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笑容不变,伸出手,示意星将汤喝下归还空碗。
“谢谢!”
星将孟婆汤一口饮下,眼中的坚定化去,只剩无尽的迷茫,可本该直接过桥向轮回井走去的星,
却在奈何桥上时,莫名的回望了一眼远处的花海,然后才继续向前走。
“我没骗你,你只要回头,就能见着她,可是,只有在你死后才行。”
孟婆看着星跳入轮回井后,轻声呢喃。
孟婆将碗交给身边的小鬼,闪身来到花丛,看着瘫倒在地的月,也躺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默默无言的望着地府的天空,那里没有星,也没有月,连带来光明的太阳都没有,永远是灰色暗沉的。
“后悔吗?”
孟婆轻声问着,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她还是不停的在问,就像得到了答案,她的苦恼也能解开了一般。
“永不!”
月的睫毛一颤,带着苦涩的笑着说:
“就算后悔,可怎么办呢,你的汤我喝了无数碗,却一点用也没有,忘不了他,又如何将他换下再入轮回?
呵,若我有一天真的后悔了,我就跳进这忘川,再也不受这噬魂之痛。”
“疼吗?”
孟婆看了月一眼,又转头看向天空:
“我和你说过,记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魂补得好的不能再好了,疼痛的只是记忆而已,不是你真的在痛。”
“记忆也是我的,所以疼痛也是我的,只要和他有关,即使是疼痛,我也甘愿。”
月伸出手,看着因为疼痛而不停轻颤的手指,呵,才一次,她就已经开始享受这疼痛了,
因为它能告诉她,星对她的爱是真实存在过的,这样,她才不会被星路过时看向她的陌生眼神伤到。
“傻瓜,痴儿。”
孟婆笑着大声骂月。
“你也是,傻瓜,痴儿!”
月也不甘示弱的回骂,只是眼神触到孟婆高高隆起的腹部时,悲伤无限:
“还好有你,陪我一起傻一起痴,可你也要离开我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孟婆语带无奈,也轻轻抚上了小腹。
“呵,这话也是那人说的吧。
有的,为什么没有,因为他,你才要离开我们的,宴席才会散场的,他还有脸说这话!”
月气得连疼痛都忘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说到他你每次都这样,不与你说了。
放心吧,我在星的汤里加了魂沙,不会让他因为与你相见而魂有损伤的,今后……
就让阿雪来继续这件事吧。”
孟婆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阿雪?”
“是呀,我肚里的孩子,就叫孟雪。”
“阿雪,真是个好名……
阿孟,你!”
“嘘!什么也别说,既然结局已无法改变,那么多说无益。”
孟婆温柔笑着抚着月的发顶,
“若我也离开,你便和阿雪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吧,抛却月的名,唤新可好?
带着星的名,和新的意,如何,新儿?”
“好……若连你也离开,我还要这旧名何用,今后只有阿新,再没有月!”
月说完从后面紧紧搂住孟婆,她若走了,她又要孤单了。
孟婆走的那日,阿新牵着孟雪的手站在花丛中望向忘川对岸,全地府的鬼都流下了鬼泪,只有孟雪一脸淡然眼中无情,
孟雪的尾是灰色的,眼瞳是棕黄色,额上再无红印,右眼角也是三片灰色的龙鳞,而左眼角下空无一物。
看着同初遇时的孟婆一样冷情的孟雪,阿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轻声叹息。
“阿雪,你该去人间了……”
“阿新姐姐,你太苦了……”
孟泊听到一半就坐了起来,捧着专用的小玉碗接着一直停不下来的眼泪,现在这碗都装了大半的眼泪了。
“傻阿孟,还说这话,我一直说了,我不苦,苦的是他,快走快走,别在我花丛里哭,小心眼泪没接住浇死了我的花。”
阿新笑着挥着手赶孟泊走,刚好薛定也等在了花丛边上。
看着薛定将哭个不停的孟泊带走,阿新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样完整的回忆一遍过去了,
每每想到星,她还是疼得手指发颤,可这样的疼也在告诉她,她与星的爱无论过了多久都没改变。
孟婆说的没错,她与星的名字听起来就不好,月与星,月朗星稀,星繁月隐,和曼珠沙华的花与叶也无甚差别。
还是阿新好,一切都是新的,每次与星的再遇,也都是新的,她爱上了无数个星。
阿新也不记得在地府与星相遇了几次,每一次星的样貌都不同,但每一次阿新隔着忘川都能第一眼认出,
看着他慢慢靠近她,然后再慢慢远离,最后跳入轮回,她享受与他相见时的喜悦和思念,还有魂受损时的巨痛。
而星,每每总在喝下孟婆汤后过奈何桥时,回头望她一眼,只这一眼,就有足够的力量再支撑着她等到他下次的到来。
她在这里好久好久了,看着所有的人悲欢离合,若有为情所困的鬼魂,她也会尽力相助,
她与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她是最希望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有这想法的除了她也只有月老了。
实在被孤寂折磨得要癫狂之时,她总是在花丛中唱着舞着,将情绪用歌舞宣泄出来,
她始终穿着那日的大红嫁衣,可是同那日一样,到场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生前死后,他们都没来得及完成那最后一拜,没能以道侣相称,可这憾事永远只能是遗憾了。
阿新站了起来,脑中又响起和星同游初见故地时,星吹出的那首曲子,满是爱慕与欢喜,那时的她满脸幸福,随着音符舞动着。
阿新想着当时的曲子,又开始翩翩起舞,可这舞再也没有当时的欢乐与喜悦,只有着仿若陷在深渊中绝望的挣扎。
月,我每一世都在找寻你的身影,而每当我绝望的回头时,你总站在远方!
星,我用永世的孤寂,换你每世奈何桥上的一个回眸!
第47章 迷失的本心(1)
南方的春天就跟闹着玩似的,才过完春节没多久,一阵南风,夏天又要到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五月份,
孟泊自从穿过一次汉服后就又淘了好几件,刚好汉服配着他的长发很合适,不然不是艺术系的学生留个长发显得太打眼,现在H大中文系经他带领,兴起了一股汉服风。
刚好是周末,孟泊一大早就约着白无常和刘透a找阿新打麻将,自从听过阿新的故事后,
孟泊是想方设法的陪伴她,不让她孤单,于是在孟泊的带领下,阿新妹子学会了麻将、斗地主、升级……
自此到地府投胎的鬼魂们,渡了忘川之后,就听到彼岸花丛中传来“碰!”
“胡了!”
“过!”
“要不起!”
“王炸!”这类的词语,一个个晕乎乎的问地府工作人员,这花丛里是不是藏着个赌坊,给不给对外开放。
“阿孟,薛定生日再过几天就要到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阿新摸了一张牌,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然后甩出。
“碰!”
白无常将阿新扔下的麻将收起,然后随手拿了一张又打出去,
“有啥好想的,把你自己送给他,老薛肯定乐坏了。”
“可不是嘛,看你们俩天天腻腻乎乎的,结果老薛竟然还没把你拿下,啧啧啧!”
刘透看了眼白无常打出的牌,见大家都不要,然后摸了一张进来,从面前拿出一张扔出,将补进的放在面前,
“哟,孟孟没跳起来反驳呀,看来是准备送上自已了呀。”
“胡了!”
孟泊狠狠地将面前的牌推倒,然后红着脸将头看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也看不见三人促狭的笑脸,
“笑什么,给魂沙!”
“给你给你,都给你。”
阿新不在意的抓了一把魂沙给他,然后一脸感兴趣的将头凑过来,“你是如何打算的?
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谋划谋划呀。”
“是呀是呀,这种事情小白有经验的很。”
刘透也随手抓了一把魂沙放到孟泊面前装魂沙的碗里,也将脸凑过来,一脸兴奋。
“牛牛你死开,你怎么不分享分享你和大马的经验!”
白无常也抓了一把过去,然后双手托着下巴支在牌桌上,笑得明媚,
“不过当年,我倒是学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可以教你哟,老薛一定很开心。”
“不要不要不要,你们一个个太污了,别来忽悠我。”
孟泊双手捂着耳朵摇头,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我自已安排好了,你们都不要管。”
“哟~~有计划的呀,跟我们说说呀。”
白无常一下子来了兴趣,站了起来,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将脸凑到孟泊的面前,满脸兴致高昂,“说出来,我们帮你补缺补漏呀。”
“就是就是就是~~”
虽然阿新自已没经验,但凑这种热闹还是很积极的。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初次是怎么样的。”
孟泊干脆将白无常的两只手抓起来贴在脸上,反正鬼魂全身冰凉,用来降温最好。
“好哇,你告诉我们计划,我们也和你分享呀。”
手上暖烘烘的,白无常舒服的眯起了眼,无所谓的说,反正他皮厚,说就说,难道他还怕了。
“别别别,别算上我,我不记得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刘透脸竟红了,打了退堂鼓。
“嘁,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啊,你只是生魂有损,又不是记忆有损,这么害羞,当时不会是你主动吧,恩?”
白无常难得见着这样的刘透,一脸坏笑的调戏他。
“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拒绝回答!”
刘透眼睛不停的左右看,心思全写在脸上,一副你说得对但我就是不承认的样子。
“小白,别总欺负牛牛,老耿那个木头,我就不信你们之间是他主动。”
阿新最近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开起车来毫无压力。
“哟~~阿新姑娘,这回你可说错了呀。”
白无常手心暖了之后,主动又翻成手背贴在孟泊的脸上。
“忽然好感兴趣怎么办。”
孟泊也顾不上脸红,兴致勃勃的问。
“感兴趣呀?”
白无常看了看三位牌友,见他们都激动的一直点头,灿然一笑,“不告诉你们!”
“切~~~”
三人同时甩手发出嘘声。
“你们放我走!”
白无常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花丛外传来激烈的争吵,一个男人的声音特别激动高亢。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花丛边,就见一个男子的鬼魂已经厉鬼化,正挥着长指甲将前来捕捉他的鬼差逼退,
孟泊他们三人走出花丛,将差点倒入花丛中鬼差托住,然后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鬼差看了眼能吸鬼魂力的花丛,心有余悸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名男了叫宋顷,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叫叶凯德的男子,两人同时死去,竟也同时过完了黄泉路,
渡了忘川后就送到秦广王那断生前善恶,本来两人虽然互相仇视,但到了地府也算相安无事,而后轮到那叶凯德先审判,
他倒也直接交待了生死恶事,没想到这宋顷听完疯了一般要杀了叶凯德,被众鬼差拦下后,他又问叶凯德什么慕斯蛋糕之类的在哪里?
反正听完就直接历鬼化了,要不是秦广王出手阻止,那叶凯德就要被宋顷撕碎了,不过宋顷这魂难得的凝实,化成历鬼后实力强大,竟让他逃到了忘川处。
正说着呢,这时所有追来的鬼差均被宋顷打飞,白无常和刘透也早已加入了战斗,
没想到宋顷竟然能和两人打成平手,不过白无常和刘透顾忌着周围,肯定不敢尽全力,而宋顷就没有这样的制约。
“这宋顷功夫不错呀,生前是做什么的?”
孟泊拿出之前薛定送他防身的匕首抓在手里做样子,一边扭头去问刚刚那名鬼差。
“听了一耳朵,似是人间的杀手,那叶凯德是他上司,两人因……
大人,小心!”
那鬼差正和孟泊热烈八卦呢,地府的这些大人们虽然职务高法力强,但一个个都平易近人,
没把自已的身份当一回事,所以鬼差们也不怕他们,有时候还能打趣两句也不生气,正说得开心,
这名鬼差就觉得一股阴风扑来,正要上前挡在孟泊面前,结果却被孟泊一推反摔出宋顷的攻击范围之外。
孟泊虽法力强大,但宋顷攻来时,他一是没有防备,二是施法不及,再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于是直接被宋顷夺了匕首抵在脖子上,
孟泊感受着匕首刀锋的寒意,翻了个白眼想,他就多余拿出来,直接给宋顷上赶着送武器来的。
宋顷的鬼魂双眼冒着红光,手稳稳地握着匕首抵在孟泊的脖子上,作为多年杀手的经验,他果然没有看错,
刚刚在打斗时,他就发现那两人的视线时刻关注着花丛边上这名男子,说明他是个重要人物,而这名男子虽然手持武器,但姿势一点也不像有身手的样子,看来这是个突破口。
于是宋顷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将孟泊挟持在手,果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一脸愤怒又隐忍,没想到就一会,
几阵黑色的阴风卷来,这岸边又多了十几人,看穿着都是地府里的大人物,里面也包括了刚刚见过的秦广王,看来他抓到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筹码够了。
“薛定,不好意思呀,我好像又闯祸了。”
孟泊看到十殿阎王、四大判官这些人都一下子出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薛定无奈的一挥手,怎么办,被围观了,他又丢孟婆一族和地府的脸了。
“没事,你别乱动,小心安全。”
薛定看着他送孟泊的匕首现在反过来威胁着他,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但这时又不能慌,只能强迫自已冷静一下,可是微微颤抖的小指却出卖了他慌乱的心。
“你这厉鬼,有什么事你说,我们帮你解决,放开孟……小孟!”
马延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皱着眉满脸冷厉的同宋顷谈判。
“孟?你们这么重视,地府里姓孟的就是孟婆了吧?
呵呵,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抓到个重要人物。”
宋顷舔了舔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缝,又将匕首往孟泊脖子上贴了贴,没想到这匕首太过锋利,竟划出一条小口子,
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众鬼同时变了脸色,凶狠的看着宋顷,宋顷不管,直接开口要求:
“给我备一艘船,我要回人间找慕斯。”
“兄弟,地府能过忘川的船只有一条,没有多余的,你警匪片看多了吧,还备一条给你。”
孟泊对脖子上的刀毫不在意,对着大家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老神在在的和宋顷谈起了天,
“慕斯是谁呀?
你这样回去,他也看不见你呀,你要怎么找他?”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快点,让那艘船过来。”
厉鬼化后的宋顷执念很深,脑中似乎只有去救慕斯这件事。
“好好好,你别激动,你把我弄死了,可没人帮你了。”
孟泊语气轻柔,带着安抚,然后就看到吴悠以着正常人间木船的速度在河中间向这边驶来,
孟泊抽了抽嘴角,知道这是他们在争取时间,于是继续和宋顷聊着天,
“你看,他们都是鬼,而我有血有肉有温度,我可是活人,他们体会不了的感情,我能体会呀,让我帮你吧。”
“你想耍什么花招!”
宋顷拿匕首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结果孟泊脖子上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见着血后宋顷似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像是有些相信了孟泊的话,手上放松了一些,
“你要怎么帮我。”
“这样,一会我们上了渡船,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才能知道怎么帮你,不然都是空话,是吧?
你应该也发现了,任何生物都不能进忘川的,在船上,你也相对安全一些了。”
孟泊见宋顷对吴悠的船速完全没有疑问,就知道他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样,在忘川河上,他还能争取到时间,到时候施法控制住他,再将他厉鬼化的戾气吃掉就好。
宋顷看着这个被自己挟持还能侃侃而谈的人,明明是个活人还是个男的,却是地府的孟婆,很是奇妙。
一时间,孟泊上扬的嘴角和他心中那个嘴角天生上扬的家伙重合了,就是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笑的表情让他深深沦陷,
那勾起的嘴角就像个小勾子,直接将他的心勾到了他那里,再也要不回来了,即使知道了真相,他也只担心他的安危,其他的又如何管得过来。
这样笑容明媚的人,又如何能生活在黑暗中,慕斯,等我,我要来救你,一定将你救出来。
“好,我信你一次。”
宋顷小声的说,鬼体上之前翻滚着的戾气也平复了一些,只是抵着孟泊喉头的匕首依然还在原位,不曾离开,
看来这个人身中充满了欺骗与背叛的男子,即使嘴上说着相信,但心里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吴悠的船才靠岸,也顾不上收船上那几个鬼魂的渡河魂沙,
吴悠就将鬼赶上岸,然后就看着宋顷,虽然斗篷的帽兜将他的脸完全挡住,但大家就是知道,吴悠在怒视着宋顷。
“让这老头也上来!”
宋顷才不管是不是多了个鬼讨厌他,现在他就只有救慕斯一个念头,多一个地府的人多一份危险,即使是个老人,他也不放心。
“这船只有晨伯能开,你不带上他,可过不了河。”
孟泊摊了摊手,见宋顷也将吴悠认成老人家,赶紧改口,老人应该能让他没那么戒备,不然他也只能拿棍子划船过河了,累死。
宋顷看了看吴悠,又将脚边一小截树枝踢到忘川中,看着树枝一入水就消失了,
没有工具确实划不了船,而且他曾看到鬼差过河也是坐这船,心中已经信了大半,“那老头,你划船,你们其他人退开一些,不准过来。”
见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宋顷直接拉着孟泊跳到吴悠的船上,匕首一直没离开脖子处,也不管移动的时候又在孟泊脖子上划了几道,
流下的血都将孟泊白色汉服的领子染血了,要不是孟泊眼神阻止,其他人都要冲上来了,
地府众人一个个目带怒火的看着宋顷,恨不得直接将他投下十八层地狱,让他受遍每一种刑罚。
“好了,船开始划了,我们坐下来说,你要担心还是拿着匕首放我脖子上吧。”
孟泊对着着急的地府众人微微一笑眼带歉意,然后和宋顷继续聊着,其实也不是他圣母心发作,
只是成了孟婆后,看了听了太多感情上的事,特别是阿新的故事,
所以对宋顷这种为了爱人而拼命的人总有着一丝的包容,反正这点伤很快就能好,若是可以,他还是很想帮帮宋顷的。
宋顷让孟泊背对着他坐下,他坐在后面依然可以用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孟泊看着坐在面前的吴悠,还有闲心笑着帮他拢了拢黑色的斗篷,
可能是慢慢远离了岸边,孟泊感觉到宋顷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等到他的气息完全平静了之后,孟泊才轻声开口: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帮你?”
宋顷眼带回忆,脸上慢慢显出一点笑,嘴里开始讲述起来,可手中的匕首依然在原位没有移开,宋顷有着自信,
以他多年杀手经验,即便是有些放松,但对付孟泊这只菜鸡还不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我真的不懂,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世上没有不疼爱自已孩子的父母吗?
而孩子更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的感情是无法分割的,那么,这世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抛弃自已孩子的父母?
苦衷吗?呵,哪来的那么多不得已,不过是一时贪欢又无力承担后果罢了。
我就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脆弱的只要放着不管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更不要说来自外界一点点的伤害了,
可就是这样,我还是被我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扔在深山里。
你看,他们多希望我消失啊,连扔在孤儿院门口或其他人家的门前都不愿,深山老林,能活下来的都是奇迹。
可真对不起他们了,奇迹发生了,我被人捡走了,不过捡我的不是什么善人,是一个专门收留孤儿培养杀手的组织……”
第48章 迷失的本心(2)
宋顷从小就是被一个组织捡到收养,从记事起就不停的在学习,身边的小伙伴每天都在减少,又随时在增加,
组织很是严厉,若不能达到每次考核的要求就会被带走,直到他坚持到了最后,才知道,
最精英的孩子被培养成杀手,而被淘汰的孩子也没有浪费,打手,小偷,间谍,
最后实在不行,长得不好的打残了去乞讨,而长得好的……也在为组织赚着钱。
宋顷很认真的学习,被父母抛弃是他无法抵抗的,但他发誓,他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抛弃他第二次。
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所以他总能带着嘲笑看那些被同伴坑的人被带走,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宋顷的优秀很是受组织里教官的喜爱,他们说他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
有一回考核,教官拿出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要他们亲手损掉,在那里的生活完全没有秘密,那些自以为将东西藏得很好的人,
当看到养的小猫,小鸟或者是朋友离开前留下的东西,这些被教官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亲手损掉时,一个个面露惊恐。
而宋顷,教官找不出他任何的弱点,他很轻松的过了考核,教官向着其他孩子大肆称赞宋顷的完美,
宋顷无论是接受赞扬还是他们仇恨的目光,他都是一脸冷漠,哼,一群失败者,他们的喜与恨又与他何干?
正式接受任务前的最后一次考核,组织按养獒的方法选取最优秀的那个人,十八人一组,到生存极限严酷的地方,能出来的只有一个。
宋顷那一组的人是去了沙漠,一个月后,只有宋顷一人走出,至于其他人?
呵,他们若还在,他又如何能活着出来。
凭着这股对任何事都冷漠不在意的态度,宋顷很快就成为组织中排名靠前的杀手,
而他不出任务时,也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任务越高风险,收入也越高,完成度越高,他的自由也越大。
这种过了今日也不知能不能见着明天太阳从哪边升起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找着发泄的途径,不出任务的日子里,其他人都是疯狂的放纵,
有些人爱喝酒,有些人爱花钱,有些人换着身边陪伴的人像换衣服一般,酒池肉林,就是任务后这些人生活。
而宋顷却过着自律的生活,不乱花钱,不声色犬马,虽然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不能买房,但因为过着同邻居没有什么两样的生活,让他成为同行中最少搬家的人。
宋顷在平日里将自己扮成一个经常出差的业务员,虽然时常冷着脸,但与邻居们相处还算融洽,
在邻居中的风评还算不错,被称为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于是他成功的混在了寻常人家中,一直没被发现过。
宋顷第一次出任务是十五岁,今年他已经三十五岁了,日子一直这么刺激而又平静的过着,连邻居大妈都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了,
有时走在街上也越来越多的女生找他搭讪,可没有一个能让宋顷的目光多停留一秒。
宋顷想着,再过个五年,他就回组织当教官,然后这辈子就这样吧,至于类似结婚这样的事情他没有任何想法。
做为一个正常男人,宋顷自然也有需求,而他宁愿花钱解决,也不愿找个固定的伴侣,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他任务失败,存的那些也不知便宜了谁。
又是一次任务结束,疯狂过后是需要一次发泄的,宋顷去的那家酒吧是有些讲究的,他又是个认准一处就不愿改变的人,包括住的地方,也包括找人解决的地方。
那里的老板娘与他都相熟了,知他的喜好,不闹腾的,干净的。
他去了酒吧的二楼,那里是一间间布置得很豪华的房间,还是惯去的那间,洗了个澡就耐心的坐着等,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忽然一名男子就这样忽然闯了进来,也闯入了他的生命。
这名男子就是慕斯,现在的有钱人猎奇心重,常规的玩法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所以现在连好看的男孩子走在街上都不安全了。
慕斯就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子,刚刚成年的他气质还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有着别样的青涩模样。
慕斯最特别的是那张带笑的嘴,嘴角自然上挑,配上好看的桃花眼,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对着你放电一般。
所以当慕斯狼狈的逃入宋顷的房内时,对着这张眼神慌乱却带着笑的脸,宋顷竟破天荒的没有提起一丝的戒备之心。
慕斯先是紧张的扫了一下房间,然后当他看到穿着浴衣坐在床边的宋顷时先是一愣,然后双眼发亮,直接扑了上来,没有一丝犹豫的唇齿交战。
宋顷本身就是隐于地下的人,他自然知道这种地方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的,只是没想到能遇到逃跑的人,
更没想到这个逃跑的人用他当幌子,最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享受沉浸在这个生涩的吻里,没过一会,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一群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和一个样子乖巧的妹子一起进入,看着吻得热烈的两人,一群人傻了眼,宋顷抬头,眼神犀利,冷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