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中,宋立琛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吃不吃烤鸡的消息接收过来,他果断回复了不吃两个字。
章回:【行吧,我和邹喻去买了】
【OK】
宋立琛刚从微信切换出去想到什么又返回去打字发送。
【席乐和安识呢?跟你们一起去吗?】
对面回复得很快:【他俩走了,席乐先走的手机忘拿了,安识刚去给送】
【奥,知道了,你俩去吧,不用给我带东西】
宋立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眼神一点一点阴暗下去,终于在准备已久的对话框中打下第一个字。
······
教学楼外,安识没有追上席乐。
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只好往回公寓路上去找,又给杨照发消息,嘱咐如果席乐回去一定要告诉他。
正着急、担忧的时候,手机忽然传来一串消息带着震动。
安识拿出来看,是席乐的手机在响。
掌中的手机没有设隐藏消息内容,屏幕上的一串微信消息一字字一句句映入眼中。
【宝宝,你什么时候还来找我?】
【好想你,想抱你,你的嘴唇很软,还想要吻你】
【什么时候承认我啊宝贝,真的很想你,一天不见你都很难受】
【怎么不回话?和他在一起不方便吗?】
【真的好爱你,去酒店吧,好想抱着你】
【回句话啊宝宝,爱你想你,现在就想吻你】
安识握着手机,消息来源清楚地写着宋立琛三个字。
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嗒的响声,屏幕上的消息偶尔继续弹出,安识将席乐的手机塞进口袋中没有办法再看一眼。
回到公寓时,屋内屋外并不见人,倒是没多久收到杨照的消息,说席乐回了下寝室,知道了手机在他这里,已经去取。
安识把手机放到客厅茶几上,便回房间换衣服去冲澡。
席乐回来时,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看到茶几上自己的手机他过去拿起来就打算离开,准备回寝室住几天。
刚拿起来还没等动,识别到人脸的手机亮起来,屏幕上的几条消息进入眼中,席乐震惊到大脑停转完全呆滞住。
过了足有两分钟他的脑子才重新开始运行,锁屏解开的一刹,发来消息的那个人似有所感先他一步打来了语音。
点下接通键,嘟声后对面传来满含歉意的焦急声音。
“喂乐乐,我刚刚看到消息,那些不是我发的,我和我朋友说了对你的喜欢和你的事,他就拿我手机偷偷发了这些故意整我。”
“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刚发现,时间太晚已经撤不回来了,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你骂我几句都行,我真的打心底感到对不起。”
席乐听着对方的道歉与解释,脸色更加难看,在对方说话停顿的间隙,他开口冷声回道:“你是故意的吧。”
听筒对面无声几秒又继续解释。
“乐乐,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给你发这些?我已经和我朋友吵过一架了,真对不起。”
“你当我傻吗?你就是故意的。”席乐已经没有半分耐心,“你故意发这些让安识看到,然后再和我解释。”
席乐捏紧手机,严肃起来的声音也带着天生的软,对面的人欣赏着声音,却遭不住被戳穿的事实。
“这么看来那天也是你在说谎,故意挑拨我们,看错你了,你真的是两面三刀的坏家伙,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别做梦了。”
第五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都是装的,你再给安识发消息,或者搞这些小动作,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不等对方回复,席乐就先挂断了语音,而后没有一丝犹豫将对方的微信删除。
挂断语音没多久,安识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来,看到席乐回来拿到手机却没有走,眼中微微露出了光亮。
“哥。”
一整天来对方终于肯与自己说话,安识停下脚步紧张地朝席乐看过去。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呀?”
安识想想道:“对不起。”
“不是这个”席乐坐在沙发上看着安识,好一会后拿起手机气冲冲地越过对方回了房间。
越在意越畏缩,安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对方心情好起来。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安识无措地捏着擦头发的毛巾,眼睛往周围看看,想到什么走去了厨房。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从外打开,安识端着切好的芒果走进去,房间内,席乐坐在窗边的台子上听到声音也不回头。
安识看着窗边的身影小心翼翼道:“宝贝,要不要..吃芒果?我切好了。”
“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什么都不吃。”
安识捧着水果盘子站在那,好像是被审视的罪犯,孑然、无助。
“你还没有吃晚饭。”
“我不饿。”席乐转头看向对方,“哥,你真的没有其他话想问我?”
“晚饭你想吃什么?”
“我说了我不饿啊。”
席乐站起来实在忍不住主动提起道:“你看到我手机上的消息了?”
安识一怔,沉默几秒后点了下头:“嗯。”
“那你怎么不问我呢?”
“我相信你。”
听着这个回答,席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抓狂地喊道:“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安识愣了下忙解释道:“我真的相信你,我没有骗人,我知道那是他故意发的。”
“这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吗!你什么都不问不说,永远都是这样,连吵架都是冷战,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吗!”
崩溃地喊完席乐渐渐恢复冷静和理智,语气平和下来有种释然的感觉。
“我的手机是你拿回来的,你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我也知道你看到了,可你就是不问我,我就会想为什么不问我呢?是生气了?还是不在乎?”
“如果我们之前没有吵架,没有在冷战,我就会在你没有主动问之后去找你解释,试探你的态度,然后道歉哄你。”
“比如在我家时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做,你根本没有考虑我,也没有看出我不开心,最后还是我要去哄你。”
“安识,你没发现吗?我们之间永远是我在主动,永远是我在顾忌你的一切感受,永远永远都是我哄你更多。”
“你呢?你有想过我吗?从我们在一起到现在你有对我表达过几次心意?你连一句爱我都舍不得主动说!”
席乐一刹激动慢慢压下情绪,深深呼吸后道:“安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
“算了。”席乐打断对方的话,声音愈发冷漠,“问你你也说不出什么,反正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我们分手吧。”
安识脑袋懵了下,整个人如同冰封,胸腔内的心脏被迅速冷却,恐惧从中而生愈演愈烈。
“不要..我不要分手,我错了,我会改,不要分手好吗?”
席乐已经下定决心,没有任何更改的意思:“哥,我们是谈恋爱分手,不是离婚,分手只要有一方提出就可以了,你同不同意我们都结束了。”
盘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碎,安识猛地冲过去抱住席乐。
“不要这样,我会改,我真的会改,我之前不知道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但我都会改,我都会学,求求你,宝贝,不要分手,你答应了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席乐挣扎着用力将安识推开,一字一句像利刃往对方胸口上扎。
“谈恋爱的时候谁不是说一辈子啊?情话不能当真,何况我们还都年轻怎么可能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呀?这种话你也会信?”
“我找不到继续和你在一起的意义,我不开心也很累,就这样吧,我们都痛快些不要纠缠不清。”
席乐说着把房间里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了床上。
“我今天就会搬回寝室,我们分开冷静冷静适应适应,如果你要回去也没关系,我会和刘老师申请调换寝室。”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分手。”安识不知道要怎么留住眼前的人,只能一遍遍拒绝分手的选项,席乐拿出什么,他便把东西再放回原处。
几番回合下来,席乐终于受不了将刚拿出的衣服扔到安识身上:“你干嘛呀!”
安识手足无措地看向对方,眼中慢慢含起了泪:“可以别走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我不要分手。”安识固执地坚持着、期望着只要他不同意就可以不分手。
席乐抢过安识手里自己的东西放到床上,看着对方继续一盆一盆地泼冷水。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而且我并没有多喜欢你呀,你干嘛这样?一开始靠近你到后来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而已。”
“我根本不喜欢你这种闷闷的性格,总是要我哄着,不然都说不上几句话,我真的受够了,我们根本不合适,分开才是最好的。”
没有多喜欢,根本不喜欢,安识红着眼眶明明已经尽全力在克制,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会和我上床,不喜欢我为什么愿意和我上床?”
安识寄托起最后的希望看着席乐,然而对方的回答如同带着倒刺的剑,以更无情的方式扎进了他心里。
“因为我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所以...不是我也可以?谁都可以?”
“当然不是谁都可以,一定要是像你这样好看的我有点喜欢的才行。”
席乐回答得很真诚,安识的心如同被刀一下一下剜掉。
“可我..是因为很喜欢你很爱你才会和你做那些事,我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真的很爱你。”
迟到的表白让席乐有一刹那迷茫,但仅仅是一刹那。
“那就当我对不起你,你应该..没吃多少亏吧,毕竟做下面的人是我呀,要不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可以说说,我考虑一下。”
“我不要你补偿,我要和你在一起。”安识眼中的泪一滴接一滴滑落脸庞砸到地上,“求你..别和我分手...”
席乐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因心软而藕断丝连,态度十分决绝:“哥,我们已经分手了就不会在一起了,永远不会,你不如趁我还觉得抱歉时想些实际的。”
“那再晚一个月好不好?我会改,我什么都会改,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求你了...”
席乐不耐道:“哥,就算再晚一年我也会和你分手呀,我们不要再纠结在这件事上好不好?要不我帮你洗一个月衣服,刷一个月鞋子?买一个月饭?”
安识落寞下去,心彻底碎落一片。
“我不要这些,我只要你。”
想要他?席乐仔细考虑后犹豫道:“那..那今天我再和你睡一次?”
安识慢慢睁大眼睛愣了几秒后,心已是痛到难以呼吸:“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你一定要把我的珍视、我的爱意贬低到尘埃中吗?”
“席乐,我喜欢的是你,我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才会渴望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根本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那我..没有办法补偿你。”席乐继续整理起东西,“我们好聚好散吧哥,以后还是同学呢。”
安识过去抓住席乐的手腕,即便情绪已经崩溃,但手上还控制着力度,怕捏疼对方:“不要走。”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再住在你这里,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一定要走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席乐抽回手绕过安识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到客厅打开,开始往行李箱里装东西。
卧室内,切好的芒果洒落一地,盘子碎成几块,安识的心也如盘子一般碎成了几块,撕裂刺痛得厉害。
席乐一趟趟从他身边走过往客厅拿东西,很快卧室里面的行李被拿完。
外面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又持续一会,行李箱拉链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唤醒了沉浸在虚幻期冀中的人。
安识踉跄跑出去拦住席乐,双手握住席乐的手腕哀求。
“不要走..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又不是你爸妈,干嘛离不开我呀,你放手。”席乐甩开安识的手往门口走。
决绝的背影,让安识彻底失去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拼命留住这个人。
他冲到席乐面前,跪到地上抓住对方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不要走,我,我一定会成为你喜欢的样子,求求你了....我都会改的..”
席乐心软一霎,蹲下去轻轻拂去对方的手:“哥,你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分手了就是分开了,藕断丝连只会害你,你现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冷静几天就会好的。”
说完席乐不再犹豫,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公寓的大门关上,安识跪在地上,似落入冰窟,三魂七魄散了个干净。
耳边又响起最恐惧的声音,他惊恐地坐到地上后退,摘掉助听器用力扔远,但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
“别过来,别过来...”
安识捂住耳朵蜷缩起身体靠在墙角,眼泪不断落下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闭嘴..闭嘴,闭嘴!啊啊啊啊!”
席乐收起包站起来刚准备走就被邹喻拽住。
“他都好几天没来上课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能吧。”席乐想想那天安识的样子,又有点拿不准,“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怎么样吧?”
“那可不一定,因为失恋跳楼的都有。”
“真的吗?”
“当然了,所以你真得问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呐?”
“知道了。”席乐拎着包心不在焉地走出教室。
分手对他来说就是坚决的,不想再联系对方,但又的确有些担心对方的安危,虽然他觉得恋爱分手并不算大事....
回到寝室他努力找了下带回来的行李并没有发现任何名片,凭着记忆想起接过电话,便开始翻找大概日期的通话记录。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几天他只接过一个来自这边城市的电话。
嘟声响了有二十秒,对面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赶紧对面好像知道自己的号码,席乐稍有些紧张:“您好,是安叔叔吗?”
“什么事?有话快点说,还有,既然你打电话过来,我就告诉你我非常反对你们在一起,尽快跟我儿子分手。”
“哦..已经分手了。”
电话另一端好半天没说话。
“叔叔?您还在吗?”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
席乐整理好心情犹豫道:“我...联系不上安识了。”
实际是不想联系,只能打给安识的爸爸,让他去看看安识。
安汝承在电话那头满意地冷哼一声,年近半百的人,因一件小事幼稚地做足了骄傲姿态。
“我就知道我儿子能恢复正常,早晚把你甩掉,你想通过我找他,根本不可能,你要是敢死皮赖脸地纠缠,我可以立刻让你离开这所学校。”
席乐:......
“我没有纠缠哦,我只是因为好几天没有看到安识来上课,又联系不上他有点担心,想给您打电话让您去找找他。”
“什么?不去上课?联系不上?”安汝承瞬间严肃起来,“他也没在家?”
“额...我住回寝室了,还没有去他家找过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那里的密码?”
席乐一下子尴尬起来,公寓的密码开始是安识随便设的,平时开锁用不上密码,但他非缠着安识改成了他的生日。
心虚地报了密码后他补充道:“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换新的密码。”
话刚说完安汝承就将电话挂断。
会议室中,所有人屏息凝神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往主位上看。
“散会。”
安汝承叫上李麦着急地往安识的公寓赶。
路上两个人轮着打电话,结果一样是不接。
“快点开!”
以最快速度到达安识的公寓,安汝承电梯按了几次都没按上,最后是稍冷静些的李麦按对了楼层。
到门口,输入密码成功打开了房门。
客厅的所有窗子都被遮光窗帘挡住,屋内漆黑一片,好不容易找到窗帘的开关,光线透进来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安安!”
安汝承跑过去蹲下差点儿闪了腰。
地上,安识躺在茶几边,耳朵上的助听器不知道被扔到哪去,眼睛无神地望着远处,眼泪流尽,眼眶哭得通红,眼里也遍布着红血丝。
整个人彻底颓丧下去,若没有睁着眼睛,便连一点生息都感觉不到。
“安安,怎么回事啊?”安汝承指挥李麦道:“快去把助听器找到!”
“您别着急,这就找。”
“别找了!赶紧去医院!”
两个人要把人扶起来背上,被移动着,安识的眼睛终于有反应,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突然疯了一样挣扎开。
抬手将茶几上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扔出去,杯子砸到电视上,屏幕碎裂出一个坑。
“安识!你看看我是谁!”安汝承过去拦,却被推个踉跄摔倒在地。
“安董!”李麦赶紧把安汝承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安汝承摇摇头,看对方发疯的样子眉头越蹙越紧:“给曹元打电话,他好像受刺激犯病了。”
“别过来!闭嘴!闭嘴!”安识捂紧耳朵,耳朵和耳边的皮肤已经被挠出一道道血痕。
安汝承和李麦将人抓紧死死按住,捂不到耳朵让安识更加崩溃,疯了一般挣扎,根本没有理智和意识。
“放开我!不要听到!别让我听到!闭嘴!闭嘴!”
“安安!安识!已经过去了!冷静点!”
“不要听到..我听不到,我不要听到...”安识浑身颤抖着,挣扎的幅度变小,眼神却更加空洞。
安汝承怕安识再有过激举动,只能和李麦一起想办法将人绑起来带到车上送去医院。
已经和安识的心理医生联系好,便直接将人送了过去。
曹元看着安识的状态面色凝重道:“不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情况了吗?最近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
安汝承摇摇头:“你知道自从他母亲过世后,我们的关系就....最近也没有什么联系,是他同学说他好几天没有去上课,我去找才发现的。”
“安识?”曹元挪着椅子坐到安识面前,“安安,还认识我吗?我是曹叔叔。”
安识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
曹元指指自己的耳朵问安汝承道:“还是听不到声音吗?”
“一直没有好过。”
“助听器带来了吗?”
“带来了。”李麦把找到的助听器交到了曹元手上。
曹元举起助听器露出微笑:“安安,把这个戴上好吗?曹叔叔有好玩的事和你分享。”
助听器刚靠近耳朵,安识便将那只手打开,站起来往门口冲,李麦和安汝承拼着力气把人拦住。
曹元看着这个状况更加严肃:“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接受心理疏导,你们想想或者问问他的周围的同学,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有根源才能解决。”
“你马上联系....”安汝承指着李麦,突然想起什么愣了几秒转而看向曹元道:“失恋算吗?”
“当然算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现在马上联系一下那个女孩。”
安汝承嘴角微微抽搐,一拍额头认命道:“不是女孩,我儿子....同性恋了啊,唉。”
“那你现在联系一下那个男孩,我需要确认安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曹元很淡定地接受,一心在患者身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安汝承无奈地在通话记录中找到席乐的电话,拨打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喂?安叔叔,您找到安识了吗?”
“找到了。”
“那就好~”
曹元伸出手从安汝承那里把手机接过来,简单说了下安识现在的情况,想让席乐给安识的手机打个电话。
“真的吗?很..严重吗?”席乐将信将疑地问,根本没想过谈恋爱分手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非常严重,所以想请你帮这个忙,我确认了原因才好进行接下来的心理疗程。”
席乐犹豫一会道:“那好吧。”
挂断电话,李麦将安识的手机拿出来,只剩百分之十的电,勉强支撑接一个电话。
很快来电提示上显示出宝贝两个字。
安汝承看着那两个字震惊到合不拢嘴。
曹元把手机接过来举到安识眼前,死水无波的眼睛在看到来电提示时瞬间燃起光芒。
几乎不到一秒,安识就已经将手机抢过来四处找寻自己的助听器,曹元赶紧把助听器送过去。
助听器还没戴好,接听键就被按下,安识打开助听器,颤抖地握紧手机很怕对方挂断电话。
“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我听得到,我在听。”安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哀求,“不要挂断电话好不好?求求你,我不想分手,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
另一端席乐稍有沉默道:“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你可以回来吗?我会努力改的,宝贝,我什么都会改的,我发誓。”
自己儿子不仅不是甩人的那一方,还是纠缠者,安汝承扶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听筒那边又是几秒的沉默,席乐的声音尽量放到柔和:“哥,我们已经...”
声音戛然而止,安识捏紧手机一遍遍地问,都没有声音再传来。
屏幕因为电量耗尽而变为漆黑,安识扔掉手机抬腿便往门口跑。
“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
三个人一起拦住,走不出去咨询室安识崩溃到发疯。
“安安!咱们还能遇到更好的,再找一个,不管是男是女爸都支持你,爸不管你的取向了,你冷静点!”
“我不要!我只要席乐!我只要他!”安识推开几个人摔倒在地上捂住耳朵眼泪再次决堤,“我不要分手,我不能没有他...我要怎么办啊!”
安汝承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半晌后走出咨询室拨打出通话记录中最近的那个电话。
“喂,席乐,我是安识的爸爸,我想和你商量能不能先别跟安识分手,再相处一段时间,我可以从今天开始付你高额日薪。”
“可是我和安识已经分手了,不会在一起了。”
“我就奇怪了,我儿子哪里不好?人长得好看学习好没有任何不良习惯,专一又有钱,你凭什么分手啊!”
电话对面陷入沉默不再回复。
安汝承无奈地缓和态度道:“年轻人太焦躁,感情不能一时冲动,你们可以再试着交往看看。”
“叔叔,我真的不会再和安识在一起了,而且您不是反对他和男生交往的嘛。”
“叔叔现在不反对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吵架了?有误会说开就好了,不至于闹到分手的地步。”
席乐叹一口气,索性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拒绝道:“我不喜欢安识了,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安汝承彻底被怼回去,劝不动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钞能力上。
“那这样,安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几天没有吃饭,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才能恢复点精神,你们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多少都有点感情吧?”
“你就当帮帮忙,陪他度过这段时间,让他能正常地接受心理疏导,然后再一点点说分手行吗?我这边按日薪结算,一天支付你一千块钱,当天到账。”
席乐听着听筒传来的话,心里不好受道:“这不是骗他吗?”
“骗就骗了,现在他非常需要你,起码能骗他恢复正常,一天两千。”
“叔叔,这样骗他...之后他会不会很讨厌我呀?我感觉这不太可行。”
“一天五千。”
席乐有些不高兴:“我不是嫌钱少。”
“算叔叔求你,他的耳朵就是因为受刺激才聋的,如果现在不这样安慰好他,他就要疯了!也不会一直麻烦你,之后你再找合适机会说实话就行了。”
长久地沉默后,席乐轻轻叹息道:“那好吧,不过我不要你的钱,只是帮安识而已,等他好些了我再和他说实话。”
达成共识后,安汝承给席乐发过去地址,让他现在就到医院来找安识。
诊室内,安识充上电回拨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已是又到崩溃边缘,谁的话都不理。
安汝承揉揉额头连拒几个商务电话,一遍遍给席乐发短信催促对方快点来。
这边席乐打车直奔医院已尽了最快速度还是被嫌弃慢。
到达医院也马不停歇,按住地址找过去,敲开门里面的人看到他来一把将他拽了进去,若不是知道情况,席乐一定会认为遇到了人贩子。
“安安,你看谁来了。”安汝承轻推席乐一把,眼中有恳求之色。
诊室内,安识坐在地上靠在墙边守着连接电源线的手机,憔悴得与几天前判若两人。
席乐走过去蹲下轻轻碰了下安识的肩:“哥,你怎么坐在这里?”
心底最期盼的声音传入耳朵,安识抬起头瞳孔一点点缩紧,猛地将席乐抱进了怀里。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哥..你别这样。”
一屋子三个年长者,席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推安识,但他的推拒反而令对方抱得更紧。
“哥,我之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我没有要分手。”
“真的吗?”安识不敢相信地看着席乐,手上将人抓紧根本不敢放开。
席乐心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