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by樱笋流光
樱笋流光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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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空间无比广阔,盛酽耳尖一动,听到了深坑处传来的咀嚼摩擦声,他抬头一看,果真见距深坑□□丈处,一条细窄的螺旋长阶自幽深的黑暗中蜿蜒而下。
长阶在阵阵阴风中看着危险极了,似乎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掉落。
而他们方才竟然是从这里下来的,绕是盛酽,也不由生出后怕之感。
同时模糊冒出一个念头,那魔修、倒也不是全无是处。
“啪”,长鞭抽在血肉的声音响起,前面响起一阵骚动。
原本呆滞的散修们在看清深坑下的巨物后,难得有了反应,惊慌推搡着想要往后跑,张嘴却只能发出几声喑哑的“呜啊”声。
侍卫怒骂着扬鞭,轻而易举就将这些羸弱的散修扫下深坑。
盛酽气得胸膛起伏,当即不再忍,拔剑出鞘,锋利寒光闪过,鲜血飞溅,侍卫的人头飞下了深坑中。
幽蓝色的火把坠落在地,借着微弱的光,盛酽匆匆朝下一扫,便见深坑内密密麻麻,青白的脸一张叠着一张,迫不及待地互相推搡着去争夺掉落的新鲜血肉,还有直接互相撕咬起来的。
到处都是血盆大口、森寒尖牙。
竟然布满了上千行尸!
盛酽不由心悸,他方才斩了侍卫正立在深坑边缘,几颗碎石从他脚下簌簌掉了下去。
他想倒退几步,然而受惊的散修们如同慌乱的兔子一般,队伍后排处云若竹也杀了一个侍卫,却令散修们纷纷往后挤,本就处在边缘的一人惊慌失措地掉了下去。
盛酽下意识俯身拉住了人。
对上了乱糟糟的头发后一张惊慌的面孔。
对方眼中迸出欣喜,在盛酽发力前,竟然先一步狠狠拽他,在生死面前羸弱的身体爆发出巨大力量。
盛酽猝不及防,蓦地泄了力,在空中和那人交换了位置,背朝后向深坑直直摔了下去。
阴风吹得他发丝飞扬,身后是坑底无数双尖锐的利爪。
盛酽狠狠一咬唇,抬手正想御剑,然而一股莫名的禁制却牢牢压住了他,灵力施展不得。
怎、怎么会……
是贺秋设下的禁制!
盛酽不由瞪大了眼,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了心头。
“师弟——”
呼啸而过的阴风中,他听到云若竹凄厉的叫喊。
然后一抹青色跃入了他视线中。
云若竹温润的面孔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空中两人的身体不断靠近,他伸手抱住了他。

刺目白光吞没了这方天地。
碎石滚落,甬道顷覆,坚硬的石洞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转瞬间又在冲天而起的白光中破开穹顶。
原本漆黑不可见、深深掩藏在地底的腌臜,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天光之下。
巨大的烟花在明光城上方绽开,倒映在每个人因惊讶而睁大的眼底。
烟花瑰丽无比,白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将日光都压了下去,太一宗的宗门徽纹在广阔苍穹下浮现,经久不散。
“竟然是……仙门令,一百年了,怎么会又出现?”城中白发苍苍的老人喃喃自语。
仙门的示警方式五花八门,然而仙门令冠以前面两字,便意味着只有危及仙门百家的大事发生时才能使用。此令牌往往由最顶级的几个仙门保管,若胡乱使用,即使是宗主本人,也会被百家联手干下台。
此刻,属于太一宗的仙门令就这么猝不及防绽放在明光城上方。
百里之外,原本对剑尊坑钱而表示不满的掌门们纷纷闭嘴,死寂的沉默后,惊疑不定的视线投向了最中间那人——太一宗宗主云靖。
而对方却是面色未变,反而飞身按住了想要偷偷逃离的贺秋,冷笑道:“贺城主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趁着大家都在这,我们也好一同去瞧瞧、明光城内,到底有些什么。”
贺秋的面色瞬间苍白。
而掩在人群中的清河谷谷主温如鸿,悄悄退出了人群。
却没发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跟上了他。
一派死寂中,只有剑尊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暗流涌动,抱着收礼本乐呵呵数钱。
债主倒了,又有礼钱,他们剑宗能过一段好日子咯。
深坑内,原本扑上来的行尸们被白光炸得断肢乱飞,脑浆迸裂,一颗颗裹着红白血肉的灵晶洒落在废墟中。
一片狼藉间,盛酽被云若竹死死抱在怀中。
天光从头顶散落,罩在两人身上,灰尘飞扬。
“师、师兄”,怀中的人动了动,云若竹恍然未闻,仍旧沉浸在方才的心悸中,抱着师弟的力道格外大,手背道道青筋浮起。
“我没事”,盛酽声音有些闷,“我好难受。”
云若竹凝滞的瞳孔动了动,像是才反应过来,动作有些缓慢,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对上那张桃花面时,紧绷的肩膀骤然松下来。
“没事就好。”
他一副狼狈之相,用来束发的青色长绳早已散开,发丝垂落在身前,一身青衣沾满灰扑扑的飞尘,往日的君子端方荡然无存,难得显出几分落拓潦草。
盛酽也没好到哪去,他白皙的侧脸沾了一些灰,几缕乌丝凌乱贴在鬓角,微翘的桃花眼还带着些惊魂未定,透着朦胧茫然之感。
月白色的衣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刺目鲜血、四溅灰尘,揉在皱巴巴的衣服上,看着可怜得紧。
盛酽深吸一口气,惊疑地看向师兄:“你怎么会有仙门令?”
云若竹胡乱将长发系好,便没管自己,只是抬手取出一块帕子,抬手细细给盛酽擦去脸上灰尘,一点点露出原本的雪白皮肤,因为主人的心绪不平,还浮起了几丝红晕,如春水般清澈的眼眸清晰倒映出他的身影。
云若竹的手一顿,不可避免又想到方才坠落一幕,拿着帕子的手也止不住发抖,无比的后怕笼罩在心头。
可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柔和镇静,只是好一会才回答:“临行前父亲给我的,我原以为用不上。”
毕竟仙门令事关重大,若使用不当,他父亲的宗主位置可能都不保。
却没想到,明光城竟然能胆大到这种地步?!
光是深坑的行尸加上铁笼中存活的人,最少便是数千人,更别说还有这些堆积在坑底的无数枯骨。
细细一加,便是一个恐怖数字。
嘈杂的脚步声忽然在头顶响起。
师兄弟抬头看去,便见深坑边沿上布满了黑衣侍卫,带头的正是贺府管家。
毕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对方想不发现都难。
“太一宗!”贺府的管家一字一顿,眼神怨毒。
“给我杀了他们!”
然而周围金丹以上的客卿却是犹豫。
他们不过是贺府请来的打手,而且到这个修为,就算不认识修真第一美人和宗主之子,也能看出这两人不凡。
不由道:“石叔,如今仙门令已出,趁着其他宗门还没来,我们尚有一线生机,要是杀了这两人,我们必定难逃一死啊!”
管家狠狠瞪了这些贪生怕死的客卿。
然而对方却是无所谓地耸肩,然后纷纷朝着暗门的方向逃命去了。
贺府的侍卫们也是人人自危,“管家,那我们……怎么办?”
贺府管事浑浊的眼珠一扫,同他对上的视线的侍卫俱是一缩脑袋。
他心底明白这些乌合之众已经没了战意,只想着逃命。
而少了那些客卿,在场的人根本不是底下那两个太一宗修士的对手。
趁侍卫们还没跑,管事道:“把铁笼中的废物们都放出来,趁着人多杂乱,我们还能多逃一会。”
侍卫们大喜,“遵命”,便忙不迭从一侧还没完全塌陷的甬道钻出,飞快地给铁笼开锁。
被方才动静吓得慌乱的散修们当即四下出逃,即便发不出声音,也是乱糟糟一团。
还有十来个跑错方向,惊慌中跌入了深坑,摔得鼻青脸肿,流出了血液。
刺激了坑边数十只尚且存活的行尸,摇摇晃晃地朝那些散修们走来。
“噗呲”,盛酽甩去剑上的血迹,几只行尸的头颅滚落在地,吓得受伤的散修不住朝后退去,缩成一团,嘴巴开合“啊啊”地叫着,像是某种受惊的动物。
盛酽看得莫名鼻尖一酸,对贺家的恨意更盛。
忽然他感受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
却见贺府管事不知何时跑到了深坑最里端的一侧。
除去甬道方向,深坑三边的坑沿都极其狭窄,不过一掌来宽,管事立在边上,日光斜斜打在他脚下陡峭垂直的石壁,阴影覆在他脸上。
他忽然诡异一笑,抬手贴在了墙壁一处,轻微的机关启动声响起。
盛酽莫名心中一突。
眼前有黑影闪过,他甚至都没看清,空中却忽然下了一场血雨。
几点血滴落在他俊美脸上,在盛酽反应过来前,一颗头颅便飞落在地,滚了几圈,管事还带着笑容的阴沉脸倒映在了盛酽眼底。
是什么东西!
云若竹快步上前,将盛酽护在身后,同时警惕地打量四周。
然而飞窜在空中的黑影却快得不能捕捉,两人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直到瞥见地上的一颗灵晶突兀消失,云若竹呼吸一顿,缓缓道:“是行尸。”
他们连行动都不能看清的行尸。
“呜啊”,含糊的挣扎声在墙角响起。
两人看过去时,只见原本受伤流血、方才逃过一劫的散修,此刻却被一“人”咬住了脖子。
那人嘴边全是血迹,眼中折射出深邃的绿光,面目灰白,容貌称得上是俊朗。
在两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抬头,幽绿的眸子人性化地一转,对他们露出诡异笑容。
“咔擦”,咬断了嘴边的脖子,散修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在了一边。
被“他”随意踢开。
他一步步朝师兄弟走来过来,喉间“咕噜咕噜”,像是声带损坏的人发出意味不清的字眼。
“饿……好饿”。
盛酽心重重一跳。
识人性、通人言……是五阶修为、堪比化神期的行尸!
贺秋疯了嘛!他就算为了灵晶而豢养行尸,可竟然连化神期的都敢碰?
简直是玩火自焚!
可惜这把火却是先烧到了他们。
这行尸似乎是吃灵晶吃腻了,幽绿的瞳孔锁定了两人。
云若竹将盛酽扯在身后,却还没有抬剑,整个身形却忽然倒飞,“砰”地砸进石壁中,尖利的牙齿当即朝他脖颈咬下。
“锵”,盛酽飞身,一剑砍在行尸脖颈,却似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般,发出清脆回响。
然而此举却激怒了行尸,他猛地甩开云若竹,反身朝他抓去。
盛酽仓皇抬手阻拦,双方实力却太过悬殊,长剑被挑飞在地。
而行尸尖锐的利爪却已近在眼前。
“师弟小心——”
在云若竹的呼声中,盛酽只觉被人狠狠一推,身形不由自己地朝旁边倒去,一道月白色身影挡在了他身前。
“噗嗤”,行尸的利爪透胸而出,血液飞溅。
接着一柄利剑从天而降,自上而下闪过凛冽寒光,如摧枯拉朽之势猛地斩断了那只手。
“啊——”,极度人性化的惨叫从行尸口中发出。
与此同时,盛酽狠狠倒在地上,他却当即挣扎爬起,张开手接过随之掉落的人。
魔修月白色的衣袍被血液染红,他长发凌乱,面无人色,身前还残留着一截行尸断臂,看着格外恐怖。
“师兄,你没事吧?”盛星河落了一步,踩着小白飞身跳下,急匆匆地跑到盛酽身边。
“我没事,可是君华……”
剩下的话咽在了喉间,因为倒在他身前的人苍白的脸开始变得灰白,涂着丹寇的指甲肉眼可见地发黑、变长。
被越是高阶的行尸所伤,转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而五阶行尸的鬼气,转化也在即刻之间。
“嗬嗬”,君华的胸腔像是破了的风箱一般,他挣扎着抬起手,在盛星河惊恐的目光中,猛地拔出胸前的断手,丢在了旁边。
做完这件事,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力气,只用那双尚未完全涣散的瞳孔盯着盛酽,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滚、滚开”。
君华觉得自己完全是昏了头,他本应该只是利用这正道仙君才是,但看到对方遇到危险时,竟然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替对方挡住了攻击。
他嘴边、胸前涌出的血迹越来越多,意识逐渐消失,像是即将陷入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渊。
同时许多香甜的气息将他笼罩。
饿、好饿,饿到胃部快要融化,好想吃东西……
幽绿色的光芒不断在他眼底挣扎,君华的下唇生生咬出血,察觉到自己还在某个温暖怀抱中,万分恼怒:“快滚……”
“找到了!”盛星河终于翻出那瓶五阶化清丹,趁着君华张开嘴时,倒出一颗塞了进去。
化清丹入口即化,立竿见影。
君华眼底的幽绿色快速退去,胃部那无法忍受的灼烧也渐渐消失,灰败如死人的脸重新恢复了苍白。
只胸前腕大的破洞还在不断渗血,不过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却是不致命。
盛酽眼疾手快地给她塞了几颗伤药,便毫不犹豫把人往盛星河方向一丢,“照顾好他!”
君华胸前的伤口很快愈合,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濒死感还未退去,有些茫然。
呆滞的狐狸眼转了两圈,而后震惊地看向了盛星河,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对方却完全没有注意他。
盛星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半空中纠缠着的四道人影。
方才江平野趁其不备,砍断了行尸一只手臂,彻底激怒了它,顿时放弃吃人,而是转身和江平野缠斗了一起,云若竹也趁机帮忙。
失了一臂,行尸战斗力大减,不过五阶行尸太过强大,后面即便加入了盛酽,几人也隐隐不敌,肉眼可见地左支右绌,即将败下阵来。
“爹!”一声喊叫突兀响起,回荡在巨大的深坑上空。
盛星河愕然回头,他没喊啊,这现场还有谁的爹?
便看见了立在坑沿边的龙傲天。
对方面色涨红,双眼暴凸,像是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他又喊了一声:“爹,是我啊!”
即将一爪挥向江平野的行尸一顿,像是被某个生前记忆唤醒,头颅僵硬地转向郁无朝方向。
江平野趁机抬剑,第二只手臂当即斩落,随后他快速撤身远离。
行尸再次发出尖锐惨叫,透过头顶空洞直冲天际。
叫得四周赶来的修士们俱是一惊。
“你们凭什么打我爹!”郁无朝目眦尽裂,心急之下朝行尸方向跑来,却一脚踏空。
整个人直直坠了下去。
却很快,两根手指将他提留了起来。
一道兴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子,看清楚,那是行尸,不是你爹,咦?”
剑宗原本随手提起的年轻人,再看一眼,却发现了不对。
另一只手快速探向郁无朝脉门,在对方恼恨中,剑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目光亮了,将人提到同自己平视的高度:“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当我剑宗的徒弟,可好?”
盛星河目瞪口呆,第一次看见空中飘着如此密密麻麻的修士。
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那还在尖锐惨叫的行尸被为首的云靖一掌击落在地,只剩下了抽搐。
原本强撑的盛酽、云若竹和江平野,松了一口气后,力竭地从空中摔了下去,各有修士接住他们。
盛星河和君华的位置较偏,恰好在最里端的一侧,身前一块从穹顶掉落的碎石挡住了他们身形,一侧的石壁被方才君华掉落中一砸,砸出了一个石洞,洞中有光隙闪出。
他忙爬起来,想去看看他爹伤得怎么样。
一只手却突然从后伸出捂住他的嘴,迷香散出。
盛星河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晕了过去。

盛星河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素白床帐。
他下意识一动,便觉身上一紧,熟悉的束缚感让他眼中的茫然散去,回忆起了记忆中的最后一幕。
君华迷晕了他!
这魔修到底想干什么?
“醒了?”
这声音磁性低沉,不过两个字,唇齿碰撞间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格外抓耳。
盛星河却是身体一颤,警惕地看了过去。
仿佛历史重演,君华坐在窗边,手上端着杯茶,老神在在地看着他。
不过这回对方却是换回了男装,黑锻红袍,宽袖窄腰,一头长发用绛红色发带高高竖起,彻底露出深邃五官,一眼看过来时,同二十年后的魔尊爹似乎重合,令盛星河不免恍神一瞬。
不过看清对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才不是那个对他有求必应的备胎爹,而是把他视为情敌、还口口声声扬言要让他不能人道的混蛋魔修。
“你想干什么?我可还救了你一命。”
看见他走过来,盛星河不由肩膀一缩,同时不着痕迹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狭窄的房间,从打开的木窗看去是一片白色流云,垂落的床帐随着轻微抖动而摇晃。
他们似乎是在一艘飞舟上。
“别看了”,君华走到了床边,垂下身俯视着他。
他高挑细长的身影挡住了大半日光,投落的阴影洒在盛星河身上,逆光的脸上仍旧那挂着那副想让人痛扁的似笑非笑表情,“这是前往北夜的飞舟,那正道美人是追不上的。”
北夜魔门?岂不是这魔修的老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盛星河强作镇定,抬头与他对视。
卷翘的睫毛却抑制不住地轻颤。
“我当然是想知道……”
君华突然凑近,近到盛星河甚至能在对方的狐狸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细长的手掐着盛星河脸颊,浅浅一笑,“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星河心头一震,在对方锐利似乎洞穿一切的眼神中,心跳如擂鼓,被绑在身后的手不由紧紧攥住,冒出了冷汗。
他舔了舔唇,干涩道:“我自然是太一宗弟子”。
君华放开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听得盛星河头皮发麻,这魔修不会、知道了什么?
“高阶疗伤丹药,世所罕见的五阶化神丹,你却能随手拿出”,君华一挑眉,也许是扮女装久了,此刻也掩唇一笑,却没有扭捏造作之感,而是透着股风流邪气,“就算是你们太一宗的云大师兄,怕也是没有这份豪气。”
他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柄小刀,泛着寒光的薄薄刀刃在他手指间灵活翻转,意味深长的眼神锁定在盛星河腰带以下的位置,“而且,竟然能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谁?”
“要是还不说,就别怪我动手了。”
盛星河只觉下半身凉飕飕的,悲愤不已。
心想这魔修为什么对他的小兄弟如此大的敌意,时时刻刻都想着让他不能人道!
这么能阉,怎么不去应聘个阉猪匠,这不比魔修身份体面多了!
咦,好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见这小白脸竟然还敢出神,君华深刻的眉眼一压,不耐烦“啧”了一声,手中的细刀停住,锋利刀刃对准了盛星河的位置。
“笃笃笃”,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君华动作一顿,看向了房门,一时没有回应。
盛星河眼神一动,张开了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
静音咒。
他恼恨地瞪了一眼君华,知道是没有机会求救了。
只好在心里祈求,希望门外的人拖得久一点,他好给君华编一下说辞。
回溯时光的实情肯定不能说,但要如何让这个狡诈阴险的魔修信服呢?
可惜慌乱的脑子此刻毫无头绪。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一片死寂中,只有“笃笃”声回荡在狭窄房间中。
即便慌张如盛星河,也发现了不对,迟疑地看向门的方向。
似乎不太对劲?
他想着,心底隐约冒出一丝希冀,难不成是有人来救他?
就算不是,也能看出来者不善,这魔修要是遇到了麻烦,他没准还能趁机逃出去。
盛星河逐渐冷静,生锈的大脑也慢慢活络起来,想到一番说辞。
回溯一事太过不可思议,纵然他君华狡诈如狐,也万不会怀疑。
至于身份吗?盛星河想到在学堂中了解到的仙门信息,玄羽观最为擅长占卜之术。
那就冒充个玄羽观的关门弟子,反正从现在到二十年后的事情,他虽说不上细枝末节,但小说中的主要剧情点还是记住的,虽然现在发生了一定的偏移,但一些发生过的必然事件,比如君华是现任魔尊和销魂窟魔妓之子,而这个魔尊因为魔门的势力倾轧、现在被几个逆子和大长老联手下毒此刻奄奄一息的密辛,即便不能取信他,至少也能让这魔修忌惮几分。
盛星河正打着冒充神棍的主意,那厢君华在一声声锲而不舍的敲门声中,不耐烦地皱眉,抬手正要布下结界。
然而门外的人仿佛察觉一般,终于舍得出声道:“里面的道友,我家小姐有约,可否出来一叙?”
这一声打断了盛星河的思绪,猫儿眼一转,小姐?有女孩子约这魔修?
君华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对方却接着道,“……这艘商用的飞舟已经被小姐买下来了,如果道友还不出来,便只能从这下去了。”
嘶,竟然还是个富婆看上了他?
盛星河偷觑着君华。
却见他面容冷了些,似乎勾上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逆光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
他冷硬道:“抱歉,我只喜欢男的。”
“那更有意思了,本小姐就喜欢强迫人。”
银铃般的笑声突兀响起,随之木门轰然破裂,纷纷扬扬的木刺四溅开来。
一阵烟尘后,一只绘满缠枝花纹的小腿踏在了碎裂成块的木板上。
小腿曲线曼妙,白皙的脚腕还绑着个红线银铃,深紫色的纹身从脚腕起一直延伸进垂落至膝盖的裙摆中。
长相妖艳的女人出现在了房间内。
她一身清凉的紫色抹胸衣裙,露出大片胸前皮肤和臂膀,肩颈曲线深刻优美,一瓣繁复的深紫色花纹自抹胸处蜿蜒至深凹的锁骨,爬上侧脖,整个人便如同一朵紫色曼陀兰般神秘危险。
盛星河从惊艳中回神,又看了眼立在一边面沉如水的魔修。
心想富婆美人姐姐哪里都好,就是眼神差了些。
竟然看上这个女装大佬!
富婆姐姐此刻却开口,嗓音婉转:“哟,果真是个美男,你倒是眼尖。”
她身后,还立着个人影,盛星河看不清,只听见对方讨好道:“当然,小的这双眼可是用来给小姐寻美人的,即便他用了易容,也别想逃过我的法眼。”
“行了,别卖乖,自己领赏。”
美人姐姐说完,又看向君华,随后眉梢微扬:“美人怎么这幅表情,莫不是认识我?”
盛星河见魔修阴沉的脸上露出个虚伪假笑,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蹦出:“自然,魔姬大名,北夜谁没听说过?”
女人又笑了,媚眼如丝,透着股懒散和轻佻,“既然如此,你也该明白我的规矩,让我睡一晚,不会亏待你的。”
“咳咳”,盛星河没忍住,一口气被呛得咳嗽出声。
一时间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字:苍天饶过谁啊!
然而那女人发现了他,极为感兴趣地上前,她路过君华,对方毫无阻止,于是她顺利地用同样涂了紫色蔻丹的手挑起盛星河下巴,逼迫他抬头。
“啧,竟然还有个饶头”,女人说完,却想起什么,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起盛星河此时的姿势,尤其停留在他身上的绳索,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你方才说,你喜欢男人?”她缓缓勾起了唇,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语气多了丝抱歉,“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过,我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哦!”
盛星河目瞪口呆。
你们魔修富婆,玩得这么大嘛!
而君华脸上的假笑此刻也终于绷不住了,不过说出口的却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盛星河原本的满腔震惊,登时被他带歪了重点,奈何还不能说话,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君华。
呸,你这个备胎!哪有你说看不上的份!
然而这幅表情落在女人眼中,便是变了一个味。
她竟还伸手在盛星河手臂轻拍,出声安慰:“男人都是这样,床上一个样,下床便不认人了。”
她说着,跃跃欲试,“不如,我现在便把他拖上来,深入交流一番?”

最后这场三人行还是没能实现。
因为在门外把守的手下匆匆跑进房间,低声说了一句“大公子找你”。
盛星河见女人略微一皱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抬脚,离开了床边,在走过君华身边时,还恋恋不舍地摸了他手一把,丢下一句极为暧昧的“等我回来”,便走了出去。
风从洞开的破门中呼呼灌入,吹得床帐飞扬。
门外是一条过道,方才的动静吸引来不少注意,但碍于女人的威慑而没人敢窥伺。
如今她一离开,明里暗里的打量纷纷投来。
君华面沉如水,抬手布下结界,遮掩了房间情形。
做完这个动作,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些许,捂着被行尸洞穿后又才痊愈的伤口,一手扶住了窗边的桌椅。
日光打在他深邃的五官,在脸上一侧留下深浅阴影。
他略微侧头,看向木窗外。
为了确保安全,飞舟外围都设了屏障,隔绝了呼啸狂风,抬眼看去只见远处山川起伏、流云缱绻,风卷着不知哪来的桃花飘向遥远天际。
他突然转头,一双狐狸眼盯上了盛星河。
后者被他看得下意识一激灵。
然后陡然警惕,这家伙不会到现在还不放过他小兄弟!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过来,盛星河在脑子快速过了一遍,正打算说自己是玄羽观弟子时,君华却一把收回了他身上的捆仙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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