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忽然插声,“不是差点,是已经吵了。”
金菲捂着嘴巴,“真的?”
“嗯。”路瑶点头,掰了掰指甲,“是lily姐那边办公室传来的。”
汤婉婉感慨,“路啊,你才是我们的小灵通。”
江云涛猜测说:“感觉不像是为了废单的事吵,主要还是因为争一组的位置吧?”
金菲吸了口气,双手合十,“保佑柏哥,虽然我很想高老头离开二组,但更不愿意看高老头春风得意,那个位置还是给柏哥吧!!!”
江云涛眸光微闪。
汤婉婉瞥过去,“你可说这么大声,别因为平时是薇姐带你,罩着你,就扯着嗓子嚷嚷了。”
金菲吐了吐舌头,“薇姐对我可好了。”
“咕咕咕”,杯里的茶水冒着细小的泡沫,白气氤氲上升。
柏念也抿了一口,微涩的苦味,提神醒脑。
他滑动聊天框,查看和徐牧的聊天记录。
偶尔看到有趣的地方,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很快又散去。
柏念也按了按眉心,说不出的烦躁涌上心头。
令他心神不宁。
好奇怪,最近他好像没有办法控制情绪,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明明渴望见到阿牧,和阿牧靠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远离。
“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下播了,拜拜。”
徐牧摘下耳机,准备下线,见有人一直刷礼物,礼貌道谢几句,就按掉了直播。
“纳德司。”
一分钟后,纳德司出现在门口。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烨烨睡了没?”
“卡朵正在给小主人讲故事,处于半梦半醒状态,预估三分钟后能睡着。”
“嗯。”徐牧走出房间,客厅的灯留了一盏,随着他走动的声响,玄关灯应声而亮。
“念也哥还没回来……”他默默坐在沙发,开始给对方发消息。
在此之前,他已经发了几条问询,基本都回答快回来了。
“您在等柏先生?”
“……不要没话找话聊。”
“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等待妻子归家的怨夫。”
徐牧一哽,“不会说话就拆电池。”
“好吧,我说错了。”纳德司接收到威胁,干脆利落地认错。
咔——玄关的悬浮灯亮起。
徐牧抬头,不自觉露出笑容。
“念也哥,你回来了?”
柏念也微微颔首,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角,“等我吗?”
“嗯。”
柏念也笑容加深,他眼尾微红,“辛苦了。”
淡淡的酒气弥漫。
“饿吗?我有留点吃的。”徐牧下意识去嗅了嗅他后颈,抿唇。
念也哥……又喝酒了。
“我不饿,晚上吃得够多了,现在没胃口。”柏念也脖颈传来痒意,青年抱住他,唇总是无意碰到。
“喝酒了?”
“一点,回来吃醒酒药了。”
“念也哥,今天早上我是不是咬疼你耳朵了,你不要生气……”
柏念也怔了下,“什么?”
徐牧直勾勾地看着。
“啊,没生气。”柏念也说完,耳朵和尾巴同时出现,“你可以咬。”
“等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柏念也思维有点混沌,“你要全拟态,是吗?”
“就摸一会儿,我今天有点累,等下去洗澡睡觉了。”
徐牧来不及回答,只见衣服落下,垂耳兔静静地躺在上面、
徐牧要说的话卡住在喉咙,手痒痒。
好吧,既然都有兔子了……
那就rua!
这是徐牧的宗旨。
他狂吸兔子,满足地喟叹。
垂耳兔困得眼睛睁不开,没有回应,任由徐牧摆弄。
“念也哥,困了吗?”
垂耳兔点头。
“洗澡吗?”
垂耳兔又点头。
“那你去吧。”徐牧放开他。
垂耳兔跳下去,一瞬间,拟态变换。
徐牧:“……”
他耳根瞬间红了,掌心攥得出汗。
好白啊……像玉一样……
徐牧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浴室传来水声。
徐牧抓了抓头发,无意扫过床面——
开始勤勤恳恳地收拾兔毛,收进之前的盒子里。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攒了不少,至少做个小枕头不成问题。
他放好后,忍住又抓了把兔毛,揉在手里玩。
“你在干嘛?”轻柔的嗓音传来。
柏念也脸上浸润着粉气,眼睛水蒙蒙的,有点不易察觉的困倦。
徐牧僵住,拿盖子的手悬在半空。
柏念也一步步走来,两条腿笔直白皙,膝盖被热水熏红,走动间,浴袍的叉口分开,毫无遮掩。
“这是……”他低头,“我拟态身上的绒毛?”
“……”徐牧慢半拍地说,“啊,对。”
柏念也捻了捻手里的绒毛,表情不明。
“你什么时候收集的?”
徐牧心脏跳空一拍,“就、就之前。”
柏念也撩起眼皮,柔柔看去,“之前?那是多久?”
徐牧:“……”很好,又是一次加深变态印象的佐证。
“第一次见面?”
“不是。”
“第二次?”
“……”
柏念也像是知道答案,笑着说:“好吧,我明白了。你如果喜欢就收着吧,虽然……嗯,有点奇怪。”
他慢吞吞地躺在床上,被子一点点挪到身上。
徐牧单手支在床沿,“哎,念也哥,你穿这样睡,肯定不舒服,半夜估计还嫌热,伸腿出来自己冷到。”
“不会——”柏念也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有暖气、有热毯。”
“我好困啊。”柏念也低低说道。
“困也不能这样,你起码穿件睡衣。”
浴袍松松垮垮,两条腿就这样曲着,徐牧抓住他的脚踝,推进被子里。
“最近太累了吗?我看你总是犯困。”
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休息不好。
“可能吧。我变兔子了……”柏念也懒声说,两只耳朵和尾巴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变好拟态,安心闭上眼。
徐牧捏毛茸茸的尾巴,“这没变完吧?”
柏念也眼皮艰难撑开,“哦——好像是。”
他有点烦躁,总觉得这样不舒服,床哪都硌骨头。
柏念也挪动了一下,蜷缩起身子。
好烦啊……想换个地方……换哪呢……
忽然,柏念也像想起什么,认认真真地说:“变兔子后,你要抱着我睡觉。”
徐牧心一颤,“抱啊,我以前也——”
“你以前没有,都是放在脖子旁边。”柏念也抱怨。
“放怀里怎么呼吸?”
“……”柏念也“哦”了声,“好吧。”
他歪头,眼睫又颤了颤。
“我记得你之前说,想豢养一只兔子,在笼子里,铺好垫子……”
徐牧:等等,怎么突然翻旧账了?
他发誓,他当时只想养一只普通的兔子!!
不搞囚禁啊!!!
柏念也唇角的弧度勾了勾,但思绪还是迷迷糊糊的。
“笼子啊……好像还不错……”他轻飘飘地说,“不过我今天好累,下次吧。”
下一秒,徐牧怀里跳进一只软乎乎的垂耳兔,手还被亲了一下。
徐牧:“……”嘶嘶嘶!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儿。
念也哥……
最近到底怎么了!!!
“所以……今晚还要加班?”徐牧微微仰头,一双细白的手指慢慢在他脖颈游动。
柏念也仔细打领带,温柔地说:“是,所以阿牧不用特意等我。”
他稍微拉远距离,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一笑。
“真帅气。”
徐牧轻咳一声,“还好吧。”
“祝你中午签合同顺利。”柏念也压了压他的肩膀,含笑说,“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我。”
“嗯,应该顺利的,我和协会的人在线上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好。”柏念也抬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徐牧拉着人,实实在在地贴上唇。
“念也哥……”他低低唤了声,“早安吻。”
柏念也眼睫轻颤,双手慢慢回抱。
唇齿微张,溢出一缕冰凉的薄荷味。
彼此的呼吸缠绕,心跳声渐渐重合。
“……工作太累的话,注意休息。”徐牧在他脖颈轻蹭,“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我很担心你。”
柏念也轻轻“嗯”了一声。
徐牧今天的行程很顺利,早上先送烨烨去幼儿园,然后去十七航道前的祈祷雕像等人。
大概过了半小时,他成功和朴留碰面。
两人一同前往Muw协会的总部。
“小心。”徐牧见朴留撞墙,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你还好吧?”
朴留黑眼圈深重,虚弱地说:“好、好好,我很好。”
徐牧:“你昨晚没睡?”
朴留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通宵直播。”
徐牧:“……早上没补觉?”
“没。”
“注意身体。”
朴留叹气,“没办法,为了拿到A级合同,我拼了老命播,总算集够了人气。”
他又羡慕地看向徐牧,“唉,我要是有你直播间的火爆程度多好。”
徐牧沉默片刻,沉声说:“今晚要不要连线打游戏?”
朴留眼睛一亮,“靠,好兄弟,真的?”
“嗯。”
朴留疯狂点头,感动得无以复加,“连连连,必须连!”
他张开双臂,准备拥抱,“来,兄弟,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徐牧:“……”
他冷漠地把人推开,“不要恩将仇报。”
朴留捧心,做作地喊:“噢~你好狠的心啊~”
徐牧快步离开,不理会。
“怎么又是这种样板间一样的餐厅?”金菲对着小镜子,用粉扑猛拍脸,“白烟”缭绕,“看着高大上,菜难吃得要死。”
汤婉婉说:“高老头这个年纪,就喜欢这种山水风。”
金菲“咔”一声收盖子,“啧,全都淡得没味,就那些下酒菜最辣口、最刺激。”
路瑶缩着手,冷风吹得她直跺脚。
“没办法,高老头坚信酒桌拼单子,他又能喝,可不使劲儿霍霍。”
金菲撇嘴,显然不爱这种“糟粕”。
“哎,柏哥。”她朝后面招手。
柏念也和江云涛一前一后走过来。
“怎么不走了?”柏念也温声说。
金菲笑嘻嘻,“等你嘛,柏哥。”
她蹦蹦跳跳,张开手臂,“我们的顶梁柱、永远的中坚力量、沉稳冷静温柔的柏哥,不可或缺!!!”
柏念也失笑,“好的,谢谢。看来是要我走前面了。”
金菲深谙“阿谀奉承”,“因为您优秀嘛,我们这些小虾米,不敢和大领导靠太近,客套也怂。柏哥就不一样啦,您见多识广、能说会道——”
柏念也无奈,“停停停,不当马屁精,理智看待啊。”
金菲嘿嘿笑。
应酬的酒桌其实很无聊。
柏念也向来不太喜欢,但有时候,避无可避,只能学着怎样巧妙地避开。
比如酒兑水、倒帕子、提前吃解酒药……
这些方法其实并不高明,但胜在有用。
不过,也绝非全然的奏效。
“……柏、柏先生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辉煌的、履历,非常非常……”醉得打踉跄的男人脸涨红,他高举手里的酒,大嗓门吼道,“好!好!好!”
他一连三声好,拿起酒瓶就往柏念也杯里倒,斟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来,柏先、先……我们走一个!以后……合作愉快!”
柏念也蹙眉,但还是勉强扬起笑容。
“合作愉快。”
男人情绪愈发高昂,一拍桌子,又拿瓶新酒。
柏念也一连被灌了几杯,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来……继续……我们……”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柏、柏哥!”
惊喜、颤抖、难以置信。
柏念也一僵,转过身,面上的笑容淡下去。
他礼貌地说:“齐少爷。”
齐心越攥住拳头,“柏哥,好久不见,我一直很想见你——”
“齐、齐经理!”男人昏胀的脑子倏然清醒,他认知对方,齐家的小少爷……
“你好你好!”他上去热情打招呼,想要握手。
齐心越不耐,敷衍几句,就在柏念也身边坐下。
被抢了位置的男人一愣,没有说什么,反而识趣地找了新位置。
“柏哥,你……”齐心越思绪杂乱,他看着对方因为酒意而按揉太阳穴的举动,放轻声音说,“你是不是喝很多酒了,我到时送你回去吧。”
柏念也冷淡地说:“不用。”
他手里打开光脑,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柏:阿牧,我喝多了,到时能来接我吗?]
齐心越着急地说:“为什么不用?你是不是喝了很多?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回去的话……”
“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齐心越表情凝固。
“男、男朋友?”
室外的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其他人陆续和柏念也打招呼离开,他都微笑颔首。
他慢慢走出餐厅,沿着街道走,找到某个标志性的小牌子。
然后开始等待。
“念也哥——”
柏念也迟缓地抬头,灰蒙蒙的街道似乎有个人影奔来。
“念也哥!”
这一次,声音变得清晰。
徐牧是跑过来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出的热气缭绕在脸庞。
他还没站定,就猛地将柏念也抱进怀里。
两人的脸颊相贴,凌冽的凉意霎时传递。
“念也哥。”徐牧的声音还有点急促。
柏念也被冰了一下,慢半拍地应声,“阿牧。”
徐牧捧着他的脸,“喝很多酒吗……头晕不晕?”
掌心的脸颊滚烫,鼻梁的眼镜滑下了一点,露出微红湿润的眼睛。
“还好。”柏念也眼睫极快地扫过眼睑,覆上一层剪影,“不晕。”
徐牧伸出一根食指,“这是几?”
柏念也斜睨,抓住他的手,不吭声。
徐牧不罢休,怼着上去问:“念也哥,你看得清吗?是几?”
“一。”柏念也有点恼,青年不让他靠肩膀。
“嗯,答对了。”徐牧从储物舱拿出一盒东西,“饿吗?我带了糍粑,应该还热……你吃醒酒药了没?我带了好几种……”
柏念也静静靠在徐牧肩膀,眼皮沉沉,没有说话。
徐牧见他不应声,以为是酒喝多了,难受。
毕竟对方破天荒地要他来接,估计喝得不少,现在状态不太好。
“都不吃的话,我们先回家。”徐牧搓了搓手,他出来得急,只套了件连帽棉服,口罩、手套、围巾一律没带。
冷风嗖嗖吹,钻进衣服的缝隙实在刁钻。
柏念也定定地看了徐牧一眼。
他仰头,“啾”一声,落在对方眼睛。
徐牧下意识闭眼,柔软的唇瓣轻轻拂过。
一丝酒气萦绕,有种醺醺然的错觉。
柏念也眼尾弯起,“好开心见到你,阿牧。”
徐牧被盯得心一跳,诡异地害羞。
“哦哦,我、我知道。”
柏念也挨着徐牧胸膛,手臂勾住他的后颈。
“回家——”他轻轻说道,“下一趟公共飞舰是几点?”
“我租了路航器。”徐牧低声说。
“啊,租了路航器……”柏念也重复,“挺好的,那走吧……”
“嗯。”
“……”
“念也哥,小心路。”
“没事、我很好。”
“等等,那是树——”
“……”
“哎哎哎,别往外冲!”
“没冲……”
徐牧头疼,“你醉了。”
“没醉,我吃了醒酒药……”
“效果还没起来。”
“……”
“要不要我背你?”徐牧见柏念也走得踉踉跄跄,实在胆战心惊。
“不要——”柏念也拒绝,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要牵手,不能背!”
徐牧哭笑不得,“背着也能牵。”
柏念也歪头,几秒后,他撇开脸,“我不信。”
徐牧蹲下来,“你试试。”
他侧着往上看,眉梢微挑,嘴角含笑。
公共街道的悬浮路灯林立,晕黄的光洒在他的眉眼,分割出半边阴影,格外英俊凌厉。
柏念也停住脚步,长睫垂落,像在思考。
徐牧耐心地等待。
“好。”
柏念也走到徐牧后面,试探地用手臂环住他脖子。
“腿。”徐牧拍了拍对方的脚踝,“稳住,我起来了。”说完,他就背着柏念也站起来。
全程没有手抖,脚也站得稳。
徐牧满意,很好,没白费他每天辛辛苦苦锻炼。
“手……”柏念也一只手松开,胡乱挥了挥。
若有似无的呼吸打在徐牧后颈,痒痒麻麻。他空出一只手,抓住后背垂落的手。
骨感、纤细、温热。
比他暖和许多。
“你手好冷啊……”柏念也昏昏沉沉地说,酒精随着他贪懒的行为,侵蚀了为数不多的思维。
“嗯,要不要放开?”徐牧以为他嫌凉手,不想牵了。
“我给你暖暖。”柏念也对着徐牧耳朵吹气,“你耳朵也被冻红了。”
徐牧收紧手臂,绷着嗓子,“嗯”了声。
柏念也眯起眼睛,张嘴,猛地咬住他耳朵。
“喏,给你暖暖。”
徐牧:“……”
算了,不和醉鬼计较。
回到家后,徐牧半拖半抱地把人带进浴室洗澡。
对方理智清醒了不少,但困得睁不开眼,尤其是在热水的洗礼下,愈发昏昏欲睡。
反而是洗完澡,躺到床上了,看着精神许多。
柏念也黏黏糊糊地亲上来,徐牧五指拢着他的后脑勺,指尖轻捻发梢。
手穿过发丝的缝隙,往下落到后颈,薄薄的皮肉揉捏,又慢条斯理地轻抚。
“……唔……”柏念也皮肤的粉气蔓延,面容秾艳。
他仰着下巴,透明的津液从唇舌、嘴角流出,喉结泛着晶莹的亮泽。
徐牧揽住他的腰,一手握紧。
细腻如丝缎,指腹牢牢被吸附着。
“阿牧……”柏念也含糊地唤道。
“来,呼吸。”徐牧耐心地数拍子,“一二吸气、一二呼气、一二吸气……”
柏念也靠在他肩膀,眼神发空。
徐牧小心地将人放到枕头,拉被子时,发现棉有点薄。
啧,纳德司中午装错了。
“……你走了?”柏念也攥住徐牧的手腕。
昏暗的灯光里,他灰蓝的眼眸闪烁奇异的色彩。
徐牧一怔,“我不走,我就去拿个毯子,马上回来。”
“……”柏念也纹丝不动。
徐牧继续解释,“纳德司应该是中午换错被子了。这套太薄了,等半夜暖气自动调温,可能就会冷到。”
“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这样的……”柏念也喃喃,“你每次亲完就走,太过分了……”
“……”徐牧茫然。
柏念也表情变得难过,眼眶红了。他拽徐牧的手腕,扯了又扯。
没有用力,徐牧却不自觉顺着他的力道过去。
“你不喜欢吗?”
徐牧睁大眼睛,滞在原地。
“不可能啊……”柏念也自言自语,“你拟态不是喜欢待在那里吗?你说过,那里很适合蛇冬眠,是温暖的——”
徐牧赶紧捂住柏念也的嘴巴,耳根躁红,僵直地回避视线。
“念也哥,我求你别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喉咙有种灼烧的错觉。
徐牧终于明白了。
柏念也伸出舌尖,轻轻抵在他的掌心。
一瞬间,掌心的痒意疯长,逼仄的空间像被火舌燎烧,温度飙升。
徐牧被烫得松手。
柏念也静静注视。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连呼吸也微不可闻。
衣服落在地毯,不同颜色堆叠。
柏念也眉眼泛着慵懒,眼眸波光粼粼。
他踢了徐牧一脚,轻轻说:“你担心太多了,我的体质、已经……”
他从拉开柜子,扔了样东西过去。
“还是先撕这个吧。”
徐牧接过熟悉的银色小袋子,手腕抖了抖。
锯齿的边缘明明如此尖利,但还是滑手了几次。
“我撕吧。”柏念也伸手要去拿。
轻微的声响,是塑料撕开的声音。
“我第一次撕这个。”徐牧抿唇,“而且刚才是手滑。”
柏念也垂眸,“我也第一次撕。”
“……哦。”徐牧干巴巴地应声。
“型号我随便选的,挑了最……”
柏念也顿了顿,呼吸慢慢放轻。
他问:“你觉得合适吗?”
“嗯。”
柏念也睫毛微颤,“真的吗?我觉得……不知道有没有定制款……”
他松手,看着徐牧,像在诉说什么。
徐牧沉默。
他一只手牢牢攥住细瘦的脚踝,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他低头,吻在凸起的踝骨。
此刻,夜色才慢慢苏醒。
徐牧一直觉得柏念也的腿漂亮得要命。
在他印象里,匀称、笔直,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清晰,同时充斥着绝对爆发力。
有时候,你分不清到底是谁禁锢谁。
“念也哥,你还记得那次借我家浴室洗澡吗?”
徐牧亲吻他汗涔涔的脸颊,唇瓣带走眼泪,舌尖一卷,尽数落入嘴里。
“什么……”柏念也眼底空茫茫,潮气浸润,大脑混沌迟滞。
徐牧耐心地重复:“某个晚上,你说家里热水器坏了,借我家洗澡。”
“嗯……”柏念也眼睫极缓地扇动,泪水不受控地从眼尾渗出。
“你那天是故意的吗?”
“……什么?”柏念也凝聚不了思考的能力。
徐牧没有执着答案,自顾自地说:“我当时帮你涂蚊虫膏,其实是有私心的。我故意涂得很慢,有些地方,只是有被蚊虫咬过的嫌疑,我就涂了厚厚的一层。”
“我还抓着你的脚不放——理智告诉我,应该放开,但我的手不听使唤。”
“当时我对自己的行为,既谴责又回味。”
徐牧顿了顿,“但也生出许多不该存在又被我强行压下的幻想。”
“……”柏念也的眼泪在眼眶欲掉不掉。
他嘴唇无意识地张开,红艳艳的舌尖探出,口水从唇缝流出,流淌整个下巴。
徐牧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咬住红肿的唇珠,反复磨蹭。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柏念也倏然睁大眼睛,浑身战栗,铁锈味萦绕鼻息。
徐牧按住柏念也的手,哑声说:“我不敢说,我其实一个晚上都在做梦。”
“梦里全是你的腿,很白、很滑,我亲了不知道多久,咬了很多齿痕。”
“你骂我骂得很凶,像拟态那样,拼命踹我,还哭了……”
徐牧呼吸顿了顿。
柏念也听不清外界说什么,神经发出尖锐的鸣叫。
耳侧叠起的毯子歪了一角,从天而降。
视野黑漆漆的。
他感觉到徐牧在亲吻他嘴巴的力道,搅弄口腔积攒的口水,滋滋作响。
徐牧吻得蛮横,柏念也下颌发酸,在他喉咙彻底失声的瞬间,他听见徐牧低低呢喃。
“念也哥,你哭起来比我想象中好看无数倍。”
徐牧被生物钟唤醒了。
他按了按额角,下意识摸索旁边的人。
温热、暖烘烘的。
徐牧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嗯,周六。
他放心地躺回去,重新将人抱在怀里。
柏念也睡得很沉,眉头微蹙,脸颊残留熟睡的绯红,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两侧。
他像警惕地感知到什么,胳膊动了动,残留的肌肉记忆作祟,想挣脱对方的怀抱。
徐牧没松手,轻拍他后背,又用手测了测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
慢慢的,怀里的人重新安静下来。
徐牧收紧手臂,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侧脸。
窗帘盖得严实,透光度极低,连带着所有锐利的轮廓被虚化——
很特别的视角。
周遭安静至极,只有心跳声规律地跳动。
他心底像有一个五彩斑斓的气球,慢慢膨胀。
新奇、悸动、愉悦……各种微妙的情绪混杂,难以用言语表达。
徐牧低头,在他脸颊细细啄吻。
“……唔……”柏念也像被什么打扰,撇开脸,身子蜷缩了一下。
徐牧捏了捏软软的耳朵,嘴角微微翘起。
他顺手还往下,找到尾巴握着把玩。
忽然,徐牧下巴挨了一下。
是对方的耳朵,尾端卷小球,“砸”了过来。
徐牧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松手,观察睡梦中人的表情。
只见对方微蹙的眉头重新舒展,呼吸均匀,面容变得恬然、安适。
耳朵也乖乖收回,落在颈侧。
好可爱。
徐牧凑回去,贴着绒绒的耳朵。
明明毫无睡意,他却不想起身。
徐牧就这么躺了半小时,柏念也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起来。
穿衣服、开门、洗漱,直到出了房间,徐牧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主人,您……”
徐牧做了噤声的手势,纳德司了然地点头。
“爹——”烨烨蹬蹬跑出来,刚好准备嚎一嗓子,被徐牧捂着嘴巴。
“嘘!”徐牧小声说,“不许说话。”
烨烨睁着大眼睛,无辜而不解。
但他很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徐牧便放开他,摸了把头,“自己玩去吧。”
他准备去厨房做点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