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不学了,头痛,我们出去吃火锅吧。”许冬知看了眼日历,星期五,那群小弟还没下课就全扑在教室门口了。
都是熟面孔,许冬知撑着头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们安静点,那些小弟比了个“OK”的手势。
五点多下课,校门口开放,许冬知拉着赵文尘就往校门口跑,步良平见他们跑了居然也追了上来。
“你跟来干什么?细胳膊细腿的,跟我们打架吗?”许冬知好心劝他,“我的兄弟们都认生。”
“连曾经的年级第三都不记得?这不叫认生,这叫智障。”步良平嗤笑一声。
“你迟早会因为这张嘴挨揍的。”许冬知说。
“无所谓。”步良平抖肩。
还真是看不出他原来是个小古板了。
果然,校门外聚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混子,他们站在一堆望过来的时候还挺有威慑力的。
守在校门口的保安手臂肌肉绷紧,时刻准备动手阻止这群人打群架。
然后就看见校门里出去一个头发标准,校服也穿得标准的学生两步跑出去勾住校外混混的肩膀。
“行了,赶紧走远点,没看见保安都要打你们了吗?”许冬知扯了把他的领子,“怎么不穿校服?”
“星期五穿什么校服啊,我们不是去吃饭吗?”混子乐得跟个哈士奇似的,薅了把自己头上的绿毛,v领T恤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穿校服去老板还能给个学生价,有什么不好,你赶紧去把校服外套给我穿上。”许冬知拽了把他的耳朵,避开了刚打的耳洞。
于是,门口的一堆混子变成了一堆学生,全都穿上了校服外套,一阵学生走过,倒也不是很引人注目。
周五在外逛的学生也不少。
许冬知跟绿毛互揽着肩膀走在前头,赵文尘跟步良平坠在大部队的最后面。
“哎,你不是喜欢许冬知吗?就这么看着他跟别人勾肩搭背,你不吃醋啊?”步良平双手揣在口袋里,毛衣领子遮住他的脖颈,依然觉得挺冷的。
真羡慕前面那群愣头青啊,都不会冷的,刚想完,他就看见其中一个人猛地打了个哆嗦。
哦,原来是装的啊……
意料之中的,赵文尘没回复他,一点声都不吭。
有点难受,但还是知道不要去打扰,赵文尘对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做过深思熟虑,除了仅有的几次单独面对许冬知时控住不住的凑近以外。
想到这,他的步子加快,很快便越过队伍走到最前面去。
跟绿毛勾肩的许冬知一看见他就主动放弃了绿毛,换成勾着赵文尘。
后者还专门弯了点腰配合许冬知舒适的高度。
步良平:“……”他就知道赵文尘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
对方身上有种超脱这个年纪的成熟,步良平觉得那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个人气质,一定是后天经历了某些培训。
赵文尘也是为了某种目的去接近许冬知的吗?
要不要提醒一下许冬知呢?算了,他还挺想看戏的。
到了预定的餐馆,一家老字号新装修,看着还挺大气的,他们人多,定了个包厢。
“今天这顿饭我出钱,我妈这个月高兴,给的零花钱特别多。”喊话的还是绿毛。
他说完,旁边的小弟“芜湖”地捧场。
许冬知挨着赵文尘说悄悄话:“我尿急,出去上个厕所,你乖点,等我一会儿。”
怕赵文尘跟他的小弟待在一块会尴尬,许冬知故意开了几个玩笑活跃了一番气氛。
出了门,许冬知抹了把脸,面色不太好看,他头痛的毛病好像更严重了。
去厕所站了一会儿,冷水洗了把脸,刺骨的冷意压住了不可忽视的头痛。
抹掉眼睛周围的水迹,抬头发现厕所门口站了只孔雀。
“拜托,走路出点声,司空青。”许冬知说完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某个高档KTV,司空青走路的声音可是明显得很。
难不成那个时候是装的?其实司空青早发现他在里面了?那可真是尴尬死了。
“下次注意,问你个事。”司空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小时候你带走的橘猫,你后面送给杨童纪了?”
“什么橘猫?”许冬知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只。
很久之前他路过某家庭院外面的时候,看见围墙边缠绕的花藤上面挂着一只小橘。
一直生活在特物局,他鲜少见到其他生物,好奇得很,没想到那只橘猫是个不怕人的,直接从上面跳下来撞进他怀里。
接着他又被庭院的主人吓了一跳,就直接抱着猫跑了。
在特物局养了一年,后面脾气太大抓伤了医生,被逼无奈,他只好把猫送给了杨童纪。
也是奇怪,杨童纪养了七八年的猫,也没见那只猫再抓人,脾气还挺好的。
“养得挺好的,胖得我一摸一手肉。”司空青叹了口气,按了按鼻根。
亏他还以为这么多年那只猫还在许冬知的手里养着,没想到他早就送人了。
不过也算是客观原因,这也不能怪许冬知。
“是吗?我上次看见她的时候还挺瘦的,一身肌肉,可能是最近又吃多了吧。”许冬知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杨童纪家里玩,突然发现重点好像不对。
“你去杨童纪家里了?”许冬知瞪眼,这俩人没啥直接矛盾吧,应该也不会私底下打起来。
就是他跟司空青都没那么大的矛盾。
“没有,他发消息发错了,发给我了。”
一连上十条消息全是说他烧到三十九度了,四十度了,他会不会死?死之前能不能过去看他一眼啥的。
司空青莫名奇妙的,但还是鬼使神差问了地址,对面烧迷糊了也把地址直接发给他了。
去了以后是杨童纪的妈妈开的门,四十几岁保养得当的妇女看起来不是很着急,热情邀请他进屋。
他放下手里带的礼品,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被邀请去看看屋里睡着的杨童纪。
那个小唠叨睡着了以后还挺乖巧的,脸烧得通红,眼角湿润,呼吸声很重。
人类真脆弱啊,这是司空青唯一的感想,他坐在床边,长腿屈起,深绿色的瞳孔凝视着熟睡的人类小孩。
半晌,他弯下腰,低头与那个散发着高温的小孩额头相抵。
使了个小法术,这样就没关系了,晚上就能退烧了。
他正想起身跟杨妈妈告别,杨童纪的床底下突然窜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司空青腿一抬,低头看见浑身橘色的胖猫,额头上有撮水滴形状的白毛,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猫是以前被许冬知抱走的那只。
他当时就是看中了这个胎记一样的白毛才决定买下她的。
“啊,这是我家的橘子,没有吓着你吧,她特别喜欢躲在童纪的床底下。”杨妈妈抱着刚叠好的干衣服走进来,放好衣服后蹲下身摸了把橘猫后才出去。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还挺令我惊讶的。”许冬知不是在说反话,他是真的挺惊讶的。
换做之前的孔雀,不嫌弃别人家脏已经很了不起了。
“切,你也是,现在有个好学生的样了。”司空青靠着瓷白的墙壁,他一身西装,看起来像是在参加酒会似的。
不过司空青没说,许冬知也就没问。
“我先去吃饭了,赵文尘还在等我。”许冬知觉得没什么可聊的了,两个人站在厕所门口还挺傻缺的,他摆摆手。
又是赵文尘,许冬知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三句不离赵文尘,司空青觉得自己不再是嫉妒了。
他的心情好像也发生了变化,居然是一种可以称之为羡慕的情绪,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注定越走越远了。
可能是某个瞬间他们之中谁做出的某个决定,就已经注定了以后的结局。
“要加个联系方式吗?”司空青突然拦住许冬知。
“不了。”许冬知下一秒就给出答案,是一种坚定且不假思索的回答。
似乎是怕司空青觉得自己太潦草,像敷衍,许冬知又重复了一遍:
“不了,有事就给杨童纪发消息吧,他会告诉我的。”
许冬知疏离地笑笑,与司空青之间隔了两米的安全距离。
“为什么?我问了这么多次都被拒绝,总得给我一个答案吧。”司空青不明白。
“……没有什么理由,单纯的不想给你。”许冬知沉默了一会儿说。
他不打算将真实原因说出来,那只橘猫也是,就算她没有抓伤医生,许冬知也会将她送走。
因为司空青的父亲司空德曾经警告过他,让他一个“野种”不要靠近司空家的宝贝孩子。
虽然不知道那样一个德行败坏的长辈后面是怎么洗清形象的,但这并不妨碍许冬知连带着对司空青也没什么好感。
那只橘猫是被人赶到藤蔓上的,并不是她调皮自己爬上去的,因为司空德不喜欢带毛的动物,命令人把她丢出去。
这么多年了,司空青还是那么单纯,一只被富贵浇灌出来的孔雀,果然不能期望他有多么了解成年人的险恶世界。
“注意点你爸。”这是许冬知唯一能提醒司空青的事。
拐过走廊一角,许冬知的身影消失不见,司空青望着拐角处愣了很久,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中的低落:
“不用你说我也会注意。”
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说给许冬知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回去,推开包厢门,许冬知和一群探头望向门口的小弟们对上了视线。
一个个跟鸡崽子看鸡妈妈似的,把他逗笑了:“看我干什么,吃啊,我又不抢你们菜。”
“就等冬哥你了,咋去这么久!我给你煮的肥牛都要凉了!”绿毛哭嚎。
全是干嚎,听得人耳朵炸疼,被许冬知拍了一巴掌后老实了。
等许冬知吃完了两片肉,他又开始叨叨了:“你不来赵哥都不吃的,我们也没敢动。”
“这样啊。”许冬知心里高兴,但是表面装作皱眉,手肘戳了下赵文尘,“咋不吃啊,饿坏了咋整,不会是专门在等我吧?”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冬知就没想过会得到回应,这大冰块,估计就是不饿所以没吃。
“嗯,等你回来再吃。”赵文尘说得不算大声,周围还是安静了一两秒。
不然许冬知都要以为是错觉了,他看着绿毛的眼神变得震惊,生怕他想歪,赶紧救场:
“我之前是开玩笑的,我不回来你也可以吃啊,我又不会真的打你。”
绿毛:“哦~”难怪呢,原来是冬哥警告过啊,他还以为是赵文尘喜欢他们冬哥呢。
仔细想想可能性也不大,不都说学霸不喜欢学渣嘛。
好歹是糊弄过去了,许冬知长舒一口气,给赵文尘夹了两块土豆,话里带着鼓励:“你试试,这家土豆挺好吃的,之前我听别人讲过。”
赵文尘如他所愿撇下一小块吃下:“嗯,还可以。”
煮得刚刚好,许冬知一看就是个拿土豆涮火锅的熟手,连时间都把握得刚刚好。
绿毛有幸坐在他俩对面,总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大碗狗粮,噎得慌。
但是细品又觉得没啥问题,杨童纪也经常给冬哥夹菜,虽然经常会被冬哥嫌弃。
气氛到了,几个小弟全是气氛组的,全场的氛围都被调动起来。
吃火锅吃到后半场几个人又转去了KTV,许冬知没意见,他问了一嘴赵文尘,赵文尘回了一个“嗯”。
听不出来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来。
仗着赵文尘宽容的态度,许冬知放肆了一回,拉着赵文尘跟兄弟们去KTV拼酒。
能喝的都喝了,喝不了的全去旁边大声唱歌了。
他们的包厢是整个KTV最吵的,不过这里的隔音还不错,许冬知很满意。
他灌了两瓶啤的和一小杯白的,现在看歌词都有重影了,意识倒还算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脑子,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消失了,他现在的体温有点高。
喝了酒不仅上脸,还升温。
“不喝了,你们自个儿喝去,我还要回学校睡觉呢。”再喝下去就盖不住酒味了,保安会举报他的。
他现在在毕业前撤处分的考察期,不能犯事儿,不然陈哥那里会通不过的。
“再喝一杯嘛,冬哥!这大好喜事你就喝三杯?也太不讲义气了!”这个脸不太熟的小弟已经喝懵了,顶着大舌头乱七八糟讲话,酒杯都快怼到他脸上了。
绿毛见状立马丢下话筒跨过来:“哎哟喂我的祖宗哎,你可憋喝了,滚滚滚,滚去唱歌,劝酒都不会。”
“哎,好嘞!”酒蒙子还真就放下酒杯去唱歌了。
“冬哥,都十点多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绿毛果然比刚那个酒蒙子会讲话。
第五十六章 你订的情侣房?!
绿毛酒精过敏,是所有人里面唯二没有喝酒的,还有一个是赵文尘。
“嗯,差不多了,我跟赵文尘先回去了,KTV这边我买单,你们好好玩。”许冬知站起身,脚步发虚踉跄了一下。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小臂,稳稳当当地扶着他。
许冬知低头冲赵文尘笑:“谢了尘哥。”
此尘非彼陈,许冬知不乐意跟其他人一块叫赵文尘赵哥,好像一下子老了三十岁一样。
还是叫尘哥好听。
“行吧,冬哥赵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楼下直接就能打车,记得坐有绿标的出租车。”绿毛生怕冬哥出事,想送他们到楼下打车。
扶住许冬知的手刚伸出去就收到了赵文尘的死亡凝视,绿毛脑子里的荒谬想法又活跃起来。
他好像一个想抱别人老婆的变态哦……
受不了赵文尘的冷空气,加上冬哥这个学霸朋友看起来不要太靠谱,绿毛最终放弃了一同下去的想法。
电梯人太多,上上下下的身上全是包厢里的难闻味道,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呕吐物的酸味。
许冬知受不了,拽着赵文尘的袖子,后者会意,两人走楼梯下去。
楼梯间通风做得不错,一路上都是风吹进来的烧烤夜市味,许冬知胡乱喝了酒又跟朋友们闹了一会儿,感觉肚子又空了。
“我想吃烧烤。”许冬知不假思索地又拽住赵文尘的袖子。
“下去我买给你。”赵文尘也答应得顺口。
楼梯边上是透明的玻璃,他们俩一前一后拉着衣角往下走的身影,还挺温馨。
许冬知暗戳戳看了一路,想让赵文尘也看看,扭头看见对方目视前方,脚下是陡峭的楼梯。
万一赵文尘不小心摔了呢,顺便把他也拉下去,那他不就毁容了?这可不行。
还是不叫赵文尘看了。
他们订的KTV在三楼,弯弯绕绕的楼梯好像走不完似的,沉闷的脚步声无限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许冬知感觉天花板都在转,脚下的水泥楼梯也好像变软了,让他有点站不稳。
“赵文尘,尘哥,楼梯是不是变软了,我怎么站不稳啊。”许冬知的声音里只有好奇,并没有惊慌。
作为妖怪,他见过很多神奇的事情。
“不是,是你的腿软。”赵文尘说完拦腰抱起许冬知。
这下旋转停止了,许冬知感觉到了,是自己的头晕,很像有人把他丢进洗衣机里转了一个小时一样眩晕。
“别……别带我回学校。”他还是喝多了,一身难闻的酒味,跟刚才坐电梯的那批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赵文尘身上很好闻,淡淡的松墨木调香味。
“你换熏香了吗?”许冬知双手无力地攀着赵文尘的脖子,滚烫的侧脸贴着他凉润的肩颈。
很让人安心的味道,他记得上次看见赵文尘的衣柜里放着的还是薰衣草熏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掉了。
“你的衣服也是这个味道。”赵文尘红着耳尖,但是没有避开许冬知蹭蹭的动作。
抱在怀里的人自己没有察觉,但是赵文尘感受到了,许冬知的体温越来越高,不是喝了酒导致的。
是因为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上次兔子医生检查的时候酒提醒过,是他忽略了。
任何妖怪的发情期都不应该喝酒的,酒是天然的诱发剂。
时间有限,在许冬知难受之前,赵文尘拿着身份证去附近最高档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一间大床房吗?”前台小姐再次确认了一遍,操作时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只有情侣房了,不过我可以安排人收掉床上的玫瑰花。”
“麻烦了。”赵文尘不像前台之前遇到的客人,交流订房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前台松了口气,将房卡递给他,随即打电话给保洁部,让那边马上安排人去收一下603号房的玫瑰花,那头也立马应下。
赵文尘搂着人刷卡进房,床上巨大的玫瑰花束使他瞳孔紧缩,愣了两秒将许冬知放在旁边干净的沙发上。
保洁部的人很快来敲门,进来两个人配合收走了房内表面上所有的情趣布置,他们礼貌告别:
“希望两位有良好的住房体验,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赵文尘表情淡淡的,看着他们拖走玫瑰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眼眉头紧皱在沙发上眯着的许冬知,幸好这凤凰崽子还没清醒,不然肯定会借着玫瑰花说些调侃的话。
而他接不上那些所谓的玩笑话,肯定会让许冬知觉得无趣吧。
“赵文尘……”
刚说到许冬知还没醒,他就睁开了眼,嗓音像夹了沙粒般沙哑。
“你干嘛呢,站门口,吓我一跳。”许冬知睁眼就看见一个人影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还以为见鬼了。
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撑着沙发坐起来,还没缓过来又被自己身上酸臭的酒味给熏迷糊了。
“我们在哪,在酒店吗?有浴缸吗?我想洗澡。”许冬知捂着胸口干呕一声。
站起来歪歪扭扭往浴室走,不小心被柔软的地毯绊了一下,栽倒之前被赵文尘及时扶住。
“原来会动啊,我还以为我又哪儿惹到你了呢,不说话也不动弹的。”许冬知见缝发挥。
“没。”赵文尘惜字如金,“我去放水。”
果然,清醒的人办事快,没过五分钟赵文尘就出来了。
脱掉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的长袖T恤袖子高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许冬知一踏进浴室,便在雾气蒙蒙中一把脱掉外套,毫不留情地扔到角落。
下次谁叫他去喝酒他都不去了,一股臭味,他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也不是,在泡澡之前还有个事要办。
浴室门关紧,许冬知用没开封的酒店沐浴露洗了个澡,确认身上没有酒味后才满意地关水跨进浴缸。
磨砂玻璃门上显出一道模糊的影子,是不放心他一个人洗澡的赵文尘。
许冬知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被水雾浸染后的眼眸更加透亮,身上的皮肤蒸腾地白里透红,他看了眼旁边架子上的沐浴露。
抬手,粉红的指尖拂掉那一排洗漱用品。
噼里啪啦的声响炸起,门把手猛地下压,下一秒不算宽大的浴室里便多了个人。
“杵在门口干嘛呢,既然这么担心我,不如进来一起洗?”许冬知屈膝坐在浴缸里,湿润的额发全捋上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眼睛弯弯,慢悠悠招手的模样像极了话本里勾人的狐狸精,可是,就算是真狐狸来了,恐怕也把持不住吧。
“……不了,你自己洗吧,别洗太久。”赵文尘别开脸,仓皇中露出羞红的耳尖。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面,许冬知依然觉得很萌,一种不可言说的反差萌。
反正他现在头痛、不清醒,他轻拍空出来的浴缸另一边:“我都给你空出来了,进来一起吧。”
看他还要拒绝,许冬知收起了笑容,用恢复了一点的清润嗓音抱怨:“我头痛也不能让我贴一会儿吗?小气鬼。”
说出这话的时候,许冬知开始感觉到头痛去而复返,不是吧,他只是借口留下赵文尘,不是真的希望他留下来。
更糟糕的是,赵文尘似乎被他装出来的委屈打动了,真的在缓缓脱掉身上的衣服。
“哎……”许冬知没来得及阻止,浴缸里多出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浴缸比他想象的要小啊!或者说是赵文尘太大只了,那一身肌肉不是盖的。
所以他只能抱着膝盖再往后缩一点,但是没缩成功,他的小腿被人握住了。
原本温凉的手被热水感染成了一样的温度,许冬知咬着下唇,抖着声音说:“松手。”
“不想缓解了?”赵文尘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许冬知瞬间不动了。
任由赵文尘捏着他的小腿把他拖过去,水波纹绕着身体,直到他的背贴着赵文尘的胸口。
不明白他是怎么换了个方向的,迷迷瞪瞪的脑袋不足以支撑他思考,后面的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温和的抚摸和逐渐变凉又被换过一轮的水,许冬知头一次体会到晕船的感觉。
他好几次央求身后的人别动了,得到只有一次比一次更亲密的贴近,破碎的哽咽被他咽下去。
一只手抠住浴缸边缘,另一只手被按在浴缸底部,他轻声哼了两下。
朦胧中感觉眼前有根绳子晃动,在停歇的空挡扯了下,下一瞬“唰拉”一声,眼前陡然出现房间内的大床。
眼前竟然是一块透明玻璃!
“你……”许冬知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订的情侣房??”
“前台说只剩情侣房了。”我们不是吗?赵文尘在心里问出后一句。
垂眸看着许冬知忍住声音时在下唇咬出的牙印,抬手按着他的唇摩挲了一轮。
“忍不住就咬我的手。”赵文尘说。
第二天清醒后,许冬知就记得这一句,他抹了把脸,感受着身边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
额角青筋跳起,翻身拽起赵文尘的手就咬上去!
第五十七章 胳膊借我闻一下
“咦?赵哥,你手上咋有个牙印?”杨童纪第二天中午才见着他两个后桌。
尤其是他冬哥,一身低气压,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昨晚上的局他感冒了没去,但是另外一群人都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了啊,也不算太晚吧。
“没事。”赵文尘扯了扯校服袖子盖住牙印,挺深的,隔了两个多小时,边缘开始泛红发青。
可见咬的人确实很生气。
“别管他,昨天的作业给我抄一下,我没写。”许冬知一脸不爽地朝杨童纪神手。
“抄我的?也…也行。”杨童纪递出他乱写的作业,许冬知抄了两行,反手丢回去。
“算了,我不交了。”
真是的,没一个省心的,他揉了揉后腰,没揉两下旁边的人就代劳了,力道刚好,不得不让人怀疑赵文尘之前是不是学过按摩方面的技术。
“算你识相。”许冬知心里舒坦了点。
而且昨晚上也不全是腰痛,头痛好了个七七八八,今天白天神清气爽的。
认认真真学了一上午,做了个错题集出来,除开粗心没检查到的题目以外,其他不熟的知识点又弄清楚了几个。
赵文尘只针对他一个人讲题,讲得比老师细致一些,许冬知理解起来也快很多。
下午学校临时通知组织一个表彰大会,给年级前几名颁发个奖状,整个小奖励激励一下人心。
幸好是个阴天,广播声一响,学生搬着自己的板凳往下走,楼梯上充斥着兴奋的聊天声。
有老师站在楼梯转角处指挥秩序,踩踏事故是不可能的。
嫌挤在一堆糟心,许冬知拉着赵文尘坠在队伍最后下楼。
在自己班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前面几个是同样来晚了的女同学。
他们声音甜甜的、细细的,激动地讨论着什么。
本来没想听,但是她们说的声音逐渐变大,许冬知不自觉就给听了进去。
“听说今天学校请来了个大人物!是个超级大富豪!说是会给上台的人颁奖。”女生A说。
“富豪啊,他们会穿西装三件套吗?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啊?”女生B问。
“唔,他都资助了上百个人从小学到高中了,应该是个很沉稳的老爷爷吧。”女生A也不确定,她也是去办公室搬作业的时候听见的。
资助了一百多个孩子上学?还是个富豪老爷爷?许冬知隐隐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教务主任在台上试验话筒,紧促地拍了两下话筒头,沉闷嘈杂的声音传遍整个操场。
很好,学校的音响系统什么时候才能换新的呢?
难道要他在毕业之前再闯一次祸,让特物局捐一套新的来吗?
开玩笑的。
说好的阴天,坐了还没半个小时,突然多云转晴,最热烈的那束太阳光直接照射在许冬知头顶。
深秋的太阳依然跟夏天一样热烈呢,许冬知面无表情腹诽,他感觉头顶都要晒冒烟了,腰也快要酸死了。
坐在他后面的赵文尘像是有读心术似的,他刚想完,头顶就盖上了一件薄校服,挡住了刺眼热烈的阳光。
他偏头往后看去,赵文尘跟他旁边的男生打了声招呼,也没听清两个人说了什么,接着就换了位置。
“困不困?”赵文尘目不斜视地问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许冬知摇摇头:“还行吧,就是校长太废话了,好多没用的词句就应该删掉,比如现在这句,听起来就很多余。”
还能点评校长的发言,说明精神还不错,赵文尘不担心了。
一个小时过后,校长终于结束致辞,全校学生站起身激烈鼓掌。
终于讲完了,许冬知打眼一望,哇哦,好多听得“热泪盈眶”的学生。
实际上是困的。
接下来就是下午的主题——颁奖仪式。
最先颁的就是高三年级的奖,他们的年级主任上台,手里拿着一个摊开的红本子和一叠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