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总裁的顶流病美人—— by千城予
千城予  发于:202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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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汹涌的人潮,以及压上来的十几枚话筒,怼得秦星羽有些透不过气,退后了小步,靠上身后的背景板。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俞笙从那采访间的隔壁大步现身,牵起被摩肩接踵包围在当中的人,转身就走。
人多的地方,秦星羽偶尔有些怕,今日的发布会,已经是强撑着没露出一丝破绽了。
俞笙牵着身旁的人,转了好几个弯回到后台。场地的一墙之隔外,仍旧是被工作人员拦住的媒体们。
秦星羽是有心回望一眼的,不过俞笙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将人按在自己的肩膀,特意转了个身,让对方的视角避开人潮的方向。
“不怕,别看他们,我在。”俞笙低声安慰着怀里的人。
一向强势而倔强的秦星羽,当下难得窝在对方怀里,没有挣扎没有动。
发布会顺利圆满,次日,一行人搭乘航班,返回大兴安岭的剧组。
由于是非公开行程,这一次秦星羽做主,带上了庄晏晏。
依旧是五个小时的转机,对秦星羽而言,着实有些难熬。
好在这一次在俞笙和安辰的双重威逼利诱下,他戴上了护腰,在飞机上坐着的时候,可以稍稍缓解一些腰椎的受力。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腰疼。
回到剧组时,天色已暗,秦星羽的戏份安排在了明天,今晚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跟制片人、导演,以及合作的演员和老师们报了到、打了招呼,发布会上穿着价值六位数的代言服装、佩戴千万级珠宝的秦星羽,剧组里仍旧是那个谦卑有礼的少年。
只不过这些天,整个剧组都在吃周亦承的瓜,哪怕是对方已经在看守所里等待二审,也丝毫没能让大家削减半分吃瓜的热情。
尽管在秦星羽面前,人们仍旧三缄其口。
都知道他身心状态依旧不那么好,万一出了问题,可是要耽误工期的。
他们这部戏啥都不怕,就怕耽误工期,大家可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能在春节前杀青,回家过年。
跟剧组领导前辈们报到了一圈,秦星羽回到酒店后,慢悠悠地冲了个热水澡,舒缓了在飞机上紧绷了好几个小时的肌肉神经。
等到再出来时,看到他套房的客厅里,俞笙、安辰、以及刚下了戏的景小延,围在圆桌旁,共同探讨这几天来,显而易见带着阴谋的谣言。
彼时俞笙也已换上了居家服,头发是吹了个半干的样子,就在半个小时前,小俞总跟秦大明星争夺浴室失败,只好回自己的房间洗了个热水澡。
秦星羽也不明白俞笙跟他争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和浴室?
他们在雪乡小镇上住的这个酒店,虽然也是个豪华套间,但比起大都市里的顶级酒店,设施还是差了些,套房里只有一个浴室。
谁知道小俞总空着自己的浴室不用,非要抢别人的,私下里安的什么心思呢?
彼时秦星羽穿着水蓝色收腰精致睡衣套装,悠闲地到客厅里,在景小延的沙发扶手坐下,听着伙伴们聊天,也没插话。
安辰有理有据地对这几天的舆论,给予了一番声情并茂的分析:
“你们看啊,这几件事单拿出来,可能是某个对家干的,但你们试想过没,连在一块一琢磨,这特么就是一次有组织有规划的环环相扣式造谣啊……”
“你们听我说啊,宋雨画和周亦承那个事,根本就不是近期发生的,至少有大半年了,现在才爆出来,什么意思?”
“还有小羽18岁生日的视频还留着,这得是什么人啊,留这么多年?”
“再有庄晏晏那个事,最特么荒谬了,对方压根儿目标就不是她,有人想拿这丫头当抢使,这得是什么人,敢捅咕人家J.Y集团大小姐当枪啊?……”
他们辰哥还没等分析完,景小延已经坐不住了:
“这么一看对方就是冲着小羽来的啊!那些眼馋J.Y集团资源的人?”
片刻之后,一整晚几乎一言不发的小俞总,沉声叹了句:
“也有可能是冲我来的。”
一时间众人更沉默了。
俞笙的话也不无道理,宋雨画和周亦承的事只能算是个前菜,人家主要是为了在俞笙生日当天,爆秦星羽18岁生日和周亦承的视频。
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打击,搞不好是时尚圈的人干的,再加上庄晏晏遭遇的一切,很难让人不联想成背后的同一股势力。
言罢,俞笙拿出手机,给王秘书发了句语音消息:
“这几天的舆论源头,彻底追查一下。”
年底忙完了手头的紧要工作,小俞总基本闲下来了,如今不但进组陪秦星羽拍戏,更有着大把的时间来追究恩怨。
俞笙素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尤其是对于欺负了秦星羽的人,简直是睚眦必报。
他在意秦星羽,在意到发狂。
即便是此刻大家在客厅坐着闲聊,眼见对方坐在景小延的沙发扶手,一只胳膊还搭着对方的肩膀,小俞总都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微微泛酸。
尤其是心里没谱的秦大明星,那洗了澡刚吹干的毛绒绒脑袋还凑过去,似乎是景小延给他看手机上什么有趣的事儿。
俞笙那双如这雪乡沧月般,清寒而深邃的目光,定定地望了一眼,不带任何语气地开口:
“过来。”
他身边明明还有空着的椅子,对方偏不来,非要去坐人家景小延的沙发扶手。
秦星羽跟景小延玩着手机,玩得正投入,意料之中,轻轻巧巧地一个字拒绝:
“不。”
行吧,俞队长认输。
只得待安辰和景小延他们又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会,眼见时间不早,各自离开后,俞笙才将沙发扶手上的人,直接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他不让秦星羽呆在沙发扶手上揽着景小延的肩膀,也不单单是由于吃醋。
今天坐了五个多小时飞机,还不算机场往来的交通。
刚才那个姿势呆久了,秦星羽腰椎会难受。
俞笙将人抱着,轻放在卧室内那软硬适中的大床上,无意间触到对方被他抱乱了的睡衣下摆。
怀中人腰侧那瘦削却柔软肌肤,一片冰凉。
秦星羽明明刚洗过了热水澡,身上却没有一点暖和起来。
俞笙知道,这是自从那场升降台事故之后,落下的毛病。
腰椎骨骼的严重损伤,压迫神经,导致了全身的血液循环不畅,别说是腰背了,连四肢都时常冰冷僵硬,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也无济于事。
可偏偏秦星羽又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子,不爱戴护腰,也不爱做什么日常的保养理疗。
有时候难受得厉害了,就直接吞止痛药,或是硬抗。
没办法,俞笙只好时常用最土的办法,将毛巾用热水浸湿,再拧干了,替对方腰间热敷着按摩,多少起点作用。
这会儿俞笙俯身将人轻放在床,便要起身去准备热毛巾,还不容抗拒地扔下两个字:
“别动。”
不料他没等起身,便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衣领,是不让他离开的意思。
秦星羽当下这个用手肘撑着,半躺在床上的姿势,他撑不住,直接平躺下去的话,腰间又撕扯得厉害,受不住力,于是几乎是本能地,借力揪住了俞笙。
伤后以来,许多对普通人而言,再简单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不了,即便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跟个正常人一样。
“乖,自己先靠一会好不好,我去拿热毛巾。”
温言解释后,俞笙没有把人直接放倒,而是重新抱着靠在床头,在对方腰后仔细地垫了个软垫。
这个姿势反倒比平躺稍微舒服些。
等到俞笙用开水烫过了热毛巾,又拧得不剩一丝水迹,回到卧室时,秦星羽正倚着床头看剧本。
明天他有好几场戏拍摄,还都是外景的重场戏。
将秦星羽腰后的软垫撤走,俞笙动作仔细地掀起对方的睡衣下摆,用那已经拧干的热毛巾,在少年白皙纤细腰间围了一圈,热敷着。
炽热的温度从皮肤表面深入骨髓,俞笙怕他腰部这样悬空着会疼,于是小心地一手轻托在对方腰后,另一手隔着热毛巾的温度,缓缓地按摩。
秦星羽的剧本上,用记号笔做了花花绿绿的标记,空白的地方还有铅笔认真记录的体会心得,以及与导演和编剧老师交流的笔记。
俞笙也想不通,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双手借着毛巾炽热的温度,都按在对方腰间了……
他连热敷与按摩都很难再保持专注,对方居然还能专心研读剧本。
他不由得恶趣味地将锢在对方腰间的手,特意紧了紧,微微用力。
意料之中地,秦星羽将那厚厚的一叠纸质剧本放下,疑惑地抬眸。
那双越是夜晚,越是漂亮勾人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他,带着些许茫然和询问,以及那份让人百爪挠心的撩人。
秦星羽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俞笙近乎于疯狂的沦陷。
暗暗地喉结滚动,俞笙力道适中地隔着热毛巾,尽可能专心替对方按摩的动作未停。
此时此刻,也唯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得到,自心底油然而生的那种怎么压也压不下来的蒸腾。
下一刻他便腾出一只手来,将秦星羽放在一旁的剧本,重新塞回对方手里,挡住两人四目交对的视线。
剧组明早六点钟准时妆造出工,他今晚不能有非分之想。
更不能让秦星羽发现他有了非分之想。
请秦大明星继续看剧本,别管他也别撩他。
以团队老板的名义进组这些天来,俞笙也没闲着,除了线上处理一些集团工作外,他还在筹备专辑。
加上前几天生日,秦星羽给他写那首情歌,他现今已经凑齐了十首歌的专辑曲目,在剧组附近租了个录音棚,已经录制了一部分。
按照他的计划,春节后会出一张新专辑。
当然,他俞队长出专辑,既不为了圈粉,也没打算重归娱乐圈。
仅仅是哄秦星羽开心而已。
除此之外,这个剧组还差两笔后期资金,这几天总制片人在试图拉他谈投资。
不过,他以游刃有余的商业谈判模式,只答应了第一笔的意向协议。
虽然参与一部影视作品的投资,对他而言太容易了,但至于要不要参与,以及什么时候参与,那得看剧组对秦星羽好不好。
主动权在他手里,剧组要是敢对秦星羽,有任何一点合同之外的压榨,那投资的事就免谈了。
因而整个剧组上上下下,对小俞总那是当成财神爷般供着,对秦星羽更是半点也不敢怠慢。
尽管其实在不少人看来,小俞总也未免宠得太过了。
秦星羽本身也不是个容易挨欺负的人,在圈里也混了这么些年,不是什么会吃亏的小白兔。
某个风雪交加的午后,秦星羽拍打戏,搭档是冯曳。
从16岁开始涉足影视领域,这些年来,秦星羽拍过的电影、电视剧不在少数,悬疑的、探险的、警匪的……
几乎每部戏里都是战斗机器,从来没在大都市里坐下来,跟女主角好好谈个恋爱。
今天这个场次,又是吊威亚的打戏,还是冯曳打他。
有着从小练舞的底子,又经过了这几年拍戏的磨炼,秦星羽的打戏不错,无论身形动作,在武术导演眼里,也都是满意的。
只是身体的缘故,影响了一部分力量的发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冯曳的打戏也不错,只不过从前他拍戏的机会不多,如今被兄弟们带进剧组,一眼就被导演看上了,连夸是个好苗子。
这会儿和秦星羽的打戏,四周围了一圈武指外加导演,提供详细的经验指导。
“小曳啊,这一下,你看啊,这个角度,一会儿威亚起来的时候,有个借力,你得全力踹下去,一气呵成。”
冯曳刚才已经试了几次了,总是差那么点意思,要么是他动作太假,发力点不对,再就是表情不到位。
说实话,拍打戏他不敢跟秦星羽玩真的。
就秦星羽那个玻璃体质,磕着碰着点都可能出大问题,还让他全力踹人家?
他下不去这个脚。
“小羽,你换替身吧。”
盯着自己的脚看了半天,冯曳又看向秦星羽。
彼时秦星羽刚由时川扶着,从雪地上站起来,原地跳了跳,抖落身上的碎雪,示意无碍。
如冰雪精灵般的少年走到近前,双眸还带着元气十足的浅笑,拍了拍冯曳的肩。
“不用,哥你接着来,我没事。”
秦星羽的打戏,以前从来不用替身,多难、多危险的动作,都是提前训练,自己完成。
这次剧组给配备了几个替身,也是由于有几个空中威亚旋转的高难度动作,他原本从前能做的,如今的腰伤实在是做不了了。
而其他但凡是他还能够自己完成的,还真就倔强地不用替身。
哪怕是挨揍。
这边秦星羽拍着戏,那边已经有工作人员跑到没人的角落,一个电话就把“小秦总拍打戏不用替身”这件事,十万火急地迅速汇报给了小俞总。
彼时俞笙在酒店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闻言蹙了蹙眉,起身合上电脑就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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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笙一言不发乘坐他的专属商务车, 直达片场。
这次来剧组探班,俞笙格外低调,尤其秦星羽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 不愿意旁人插手工作。
因而俞笙大多数时候不来片场,在剧组的酒店里办办公,健个身, 闲时录录歌。
更何况他这个月还要去海外出趟差, 来来往往的太显眼不好。
但是他心疼秦星羽, 尽管也知道对方是个工作起来不听劝的主。
秦星羽从小就那样。
俞笙抵达片场时,一众工作人员给他让出了导演旁边的“最佳观影席”,有暖风机吹着,姜丝可乐煮着。
不过,小俞总仍旧没给半分面子, 径直从导演组旁边经过, 到秦星羽团队的工作人员休息区,在安辰身边坐下了。
他不愿意往导演或者制片人身边凑,就好像他身上带着几千万行走的毛爷爷, 自带特权一样。
当然他没什么,主要是怕秦星羽不高兴。
但是只要他来了,哪怕一句话不说, 片方那边的压力也给到了, 最起码片方让秦星羽拍摄一些危险戏份时, 能顾忌着点儿。
秦星羽和冯曳那边刚结束了一条,导演和武指都围了上去:
“好多了好多了!小曳,就保持这种状态, 再来一条。”
“对, 要完完全全地投入角色里, 这时候你不要想着小羽,你们是两路人马,狭路相逢的敌人,这回你就一次狠手,让这条过去,要不然他更难受。”
对面秦星羽也再一次从雪地里站起来,连续七八场的摔摔打打,此刻他已然有些站不住了,仍旧不忘鼓励冯曳:
“没事,曳哥,你再来几次,已经找到感觉了。”
秦星羽拍戏,在行业里是出了名的敬业,再恶劣的环境,再紧张的节奏,打戏、水下戏、通宵大夜戏等等,半句废话也没有,全力配合。
即便如今身体的原因,过于密集的打戏他有些扛不住,但仍旧没丝毫怨言,表演时状态满分,一如从前。
俞笙坐在安辰旁边的小马扎上,刚才时川给送上了杯温热的姜丝可乐,不过他此刻没心思喝,注意力全都放在片场。
秦星羽和冯曳再次入戏,冰湖之上,冯曳情绪状态拉满,动作也已娴熟,这一次真就下了狠手,搭配角色的狠厉肃杀,没有半点含糊。
秦星羽完美配合,转身、摔落,动作同样利落凛然。
这一条导演相当满意,在演员这一行当里,总算又发现了冯曳这么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拍完这条,工作人员全都一股脑地围上去了,剧组的、秦星羽团队的、安辰、时川、几个执行和医护,以及候场的江引。
冯曳离得最近,第一个去扶秦星羽。
秦星羽很快站起来,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没事,尽管在这坚硬的冰面摔摔打打了七八次,他的肩背和膝盖已经快要动不了了。
那位业内数一数二的前辈大导演,是个精益求精,在表演上力求完美的人,要求拍摄时真摔真打。
于是刚才冯曳那几下,还是下了真功夫、用足了力气的,以至于秦星羽刚才都差点背过气去,此刻连呼吸都拉扯着胸背疼痛。
他从前拍这种摔摔打打的戏,完全不在话下,然而那次事故之后,不仅伤了骨骼神经,也伤了脏腑,以至于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如从前抗打了。
“我没事,曳哥……咳咳……”
对上冯曳即便内敛,也显而易见的担忧目光,秦星羽立即表示无妨,结果却一开口吸气,胸腹间的撕扯感,便让他开始忍不住地咳嗽。
时川拿毛巾轻拭去他头发稍上的碎雪。
连一旁候场,外加观摩学习的江引,看见他羽哥站得摇摇欲坠的身影时,都忍不住地想去扶上一把。
然而下一秒就对上了小俞总的目光。
江引伸了一半的手在空中顿了两秒,又落回去了。
俞笙仿佛天生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劲气场,尤其是那双沉凛凝重的目光落在秦星羽身上时,周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把空间让了出来。
俞笙双手扶着面前人的肩,几乎是将人捧在臂弯与掌心,那双多数时候都沉冷如冰的双眸,当下是难掩心疼。
尽管问出来的话,听起来仍旧是淡淡的几个字:
“觉得怎么样?哪里疼?”
秦星羽喘匀了气息,摇了摇头。
刚才他呼吸间,胸背都疼得厉害,现在好一些了,只是磕着了冰面的肩膀有些疼,应该只是淤青了而已。
“能不能走路?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么?”
放低了声音,严肃地检查怀里人的情况,作为一个家属,不,甲方,俞笙原本也是不打算干涉对方拍摄的。
但要是片方把他的人弄伤了,可就另说了。
秦星羽在那光滑的冰面上原地蹭了几步,表示无碍。
尽管这会儿,他其实是不大能够走路的,稍微动一动,都牵扯着刚才连续摔打的左肩,疼得厉害。
然而,眼见平时如万年冰山般沉稳凌冽,此刻却流露出严肃中带着紧张,紧张中又带着一点点愤怒的人,秦星羽忽然笑了。
是少年如这纯净冰湖、晴空淡雪般清浅的笑。
从来都不爱笑的秦星羽,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
连俞笙都深感疑惑。
没有人知道就在当下的瞬间,秦星羽想起了什么。
前几年,他们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有一次俞笙拍打戏,角色是一个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少年将军。
他至今还记得对方穿着盔甲,带着战损妆,那副生杀予夺的狠厉模样。
谁能想到那么一个人如今当总裁了,还温柔紧张地问他伤到了哪里,身上痛不痛……
俞笙的打戏功底也非常好,比他更好,都是舞蹈根基牢固的人,拍起打戏身形动作好看,也更容易理解武术导演的意思。
其实组合里这五位成员,只有景小延是不太擅长拍打戏的,也没有剧组会找那么一个瓷娃娃般,萌帅可爱的小男生去演战斗机器般的角色。
结果谁能想到,而今也只有景小延,在各大剧组稳稳地演着一番男主,他们另外几个队友,谁都不敢说个保个地拿一番了。
近来秦星羽总是容易陷入回忆,可能是饰演的这个角色本身的命运,就带了些许沉郁的枷锁。
以至于原计划这一阶段该减量的心理方面药物,医生硬是没敢减,还加了两种调节神经的药。
离开场地去筹备下一场拍摄时,俞笙也不忘拍了拍冯曳的肩膀,向兄弟以示鼓励。
冯曳这场戏确实拍得不错,理应得到赞许。
他们在雪岭林区的戏份,还有二十来天结束,预计元旦之后就转场到江南了。
不过由于前面的一个月,剧组效率快,演员配合度高,场地天气也给力,以至于导演拍嗨了,多加了几场戏,进了几套新设备,结果预算超支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大夜戏前的筹备,工作人员们围坐在片场附近的烧烤摊旁,喝着啤酒撸着串,等夜场戏开工。
生活制片小哥拿着一叠在风雪里,冻得硬邦邦的纸质文件,往冯曳和其他小演员那一桌去了。
目的是为了跟冯曳商量,能不能减少开支,把他的房车给撤了,刚才跟冯曳的经纪人商量,结果让人家经纪人直接给怼了回来,态度强硬。
冯曳听了两句就明白了,答应下来。
别看作为组合老大的曳哥,骨子里清高强势不愿意低头,甚至事业低谷这两年,在道儿上也积攒了不少声望人脉。
但真正回归了娱乐圈,还是个很好说话的艺人,尤其是这次跟兄弟们绑定进组,人家曳哥兢兢业业毫无怨言,一切服从剧组安排。
至于给了房车又收回去的这种小事,他不怎么在意,反正平时他也有时呆在秦星羽,或是景小延的房车上。
只不过他那位虽然入行不久,但也很是专业的经纪人小哥,态度强硬地维护自家艺人,觉得我们演员在剧组里受了苛待。
其实不止经纪人,单是此刻一块喝着大扎啤、撸着小串的几个小演员,在那位生活制片走后,都忍不住地说起风凉话:
“我们‘此夜’冯老板,怎么那么好说话?曳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多大点事啊。”冯曳还真就不怎么在意,这种事他不争。
“曳哥,你想啊,他们怎么就不敢退了秦星羽和景小延的房车呢?还不是看你是三番,好欺负!”
“你看看昨天你跟秦星羽那场打戏,拍完了所有人都去围着他,有几个工作人员来看你?”
“别胡说八道。”
冯曳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扎啤重重地放在桌面,有点不乐意了。
秦星羽身边工作人员多,主要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大多是照顾他生活的助理和医护。
至于工作方面,他们新成立的红豆影业规模不大,其实也没几个人。
小演员们仍旧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
“曳哥,你啊,就是怂,你好歹曾经也是顶流,现在让秦星羽和景小延给踩在脚底下不说,连剧组都看人下菜碟……”
“怎么说话呢?”
冯曳拍案而起,若说刚才只是有点烦躁的警告,此刻他是真生气了,他和队友们的关系,最忌讳别人来挑唆。
眼见这边闹得不大愉快,剧组有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劝,连总制片人也过来了。
那边景小延和女主角黄菲,以及充当背景板的江引正在拍摄。
秦星羽倒是刚下了一场戏,正闲着,跟团队的安辰、庄晏晏一块过来了,当然,还有这几天守在片场的小俞总。
这个事,冯曳的那位年轻经纪人说话没什么分量,还真就得经纪公司出面。
三言两语的观察,秦星羽听明白了,尝试着冷静和总制片人沟通:
“赵总,房车写在合同里……93天拍摄……”
他如今处理突发状况,与那些提前做了功课的剧本台词相比,语言方面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一句话说不完整,不过好在也不影响大意的表达。
态度非常明确,写在冯曳的演出合同里、用到杀青的房车,他不同意撤掉。
“小羽,这事儿你别管,没多大事,没事啊……”
冯曳知道自家兄弟一着急,语言逻辑又不利索了,于是立即安慰。
俞笙也上来了,将人不动声色地揽在怀里,在耳畔小声开口:
“交给我,我来处理。”
言罢他望了一眼对面那位,前几天还找他聊过投资的总制片人,又盯了一眼身边的安辰。
小俞总不用发号施令,两个眼神,比谁都好使。
安辰是整个红豆影业的经纪总监,比景小延和冯曳的经纪人职位高,当下立马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架势,跟总制片人沟通:
“赵总啊,这个事儿吧,它不是这么简单的,主要是之前配备物资交通这些,都写在了我们合同里,您这半途给我们克扣了,这上面的平台要是问下来,也不合适吧……”
眼见对方老板和大经纪相继开口,总制片人影帝级表演上线,立马切换了一副乐呵呵的表情,扭头就训斥生活制片:
“你这个事办的不对啊兄弟!超支了是拍摄的问题,找制片主任去,怎么能从你这环节克扣演员物资呢?!”
生活制片委屈地默默接锅,主要是,谁都不敢得罪小俞总。
眼见事情得了处理,秦星羽是还想跟冯曳说两句话的,刚才小演员们吐槽冯曳团队人手不够时,他就在烤串店外面跟时川玩雪,听见了。
“曳哥,昨天那场戏,他们没必要……是我……疏忽……”
没打过草稿的话,他说了一半就有点累,说不明白,干脆后半句打了手势。
大意是:“是我疏忽了,年后就招人。”
虽然不是特别简单的手语,但冯曳看懂了:
“小羽你别多想,我现在不缺人。”
不是冯曳故意安慰对方,他现在的确不缺工作人员,一个经纪一个助理已经足够,更何况他如今也没有多少通告。
说了一会话,安辰和时川过来,把秦星羽连哄带骗地劝走了,这种复杂的突发场合,不适合秦星羽久呆。
庄晏晏倒是留下来,她跟冯曳关系不错,忍不住地打抱不平了几句:
“剧组那几个制片就是故意打压你,那些演员也挑拨你和羽哥、小延的关系。”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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