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低调，我觉得在直播间炫耀生日礼物不太好。】
【青天外：艹！你还是不是人！三十岁的人了收人家勤工俭学小男生送的名表！】
【青天外：我要不是你朋友我都想报警了！大几万的表！小迟不会被你骗光光吧？！】
段之时觉得自己没骗迟真，但确实挺不是人的。
他看看站在旁边，紧张盯着已经变成一片灰色界面的直播间的迟真，忍不住一把把他拉下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他脸颊，问：“紧张什么？”
迟真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段之时帮他说：“担心我在直播间乱念ID还是担心你跑来找我被发现？放心吧，越光明正大，这些人越要心里嘀咕。明天直播，你就无视提起今天这事的弹幕，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迟真根本不是紧张直播的事，他就是，单纯的紧张，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迟真洗漱完毕，换上段之时拿给他的纯棉睡衣。有点大，他卷了卷袖子，上了床躺着。睡前，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微信，发现小菜帮仍然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迟真：“……”
倒是微雨，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微雨：想清楚】
【微雨：不要恋爱脑】
【微雨：记得保护自己】
【微雨：以后让他找你，不要你找他！】
迟真傻了。
他正抱着手机发愣呢，段之时在外面敲门。
迟真连忙说了声：“请进，还没睡。”
他连忙坐起，段之时拿了杯水进来，放在床头。
“看什么？”段之时问，瞄见手机上开着微信界面。
迟真低头：“没、没什么……”
段之时问：“明早几点出发？”
“九点半的车票。”迟真回。
九点半的车票，八点多就得出发了。
段之时定定看着他，说：“下次我去找你，你要学习，要直播，太忙了。”
迟真抬眼看他：“你要加班，也挺忙的……我、我在车上可以写作业，其实没差的……”
段之时笑：“只要我有空，我周末就去找你，好吗？不能让小朋友跑来跑去，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迟真犹豫了会，问：“帮里的人，怎么那么平静，一个字都没问……”
段之时失笑：“除了千羽，其他人心里都很清楚，有什么好问的？千羽就更不需要问了，他不关心这些。微雨有没有找你说些什么？”
迟真瞪大双眼，惊讶：“你怎么知道？！”
段之时挑眉：“真私聊你了？我猜她应该是叮嘱或者警告了你什么吧？”
迟真都要怀疑段之时偷看他手机了。
微雨两次私聊迟真，一次是问道赛期间，警告他千万别发展到现实；一次是今天，叮嘱他脑子要清楚。
“我猜的。”段之时瞥了一眼迟真手机，“微雨这个人，玩游戏就是找乐子心态。你没发现吗？除了你跟杀破狼，她对待所有异性，是无差别歧视。”
“啊？”迟真困惑。
“杀破狼还是个小孩，能理解。你嘛……我总感觉她把你当成跟青柠她们一样的闺蜜……”说到这里，段之时忍不住笑，“因为你太好了。就算是在游戏里，她那么针对你，追杀你，你还是包容了她，线上线下一样的真诚、善良。”
迟真被夸得都懵了。
“她叮嘱你什么了？”段之时问。
迟真说：“让我保护自己，想清楚，不要来找你，让你来找我……我刚刚看到消息，还有点懵，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代入闺蜜立场就明白了。”段之时捏捏他脸颊，“我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怕你会被人骗。在游戏里找一个三十岁的男朋友，拿出一半的存款给他买礼物，来回坐九个小时的高铁来找他，一来就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住在他家——”
迟真脸红得要滴血。
段之时心发软，轻声问：“为什么微雨都警告你了，你也见识过寒剑影线上线下判若两人，你还敢答应我？”
迟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段之时越靠越近的鼻梁、眉峰。
段之时轻轻吻他唇瓣，含着，吮着，诱惑一般呢喃：“为什么还敢答应我？”
迟真只觉得自己腰跟棉花一样，软得坐不住，他答不出来，他只能两手紧紧抓住段之时的手臂。
又是黏糊糊甜腻腻的麦芽糖，从舌尖直沁到心底里的甜，甜得迟真头脑发昏。
“是因为很喜欢我吗？”
段之时残忍地退了出去，收回了糖，拷问罪人一般，一次次逼问。
“喜欢到拒绝不了吗？”
好想要糖。
迟真揪紧了段之时的衣服，只能点头，不知羞耻地承认：“……喜欢，很喜欢。”
段之时抱紧了他，称赞他的诚实回答，为之做出奖励。
给了他很多的糖，多到他承受不了。
之后段之时把他抱到主卧，哄骗他，说不习惯客卧，这里睡过别人，别扭。
他把迟真扔在自己的床上，俯身，粗喘，一点也没有信服力地忏悔，说自己不是人，但今天是他的生日，求迟真给他一点奖励。
他需要一点甜，他想吃糖。
迟真的头脑就好像高温下融化了的麦芽糖一样黏稠，根本无法进行思考。
只能任他肆意妄为。
人的口腔温度有37摄氏度，亲着，吻着，含着，舔着，足以融化麦芽糖，足以让麦芽糖散发出黏腻的甜香，足以让麦芽糖变形、扭曲、融化、黏稠，最终变成糖浆，肆意流淌。
“生日快乐。”
昏睡之前，迟真喃喃低语。
作者有话说：
ps：春树暮云烟花的喊话化用杜甫的诗，前面一生一世一双人烟花喊话化用了诗经里的诗句，我好像忘讲了，游戏里一些任务说明也有化用过诗句

第118章 饿狼
从檀城站出发后，迟真人还在回程的高铁上，就已经打开手机APP，开始看租房信息。
一到南州，周一中午，迟真利用午休时间，马不停蹄开始看房子。一直看到周五，终于确定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新小区，电梯房，装修刚一年，房租比原本那套二室一厅还贵一倍。
付押金的时候迟真心疼得很，差点按不下转账的手，但想到段之时要来，他果断付了钱。
旧的这套还有半个月才到期，迟真原本想自己一个人继续租着。罗松搬走了，他刚好一个房间做直播，一个房间做卧室。但去过段之时家后，他强烈地动摇了。
他给不了段之时任何东西，总不能还让段之时来找他的时候，委屈住在三四十年建龄的老房子里吧？
诶，他觉得自己实在有点窝囊。
就好像晚间黄金剧场里，没有能力给美人对象好生活最后被抛弃的窝囊男人一样。
虽然每个月的收入也有几万，但不稳定，而且他还要留着学费、生活费，包括以后大学毕业后，到檀城找到工作前的生存基金。
如果他能跟段之时一直交往到大学毕业的话。
檀城的房价出奇地高，按他现在的收入，不吃不喝攒个十几年，可能可以买得起一个单身小公寓吧。
跟段之时正式在一起后，他已经把在老家买房子的目标改了，改成在檀城买房。
更艰巨了，所以他更抠抠索索了。
周五下午，段之时给他打了个电话，又是突发加班，不知道要在公司连轴转几天，只能退了晚上的机票。迟真当即想订票赶去檀城，段之时不让他去。
“我晚上肯定要住公司了，明天还不知道加班到几点，明天解决不了，后天还得继续加班。你别跑来跑去了，浪费你时间精力。乖，我下周一定去找你。”
迟真只能点头答应。
怪不得语文书上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只是跟段之时在一起打游戏，挂在同一个YY，就已经使他感到十分快乐。可现在，跟段之时见面、拥抱、亲吻后，每天发消息、视频已经无法使他再像从前那么快乐了。
一听到这周末没法见面，迟真整个都萎靡了，甚至连游戏都不太想打了，因为段之时不上线。
于是他在周五晚上，直播起打扫新房的卫生。
水友：“……”
虽然他是游戏主播，但其实直播平台的条约没有严格到每一分钟都得直播游戏才行。许多主播如果累了，也会单纯跟水友聊聊天。
【你疯了？直播大扫除？】
【这是哪啊？小迟不会买房了吧！】
迟真把手机架好，戴着蓝牙耳机，开始絮絮叨叨：“没买房，是新租的。嗯，旧的到期了，我室友又搬走了，所以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
【哇，这个房子看起来好多了，装修简约，灯光也好看！】
【真的真的！我都受够旧房子那个灯光了，这是能说的吗？换到这里明显小迟更帅了！】
【抹泪，小迟宝宝终于赚到钱换好房子住了，妈妈放心了】
【这个房子虽然小，但看起来不便宜，是不是比原来那个贵了？】
“是的。”迟真凑近手机看大家的弹幕，又退开去拖地，“比原来那个贵。生活不易，以后直播请老板们多多支持。”
【？？？】
【我看你直接让榜一多多支持吧，我看他家十分豪华，还用大几千的外设】
【就是！我只能给你扔扔水果罐头了，请你原谅妈妈】
【你要是说礼物榜前五可以加微信，老板们肯定哐哐砸礼物】
“那不行，我没时间陪老板们聊天。”迟真婉拒，继续擦桌子，“我还要备考专升本，你们是不是忘了？”
【备考专升本的人还有空周末千里迢迢跑去檀城找榜一，呵呵。】
【恋爱影响学习啊迟宝】
【换房子不会是因为无尽时会来住吧……？】
【无尽时那么有钱，不给主播租个更大的，说得过去吗？】
【话说今天无尽时好像没上线，小迟不会因为老公不上线，也不上线了吧？】
直播间话题又偏了，迟真只好装没看见，卖力大扫除。
“大家别乱说了。一室一厅刚刚好，我准备把电脑摆在客厅，背后是落地窗，不错吧？这样就不会每次都照到我卧室了，感觉怪尴尬的。然后这个沙发是房东买的，可以这样拉一下，就变成一张单人床。如果有朋友来玩的话，可以睡，挺方便的。”迟真胡乱说着，以防冷场，“这周会慢慢把东西搬过来，希望在周末前搞定。还会添置一些东西，大家给我建议下，买点什么好。”
迟真勤勤恳恳做卫生做到晚上十点，收工。
新租的房子也在培训班附近，不远，迟真直接走路回去。
路上，收到了段之时的消息。
【无尽时：晚上没播游戏？】
【无尽时：怎么在打扫？还租了新房？】
【小迟：嗯，想换个地方住。】
【无尽时：一室一厅？那我去南州找你，还有地方住吗？】
迟真想起在檀城的那天早上，在段之时怀里醒来，红了脸。
【小迟：有】
【无尽时：还以为小迟哥要让我出去住酒店】
【小迟：你下班了？】
【小迟：你睡卧室，我可以睡客厅。】
【无尽时：还没，喝杯咖啡休息下。】
【无尽时：啊？我辛辛苦苦去到南州，不能抱着我的小迟睡吗？】
【无尽时：求求小迟了】
明明只是发文字消息，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可迟真莫名心跳加速，痴痴握着手机，还差点撞到路旁的树。
【小迟：可以】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发来一条语音。
迟真点开，凑在耳朵边听，段之时压低的声音撞击着他耳膜。
“本来想逗逗你的，可你怎么那么乖？想亲你了。”
迟真赶紧左右看看，确认没有路人听到这么令人不好意思的话。他按亮屏幕，在回复框删删打打，觉得回什么都不对。半天，还是段之时那边发过来“我去继续干活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到了发条消息给我”，迟真才收起手机。
十一月中旬，南州也有了凉意，开始降温。
初冬的晚上，迟真却感觉浑身发热，有一股躁动在四肢百骸流窜。
最后，他忍不住摆动手脚，在寂静的马路上奔跑起来，直跑到住处楼下，疲惫不堪，才觉得心里的躁动好了一些。
迟真蚂蚁搬家，把东西一点点搬到新住处，到了周四，终于搬完了。
他把书桌摆在小客厅的中间，直播背景是拉上了白色纱帘的落地窗，旁边落地架上摆满了问道青天的周边。
他装好电脑，调整摄像头，启动游戏，开播。
段之时周一到周三上线了，但今天又说加班。
段之时不上线，月服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世界BOSS又是打得一团混乱，还好勉强过了，打完躺了一地的尸体。
小菜帮捡完宝箱，开始做日常，迟真上段之时的号，替他做。
【……又给老公做日常】
【又是望夫石的一天】
迟真每次上段之时的号，总有种很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刀修青年，他心脏就会发热。
[好友]暗欲：上线了？今天世界BOSS打得不好。
[好友]暗欲：我们约个时间吧，周末你指挥，我们跟你打。
[好友]无尽时：不是本人
[好友]暗欲：轻舟已过？
[好友]无尽时：是
[好友]暗欲：那你帮我转达一下吧，谢谢
迟真说好。
【我发现暗欲大哥挺靠谱的】
【暗欲哥火眼金睛啊，他不会偷偷嗑无尽迟迟来吧？怎么一下就猜到上号的人是小迟？！】
【一看跟着无尽时有好处，马上放下架子，领着帮里人跟他打BOSS】
【比寒剑影靠谱】
【还比寒剑影有钱】
【暗欲在独霸苍穹口碑很好的】
【对啊！而且他跟琉璃心在一起挺久了吧？好像感情一直挺好的】
【琉璃心天天在微博上晒幸福，你们不知道？问道赛的时候两人就见面了，好像奔现了】
【我天，微雨姐当初要是答应了暗欲，说不定现在晒幸福的就是微雨姐了】
【我千千微雨第一个不服】
【我青青微雨才是最配的！】
迟真赶紧小声制止：“别胡说八道了，感情这种事是没有如果的。还有，你们别刷了，微雨有时候会看弹幕的，等下被她看到了——”
话还没说完，YY响起微雨冷冷的声音：“说我什么？我看看。呵呵，找道侣只是为了游戏好玩罢了，我是绝对不会奔现的。小迟，把那个说千千微雨的封了。”
迟真暗念不好意思，把那个提起千千微雨的，禁言半小时。
没想到直播间开始沸腾。
【为什么只封千千微雨！为什么不封青青微雨！？】
【说！微雨姐！你是不是于心有愧？！】
【不是，你跟千羽不是道侣吗？！不是互相炸了烟花吗？！】
微雨冷笑：“游戏道侣，又不是真的谈恋爱，谁再刷一个试试。我平等地歧视男性玩家。”
小迟：“……”
“杀破狼和小迟除外。”微雨又平静地补了一句。
小迟瞳孔地震。
怎么跟段之时说的一模一样！
【哈哈小迟宝宝居然跟初中生杀破狼一个待遇】
【应该是因为小迟是基佬吧#滑稽】
【轻轻微雨我又嗑到了！】
【迟宝，你真的是一个宝宝#爱心】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YY响起千羽困惑的声音，“你怎么可以歧视我？我还帮了你——”
迟真刚想说，你们现在是假道侣，别再乱说话了！等下被寒剑影发现你们是假的！千羽的话就戛然而止。
迟真一看，千羽跟微雨已经被青天外抱到上了锁的小房间。
青天外开麦：“两口子吵架，我们不好听的，呵呵。”
一片混乱中，一阵敲门声响起。
迟真愣了愣。
他没点外卖啊？新房的地址倒是有告知江耀中他们，以及段之时，但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
迟真说了声“有人敲门，我去看看”，就离开座位，走过去开门。
房子很小，几步就到了。
迟真打开门，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站在门外，笑盈盈看着他。
是段之时。
深灰色的毛呢长外套，西装皮鞋，正式得像刚从公司下班就赶过来了。
迟真愣愣的：“你不是加班吗？”
段之时没回答，长腿一跨，进了门，反手一关，行李箱随手一扔，抱住迟真就亲了下去。
【喂喂，小迟，开个门怎么去了那么久？】
【十几分钟了喂】
【遇上狐狸精了吗】
【不是，怎么没动静啊？小迟你没事吧？】
【这么晚不能随便开门啊！】
正当直播间水友急得恨不得报警的时候，迟真终于出现了。他先伸手，转了转摄像头，让摄像头拍不到他的脸。
一开口，声音哑得像刚刚跑了一千米。
“没什么事，我就是刚刚开门走得、走得有点急，撞到了。嗯，脸、脸撞到了，有点肿，没事，明天就好了，大家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有、有一点点痛，我先下播了，去抹个药……”
单纯的水友们不疑有他，纷纷说再见，让迟真早点休息。
迟真刚刚退出直播间，早就站在一旁的段之时立刻俯身压了过来，他甚至等不及迟真站起来了。
饿狼一般。

段之时说，他加班了那么多天，休假一天是他应得的。
“惊喜吗？”段之时问个不停，“我提前一天来，会不会影响你直播？明天中午回来休息吗？还是就在培训班午休了？”
问一句亲一下，迟真根本没有找到回答的时机。
等到能回答，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最近一段时间，迟真已经取消了回来午休。中午吃完饭，直接在培训班的教室里做题，中间只趴在桌上稍微睡个十五分钟。但段之时来了，他肯定要回来。
段之时说：“那明天中午回来吃饭。”
迟真点点头。
段之时又问：“我能在你的房子里放一点我的东西吗？”
迟真疑惑，但仍点头。
段之时亲了亲他鼻尖：“你先去洗澡，十一点了，你明早还要上课。”
然后才走回玄关去拉自己的小行李箱，打开后，迟真才发现段之时带了不少东西。几套换洗的贴身衣物，一件薄夹克，一条休闲长裤，洗漱用品，还有一台笔记本。
一副以后要经常来南州的架势。
迟真拿了睡衣，红着脸去洗澡了。
两人轮流洗完澡，段之时很克制，亲了亲迟真额头，说：“你明早还要上课，我不闹你。睡吧。”
迟真以为自己会兴奋到睡不着，但每天六点半早起学习，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晚上还要直播，已经疲惫极了。他缩在段之时怀里，闻着段之时身上已经淡到几乎没有的古龙水味，又暖和又舒适，几乎是瞬间入睡。
隔天，生物钟使得迟真准时六点半醒来。
他发现自己背对着段之时，被拥在怀里。段之时的胸膛有规律地轻轻起伏，坚实又温暖。迟真舍不得起来，默默地又躺了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想升本成功的强烈愿望使他终于离开段之时的怀抱。
他一坐起来，段之时也醒了。
他轻声说：“我吵醒你了吗？你再睡一会，我起来背英语。”
段之时没说什么，但等迟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他也起床了。
迟真在小客厅读了一会英语，段之时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南州天气暖和，他没穿昨天的那套西装，而是羊毛衣套着衬衫。
深灰色羊毛衣看上去暖融融的，段之时整个人有种日常居家感的帅气，迟真看呆了。
段之时忍不住笑了：“不是要背英语吗？”
迟真忙低头看英语书，然而脑子里都乱了。
段之时进了小厨房，巡视一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头只有鸡蛋跟几颗苹果。
他走出厨房，问：“这附近有早餐店吗？我下去买早餐。”
迟真忙说：“我叫外卖吧？”
段之时问：“我要是不来，你早餐吃什么？”
“去上课的路上有早餐店，我都是在外面吃。”迟真乖乖回答。
最后两人没叫外卖，段之时说还早，他下去逛逛，让迟真在楼上安心背英语。他下楼逛了半小时，回来的时候拎了豆浆包子油条。
迟真开心：“这家的包子好吃，你怎么知道的？”
段之时将豆浆拿出来，插上吸管，说：“我看排队的人多。”
迟真洗手吃早饭，说：“他们家的茶叶蛋也很好吃，而且东西都很干净，我早餐最喜欢吃他们家。”
吃完早饭，差不多到了出门上课的时间了。段之时说要送迟真过去，顺便在附近逛逛。
两人一起出了门。
迟真通常扫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但今天时间来得及，而且他还从来没这样和段之时散步过。
两人在南州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两旁是依然绿意盎然的芒果树。
段之时一直把迟真送到培训班的门口。
一早上，迟真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只能一次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课，跟江耀中说了一声中午有点事要先走了，冲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飞速踩回去。
初冬的南州一点也不冷，中午的暖阳照在迟真背上，热烘烘的。他早已脱下外套，衬衫随着单车前进的风，衣摆飘扬，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明明是初冬，可他骑得出了汗，到达小区楼下时，热得鼻尖微微出汗。
怎么回事？
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
放学了，肚子很饿，着急回家，期盼回家，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有人跟他一起吃饭。
迟真微微喘气，打开门。
段之时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回头看见他，笑：“回来了？准备吃饭了。”
大概是热了，段之时脱了毛衣，只穿了一件衬衫，肩宽腿长，围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深蓝色围裙。
迟真愣愣，走过去，看见客厅只能容纳两人坐下的小餐桌上摆满了菜。
有爆炒海蛏，青椒炒牛肉，一小锅热腾腾的鱼丸汤。
段之时放下手里端着的青菜，说：“去洗手吧，我给你盛饭。”
迟真看了看段之时。
段之时的眼睛很好看，他一直觉得像深深的湖水，能把人吸进去。现在那双眼睛，就像冬日暖阳照耀下的湖水，是耀眼的、温暖的。
他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段之时，把脸埋在段之时怀里。
他觉得自己眼眶热热的，不这样的话，他怕他当场流眼泪。段之时肯定会觉得他很奇怪，莫名其妙。
段之时愣了愣，随即马上用手一下又一下摸着他头发，问：“怎么了？太感动了？炒几个菜而已，这点基本生存能力我还是有的。”
迟真声音闷闷的：“哪来的碗碟、锅？”
迟真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能煮泡面的小锅，跟一只勺子、一双筷子。甚至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段之时认真回答：“我早上去超市买的，还在附近逛了逛，有个菜市场你知道吗？我买了鱼、海蛏，鱼丸据说是手打的。挺有意思的，南州的菜市场跟檀城很不一样。”
迟真抬头看段之时。
他很难想象，像段之时这样的人，会到菜市场里一样样挑选食材，问人家多少钱，回来戴上围裙洗菜做饭。
他何德何能啊。
“怎么了这是？”段之时哭笑不得，“好委屈的样子。乖，先吃饭。吃完早点休息，你下午还要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迟真觉得每一样菜都好吃极了，连鱼丸也鲜美无比。饭后，他想洗碗，段之时不让，说他是上课的学生，该去休息。迟真只好拿出书本，开始复习早上高数课讲的内容。
段之时做完家务，给迟真讲了一会题，两人不知不觉又亲到一起。
后来，迟真发现，段之时买了许多东西。小电饭锅、小炖锅、炒锅、两人份的碗碟，油盐酱醋，给他自己买了水杯、衣架，还在冰箱里塞满了酸奶水果。
晚上迟真在小客厅直播，他就在房间里用笔记本上线打游戏。周末，迟真学习，他就在旁边看书，偶尔给迟真讲题。
打世界BOSS的时候，水友们发现无尽时又卡了。但奇怪的是，游戏角色卡了，但他的指挥却在继续。后来，无尽时解释，他一看游戏角色卡了，就赶紧用平板登录小迟的直播间，一边看直播一边继续指挥。
水友们不太相信，一边在直播间发“信你个鬼”，一边头脑风暴各种胡乱猜测，一派其乐融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从十一月到十二月，再到隔年的一月份。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段之时过来南州找迟真，只有元旦的时候，迟真到檀城找了一次段之时，期间，跟青天外吃了一顿饭。
现实中的青天外意外地正经，说要请他们吃饭，就只是吃饭。期间，询问了迟真的备考情况，关心了下他的升学目标。其后，就只是跟段之时正常的聊天。不像游戏里那么活泼，什么话都说。
迟真觉得奇怪。他还以为会被青天外各种调笑，询问他跟段之时的交往情况。回去的路上，他问了段之时。
段之时笑：“他不敢，怕吓到你。”
他跟段之时越来越亲密。
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
与其说迟真对段之时毫无招架之力，不如说，他根本没有想过拒绝。他甚至偷偷学习了最后一步是如何做的，偷偷买了东西，放在床头柜里，随时准备好给段之时用。
但段之时一直没用。
颤抖的手、湿热的口腔、夹紧的腿缝，这些他们都尝试过。每一次，迟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每一次，段之时都没做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