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眉道:“怎么回事?门窗怎么关上了?春景醉人,还不快快打开让众大人随朕一起欣赏?”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有人要发动政变。
柳贵人率先起身,对皇帝笑了笑说道:“皇上,您还是先别欣赏春景了。眼下有一桩大戏,想请皇上您欣赏一下。”
皇帝看向柳贵人,略带疑惑的问道:“哦?柳贵人还排了新戏?那可真是有心了。”
柳贵从伸出双臂,轻轻拍了拍手,很快,几十名身穿黑衣的兵丁便冲了进来,每人手上一把刀,横在了殿中所有人的脖子上。
唯有敬国公一党的脖子上没有刀,使人明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哪些人是这次政变的发起者。
让人意外的是,绯玉公主的脖子上竟然也没有刀。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绯玉公主,问道:“玉……玉儿,你……你怎么会?”
绯玉公主起身,轻声道:“对不起皇上,玉儿为的也只是南昭百姓的丰衣足食。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皇上坦诚,玉儿入京的目的,为的就是今天。皇上为什么不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不过是蛊王的雕虫小技,迷惑圣心罢了。”
皇帝的眼中露出哀伤,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绯玉公主又转身看向敬国公,说道:“大人,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成了,那么接下来,就看您自己的了。”
敬国公朗声笑道:“绯玉公主可谓识时务,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做到。不过是南疆并不富庶的城池,南昭既然想要,拿去便是。”
皇帝不敢置信的看向敬国公,说道:“国公大人,朕真是没想到,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出卖大宁国土。就算南昭与大宁交好,但你也该知道,我方国土寸土必争。那可是将士们,用千千万万条性命在守护的。就因为你一句话,他们就白死了吗?”
敬国公冷笑道:“皇上,臣不懂什么国土不国土。只知道,这些年来,我们王家尽心尽力的辅佐你。如果不是我们王家,皇上你能稳坐这龙椅吗?可你倒好,处处为难我们王家不说,还扶持了苏家,让他来对付我们。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属实是皇上你忘恩负义!”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皇帝都惊呆了,问道:“我忘恩负义?王家坐拥亿万家财,后世子孙世袭敬国公头衔罔替,就这些你们王家还不满意吗?就非得朕把这龙椅让出来给你,你才满意吗?”
敬国公摆手道:“这倒不必,我不喜欢当皇帝,劳心劳力还落不下好。只要皇上立四皇子为太子,以后的日子,咱们王家仍然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你。毕竟王家不想造反,只想扶持一个站在王家这边的皇帝。皇上如果够聪明,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如今皇宫上上下下,已经全部被薛贵的大军团团围住。皇上如果立了太子,咱们马上撤兵。如果不立,也不要怪咱们心狠手辣。当初我们王家既然能扶持你上位,如今也能扶持四皇子。不过是换一个皇帝的事儿,也不麻烦。”
在座的众大臣都惊呆了,心想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换个皇帝的事儿都这么简单,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你敬国公办不成的。
皇帝也快被气吐血了,颤抖着手问道:“你怎么就如此笃定,此次起事可以成功?”
敬国公得意道:“刚刚皇上喝的酒,是不是很香醇?我也不瞒皇上了,里面泡了点补品。皇上喝了以后倒也不会死,只是以后再也没有精力处理朝政。体弱多病再所难免,臣又怎么舍得皇上再操劳?不如就交给四皇子代劳,太子监国也是理所当然的。总好过立六皇子为太子,他还是个黄口小儿,能帮皇上做什么?”
皇帝怒声道:“如果朕,不答应呢?”
敬国公笑道:“不答应啊?臣听说,苏老太妃如今在江南禅院修佛?臣的人,已经去请人了。只是担心老太妃年事已高,无法承受这一路的劳顿。不过皇上别担心,臣交待过了。如果苏老太妃死了,便把头颅带回来给皇上看看吧!”
皇帝怒极反笑,说道:“敬国公啊敬国公,你可真是处心积虑,朕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
虽然一直知道敬国公狼子野心,但亲眼看到他的所做所为后,还是让皇帝心凉如水。
皇帝道:“敬国公,朕本来并不想将你赶尽杀绝的。毕竟在朕最无助的时候,的确是王家给出了全部的支撑,也才让朕将那些反贼彻底镇压。但是你的所做所为,实在让朕难以原谅。如果连这朕都能容得下,以后朕死了以后,如何去见我大宁的列祖列宗?”
敬国公一脸好笑的说道:“皇上,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是什么让您自信自己还有资格原谅不原谅我?”
皇帝眼神一凛,问道:“哦?是吗?”
说完皇帝拿起手边的酒壶,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上千名暗卫冲了进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将那些拿刀的兵丁全部斩杀在阶前。
后妃们吓的花容失色,绯玉公主却一脸淡然,飞身上前一脚将想趁乱逃跑的柳贵人踢了回来,又亲自用身上的披帛绑了她。
柳贵人满是惊讶的看着绯玉公主,问道:“你……你演戏给我看?”
绯玉公主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演戏给你看,是我的好儿子,策划了一场好戏,演给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看的。”
敬国公满脸惊惧,大声喊道:“薛贵呢?薛贵的两万人马呢?他不是已经把皇宫给团团围住了吗?”
这时大殿的门窗洞开,两名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皆是满身浴血,但脸上却都是笑容。
他们先是朝皇帝行了个礼,六皇子才开口道:“父皇,幸不辱命。共捣毁北辽暗桩一百零六处,薛贵的大军也被我们劫杀在京凶回龙谷。至于围住皇宫的兵马……”
六皇子转身,便看到一身戎装的苏老太妃带着苏皓云以及韩将军走了进来,苏老太妃英姿不减当年,一脸笑意的说道:“想不到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今还能派上用场。皇儿,你怎么样?”
皇帝当即起身,上前扶住了苏老太妃,亦是满脸喜色道:“母妃放心,儿臣没事。那小小蛊虫,已经被玉儿杀死了。还要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是儿子不孝。”
苏老太妃手上拿着一把长矛,朗声笑道:“那有什么?为了护住我大宁江山,我们五姑娘军义不容辞!”
韩将军行了个五姑娘军军礼,跟着喊了一句:“义不容辞!”
敬国公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他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怎么片刻功夫就被瓦解了?
他摇了摇头,喃声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明明全都安排好了,你们怎么可能破局?”
六皇子和四皇子站到了一起,四皇子上前道:“那你可知道,为了让你走这条路,我们可是铺设了整整七年。这七年,每一步都在按照六弟的安排进行。国公大人也算听话,果然走进了六弟的圈套里。”
敬国公皱眉看向四皇子,大惊失色道:“你……你也是假意归顺于我?”
四皇子嗤笑一声:“你是怎么觉得,我会站在一个杀母未遂的仇人身边的?”
敬国公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他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毁了,却又惊又恨的看向六皇子,指着他说道:“妖孽,你这个妖孽!你从四岁就开始装疯卖傻,为的竟然就是今天吗?”
六皇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被下了封神之毒是真,只是感谢我命中贵人,那毒最后还是解了。可怜你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你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皇帝轻轻挥手,敬国公被几名羽林卫押了下去。
脖子上没有架刀的大臣也被绑了起来,看来朝堂之上要开始新一轮的大换血了。
柳贵人也被绑在殿前,她冷笑着看向皇帝,说道:“柳半夏自知罪孽深重,皇上不要心软,臣妾只求一死。我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诛连九族不为过。求皇上赐死柳氏一门,也好赎清我的罪孽。”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哦?是吗?你真的觉得,你犯下的错,需要柳氏一门来偿还吗?”
众人朝殿外看去,来人竟然正是柳杏林,他的身边还跟着柳半夏和姬先生。
三人朝皇帝行了个礼,柳杏林开口道:“皇上,此妖女冒充舍妹选秀入宫,这件事和舍妹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此女一人所为。”
柳贵人见状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你……你……你什么时候逃出去的?你们柳家这帮害人精,把我害得国破家亡的害人精,你们通通都该死!”
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了眼前的一切,六皇子布局的时候,也将自己每一步的计划全都告诉了他。
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的想将太子之位传给六皇子。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这……柳大人,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和此女有什么恩怨纠葛?”
第118章
未等柳悬壶开口,姬先生便开口道:“皇上,这件事还是由草民来讲述吧!此女名唤赫里阿卓,是塞外奇域之主义妹赫里青儿的女儿。”
赫里阿卓猛然抬头看向姬先生,皱眉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和我娘的名字?”
姬先生当然是从母亲的笔记里看到的,有一本笔记记录的就是她的一些日常生活,里面写尽了她与塞外奇域之主冥夜的恩爱。
当然,还有冥夜的义妹赫里青儿在他们之间扮演的破坏者。
这位义妹从小就痴恋塞外奇域之主,但那位主人却喜欢上了柳家的长女柳如眉。
她表面上欢天喜地的迎接嫂子入门,私底下却勾连外人,把塞外奇域害得分崩离析。
塞外奇域瓦解,里面的珍宝异术流于中原不说,还成为了各种杀人的利器。
塞外奇域之主身死,柳如眉失踪,据说她失踪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
而那位义妹却对女儿说,是义兄抛妻弃女,非要迎娶柳如眉,这才让她产生了那些歇斯底里的报复心理。
她想让柳家家破人亡,甚至想让整个大宁都跟着陪葬。
也是因为赫里青儿对她说的那些杜撰之词,导致赫里阿卓对柳家人的坏深信不疑。
姬先生道:“你外祖曾对冥夜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会在你外祖死前答应他照顾你母亲,认她做义妹,并承诺一辈子都会待她如亲人一般。赫里青儿不止一次的向冥夜表达过喜欢之情,冥夜却只是把她当妹妹。后面赫里青儿也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冥夜,便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里。她说她以为自己会淡忘,直到冥夜带回了柳如眉,她的一腔嫉妒全面爆发。赫里阿卓,你所了解的事实并不一定是事实。是不是你母亲告诉你,塞外奇域是被柳如眉勾连外人导致灭国的?其实并不是,是你母亲得不到奇域之主的爱,因爱生恨,恨不得毁掉塞外奇域的一切,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甚至她自甘堕落,和一名普通护卫生下了你。等到她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样的大祸时却为时已晚。可她又自欺欺人,把这一切的过错推到了别人身上。赫里阿卓,你不愧是你母亲教出来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她当年所做的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爱恨情仇,置整个国家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你们不愧为亲母女!”
但是赫里阿卓却一个字也不相信,她歇斯底里喊道:“你胡说八道!你懂什么?我就是塞外奇域之主的女儿,我爹被柳如眉害死,我被柳家害得国破家亡。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姬先生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不都是你母亲对你口述的?说起来,我倒确实有证据证明你的话是假的。你既然是塞外奇域之主的女儿,总该知道奇域主命脉的不传之秘吧?”
赫里阿卓皱眉:“什么不传之秘?”
姬先生冷笑一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又怎么还敢称自己是塞外奇域之主的女儿?相传塞外奇域有四大镇域之宝,这四大镇域之宝都会在主脉的后代身上留下一个烙印。这个烙印就是一枚四芒星,只要是出自主脉,身上都会有四芒星标志。你说你是塞外奇域之主的女儿,身上是不是也该有这个四芒星呢?”
赫里阿卓狡辩道:“我母亲说过,我出生的时候四样秘宝都丢了,所以我的身上才不会有四芒星标志!”
姬先生却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只见她的脖颈处露出一枚四芒星标志。
赫里阿卓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明白了过来,指着她道:“你……你是柳如眉的女儿?你……你是仇人之女!拿命来吧!”
她起身就要冲上去,却被苏予汐一脚踹了回去,姬先生开口道:“我出生的时候,塞外奇域已经被你母亲折腾的七零八落。我父亲也被她害死了,四大镇域之宝更是不知所宗。而我出生的时候,却仍然带着四芒星标志。所以你口中所说的秘宝丢失所有没有四芒星便不攻自破,所以你再想想,你口中所说的其他话值不值得怀疑?”
赫里阿卓的思路也仿佛迷惑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不可能的,我娘不可能骗我!”
姬先生道:“那你不如回忆一下你娘对你怎么样?如果她对你疼爱有加,自然不会骗你。如果她对你恨之入骨,又怎么保证她对你说得话都是真的?”
赫里阿卓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母亲对她确实非打即骂,可是母亲的理由却是,她长得神似父亲,一看到她就让她想到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所以才会对她十分苛刻。
如今想来,如果自己真的像父亲,会不会是因为她一看到自己就想到自己做的荒唐事,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狠毒的?
赫里阿卓颓然的坐了下去,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喃声道:“成王败寇,反正我已经输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众人知道,她并不知错,只是觉得自己败了,所以只能认命。
苏予汐下令让人将赫里阿卓押了下去,像这样的重罪,被判斩首都是轻的。
希望她下去以后找赫里青儿问清楚,到底是谁骗了她。
皇帝感慨,没想到自己苦心维持了半生的朝堂,却在自己年仅十三岁的儿子一步一步的铺设下瓦解了大半。
他当然明白,瓦解掉的这些都是朝堂的蛀虫,百姓的吸血鬼,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自己老了,应该把更多的机会让给年轻人。
当即便下令立六皇子萧琮为太子,并让他今日起开始监理朝政。
至于自己,既然朝堂上的事已经有人处理了,那他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日日坐阵于堂前了。
于是他下令:“今日之事,所有大臣必须对外三缄其口,敢对外透露者斩立决。朕,年纪大了,身体也撑不住了。封太子太傅赵昱为辅政大臣,苏皓青为镇国大将军,你们二位好好辅佐太子。朕打算带妻子去养心别院养病,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你们就不要来打扰朕了。当然,如果是想来找朕下下棋,消遣消遣,那还是很乐意的。”
众臣下跪听令,苏皓青和赵昱也相继接了旨。
皇帝又看向绯玉公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潼儿,你现在可以对我说实话了吗?”
终于绯玉公主不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而是换上了温柔和煦的笑容,开口说道:“皇上,我骗了你这么久,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皇帝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从你入宫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潼儿。哪怕你演得再像一名少女,可你骨子里的善良是不会变的。你怕伤到飞蛾,所以习惯把蜡烛罩上白纱。扫地的时候会吩咐宫女,小心地上的小虫子小蚂蚁。修剪花的时候会担心花会不会痛,看到门外流浪的小动物都要给他们拿一把肉干。一个人可以靠着外表和各种表演痕迹来迷惑外人,可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却是装不出来的。潼儿就是潼儿,独一无二的潼儿。”
张敏潼深吸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几分嗔怪:“谁让你这么笨,还得让我换个身份过来帮你。”
皇帝垂首认错:“都是朕的错,所以朕的后半生就全交给你了,来弥补前半生所犯下的过错。”
自此,皇帝便称病退隐,将朝堂交给了太子萧琮。
当叶斐然把所有的瓜从头到尾吃完后,才发现自己的整个瓜线圆了起来。
从他出生到如今七岁,完成了一个时代的更迭。
而六皇子更是以十三岁的年纪,将朝堂最大的蛀虫敬国公彻底摁死。
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面的几年里,吏部一直在深挖敬国公余党,直到六皇子十七岁那样才终于肃清整个朝堂。
后面就是严谨而漫长的守治阶段,空余出来的位置需要众多的人才填补,于是他下令连开三年恩科,录用了不少贫民才子。
有很多都是姬先生的门生,一不小心她就桃李满天下了。
又三年,皇太子萧琮正式凳基为帝,天下处处良田,风调雨顺,眼看就要成就一代盛世。
他平四境,收复北辽,南昭,蓬莱以及西疆,使得大宁的领土扩大了两倍。
发动了许多革新政策,由田地买卖改为田地按人口分配,使得农人皆有田种,四海皆无闲田。
还鼓励百姓从事小作坊和经营小摊位,农闲时经商,农忙时种田,并每年评出优秀农商人,并亲自接待他们,使得大宁的百姓个个都以勤劳为荣。
说起这位大宁皇帝,人人都竖起大拇指。
唯有一点,就是这位皇帝好像某方面有点问题。
普通百姓人家十二三岁都已成婚,他年二十,仍未立后。
大臣和内务府曾不止一次提起让他选秀,却每次提起这件事他都黑脸,众人便只能作罢。
难搞的是,这位皇帝和别的皇帝不一样,他是马上得天下,所以大臣们都对他有些忌惮甚至畏惧。
所以立后这件事,他便搁置了。
直到叶斐然满十八,这位文治武功双绝的皇帝陛下突然宣布要立后。
当叶斐然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时候,满朝文武全都沉默了。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丞相大人,他铿锵有力的问:“皇上,臣不反对您立……男后!臣只想问一句,大宁子嗣该怎么办?”
第二年,叶斐然抱回一名嘤儿,取名萧诺,那小模样,生得简直和叶斐然一模一样。
那年,塞外奇域第四宝现世,名曰女娲石,据传,可让男子孕育子嗣。
萧琮已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明德,史称大宁明德武皇帝。
只是刚刚登基的萧琮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烦恼,这几天文武百官天天吵着让他立后,吵得他脑袋都大了。
没办法,他只得暂时把政务交给辅政大臣和丞相大人,自己躲到叶斐然所住的宫里偷闲。
叶斐然在宫里待不住,皇帝便做主把东宫改名藏金宫给了他住。
因为东宫与皇宫有一墙之隔,基本上有一半是在宫外的。
这回叶斐然高兴了,每天都要骑马跑出去撒欢,皇帝过来的时候他有一半时间都不在。
好在今日萧琮没有扑个空,此时他正懒懒地趴在榻上翻着一本书,不知道书上有什么内容吸引了他,让他看地如此聚精会神。
萧琮上前问道:“斐儿在看什么呢?”
谁料叶斐然听到他的声音后,欻的一声把书藏到了枕头底下,转头一脸心虚的看着他道:“琮哥哥,你来了?哎呀就是一本闲书,没什么营养价值,你看了也没什么意思。”
萧琮道:“我也好久没看闲书了,看你看地如此聚精会神,想必里面的内容很吸引人吧?”
叶斐然飞速的转动着大脑,只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便道:“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对了,哥哥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上朝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萧琮无奈道:“一上朝大臣们就要给我娶老婆,还拿了十几幅画像让我先,我看到他们就烦,到你这儿来躲躲。”
叶斐然笑的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道:“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我看,你不如就从了吧!那些画像在哪里?我来给你参谋参谋,我未来的嫂子,怎么也得让我看顺眼吧?“
萧琮却有些生气了,问道:“斐儿,你当真这么想?”
叶斐然道:“要不然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哥不成亲,难道还要当一辈子的单身狗?”
萧琮心想单身狗又是什么形容,他无语道:“那斐儿呢?你今年也十七岁了,义父义母可曾说过让你成婚?”
叶斐然心很大的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才不管我要不要成亲。拿大哥二哥来说,他们一个嫁掉了,一个给我娶了个男嫂子,他俩还心大的给他们办了婚事。黛滢姐姐倒是还好,想不到她年近三古成了亲,虽然是倒插门,但三年内生下两个孩子,还都姓了苏。对于爹娘来说,我成不成亲不重要,开心才重要。”
这些话叶斐然说得没错,苏家人最不在意的就是子嗣,而黛滢的孩子之所以姓苏,也是因为她的夫婿是孤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从小在苏家军中长大,是靠着苏家的培养成长起来的,如今也是一名三品将军。
和叶承泽不同,这位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对黛滢却非常好,主动把自己的姓也改成了苏,为的也是感念苏家的养育之恩。
两夫妻也有着相同的志趣,如今由他俩驻守北疆,抵御那些草贼流寇。
倒是把俩孩子留在了京城,说是他俩一天到晚在外面巡视,实在没时间照顾这一双儿女。
叶斐然更是被苏家人和苏皓云夫妻宠成了个长不大的孩子,苏皓青曾说过他们太溺爱斐儿了,回头比苏皓云宠得更厉害。
在十年前的那场宫变里,苏皓云和柳杏林有幸相知,俩人也在四十岁上结成了夫妻。
柳杏林不忍心年近四十的苏皓云再生孩子,便给自己扎了几针,虽然还能行房,却不能再有子嗣。
别人都替他们着急,说柳太医成婚这些年怎么一直没有孩子,身为大夫,也不知道给自己调理调理。
倒是柳悬壶,娇妻在怀,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如今自己经营一家医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萧琮躺到了叶斐然身边,点头应道:“确实,我现在多希望自己是苏家的孩子,这样的话我就能心安理得的不成亲了。”
叶斐然皱眉道:“哥,你为什么不成亲?是不喜欢吗?”
萧琮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叶斐然,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半天后才问道:“斐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斐然其实很懵懂,上辈子他都没喜欢过任何人,这辈子光顾着吃吃喝喝,看尽人间美景了,更不会去想这档子事儿。
他想了想,说道:“没试过,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其实,我也想知道……”
萧琮问道:“嗯?想知道什么?”
叶斐然俏皮的搂住了萧琮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淘气道:“我就想知道亲亲是什么感觉,哈哈,哥你嘴唇好软。”
萧琮整个人快要炸开了,一瞬间他满脑袋上全是烟花,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叶斐然见他发呆,问道:“哥,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你至于吗?”
萧琮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心跳道:“你还小,不懂,你刚刚那不叫亲亲,不过是贴了贴。”
叶斐然好奇道:“咦?不叫亲亲吗?那什么才叫亲亲?我看以前班上的同学也这么亲,上课的时候都会偷偷亲一……”
未等叶斐然说完,萧琮便将他压倒在榻上,含住他的嘴唇,温软湿润的触感传来,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萧琮吻地十分霸道,用力着吸吮着叶斐然的唇瓣,使得叶斐然觉得嘴唇有些微疼,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可这种感觉却很舒服,他控制不住的有些战栗,又抬起胳膊搂住了萧琮的脖子。
萧琮微微将唇分开,唤了一声:“斐儿,喜欢亲亲吗?”
在看到叶斐然点了点头后,他再次将唇贴了上去,将这个吻加深,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
一吻结束,叶斐然的呼吸有些凌乱,脸颊红润,嘴唇被吸的粉嫩透润,整个人如坠云雾,喃声道:“原来这才是正宗的亲亲。”
看来以前是观察的太不仔细了,自己光顾着打工养自己,连人类最本能的亲密都不曾尝试过。
萧琮更是心脏狂跳,没错,他一直以来都有个秘密,他好喜欢叶斐然。
可能是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亲眼见证了皇叔和大表哥的恋情,还有四哥和二表哥。
说起来他们的结合,还真是把辈份弄得乱七八糟。
而在萧琮情窦初开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叶斐然。
如今他二十多岁,立后之事拖了一年又一年,就是因心里面有个叶斐然。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所以斐儿,你……讨厌我亲你吗?”
叶斐然懵懂的摇头:“不..….不讨厌。”
萧琮终于将埋藏在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叶斐然看上去也有些懵,他问:“哥,喜欢一个人,需要得到另一个人的同意吗?”
萧琮微怔,随即摇了摇头:“应该……不需要吧?”
叶斐然笑了,说道:“那你问我做什么?”
萧琮道:“可是,我想要你也喜欢我。我现在做了皇帝,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可有一件事我想自己做主,那就是任何人也不能强迫我喜欢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只喜欢你,也希望你可以喜欢我。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等,等到你喜欢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