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重生摆烂后惊艳全球—— by天外飞石
天外飞石  发于:2024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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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遂轻吻着着林沫然的额头、脸颊、唇角。
他很后悔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陪在林沫然身边,甚至后来又过了好几年也都没有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他第一次无比深切地愤恨着自己骨子里阴暗和回避的性格。
“对不起。”他沙哑着嗓音对林沫然说。
林沫然摇摇头,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但想了一下他又改了口,道:“好吧,你有,那你以后不要再犯那样的错误了,不许不理我,有什么心里话都要跟我说。”
“嗯。”施遂很用力地答应下来。
“后来呢?”他又问。
他想听林沫然一次性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从此以后,他再不需要为这些人和这些事耗费半点儿精神。
“后来……”
林沫然想了一下继续轻声说了下去。
刚到方家时的彷徨、茫然,想着要像对待林家人一样尽自己所能地对待方家人,想把方家当成他离开林家之后的一个停泊点。
到最后麻木冷漠失望。
再到离开方家之后的迷茫和漂泊不定。
所以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平,好好地捋一捋从前,想一想以后。
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那样的一个地方了。
林家医馆早早开馆,看病的患者也早早在医馆的待诊室外等待。
林沫然出现的时候医馆的小大夫们都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从前林沫然还没离开林家的时候就和这些学徒和医师们相处融洽,这会儿看见他过来都凑过来问东问西。
接着又有病人认出他来,问他要签名。
“签什么名,沫然是过来帮着看病的。”医师里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夫过来替林沫然拒绝道。
“正宇哥。”林沫然跟这人打招呼。
这人名叫朱正宇,是周大娘的儿子,也是林嵩的大弟子,不同于周大娘的舞马张腔,这个朱正宇气质儒雅温和,人也十分稳重,医术现在也颇得林嵩医术的真传。
“回来能待多久?”朱正宇笑着问道。
“说不好,应该待不了太久。”林沫然道。
朱正宇看了下手里的排号单,对林沫然道:“帮着看几个?”
林沫然点头:“行啊!”
小半个上午过去,林嵩从后院出来,过足瘾的小林大夫起身让贤,对着朱正宇他们道:“行了,你们忙吧,我有事儿先走了。”
朱正宇几个对他笑道:“下午再来啊?”
林沫然:“看看再说,不一定有空。”
说着,他跟小时候似的,像个泥鳅鱼一样擦过林嵩身边溜了出去。
林嵩笑着骂了句:“臭小子。”
笑声郎朗里,微红了眼眶。
林沫然溜出了诊室就在后门旁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施遂。
“过瘾吗?”他上前替林沫然擦了下额角的汗珠,问。
正是夏日,天气微微有些炎热。
“还不错,有了正式接管医馆后被叫成林大夫的感觉。”
即使他将来不回来医馆,也体验过失去一切前应有的生活。
大概就像刚才这样子吧,忙忙碌碌,帮着病患们解决问题,或者是无法解决问题,一日复一日。
“林沫莉是很喜欢这种生活的。”林沫然又道:“她小不点儿的时候就要求来看病的患者叫她小林大夫了。”
而他,现在是一只自由的鸟,可以飞往他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不需要有任何遗憾和辜负谁或被谁辜负的负担。
“带你去玩儿!”
林沫然拉上未婚夫的手,朝着前方跑去。

第58章
医馆隔壁柳大娘家的特色小菜园、陈小二家的烧饼铺、镇西头的乱石工艺堆、还有甄老头儿的炼刀炉, 都是林沫然带着施遂一路走过玩过的所在。
“我没骗你吧?我们镇上的人都不吃人。”林沫然一本正经地对施遂说道。
施遂知道这是这人对从前各种想要带着自己出来玩耍但总会被无视的怨念反馈。
他沉默不吭声。
林沫然便抬手戳戳他的腰,逼他说话。
施遂握住这人作乱的手握在手心里,两人继续信步向前。
留香镇背山靠河, 镇子的规模左右不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不大点儿的地方消息传得飞快。
昨天林沫然和甄老头儿先后回到镇子,以及后面施遂冷漠发言导致宋婉芝晕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子。
但这并没有不妨碍林沫然带着施遂出现在镇子上的时候, 大家看向他们的目光仍然是温和亲切大过于疏离冷漠。
尤其是那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看见林沫然全都亲切热情到不行。
“小沫然回来了?”
“沫然真是出息了!”
“沫然回来待几天?”
“沫然把这个拿上回家吃。”
“这个是你对象?长得可真俊呀!”
每当这个时候林沫然就会忍不住带着些小小的得意去瞅旁边的施遂一眼。
未婚夫一表人才,关键现在还特别有出息,没有像少年的时候那样总是躲起来不爱见人。
甚至林沫然还觉得施遂越在人前越愿意和他亲近, 比如一开始看见柳大娘和柳大爷的时候他还想把手从施遂手里抽出来,但却被这家伙更紧地抓住不肯松开。
就是显摆。
把小小的留香镇逛得差不多,最后两人掐着点去赴了郭二刚他们几个的约。
大酒楼变成了小酒馆, 没了昨天的排场,但这帮子年轻人反而更加自在和张扬。
虽然他们一开始还因为施总的气场稍微有些放不开,不过很快又在和林沫然的推杯置盏中没了拘束。
主要施总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对待林沫然却温和在意得紧,时刻关注着他的需求给他夹菜为他倒水倒果汁, 看他和伙伴儿们说话说到兴头上笑得快要从椅子上掉下去的时候还会小心地扶着他的腰。
那体贴和在意的样子似乎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几个家伙是否粗俗、是否冒犯。
于是郭二刚他们也就彻底放松下来, 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把昨天没搞好的气氛重新搞了起来,说说这些年镇子上的变化,说说每家每户的情况。
到了最后,他们直接胆大包天地八卦起林沫然和施遂的恋爱问题。
“你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郭二刚问。
林沫然:“哪时候?”
郭二刚:“小时候啊!”
林沫然:“滚蛋, 我俩那时候才多大!”
小飞道:“哥你不知道, 二刚和他媳妇儿小学的时候就看对眼儿了。”
言下之意他和施遂那会儿都十几岁了, 搞早恋完全没问题。
林沫然只是笑着不说话,有意无意地跟施遂眼神交缠, 像是在通过眼神质问:你怎么那会儿没对我下手?
施遂不说话,只是抬手替他摸了下沾着果汁的嘴角。
一旁大胖也跟着一起八卦道:“小朱昨天还跟我们说,以前你和施总还去过山上偷偷约会。”
林沫然一听这越来越离谱了,问大胖:“哪个小朱?”
小飞抢答道:“山后观石村老朱家的孙子,他说小时候掉河里是施总把他捞出来的,昨天还说没找着机会跟施总道谢。”
林沫然想起来了。
虽然郭二刚他们也没能从两人嘴里套出什么恋爱八卦,但这一顿饭还是吃到十分之尽兴,施遂和林沫然夫夫双打把那帮兄弟喝到走不了直道儿。
“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变态!”郭二刚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林沫然评价,接着又去看施遂,道:“就是没想到,施总这酒量也这么吓人。”
“服了!服了!”几个兄弟纷纷拜服,约定明日继续。
“你们要是、在医馆住着不舒服、可以来我家。”小飞大着舌头嘟囔道。
大胖也嚷嚷:“我家地方大,来我家来我家。”
林沫然感念几个兄弟仗义,但还是婉拒了:“没事儿,医馆不还有我爸跟我妹嘛!”
如果医馆只有宋婉芝那他大概是连那个门不会再进去的。
跟哥几个道了别,林沫然继续跟施遂手拉着手信步往前。
“要回去吗?”施遂问。
林沫然摇摇头。
“想去哪里?”施遂又问。
林沫然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道:“去约会?”
小朱说他们以前的时候曾经在山上约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是一起上了趟山而已。
那次能说动施遂跟他一起出门,林沫然也是有些意外。
大概是他邀请施遂的时候说的不是去镇上玩,而是说:“要不要跟我去山上采药?就我们两个。”
他当时以为施遂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不搭理他,没想几秒之后,施遂居然起身到拿了外套穿在了身上。
林沫然高兴到不行,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不说个不停。
说自己上山的次数有多少,说他认识很多很多草药,说他应对危险的经验非常之丰富。
“你要好好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那时候还没完全长开的林沫然拍着胸脯这样对施遂说。
不过说归说,林沫然还是稳重地没有把初次进山的施遂带到很深入的地方。
等到两人满载而归的时候,就遇到了小朱落水。
那时候虽然已经开春,但山阴面的河里还有不少冰面,其实一点儿都不结实,但熊孩子就非得要作死,于是就从裂开的冰面掉了进去。
林沫然扔下药篓就要过去救人。
但他没想到施遂的动作更快,先他一步跳了下去。
之后小朱那孩子估计是吓懵了,被救上岸之后直接像兔子一样跑没了踪影。
林沫然则带着浑身湿透的施遂去了就近的一处小屋。
他把那里称作自己的秘密基地。
如今林沫然回想起来,猜测那会不会是施遂对他产生不一样心思的源头呢?

“就是这里吧?”林沫然拉着施遂来到当年小朱落水的大概位置。
正是夏日, 草木繁盛,这样的一个地方理应是杂草丛生少有人至的。
但这片地方的时候却明显有人工打理过的痕迹。
“是这里。”施遂回答。
林沫然打量着周围,又问:“你之后有来过这里吗?”
这是一个常人看起来有些荒唐的问题。
施遂来时连镇上都不会去, 又怎么会专门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但施遂没说话。
“什么时候?”林沫然又问。
施遂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只是顺路。”
林沫然接着问:“有多顺?”
施遂继续不说话。
也就是去隔壁市谈业务,特意让司机开两个多小时车程过来的那种顺。
林沫然这才没有一直盯着一定要个答案, 而是向后靠在那枝倾斜出来的树枝上,看着施遂仔细打量,道:“真是不懂你,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好好地活着呢你不去找我,自己大老远跑到这边来缅怀过去?”
“还是说……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小时候的我?”
施遂又开始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林沫然照着他的小腿轻轻踢了一脚, 示意他开口。
施遂又沉默了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剖白自我,道:“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
林沫然皱眉道:“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施遂于是接着剖白道:“你喜欢、王玥瑶那样的女孩子。”
“啊?”林沫然都茫然了。
过了两世,他对“王玥瑶”这个名字的确反应迟钝了些,但真要说他也还是记得这个同镇老乡、外加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
但要说他喜欢王玥瑶, 这要从何说起?
施遂继续道:“沫莉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她说了好几个名字,说到王玥瑶的时候你说就她那样的。”
林沫然:“……”
他使劲地想,似乎是有那么一段。
原因则是因为他正在忙着什么,然后林沫莉探了小脑袋进来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他说没有, 林沫莉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
他说不上来, 林沫莉就给他举例子, 先从隔壁柳大娘家的外孙女问起,一连问了几个林沫然都说不喜欢, 那会儿他手里正在做的事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急需全神贯注,然后就随口打发了林沫莉。
他当时说的似乎是“行了行了就她那样的”。
难道他当时随口应付下来的名字是王玥瑶,而且这话不知怎么传到施遂耳朵里?
“没有,我那时候是随口瞎说的。”林沫然赶忙澄清。
施遂接着又道:“还有莫瑞,还有李思琪,还有肖宝儿,还有……”
“停停停、”林沫然打断了施遂的数来宝,严厉澄清道:“哪来那么多怀疑对象?我警告你不许造谣。”
只是来看病的病人或者是镇子内外的熟人罢了,怎么就扯上喜不喜欢的事儿了?
“反正,”施遂又继续说道:“你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男孩儿女孩儿。”
就连回到镇子上的这大半天,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林沫然的眼神里带着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喜爱。
并不只是那些年纪稍长的长辈,更多的是一些年轻人。
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有趣,至少不像施遂这样沉闷。
后面的这些施遂没有说出口,他怕说出来会让林沫然知道自己的心眼儿有多小,说不定还会吓到他。
“再次声明,没有那回事儿,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的。”
说完,他凑近了和施遂的鼻尖差着只要往前稍微一动就能亲到的距离。轻笑着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施遂立刻像是自愿上钩的鱼一样亲了上来,林沫然却又使坏往后躲去。
开窍后的施总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回避,他直接伸臂一边箍住林沫然的腰,一边捧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个吻刚开始还算是温柔的,只是亲着亲着就越来越热烈,虽然那些酒精还不足以让施总醉倒,但明显还是让他的血液运行加速,令他的行动带着些冲动和难得的强硬。
林沫然几次想要躲开,但都被施遂紧紧箍住不让他逃。
如此你来我往三下两下的纠缠,忽然听见“咔嚓”一声,林沫然靠着的那根树枝断掉了。
两个人同时掉到了河里。
还好只是掉到河边的浅滩里,只是湿了裤腿。
施遂第一时间牢牢地扶住林沫然的腰,保证他没有全部地摔进水里去。
接着,林沫然便笑得弯了腰。
小朱贪玩掉进了河里,现在他们也掉进了河里,似乎他们也没有比小孩子高明到哪里去。
当然,他们相比小朱多了些保命的能力的,要不然,一对情侣因为在河边亲嘴而掉进河里淹死的新闻听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林沫然兀自被两人的狼狈和想象中的滑稽笑到不行,施遂小心扶着他防止他一时忘形全部地跌进水里,却又被他这许久未见过的无忧无虑发自内心的纯澈笑意感染,心头跟着荡漾起了层层潋滟波光。
“好肥的鱼!”
笑意忽然就被不远处蹦出的一条鱼儿打断,林沫然撸起袖子就奔着那嚣张的鱼儿冲了过去。
大概是年龄见长导致了技艺生疏,鱼儿最后险险地从他指尖逃脱,飞快地甩动着尾巴游去了更深处。
“嘶~今天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
林沫然悻悻地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水珠,挽尊般地嘟囔了一句。
一只手伸过来动作轻柔地替他擦去刚刚捉鱼时迸溅到脸颊上的水珠,林沫然转头就对上施遂一双情意丝毫不见遮掩的眼睛。
莫名的,他有些口干舌燥,只能下意识舔了一下唇瓣,张口问施遂:“要去秘密基地吗?”
施遂的目光隐约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要像以往那样垂下眼帘遮掩逃避,但明显是这段时间里林沫然对他的教育起了作用,于是他没再逃避,而是直视着林沫然的眼睛,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所谓秘密基地,离这一处河边不太远也不太近,径直往上再走上二十多分钟,在深入山坳的密林处相对偏僻一些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果园看守员自建的一处小木屋,后来收成不好果园的主人放弃了这片山头,那个木屋也跟着废弃了,林沫然小的时候上山采药发现了它,从此后将它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朝着秘密基地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了林沫然才开口,问:“那次回去生病了没?”
他问的是那次施遂救小朱落水之后。
原本施遂就要在第二天要回项城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林沫然来邀请他的时候他才会破天荒答应。
但没想到会在回来的途中遇到小朱落水的事情,初春时节寒意未消,虽然林沫然十分及时地帮着施遂处理了湿透的衣服,还帮着他暖了身子,但第二天就离开的施遂到底有没有被冻到生病,林沫然不知道,后来似乎也问过,但没有问出答案来。
再后来施遂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搭理他,直到他去到了项城。
“没有。”施遂握了林沫然的手,拉他越过了一块挡道儿的大石头。
林沫然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如此娇弱的一天,迈个石头都要被人搀着。
不过如果这人是施遂的话,似乎又挺让他心里觉得甜甜的。
这是什么毛病?恋爱综合症吗?
又走了一小段路,林沫然问:“你干嘛要抢着去救人?”
当年施遂一反平日里冷酷漠然的态度,抢先在林沫然之前跳到冰窟窿里救人。
在把人拖上来后林沫然的第一反应是欣慰,他记得自己还给施遂说了好大一通肯定和鼓励的话,诸如“既然你能把陌生人的性命看得这么重要,那你对自己的命也要更加珍惜”之类的话。
但现在,林沫然对当时施遂抢先他一步下水的初衷有了不同的猜测。
“你不想我下水?”
“是怕我会有危险吗?”
施遂看了他一眼,终于道:“不想你冷到。”
林沫然便不再问了。
很快两人到了秘密基地。
小木屋打眼一看还是当年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但仔细看时又会发现这附近都有清晰的人工搭理的痕迹。
林沫然迈步走进去,手指随意地擦过窗台、桌面,以及那张木板随意搭成的床,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从前稍稍有些漏雨的房顶一角也被人做了一番修整。
他没有意外。
并不是他根据河边的痕迹和对施遂那句“只是顺路”,从而猜测出他走之后他的这个秘密基地以及周边的整座山头都被施遂买了下来。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做阿飘的时候,跟着施遂一起来过这里。
那是他身死的几年之后、施遂发疯和对向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个粉碎之前。
施遂只身来到了这里,在这个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木板搭的桌子的小木屋里,待了很久很久。
林沫然似乎还能看见一滴一滴的鲜红,从施遂划开的手臂和指尖处,落在床边的地面上,很快成了一小滩。
林沫然努力地深呼吸,压下自己心头的隐隐愤怒。
愤怒对于施遂来说是没有用的,给他足够的温暖和幸福,陪他走过足够久远的路,好好活着,这样才能让他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出息和正常,不再自我毁灭。
林沫然坐到了床边,拉起上面薄薄的被子闻了一下,居然闻到了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他伸手,拉了一直默默跟在他旁边,随时等着他问些什么的施遂,和他肩并着肩坐在木板床边,透过小木屋浅浅的窗口看着外面的绿意盎然。
“你知道我以前自己在这里待着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吗?”他问。
施遂摇了摇头。
林沫然便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起来。
其实他也没大有时间到这里来,除了上山采药的时候一定会过来之外,其他时候就是被宋婉芝骂得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
把自己关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似乎跟整个世界隔绝开来,这里没有病患,没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没有医馆里干不完的活儿,以及你明明干了那么多却还要承受的责骂,似乎不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因为他生性顽劣,一开始就不符合她心目中一个合格孩子的标准。
“这里是我刻上去的。”林沫然指给施遂看他在木板上刻的所谓“内功心法”。
还说了他在这里偷偷藏过的小说、炼制的“丹药”、用来当做剑试图挥舞出一套绝世剑法的树枝等等。
“上次你来我都没有给你好好展示一下,你那时候太冷了,抖成了一团,我真怕你抖出什么毛病来。”
刚刚施遂说怕他会冷到,所以抢先一步下水救人。
他做到了,林沫然没有下水,所以没有冷到,冷到的是施遂。
从落水的河边到山脚下的医馆太远了,林沫然飞快做了决定,拉着浑身湿透的施遂来到了这里。
他拿木头在特意改造过的,类似于壁炉的地方点起了火。
等到火光烈烈温度升高之后,他第N遍催促施遂快把湿衣服脱下来。
施遂却只是默默地发着抖完全没有动作。
林沫然只好亲自动手。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脱下来烘干是会生病的。”
大概是因为确实是太冷了,施遂的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于是林沫然脱得相对顺利,也脱得十分彻底。
他让施遂躺到木床上盖好被子,被子确实很薄,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施遂身上。
但施遂还是肉眼可见得冷,牙关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
林沫然见状飞快地帮着施遂把湿透的衣服架在火堆旁,然后把自己也脱了个半光,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儿压在被子和外衣上面,他则跟着钻进了被窝,伸手用力地抱住了施遂。
施遂应该是有挣扎的,但林沫然只感觉到他在抖。
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把人抱紧。
他比施遂小,身量也没有施遂高大,但因为施遂那时候超级瘦,又抖得缩成了一团,倒是方便林沫然将他搂得很紧很紧。
他一边搂着施遂,还要一边安慰:“别怕,搂一会儿就暖和了,我身上很热的,手放我肚子上。”
说着他直接拉了施遂像冰块一样的手,放到了自己软软的肚皮上,接着努力去用脚去蹭施遂的脚,企图让他同样像冰块一样的脚尽快得暖起来……
回忆着过往,林沫然转头问施遂:“你为什么要买下这里?”
施遂不回答,脸颊和耳尖却可疑地染上了红晕。
“你是想……”林沫然拿手去施遂胸口捣乱,一边凑近了问:“重温旧梦吗?”
施遂握住他作怪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进攻和侵占的意图从未像此刻这般完全暴露不加半点儿隐藏。
接着,他就凑了上来。
林沫然还想继续逗他故意往后不给他亲,但很快视角就被强制翻转,被按着躺在了这张年少时曾经裸裎相对的木板床上。
小小的木屋里很快就只剩唇舌交缠和彼此抚摸时难耐呻/吟,接着便是衣衫簌簌的剥落声。
“你、”林沫然呼吸和声音都暂停了数秒,才又接着有余力继续说:“带东西了吗?”
伏在身上的家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被欲望填满的眼睛里血丝弥漫,像猎人盯着落入陷阱中的猎物一般。
他摇头,沙哑着嗓音回答:“没有。”
林沫然抬手捧住他的脸,凑过来一下两下小鸡啄米一样亲着,也直勾勾地回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带了。”
东西不是他特意准备的,是去小酒馆前在大胖家拿的。
因为顺路,所以他和施遂去小酒馆之前顺便去大胖家坐了一会儿。
大胖在镇子上摆了一家成人用品售卖店,因为是唯一一家,所以生意还挺不错,家里头也摆放着不少刚进来的货。
像是到朋友家朋友都会热情地让你捎上些礼物再走一样,临走前,大胖拿袋子装了好些“好玩意儿”非得让林沫然和施总拿回去用。
施总面无表情,林沫然则坚决不拿。
“去吃饭我拿这个?像什么话!”
大胖还吐槽林沫然的观念过于保守,道:“那有啥呀,二刚四毛大夏他们经常来我这里拿货回去自己用,这都啥年代了,小然你不要这么放不开呀!”
但不管大胖怎么说,林沫然都没有去接他黑袋子里的那些“好玩意儿”,只是趁着施遂不注意的时候,问大胖要了两样小东西,装在兜里也看不出的那种。
于是,他现在可以带着小小的狡黠、小小的得意、外加小小的紧张,对施遂说:
“我带了。”
林沫然没有抓到那条鱼,他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那条鱼。
被抓上岸边,仍在没有水的木板床上,被紧紧地箍着、压着,努力地扑腾尾巴也挣脱不掉。
他能做地只有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维持剩余的生命。
一只小肥啾落在了窗外那颗芙蓉树的树枝上,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小木屋里的交合,看见那个原本趴在那里朝着它看过来的人类被身后的人翻了个面,重新压在身下搂进了怀中。
一声难耐的呻/吟,将小肥啾吓得振翅远去。
夏风习习,吹动着山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低低的云层将天地连接,融为一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声息渐歇。
林沫然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搂在怀里,被这样亲了那样亲。
接着,搂着他的家伙拨了个电话,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林沫然隐隐觉得有些难为情。
一会儿过来送着送那的娄助理会不会觉得施总和他有毛病?
放着项城的大别墅不搞,非得跑到乡下这半山腰的小破屋子里瞎折腾。
但他也就是难为情了一分钟,很快在抱着自己的家伙不断地啄吻和厚实的怀抱中,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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