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张眼眸微阖的脸,不知是否是被火光映衬的缘故,面颊一片绯红。
那不是什么妖怪,而是白千雪。
他刚刚便是落在了白千雪怀里,还把他当成人形沙发坐了好半天!
第14章 没功力了
此时那双眼睛正在缓缓睁开,黑曜石般的瞳孔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泛起一片流动的光泽,仿佛幽暗的夜空,深邃且无垠。
两人的呼吸起伏可察,彼此喷薄的热息在脸颊边轻抚,默默对视。南宫不念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直到在白千雪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怔愣之态后,猛地站起身,连连深呼吸了几次。
待到平静之后,他问道:“你……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白千雪貌似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嗯……这个……和你们一样,走到那圆台上,触碰了机关。”
朱焰道:“既然你先掉下来了,为何不出声示警?这下可好,咱们都被关在这鬼地方了。”
白千雪皱了皱眉:“示警过,你们听到了吗?”见几人都是神色茫然,他继续道:“这洞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里面的声音应该传不到外面。”
南宫不念拽着朱焰托着火焰的那条手臂,往上抬了一抬,向上方看去——机关洞的洞顶是一片光滑完整的石壁,适才展开的洞口已经完全闭合,几乎看不出痕迹。这洞着实奇妙,想来是以某种特殊材料制成,才会连声音都可以控制。
南宫不念足下一点,飞身而起,但不幸的是,飞到一半,他……掉了下来。
好在他还残留着一点功力,不至于摔得太难看,但落地时还是趔趄了两步。朱焰和叫丧鬼连忙扶住他道:“教主当心啊!”
白千雪则道:“我试过了。”
南宫不念在洞内踱步:“你功法还剩多少?”
白千雪闭上眼,运动内息,片刻后睁开眼:“起初还有一成不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完全没有了?!这不就是说,刚刚白千雪给他砸到,当人形沙发的时候,是硬生生地受下来的?!被一个从四五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人砸到,岂不是会被砸出内伤?!
想想又觉不对,就算白千雪没有功力,可毕竟也是修道之人,听音辨位不难,为何不躲开反而等着他砸呢?
南宫不念颇为不解,又不便多问,抱歉地道:“对不起啊,刚刚不小心砸到你了,可否有受伤?”
白千雪低垂着眼眸:“不妨事。”
他一直保持着背靠墙壁的姿势盘腿调息,面色渐渐由绯红转为苍白,只怕是在硬撑。南宫不念呼唤系统:“还有【疗伤水晶】吗?”
系统:“对不起,亲亲,【疗伤水晶】价值50好感度,您的好感度余额不足呢,请您继续努力!”
南宫不念点开系统界面的行囊,里面空空如也,之前买的【疗伤水晶】也已经用完了。
他尝试着和系统商量:“可否借用一下?白千雪现在伤得很严重,随时有生命危险,他不是你们游戏的人气角色第一名吗?系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再度响起:“亲亲,经检测,白千雪的生命值为百分之九十,为安全状态呢,请您不必担心~”
看来只有在白千雪的生命值快低到零的时候,系统才能提供帮助,南宫不念失望地将它叉掉,忽然想到什么,走到白千雪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朝他背后摸去。
白千雪愣了一瞬,苍白的面颊上又隐隐泛起红晕:“你……你你干什么?”
南宫不念探到他放置在身后的包裹,拖了出来,径自打开翻找:“你这样子怎么会没事?”
他记得离开魔教前,白千雪整理行囊时对他讲过,携带了药丹,但是依白千雪这性子,既要在他面前逞能,又不愿主动去用魔教的东西,只好由他来动手了。
找了一阵,果然发现一个青瓷小瓶,这药虽然属于免费道具,不如【疗伤水晶】有效,但吃了总比不吃好。南宫不念一喜,倒出一颗在手心,递到白千雪面前:“你本来就有伤,快吃药吧。”
白千雪看着他掌心的药丹,微微怔住,似是想到了出发前吃药丹所引发的误会,犹豫着没有接。南宫不念不等他反应,一伸手直接将药丹堵在了他嘴里:“药不能停。”
白千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总算将那药丹吞进了肚子。
南宫不念满意地松开手,解决完了白千雪的伤势问题,他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对白千雪道:“我现在还有一丝残存功力,恐怕待会儿就和你一样,完全使不出了。”
他说着将身一跃,这次没有用尽全力向洞顶冲,而是跃到一侧的墙壁中央便停下,手脚牢牢贴在墙壁上,犹如一只壁虎一般,一步步向上攀去。这个姿势虽然不雅,却是消耗功力最小的方式,他现下也顾不上形象了。
朱焰将手上的火球抛向空中,给他照明,那火球的火焰越来越小,原来的亮度还如一把篝火,现在却如一支蜡烛,烛火颤抖着像是随时要熄灭。
叫丧鬼道:“太弱了。”
朱焰瞪他一眼:“你不弱,你来?”
叫丧鬼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弱,我是说这火球的光太弱了,照不清楚。”
“这跟说我弱有什么区别吗?!”朱焰哼了一声,心觉失了面子,但看到教主尚且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在爬墙,又觉释然,提起全身功力,催动驭火术,火球的光芒霎时亮了一圈。
南宫不念赞道:“好厉害!”
连忙借着火光继续向上攀爬,很快便爬至洞顶处,他用一只手摸着洞顶的石板,想看看有无破绽,手掌抚过却并无异样,完全不似有机关的痕迹。
叫丧鬼在下面嚎道:“呜呜呜呜,教主,怎么样啊?”
南宫不念刚要回答,忽听石板上方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正在走近,连忙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发声,又想起这洞内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外界,也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声音会让来者警觉,便出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朱焰想起一事,道:“教主,会不会是那位夫人?”
那妇人抢了白千雪的剑,差点伤到南宫不念,笙歌楼的朱红大门也被心皎剑刺塌,闹了这一出之后,她倒是平静下来,再无异常之举了。南宫不念进入笙歌楼找白千雪,却不想全军覆没,几人全被关进了这个机关洞内,而那妇人还在笙歌楼外。
如果上面那个正在接近机关洞的人是她,岂不是也会掉下来?那可真是受他们连累了。
南宫不念凝神细听,上方的脚步声变得越发嘈杂,似乎并非一人,而是有好几人在走动。有人道:“二掌柜,那几个狂徒都抓住了,这机关可真好用,他们自投罗网,都没费什么力气!”
一阵哈哈大笑,有个男人粗声粗气地道:“敢砸咱们的门,他们是不知道笙歌楼是什么所在,不知道大掌柜是什么人!这次不狠狠宰他们,就愧对我药霸天的江湖名号!去,把机关打开,我来会会他们!”
“是!”
南宫不念聚精会神地盯着洞顶,听他们对话,这个药霸天要打开机关,那他就可以趁着机关开启时,利用仅存的功力从洞口跃出,出其不意,定可成功脱出。
正在凝神提气,忽听一声大喝:“喂!我说你们这些臭无赖摔死了没?没摔死就应个声!”
南宫不念蓦地一惊,视线向下扫去,正在此时,“啪嗒”一声,朱焰抛到空中的火球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他吃惊是因为,这一次,药霸天的声音特别清晰,不似适才说那几句话时那般朦胧,需要细听才能分辨出在讲什么,而且,声音传来的方位也和刚刚不同,不是在洞顶上方,而是从他下方传过来的!
药霸天可能在他们毫无发觉的情况下,进到了机关洞内!难道这洞里还有其他的通道?或者是药霸天会“穿墙术”之类的法术?
偏偏这时,朱焰的法力也无法再使出了,火球熄灭,南宫不念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洞里有没有人。陷入机关洞内,功力全失,听药霸天适才的话意,似乎是想将他们“宰”了,此时境况太不利了。
南宫不念一阵心惊:如果真交代在这儿了,那岂不是连一个副本都没打过,就被KO了?!到时系统说不定会逼他重新开始,虽说他来游戏体验的时间不久,可是从新手村开始就太痛苦了!
南宫不念狂戳系统:“系统!能不能存档?”
系统很快反应:“对不起,亲亲,本游戏旨在提升真实性和唯一性,暂不支持存档呢!”
南宫不念:“……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系统:“对不起,亲亲。”
南宫不念:“那如果我不幸翘掉了怎么办?”
系统:“游戏数据清零,玩家可以重新开始体验呢。”
果然啊果然!和他猜测的完全一样,南宫不念激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翘掉,否则一遍又一遍地重来,要到何时才能逃脱这个变态的乙女游戏?!
他继续纠缠系统:“亲亲,给点角色介绍可否?药霸天是什么人?”
系统:“对不起,亲亲,【人物卡片】价值100好感度,您的好感度余额不足呢,请您继续努力!”
南宫不念:“你台词重复了,前面管你借【疗伤水晶】,你就是这么推脱的,可不可以有点创意啊?!有点人性OK?都相处这么久了,行个方便,随便透露点信息好不好?我早日摆脱你们这个游戏,你也可以早日下班,何乐而不为呢?”
系统停滞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片刻后答道:“亲亲,友情提示:药霸天危险度为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南宫不念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危险度不高,应该可以应付过去。如果真遇到个大魔头,他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很有可能就要重新体验游戏了。想来这游戏设置得还很合理,初级阶段不会有太棘手的角色。
正在暗自庆幸,下方的声音又响起了,而且比之前提高了好几度,很不耐烦:“喂喂喂!我说洞里的狗东西们,你们有没有听到本掌柜在训话?!”
南宫不念正想应他一声,忽地有种不妙的感觉,他的手脚开始沿着墙壁慢慢下滑!
洞壁光滑,阻力很小,他之所以能沿着墙壁攀爬而上,是靠着所剩无几的功力。谁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仅存的一丝功力也消失了!
南宫不念大叫一声,手脚脱离墙壁,再次从洞顶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他凄惨的声音飘荡在机关洞内。
药霸天怒不可遏:“臭无赖!活着就说活着!叫这么大声,我又不聋!”
第15章 绑架勒索
南宫不念飞速下坠,心中哀叹今日气运不佳,非摔一次不可了。正调整姿势准备落地时打个滚以免摔断了腿,忽然感到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有人站在下方,双手稳稳接住了他。
一片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这感觉太过熟悉,不需要看他也知道,这人又是白千雪。
他心想白千雪这听音辨位的能力不差啊,反应神速,为何上次砸到他时他却不躲开呢?想来多半也是因为怕他受伤,才没有躲闪,如此算来可欠了人家两次人情了。
不觉怔然,由白千雪将他公主抱一般托在怀里,也忘了言语。药霸天适才只听到一声惨叫,再无人应声了,不知情况如何,再次吼道:“喂喂喂!你们几个臭无赖不要想耍花招骗本掌柜!药霸天是聪明人哦!劝你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搞小动作,这样本掌柜说不定还会对你们从轻发落!”
南宫不念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动了动身体想要下来,无意之中,双手又碰到了白千雪的胸膛,胸口微微起伏,一颗心似乎正在雀跃地跳动。
虽说都是男人,但在这种黑暗的空间,彼此又抱在一起,做这种举动颇觉亲密暧昧,他连忙慌乱地收回手。白千雪像个木桩般杵在地上,此时感觉到他的动作,如梦初醒般,将他轻轻放下。
南宫不念深吸了一口气,对白千雪由衷地道:“多谢。”
未等白千雪回答,药霸天听到洞里的声音,道:“哈哈哈哈哈哈,谢就免了,不必客套!”
南宫不念:“……”
药霸天自称是聪明人,可看样子脑回路像是有点问题,竟然将南宫不念对白千雪道谢的话误以为是对他说的,此等智商和聪明人实在是有一定的差距!怪不得危险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他甚感有句俗语简直是至理名言——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南宫不念心念一转,恍然大悟,药霸天的声音虽然像是在机关洞内,但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进入洞里。
理由很简单,他们一行四人,虽然功力几乎完全丧失,但并非普通人,这点从砸破了笙歌楼的大门就可以看出了。药霸天就算是再自负,也不会单独进入洞中对付四人,因为既没必要又有一定的危险性。
再者说,假如药霸天真的在洞内,洞内一片黑暗,他会不点个火把之类东西用来照明吗?否则遭遇偷袭怎么办?
再假设,他进入洞内,又没有采取照明措施,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练就了夜视的能力,不需要照明就可以看清洞内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又和他刚刚的话有悖论,他如果可以看到洞内的情况,就不会问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更不会以为南宫不念刚刚是在和他道谢,因为南宫不念说那句话时,明明是朝向身旁的白千雪的。
这样看来,药霸天适才吩咐伙计打开“机关”,并不是指开启机关洞,而是开启了一种传声设备,能让外界的声音如同在洞内发出般清晰可闻,也能让洞里的声音正常传往外界。
想通了这一点,南宫不念放下了紧张的戒备心理,道:“药掌柜,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药霸天道:“你们平白无故地毁坏笙歌楼的大门,关你们不应该吗?!”
对方来势汹汹,南宫不念却不紧不慢:“我很抱歉,但我们先前敲过门,无人来开,毁门并非有意,实属意外。而且那门已经坏了,药掌柜将我们关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啊!还是想一个双方都同意的解决方法比较好。”
他明明是好言好语地劝说,但药霸天听完这一番话,火气却瞬间蹿了老高,斥道:“你的意思是你敲了门,我们就必须给你开?还有我们的责任了?!你知不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谁敢给你开门,谁就是自己找死!”
药霸天气势咄咄逼人,魔教何时受过这种欺辱?但南宫不念是穿越而来,和原身相比性格温和许多,听他的话也没生气,谁让他们确实将人家的大门给弄坏了呢?不赔礼道歉还能怎么办?
他能沉得住气,可朱焰却沉不住了,从药霸天说第一句话时他就一直在忍,此刻终于憋不住了,猛地抛出一团火球,在洞内灼灼燃烧,大声道:“教主,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我炸了他这黑店!”
南宫不念看他手上的火球,再次试着运转体内真气,却依旧无法使出,不禁奇怪:为何朱焰可以使用术法,但他还是没有变化呢?想要询问,但此时药霸天可以听到洞里的声音,不便被他知晓,暂且按下不提。
那边药霸天问道:“教主?什么教主?你们是哪个教的?”
朱焰道:“这附近还能有什么教?!当然是圣教!”
半晌,药霸天都没言语,朱焰洋洋得意:“怎么哑巴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快将我们教主请出去!”
药霸天突然哈哈大笑:“我会怕你们哈哈哈哈哈……现在是随便什么人戴个白色的假头套就可以冒充魔教教主了哈哈!也不怕被正主知道,人家可不像我这么温柔善良啊哈哈哈哈!你还成魔教教主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大掌柜是南宫不念他老子,你们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朱焰牙齿咬得喀喀作响:“胡说八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着那团火球又明亮不少,被他一掌抛上洞顶,火球与石板相击,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
药霸天吃惊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有功力?!”
朱焰起手便想再抛个火球直接将洞顶轰开,却忽地一愣……只见他掌心的火球居然又变成了一柄烛火那般微弱,根本构不成威胁。
朱焰重新试了几次,还是不奏效,道:“这……教主,好像又……”
南宫不念点点头,他的功力一点都使不出来,白千雪和叫丧鬼也是如此,但是朱焰的状况好像比他们好一些,功力时隐时现,不知为何。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慌张道:“二掌柜,这该如何是好?要是让他们冲出来,可就不好对付了!”
药霸天停顿片刻,忽地呵呵低笑:“嘿嘿,好办!你看那边站着的那个疯婆子,是不是刚才和他们在一起的?”
另外那人答道:“对,就是她拿剑刺穿了咱们的大门,我一直从门缝偷偷瞧着呢,是她没错!这疯女人什么时候也跑进来了,二掌柜,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药霸天阻止道:“不用!只要把她抓住,洞里那几个狗强盗就算冲出来也束手无策了!”
南宫不念一惊,这个药霸天好像还真有点小聪明,这种时候脑子转得倒是快,竟想将那妇人绑了做人质,以此威胁他们!
虽说那妇人与他们非亲非故,可总是有一面之缘,更何况如果他没有主动与那妇人交谈,她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总之,不能任由药霸天胡作非为,必须得管到底了。
上面闹闹哄哄一阵,似是药霸天的伙计们抓住了那妇人,药霸天底气十足:“本掌柜懒得和你们这些臭无赖浪费唇舌,你们的人在我手里,休想讨价还价耍花招,速速凑出一百……一千两银,赔偿本楼的修缮费用和精神损失费。”
南宫不念看了看洞里其余三人:“一千两这么多啊,能凑够吗?”
朱焰一摊手:“教主,咱们圣教的人出门,什么时候携带过银两?!”叫丧鬼也跟着点头。
“罢了,早就知道问你们也白问。”南宫不念将目光转到白千雪身上,“白少侠,你身上有多少银两?救个急,回去给你报销。”
白千雪从袖中掏出一只钱袋,悄声道:“五十两。”
“……”
这倒也不能怪他,出发前南宫不念说只会耽搁几日,所以白千雪只携带了他们这几日所需的银两,谁会料到竟然遇上这种绑架勒索的意外?
南宫不念坦诚地道:“药掌柜,跟你商量一下,打个折扣好不好”
药霸天想了想,道:“你要怎么个扣法?”
南宫不念小声道:“五十两如何?”
药霸天道:“成交,九百五十两拿来,我就放人。”
南宫不念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只有五十两。”
药霸天气得大吼一声:“你耍我啊!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只带了五十两就敢在江湖上行走?!罢了罢了,算我倒霉!”
南宫不念见他似乎被说服了,心内一喜,却听一个伙计道:“掌柜的,他们那把剑好像挺厉害的呢,我在门缝里瞧着,那剑嗖地一下就刺破了门,锋利无比,应该能值不少钱!”
药霸天也通晓些武功,一听就起了很大兴趣,道:“有理!喂喂喂!你们那把剑也要交出来!”
南宫不念一捂脑门,兵刃对江湖中人至关重要,要别的都可以商量,但要兵刃就是犯了大忌。更何况他要的不是一般的兵器,而是白千雪的心皎剑,此等名剑怎可落入这种三教九流之手?
白千雪皱了皱眉,暗暗握住心皎剑的剑柄,似要发声,南宫不念抢先道:“药掌柜,这个要求在下恕难从命。”
药霸天怒道:“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好好考虑,如果明日破晓时还不肯将剑交出,本掌柜可不敢保证,这疯婆子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儿!”
机关洞内,四人在黑暗中静坐。
朱焰的法术时灵时不灵的,境况已明,药霸天只想要财,洞内暂时不会有危险,南宫不念便让他保存体力,不必再用驭火术照明。
洞内分不清白日黑夜,但他们已等待许久了。南宫不念困倦上涌,靠着一面墙壁,昏昏欲睡。不知几时,听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他睁开尚且困倦的眼睛,含糊道:“叫丧鬼,你怎么又在哭了?”
叫丧鬼一惊:“教主,我吵醒你了吗?”
南宫不念道:“我睡了多久?”
上方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三个时辰吧。”
这句话让南宫不念彻底清醒了,他这才发现,他此刻的睡姿不是倚靠墙壁,而是蜷着腿躺在地上,头颅和颈部之下是一片柔软的触感。
“噼啪”一声,一抹细小的火烛燃起,朱焰听到他醒了,适时地捻了个火诀。
烛火也照清了南宫不念眼前所见——白千雪的脸就在他上方,优美的下颌线,再向上看是一双低垂的眼眸。
南宫不念眨了眨眼,猛地坐起了身,抽出折扇来疯狂摇动。他睡着睡着,居然睡到了白千雪的腿上!
而朱焰很识趣地装作没看见,南宫不念哈哈两声,掩饰道:“哈哈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哈哈,那个……”他不知该说什么,眼睛瞥到叫丧鬼缩着身子,一只袖子被朱焰先前烧得破破烂烂,正用剩余的另一只袖子擦眼泪。
南宫不念道:“叫丧鬼,哭什么?”
朱焰道:“教主,别去管他,他总这样。”
叫丧鬼瞪了一眼朱焰,对南宫不念道:“教主,朱焰他……他又欺负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就是靠近了一点白少侠,他就打我!”
南宫不念又当起了调解员,转向朱焰:“你为什么要打他呢?”
朱焰瞟了一眼白千雪,显得有些难为情,竟然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回事?朱焰一直走的是火爆汉子路线,这画风不对啊,你OOC了兄弟!
南宫不念道:“讲。”
朱焰叹了口气:“教主,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唉,你得提防这个叫丧鬼啊,他……他要和你抢男人!”
南宫不念当场石化,扇子掉到了脚边,内心大喊: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朱焰你居然是个恋爱脑!
朱焰忙道:“教主,我说不告诉你吧!我就知道你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那边叫丧鬼已经扑到朱焰身上了:“呜呜呜呜……你污蔑我,你造谣我!你真不是人!你这个大魔头!”
叫丧鬼没有法力,朱焰的法力也就等同于能点个蜡的程度,所以现在他们两人的打架变成了单纯的物理攻击,朱焰占据身强力壮的优势,而叫丧鬼新找的躯体控制不协调,几招下来,朱焰便一掌将叫丧鬼掼到地上,接着顺势骑在了他身上,怒道:“你再动试试!”
叫丧鬼为证清白,冒着被揍的风险,嚎叫不止:“我抢教主的哪个男人了?!!!”
南宫不念看着这滑稽的两人,甚是无语:“二位,麻烦你们不要再说‘教主的男人’这种话了好吗?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闻言,白千雪低垂着的眼眸抬了抬,无声地望向他,但南宫不念的注意力都在朱焰和叫丧鬼身上,对此浑然不觉。
朱焰道:“教主,跟我们你就不用伪装了,我们都懂的!”
南宫不念捂头,只得放弃争辩,听朱焰继续道:“教主,这个叫丧鬼,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靠近白千雪!”
南宫不念难以理解朱焰的脑回路,只是靠近不等于抢男人吧?这思维也太发散了!
朱焰看南宫不念不为所动,忙继续说:“不止是这样,他不仅靠近白千雪,他……他还要脱衣服!”
“???这么重口?”南宫不念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白千雪有没有像古装剧里被登徒子欺负的良家妇女那样衣衫不整,但见白千雪一身白衣无一丝一毫凌乱,才稍稍放下心。
朱焰道:“教主,你不用担心,是我没有说清楚,叫丧鬼不是要脱白千雪的衣服,是要脱他自己的衣服,幸好被我发现,及时暴打……阻止他了!白千雪还是清白的。”说到“清白”两个字时,还故意加重了读音。
南宫不念心道:你在暗示些什么?他是不是清白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者你的思想很迂腐知不知道?等有时间本教主一定要对你进行思想教育!
不过对着白千雪脱自己的衣服,这种行为也够辣眼睛了。南宫不念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更何况叫丧鬼的身体还是一具从乱坟岗捡回来的尸体,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叫丧鬼道:“呜呜呜呜……你以为是我想脱吗?!我都说了这个身体我控制不好,有的时候难免会做些奇怪的举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一顿暴打,呜呜呜呜……教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们两人还要争辩,正在此时,洞顶上方传来了一阵喧嚣之声,南宫不念将手里扇子往两人头上一敲,道:“停!”
他用扇柄指指洞顶,两人会意,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朱焰放开叫丧鬼,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看样子,已经是破晓了,外面的走动声,也许就是药霸天又来了。
白千雪忽地低声道:“将心皎给药霸天吧,以免伤了那位夫人。”
南宫不念道:“不行,心皎对你很重要。”
白千雪沉默片刻,手指抚过剑柄:“没有无辜者的生命重要。剑怎样都可以再得。”
南宫不念微微点头,他也认同白千雪的观点,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先交出心皎剑,等那位夫人安全之后,他们再想办法取回此剑。
便不再多言,等着药霸天问话,但是,情形却发生了变化。
他们没有等到药霸天的声音,却是被“砰”的一声巨响给惊到了,洞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下,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