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狗崽不愿意在车里待着，拱着团团一起出去。
温焓抱着陆小望，对陆卓勋道：“你跟去看看吧，我不放心。”
陆卓勋依言走出房车。
支开陆卓勋，温焓快速打开电脑，试图修复被黑掉的漫画APP。
他很轻易突破虚拟障碍，进入APP内部。
太容易了，这种程度根本难不倒罗伊斯。
看着屏幕上完好的app界面，温焓的眉头微微皱起。
下一秒，电脑上的画面好像融化一般，冒出无数血红色字体。
那些字体如同渗出的血液一般，从屏幕上慢慢出现。
“低、贱的底层。”
“肮脏的血脉。”
“死！去死！都去死！”
这几句话反复不停地出现，在屏幕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出现。
那股深深的恶意仿佛能冲破屏幕，冲击每一个看到的人。
温焓立马捂住陆小望的眼睛。
是的，看到他的人。
这些信息是有特定传递目标的，比如那些能冲破第一层防线，并且认识华语的人，比如他温焓。
咚——！咚——！咚——！
温焓猝然回神，陆卓勋弯腰，捡起碰到地毯上的几个玻璃杯。
他的动作缓慢而有条不紊。
陆卓勋将杯子放到柜子上，转过身，看向电脑屏幕，漆黑的瞳仁映出触目惊心的字迹。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温焓肩膀上。
“别怕。”
温焓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去，陆卓勋下颌线绷的极紧，甚至整个人都给人一股紧绷的感觉。
温焓也伸出一只手，安抚的覆在他的手背上。
陆卓勋沉默的抱过他怀里的陆小望。
两个人都没说话，动作却默契无比。
随着温焓的操作，几块显示屏同时亮起，他用车载通讯，拨通罗伊斯的电话。
“温，我一直在等你，攻击网站的是个可恶的种族主、义者。”
温焓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种族主义者仇恨的目标是一个明确的整体，比如某个地域，某种肤色，或者某个民族。
但从攻击者发出的信息和所作所为看，他仇视的目标显然不是这样。
温焓：“我负责恢复网站，你和大家一起追踪攻击者。”
“呦吼——！”罗伊斯吹起声响亮的口哨，“狼王要召集他的狼群了吗？”
温焓挑起嘴角。
罗伊斯的声音兴奋而彬彬有礼，“亲爱的狼王，可以由我这个副狼王代替您传达命令吗？”
“有劳了，15分钟后开始。”
“温，我们才是最佳拍档，哈哈！你知道，不是谁都有机会为狼王服务的。”罗伊斯的话配合怪腔怪调的口音，听起来格外阴阳怪气。
温焓张了张嘴，总觉得听起来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几下操作后，房车左上方的屏幕出现狼群内网界面，。
在网站最醒目的位置，罗伊斯发布的召集信息倏然跳出。
“次级狼。”身后传来陆卓勋的低沉的声音。
温焓没听清他说什么，回头确认道：“什么？”
陆卓勋不紧不慢的解释，“狼群社会的等级主要有四类，头狼也就叫狼王，L.David Mech 在他的书《狼》中把狼王叫做ALPHA，第二等级是成年次级狼，也就是Beta，外围狼和驱逐狼是第三等级，叫做Omega，幼狼是第四等级，所以罗伊斯应该称自己是次级狼，或者Omega。”
“哦！温！你听到了吗？他说我坏话！他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我不是次级狼，也不是Omega，我是强大的ALPHA！他在胡说！他一定看了来源不明的东西，Omega是珍贵的，娇小可爱的物种！绝不是三级的外围狼！”
陆卓勋轻哼一声，对罗伊斯的指责嗤之以鼻，“你又是在哪里看到的定义？”
“我，哈！你就是在报复我转发《顶峰少年》，等网站恢复，我就把漫画版权买下来，拍成电影，拍成电视剧，在陆氏，在滨海所有的商业广场，24小时免费播放！”
温焓立马把通话掐断。
陆卓勋：“他不会得逞的。”
温焓：“......”
陆卓勋：“L.David Mech，M国地质勘探局(USGS)高级研究员，权威动物科学家。”
绝对的权威，当然比漫画定义靠谱。
“他有定义狼王夫人叫什么吗？”温焓目光炯炯。
陆卓勋转开视线，几秒后，又看向他，“我很高兴能成为狼王的爱人。”
温焓不自在的转过身。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怪肉麻的！
15分钟后，温焓再次开始操作。
黑色屏幕背景上，一行行字符密密麻麻，翻滚而过，映入温焓专注的眼底。
任务发布后，狼群内网上，满屏的“向狼致敬不断跳出来，狼群黑客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狼王的尊敬和拥护。
成为狼王后，温焓并没带着狼群进行过攻击，但他却一个接一个的，轻松解决掉网站上发布的任务。
甚至是那些发布了几年，被戏称黑客界诺贝尔的任务。
当有人说狼群也不过如此时，温焓用行动告诉他们，有狼王在，狼群无所不能。
在技术为王的黑客世界，狼王维护了狼群的荣誉，他的地位独一无二。
温焓在信息框内敲下个单词，“go”。
金色放大，带着光圈的“go”字，连同一个带金色王冠的黑色狼头标志，一起飘到页面最顶端。
那是狼王的系统默认头像。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无数奔跑的灰狼。
它们呈现半透明效果，体型巨大，毛发浓密光亮，随着奔跑的动作，屏幕前的人能清楚的看见皮毛水波一样的流动效果，仿佛能感受到狼群奔跑时带起的风。
在一群狼中，前面奔跑的黑色巨狼格外逼真，还有落后他半个身位的金色碧眼巨狼同样明显。
温焓惊叹，“这是什么？！”
“哈哈！这是我请好莱坞顶级动画团队打造的，看到那些狼毛了吗，哦！那简直是艺术品！”罗伊斯的得意简直要冲破话筒，那语气仿佛在说还不快点表扬我！
温焓嘴角抽搐，“很，很酷。”
“是吧！是吧！当狼王，当然还有副狼王发出召唤的时候，只要大家回复‘收到’，或者‘yes’，屏幕上都会跳出一头狼，这程序后台的语言库包含一百七十多种语言，两万多个表达响应号召的单词和句子，这是个艺术品！”
温焓快速的回头瞄了眼陆卓勋，却没看到嫌弃和不屑。
相反，他的眼睛很亮，好像......，还挺喜欢？！！
察觉到温焓的视线，陆卓勋快速转开头，然后又转回来，若无其事的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巨狼看。
不断有巨狼从屏幕边缘消失，黑客们如同伺机潜伏的危险捕食者，不放过一丝猎物的痕迹。
温焓看看奔跑的黑狼，又看看陆卓勋，又看看奔跑的黑狼.
同样黑色的眼睛，闪着金属般冷凝的光泽，那是属于狼王的强悍与威慑。
温焓歪着头端详屏幕，喃喃道：“有点像陆卓勋。”
“什么？！！你说狼王？！！不！！！”罗伊斯哀嚎着坚决反对。
陆卓勋抱着陆小望，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罗伊斯狂躁发飙，“那头狼王最贵了！温，那是按照你的形象设计的，你的形象！哈！他是不是很得意？！狼王夫人就在家带孩子吧！他又不会狩猎！”
陆卓勋犀利的目光陡然瞪向话筒，仿佛能透过话筒，把罗伊斯瞪出个窟窿。
怀里的陆小望难受的动动，陆卓勋意识到他抱的太用力，赶紧松开力道，道歉似的拍拍陆小望的背。
小家伙舒服窝在父亲宽厚的怀抱里。
温焓拉过陆卓勋的手，快速的亲了一口，然后才开始忙碌。
这一口把陆卓勋的怒火亲的无影无踪，心满意足的后面带孩子。
几分钟后，漫画网站界面上，吊诡的血色诅咒渐渐消失，露出原本的登录页面。
温焓熟练的输入登录名和密码。
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巨大的屏幕上，可爱卡通风满满的网页是如此醒目。
屏幕前的两个人同时僵住，表情都有些怪异。
“温，他出现了，做点什么！”罗伊斯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来。
温焓反应过来，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翻飞。
他曾答应过陆卓勋不看这漫画的。
背后陆卓勋谴责的目光如有实质，温焓只好用忙碌掩饰。
他手上一如既往的麻利，“罗伊斯，我在他身上做了标记，可以去查了。”
温焓调出狼王内网对话框，把一段短短的代码敲进去。
金光闪闪，逼格满满的字体再次飘出。
随着黑客们的回应，狼群从屏幕上呼啸而过。
温焓仿佛听见兽群隆隆的脚步声。
他眨眨眼，决定以后保持低调，少说话。
“罗伊斯，我们排查一下攻击者的浏览痕迹，除去漫画本身，这部漫画相关的人，或者相关人的行为，比如留言、评价，可能也是触怒攻击者的原因之一，注意那些涉及种族、阶级，甚至职业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如果能明白攻击者愤怒的原因，温焓就能更好的了解对方的动机，也能更好的做出防范。
“收到！”罗伊斯回复。
屏幕上随即跑过一头金毛碧眼的狼。
那狼的毛发尤其光滑浓密，甚至比其他的狼长一点。
罗伊斯真的不觉得像金毛吗？
趁着温焓在忙，陆卓勋拿出手机。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他还是希望尽可能的删除在APP上留下的活动痕迹。
哪怕只是表面删除，也好过当着温焓的面社死。
可手机APP一直闪退，他根本就进不去！

那边，温焓已经顺利登录。
巨大的曲面屏幕上，一边是《金丝雀的笼》的主界面，一边是密密麻麻的字符和数字。
那些应该就是后台代码或数据。
陆卓勋悲哀的发现，在这个代码构成的世界里，他就是个麻瓜。
屏幕前，温焓开始逐个排查可疑用户。
小小的鼠标箭头快速向一个叫“LULU”的用户移去。
陆卓勋的瞳孔渐渐放大。
不出所料，温焓点开了LULU的主页。
陆卓勋垂死挣扎，使出麻瓜界的大招，开始重启手机。
温焓已经开始逐条浏览LULU的主页内容。
随着浏览的动作，屏幕另一半，对应的后台代码开始显示。
那单调的白色字符无情的宣告着——在代码世界里，所有的信息在温焓面前无所遁形。
陆卓勋心如死灰。
别说温焓了，在这个APP里，任何一个注册用户都能看到彼此主页的信息，包括收藏的漫画、阅读历史、发表的评论、点赞记录、打赏记录......
所有这一切都是公开的。
温焓继续往下查看。
LULU的点赞过的两条评论出现在屏幕上：
“隔壁《顶峰少年》是邪/教，昷卓才是官配！”
“大大让他们做！让他们做三天三夜！艹翻小昷含！”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温焓面容尴尬，都不敢回头看陆卓勋的表情，拧着眉头，故作严肃的查看代码。
陆卓勋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鼠标，悄悄呼出一口气。
温焓要找的是破坏网站的人，说不定真能躲过这一劫。
“嗯？这个IP......”
温焓刚刚移走得鼠标又重新移动回来。
他敲了两下键盘，一串由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那是LULU的IP地址。
温焓的关节仿佛僵住一般。
他一点点转过身，目光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西装革履，满身矜贵疏离的陆卓勋。
这人不但追漫画，还是榜一大哥，还点赞那种评论!
陆卓勋喉头微动，艰难得咽下一口唾沫，“你听我解释......”
青山老宅，顶层。
温焓抱臂，头枕在陆卓勋大腿上，俩条笔直长腿交叠，就用这么个拧巴的姿势，躺在L型真皮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上方的人。
陆卓勋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领带、袖口，加上一尘不染的皮鞋，看起来冰冷矜贵。
他偏头望向窗外，包裹严实的西装领口上方，喉结凸起的弧度性、感优美，整个人冰雕一样，就是不看躺在腿上的温焓。
两个人的较劲是从昨晚开始的。
昨天在房车里，面对那条他赞过的评论，陆卓勋久久不能言语，半天才开口，“你听我解释。”
陆卓勋承认在追漫画。
因为是榜一大哥的缘故，点赞“顶峰少年CP是□□”的评论后，那条评论从第二位飙升到第一位。
同时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陆卓勋给被挤下第一的评论也点了赞，这才让这条虎狼之词重新回到第一位，实际他并没看具体内容。
总而言之，就是手滑，但比手滑多一点主观上的东西。
这绝对是陆卓勋会干的事情，温焓已经开始相信，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着陆卓勋严肃的，类似于呈堂证供一般的表述狂笑，然后就把陆卓勋笑生气了。
起初，温焓并没发现异样。
陆卓勋照例帮他放洗澡水，睡前给热牛奶，胳膊也给枕，就是话少了一点。
转折发生在今天早上，醒来的温焓从脑门上扯下一张小恐龙贴纸。
小小的贴纸上画着肉嘟嘟的恐龙爪子，旁边还有三个字“啪！打你！”
温焓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
陆卓勋本身话就少，温焓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呢！
谁知他这么不禁逗。
于是温焓开始反击。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他故意在西装里穿带帽子的卫衣，在西装裤下面配小白鞋。
原本和陆卓勋相同系列的高定西装，被他搭配的乱七八糟，看不出一点相同。
沙发上，温焓蛄蛹一下。
因为手脚都被自己锁死，他差点从L型沙发滚下来。
“别乱动。”陆卓勋伸手一把捞住他。
“笑你是我不对，我都道歉了。”
陆卓勋终于低头看他，“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笑我，是因为你笑的时间太长了，你洗澡的时候还在笑。”
温焓抬下巴逼视他，“你偷听我洗澡？”
陆卓勋严肃纠正，“洗澡只有偷看，没有偷听这回事。”
“你看了吗？”温焓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没有。”陆卓勋冷淡的转过脸。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在生.......，温焓，你干什么？！别折腾！放开！”
“不放！我不要上班了！”温焓扣上卫衣帽子，使劲扯帽子的两根带子，把自己勒的像只海豹。
陆卓勋伸手拦他，“那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峨眉山当猴子!扇每个路过的人巴掌！”
陆卓勋：“温小猴。”
两个人闹了一阵儿，都憋不住笑起来。
从昨晚开始的古怪气氛在笑闹中烟消云散。
陆卓勋擦掉温焓额头上闹出来的汗，“走吧，该上班了。”
宾利车准时来到总部大楼停车场。
两个人刚下车，就看见张总监往这边走。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分外明显。
张总监的表情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显然事情很急，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温总，陆总，迪森拒绝支付下一个阶段的项目款，还向我们提出反向索赔？”
温焓和陆卓勋对视一眼，温焓平静的开口，“原因呢？”
“侵权。”张超大口喘气，尽力平息心情，“迪森今早发出正式律师函，提出我们的产品非、法使用他人专利，存在违、法事实，造成迪森无法继续搭载我们的二代产品，因此迪森要求我们赔偿前期投入损失，项目延迟损失，以及产品严重推迟的损失。”
温焓眉头微微蹙起，冷声道：“他们主张的赔偿金额是多少？”
张总监报出一个堪称天文的数字。
除要求赔偿这个项目开发过程的损失外，迪森还要求X&H赔偿包含未来进入市场的潜在损失，以及品牌的形象损失。
张总监急道：“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这个项目迪森就是做好了，总营业额也不可能达到这么多啊！”
“X&H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想使绊子的不在少数，不必担心，张总监，你是公司的高管，要先稳住，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以免影响大家的工作。”
陆卓勋语气平静，甚至堪称淡然，仿佛这只是件小事，不值一提。
从上一辈陆董，到现在的陆总，陆家在商海沉浮，几代家学传承，什么场面没见过。
张总监看着两位年轻老板镇定的面容，心中的焦灼渐渐平复。
他直起身板，“我知道了，二位放心！”
张总监走后，陆卓勋揽住温焓的肩膀，“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法务，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他们自己。”
迪森是大公司，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件事背后的实际情况没那么简单。
“陆卓勋。”温焓仰头看他，“整个架构是我的，X&H不存在侵权。”
陆卓勋脸上浮现一抹讶异，缓缓道：“温焓，为什么要解释？我当然相信你。”
温焓的眼神清灵澄澈，面上带着丝笑意，“我知道，我想听你说给我听。”
陆卓勋大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将人拉进。
两个人额头相抵，“温焓，我永远，无条件的相信你。”
法务部很快给出结果，一起带来的还有特文软件公司起诉X&H的消息。
其实不用法务部调查，一夜之间，各种媒体，纷纷发文，争相报道X&H的侵权事件。
甚至将X&H侵权的过程描述的绘声绘色，一时之间，X&H仿佛小偷强盗、过街老鼠，人人嘲笑指责，人人喊打。
将一个人捧上神坛，再看他跌落泥沼，这是世人最爱的戏码。
对温焓的攻击和批评犹如潮水，纷至沓来。
天才黑客少年、天才企业家、年轻的科技攻创始人......
曾经一切备受瞩目的辉煌成绩，如今都成为他窃取技术成果的欲盖弥彰。
那俊逸到另人赞叹，哪怕是明星也要自惭形秽的外貌，也被描述成惑众的利器。
而陆卓勋就是那个受他欺骗最深的可怜人。
温焓捧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看看网上五花八门的恶评。
各路公知，所谓的知情人着实有才，爆料的内容比《顶峰少年》和《金丝雀的笼》还精彩。
“陆卓勋，你看，这个人说我是科技界的妲己，这个更过分，说我一看就是男狐狸精，还有这个......!”
陆卓勋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手机，“把红参浓缩液喝了，不喝完不许看手机，你看人家陆小望，吃饭的时候多听话，你再看看你!”
温焓只得暂停吃自己的瓜，乖乖等着喝那味道怪异的保健品，
顶层总裁办，会客区。
林律师惊讶的扶眼镜，“陆，陆总，我来早了，要不我再等一会。”
由于事情紧急，林律师拜托秘书处，要求提前半个小时见到陆卓勋。
他四十出头，勤于锻炼又长年自律，年过不惑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身形，一身板正的灰色西装穿在身上精英范十足。
林律师为陆氏服务多年，精通多国法律要求。
他知道陆氏的实力，也知道陆氏律师团的厉害，但这次的情况非同一般。
X&H面临的索赔金额堪称天文数字，即使对陆氏来说这数字也不小。
但两位老板的反应却好像不是这样。
陆卓勋把浓缩液撕开，递到温焓面前，对林律师道：
“没事，你说。”

第106章 你刚刚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陆卓勋把浓缩液撕开，递到温焓面前，对林律师道：“你说。”
温焓苦着脸接过。
林律师惊得差点失态，又很快调整过来，开始简明扼要的说明当前情况。
他跟着陆卓勋也有十年了，早就习惯这位老板的办事风格。
两位老板听得很认真，同时朝他点头，但谁也没看他。
他们一个继续吸溜浓缩液，一个看着另一个吸溜浓缩液。
仿这才是第一等大事。
林律师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咳嗽一声，吸引两位老板的注意，“咳！陆总，温总，是这样。”
温焓和陆卓勋同时看向他，。
林律师正色道：“目前特文软件公司已经向X&H正式发起诉讼，作为X&H的法人代表，温总必须做出回应，除此之外特文软件公司还向多家使用X&H产品的公司发出律师函，要求对方支付巨额专利费用，陆氏工业和陆氏精工等多家企业，目前都收到了函件，陆氏精工和陆氏精密作为X&H目前最大和最早的客户，受影响也最大。”
温焓点头，示意在认真听，企图借听取汇报的机会，少喝几口浓缩液。
“没喝完。”陆卓勋一眼看穿他的企图，沉声催促。
“......”林律师，“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间，我不建议陆氏系的企业继续搭载X&H的产品，否则一旦特文软件公司拒绝授权，这两家企业将面临产品召唤的风险，此外我们还收到了包括迪森在内，多家客户的律师函，对方不但要求停止合作，还要求我们赔付项目损失。”
温焓吸溜着浓缩液继续点头。
陆卓勋直接上手，帮着把袋子里面的液体往温焓嘴里挤。
喝入的量突然变大，温焓匆忙咽下，眼看脸要苦变形。
陆卓勋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进块蜜饯。
酸甜的味道盈满口腔，瞬间拯救了温焓的味蕾。
红参液还剩一点，温焓握在手里，专心吃蜜饯，听林律师汇报，不肯继续喝完。
陆卓勋自然的将手掌搁在他下巴处。
温焓将果脯的核吐到他手上。
林律师惊得差点没从沙发上窜起来。
陆总的洁癖之严重，陆氏的老人儿都知道，那是开玩笑的嘛！
然而陆卓勋面不改色的将果核扔到垃圾桶，目光看向脸色发白的林律师，冷淡道：“嗯。”
那是我在听，你可以继续的意思。
林律师在商业纠纷领域有近二十年经验，他思维逻辑清晰，有着顶级律师的能言善辩，为让二位老板，尤其是二十出头的温焓，能深刻认识现状，林律师一改往日的简洁风格，少见的啰嗦起来。
“现在外界唱衰X&H的声音一片，每家公司都怕自己拿到的赔偿少，一个比一个敢张口，就怕少咬X&H的一块肉，这背后的人要置X&H于死地，而且对方明显在故意引导舆论，一切行动具有非常强的针对性。”
蜜饯再甜，也盖不住红参液特有的怪味，温焓暗地朝陆卓勋呲了呲牙。
在林律师目光看过来时，他迅速恢复稳重，语气略带讽刺道：“针对的是我，对方何止是想咬X&H的肉，他们分明要咬的是陆氏。”
陆卓勋目光严肃不留情，弄的林律师也紧张起来。
林律师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
如果说陆总是生温总的气，那样子又不像。
如果说不是生气，那目光和表情又严厉无比，有种老师监考的严肃感。
林律师对面，陆卓勋盯着温焓喝光最后一滴浓缩液，表情迅速恢复惯常的冰冷面瘫。
“林律师，你先去忙吧。”
林律师收回打量温焓的目光，赶忙起身。
这次陆氏面临的危机前所未有，就算事情顺利解决，陆氏和陆卓勋本人积累的信誉也会受到冲击。
他们这些老人儿对陆氏的感情深厚，在维护陆氏利益方面，林律师的团队一直不遗余力。
他看向温焓，“温总，外界的舆论和陆氏内部都需要一个交代，请您尽快.”
“林律师。”陆卓勋加重语气，面色明显不悦。
林律师低下头，朝二人示意，然后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室。
温焓终于忍不住吐舌头，自然无比的把浓缩液袋子递给陆卓勋，开始不自觉的摸自己的脸。
总感觉林律师看他的目光像在看男狐狸。
陆卓勋接过包装袋检查，确认确实喝干净了，才将袋子顺手丢到垃圾桶里。
温焓还在摸脸，露出兴致勃勃，吃瓜看戏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人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
对方明显找水军在黑他，这人却吃瓜吃的比谁兜开心。
陆卓勋看他那个小表情实在心里痒痒，一点点向温焓靠过去，一本正经的伸头向他身后望。
温焓终于从吃瓜中醒来，跟着扭头，“找什么？”
陆卓勋：“狐狸尾巴。”
温焓笑着把人往外推，等真推开了，他又往陆卓勋怀里钻，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温焓，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
“有，我现在只能想到罗伊斯。”
“你怀疑罗伊斯那里出了纰漏？”
温焓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陆卓勋。
虽然陆卓勋和罗伊斯见面就掐，但真正出了事情，陆卓勋却可以客观的，不带个人情绪的理性看待。
温焓调侃道，“你很信任罗伊斯嘛。”
陆卓勋轻哼一声，表示嗤之以鼻，“罗伊斯的家室、个人能力都是顶尖的，权利对他没有吸引力，世人的评价他也不在乎，我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打动他，X&H的事你跟他说了？”
“冯啸告诉他了。”
这次X&H遭遇如此大的舆论危机，作为市场部负责人，冯啸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估计忙的焦头烂额。
除了已签订的项目受到影响，目前几个潜在意向客户也纷纷终止合作。
为了这些项目，X&H前期砸下去的资金同样是一笔巨款。
陆卓勋对工业软件的重视有目共睹，外界甚至称之为豪赌。
温焓和X&H的出现如同神话，而神话仿佛注定破灭，无数人等着看X&H戏剧性的落幕，等着看温焓的下场，等着看陆卓勋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