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忙起身,朝着声源迎上去,刚一看到镇南王,嘴里的话未来得及出口,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
白温言更是失态的尖声喊出口:“白佑溪!你怎么在这里?!”
晃荡着系统手臂的风小白回头,对上白温言惊骇的表情,感到有些费解。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这里是镇南王府,你一个嫁作人夫的哥儿,怎么能随便来?你还和王爷拉拉扯扯,你要不要脸?”
到底是做过几年皇子妃,和达官贵人打过不少交道,白温言很快就收敛住情绪,气愤中夹杂着关心的注视着风小白。
“佑溪,你也别怪哥哥说你,妹夫那天若是回来了,你让他怎么想?”
“还有你也是,总是待在太子府,哥都给你说过几次了,让你搬来和哥哥住,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说你水性杨花,说你不守夫道,说太子虽然宠着你,却不给你名分,只是和你玩玩,把你比作人尽可夫的妓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加难以启齿的话,白温言轻轻咬唇,失望的盯着少年,停下话语。
白温言说一句,风小白就跟着在心里念一句,如同一身反骨的坏学生。
甚至最后,当对方停下时,少年还挑衅的踮起脚尖,对着镇南王吧唧了一口。
反观当事人镇南王面无表情,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白温言却差点疯了。
白佑溪这个贱人,勾引完太子又来勾引镇南王,怎么和他娘一样不知羞耻。
这种娼夫,就应该浸猪笼!
“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风小白抱紧镇南王的胳膊,学着太子府中那些嫔妾,可怜柔软的控诉。
“太子哥哥收留我,只是看我可怜,我一直以太子府中门客身份住在那儿的,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明明……明明外面根本就没有这样谣言,哥哥当着镇北王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在污蔑我吗?”
“况且夫君早已去世多年,我就算改嫁也并无过错,哥哥你……可是见不得弟弟好?”
第186章 在古代积极向上(19)
这些年白温言很少有机会见到白佑溪,就算见到了对方不是和太子待在一起,就是和那些个嫔妾在一起。
白温言除了四皇子,在玉城无依无靠,不像那些女人哥儿,各个家世背景雄厚,所以他从不主动上前招惹。
没想到白佑溪这嘴突然这么能说,以至于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想要怼回去。
只是,镇南王没给他们争锋相对的时间,摆摆手打断他要说出来的话,抬脚走向大厅首座。
白温言就这样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无法发作。
回到厅中,四人中最自在的当属风小白了,看着桌上的点心,这个尝一块,那个咬一口,转手递给镇南王。
镇南王眉梢微动,竟没有拒绝,顺从的吃下他要过的。
白温言瞧着二人温馨相处的样子,头皮发麻,一来不希望白佑溪过得好,二来更不愿意镇南王被太子拉拢。
华阳本来在心中反复演练的话,却在面对这样一副场景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人一旦变得犹豫,就会失去主动权。
“四皇子找我何事?”镇南王倚靠在官帽椅上,神态懒散,没有丝毫面对皇子该有的敬重。
华阳也不能因为这边小事和他置气,顺着镇南王的话,笑着说:“半个月后就是冬猎了,我来此想同王爷商讨一下冬猎的守卫问题。”
“相某人只会打仗,四皇子说的本王恐怕帮不了你。”
“王爷战功赫赫,有勇有谋,如今西凌混乱,我怕到时候有歹人作乱,故而想请王爷派兵在山外巡视,只需要几个兵就行。”
说得简单,只需要几个兵,可哪怕是一个兵,往那里一站,日后,他镇南王府就是站在四皇子一边。
换做其他武将恐怕并不会多想,毕竟粗人哪里懂他们的弯弯绕绕?
可镇南王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又岂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夫?
想用这一套坑他,笑话。
“四皇子说笑了,如今镇南军调动,都需要陛下亲自授意。”
“殿下若是需要,只要说服陛下,圣旨或者口谕一到,本王自然让人驻守猎场外。”
皇帝当然不会同意,这玉城禁卫军守城士兵众多,会缺那么几个士兵?
当然,那些在战场厮杀,满身凶气的战士,也不可能被放进玉城,都是安营扎寨帝都十几里之外的。
华阳面皮抽了抽,他想过镇南王会拒绝,甚至为难他,他早已经想好无数种应对的办法。
无论如何,他都会尽量满足他,得到镇南军相助,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的这样干脆,不留一点余地。
这是已经被太子拉拢了吗?
四皇子视线转动,落到镇南王身边,拿着糕点打喷嚏的少年身上。
一介武夫,鼠目寸光,太子施舍给他一只破鞋都能让他乖乖听话。
华阳一直想不通,这个白佑溪有什么好的,不仅能让太子纵容,和太子府后院那些人打成一片,还能在镇南王跟前毫无尊卑,肆无忌惮。
“王爷说的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华阳压制着心中郁气,起身告别。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待下去也就没意义了,只能看看往后还有没有办法获得镇南王的好感。
与此同时,太子府。
“太子殿下,我们在后院的狗洞里找到一只白公子的鞋。”
护卫抱拳跪在地面,跟前放着一只淡蓝色的长靴。
“佑溪不会出事吧?他就这样一个人跑出去,又没个人在身边。”太子妃坐在太子身边,看着摆放在地面的鞋子,满脸担忧。
华凌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想要奚落嘲笑两句白佑溪,又怕太子妃生气,只能摆摆手,道:“派人去寻白公子,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带回来。”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太子妃捏着秀帕的手一紧,回头不满的反驳,“什么是是死是活,必须将佑溪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太子殿下:“……”
来来来,这个太子我让给白佑溪来当。
自从那家伙来了,他在王府的地位是越来越低,连睡书房的次数都是成倍增长。
玉城,前街。
城中最大的酒楼中。
楼下人声鼎沸,包厢中气氛压抑。
四皇子华阳,将跟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
“这个相辽真是嚣张至极!”
进府后下人怠慢不说,那相辽更是连一句该有称呼礼节都没有。
这些他都未同他计较就算了,后来还频频令他热脸贴冷屁股。
太子一脉,前有太子妃娘家相助,后有侧妃琼家坐镇,现在还多个镇南王,叫他以后拿什么挣?
“四皇子殿下息怒。”
单飞雪身着白衣,坐在对面,脸上带笑。
“镇南王凶名在外,对付这样的人再简单不过,只需要稍加引导,便会引起皇帝警觉猜忌。”
“皇帝如今,最是爱惜他的权利,我相信,陛下不会让太子一家独大的。”
“如今皇子妃手中商铺无数,人脉也最是广阔,想要弄倒一个刚封的异姓王,还不简单。”
“行,飞雪你到时候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我一定都办好。”白温言点头。
日落西山。
天边的烈焰仿佛要炸开一般红艳。
太子府的人终于找到白公子的踪迹。
华凌带着人冲进来时,差点没一口气去了。
在相辽会玉城之前他便私下透露过想要招纳他的意思,不过被人家给毫不留情的回绝了。
他担心白佑溪一个白生生的哥儿,会被相辽这武夫占便宜欺负,哪知进门,看到的却是白佑溪自己按着相辽。
“咳咳!”太子殿下用力咳了几声,想要吸引二人注意。
可两人不但听而不理,白佑溪更是一把薅住了相辽的头发。
“你把书还给我!这可是我珍藏版!平时都是随身携带,舍不得放下的!”
“你珍藏这玩意儿?!”414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也就几年不在,宿主背着他收藏小黄书,还随身携带?
“昂,不可以吗?还我还我!”
“呵呵,你觉得可以吗?”男人高举右手,气的脖颈青筋鼓起。
“要你管,快还给我!我咬你了!”
“你要咬一个看看?”414一把捏住风小白两颊的软肉,转手将小黄书丢给身后的士兵,“烧了。”
“不嫩……少!那时……涡……画了……三室量迈德!”
瞪着快速退下的士兵,少年快要就哭了。
那是绝版啊!绝版!
第187章 在古代积极向上(20)
华凌站在院子口,看到走过来的士兵伸手拦了一下,随意翻了两页书,差点没有长针眼。
太子殿下臊的脸颊通红,连忙移开视线,大步走向院子中二人,心里想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风小白已经放开系统跳到地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背过身去,谁也不搭理。
414见到太子出现,脸上没有太多变化,走到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太子殿下造访,有何事。”
“在下是来接白小公子的,小公子是我太子府的人,不懂事叨扰了镇南王,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没有接话。
太子也不需要他回答,上前拉住风小白的手往外走。
等到太子一行人消失,414才放下根本没有喝过的茶,起身走到院门口往外望。
也不过小世界几年时间,宿主居然当着他的面跟着别人跑!
花心,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拧了拧眉,镇南王取下的脸上的面具,还没怎么用力,坚硬的面具便四分五裂。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呢?明明太子应该不会伤害宿主。
思索半天,系统还是觉得,这是因为宿主不听话。
回到太子府后,也不知怎的,风小白连带着看太子也不顺眼。
绕过长廊,华凌将完好无损的少年拎到太子妃跟前,还没来得及向太子妃讨赏,就被风小白嫌弃的拍开手。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从镇南王府出来你就对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孤哪里招惹你了?”
“哼。”少年重重哼了一声,撇开脸去。
华凌:“……”
“好了,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太子妃揽住风小白的肩膀,不赞同的嗔了一眼太子。
“佑溪一个人在镇南王府,定是受到了惊吓,殿下不安抚佑溪就算了,你还责怪他作甚?”
“他受到惊吓?我看受到惊吓的是人家镇南王还差不多。”
“殿下尽说胡话,镇南王统领五十万镇南军,杀敌无数,能被佑溪吓到?”
越说越不想搭理太子,太子妃牵起风小白的手领着丫鬟婆子起身离去。
走到华凌身边时,还赌气的留下一句:“妾身今日身体不适,殿下去其它院子歇息吧。”
华凌:“……”
他不明白,这里不是叫太子府吗?怎么现在人人都能说上他两句?
几日后,玉城掀起了一股关于镇南王好色,凶恶残暴,草菅人命,出身下九流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
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镇南王入军不到五年,便从小小侍卫一跃成为异姓王,天生贵明,亦或者敌国奸细等。
这些流言蜚语,甚至一度引得皇帝大怒。
朝堂之上,老皇帝连拍数次龙案。
“朕让你娶华容公主你不肯,却可以和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哥儿眉来眼去,甚至将人家留宿在你府中,是怕朕的公主嫁进镇南王府,耽误你寻花问柳了吗?”
老皇帝还算有些理智,并没有将过错全部牵扯到镇南王身上,只想简单的揭过此事。
西凌国需要能打且会打胜仗的人坐镇,光有镇北王一个人不行的。
帝王之术,首要的便是制衡。
“相爱卿,你护国有功,希望你能做一个合格的王爷,城中那些传言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至于那小哥儿,左右不过一个哥儿而已,怎能留着坏了堂堂镇南王的名声。”
“张福德。”
“奴才在。”
“毒酒、红绫、匕首,一立刻给朕送去。”
“奴才遵命。”
太子立于首位之下,听得瞳孔一缩。
“父皇,白佑溪一介……”
“行了,朕意已决,难不成你们想看到因为一个寡夫,而让西凌国失去一位大将吗?”
老皇帝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想说什么?这些年他可没少听说,太子府中有一个寡夫门客,非常受太子重视和纵容。
华凌:“……”
皇帝说的没错,只会满玉城捣乱的白佑溪,确实比不了堂堂镇南王。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太子默默闭了嘴。
白温言的眼线遍布玉城各处,很快就收到皇帝要赐死白佑溪的消息。
既然是亲弟弟上路,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是得送一程的,不亲眼看着白佑溪死,他会良心不安。
白温言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装扮的服服帖帖后,等在去往太子府的必经之路,等候李公公的到来。
李公公带着皇宫侍卫进入太子府时,风小白正趴在后花园的石桌上逗弄一只蝴蝶。
那蝴蝶满身缤纷的色彩,后脚被套了一根细线,每当想要飞走就会被风小白重新拽回来。
听到脚步声,风小白一回头,就看到浩浩荡荡一群人,他下意识的松开绑着蝴蝶的细线,想要离开院子。
李公公带来的侍卫却飞快的堵住出口。
满脸褶子的老太监笑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石桌上,掀开上面的黄布,尖声细语道:“您就是那位白公子吧?这些都是陛下赏您的,您选一样吧。”
风小白看着这些东西,下意识往后退。
那写着鹤顶红的瓶子,匕首和白绫能叫赏?
他刚退两步,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按住。
白温言笑着将风小白拖回桌边,拿起托盘中的瓷瓶:“选这个吧,至少不会糟蹋了弟弟你这副好看的皮囊。”
“我不要,你放开我!”风小白用力挣扎。
看着少年因为疼痛而发白的脸蛋,白温言心中满是畅快,手上不停用力,恨不得给对方将整个肩胛骨都捏碎。
白佑溪不是一直运气好吗?这次看谁还能叫他,他早就该去陪他那位娘了!
一个杂种,也就长得好一点,还敢和他比?
像他这种身怀二十一世纪见解与知识的人,可是未来要做帝后的。
弹开瓷瓶上的塞子,白温言按住少年的手顺着肩膀往上滑动,掐住少年的下颚,就把毒王往少年嘴里怼。
风小白目光闪了闪,推搡白温言的手猛地收紧,反手将他整个人按在石桌上。
“你这么喜欢给别人喂东西,怎么不自己尝尝?”
白温言双眼瞪大,吓得表情扭曲,刚张口呼救,风小白就将整个瓷瓶塞进他嘴里。
“真乖,还知道自己张嘴。”
将整个瓶子塞进对方嘴里后,风小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满意的拍了拍白温言的后背。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挣扎的更加用力。
风小白顺势松开他,看着白温言吐出瓷瓶,弯下腰掏喉咙管,扶着石桌干呕。
李公公没想到少年看似柔柔弱弱,居然还有这样一身力气,等他回过神后,立马惊慌的大叫起来。
“来人啊!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你们几个快给我按住他!给我绞死他!绞死他!”
原本以为只是赐死而已,他为皇上赐死的妃子大臣,没有千儿也有八百,却不想这下好了,该死的毫发无损,不该死的却被灌了毒药!
这可叫他如何给皇帝交代啊!
侍卫们涌向风小白,却不想平时走路都能绊倒自己少年,此时却异常灵活,六七个人出手都抓不住他。
李公公急的在原地蹬脚,也管不了用白绫还是匕首,大喊:“杀了他!给我砍了他!砍了他!”
伸手去抓人的侍卫,这才抽出各自腰间的配刀劈向风小白。
风小白躲避的动作一顿,伸手接住侍卫的刀,轻轻一用力就拧断侍卫的手。
李公公看得后背发寒,瞳孔紧缩,也不敢再在原地叫嚣,转身就想逃出院子。
他回过头,刚跨出一步,身后飞来一柄剑,扎进他的后心窝。
那具肥胖的身体抽搐两下,倒地不起。
很快,风小白就将所有侍卫解决完,回头看了一眼倒地不动的白温言,他丢下手中的刀往外走。
此时整个王府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走动,像一座空府。
少年嘴角上扬,嗤笑一声,抓乱自己的头发,加快速度往外跑去。
风小白刚跑到大门口,就看到满头大汗的镇南王。
二话不说,他一个猛子扎进男人怀中,抱紧对方的腰,小声呜咽,身子发抖。
“系统哥哥,我杀人了,他们要给我喂毒药,还拿刀砍我,呜呜……我杀人了。”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男人将少年抱起,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才带着人离开。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怕……”风小白将头埋进系统颈窝,小声抽泣。
而此刻的太子府中,却已经乱成一团。
太子妃正坐在房中绣着《鹤立九天》图,神态平静,针线平稳。
突然,贴身丫鬟跌跌撞撞的冲进屋,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跌倒在地上。
“太子妃,不好!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女人穿针的动作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不痛不痒的训斥丫鬟。
“四皇子妃和李公公都死了!”
“什么!”太子妃手一颤,针尖扎破手指,血珠染上绣布,“你说什么?”
什么四皇子妃李公公死了,四皇子妃怎么会在太子府?李公公身边那么多侍卫,怎么会死?
“白佑溪呢?”太子妃感觉脑子有些混沌。
“白公子不知所踪,逃跑了。”
逃跑了?白佑溪子逃了,白温言和李公公却死在太子府。
女人顿觉五雷轰顶,猛地站起来怒喝:“还不派人去找!快去把人抓回来!”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白佑溪!你想看着太子府被他连累吗?!”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414将宿主带回镇南王府后,对方就一直躲在房间不出去,任凭怎么哄都没用。
四皇子妃和李公公的死很快被传进皇帝耳中。
皇帝震怒,因为太子识人不清将其禁足三个月,镇南王被重新派往西凌与宁国的交界之处,无召不得回,与贬迁没有什么区别。
夜里,华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
太子妃看到他之后,连忙起身,关切的将人扶到太师椅上坐下。
“怎么样?白佑溪可找到了?”
华凌摇摇头,端起旁边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见状,女人用力的捏紧手中的秀帕,眼底闪过埋怨。
“这下倒好了,还把你给连累了,这像什么话,哪有太子禁足三月不上朝的?等你三个月后出去,黄花菜都凉了。”
“真是便宜了华阳,早知道你当初就不该把白佑溪带回来。”
太子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并没有接话,转而道:“太子妃先下去歇息吧,孤想一个人坐坐。”
“……是,妾身告退。”
女人抿紧唇轻轻福身离去,心中却在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不然太子为何如此冷淡。
太子妃离开后,华凌才皱起眉前往风雅轩。
月色薄凉,寒气深重。
走在小道上,华凌有些恍神。
几年前的遇上白佑溪时,也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少年赤着脚衣着破烂。
如今也不知又躲到哪儿去了,还能遇到像他这样人收留他吗?
护卫告诉他,白天李公公和四皇子进府的时候,府中除了白佑溪没有任何人走动。
他知道,这定然是太子妃安排的,她总是那么通情达理顾全大局。
亦如当初,他领着白佑溪回府,侧君都忍不住跑出来奚落佑溪,偏偏她无比大度。
有时候,华阳很欣赏太子妃的远见和手腕,可有时候又觉得厌恶。
走到风雅轩大石拱门前,隔着小院看到屋里,坐在烛台下的侧君,手执一卷竹册,盯了半天也没动。
华凌清了清嗓子,大步走进院子。
侧君听到动静,连忙起身相迎:“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您怎么来了?”
“想侧君了,就过来看看。”华凌扶住欲要蹲下的琼梦,“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侧君顺势起身,抬头对上太子的双眼,见他表情平静,并没有生气的预兆,才小心翼翼的回答。
“臣在想佑溪,殿下,佑溪找到了吗?他没事吧?”
“没有,整个玉城都快翻遍了,也没看到。”
华凌轻轻拍拍侧君的肩膀,拉着人进屋。
“不用太担心他,他机灵着呢。”
“臣去佑溪的院子看过,他的东西一样没带走。”那孩子又是个娇气的,定然要吃不少苦头。
二人在桌边坐下,太子握紧侧君的手,严肃的道:“以后不提佑溪了,琼梦,明白吗?”
“他现在是通缉犯,刺杀四皇子妃,杀害父皇的贴身太监,太子府不能和他再有任何关系。”
“……臣,明白,可是能不能先将他安全送出玉城?”
“孤会安排的。”太子轻叹。
人心都是肉长的,身在皇家太多迫不得已,可……也仅此而已。
柴房内,被放了一张简单的木床,推门进去,屋里还有个人。
那人一看到镇南王,连忙放下手中的银针,拱手行礼。
“草民见过王爷。”
男人摆摆手,行至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可还有救?”
“尚且有一丝希望,这位公子幸亏催吐及时,虽然晕厥过去,却还有呼吸。”
“先把人弄醒吧。”
“是,王爷。”
大夫应下,上前一步,抽出一根半寸长的银针,对着青年头顶扎下去,他转动银针,直到将整根银针没入青年脑中才停下。
青年的身体剧烈抽搐两下,猛地从木床上弹起,还没有坐直却又脱力的落回去,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白温言费劲的转动眼珠,干涩的声音虽然虚弱,在寂静的柴房却格外响亮。
“救……救命,就我……我是四皇子妃……救我……我会给你……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四皇子妃?”镇南王嗤笑一声上前。
大夫往后让开,白温言很快看到男人的脸,失声尖叫:“柳修善!你没死!”
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他像是恢复了气力。
“你不是柳修善!柳修善死了!”
他亲眼看到四皇子用三只箭羽射穿的对方胸膛,为了以万一,他还亲自补了一刀。
那样的伤口,就算是神仙也得当场毙命,柳修善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没错,是我。”男人轻笑,“你吞了一整瓶毒药都没事,我为什么不能活着?”
他是柳修善?他是柳修善?
他怎么可能是柳修善?
可是他和柳修善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啊!
白温言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能看出他的紧张。
“我是四皇子妃,我是皇子的妻子,你不能对我做什么,否则四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四皇子妃?你不知道皇子妃这个位置可以是任何人吗?你不会以为四皇子真的爱你吧?”
414觉得白温言可笑又可怜。
作为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人自私虚荣浪费祖国资源就算了,居然还傻到认为皇家有什么真爱?
若真是有真爱,轮得到他白温言这样一个长相无盐的哥儿吗?
华阳在柳家村被太子的人围剿重伤,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爱上一个柳家村土啦吧唧的哥儿?
就连宿主那容貌,都没见华阳有什么反应,也就白温言这个傻逼有点利用价值而已。
“华阳是爱我的,华阳还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温言对别的没有自信,但华阳对他的爱意,他是绝对相信的,四皇子后院空虚,那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而被白温言心心念念的四皇子,正美人榻,温柔乡。
两道阴影投射在窗户上,他们紧紧相依。
白皙漂亮的手死死扣住男人的肩膀,抓出两道血痕。
“殿下,皇子妃如今已死,您什么时候接我入府?”
“这些年您为了讨好皇子妃,让人家连个名分都没有,您打算怎么补偿人家?”
“那封你为皇子妃如何?”
“真的吗?殿下可要说话算话,不需骗我。”
“嗯,不骗你。”男人眼中带笑,丝毫不在意对方因为激动,而抓的他更加用力的手。
“说起来你那位皇子妃也是个奇人,不仅能文善书,还精通各种兵书,又能将商铺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最令人我敬佩的还是他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定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日后,只希望殿下有了别的新欢,不要忘了我就行。”
“放心吧,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华阳轻笑,没有否认。
他的目标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皇位上牵扯的利益,千丝万缕,自然是后宫越充盈越好。
登基之前是助力,登基之后便是制衡之道。
李公公和四皇子妃的死,令老皇帝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陷入对权力更深的欲望。
他急匆匆将镇南王调离玉城,又找了大批道士和尚进宫,总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活得更久,更加年轻,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