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by樱笋流光
樱笋流光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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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河猝不及防,幸好身前有江平野兜住他,直直扑进人怀里去。
淡淡的冷香在鼻尖萦绕。
盛星河狼狈抬头,回身去看时,哪里还有魔修的踪影。
他愤愤不平,还想让我帮你,看他回去不多给他爹上眼药水。
“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略带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盛星河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人,他忙站定,收回手,摇了摇头:“不过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必理他。”
江平野见他毫发无损,也放下心来。
他们此刻位于游廊拐角处,身侧的朱红漆柱遮挡了檐下灯盏,投出一片浓重阴影,勉强遮掩住两人身形。
盛星河想起等会便要潜入内院,他储物戒内虽然有法宝若干,但万一到时病发咳嗽两声,岂不是要拖他爹后退?
恰好此时只有他和小师弟两人,于是趁机道:“小师弟,麻烦你先给我调理一番血脉,我怕等会出意外。”
他背靠在朱漆扶栏边,捞起一侧衣袖,露出细瘦手腕。
光线昏暗,衬得他露出的修长脖颈和手腕越发苍白,如月照雪,就那么坦坦荡荡映在江平野眼底。
少年眼神凝了一瞬,然后移到对方充满期待的小脸上,好一会儿,才在盛星河的催促下,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抬手,抚上了盛星河手腕经脉。
他手指冰凉,同手下温热的皮肤形成对比。
盛星河手臂不由一颤,紧接着,一股更为凌冽刺骨的灵力便从经脉中游走闯入,冻得他不由闷哼一声,腿脚一时站不住,原本靠在扶栏的身体朝后倾倒。
江平野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及时扶在腰侧接住了他,手下的灵力却是没有停,一寸寸引导对方体内属于同族的爆烈血脉。
这次的梳理比上次细致许多,也难熬许多。
炽热翻涌的血脉和冷到极致的灵力在体内碰撞,真正的冰火两重天,盛星河脑子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紧紧攥住江平野的手臂,指节发白,靠在了身前高大的少年肩上。
怎么这么疼!
他嘴里发出无意识得呜咽。
江平野扶着他腰的手一颤。
小少年瘦弱的身形被他用手丈量出,此刻因为他的动作,腰间衣服带出了深深折痕,勾勒出一把细伶伶腰肢。
江平野扶着腰的手直挺挺的,如同冻僵一般,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而输入的灵力却是依旧连绵不断。
盛星河此刻如同丧失五感,根本察觉不到外界变化。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短短一瞬,江平野松开他手腕时,盛星河如同在梦中陡然落空,双腿卸力,整个人倒在江平野身上。
对方抬手环住了他。
盛星河蓦地睁开了双眼。
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去,盛星河只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环着,还没缓过神来。
身后突然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接着,另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他肩膀,外往一扯,盛星河猝不及防,朝后踉跄几步,那只手却又稳稳扶住他身形。
盛星河眨了眨眼,看见一道高挑身影将在他护在身后,然后是一道冷冰冰质问:“放肆,你对小星河做了什么!”
檐角的灯盏摇曳,虫鸣流响。
盛星河在他爹扬起的声音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忙按住他爹握着剑蠢蠢欲动的手。
“且慢。”
他探出身,绕到两人中间,对满脸怒容的盛酽着急道,“小师弟没对我做什么,师兄你误会了。”
盛酽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
只见盛星河却是穿戴齐整,只是腰间有几道折痕,面色还比先前红润几分,说是精神抖擞也不为过。
而江平野仍旧是一副棺材脸,不过因灵力使用过多,面色有些苍白,加上脸上不知何时升起的些许红晕,很像是气急败坏后的情形,而胸前、手臂间的衣衫,被盛星河在治疗时蹂躏得如同梅干菜一般,看着颇为狼狈。
盛酽的视线一顿,又扫了眼还护在江平野身前的小孩,冒出一个不妙猜想。
“你跟我过来”,他对盛星河道。
盛星河在走前,给了江平野一个安抚眼神,然后屁颠屁颠跟在他爹身后。
转到屋里,烛火跃动,两人影子倒映在门窗上。
盛酽布下结界,看着烛光中小孩容光焕发、如同餍足的脸,欲言又止:“星河你、你就算身体有疾,却怎么能自暴自弃!”
盛星河看着他爹一脸痛心疾首,不免呆滞地“啊”了一声。
他爹在说什么。
这表情落在盛酽眼中,就是戳破真相后的装傻充愣,“你……”
他上前一步,眉眼柔和了些,语重心长问:“是不是那江平野引诱的你?”
什么?!
盛星河在疑惑之余,还多了丝丝惊恐,如同见了鬼。
他爹到底在想什么!
盛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说话又快又急,像是琢磨了许久:“我早就看出这江平野居心不良,竟然趁人之危诱惑你?你本就少年血气方刚,又恰逢遭遇这番变故,自然想一振雄风。可恶,此子真是心思缜密,还竟然不惜雌伏……幸好被我发觉,还没被他得逞。你以后离他远一些,身体的事,师兄必定会为你觅得良医!”
语调越来越激昂,还将两只手直直放在盛星河肩膀,目光恳切。
像是盼望误入歧途的儿子浪子回头的老父亲。
盛星河在这浓烈的一腔父爱面前,被震惊得魂飞天外,少顷,默默抬手捂住了脸。
他爹到底在说些什么!
偏偏他先前还曾撒谎说自己的病已有药方医治,这会儿也不好明说江平野是给他治病,而且也解释不了一个小弟子为何能给他医治。
盛星河纠结万分,最后只挤出干巴巴两句话。
“我和小师弟是清白的。”
“师兄你别为难他。”
盛酽看他的眼神顿时痛心疾首。
等等,盛星河在他爹这幅表情中,忽然福至心灵。
他不是要阻止盛酽和江平野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嘛,那如果,盛酽误以为渣爹喜欢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一劳永逸方法嘛!
盛星河越想目光越是明亮,继而重重点头。
一副不装了的坦然表情:“小师弟却是爱我如狂。”
盛酽顿时露出了然表情,他就说他没有看错。

他侧头欲要看去,却又被一人挡住。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内院吧。”盛星河硬是挤进两人中间,隔开双方视线。
他才在背后编排了江平野,此刻不免心虚,于是看向盛酽,示意他爹快走吧。
盛酽冷哼一声,因君华生出的那点气闷,早就抛在了脑后,此刻只剩下满满的警惕。
修真界偌大,小星河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被一个来历不明、心怀不轨的人缠上,他看江平野的眼神满是嫌弃。
要不是方才小孩指天发誓说绝不会和对方在一起,他铁定不会再让江平野出现在眼前。
不过当下,还是贺府的事重要。
三人根据地图,躲过来往巡逻的侍卫,打开内院隐藏的暗门,顺利潜入。
盛星河在调理血脉后,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借着小白和御风符,勉强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他们翻过一处高墙。
幽幽月光下,便见此处院落颇大,无一处不雅致,可以看出主人在府中地位不低。
盛酽布下一层结界,拿出了地图。
“这枕霞院在地图上记载得最为详细,也不知是何人所居……”
还没说完,他们藏身的假山一侧小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三人顿时敛声屏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响起少女的嗤笑。
“听说今日那郁无朝上门向大小姐提亲,被城主派人打了出去。”
另一道声音倨傲得多:“我爹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该拖到城外解决了。”
“城主、许是还念着对方父亲的救命之恩。”
少女不耐烦道:“不就几个饼子,这几年我贺府都给了多少钱财,早就够还了。哼,要我说这郁无朝就是个扫把星,出生便克死了娘,现在还害得他们村遭行尸袭击,逃到我明光城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着早就作废的婚书说娶我?呸,不过毫无灵力一介凡人,他配吗?”
“就是”,疑似侍女的人帮腔道,“不过大小姐,你今晚当真要去那菡萏院吗,只是几个妓女……”
“去,怎么不去,听说来了个妖艳的,我这身皮,好久没有泡澡了。”
声音渐渐远去。
盛星河一惊,没想到这般巧,竟然恰好是龙傲天未婚妻的院子,好像是叫、贺樱来着。
小说中对龙傲天在上剑宗前的介绍寥寥,只道他家破人亡,随后被未婚妻家族退婚羞辱,后来在野外流浪时,差点被行尸吃了,所幸恰好路过的剑尊出手相救,又发现他天生剑骨,于是顺势将他收作徒弟。
现在,原来所谓的家破人亡竟然也是行尸袭击,盛星河联想到今夜在登记处的一长队人,那郁无朝的村落受袭、同贺家有没有关系呢?
盛酽却注意到贺樱的身份:“看来是贺府嫡长女的住所,想必肯定掩藏了什么,我们进去搜。”
按理,三个大男人闯入女子的闺房是有些不妥,但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是有什么道德包袱之辈,闯得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贺樱房前自然布有机关秘术,而且还不少。
虽然地图记载得详细,盛酽和江平野联手,却也耗费不少时间。
盛星河则负责看哨。
“解开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盛星河突然面色一变:“有人来了!”
墙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火把照亮了一角,有侍卫高声道:“……给我追”。
三人暗道不好,忙闪身进入贺樱卧室。
一进门,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熏香钻入鼻腔,盛星河不由捏紧了鼻子。
卧室是典型的女子居所,布置得精致奢华,床榻处垂落重重粉色帷幔,显得繁重绮丽。
还没站定,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却在窗边响起。
三人对视一眼,江平野因和盛星河离得近,便拉住了他手腕,带着人往床榻方向跑去,接着手按住他脊背,身子一低,两人钻入床榻中。
盛酽慢了一步,暗骂一声此人可恶,便掀开床帷,欲从另一边钻入床底。
然而方一俯身,莫名的腐臭味直直钻入口鼻。
他心头一跳,手下意识撑在床沿,身形一转翻到了床榻上。
层层床幔落下。
下一刻窗户“吱呀”一声,接着是脚步落地,有人翻了进来。
“砰砰砰——”嘈杂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明亮的火把照亮了门窗,映射出交叠人影。
“队长,这是大小姐的房间,我们要搜吗?”
有人呵斥一声:“放肆,大小姐的房间岂是你我能闯的!况且小姐房间机关密布,贼人怎么能闯得进去?去别处搜寻。”
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光亮渐渐远去。
还躲藏的师兄弟三人却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跳窗进来的那人动了。
盛星河听到轻微的翻找声,不由在心里道:莫非是个小偷?
他捏紧了鼻子,只觉这床底臭得厉害。
屋内的甜腻熏香混着这莫名臭味,简直如同要被人熏晕了过去。
他不由往小师弟旁边缩了缩。
对方身上的冷香,还挺好闻的。
这一动,另一只手却突然碰到什么东西,触手冰凉粗糙,形状有点像是人的手指。
那股浓烈臭味又再次扑面而来。
盛星河心头重重一跳,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不要看不要看,却还是控制不住、僵硬地缓缓侧过头。
借着窗外的微弱灯光,一张干瘪惊骇的脸上嵌着流血眼珠,恰好直直对着他!
“唔”,一侧的江平野及时伸手捂住他嘴,另一只手挽住他腰,往自己的方向带。
原本的惊叫化作一声轻哼,然而这点细微动作,却让还在翻找的人停了下来。
死寂的沉默后,响起了脚步声,离床榻边不断靠近。
盛星河心跳如擂鼓,身后,江平野慢慢将手从他唇边移开,继而落在背上,一下一下缓缓安抚。
另一只手,暗暗握紧了龙吟剑。
垂落的床幔被人掀开,一双黑色长靴停在了床前。
接着,盛星河听见有人低声道:“贺樱小姐,在下郁无朝,是你的未婚夫。”
这一声,让惊魂未定的盛星河勉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和小师弟的距离隔得很近,透过一层布料,对方温热的体温传来,呼吸间的热气也喷洒在脖颈间。
但就是这点活人气息,令盛星河从方才的惊骇中逐渐脱离。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身侧那具干尸移开,强作镇定地想:龙傲天怎么来了?
而此时的郁无朝,看着床榻上的人,暗暗警惕。
那人背对着他躺着,只露出几缕乌黑长发和一截雪白脖颈,被粉色的床幔一衬,多了些暧昧不明的意味,让人忍不住想上前,窥探美人真容。
这就是贺樱吗?自己的未婚妻。
郁无朝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可想到今日在贺府门前的羞辱,心中升起的异样情愫被强制压下,声音冷漠客气:“既然贺府不愿认你我的婚事,还请小姐归还婚书,我好烧给九泉之下的父母,让他们安心。”
仍是没有回答。
美人似乎睡得深沉,没有醒来。
可、外界不是传说贺家大小姐天之骄子,灵力高深吗?
不对劲!
他伸手,正欲要上前将人翻过身,一脚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卷轴,掉落在床边。
盛星河透过空隙也看到了,一双猫儿眼蓦地瞪大,手往腰间一摸。
坏了,他爹方才塞给他的地图,怎么掉了!
他眼睁睁看着龙傲天捡起,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抢回时,便听对方奇怪道:
“这不是我画的地图,怎么在这?”
竟然是他画的?!
刹那间,层层床幔无风自动,飞舞起落间,一柄雪亮长剑瞬间从床榻上飞出,与此同时,一张绝美的脸映入郁无朝放大的瞳孔中。
君华回来时已是半夜,见屋中多了个生面孔。
“这是……”,他辨认对方的面孔,挑了挑眉,“白日在贺府门前的傻子?”
郁无朝:“……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这么折辱我,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若不是房间内布有结界,就凭他这么一嗓子,半个贺府的侍卫都要被他嚎过来。
盛酽看着摆在桌面的地图,修长的手指轻叩两声,拉回话题道:“……你毫无灵力,潜入内院依靠的那些法宝,就是靠卖这地图赚来的吧?”
郁无朝冷哼一声,他即便落入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之手,依旧是脊背挺直,坚强不屈,端的是一把顶天立地的英雄骨。
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哼过之后,还要去瞥一眼盛酽。
对方在烛光摇曳中,越发美得动人。
于是没忍住又瞥了一眼。
君华被他那眼神看得心头大怒,欲要动手给这凡人点颜色看看。
盛酽却像是早有预料,他的配剑当即横在魔修身前,反射出凌冽寒光。
君华只好强忍怒气,怏怏坐了回去:“那地图,是这小子画的?”
没人搭理他。
君华额角的太阳穴鼓鼓直跳,一双狐狸眼戾气横生。
盛星河离他远了些,生怕这魔修发疯。
不过盛酽在旁边,这魔修却是如栓了铁链的疯狗,竟也忍了下来,难得安静一会儿。
不过盛酽却看也没看他,而是继续审问郁无朝:“你既然能绘制贺府地图,这最中心之处,你也是知道的吧?”
郁无朝瞥了一眼屋内几人,没有回答,只是倨傲一仰头:“有本事就杀了我。”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死的,这样显得他们很反派啊!
盛星河没忍住,说出心中猜想:“你可知道,袭击你们村庄的行尸,八成就是贺府所为。”
郁无朝果然被他吸引注意力,他当即双眼瞪大,胸膛剧烈起伏,坚毅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含血喷人!”
“行尸暂且不提,贺樱床底那具干尸总是真的吧。”
他们抓了龙傲天之后,还当着他的面把盛星河无意碰到的干尸给弄了出来。
尸体干瘪瘦小,生前应是个妙龄少女,却死相凄惨,像是被活生生放血而亡。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搞的鬼”,郁无朝嘴硬,眼神却是有游移,有些信了。
他傍晚才卖出去的图纸,对方分明也是方才潜入的内院,而且他们也毫无理由在贺大小姐的床下塞一具干尸!
可、为什么?
才从村庄中出来的龙傲天,还没有见识太多修真界的腌臜事,无法相信的同时,想到村庄中惨死的亲朋好友,呼吸急促了几分,眼底浮上几缕狠色。
盛酽走到他面前同他对上,桃花面上一派凌然,他拿出了一块令牌:“我们乃太一宗弟子,怀疑最近的行尸作乱同贺府有关,你、也算受害者之一,确定还要包庇贺府吗?”
郁无朝自然听说过第一仙门,但之前都是存在村头说书先生的话本中,骤然出现在眼前,还有些不知所措。
以及、和眼前人云壤之别的身份带来的自卑和不甘心。
他同贺樱退婚,顶多只是觉得屈辱,毕竟两人从未见过。
但、眼前这美得不似凡人的修士,仅仅一眼,便让二十多年的心跳得如此鼓噪。
对方还在看他,等着回复。
在那眼神中,郁无朝原本顶天立地的英雄骨不由折了腰,只想答应对方的一切要求。但、他又念及贺府曾多次接济他家,自家父亲更是贺城主的救命恩人,对方根本没有理由会来害他们村庄!
可万一是真的……惨死的几千村民、冤魂又向何处申冤呢?
重重复杂情绪之下,郁无朝的思绪如乱麻般纷扰。
偏偏那美得要命的修士,还用那双清凌凌如点墨的桃花眼看着他。
郁无朝鬼使神差,忽然冒出一句:“我可以补全地图,但、你要赔给我一个未婚妻。”

“可以”,盛酽面色未变,当即答应下来。
赔就赔,反正也没说是哪个未婚妻,大不了到时将贺樱丢给他就行。
盛星河同他爹心有灵犀,立马想到这一层,因此倒是没什么反应。
可当局者迷,郁无朝不知想到了什么,轮廓分明的脸上微微一红。
而君华更是不可置信,质问盛酽:“你疯啦!”
自然也没被搭理。
他眼中怒火更盛,抬手就想把这毫无灵力的废人杀了。
身前的长剑往前刺来,打断他的法术。
盛酽终于赏了他一个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君华在那眼神下,再多的怒火也熄了,脑子也清明一些,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却还是被盛酽那一眼看得胸口发闷。
居然为了一个凡人而对他动手?
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混账事。
“不过”,郁无朝脑补完,还是犹豫开口,“贺家最中心之地是城主卧房,而贺城主现在已经是化神大能,只要稍一靠近,便会被他察觉。即便知道完整地图,就凭我们,也是万万进不去的。”
几人沉思,的确,要想掀开贺家的阴私,就无法避开贺秋,但对方已经是化神期,不是他们小打小闹就能对付的。
盛酽思索再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手,拿出了方才的令牌。
令牌上篆文古朴,印着太一宗印记。
他掐决念咒,令牌从掌心浮出,散发淡淡清光,接着并指在虚空中快速写下一个个金光字迹,简单描述春风楼和贺家之事,最后一笔落下时,身前满屏的金字一闪,具飞入令牌之中。
接着令牌化作一道流光,从打开的雕窗射向遥远天际,转瞬即逝。
而盛酽却是脸色骤然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盛星河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
盛酽虚弱地半靠在盛星河怀中,眉宇间露出疲惫之色,长眉微蹙,如疾风骤雨打湿的桃花,尤为惹人怜惜。
看得君华和郁无朝心疼不已,盯着盛星河的嫉妒眼神如有实质。
恨不得立马拉开他,自己上去取而代之!
盛星河在如芒刺背的眼神中瑟缩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挺直腰杆,猫儿眼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这两个不合格的备胎,离他爹远点!
盛酽揉了揉眉心,他精力不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暗潮涌动,只用虚弱的声音道:“我已发出了宗门密信,明日太一宗便会收到消息,贺秋那边……自然会有宗主来处理。”
说完,还抑制不住地咳嗽两声,吓得盛星河忙一手在他身后轻拍,缓缓顺气。
盛酽微微摆手,“我无事。”
他侧头,对盛星河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颜,在烛光下如同江南雨后初绽的细小白花,娇弱、却又格外生动。
看得盛星河心都要化了,他爹可真是盛世美颜啊!
哪里是这些备胎能配得上的!
盛星河心疼过后,又对杵在眼前的备胎爹们产生了强烈不满。
二十年后这两人身居高位、早已懂得掩饰自己,让他还误以为两个备胎爹好像还有可取之处。
结果年轻时,一个比一个混账、愚蠢,呸,还没他渣爹好呢!
全靠同行衬托,盛星河对江平野的感官前所未有得好起来。
不过又想到对方过几年后便不知去向、销声匿迹,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让他爹独美吧。
想到这,看向他爹的眼神越发柔软,轻声细语道:“师兄,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于是在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小心翼翼搀扶着盛酽,到隔壁的房间休息。
“哼!”君华看着两人如此亲密交叠的背影,重重在桌上一拍。
不过他吸取了教训,也清楚那小白脸在盛酽心中的份量,不敢再招惹盛酽讨厌。
只是阴沉的眼神,如毒蛇盯住猎物般看向被抓来的年轻人。
郁无朝虽然也气闷美人和其他人亲近,但眼下被一个男扮女装的变态盯着,不由竖起了寒毛,他当即提醒:“你们还想要贺府内院的地图吗?”
君华轻嗤一声,论严刑拷打,可没有谁比他们魔门擅长,从一个人凡人口中撬出秘密轻而易举。
不过,他余光瞥了一眼如同寒冰般、冷漠抱剑站在门边的黑衣少年,有些遗憾地叹气。
要不是还有一个正道修士盯着,担心对方会给盛酽告小状,他可不介意让这凡人吃点苦头。
但事实上,江平野此时可完全没有心情注意到两人。
他脑中不断回想小少年方才扶着人的情形。
对方眼神中几乎要流露出来的心疼,无比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殷勤笑容……都是、对着盛酽,人族的第一美人。
那双优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侧脸紧绷如含霜笼罩。
他喜欢的不是我吗?
黑衣少年冷峻的眉眼中浮上疑惑,心底却止不住得泛起一阵酸意,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
为什么又对别人这般好呢?
郁无朝只觉得房内似乎又降低了一个温度,不由拢了拢身上衣服。
作为房内唯一一个凡人,他看了看时不时对他露出阴侧侧笑容的变-态,又瞥了瞥站在门后、像是要同黑暗融为一体的冷气制造机少年。
只觉得夜无比漫长。
太一宗果然行动很快,第二日各大仙门便收到了一封邀请函,去剑宗参加剑尊的五百大寿。
众人皆惊愕,谁不知道剑宗上下向来穷的叮当,光是炼器费用都还倒欠那明光城不少,哪里来的钱办酒宴?
城主贺秋也同样纳罕,还怀疑剑宗是不是有意欠债不还。
不过当下首要的事还是先去赴宴。
因为传出第一仙门的宗主云靖已经去了。
同时,其他仙门宗主、大大小小门派,不得不派人前往剑宗祝贺。
还有人心里嘀咕剑尊不是修的无情道,何时竟然想起举办寿宴,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剑尊本人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要办寿宴,不过他看身边的老友云靖面色深沉,似是又在考虑什么仙门大事,于是便识相地没有过问。
只是吩咐门下弟子好好收礼,宗门穷苦,能多骗一份寿礼也是好的。
而贺秋一离开,贺家的巡逻显然多了一倍不止,看来当真心里有鬼,将整个贺府箍得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不过贺秋人虽然走了,留在内院中心的化神期结界却也不是好破的,幸好宗门还送了法宝,与之而来的,还有人。
“师兄,你怎么来了!”
看着忽然推门而入的人,盛酽惊得起身。
因在院落中没有旁人,他便没有扮作女装,而是只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袍,宽大的布料罩着他瘦弱身形,腰间用一根白色腰带松松系着,拢出纤瘦腰身。因昨夜耗费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面色微微苍白,弱柳扶风,让人忍不住心疼。
云若竹一见他这般,眉心紧紧皱起,快步上前扶着他肩膀,让人坐下。
他一袭青衣,衣摆处绣着几片写意竹叶,整个人便如同青竹一样淡雅俊秀。
不过一开口,却是带着些责备口味:“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样!早跟你说宗门密信虽然无人能察觉、但灵力耗费巨大。你出了这贺府,再去偏僻之地传信不可吗?”
盛酽侧了侧头,露出一截纤瘦的脖颈,他小声道:“事关重大,我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用。”
“既然知道事关重大,那在察觉贺府不对劲时何不就传信给我?偏要一人孤身进入春风楼,还耗费极品灵石买了、买了什么魔修花魁,最后还和他潜入贺府,将自身置于险地,我看你就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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