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镜,全知全能—— by洗衣粉
洗衣粉  发于:2024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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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磁铁的两头?
谢利尔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
虽然他该感谢这两位能想到给他递手帕,并且在这一时间就付之了行动,但是……
感谢,但没必要。
因为奶油沾在手指上这种事,这对于谢利尔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他将撕开的奶油盒子放到桌上之后,直接说道:“只是一点奶油的话,我其实没有必要用手帕。”
话落,他将沾着奶油的手指抬起,对着早就准备好的胖乌鸦喊道:“小黑。”
胖乌鸦一听,脑袋一动,不带犹豫的将谢利尔手指上的奶油迅速啄干净了,一点也没浪费。
整个过程快而准,不到三秒,干净又利落。
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儿。
希克斯愣了一瞬,随即自然的收回手。
利森维恩看了一眼完工的胖乌鸦,又看了一眼谢利尔那一点也不像沾过奶油的手指,也将手帕收回。
原本还有些诡异的氛围,就这么在胖乌鸦用嘴干完奶油后,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至于其他人,看向这只胖乌鸦的眼神,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能的微妙。
这之后,谢利尔自己用可可饼搭配着松子酒喝,给胖乌鸦吃的是用奶油卷过的可可饼。
晚餐之后。
希克斯走到每个窗户前,将这些窗户一一关上了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对于希克斯的做法,阿莱尔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疑惑。
知道原因的谢利尔,倒是觉得希克斯这番举动有点多此一举。毕竟,有那层圣光buff在,即使他不关窗户,也没有谁敢靠近这个木屋。
在确认完窗户上的提震风铃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希克斯走向了谢利尔他们。
“夜深了,外面会比较危险,若非必要,请尽可能待在木屋里。”他缓缓说道,声音平顺柔和。
听到这,阿莱尔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直接问了句:“外面是有什么?”
希克斯:“翎兽。”
他说道:“一种能短暂隐藏身形的飞兽。”
他这么说之后,阿莱尔试着想象了一下,还是没有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大概的画面。
阿莱尔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睫,深棕色的小鹿眼转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看向了谢利尔。
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问拥有全知能力的谢利尔,这个会飞会短暂隐形的翎兽,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与阿莱尔相比,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希克斯说的太过笼统,一句简单的概括很难让人在心里形成画面。
谢利尔所知道的翎兽,外形就像是长着翅膀的灰蜥蜴,体型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大小。
白天在巢穴里休眠,到了深夜才会出来。
翎兽是群居肉食性生物,繁育力极强,因而数量极多,就像成灾的蝗虫之于人类一样,翎兽对于精灵族和兽人族来说,就是一种无法被彻底铲除的祸害。
它们的爪子非常尖锐锋利,牙口的咬合力堪比深海白鲨。
除此之外,它们十分擅长利用分泌到皮毛上的一种特殊的磷粉,来短暂性的隐藏身形,然后再根据地形,对精灵族和兽人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
因为是绝对的肉食性生物,林中所有的动物是它们的目标,精灵和兽人也同样在它们的食谱中。
不过就目前而言,翎兽被精灵和兽人所熟知的一个弱点,也很鲜明———
它们怕火。
猛烈的火能在几秒时间烧毁它们的皮毛,它们在靠近火源的时候,身体的行动也会变得十分迟钝。
虽然这个并不是致命弱点,但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将翎兽消灭一部分。
对付翎兽,精灵族最常用的武器就是星火弓箭。兽人的话,他们在兽化形态的时候,战力很高,不需要借助额外的工具就能对抗翎兽。
但也仅仅只能对抗。
因为翎兽通常都是群攻,利用数量来对落单的兽人进行围剿捕杀。
当然相对的,在食物不够的时候,兽人也会猎杀翎兽来充饥。
如果用最简单的词语来概括的话,无妄虚密林里的三大种族,精灵代表着秩序与文明,兽人代表着原始和野性,翼龙则代表着强大和孤冷。
会喷出火焰的翼龙是翎兽的克星,不过翼龙很少会在傍晚出现。
翼龙族有属于自己的族群领地,那片领地除了翼龙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进去,大部分翼龙也不怎么愿意从领地里出来。
时间上的错开,再加上翼龙从不关心领地外的事。
这才就使得没有天敌的翎兽,在无妄虚密林的泛滥成灾。
就谢利尔知道的,因为兽人几乎全部回到洞穴里冬眠,少了这一大部分阻碍的翎兽,已经开始大规模往密林的中心靠近,那里是精灵族的王国。
赛奥王后想要得到的光之神杖也在那里。
至于为什么会在那里。
谢利尔看了一眼希克斯。
虽然算是被精灵族单方面的、奉为了地位仅次于精灵王的大神官,但是他自己到底没有直接拒绝。
有大神官的责任在前,再加上又是光明神那代表着善的化身,他本身也愿意为了精灵国的安稳,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譬如将武器用来镇守。
感觉到谢利尔的视线,希克斯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一个刻着雕花的单边储物柜,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本有些陈旧的书:“这本书里有写到翎兽。”
他走上前,将书递给阿莱尔。
待阿莱尔接过之后,他说道:“我休息的地方在木屋后面的蘑菇屋,这里只有一间房,今晚你们休息的话……”
阿莱尔立刻说道:“我们有睡袋。”
希克斯微微点了点头,走到木屋门口。
“那就预祝你们能有一个香甜的梦。”他柔和的声音如祈愿一般悠扬,独特的韵味让人感受到暖风吹拂的温暖。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视线在阿莱尔包括利森维恩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谢利尔身上停留了半秒后,离开了小木屋,并将木屋的门贴心的关上了。
希克斯一走,阿莱尔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希克斯在的时候,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放下警惕。
这对于他们雇佣兵来说,无疑是大忌,这让他不得不更集中经历,去克制这种本能。
罗拉和尼克也同样如此。
现在希克斯去了后面的蘑菇屋,两人也松了口气。
但同时,他们对希克斯的身份也愈发好奇。
而除了希克斯的身份之外,他们脑海里还有很多其他疑问。
如果不是因为怕问谢利尔会导致谢利尔魔镜的身份被怀疑,几人早就想直接开问了。
谢利尔走到一旁的木凳坐下:“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拉格伦闻言看向谢利尔:“不会被听到吗?”
其他三人也齐刷刷看向谢利尔。
阿莱尔不放心的再次问:“这样真的不会被听到吗?”
显然,他对于不久前希克斯无视屏蔽术听到他说话的事,记忆犹新。
谢利尔直接回道:“不会。”
其实就算能听到,谢利尔其实也并不在意他魔镜的身份被希克斯知晓。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对方知道了,反而对谢利尔更有利,因为可以加快他获取对方的血液的计划进程,直接开始第一步。
拉格伦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不会?”他不明白现在和傍晚那会儿存在什么区别,甚至如果硬要对比的话,那个时候的阿莱尔还使用了屏蔽术。
一直没说话的利森维恩,突然开口:“他使用了某种特殊能力?”
谢利尔看向他,微微一笑:“猜对咯。”
谢利尔说道:“在树下的时候,他使用了听风吟。”
“听风吟?”阿莱尔眉头一皱:“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神术。”
“不是神术。”利森维恩直接否定。
如果是使用神术,身上必然会存在神术的波动。而只要是存在神术波动,无论多细微,他必然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感知到一丝神术波动。
谢利尔微微点头:“对,确实不是神术。”
阿莱尔听得云里雾里:“不是神术那到底是什么?”
“行术,一种在精灵族很普通但用起来很困难的口诀行术。”
神术在兰欧大陆只有神眷者才能施展。
而行术在无妄虚密林的精灵王国中,每一个精灵都可以使用。
只要在限定的时间里将口诀念对,就能催动行术。
“口诀行术?”罗拉略微感叹:“还真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阿莱尔继续问:“那你说的很普通但是用起来很困难又是什么意思?”
谢利尔回道:“普通是因为这个口诀在精灵族随便一个书铺里就能买到,困难是因为口诀不仅非常长而晦涩,还相当拗口。”
听到这,拉格伦找准了重点。
“既然口诀很长,那在使用的时候,必然会花费一些时间,希克斯是怎么做到?”
“他不用念口诀就能使用。”他体质特殊,他有圣光庇佑,在这一层光环下,希克斯就是个挂逼。
当然,这后面的话谢利尔没说出来。
利森维恩直视着谢利尔的眼睛:“他在精灵国的身份是什么?”
不得不说,比起拉格伦,利森维恩更会抓重点,思维也相当灵活敏锐。
只从他回答的这几句话里,就推断出希克斯不仅与精灵这个种族密切相关,甚至在精灵族中有着不一般地位。
谢利尔也看向他:“算是精灵国一人之下的大神官。”
罗拉惊呼一声。
阿莱尔的思维就比较不一样了。
他说道:“我竟然吃了大神官亲手做的可可饼,喝了大神官亲手酿制的松子酒?”
尼克问道:“那我们明天该去哪里?”
谢利尔:“精灵国。”
谢利尔说完,瞥了一眼阿莱尔手中的书,又看向罗拉,尼克以及拉格伦。
“你们今晚最好轮流把这本书看完,把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住。”
拉格伦嗯了一声。
其他三人也回答了一句:“会全部记住。”
话落,阿莱尔突然看向利森维恩,然后问谢利尔:“队长不用看吗?”
谢利尔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利森维恩:“自然是要的,不过……”他话音微微一转:“不过他明天再看。”
阿莱尔脱口就道:“为什么?”
谢利尔眉梢微扬:“因为我根据你们以往对书本内容的记忆消耗时间做了预估,你们四个轮流看完并记住的时间,加起来大概是一整晚,其中……”
谢利尔顿了顿,陈述道:“其中尼克需要花费的时间最长。拉格伦会用的时间最少,当然这些只是我基于你们以往的情况,做出的判断。”
阿莱尔呀了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朵突然有些泛红,问出了一个根本就不需要问的问题:“我们在你面前是不是没有任何秘密。”
谢利尔好整以暇的反问:“你觉得呢?”
阿莱尔的耳朵瞬间更红了,倏的一下跑到光线最亮的地方,嘴上说着:“我开始看书了!”
谢利尔没再理会他。
这小木屋一共就两层,正如希克斯所说的那样,只有二层有一个房间。
这会儿阿莱尔在看书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将睡袋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谢利尔不需要在外界休息。
他如果要睡觉只需要直接回镜子里。
镜中空间的床足够大睡起来也足够舒服。
至于利森维恩,在做了简单的清洗之后,最终他休息的地方在二层那个房间。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睡在房间里的床上,只是将睡垫挪到了里面。
艾莱尔四人需要轮流把书上的内容记住,下面的烛灯势必会一直燃着。在有单独房间可选择的情况下,利森维恩没有必要也待在下面。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镜子在利森维恩的身上。
利森维恩在单独的房间里休息。
在镜子里休息的谢利尔,也能更清静。
所以就睡觉的地点分配问题上,谢利尔在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与态度。
不过在随着利森维恩一起上楼之后,谢利尔并没有回到镜中空间。
利森维恩看向站在窗前的谢利尔:“你准备去哪里。”嘴上这么问着,实际上他已经猜到了谢利尔的意图。
谢利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利森维恩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你现在要去找他?”
这个“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利森维恩站在逆光中,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透着一种比平时更深刻的冷然。
感受到利森维恩的情绪变化,谢利尔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抿直的唇线,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话落,谢利尔就直接打开了窗户,灵活的翻身跳了下去。
利森维恩看着敞开的窗户,走到窗前低头看向了下方,微弱的月光下,只看到黑发青年的高挑纤长的身影,距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然后很快,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去了木屋后方。
利森维恩收回视线,琥珀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暗色。心口的那股突然蹿起来的闷堵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很会有这样的情绪。
或者说,在遇到谢利尔之前,他从没有产生过这种闷躁。
利森维恩眉头微拧,再次看了一眼谢利尔离开的方向。
他薄唇紧绷,沉默的站在原地。
一直站了好几十秒,最终才离开窗前,开始习惯性检查房间。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走回去躺到睡垫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强制进入浅眠。
与此同时,另一边。
木屋后方十米远的蘑菇屋里。
谢利尔从半掩的窗户翻身而跃,干净利落的进到了屋子里。
至于为什么谢利尔不选择直接敲门。
因为他如果敲门的话,开门的会是那只红毛松鼠,而那只红毛松鼠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他之后,绝对会直接将门关上。
虽然后续他也能进来,但是谢利尔一点也不想吃一次红毛松鼠的闭门羹。
所以直接从窗户进,是最简单省事的做法。
稳稳落地的谢利尔,第一时间看向屋内光线的密集处。
在白蜡制成的花朵吊灯下。
希克斯背对着窗户坐在木凳上画画,在他的正前方是一个方形的画板架,他的左手拿着挤着颜料的小分盘,右手握着一只红褐色的画笔。
他银色的长发像柔滑的丝绸,朦胧的烛光照射到他的身上,光影之中,他静谧、温柔,看起来像一抹沉静的云。
不过与周身的沉雅之气相反的是,在他的身边,围着五只心情不佳、不停跺脚的小松鼠。
其中红褐色毛发的小松鼠仰着脖领,双脚来回踱着小碎步,看起来很急躁。
毫不夸张的说,谢利尔甚至从这只小红毛松鼠身上,看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希克斯!不能画!黑头发坏家伙!不能!”
谢利尔给这只松鼠取名为小红毛。
“希克斯!不能画!不能画,黑头发!”这是另外四只小松鼠,谢利尔给它们四个取名为灰毛四兄弟,序号从一到四,以此来区分。
此刻,小红毛和灰毛四兄弟因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希克斯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被它们说坏家伙的当事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希克斯!听话!不画他不要画!黑头发坏家伙!很危险性!”
在小红毛严肃又固执,像老母亲怕孩子被拐骗一样,不停劝导正在画谢利尔的希克斯。
他有这么恐怖吗?
在这小红毛的视角下,希克斯就是一个不染纤尘的小白花,而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摧毁小白花的大灰狼。
谢利尔被自己这比喻逗笑了,没忍住轻笑出来。
他的笑声很轻浅,带着一种轻微的散漫和兴味,有些低,磁性的声线在这略显朦胧的蘑菇屋里,有一种很特别的缱绻。
听到谢利尔的笑声,五只小松鼠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吓得毛瞬间炸起来,险些来了个原地蹦迪。
小红毛转身看向谢利尔:“你!你吓人!”
谢利尔乐了:“坏家伙不吓人,怎么能叫坏家伙?”他一点也不觉得跟一个小松鼠拌嘴是一件十分幼稚的事。
听到谢利尔这么说,小红毛松鼠更生气了。
那两边腮帮子都气鼓起来的样子,让谢利尔想到了曾经蓝星里的一款游戏,愤怒的小鸟。
还是一只会说话的愤怒小鸟。
这么想着,谢利尔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与之相对的,小红毛松鼠的眼睛也越来越冒火焰。
就在它准备继续对谢利尔输出的时候,希克斯转过了身,他水绿的眸子注视着站在窗前的谢利尔,眼尾微弯,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请别再逗趣这五只可爱的小松鼠了。”
对于谢利尔的出现,他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就像是早就预感到谢利尔会来。
谢利尔看向希克斯:“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希克斯轻轻摇头,如实说道:“我只是有一种直觉,今晚不会很平静。”
谢利尔闻言眼眸微挑,正准备说话,五只小松鼠突然齐刷刷站在一排,意图用身体将谢利尔与希克斯划分一个界限。
站在最中间的小红毛松鼠,昂着脑袋不死心的说道:“黑头发危险!危险!危险!”
听到这熟悉的语句,为了避免退退退的沙雕现场再次发生,谢利尔用指尖抵住正准备从他口袋里飞出来的胖乌鸦。
他接下来还有些正事要做,乐子什么的暂且还是先放一放。
胖乌鸦明白了谢利尔的意思,乖乖缩在谢利尔衣服口袋里不动了。
希克斯注意到谢利尔的动作,意识到什么之后,对五只松鼠说道:“回小帐篷休息吧。”
五中小松鼠很不满的跺脚,小红毛松鼠留下一句:“希克斯!会后悔!”就气鼓鼓的离开了。
剩下四只灰毛松鼠紧跟其后。
在五只小松鼠都离开之后,谢利尔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落到希克斯正前方的画板上。
纯白的画纸上,是一张只到肩颈位置的人物肖像。
完成度已经很高。
是只需要画上鼻梁上方的那颗红痣,然后再细化一下唇部的颜色以及睫毛的密度,就能收笔的程度。
画中的人物,有着黑色的半头发。
穿着黑色的衣衫,纤长细白的脖子上缠着规整的绷带,金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微微上挑,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愉悦。
一眼看去,便让人想到那四个字———
栩栩如生。
谢利尔点评道:“画得很好。”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
作为画中人,他自然最清楚,画中的这幅人物肖像,无论是形准,还是神态,都无可挑剔。
听到来自本人的夸赞,希克斯的眼睛微微弯起,如水一般温柔的绿眸里,泛出了一种清波浅浅的涟漪。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谢利尔的模样,正准备感谢这份夸赞,却听到谢利尔说了一声:“不过…”
希克斯一顿。
往往这两个字为开始,就意味着接下来会转折。
他安静的看着谢利尔,等待着谢利尔说出后面的话。
谢利尔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在希克斯略显诧异的目光下,往前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站在希克斯的身侧,垂下眼眸,看向这位银发的光明神化身:“笔给我吧。”
希克斯看向朝自己伸来的手。
骨节分明,纤长又漂亮。
纯白的绷带严丝合缝的贴在上面,于是将两一个骨节每一个棱角都勾勒的格外精致。
希克斯将画笔放到谢利尔的手上。
他的指尖接触到谢利尔的掌心,隔着一层绷带感受到那带着微凉的柔软,一触即分。
谢利尔将画壁握在手里,调整了一下手势之后,身体弯腰微微倾斜,用这只刚画完头发的画笔,开始对着画纸改了起来。
他如画上一样墨黑的发丝,有几缕发尾落到了希克斯垂顺的银发上。
夜晚的风从窗外吹拂而来,这一刹那间,那随着细碎的风,而微微飘动的黑发与银发,仿佛交缠到一起。
这一刻,谢利尔在关注着画。
而希克斯在关注着他。
“不过呀……”
谢利尔缓缓开口,将希克斯的注意力拉回。
希克斯的目光也从谢利尔的侧脸上,移向了谢利尔的手,他看着黑发青年用那曾被他握过的笔,将画中人的眼睛,由原本的金色缓缓涂成了黑色。
他听到他说:“我更喜欢这样。”

第37章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调调,像是细沙从指缝中缓缓流泻而下,牵扯出几分莫名的酥痒。
他说他更喜欢这样的。
希克斯听着这话,再看向这一幅肖想画的时候,便也从这双变成黑色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无比契合的完美。
如墨一样幽深的颜色,像广袤浩瀚的黑夜。
深邃而危险。
在此之前,希克斯觉得如鎏金般夺目的双眸已经足够迷人。
然而换成黑眸之后,他才发现,没有哪一种颜色能比黑色更适合画中的青年。
黑眸、乌发、白肤,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
平添出一种别样的、无法被复制的味道。
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
谢利尔很满意自己的改动,微微侧回脸,看向希克斯:“这样如何?”
他的眼底含着几分笑,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帘下方投出一片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将原本的金瞳,都染成了如画中人一样的幽黑。
也是这个时候,希克斯才发现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
近到对方的黑发都在细微的风中,与他的发丝隐隐勾缠到一起。
青年漂亮眣丽的容颜映进他的眼底。
希克斯很清楚对方有着一张足以让任何人惊艳的脸。
他很漂亮。
所以在回到蘑菇屋里后,希克斯选择遵从本心,将这个漂亮的青年画下来。
即使小松鼠们竭力反对,他也想将这份冲击力极强的美留存下来。就像他每次看到其他美好的事物,也会以画的方式将它们一一记录。
此刻,他从对方金色的瞳孔里,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这已经超过了一个交谈的正常距离。
屋内的烛灯在微风中轻轻晃闪,烛光与月光交融到一起,在青年的身上笼上一层明暗相间的幽光。
他现在最该做的,是礼貌的拉远距离。
但是他并没有动,而是在青年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很契合。”
谢利尔一听,唇角上扬的弧度又扩散几分。
那必须很契合,因为黑发黑眸才是最真实的他,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既然重生在这个充满奇幻的异世界。
那他更要以最本真的模样登神。
哪怕现在距离那最后的一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但他作为魔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走的每一步,都会离那个目标更近一些。
谢利尔心情很好的将画笔交给希克斯,站直身体道:“你继续吧。”
希克斯拿回画笔。
被青年握过的笔杆,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气息。
希克斯抬眸,看向站在他旁边打算等他画完的青年:“你来应该是有事找我,我可以先……”
“先画完吧,我不着急。”谢利尔打断他。
“不是只剩一些小细节还没处理吗,应该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希克斯闻言,点了点头:“好。”
希克斯一旦开始绘画的时候,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在画纸上。
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嘈杂,他都不会受到影响。
就像不久前,不管小松鼠如何抱怨,他都能淡然沉静的继续画。
他的性格虽然似溪水一样温柔细腻,体贴有礼,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像澄澈的天空包容着周遭的所有,但是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从不会再做任何改变。
此刻,当他开始下笔之后,视线集中到画中的肖像上。
他控制力道,用沾染着黑墨的毫毛尖端,精准的描摹着画中人的眼睫。
一笔一划……
每一次的力度都用得很轻,像蜻蜓点水,细若游丝。
却又格外细致。
无论是每一根睫毛的长短,还是整体的密度与卷翘度,又或者是自然光影下的阴影与色泽变化,都刻画的极其传神。
几乎已经是到了一比一还原的程度。
谢利尔站在旁边,看着这精细得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睫毛,感叹之余,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原来你把我的脸记得那么清楚呀……”
希克斯的手微微一顿。
谢利尔瞥他一眼,继续说道:“嗯,看得仔细,记得仔细,画得……也很仔细。”
说到最后的时候,谢利尔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隐约的笑意。他略微拖长了尾音,放缓的嗓音,在这份夹杂着几分促狭的夸赞里,多了一种别样的磁性。
恍然一听,像是情人之间打趣的亲昵。
希克斯嘴唇轻抿,眼中有波澜掀起。
毫无疑问,此时,他的专注力已出现裂痕。
他分了心。
以至于接下来再重新调完色,开始细化唇部颜色的时候,下笔也重了些,将画中人的双唇涂成了像搅碎成汁的红翎兰,成了一种有些艳糜诱惑的红。
画完之后,看着这一抹秾艳的殷红,希克斯自己也愣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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