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总裁的顶流病美人—— by千城予
千城予  发于:202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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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安辰可不惯着他,不吃鱼?照样让人做鱼,不吃就看着别人吃。
天知道他安大经纪一个粗线条的男人,把这么一个小艺人从小拉扯到大,有多不容易。
此刻俞笙独自一人站在餐桌前,看着面前那用金属器皿盛了的餐食,有些零散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涌了上来,就如同这冒着热气的滚烫鱼汤。
他记得还是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为了庆祝新一轮公演结束,他们五个队友在一家餐馆订了个包间,吃火锅海鲜小龙虾。
那时候他们几个,虽然关系有亲有疏,但平日里朝夕相处,大体上都是还不错的哥们,也经常聚在一块玩耍。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值长身高的抽条阶段,用不着节食,偶尔出去吃顿大餐,公司也不管他们,还生怕这些孩子吃得不好长不高,将来影响了前程。
尤其是,有的孩子开始学会挑食了。
比如秦星羽,不吃鱼,不吃小龙虾,只吃火锅煮青菜。
“这鱼刺儿少。”
犹记得那时包厢里,周亦承望着面前已经被景小延吃了快一整面的鲈鱼,扭了扭头。
“麻烦。”秦星羽回答得言简意赅。
“人家怎么不嫌麻烦呢?”冯曳瞥了一眼景小延,跟了句。
“就是就是!”
景小延嘴里塞了小龙虾,吐字含混不清,筷子上还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忙得没有功夫接茬。
俞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境外号码。
他接起来了,拿着手机转身出了包厢,他记得这个号码。
“喂,爸。”当时他有点烦躁:
“您别再给我们公司老板打电话了,我不解约,也不出国。”
当初俞笙来公司时,本没什么出道当明星的打算,只是贵族学校的的寒暑假,没那么多忙不完的作业,母亲希望他丰富一下假期生活,带他来了个经纪公司,签了个短期约,练练已经有好几年基础的街舞。
别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挤破了头想要做练习生当明星的地方,人家俞大少爷是来当夏令营的。
结果没想到一下子火了,就出道了。
出道了他就不想走了,因为组合里有秦星羽。
彼时接听了父亲将近十分钟的国际长途,俞笙回来时,包厢里兄弟们依旧吃的热火朝天,只不过秦星羽面前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碟,那上面是几块挑过了刺的鱼肉。
与此同时,周亦承手上还拿着一只刚剥好的小龙虾,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俞笙心底忽然就没来由地有点生气。
但他不说,那个时候,人前人后面冷心冷的俞队长,还不会表达任何情绪。
而今,时过境迁,不再是十六七岁那年的夏天,昔日的少年们也早已不再无话不谈。
唯一不变的,是秦星羽依旧不吃鱼。
五星级酒店的顶配套房,俞笙思索了好一会,终究还是盛了一个碗底的鱼汤,加上几样青菜,粥和牛奶,端去了秦星羽卧室。
没盛鱼,他知道秦星羽为什么不吃鱼。
秦星羽抱着剧本发呆,如今他的注意力只能坚持五到十分钟,之后就不一定飘到哪去了,等回过神儿来再努力拉回来。
长期的心理疾患,使得他现今无论是读剧本,还是理解别的工作内容,都比寻常人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俞笙不多言,而是用小巧的金属汤匙,先盛了牛奶给对方喝。
一贯挑食的秦星羽,是不怎么挑牛奶的,十几岁的那些年里,比起同龄的孩子,他总是身体弱,发育晚,公司领导们曾经一度担心他长不高,因而天天逼迫他喝牛奶。
这么一来二去,到十七八岁的时候,个子总算长起来了,超过了景小延,眼见着180有望,这喝牛奶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而今俞笙先挑着最稳妥的牛奶,对方难得配合地喝了,在接下来是喝粥还是鱼汤时,俞笙犹豫了那么一小会,打算拿鱼汤试试。
秦星羽闻见鱼汤的味道,就往后躲,就好像是他队长在那里面下了毒。
“就一口汤,没有鱼。”
小俞总拿出十二分的温柔与耐心,诱劝着。上半年的体检,对方身体有着太多的问题,多位专家都曾经明确的表示,这孩子吃东西太费劲,营养跟不上。
奈何诱劝无效,秦星羽还是躲开了,这个时间韦盛已经给他服用了今晚的药物,因而他此刻情绪稳定,精神正常,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思维有些迟缓,不太能够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反正就是不要拿鱼汤过来,不肯喝。
“那我们不喝汤,要不,来一点粥?”
俞笙也不勉强,而是将鱼汤放在一边,盛了一小碗燕麦粥,端了过来。
秦星羽自己把勺子拿过来了,稳了稳状态,他可以自己吃东西。
只是此刻,盯着那一小碗被俞笙放在一旁的鱼汤,他的思绪忽然就凝固了,他一度以嫌麻烦为由,不碰鱼和海鲜,可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以为是真嫌麻烦呢,其实不是的,他从前,爱吃鱼。
14岁那年的秋冬,那时他已然成为公司练习生,白天上学,晚上训练,就住在公司为练习生们租住的民宅,当做宿舍,每逢周末会回家一趟。
他家境不错,尽管那时母亲已然不在世了,但在那之前,母亲家里靠外公做生意,也已积累了千万资产,算得上小富。
家中伙食也挺好,有常驻的保姆,经常做一些鱼肉山珍。尽管他吃的不多,14岁当了小偶像的少年,已经懂得自律了。
不过那天家里炖鱼,他多夹了几筷子,结果被他父亲数落了一顿。
“少吃点,别卡住,上次你弟弟就卡刺了,小孩子不能多吃。”
父亲秦耀堂一边说着话,一边聚精会神地将鱼肚子上的肉挑出来,碾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自己一岁半的二儿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卡过刺。”
秦星羽不带丝毫语气地回答,更何况这个鱼本来就刺少。
“等你卡了就晚了!”父亲声色俱厉。
秦星羽不答话,依旧吃他的鱼,他爸就是这样的人,从小穷惯了,家里不光做多少好吃的,永远舍不得旁人吃。
“让你别吃你还吃?”看见长子仍旧没停筷子,父亲暴怒着训斥:
“还专挑刺儿少的地方吃?让你弟弟吃哪?”
“你不会下次让芳姨多做一条?”
秦星羽这句话,也没带什么好语气,十四五岁的少年,初入青春期,本就情绪起伏难定。
芳姨是他们家保姆,人很好,每次他回来都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说他太瘦了,要补充营养。
但即便如此,他父亲还是处处挑人家保姆的毛病,说买菜太贵,上个月差点把人开了。
秦星羽犹记得当时,他那留着一头干练齐耳短发的继母宋雨画,见状赶紧打了个圆场,劝着丈夫:
“别这样,好像自打我来了这个家,就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小儿子一样。”
秦星羽直接放下了筷子,一条鱼而已,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后来他每次周末回家,保姆芳姨也经常会做鱼,但无论做几条,他父亲照例把刺最少、肉最多的地方都挑出来,碾碎了喂给小儿子吃。
秦星羽全然不理会这茬,故意作对似的照吃不误。
宋雨画依旧每次都柔声笑着:“慢一点,你爸爸说你不会摘刺,小时候吃鱼卡住过。”
“我没有。”
秦星羽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确实没有卡过鱼刺。
“你不记得了,都是你外公给你喂的!”父亲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提起秦星羽的外公,语气之中无限愤恨。
“我外公没给我卡过鱼刺。”
秦星羽也将筷子撂在桌上,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他外公的不是。
他小时候父母忙工作,在外公家住了好几年,听母亲说,他比别的孩子长得小,发育慢,早产了将近三个月。五个月的时候不会抬头,十个月了坐不起来,两岁多了也不太能够顺畅的吃东西,不是呛咳就是吐奶。
是他外公外婆将他视若珍宝,一点一点带大的,因而是不太可能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喂他吃鱼这么有风险的食物。
当然,如今他母亲不在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他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家里又做了几顿螃蟹和小龙虾,他父亲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诸如“少吃点,别像你外公一辈子贪吃海鲜,最后得了痛风”、“你从小爱吃这些都是你外公外婆惯的”、“把你妈惯成那样又来惯你”……
终于有一次,秦星羽发火了。
清冷倔强的少年,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个性,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许是他站起来的动静太大了,他一岁半的弟弟吓得愣了两秒钟,哇地一声哭了。
父亲秦耀堂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推在墙上,还顺手拿过桌子上装鱼的盘子,不由分说地捏着他的下巴,就往嘴里灌,不住地怒骂着:
“我叫你贪吃!叫你吓唬你弟弟!敢跟老子甩脸子了?都是你外公外婆把你教坏了!你不是想吃吗?吃啊?你不吃我打死你!”
十四岁的少年身形瘦弱单薄,初显棱角的小脸立时被捏了两道红印子,口腔被整根的鱼刺扎伤了。又咸又辣的鱼汤整盘地往喉咙里灌,他呛着了,半天喘不过气来。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吃鱼了,也很少回家了。
多年以后的如今,坐在五星级酒店顶配套房的卧室一角,看着俞笙手上端过一个碗底的鱼汤,他都本能地往后缩着身子。
俞笙自然不勉强他。
在略微尝试着喂了一小勺无果后,俞笙直接将鱼汤放在了身后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们不喝那个了,我们喝牛奶。”
十二分极致温柔的俞队长,换了个没沾过鱼腥的汤匙,重新轻轻舀了温热的牛奶,小口地喂给眼前的人。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秦星羽,难得地没有拒绝,而是抱着剧本配合地将牛奶喝了,跟白天里动不动张牙舞爪、说不了话即使打字也要和小俞总争论工作的炸毛猫咪,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为了让秦星羽好好吃东西这件事,俞笙可谓花尽了心思。
彼时怀里的人刚咬下一小块紫薯糕,叼在嘴里,又不想吃了。
“乖,咽下去。”
揉了揉怀里人脑袋上几根炸起来的头发丝,俞队长诱哄着。
“唔……”
秦星羽犹豫着,那双漂亮的长睫毛大眼睛眨啊眨的,在吞下去还是吐出来之间纠结。
“不许吐。”
下一秒,从那柔软淡色唇间露出的一小角紫薯糕,就被俞笙咬住送了进去。
紧跟着,一吻封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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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水下戏
几天之后,秦星羽有一场水下打戏。尽管按照小俞总的要求,他的团队是拒绝水中拍摄的,不过在进组之前,他就把那条合同细则删除了,跟片方和导演说没问题。
为了更好地呈现作品,他可以做任何配合。
南城初冬季节的湖水,接近零度了,秦星羽这个身体状况,其实不太适合下水。
频繁发作的哮喘,以及腰椎和膝盖的骨伤,不得不靠大量的药物维持一个正常的工作状态,可他非要拍这场戏,团队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请示俞笙。
出乎意料地,小俞总没有表态阻拦。事实上,俞笙自打来这个剧组探班后,除了要求删掉了一场秦星羽和女演员之间的感情戏,他没有过多干涉对方的工作。
秦星羽素来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这一点俞笙从小就知道。
因而这天,秦星羽在冰湖里拍了一下午的打戏,而小俞总在酒店的套房里办了一天公。当然,究竟是真有心思办公,还是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就不得而知了。
这场戏,秦星羽的团队着实捏了一把汗,自家艺人从水里上来时,一众工作人员立马拿了毛巾、外套、吹风机围上去了。
别说是秦星羽自己的团队了,便是俞笙那边跟组的员工,也打心眼里祈求,这这位小祖宗可千万别冻病了,要不然他们大家在小俞总面前都没法交代。
秦星羽难得今天状态格外好,不但高质量地完成了拍摄,还受到了导演和制片人的一系列夸赞,甚至从水里出来之后,也没没咳嗽没不舒服,还应了组里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小演员之邀,晚上到剧组附近的小酒馆聚会。
秦星羽一向人缘好,无论是从前在组合里,还是如今在剧组里,即便他不怎么玩耍,甚至如今更无法说话,但仍旧不耽误周围的男生女生和前辈们喜欢他,这一点和他背后的资金力量无关。
今晚的聚会,秦星羽没带上俞笙,谁让他们俩最近关系微妙,更何况俞笙是资方,带去和剧组的演员小伙伴玩,小演员们容易拘谨,玩不自在。
只不过当晚,被秦大明星撇在酒店里独自一人的俞笙,也没闲着。或者说,正是因为秦星羽不带他玩,以至于俞队长实在太闲了,于是干了件大事。
他闲来无事,约了隔壁古装剧组的总制片人,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见面。
南城是个影视基地,场地配备专业,服化道齐全,一年四季到这里拍古装戏、现代戏的剧组,数不胜数。
而隔壁组正在筹备的那个古装戏,这两天已经陆续有演员进组了,听说后天一早的开机仪式。
俞笙之所以到别人的剧组,去横插了一杠子,原因是:这部古装剧的男主是周亦承,上个星期才签的约,听说今天下午的航班已经到了南城。
当然,曾经一线顶流,粉丝上亿,如今退圈化身资本,却照样声名显赫的小俞总,也没公然手撕前队友,只是用礼貌绅士又讲道理的态度,跟对方古装剧组的那位总制片人老哥聊了会天。
好心地提醒了人家制片老哥,关于周亦承未来可能会因感情、财务、法律等等问题而塌房的可能,这部古装剧拍了,能不能上映是个未知数。
能做到总制片位置的人,心中都有两把刷子,这场并不算正式的会面,作品能不能顺利上映不确定,但唯一肯定的是,以俞笙为首的资本圈力量,要对周亦承动手了。
明明是南方冬季湿冷的气候,那位古装剧的总制片人老哥,拿出纸巾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纠结着究竟是解约赔钱、临阵换将,让周亦承拎包走人,还是硬着头皮开机,堵上整部剧的未来。
尤其是自此担上得罪小俞总这一大片资本圈的风险。
于是在经过了半个晚上的矛盾挣扎后,这位总制片人试探着小心询问:
“那么,俞总有更适合的演员推荐么?”
俞笙抬手轻触了几下手机屏幕,对方的微信上立时出现了两份制作精美的演员资料:一份景小延的,一份冯曳的。
制片老哥脸上的汗淌得更厉害了。
俞笙的意思很明确,景小延和冯曳只作推荐,可以不用,但是周亦承必须走。
制片老哥又经过了小半个晚上的思索,得出结论:冯曳由于父亲涉赌的事,刚翻车,不太敢合作,但既然在周亦承这件事上不打算得罪小俞总,那么何不再卖小俞总个面子呢……
于是立刻求问了景小延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彼时南城水乡的古朴月夜下,映着湖畔水色的粼粼波光,就在一个小时前,秦星羽跟几个演员小伙伴进了一家小酒馆。
这一带有许多这般精致清幽的小酒馆,虽然不似大都市里的繁华,只有三五张桌,也没包厢,但胜在安宁静谧。
秦星羽和同伴们进来时,装修雅致的小酒馆中只有一桌客人,同样是几个演员的小型聚会。
从那并不宽敞的吧台前经过时,他不经意间向那桌望了一眼,目光定住了。
他一下子就在那一桌客人中,看见了周亦承的侧脸。
这附近本就驻扎着不少剧组,每天收工后都有演员们在这一带用餐娱乐,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冤家路窄地在这遇见周亦承!
说起来上一次匆匆偶遇,还是在米兰时装周的机场。此刻他凝神看着对方的身影,出现在这几十平见方的小酒馆里,与此同时,似是也感受到来者的目光般,周亦承也扭头回望了一眼,四目相对。
身边的小演员拉了拉秦星羽的衣角:
“羽哥,换个地儿?”
即便在这一群同龄的男演员中,他的年纪偏小,但同辈的其他小演员也会尊敬地称他一声羽哥,咖位在那摆着。
但谁也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周亦承,小演员们也慌了神,谁都知道关于他和周亦承近来闹掰了的瓜,还在那摆着。
明星也吃同行的瓜。
不料秦星羽冷然笃定地摇了摇头,没半点犹豫便当先一步进去了,径直走向斜对角的空桌,没再看周亦承一眼。
秦星羽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也就是近来经纪约签给俞笙的公司后,没了话语权,跟小俞总的关系也扑朔迷离遭人质疑,再加上身体和精神状况不佳的缘故,似乎人们早已忘了,曾经的舞台王者秦星羽,骨子里也是个强势的人。
想当年他和周亦承也是人尽皆知的双强。
一行人在角落里的小桌坐定,点上了酒水小吃。秦星羽长期服用精神类的药物,不能够喝酒,便喝着柠檬水。近来剧组的工作虽然忙碌,但他状态还可以,偶尔跟朋友出个门,也不需要团队和医护时时陪着。
此时此刻,周亦承也仿佛默契般地,除了最开始那个对视之外,没再抬头往这边看上一眼。
秦星羽坐在位置最里侧的角落,喝着柠檬水,看着朋友们聊天说笑,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他跟周亦承,从前还真是关系相当不错的兄弟。
尽管他们出道以后,公司已经有意无意地,对他俩进行无脑式的捆绑炒作,各人的经纪团队也全方位展开竞争。
但一点儿也没影响他和周亦承的关系。
他记得有一年,组合一块上综艺,明明是个全员互动的节目,节目组特意剪了不少他和周亦承的同框镜头,十几岁男孩子之间,明明很寻常的说笑打闹,配上氛围感十足的后期特效与字幕,显得暧昧起来。
那天他从公司的录音棚里出来,路过办公区,离着老远就听见他经纪人安辰,在走廊里愁眉苦脸地打电话。
安大经纪打那时候起,就是个社交悍匪,外加话唠碎嘴子,吐槽起别人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那物料到底谁审核的?反正是没给我们团队审核啊,我们可没看见就放出去了。”
“明明我们跟亦承、小延仨孩子同框,凭什么把人家小延截掉?”
“还有啊,你看这营销号发的文案都什么玩意,什么天选竹马……”
“这营销团队不是咱自己公司的外包吗?文案就这么发?这又是周亦承经纪人让干的吧?”
“主要是俩孩子都不愿意这么干,你们不能这么搞啊……”
秦星羽悄悄地贴着墙边溜走了,那时候安辰作为他经纪人的时间不长,他们之间还不是特别熟,他有点怕安辰。
不过安辰在来公司前,已然是个专业能力相当优秀的经纪人了,无论业务合作,还是资源人脉,都叫一个手到擒来。在他们公司当年那个卷到爆炸,队内竞争白热化的大环境里,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谁得罪他他搞谁,连俞队长他都敢搞。
尤其是那次,得知了周亦承经纪人也配合着给俩孩子炒作之后,安大经纪二话不说,没几天就抢走了周亦承一个代言。
当时秦星羽觉着有点过意不去,后来的几天里,训练结束后,在那宽敞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舞蹈教室里,他跟周亦承道了个歉:
“承哥,代言的事,对不起。”
单薄瘦削的少年微微低着头,他得知自家经纪把人家的代言抢了之后,曾经尝试着去跟安辰沟通,还被他辰哥给训了一顿。
“秦星羽,你到底拿没拿我当兄弟?”
周亦承反问,紧接着从墙角的箱子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还抛给对方一瓶。
秦星羽干净利落地接过空中的矿泉水,疑惑抬眸。
“切,跟小孩儿说话真没意思,什么都不懂,没默契。”周亦承看起来有点生气,回到那一整面镜子底下的角落里,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板上休息去了。
秦星羽仰头灌下一大口矿泉水,不服气的扬眉:
“你才小孩儿。”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忌讳被人说成小孩,尤其是对方也只比自己大上那么一两岁。
周亦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扭过头来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没怪辰哥,大人的事让他们处理就好了,不要理会网上那些言论,我永远都跟你统一战线。”
言罢,顿了顿,又加了句:“还有,永远都是兄弟。”
那句永远都是兄弟,即便多年后的今天,秦星羽也依然记得。
俞笙是在跟隔壁古装剧组的制片老哥,聊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听到下属速报周亦承和秦星羽碰了面。他也没想到今天下午才刚到剧组的周亦承,晚上就去花天酒地了。
小俞总果断结束对话,推了个景小延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转身就出了包厢。
黑色的商务车在南城的月色下奔驰,南城是个小地方,绕城大半圈也才二十分钟的车程。
俞笙并不介意他们见面,他只是怕秦星羽再出问题。如今秦星羽的状态,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一丝差别,拍戏、拍广告连续工作几个小时没任何问题,但谁也说不清他什么时候,就会无声无息地走到写字楼的窗前,想要跳下去。
秦星羽今晚状态非常稳定,稳定到平时很难集中精神的他,此刻都聚精会神听着身旁的小伙伴们聊八卦侃大山,一点也没走神。
甚至刚才他一位同伴喝嗨了,不小心碰碎了一个玻璃杯,他还帮着服务员一块收拾了。
只是在灯光昏沉的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他捡起了一枚玻璃杯的碎片,捏在右手的掌心。
他没有什么不舒服,也没喝酒,许是在这南方冬季也接近零度的冰湖里,拍了半天戏的缘故,他有点疲惫昏沉,心脏也有些堵得喘不过气。
只有掌心传来的熟悉刺痛,让他觉得清醒一点。
不知不觉中,他从伙伴们的闲谈中神思抽离出来,摆弄着小桌上配备的桌游、拼图、纸牌玩具。
俞笙踏进这家小酒馆时,周亦承刚好接了个电话正要出门,作为这部古装戏的一番大男主,周亦承这才到南城没几个小时,怎么也没想到总制片人忽然亲自打电话来,跟他说项目延期了。
路过秦星羽那张桌旁时,他没有停步驻足,当然,秦星羽也没抬头。紧接着,俞笙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一下子,氛围凝固了。
曾经并肩默契站在舞台上的队友,而今连眼神的交流都显得复杂而冗余。
实际上这一晚,无论周亦承和秦星羽,还是周亦承和俞笙,三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看见俞笙进来,就连秦星羽那桌的小演员们,原本的谈笑风生都静止了,仿佛谁都看得出这三个人之间的尴尬。
只有秦星羽依旧连头也没抬,继续专注地玩他面前的拼图。
他身边的小演员特别有眼力见儿,看见俞笙过来,立刻起身,把离秦星羽最近的座位让出来了,俞笙一声不响地走过来坐下,神色淡淡。
小俞总不说话,小演员们也不敢再出动静,仿佛整个小酒馆都在一刹那间都静止了,只有秦星羽宛若无事发生般,自顾自地摆弄着拼图,还大方地将拼图的另一半让出来,跟俞笙分享。
反正他是没看见刚才俞笙进门,与周亦承擦肩而过时,眼眸中冷到骨子里的目光。
而此刻在秦星羽身边落座的俞队长,不知是在这小酒馆里暖色壁灯的映衬下,还是音响中播放的轻音乐氛围中,肃杀冷冽的眸子里忽然就染上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专心致志地看着身边的人玩拼图,一只胳膊还不知不觉中绕到了身后。
秦星羽在用左手玩拼图,右手悬空地搭在桌旁,那落地灯照不到的角落里。
他的掌心在流血,即便是这样一种精神状态下,他依然记得避免用受伤的手弄脏拼图。
俞笙的手臂直接绕过他的身子,探进那略长而盖过手背的衣袖,去摸对方的右手手腕。
指尖触及处干爽清凉,俞笙微微放下了心,而后不动声色地沿着那纤细瘦削的手腕,一路向下,轻轻打开对方半握的掌心,触碰到一片湿润的液体,以及那还攥在手里的一块碎玻璃。
即便角落的壁灯昏暗,俞笙也知道,那是血。
作者有话说:
周四零点更,么么哒!~

指尖的移动,使得碎玻璃在不经意间,再次触到本就伤痕累累的掌心。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星羽本能地,快速从俞笙手上挣脱开了,不过注意力仍旧停留在桌面上的拼图上,用那还有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特意拿了几块拼图碎片,放在俞笙面前。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邀请俞笙跟他一起拼。
俞笙扭过头,注视了一会被自己半抱在怀里的人的少年侧脸,在这昏沉灯光的暧昧氛围下,试探着一点一点地,轻轻拿掉对方攥在手里的碎玻璃。
秦星羽一直都是个外在情绪稳定的人,哪怕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一丝异样。因而只有俞笙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哄着他处理伤口,而什么时候完全不能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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