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再拉远了一点。
沈芒岳站在派出所前方。
一丝不苟的沈芒岳和破破烂烂的派出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芒岳盯着派出所看了整整十秒钟，他的表情不变，接着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郑玉朝看到他的表情，已经在心里冷笑了。
果然是一窍不通的蠢蛋。
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
他打算用这一个表情演完所有的戏份吗？
沈芒岳走进派出所，他扫了一眼破烂的内部，表情还是没有变，只是多眨了一下眼睛。
现场工作人员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这样一个大帅哥跑到这里来……真正的暴殄天物啊！
沈芒岳会怎么想？
一定会很失望吧。
沈芒岳维持住了镇定，没有被破烂的建筑和场所打倒，他郑重地向未来的同事介绍自己：“我是今天来这里报道的……”他话没有说完，一颗鸡蛋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所有人瞳孔震惊。
这不是演的。
原本这一颗鸡蛋是要砸在沈芒岳的胸前，结果那扔鸡蛋的演员一个手抖，直接砸在了沈芒岳脸上。
那位跑龙套的演员的惊恐完全就是写实的。
导演还在纠结要不要喊停，沈芒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导演给大家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
沈芒岳那张没有表情自带气场的英俊漂亮的脸蛋，和鸡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一下子就从天堂被拉到了地狱。
大家心里莫名就是一抖。
害怕、紧张，还有忍不住的笑意全都倾泻而出。
沈芒岳这回总算有了点别的表情，他低垂下眼睫，伸手擦去了脸上的鸡蛋，结果越擦越糊，直接把整张脸都抹匀了。
明明沈芒岳的表情和刚刚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家却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无语”二字。
现场的有些工作人员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了。
派出所里一片寂静，原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前来报案正吵得不可开交的爷爷奶奶们，全都自觉地安静了下来，等着沈芒岳擦完脸上的鸡蛋。
然后他们等到沈芒岳把鸡蛋成功糊上了整张脸，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
但没有人敢笑。
他们生怕沈芒岳下一步就是来把他们都削了。
沈芒岳擦完了，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了一遍门外的门牌。
是的，这里是派出所没错。
他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重新走进来，重新自我介绍：“我是今天来这里报道的江启炎。”
“咔！”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要笑晕过去了。
明明沈芒岳从头到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简单的几个小动作，却让他们完美地捕捉到沈芒岳每一个心情变化。
而且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沈芒岳的人设就立起来了。
全场只有裴亦秋、吕生和程简一笑不出来。
程简一从鸡蛋落到沈芒岳脸上开始，就只想着要给他擦脸。
吕生：“……本色出演吧。”
裴亦秋：“嗯。”
这不就是沈芒岳从学校毕业后来到派出所的真实情况吗？
这和现实有什么区别！
难怪他敢接这部剧，呜呜呜呜。

郑玉朝想象中的沈芒岳演技超烂、被全剧组嫌弃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其实沈芒岳演下来的感觉和大家原本预计的不太一样。
大家原本以为这样一个严肃的主角来到搞笑片的剧场后, 应该是狼狈的、没有形象的。
沈芒岳并没有这么演，他还是“端着”，全程都保持着他的高冷。
然而就是这份格格不入的高冷，和热烈的剧情发生了极强的化学反应, 反而更好笑了。
“沈芒岳脾气真好, 刚刚那鸡蛋真砸他脸上，他也没生气。结束了还安慰人家龙套说这样效果更好。”
“效果确实好。”
“主要是沈芒岳真的强, 这样的突发情况, 他都能面不改色。信念感超强。”
“他完全就是江启炎本人了！”
郑玉朝受不了周围全都是对沈芒岳的夸奖的声音，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太端着了, 感觉像是在装逼。”
他声音不大，却还是被旁边的制片人听到了。
制片人不赞同：“我觉得很好。”
“要的就是这种反差，而且这是温情的喜剧片, 就是要用力一点。”
喜剧片为了达到喜剧的效果, 需要不断地放大某个人的特质。
以看正剧的眼光来看喜剧片，经常会让人感觉“太过火了”, 细想肯定都是毛病, 但这就是导演追求的效果。
沈芒岳在这部剧里的标签就是“端着”和“正经严肃”。
制片人本来还觉得沈芒岳还不够装, 好在演下来，他发现沈芒岳现在这样也已经很够了。
制片人也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总之换一个人来，效果可能就不会这么好了。
沈芒岳这是以他自己为基石, 这个程度的端着和装逼，对他来说刚好契合这部剧。
郑玉朝听到制片人这么说后，微微皱起眉头。
他在整个剧组, 是“外人”，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 全都是星芒自己的人。
也就制片人和他一样是外人了。
他本来想着能不能抱上制片人的大腿，跟他一起搞个小团体，以防星芒的人联合起来欺负他。
谁知道这制片人脑子有问题。
他一心扑在星芒的人身上，反而对他这个本该是同一战线的人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郑玉朝觉得制片人是不行了。
他又把目标瞄准那三个警察。
程简一他知道，是沈芒岳的粉丝。
他来之前就看到过网上的调侃。
一个男警察是一个男爱豆的真爱粉。这件事情听起来是挺搞笑、挺有噱头的。
现在到了现场，郑玉朝看到程简一对着沈芒岳献殷勤的模样，他反而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作为圈内人，最近星芒的处境，郑玉朝听过好几耳朵。
这个剧组的存在也印证了这一个传闻。
甚至还有人说星芒背景不干净，警察都查过好几次了。
沈芒岳又是星芒最受宠的男艺人，听说李秋良宝贝得不得了。
前段时间沈芒岳被黑丨帮绑架，网上的路人只知道表面，他们这些同行可是知道不少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比如星芒有黑丨道背景。
挺真的。
逻辑很通顺，一切都圆上了。
知道了这些再看面前的这一切。
程简一真的是沈芒岳的粉丝吗？
郑玉朝看着程简一冷笑一声。
警察到底是警察，不会演戏。
太假了。
他是不是网络上的狂热粉看多了，以为全世界的粉丝都这个鸟样？
导致他演出来的沈芒岳真爱粉这个人设太过于超出。
假死了。
程简一正在给沈芒岳擦脸。
程简一皱眉：“耳朵那边都有鸡蛋液了。”
沈芒岳：“回去我洗个澡。”
程简一忍不住说：“这戏太辛苦了。”
沈芒岳无语地看着他。
别人也就算了，程简一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不就是警察的日常工作。
而且他还只是演戏，比真的警察的工作轻松多了。
程简一又看了一眼一直朝这里张望的白书森，问沈芒岳：“那家伙怎么回事？”
他刚刚已经问了剧组的编剧，大概地了解了这个剧讲的内容还有他们主角团的人物构成。
程简一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和沈芒岳有吻戏的、有感情戏的人在哪里。
唯一的女性角色都已经有老公了，总不能跟沈芒岳搞婚外情吧。
郑玉朝也是有家室的人，而且都40多岁了。
算来算去，只剩下白书森的角色。
年龄和单身情况都对得上。
程简一算出来的时候，两眼一黑。
难怪白书森对沈芒岳这么殷勤！
刚刚他还听到有工作人员说，白书森这次可是直接推掉了一部偶像剧男主角，选择跑到他们剧组来做男四。
程简一到底对娱乐圈的了解不够深。
他不知道这是一部大制作，而白书森那部原来的偶像剧可能就是一部小成本制作，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也不懂白书森在这个角色在剧里的含金量。
不去做男主角，跑来做男四。
说这里面没鬼，谁信？
程简一严肃地和沈芒岳说：“你离白书森远点。”
沈芒岳奇怪：“怎么了？”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以前白书森对他有敌意是真，现在白书森对他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敌意也是真。
白书森和娱乐圈那些老油条人渣不一样，年轻气盛的有点毛病很正常。
现在可能是毛病治好了。
程简一耐心地跟沈芒岳解释：“你会捆绑你，炒作人气。人气上来以后，他就会让粉丝和水军跟你对立，来达到洗粉的目的。”
这都是程简一在饭圈里学到的知识。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沈芒岳：“…………”
沈芒岳：“你少看点娱乐圈，尤其是粉圈的事情。”
“他除非换公司，不然走不了这个流程。”
程简一反应过来。
白书森和沈芒岳是同一个公司，公司又更器重沈芒岳。
程简一觉得自己懂了，他说：“你小心这是丁小丞的阴谋和计划。”
考虑到这是程简一说的话，沈芒岳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最后得出结论：“不会，他懒得干这种事。”
丁小丞的主要任务就是玩，这么复杂的事情，他才懒得做。
程简一看劝不了沈芒岳，直接满地撒泼打滚、胡搅蛮缠：“反正你离他远一点，我看他就不像是个好人。”
“哪有人一天到晚缠着别人，眼睛几乎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我看他特别不顺眼。”
“我不许你跟他走那么近。”
沈芒岳：“……”
沈芒岳：“我以为你在说你自己。”
程简一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因为他就是不怀好意，程简一说得理所当然：“我和他不一样。”
他不怀好意得光明正大，那白书森偷偷摸摸的。
他们两个完全不一样！
沈芒岳不理他了。
沈芒岳的下一场戏正好就是和白书森的对手戏。
白书森在这里扮演的虽然是年轻人，但做法一点也不年轻。
他和沈芒岳扮演的角色相反。
他出身于一个地方警校，成绩也不算好，是包分配分到这里的。
在警校的时候就被同学打击得没了自信，出来后又被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满是老油条的氛围搞得越发懦弱。
他们在剧情里，一开始作为警局唯二的年轻人，自然被分到一组。
他们俩接到报警电话，两个人急匆匆出门。
到了现场，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报警的是两位阿姨，其中一人满脸是血，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另一个站在那，一脸凶狠，双手叉腰。
警察一来，那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的阿姨就立刻向警察求救：“警察，你们总算来了！”
“她要打死我了，她要把我打死了！哎哟、哎哟喂，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书森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么多的血，急忙质问那站着的阿姨：“你怎么能打人？”
那站着的阿姨怒骂：“我怎么就是打人了？你先问问她做了什么，她到处跟人编排我、传我的谣言，现在我在我们村里名声都坏了，全都是这老娘们到处跟人嚼舌根！”
“刚刚又被我撞见跟人编排我，我就直接骂她，她自己心虚……”
白书森：“就摔倒了？”
站着的阿姨：“就不敢还手了。”
沈芒岳皱眉：“那你还不是打人了。”
站着的阿姨瞪大眼睛，怒视沈芒岳：“什么叫我打人，那是她活该！”
满脸血的阿姨：“那你也不能打我啊，你都要把我打死了。”
站着的阿姨：“你死了吗？你死在哪里了？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声音这么大，离死还早的很呢！”
沈芒岳皱眉：“你打人就算了，现在怎么还在说这些风凉话？”
“现在我们就去医院做鉴定，把伤口先包扎了。你要给人家赔医药费。”
站着的阿姨听到沈芒岳这么说话，本来就火大，现在更是气得几乎要吃人。
“我跟你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这个警察到底行不行？我都说了是她先编排我，我才会动手的！”
“而且是她心虚，所以不敢还手，不是我打她！”
沈芒岳被她这套逻辑都快要整笑了，他看着那站着的阿姨，面瘫脸显得极为嘲讽：“你打人就是不对，你既然打了就要负责。”
站着的阿姨指着沈芒岳的鼻子瞪圆了眼睛：“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
白书森眼看着站着的阿姨都快对着沈芒岳扑过来了，他赶紧上前拦住她：“阿姨，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先去给她做治疗，等治完了再说好不好？”
“总不能就放着，在外面要是吹出个好歹怎么办？”
他又赶紧招呼满脸的阿姨：“阿姨，我们一起先去医院吧，一会儿真的要留下后遗症了。”
满脸血的阿姨动摇了。
她被人用竹竿敲了那么多下，流了好多血，她自己都觉得很吓人。
站着的阿姨问：“那要我给她医药费吗？那我可不给。”
沈芒岳发出一声无语的气音：“你打人还想不给医药费？”
地上的阿姨听了也不肯动了：“不给医药费我不去，我没有钱看病。”
两个阿姨听到对方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她们又重新吵了起来。
白书森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安抚这个，再安抚那个。
但那两位阿姨都看出来他是个软柿子，谁也不理他，只是指着对方的鼻子狂骂。
沈芒岳看到这两个人居然敢在警察面前动手，也是恼火了，上前就要把她们分开，顺便把她们两个都骂了：“一个给别人造谣，一个动手打人。”
“你们两个都跟我回警局！”
两位阿姨听到沈芒岳这么说，打得更起劲了。
等其他警察赶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已经打在了一起。
白书森一直在那里喊：“你们听我说！”
没人听她说。
沈芒岳则是在暴喝：“你们现在居然还敢在警察面前动手！”
两位阿姨已经管不上警察不警察了。
她们都后悔报警了。
这俩警察有什么用？
其他的警察：“…………”
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
后来还是赶来的警察一起解决了这件事，回去他们俩都挨了批评。
刘宏看看他们俩：“本来还想着你们俩年轻人正好做一对搭档，现在看来不行啊，一个耳根子脾气软得不行，人家说两句就怂了。”
“喂，你可是警察！你得立起来，震慑住别人，才能让他们听你的话！”
“还有一个，你是警察是来调解人民矛盾的，不是让你来升级人民矛盾的。你吆五喝六的对着谁呢？”
“你是人民的公仆，不是人民的爹妈！”
“人家只是小老百姓，不是嫌疑犯！”
白书森唯唯诺诺，沈芒岳还不服。
他觉得那两个阿姨一个造谣、一个打人，甚至还袭警，都应该抓回来拘留几日。
没想到这些没用的警察让打人的赔了医药费、两个人互相道歉，然后再对着二人批评教育一顿后就把人放了。
沈芒岳对这些人的意见越发大起来。
沈芒岳和白书森的矛盾就此结下，沈芒岳的搭档也换了人，成了郑玉朝。
他们俩拍这场戏的时候，程简一就一直在旁边盯着看。
白书森靠那么近干嘛？白书森的胳膊肘都碰到沈芒岳的小臂了！
白书森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混打的戏份，他应该去分开阿姨，而不是上去抱沈芒岳！
白书森的手碰到沈芒岳的脸了！
程简一的眼神已经快把白书森吃了。
白书森也是有苦说不出。
不是，他没想往沈芒岳那里靠的。但是两位阿姨明明说好的是扭在一起打架，她们却立志把沈芒岳也一起扭进来！
郑玉朝在旁边看到程简一的表情，心中一喜。
稳了稳了，这把稳了。
程简一果然是伪装的沈芒岳的粉丝！
平时大家都看着他的时候，他还努力装装。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沈芒岳身上，没有人在意他，他就原形毕露了。
看看程简一这杀人的眼神，他果然很讨厌沈芒岳吧？
都快把人吃了！
这沈芒岳和星芒果然是有问题的。
郑玉朝心里一盘算，打算去拉拢程简一了。

连拍了三天戏。
这天沈芒岳来到剧组, 编剧正在和三位警察交流一些剧本上的内容，并进行了部分的修改。
编剧将今天修改好的剧本交给演员。
刘宏翻了翻自己要演的几场戏，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芒岳，你和郑哥还没有正式演过对手戏啊？”
沈芒岳和郑玉朝在剧中是搭档, 二人的对手戏非常多。
现场拍戏其实并不是按照剧本的时间线来的, 而是为了省钱、省时间，一般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戏份拍的, 时间是错乱的。
这三天下来, 沈芒岳居然真的还没和郑玉朝拍过二人对手戏。
今天的第二场戏就是他们的对手戏。
郑玉朝正好也在旁边看剧本，听到这话, 笑了：“是啊，我也说。”
“碰巧这三天我都没和沈芒岳拍过什么正经的对手戏。”
刘宏跟沈芒岳开玩笑：“芒岳，这回你压力大了吧。”
“前两天都是和我们这种小虾米拍对手戏, 没什么压力。今天不同了, 我们郑哥可是娱乐圈的老戏骨前辈了，你得仔细接着点戏。”
沈芒岳点头：“我会加油的。”
郑玉朝听到这话心里很受用, 他故意谦虚：“你少抬举我！”
他转头又和沈芒岳说：“芒岳, 你不用紧张, 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
“你这两天的表现那么好，实力很强，不比我差，你平常心来就行。”
沈芒岳：“好, 我知道了。”
郑玉朝：“……”
你知道什么知道了。
我就是客套地夸夸你，自谦一下，你不懂得礼尚往来吗？
你不应该赶紧诚惶诚恐地表示自己不如他, 然后再顺势恭维他两句吗？
郑玉朝心里又不舒服了，他的笑容变得勉强。
他大笑了一声, 说：“现在的年轻人演技真是不得了。”
“我都怕一会儿我和芒岳对戏的时候，我被压下去了。”
“芒岳演技那么好，我这回肯定是落下风咯。”
剧组其他人：又来了又来了。
段蓉琴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郑玉朝没完没了的，夸你一句你高兴一下就得了。
非得阴阳怪气的。
就是欺负人家沈芒岳还是个新人了。
这两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玉朝卯足了劲儿地想要压沈芒岳一头。
不管是戏中还是戏外。
戏外，他不好好钻研剧本，一天到晚想要笼络人心拉拢剧组的其他人。
前两天拉拢制片人失败，这两天似乎又把矛头指向了三位警察。
不过三位警察还挺忙的，郑玉朝还没能和他们搭上话。
也不知道拉拢警察有什么用。
戏内，他老是想压别人一头，也不管那场戏的具体内容和气氛如何，搞得大家都很累。
现在总算让他碰上沈芒岳了，这会儿郑玉朝摩拳擦掌的，恨不得把沈芒岳压得死死的。
白书森有点担心。
因为沈芒岳和郑玉朝的第一场对手戏对沈芒岳并不利。
这场戏就是为了凸显郑玉朝这个角色的丰富经验和沈芒岳的愣头青而存在的。
不管沈芒岳和郑玉朝演得怎么样，光从剧本的内容上说，沈芒岳就已经落了下风。
白书森走到沈芒岳身边，和他说：“这场戏是没办法了，你别被他影响就好。你演你的，后面再报仇。”
沈芒岳：“报仇？”
沈芒岳：“拍个戏而已。”
沈芒岳完全不在状况内，他届不到白书森的话，当然也就更届不到郑玉朝的雄心壮志。
白书森：我真傻真的。我怎么会觉得沈芒岳会被别人影响呢？
白书森默默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燃烧的郑玉朝，再看了一眼放松的沈芒岳。
一场单方面的挑战就要开始了。
不说戏内，戏外来说，郑玉朝的心态已经被沈芒岳来回在地上摩擦八百遍了。
人家沈芒岳根本不care什么演技比拼！
这场戏开始前，沈芒岳在和程简一聊天，程简一看着剧本，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写实的电视剧？”
看得他代入感极强，已经想发疯了。
沈芒岳倒是觉得还好，觉得能写出这个剧本的编剧很有趣。
他们这里聊天的时候，郑玉朝走了过来。
郑玉朝：“聊着呢。”
程简一微微皱眉。
这个郑玉朝很怪异。
他作为演员在片场不好好演戏，专研剧本，而是一天到晚找人聊天。
他这两天看郑玉朝不演戏的时候，都在找人聊天，昨天还想和吕生搭话。
吕生看起来傻，实际上精得很，和郑玉朝打哈哈。
郑玉朝开开心心地和他聊了一天，觉得自己成了。
结束了一回味。
好嘛，说了一堆废话！
至于裴亦秋，他高冷得很，都不和人讲话的。
郑玉朝不敢找他。
现在这是盯上自己了？
难怪片场的人都不喜欢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没看到他正在和沈芒岳讲话吗？
程简一在心里给郑玉朝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沈芒岳：“嗯。”
郑玉朝笑着说：“这警察的工作确实辛苦。我光看这些剧本都觉得头疼。”
程简一：“嗯。”
程简一的反应很冷淡啊。
郑玉朝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懂了。
以前程简一只需要在特定的时候演一下狂热粉丝就够了。
现在天天待在剧组，他不得不每天都维持这样的精神状态，时间长了肯定会觉得厌烦。
所以不耐烦是很正常的。
郑玉朝精神一振。
“程警官，你这是在教我们芒岳演戏吗？他毕竟还是个新人，对剧本的有些地方理解得不够到位，还需要真警察来点拨两句。”
程简一莫名其妙。
程简一：“他是演员，我是警察。怎么是我教他演戏？”
程简一：“而且他理解得挺好的、很到位。”
能不好能不到位吗？人家就是本色出演。
郑玉朝又懂了。
程简一这是为了维持自己是沈芒岳粉丝的人设，才会这么说的吧。
就沈芒岳那个演技、那个理解能力……怎么夸得出口？
这两天郑玉朝致力于和剧组的每一个人交好，他不演戏的时候也不看沈芒岳演戏，他对沈芒岳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他们都有戏份的时候。
他觉得沈芒岳演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感觉每一场戏都是一个表情。
倔强又死脑筋的面瘫罢了。
他行他也能上。
而且这两天的戏份对沈芒岳也很友好，虽然有些场面比较丢人不错，但丢脸的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人也一样错误频出、笑点不断。
衬托得沈芒岳还不算太糟糕。
今天就不一样了。
今天在戏中，沈芒岳的破案能力被他吊起来打，表现得一点也不讨喜，很惹人厌。
郑玉朝就笑笑：“是啊，我们芒岳演得很好的。”
“哎，有他这么一个端正的大帅哥在前，我和他演起对手戏来很有压力，戏里我再有理，也变成没有理了。”
程简一不知道这郑玉朝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
郑玉朝看沈芒岳不顺眼，这一点大家都看出来。他想找同盟军也能理解，可是他找上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是沈芒岳迷弟这一点不已经是全剧组，甚至是全网皆知了吗？
程简一：“是啊，我们芒岳就是演技好还有魅力，能把不讨喜的戏都演得讨喜起来。”
“你长得就不讨喜，只能自己加油了。”
郑玉朝一噎。
这个程简一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他特地给程简一台阶下，给他冷嘲热讽的机会，结果他还不珍惜，反过来嘲讽他一通。
那你自己受着吧！
郑玉朝的脸当即就臭了，他只能抽抽嘴角，这句话说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好，我会加油的。”
他一会儿就要让大家看看沈芒岳在没有戏中魅力加持的前提下，演得有多令人烦躁！
剧组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很担心沈芒岳，希望沈芒岳不要太受影响了。
这场戏各种因素都有，他比不上郑玉朝也是很正常的。
“ Action！”
今天警局接到一个报案。
是盗窃案。
沈芒岳听到这个案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在警局待了小半个月了，结果每天不是去给大爷大妈拉架、就是处理猫猫狗狗咬人，场面大点的，也就是处理消费者和卖家之间的纠纷。
沈芒岳都快怀疑自己不是警察，而是居委会的大爷。
就在他怀疑人生，对自己憧憬的警察生活感到失望的时候。
他终于接到了一个大案子。
盗窃案，还是入室盗窃！
这总算是像一个警察要处理的事情了。
沈芒岳打起精神，和郑玉朝一起去往案发地。
和精神抖擞的沈芒岳相反，郑玉朝还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懒懒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