呵……”
南宫不念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大堂:“全掌柜,你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说盼我来?”
全求通讶异道:“南宫教主不是收到我寄往圣教的信,才来帮我的吗?”
南宫不念道:“我不在教内,与白少侠恰巧路过。你所遇何事,要求助圣教?”
全求通叹气道:“我这里闹鬼了啊,还是个贪财鬼!这鬼三天两头就来搜刮我的金银,客人也都被吓得不敢来。”
南宫不念道:“你见过这鬼?”
全求通点头:“见过,是个高大的黑影。”
白千雪道:“全掌柜,你可看清这鬼怪的样貌?是否是你熟识之人?”
全求通道:“我吓得要死,哪有胆子凑近看?而且这鬼出现时,四周烟雾弥漫,也瞧不清是何模样。”
白千雪道:“那这鬼怪出现的时间可有规律?”
全求通道:“大多是在后半夜冒出来,在楼里四处翻找,直到找出钱财来才肯离开。”
南宫不念道:“那这只鬼是只要钱,不伤人喽?”
全求通道:“到目前尚未伤人。我担心他行凶,每日都在楼里藏些金银供他取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再这样下去,这贪鬼是要让我倾家荡产呐!”
南宫不念道:“全掌柜稍安勿躁,你取些金银摆在显眼之处,今夜本教主来会会他。”
子时过后,笙歌楼内忽然飘起一阵烟雾。南宫不念藏在角落,盯着大堂正中一张桌子,桌上摆着数锭金锞,是为捉鬼准备的诱饵。
烟雾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蓦然出现,摇摇摆摆走向那张桌子。他走起路来肢体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弯腰去摸那桌上的金锞时,动作更是生硬得突兀,像是一个折断腰的人。
南宫不念看了片刻,不由轻笑一声,随即发出一缕真气,击向那黑影腰际。那黑影被他击中,腰身竟然断裂开来,两截身躯急急向门外跑去,却未能离开——白千雪早已将灵流结成法阵,挡住了他的去路。
南宫不念点燃灯烛,笑道:“全掌柜,‘鬼’已经捉到了。”
全求通适才躲在二楼看完了全程,忙跑下楼梯,看向地上那断成两截的黑影,霎时脸色大变,怒气冲冲道:“好啊,你们这两个小泼皮,竟敢算计到本掌柜头上……咳咳咳……”话未讲完,就被室内的烟雾呛得猛咳。
药霸天推开门,见窗下正摆着一盆炭火。那装神弄鬼的烟雾并非来自鬼怪,而是炭火燃烧时产生的烟。
再看地上那黑影,哪里是鬼?只是两个十岁上下的孩童,一人扛着另一人,披着件宽大的黑袍,从外面看,便如一个体型高大的鬼一般。
全求通一手抓一个:“把偷走的钱给我吐出来,否则本掌柜就送你们去见官、下大狱!”
一个孩童稍稍畏缩:“不是我们偷的,我们是第一次来……”
全求通瞪眼看向他:“第一次来?!都被抓了现行,还想再骗本掌柜?!啊!”
另一个孩童忽然朝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全求通痛得缩手,那孩童梗着脖子,头朝他撞去,被南宫不念一手摸住头拦下。
那孩童扫到南宫不念白骨森然的小臂,微微愕然。南宫不念右手拿着折扇,便用了左手这只白骨爪拦他,见他似乎被吓到了,松开手,换那只完好的右手去摸他的头:“抱歉,吓到你了。”
那孩童躲开他,知逃不脱,便不再跑了,大声道:“我连魔教的二当家都不怕,怎会被你吓到?!”
南宫不念奇怪道:“你见过魔教的二当家?”
那孩童道:“这还用说?!他用剑指着我,我都临危不乱,照样将他耍得团团转!”
南宫不念蓦然想起先前骗花子蹊的那名乞儿,问道:“是你将唐小赢的死讯告诉花兄的?”
那孩童怔了一下,南宫不念道:“释真不是给了你一笔钱?为何你还要来偷全掌柜的钱?”
那孩童见他对先前之事一清二楚,不禁又看向他左手:“你的手和传闻中的魔教教主一样,你是魔教教主吗?”他微顿了下,又摇头,“魔教教主不是一头银发吗?”
南宫不念道:“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那孩童不答,另一孩童小声道:“哥哥把那笔钱分给我们了。我们一共十几个人,钱花光了,一路流浪到这里,听说这座楼闹鬼,才想……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来……”
这两孩童皆是衣衫褴褛,白千雪道:“全掌柜,他们说的应是实情,放了他们吧。”
“是,白少侠。”全求通道,“这次是白少侠替你们求情,再有下次,本掌柜定不饶你们。”
全求通松开手,那年岁小些的孩童忙去拉另一个:“哥哥,我们快走吧。”
被他拉住的孩童却未动,望着白千雪,又看南宫不念:“他是白少侠,那你一定是魔教教主。”
两人形影不离,江湖人尽皆知,南宫不念笑了笑,尚未回答,那孩童忽然跪在了他面前:“南宫教主,求你收我进魔教。”
南宫不念诧异道:“你并非魔族之人,为何想加入圣教?”
那孩童望向他,目光很是坚定:“因为圣教很厉害,还能凭空放火!我若去了,学成术法,将来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想来是朱焰前番为了问清这孩童受何人指使,放火吓唬过他,南宫不念哭笑不得:“圣教是很厉害,不过……正派也不差,”他看向白千雪,微笑道,“像白少侠,武功高强,行侠仗义,不如你请他收你为徒?”
白千雪瞥向南宫不念,微露几分难色。南宫不念心知白千雪只想与自己厮守,哪想多出一个徒弟围在身边?便笑着看白千雪怎样推辞。那孩童望向白千雪,还未来得及开口,全求通便解围道:“白少侠忙得很,哪有时间收徒?依在下看,不如由白少侠写封信,让这小子带去摘星阁,准他拜入摘星阁门下。”
白千雪颔首,问那孩童:“你可愿意?”
那孩童连忙点头,白千雪提笔写了封信,交予他,两孩童离去后,全求通道:“南宫教主,白少侠,天快亮了,这鬼是不会来了。”
南宫不念睡到快天黑方醒,用过晚膳后便和白千雪去大堂继续等鬼,谁料未等到鬼,先等到了个熟人。

第187章 捉鬼小记2
花子蹊敲了一下门,全求通不知是谁,正让药霸天去看时,花子蹊已不耐烦地又猛砸了一下门。眼看那门摇摇欲坠,全求通还以为那只鬼改了出场方式,不在烟雾中神秘朦胧地现身,改走正门了。
这一砸之下,药霸天更不敢开门去瞧,南宫不念起身打开门,见到来人,微怔一瞬:“花兄,你怎么来了?”
花子蹊的神情比他更怔,仿佛活见鬼,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后,眉毛紧紧拧到了一起:“你……”只说了一个“你”字,竟是转身想走。
南宫不念拉住他道:“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花子蹊冷冷瞥了他一眼,额角抽动:“你不要碰我。”
南宫不念却没松手,一展折扇:“花兄,拜托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给我个面子好吗?!”
花子蹊道:“你先放手。”
白千雪走到门前,视线在南宫不念拽着花子蹊衣袖的那只手上轻轻掠过,抬手牵下他的手,视线略沉:“血溶渡者怎会来此?”
全求通跑上前,笑道:“诶呀,是我前几日寄信去圣教求助的,没想到渡者会亲自来,在下感激不尽。几位快请进来,都别在门口站着了。”
南宫不念心道定是现今江湖尤为平静,魔教的人整日无聊得很,朱焰都开始表演抛火球了,好不容易有鬼要捉,这等好机会哪轮得到别人?当然是花子蹊亲自出马。
花子蹊走进大堂:“早知你们在,我就不来了。”
南宫不念道:“别啊,我们是恰巧路过,昨夜就没捉到鬼,有花兄在,今夜一定有所收获。”
白千雪不语,淡淡看了南宫不念一眼。花子蹊也不说话,兀自站在一旁。子夜将近,全求通在桌上摆了数锭金锞,便熄了灯,离开大堂,躲在二楼。
大堂内,三人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烟雾乍起,桌边赫然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被那金锞吸引了注意,全然未察觉到角落里的三人。
那黑影走到桌边,伸手将金锞攥在掌心,白千雪两指夹着一道符篆,以灵力飞速击出,符篆稳稳贴在那黑影身后。那黑影浑然不觉,抓着金锞便向门外走去。
这道符篆可使隐身的鬼显形,乃追踪鬼怪的利器。白千雪此举,便是想跟在这只鬼身后,找到全求通此前被他偷走的那些金银。南宫不念会意,与白千雪悄声跟上那黑影,尚未离开笙歌楼,一束血雾倏然击向那黑影的心口,瞬时击穿了个碗口大的黑洞。
与此同时,那黑洞中烟雾滚滚,刹那间喷涌而出。南宫不念闭眼后退,却是来不及了,白千雪当即将他揽在怀里,转身挡住烟雾。
“轰”的一声,那黑影倒在了地上。南宫不念忙散出一束真气,借着真气的白光去看白千雪,紧张道:“小白,你怎么样?”
白千雪道:“无事,只是普通的烟。”
南宫不念抓着他的肩向后转去,见他背后雪白的衣衫被那黑烟燎得一片焦黑,不禁蹙起眉,伸手轻抚着他后背:“真的没事?”
花子蹊走到一旁,点了火烛,扫了南宫不念一眼,冷然道:“只是一只法力低微的鬼,他能有什么事?”
室内明亮起来,南宫不念没管地上那摊黑影,仔细瞧了白千雪半晌,见他确实只是衣衫被烟雾灼黑,并未伤到,方安下心来,对花子蹊道:“花兄,你急什么动手?我们明明可以跟着这只鬼,将他拿走的钱找回来……”
花子蹊道:“信中所言,只捉鬼。”
南宫不念:“……”
全求通怕他两人吵起来,大打出手,自己这笙歌楼就要遭殃,连忙跑下楼梯,笑劝道:“没事没事,捉到鬼就好啦,偷走的钱我本也未指望追回,破财免灾嘛!多谢南宫教主和白少侠一番好意,多谢渡者出手捉鬼!”说着看向地上那黑影,那黑影是个人形,却通体焦黑,好似被烈火焚烧过,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全求通的神色却微微怔了下。
南宫不念道:“全掌柜,这鬼生前应是被烧死的,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与你有什么仇怨吗?”
全求通弯着腰,一边去瞧那鬼,一边道:“不算仇怨吧?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那件事,早些年我穷困潦倒时……”
话刚说到这里,大堂内的烟雾瞬间再度浮起,灯烛也尽皆灭了。那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抓住全求通的衣领,将他拎起就往门外走。花子蹊正要催动弯刀将这鬼大卸八块,南宫不念忙道:“花兄且慢!这只鬼貌似并不打算伤害全掌柜。你看他抓的是什么?”那鬼黑漆漆的手掌正紧紧攥着全求通的衣领,“他不是想抓走全掌柜,是在抓他衣襟上绣着的金线。”
全求通素来穿金戴银,浮夸无比,今日着的这件衣衫,衣襟便用了金线来点缀。南宫不念继续道,“既然全掌柜并无危险,适才小白那道符篆仍在这只鬼身上,尚未失效。我们何不跟着他,彻底解决此事?”
花子蹊收起血雾。三人暗暗跟随那鬼怪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那鬼怪将全求通拎进一座破庙。三人在庙外等了片刻,不见再有异动,南宫不念提气跃上庙宇屋顶,从破漏的瓦逢间俯瞰,只见庙里停着一口焦黑残破的棺材,棺底金光闪闪,应是那鬼怪数日来从笙歌楼取走的金银。那鬼怪正抓着全求通的衣领,将他往棺材里拖,似乎也把他当成了金银财宝。全求通早已被吓得昏死过去。那鬼怪将他拖进去后,自己也躺进了棺材里。
南宫不念见那鬼怪就此安静下来,没有下一步动作,便坐在屋顶,仰头望着夜幕。白千雪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身旁,陪他一起看。
花子蹊跃上屋顶:“里面什么情况?”
南宫不念道:“那只鬼已经睡了,我们也休息一下,等天亮了,鬼的法力减弱,再去处理。”
花子蹊道:“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南宫不念道:“看星星,要不要一起?”
花子蹊:“……”他似乎一刻也忍不了同这两人相处了,“嗖”的一声跃下屋顶,静立在庙前的一棵树下,等待天明。
破晓之后,南宫不念走进破庙,将那残破不全的棺材盖掀到一旁,拍了拍全求通的脸:“全掌柜。”
全求通恍惚地睁开眼:“南宫教主……我没死?”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全求通又道:“那是……捉到那只鬼了?”
南宫不念道:“嗯,就在你旁边。”
全求通尚未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先转过头去看了,瞅到身侧正躺着那具焦尸时,立刻从棺材里弹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他叫得无比刺耳,南宫不念捂着耳朵,感觉没什么用,正想去捂他的嘴,一缕血雾猛然攀上全求通面部,将他的嘴堵住了。花子蹊道:“别叫了。”
全求通额上流下几滴冷汗,稍稍冷静下来,朝花子蹊连着点了几下头,花子蹊瞥了他一眼,血雾顿解。全求通定了定神,道:“这具尸体就是那只鬼?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
南宫不念道:“昨夜就是这只鬼将你带到这个破庙里的。”
全求通扫向四周:“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他在破庙里转了两圈,恍然道,“真是那件事种下的因,是他!”
南宫不念道:“这么说,全掌柜的确与这只鬼相识了,他是谁?”
“我也不知。”全求通说道,见其余三人均微露疑惑地看着他,解释道,“当初,我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常去乱坟岗挖尸体运到鬼市卖,有一次挖出一具体型高大的男尸,便将他放在棺材里,拖去鬼市。谁料半路上,我在一座破庙过夜时,火烛被风吹倒,点燃了草席,庙里失火。我逃出来了,但那口棺材却来不及拖出。”
南宫不念道:“就是这座庙?这口棺材?”
全求通点头,看向那棺内的焦尸:“毁尸是很不吉利的,当时我就在庙外祭拜,说,若我日后飞黄腾达,定给这具尸体塑个金身,希望他能安息。”
南宫不念道:“原来是这样。全掌柜,你许了诺,却没有兑现,人家相当于是你的债主,所以找上门来索债。你若是不给他塑金身,恐怕他今后还会去笙歌楼找你。”
全求通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竟还记得我说过这话。”他叹了一声,“我与这位仁兄也算有些因缘,当初是我对不住他,现今应该言而有信,为他塑金身下葬。”
破庙外响起一阵步音,是药霸天带人赶了过来,全求通便将为那焦尸塑金身的事交代给他,请南宫不念三人回笙歌楼歇息。
回到观宝镇上,路过玲珑阁,南宫不念便拉白千雪进去,要给他买一件新衣,换掉他身上那件被烟雾弄脏的衣衫。玲珑阁被萧云霓盘了出去,此时早已换了主人,但那如同现代服装店般的装潢却沿用了下来,店主热情地为白千雪推荐各种新款。
南宫不念在一旁瞧了一会儿,忽然瞥到花子蹊如冰山般伫立在门外,便朝他走了过去。花子蹊侧眸扫了他一眼,飞速移开目光,还稍稍朝旁边挪了两步。南宫不念奇怪道:“花兄,我觉得,自从昨夜见到我开始,你就很不自然,似乎……不敢看我……”
花子蹊额角猛地抽动,挑眉望向他,冷冷道:“不敢看你?!我是不想看你!”
南宫不念怔了一下,更奇怪了:“为何?”
花子蹊实在忍不了了,静默须臾后,道:“你穿得……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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