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放假到元宵过后，迟真在檀城一直住到十五才走。
初七晚上他开始直播，水友们发现他又换了一个地方，纷纷发出疑问。
【你是不是又去无尽时家了？！】
【房间不太像呢】
迟真用早就想好的托词来糊弄：“在朋友家玩。哪个朋友？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CZ小迟！你把你的键盘拿起来！敢不敢让我们看一眼！！】
迟真眼神乱飘，假装十分淡定，举起键盘，在摄像头前展示，说：“嗯，仔细看，上面是‘迟’，别误会，不是‘时’，朋友送我的。”
【你说的那位朋友不会是某榜一大哥吧？】
【你说的那位朋友不会姓无吧？】
【什么朋友会送大几千的礼物啊（后仰】
【无尽时危险了#滑稽】
【不是，你们真信啊？这就是无尽时家，随便整了块布景让你们看不到房间装修而已#微笑】
【真的假的】
【去超话看啊，有人在檀城初五的漫展拍到了他们两个】
【身形很像，戴了帽子口罩，不承认自己是无尽时跟小迟#滑稽】
“哦？”YY响起无尽时的声音，“身形很像？这么巧合的吗？我初五倒是邀请过小迟哥来漫展玩，可惜小迟哥回老家了，没空来。”
“我作证。”青天外一本正经，“春节期间，时神不仅跟我吃饭了，还参加了老同学聚会，天天有活动，绝对没有连我电话都不接呢。”
迟真：“……”
【总感觉青天外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元宵节一过，离考试就只剩一个月了。
迟真回到南州后，焦虑得差点睡不着。跟段之时在一起有多开心，回到南州就有多焦虑。 虽然他一再安慰自己，没考上也没关系，可以去檀城找工作，或者搬到檀城，一边直播，一边准备二战。存款虽然不多，但再支持一年没问题。
但每天睡前的自我安慰一点用也没有，他想赶快考上，想尽所有可能走到离段之时近一点点的地方。
他开始睡得更晚，起得更早。
最后一个月，甚至狠狠心不让段之时来南州找他。
他真不能分心了。
有天打本打到一半的时候，培训班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老师发在群里。在无尽时指挥讲解打法的时候，迟真停下来，忍不住点进去看了成绩。考得不太理想，迟真当即表情就不好了。之后再打游戏，操作就有点恍惚了，还失误了两次，没成功控住BOSS，导致团灭。
【梦游呢？】
【这么简单也失误？】
【别人也就算了，小迟这不应该啊？】
【刚刚看完消息后就一脸便秘的表情了，最近直播老心不在焉的】
【我寻思是人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吧，何况人家亲友团都没说什么】
无尽时开麦：“没事，我没安排好。我们调整一下位置，这样吧，千羽你跟小迟换一下，然后我们等下这么打……”
迟真被调整到站桩打BOSS的队伍，不需要做太多复杂的操作。这一波，很快就打过了。小菜帮众人纷纷插科打诨，好像看出了迟真心情不好，怕直播间气氛太尴尬。
杀破狼：“家人们，我可能暑假前都不能上线打本了，呜呜。”
青天外：“你先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再说吧你。”
杀破狼：“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别把徒儿忘了啊~”
微雨：“没考上高中别叫我师父。”
杀破狼哀嚎：“二师父你好冷酷啊！”
青柠温柔：“加油哦。”
杀破狼感动：“呜呜，还是大师父温柔。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二师父跟小千不要吵架呢，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千羽不解：“没吵架，都是她单方面攻击我。”
微雨冷哼了一声。
众人嘻嘻哈哈。
迟真心里很感动，十点下播后，在帮会频道慢慢打了几个字。
[帮会]轻舟已过：谢谢大家
[帮会]轻舟已过：帮我做效果
[帮会]千羽：你高数没考好吗？时哥没空的时候，你可以问我。
[帮会]狗要走我不留：咱就是说，在这种临考的紧张时刻，讲话可以再委婉那么一点点……
[帮会]青柠：英语可以问我呀
[帮会]微雨凝秋：呵呵， 无尽时一周五天要加班三天，你找他讲题？
[帮会]微雨凝秋：高数，英语，随便你问。
[帮会]无尽时：0.0
第二天，迟真拿出发下来的模拟考卷子，在小菜帮开了个群视频，在微雨跟千羽的帮助下，把不会做的英语跟高数过了一遍。
无尽时、青柠、青天外都要上班，空闲时间远没有微雨跟千羽多。三个人干脆拉了个三人小群，专门帮助迟真学习。
一天内的学习时间太长了，迟真打游戏时注意力没以前集中，也没法无忧无虑地投入到游戏里。犹豫了两天，迟真决定请假停播到考试结束。直接放弃当月的直播保底工资。
加班到晚上十点，段之时收拾好办公桌，先给自己的小男朋友发了消息。
【无尽时：下班】
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回复，他就知道迟真还在忘我地复习。
他看了看日历，离考试只剩不到一周了。他这一周一直在加班，希望能把工作抓紧完成，周末赶到南州陪迟真考试。
虽然迟真一再让他不用来，说段之时来了，影响他考试。
努力学习的小男友真的很无情。
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段之时有点熬不住。
不过迟真一再强调，他也不敢提前跑过去，深怕真的影响考试。决定等考完了，再过去陪小男友，顺便可以收拾行李，把小男友拐来檀城住一段时间了。
下到停车场，启动车子前，段之时又看了一遍手机。
【小迟：嗯，回家注意安全。】
最后两人连聊天都变得简洁了。
段之时叹气，这折磨人的考试，千万让小朋友一次考过。他可遭不住再来第二次。
【青天外：哇，时神下班没？吃瓜吃瓜】
青天外难得地没有在群里咋咋乎乎，而是单独甩给他一条问道论坛的地址链接。
段之时扫了眼标题——
《理科学神严谨验证檀城漫展上的两人确实为无尽迟迟来的神操作》
【无尽时：……】
【青天外：牛批了，太好玩了，啊哈哈哈】
【青天外：我跟狗姐他们已经吃了一圈瓜了，不敢甩群里怕影响小迟心态】
【无尽时：你什么都知道，你跟着网友吃什么瓜？】
【青天外：不懂】
【青天外：可能是MMO玩家遇818贴必入的倔强基因吧】
回到家，段之时先报备。
【无尽时：我到家了】
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后，迟真还是没有消息。
段之时无聊，想起青天外发的帖子，随手点进去看了看。
确实很有意思。
是一位理科生，利用当时那张漫展上被抓拍的照片，通过照片上两人周围的物体大小，距离，角度，利用数学函数，计算出两人的实际身高。
无尽时，186；小迟，178。
该理科生信心满满，说误差不会超过两公分。
接着再贴出一张问道赛时，众人站在舞台上领奖的照片。以同样的方法，计算出一模一样的身高。
该理科生总结——
【186的身高自然找得到无数个人，178的身高自然也找得到无数人。但是！186跟178组合在一起、并且两人还戴着一黑一绿帽子的，概率太低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身形相似、身高一样、周边帽子一样这么碰巧的事？！他们就是一起去逛漫展了！】
【楼主威武！楼主霸气！】
【这就是数学的魅力吗？！这一刻我狠狠爱了数学两秒！】
【有没有数学大神说说这个验证算式对不对啊？咱就是说，算错了的话，咱也看不懂……】
段之时看了，确实过程是对的。底下也有人出来说自己是数学系的，确实是对的。
【大家仔细看呢，楼主只是搬运帖子的，原贴在无尽迟迟来超话！楼主觉得太神了，所以搬来论坛给大家看看~】
【强大的CP粉！】
【无尽迟迟来有你了不起！】
【说起来超话真的绝了，有好多神一样的太太，呜呜】
【呜呜，要是没有煮饭的太太，我可怎么办啊！】
看到这里，段之时退出帖子，回到微信。
【小迟：好的，晚安。】
哎，好冷淡的男朋友。
但是又不能打扰他学习。
段之时百无聊赖，想起帖子里众人夸赞个不停的超话。嗯，他知道有无尽迟迟来超话，但还从来没去看过。
他滑了滑手机，点开可能已经一年没点开的微博APP。
长夜漫漫，他去看一下，这个超话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段之时有一个微博号。
几年前，他还常常上微博，大部分时候都是发跟游戏相关的内容，偶尔提两句自己的生活。有一阵子，他还当过游戏博主，给几个游戏做过攻略，单机、网游、手游，都有。后来学业紧张了，就顾不上更新游戏攻略。再后来，毕业了，工作了，一周加班好几天，仅剩的一点休息时间都拿来玩游戏了，根本顾不上再当游戏博主，这个微博也就荒废了。
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夜晚，他本来想逛逛无尽迟迟来的超话，打开微博后，看见消息列表99+的提示，突然想看一眼自己以前发的微博。
他先看评论，不多，只有十几条。
都是以前关注他的人，这些年陆陆续续留言了几条，问他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更新，去哪了，不玩微博了吗。
段之时上次登录过账号，去看了无尽迟迟来超话的帖子，但没点开消息提示列表。
看完评论，段之时切换到点赞列表，想把红色的99+提醒去掉。
一长串，几乎全是一个叫“金色守护”的人点的赞。
段之时消失一段时间去完成学业，后来有空了，陆陆续续有发一些简单的游戏心得或游戏日常。但大概因为他更新频率太低，更新的内容也仅仅是简单一句话或一张截图，看的人越来越少，留言跟点赞也越来越少。
但这个金色守护，每一条微博都给他点赞了。
段之时好奇地下拉点赞列表，发现金色守护的点赞无处不在，连他很久很久以前解答网友游戏操作疑问的评论，也点了赞。
这个金色守护肯定很喜欢打游戏。
段之时仔细看了看他头像，感觉有点眼熟。
几秒钟后，他想起来了，他玩过这个手游！还玩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写过好几篇攻略！
段之时有点兴趣了，他点了点金色守护头像，想看看对方玩了什么游戏。
对方已关注你1628天。
有点震撼了。
段之时掐指一算，这都几年前了。
再仔细一看，对方最近参与过的超话——
无尽迟迟来。
段之时很少目瞪口呆，但此刻，他只有目瞪口呆四个字可以形容自己。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一个多年前跟自己玩过同一款手游的玩家，可能因为游戏关注了自己多年，然后碰巧也玩了问道，碰巧嗑了无尽迟迟来？？？
段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认真浏览金色守护的每一条微博。
【他真好，我要努力。】
【我好喜欢他。】
【可能我在做梦。】
【拿到第一了，他好厉害。】
【他怎么长得那么帅啊。】
【他打游戏真的好厉害。】
【怎么可以把刀修那么难的职业玩得那么厉害？】
【玩了几天，刀修太难了，玩不太好，试试灵修。】
【刀修确实很酷，建了一个号。】
【考上了，虽然只是大专。】
【感觉自己好垃圾，什么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原来他不止打游戏厉害。】
【他真的走了，不玩了。】
段之时站了起来，无法置信。
他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他大步走向书房，冲向书柜，拉开存放着留学时几项旧物的柜子。有一些纪念册，印着校徽的精美笔记本，他的旧电脑，还有旧手机。
他取出电量早就耗空的旧手机，疯狂寻找充电器——
不对，他在干吗？
充完电又怎么样？登录一个早就停服的游戏吗？
他把旧手机放回柜子里，冷静了一下。
对，他的游戏攻略。
他打开电脑，登录从前上传游戏攻略视频的网站，查找关于那个手游的视频。
《十人小队速通无极塔》——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记得，这个速通攻略视频，是他跟当时帮会里的朋友一起完成的。他们先打了几次本，才配合默契地录完了视频。当时队伍里有一个人，ID就叫——
金色守护。
段之时看着视频里高高瘦瘦的弓箭手，头顶上ID是明晃晃的四个字，金色守护。
他想起来了，有一段时间，他经常跟帮里的这个弓箭手打本。弓箭手操作不错，话少，听指挥，也是少数几个能跟有时差的他凑到一起打本的人。
帮里总有那么几个人，经常熬夜打游戏。他没多想，可能是熬夜的大学生，或者跟他一样有时差的留学生。
他当时做了什么？
因为学业太忙，只用了几天就下了决定，退游了。他跟帮会里的朋友告别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金色守护说再见。当时的他，已经觉得这个手游玩得差不多，剩下的无非就是打本抽卡，没什么新意，刚好学业也忙，没什么留念就退游了。
四年了，这傻小孩竟然又跟着他来玩问道？
段之时不懂，千里江陵有什么值得看上的？
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无条件的乖顺听话、不知从何而来的崇拜、毫无疑问的追随——都是因为什么。
段之时呆愣在电脑前，傻傻看着几年前的游戏视频不断循环播放。
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云无尽时，但去莫复问。
原来轻舟已过跟莫复问都不是巧合，原来无尽时在招摇山遇见轻舟已过不是概率极低的随机事件，而是坚定追随后的命中注定。
他还自以为他需要给小朋友一点时间，让小朋友适应，让小朋友做好准备。万万没想到，他的男朋友早就准备好了，花费了许多日夜，无数次默默旁观，根本不打算告知的追随——小迟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很认真地在跟他谈恋爱，从一开始就是。
* * *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迟真还有点恍惚，脑子里不受控制，一直想着刚刚的答卷。
都写了，好像都会做，也检查过了，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分数，想着能不能考上理工大学，随着人流走出考点大门。
他心不在焉地安慰自己，考都考完了，还能怎么样？反正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尽人事，听天命。
“考懵了？都不理人了。”
迟真愣愣抬头。段之时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笑盈盈问他。
一个月没见了。
迟真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男朋友，完全遗忘周围人的目光。
段之时抱住他，轻声问：“想我了？”
迟真点头，闷闷道：“我考完了，我、我尽力了……”
“考完就好，回去吧。”段之时松开他，摸了摸他头，“肚子饿了吧？”
然而回去之后，迟真根本来不及吃东西，刚喝了半杯水，就被按在厨房柜子前，亲了个天昏地暗。
迟真被亲晕了，伸手揪紧了段之时的衣服，免得软倒在地。
段之时弯腰，一手架住他腿弯。一个打横，直接抱起他，大步往卧室走。
迟真有点懵，总觉得今天的段之时有点不一样。
段之时把他扔到床上，单手解开衬衫扣子。
迟真红了脸：“你……”
段之时把衬衫随手一扔，俯身吻了下来，让迟真直接说不出话。
是不同以往的段之时。
迟真感受到了。他深陷在柔软的被褥，被温热的躯体所覆，无法动弹。
他头脑发昏，怀疑自己发烧了，心脏咚咚跳个不停，皮肤脆弱得立时他就要叫喊出声。
仿佛火苗燃烧过每一寸肌肤。
他快烫死了。
段之时微微松开他，喘着粗气，问：“我忘了拿……怎么办……”
迟真都快看不清段之时的脸了，他抖得厉害，把段之时的裤腰揪得都要烂了。
“在、在床头的抽屉里……”
段之时定定看着他，几秒后，起身去拉抽屉，拿出东西。
迟真被冰凉的触感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段之时俯身，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迟真不想回答，但段之时有的是办法逼他回答。
最终他哆嗦着，带着哭腔坦诚：“从你来南州找我的第二天，就准备了……”
段之时感觉快疯了：“宝宝，你……”
迟真把脸埋在被褥里，不想面对。
段之时冷酷地将他从被褥和衣物的缠绕中剥离出来，像初生的雏鸟一样，接受不留情面的质询。
“最开始，你是怎么加上我的游戏好友，还记得吗？”段之时沉声问。
“什、什么……”迟真没预料到会在这种时候被问这种小问题，根本回不过神，也无法思考。
段之时帮他说，猜测道：“是不是看见我喊话收材料，加上了我的游戏好友？”
哦，迟真想起来了，昏昏沉沉地点了个头。
这重要吗？
为什么现在问这个问题？
段之时却还在继续说：“我不爱在世界上收材料，除非交易行实在找不到。所以我收的一定是很难收集的材料，是不是？”
是的，迟真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情况下点了点头。
当然是的，很难收集的材料。月服有这个材料的玩家，屈指可数。
“是什么材料？”
“……狰角。”迟真记得很清楚。
“你卖了几个给我？”段之时突然进得很深，迟真颤抖，说不出话。
“几个？”段之时追问。
“……三、三个。”迟真带上哭腔，“为、为什么现在要问这个？”
段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故意折磨人，只是说话：“掉落率这么高的狰角，你为什么有三个？我最近才记起来，那时候狰角市场价十几万灵石一个，你卖给我三个，说打包价三十万。宝宝，月服只有你一个人加我，你大可以坐地起价，为什么只收我三十万？”
“啊？”迟真只能发出颤音。
“你是不是每周都去打狰？那么难打，为什么要打？除了有神器的刀修，我不知道还有谁强烈需求狰角。宝宝，你在替我打的吗？你仓库里的第三页，全是刀修需求的材料。你知道吗？难怪水友一眼就看出来了，难怪从我进你直播间的第一天，他们就在起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宝宝，我好笨。水友一眼就看明白的事，我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
生理性泪水从迟真的眼角滑落，他双眼模糊，看不见段之时真切的面容。
“你……”
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不可能。
段之时紧紧抱住他，想压进自己身体的那种抱法，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早就认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金色守护？”
因为千里江陵早就忘了金色守护。
迟真回抱住他，用脸颊轻轻蹭着段之时温暖的胸膛，轻声说：“因为我不想当金色守护了，我、我是轻舟已过……”
是重新认识无尽时的轻舟已过，是有了目标的轻舟已过，是能独立自主的轻舟已过。
而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浑浑噩噩的金色守护。
“宝宝……你怎么能那么让人心疼？”段之时叹气。
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全都消逝在亲密的湿热中。
* * *
两个月后。
周六早上九点五十分，小菜帮全员齐聚空桑山，围着轻舟已过，紧张地等待着。
十点整，系统开通，可以在线查询录取结果。
分数已经出来了，考得不错，还算理想。按道理，只要今年报理工大学数媒专业的人没有突然爆满，迟真很大概率能上。
小菜帮众人说要一起见证这个奇迹的时刻，还要燃放烟花庆祝，小迟挡都挡不住。
众人在YY开会研究了好几天，到底要在哪里放烟花。
狗姐说，每次都在帮会秘境菜地旁放，能不能换个有情调的地方？
于是众人早上九点就出发，携带好烟花爆竹，在问道地图上游荡，随机挑选知名景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好的周末早上，竟然到处都是谈情说爱的小情侣。边春山的桃花林，招摇山的桂花树下，翼泽落日，鹿吴山星空——都有人。
最后杀破狼弱弱说：“能不能赶紧找好地方？我只申请到一个小时的上线时间。”
于是众人决定前往上次做寻宝任务“青天一游”的空桑山山顶。
“好紧张啊。”青柠感叹。
“我自己考试都没这么紧张。”杀破狼说。
狗姐鄙视：“小破孩，等你先中考过再说紧不紧张的事吧！”
杀破狼哭泣：“呜呜。”
青柠安慰他：“等你考完了，也给你放烟花呀。”
“呜呜，大师父你真好！”
微雨直接：“考上重高放‘一生一世一双人’，普通高中就炸个仙女棒。”
仙女棒是问道里最便宜的烟花，或者只能说是爆竹，一根一个灵石，燃放效果微弱到几乎没有……
杀破狼哀嚎：“二师父你好冷酷！”
“时间到了吗？”无尽时的声音从迟真的麦传出来，众人见怪不怪了。
“马上。”迟真紧张。
青天外激动：“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怎么回事？我高考过的人！”
迟真的麦传出嗒嗒打字的清脆声响——
他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准考号，然后是密码，点击确认。
一片安静。
狗姐：“快说话，不然我要昏倒了。”
千羽试图分析：“根据往年录取线分析，小迟帮主有95%的概率能考上，除非发生极小概率的随机事件，否则不会有意外。大家紧张什么呢？”
微雨：“闭嘴。”
“考上了。”无尽时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理工大学数媒专业。”
嘭嘭嘭！
[系统]玩家[狗要走我不留]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春树暮云”烟火。招摇春天树，翼泽日暮云，共揽一樽酒，重与游青天。诸位仙君可前往空桑山，一同见证[狗要走我不留]仙君的深情厚意。
[系统]玩家[杀破狼]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春树暮云”烟火——
[系统]玩家[千羽]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
[系统]玩家[微雨凝秋]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
[系统]玩家[青柠]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
[系统]玩家[青天外]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
[系统]玩家[无尽时]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烟火，昭告六界众生，[无尽时]对[轻舟已过]，灼灼爱火，燃之不尽，绵绵情意，不止不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天地共证，诉此衷肠。诸位仙君可前往空桑山，一同见证[无尽时]仙君的深情厚意。
[世界]糕手：卧槽！
[世界]繁露：我去！
[世界]凤城：-0-
[世界]琳风暖：-0-
[世界]恩皮西：无尽迟迟来终于要踢开柜门了？
[世界]繁星：不是吧，真搞基啊？
[世界]晓晓：小迟你上线了不开播？！
[世界]无尽时：手滑，放错烟花，别在意。
[世界]乔断秋：呵呵，十万灵石的烟花也能随便手滑？
[世界]葬剑祭花魂：不愧是壕
[世界]王别情：帮主，求手滑砸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界]鹭韧：帮主口袋里只有仙女棒
[世界]青天外：我们小菜帮大佬就是这么拉风，口袋里全是十万灵石的烟花
[世界]爆爆红：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玩家[无尽时]于空桑山对玩家[轻舟已过]燃放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烟火，昭告六界众生，[无尽时]对[轻舟已过]，灼灼爱火，燃之不尽，绵绵情意，不止不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天地共证，诉此衷肠。诸位仙君可前往空桑山，一同见证[无尽时]仙君的深情厚意。
[世界]无尽时：信了吗？
重重皎日，尽销云雾。
空桑山的日出依然美得如梦似幻，云海蒸腾，光芒璀璨。
还未燃尽的烟花更是绚烂至极。
轻舟已过站在最中间，被烟花、日光、众人包围。
屏幕外，段之时俯身抱住了坐在电脑椅上的迟真，亲了亲他脸颊，说：“恭喜我们小迟，付出收获了回报。”
屏幕里，无尽时静静站在轻舟已过的身边，跟他共享烟花、日出。
小菜帮众人嘻嘻哈哈，跳啊，叫啊，拍照，摆姿势，让他们拍情侣合照——
青天一游，三两知己。
群花如云，甘露清冽，晓星所向，高山之巅，青天一游，寻寻觅觅，何为秘宝，自在人间。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写最后一章时，写一会哭一会的，好舍不得啊。之后会写一两个小段子吧，大家不用特别等了。这半年真的特别谢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