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就只想着玩......”褚天阙伸指摸向他的鼻子,叶星临下意识一躲,可他低估了褚天阙手指的长度,还是被刮到。
“......”叶星临摸了摸鼻子。
褚天阙看看周围,心思全写在脸上:“既然无人,不如就我陪你玩吧?”
叶星临沉默片刻,认栽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布条交出:“行吧,不过这次,你来找,我来躲。”
“好。”褚天阙接过布条,蒙上了眼。
待牵引他转身面向大树,叶星临轻轻后退:“数到一百才能来找我。”
“嗯。”褚天阙在心里默数。
直到数完许久都没听到叶星临开口喊他来找,他才察觉不对。
一把摘下了蒙眼布,转身看了看周围,凝神感知一下,便得知叶星临已不在此域,随后低头一看腰间,随身携带的万象罗盘也不见踪影......
他离开了......他骗了自己离开了......
褚天阙瞳孔颤了又颤,重重呼吸几口,大步向前,唤道:“魔侍何在!”
一声令下,几道人影迅速出现在他面前。
不待对方请示,褚天阙便吩咐道:“将魔宗整个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连一只鸟都不能让它飞出去!然后全力搜寻暗主下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听他语气微怒,魔侍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情跟着凝肃起来。众人不敢怠慢,即刻领命行事。
“属下遵命。”
他们走后,褚天阙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
随后,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万象罗盘,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叶星临早就把东西拿走了。
褚天阙暗暗握紧了拳头,目光扫向周围,情绪失控地滚了下喉咙,声音哽咽:“叶星临,你怎敢如此对我?”
携万象罗盘一起附身在褚天阙腰间玉佩里的叶星临不敢说话:“......”
他之所以藏在这里就是基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古话。
他这次消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既是怕痛,也是因为听到百年后可通过界门回到现实世界的传言而对此心神向往。所以深思熟虑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在褚天阙身边躲藏到那时,然后再出其不意通过界门离开。
其实在做出这个决定前,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到在仙重门对付心魔和腐尸那一块了,包括褚天阙给他表白那一段。
而之后到现在,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还暂时想不起来。
而看褚天阙现在已经当上了北地魔主,轻松干掉了南地魔主,而且还寻到万象罗盘,得知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甚至还要和自己成亲......事情发展只能用惊悚玄幻来形容,所以心里除了惶恐便是惶恐,第一反应便是跑路。
虽然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而且也舍不得离开他,甚至对他......但现在情况大大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得不离开。
况且如今有万象罗盘这么个强大的法器在手,既可让褚天阙找不到自己,又可以利用万象罗盘的力量抵抗褚天阙的言令,让自身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简直一举两得。
而后,感同身受褚天阙内心复杂翻涌,苦涩到令人窒息的情绪,叶星临默默叹了口气,愧疚地停下思绪......
叶星临消失很久后的某个晚上,褚天阙独自待在屋里,盯着眼前的桌子发呆。
挂在他腰间的叶星临和他一起无聊地待着。
直到,上方滴下一滴什么东西,落在衣服上。
叶星临往上一看,怔住了。
褚天阙...他居然在哭!!??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瞬间慌了阵脚。
这该如何是好?!
褚天阙只哭不泣,声音淡淡,自言自语:“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
叶星临停了一下。
“你若是不喜欢我那么对你,你大可以跟我说,我会改。为何你偏要......”
忽然,旁边脚步声近。
乔尊使和赫宗主散步偶然路过这里,听到里面动静,不放心便进来一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褚天阙在哭。
吓得两人连忙上前。
“主上你怎么了?”
“主上你别哭啊!”
“本座没有!滚!”褚天阙忽然暴怒站起,一掌劈碎了面前桌子,然后又跃空对其他地方出掌,发泄心中的怒火。
“......”叶星临被迫跟着他一起天旋地转。
“!”他突然发疯,吓得两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魔修大佬立马跑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安全处,乔尊使才心急火燎转身对里面道:“主上,你冷静点,别气坏了身子!”
褚天阙不闻不问。
待动静一停,两人往里看去,哪里还有褚天阙的身影?
而被迫跟着他远离的叶星临至今还头晕目眩,两眼打转......
后来的后来,褚天阙不再满足于发疯,而是喜欢上了杀人。
每每看他造下杀孽,叶星临看在眼里,憋在心里。
但慢慢地,杀多了,也就麻木了。
如果褚天阙以为杀人就可以逼他出来,那他就太天真了。
说到底,这些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再后来,叶星临深感等待的漫长,便直接逼自己进入长眠,在此之前还对自身种下清晰决,以便百年之后界门大开时自己能够及时醒转。
百年之后。
沉睡数年醒来,叶星临感觉自己大难临头了。
他此刻不在褚天阙身上,而在他房间的桌上。
一觉醒来,他的记忆全部恢复,回想之前自己记忆不全,没事作死,拿走褚天阙的万象罗盘然后玩消失,他不禁冒出一头冷汗......
虽然和褚天阙成亲不见得好,但也不会比背弃他更坏。
强大的压力下,叶星临咬了下唇:“......”
一切都是失忆惹的祸,其实自己没想过离开的,现在挽救一下还来得及吗?
一连纠结好几天,最后在一个月色怡人的晚上,他变回人,用心打理一番,便去帝殿向褚天阙说明情况。
结果刚踏进帝殿,就见座上褚天阙对着下方挥出一掌,一下便轰掉了殿中心被擒南地魔修的肉身。
眨眼间,对方就只剩一堆白骨。
接着,褚天阙手掌合拢,地上完美的骨头瞬间变成了一堆碎骨。
随后碎骨跟随褚天阙指尖的动作排列变换,很快就拼成了一幅叶星临的画像。
叶星临:“!”
而底下魔修还在夸他的画技日渐精进。
叶星临:“???”不是,你们是有什么大病吗?他疯也就算了,你们还跟他一起疯?
看了一会儿,褚天阙又挥手将之变烟散去。
等诸魔修散去,褚天阙忽然转身横躺在椅子上笑了起来。
越笑越癫,越笑越疯魔。
叶星临在殿外看得触目惊心。
笑停,褚天阙摇了摇头:“叶星临,你好狠的心啊,你不是最怕你的十年苦心白费吗?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为何还不出来见我?”
叶星临欲前又止,纠结不已。
发完疯,褚天阙疲倦地闭上眼睛,手背抵在额头上:“叶星临,我累了,下次再见,我不会再迁就你,我定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
听到这一句,叶星临调头就走。
算了,好像误会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暂时还是不要见了。
唉,先回去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再说......
天元九年,浮屠岛上天生异象,混沌降临,界门大开。
此景百年难遇,吸引了很多修真人士不远千里前来围观。
但这接通六界的界门实在太过凶险,离之近处充斥着诡异的吸力,稍不注意便会卷入其中。
是粉身碎骨还是去往他处无人知晓。
所以功力浅薄的皆站的远远的。
除了一人及其门人立于界门咫尺之处丝毫不受影响,再没人敢靠近。
“主上,他会来吗?”
褚天阙定定看着前方,不语。
气氛死一样的沉默。
挂在他腰间的叶星临见他们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堵自己,无语到想笑,默默道:已经来了。
本来一路上他还纠结到底走不走。
只是现在一来,他目标就明确了。
也不是突然就想走了,而是气氛都到这儿了,不走又不好,不如还是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界门缓缓相合,褚天阙才稍有松懈。
然就是这短短一瞬,他腰间的玉佩便如活了一样极速飞出,直奔界门而去。
仿若早有预谋。
褚天阙冷目一睨,反手便将玉佩截在空中,断了它的去路。
玉佩被截没多久便慢慢化为人形。
“放手!”眼看界门就要关上,叶星临急了。
褚天阙眸子微眯,冷笑:“我道师尊这些年藏到哪儿了,没想到竟一直藏在我身边。果真让人意想不到。”
叶星临抿唇不语。
“我就知道师尊今日一定会来,毕竟你曾说过,界门大开是你回到你所谓原来世界的唯一机会……”
叶星临脸色倏地苍白起来:“你想干什么?”他什么时候说过,界门这事他也是从魔宗听来的好吗?
褚天阙一个用力将叶星临拉回,让他再也无法靠近界门一步。
“恐怕今日师尊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今天,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叶星临跟他作对似的往后跨了两步:“那我走一步两步总可以吧?”
见状,众魔修想笑又不敢笑。
褚天阙再度将人拽回身前,然后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按住他的脑袋直接吻了上去。
众魔修:“!”
叶星临睁大眼睛,惊恐地推开他,指了指旁边:“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你竟敢......”
褚天阙看向一旁,道:“离开,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叶星临倒吸口凉气,动作更大了:“你要做什么?”
他俩拉扯时,乔尊使立马转身回避,一边走一边朝众人摆手:“走走走......”
大家陆续离开。
走了半天发现赫宗主没跟上,乔尊使回头看了一眼,速速倒退回去,一把抓住他胳膊就走。
赫宗主一身正气,丝毫没有邪念:“你拉我做什么?我要留下来藏在暗处为主上护法!老乔,你也留下来!”
乔尊使强行将他带走:“护个屁,你留在这里等死啊?”
待所有人离开,褚天阙一边吻着叶星临一边护住他的脑袋将他压在地上。
叶星临伸出右手,忙从掌心现出万象罗盘回击。
两人在地上过了几招,叶星临手中的万向罗盘很快被打飞,掉在旁边不远处。
他不死心伸长右手去捡。
结果却被褚天阙一把扣住,死死按在地上。
叶星临慌到两眼发黑:“天阙,你到底要做什么?”
褚天阙意味深长打量他:“你不是知道吗?”
见他即将吻向脖子以下,叶星临连忙叫停:“你不是说在成亲之后才会做这种事吗?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褚天阙一顿。
此时此刻,叶星临虽然怕得要死,但仍嘴硬地要命。即使身处下风,也要装成一副很稳重的样子,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难道你就想要在这荒郊野岭占有为师吗?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吗?!”
褚天阙忽然停下动作,表情有所迟疑,好像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你想在哪儿?”半晌,褚天阙道。
“在床上...不是,到时候再说吧,你先把我带回魔宗吧!”
褚天阙没说话。
随后,他抬手拭去叶星临眼角流出的泪。
“你流泪了......”
叶星临啊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脸色一闪而过的窘迫:“我流泪了?”
“嗯。”
叶星临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被吓哭,故作轻松道:“可能是刚才进了什么东西吧?”
褚天阙看了他许久,最后将人拉起,御风离开了浮屠岛。
迎风而行时,他紧紧抓着叶星临的手,力度大的似乎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
叶星临一路观察他的脸色,等看似他气好像消了些,这才开口:“天阙,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叶星临愣了一下,看不惯褚天阙对自己这副态度,一气之下瞬间忘记自己的处境,强硬道:“你不听也要听。”
褚天阙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转过头来。
叶星临从头到尾给他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何消失。
听完褚天阙无动于衷,甚至道:“那你可真是狠心,我杀了那么多人,你都能忍住不出来见我。”
叶星临:“你高看我了,你杀坏人我出来干什么?”如果褚天阙乱杀无辜,他早就出来了。但他那种杀法,最多就算是黑吃黑,再美化一下说是为民除害也不为过。他出来干嘛?表扬他顺便自投罗网吗?
“......”
“我没有。”
叶星临一连几个“好好好”,懒得再戳穿他。
只是消停没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眼失去自由的手腕,抬头道:“天阙,我向你保证,这次回魔宗我定不会再离开你了。反正你有言令和万象罗盘在手,我再怎样都是逃不掉的,所以那种事...你也不用太着急。”
他沉默不语,叶星临心里渐渐没底。
“天阙......”
“你骗我骗得还不够吗?”褚天阙忽而冷笑。
叶星临心脏倏地一颤,顿时没了话说。
不久,便看到云层之下,褚天阙所住浮峰出现下方。
一落地,褚天阙便拉着叶星临进屋,径直将他带来一方冒着热气的浴池前。
接着便抱着后退的叶星临一同跌入水中。
叶星临冒出头来时,褚天阙便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叶星临顿时手忙脚乱。
两人在水里打了起来。
最后以叶星临不敌收尾,而代价就是衣物尽数被褪去。
而后他又看到褚天阙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稀里糊涂地坦诚相见,洗了个澡,褚天阙便抱着叶星临出了浴池,走向床铺。
叶星临一上床便后退,褚天阙跟着上了床。
然后将背对着自己的叶星临一下揽进怀中,双手绕前紧紧扣住他手腕。
“放开我!”
“你不要逼我做睡觉以外的事。”褚天阙沉了声,最后一次警告他。
“......”听他语气不像开玩笑,叶星临这才渐渐安分下来。
被迫睡觉的第一夜,正式开始......
被带回魔宗没多久,叶星临就被关回了暗域山水居,过上了白天出不来,晚上当褚天阙抱枕的日子。
怕他无聊,褚天阙还派人送来了很多长相可爱的灵宠放在院外,给他解闷。
叶星临每天透过窗子看着外面那些只能看不能摸的毛茸茸,气得牙痒痒。
除了每天看灵宠们相处的和谐日常,他还有一个乐趣便是和窗外随机路过的人聊天。
除了小魔修,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必会叫过来聊上一聊。
今天他运气不错,看到了宋执。
人一落地就给他叫了过来。
通过他的口,叶星临大概知道了现在其他人的现状。
比如舜月正式入住连家,和连霜成了姐妹。之后两人拉苏妙意入伙,联手卖彩色粘土娃娃。因其造型可爱价格低廉,广受买家追捧和好评。
宴棠和云亦珩成亲了,云亦珩入赘宴家,两人孩子都有了。
何思晋回家继承家业,做大做强,朱寇和王甚管理他名下的其他产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三人一起赚大钱。
朱寇还是对舜月念念不忘,明里暗里和回生谷的张凡宁较劲,使劲浑身解数,只为博舜月一笑。
岁翎和白川成亲了,由器灵宗宗主亲自主持。
乔乔乔和白川的堂妹白柒夕因为瞌睡症相识,后来追根溯源发现两家几代之前原来是亲戚关系,由此白家在北地更加混得风生水起。
乔尊使和赫宗主为争夺弗尔的抚养权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各退一步,一个当爷爷,一个当外公,由两家轮流照料。
孤别真仍在东躲西藏躲避郁沉隐的追杀。
鹿忌被派去南地开荒,顺便历练。
买了一次书后,乔望从此不再风流成性,心里总想着一个人。
步很行家的斩仙剑又被抢了......
总之,大家都过得不错。
其他人差不多都说完了,宋执死活不提自己的,叶星临一旦提到宴珏他就闻之色变,一句都不想提他家那个该死的。
“......”
两人正聊得好好的,叶星临突然看见远处褚天阙落地山水居。
叶星临抬了抬下巴,提醒宋执看后边:“你们主上来了。”
宋执背脊立刻僵直,看都没往后看一眼,就速速走人了。
褚天阙来到窗前,盯着里面的叶星临,道:“你们在说什么?”
叶星临托腮倚窗:“没什么,叙叙旧而已。”
褚天阙突然往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退开道:“为何不找我叙?”
叶星临吓了一跳,反手关上了窗。
随后褚天阙从门口走了进来。
接着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同床而眠......
夜夜和褚天阙相处,久而久之,叶星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一天夜里,他突发奇想,走到桌前坐下,暗想:褚天阙不碰自己真的是因为信守承诺吗?
之前还没发现,现在一想,他好像抱着自己睡觉,从来都没有过反应啊。
随即他脑子里又生出一个更加惊奇的念头,不禁缓缓起身。
他不会是不行吧!?
回顾之前给褚天阙普及双修之事他全程稳重淡笑的模样,叶星临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谁家正常人听了这么淡定?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最后,他呐呐入座,陷入思考:“他是天生有缺陷,还是后天的?或是先天加后天的,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难怪他一生下来就是反派,这要换成自己,身体天生就异于常人,心理只会比他更扭曲。
不怪他为何一直不对自己明说,这关乎男人的尊严,换作任何人都难以启齿,更何况心高气傲的他......
想明白一切,叶星临立刻对褚天阙态度发生巨大转变,甚至连敲脑壳,怨自己为何老是对他那么苛刻?要是早发现他心里的痛苦,给予关心,他不敢想象现在的褚天阙会有多阳光多开朗......
叶星临越想越愧疚,忍不住咬牙,一度握拳顿足:“我真该死啊......”
难怪每到最后关头他都会放过自己,原来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有心无力......
叶星临起身走到窗前,目若远眺。
经此一事,他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对褚天阙的感情。
得出结论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抛开其他不讲,他的确是喜欢他的。
喜欢自己孤独时身边恰好有他陪伴;喜欢与他相处时发生的点点滴滴;喜欢他能如此真诚又热烈地喜欢自己......
只是一直碍于自己法器的身份以及“人师”的尊严,始终对性命的担忧多于感情,所以将自己也蒙在鼓里,无暇回应。
现在的他,只想弥补从前的遗憾,关心他,照顾他,极尽所能对他好......
换个角度,如果成亲之时,是自己娶褚天阙,而不他娶自己,也不是不行......
格局一打开,一切豁然开朗。
叶星临脸庞不自觉升温,一边骂自己不害臊一边又暗戳戳计划接下来的打算。
不管怎样,先答应他这门亲事再说吧。
月照当头,葫庐镇上空烟花四起,轰鸣不断,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行在他镇的路上,褚天阙静静看着一旁开心程度不亚于周围镇民的叶星临,愉悦的眼神不禁染上几分疑惑。
离开魔宗数日,游历至此,至今他仍有些不敢信那日一进屋就被叶星临主动抱住,并听他亲口说他答应和自己成亲的画面。
继那之后,叶星临便拿出一张他自己的画的地图,提议按他所画出去远行。
问他为何,他只说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葫庐镇便是其中一站。
“天阙,你快过来看。”叶星临忽然停在一个小摊前,背对褚天阙招了招手。
褚天阙走了过去。
摊前,叶星临随手拿起一个七彩粘土人偶,道:“这个做工好独特,该不会是连霜她们做的吧?”
接着放下手中这个,拿起另一个,两两对比,正纠结该买哪个。
却不想旁边之人忽然低头靠近,防不胜防,直奔他脸颊而来。
叶星临脸色一沉,反手推开对方的脸颊,斥道:“别亲了!”
结果一抬头,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褚天阙,而只是一个捂着脸颊无辜被推的普通男子。
叶星临一愣,再度转头,褚天阙果然好端端站在另一边!
“......”气氛忽然尴尬。
很快,被推的微胖男人也反应过来,上前找叶星临理论。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摊上的小玩意儿,你好端端的推我做甚?”
叶星临睁眼:“我......”
察觉到身后的褚天阙要动手,叶星临反手便覆上他的手背,轻拍两下,然后又安抚地轻握。
褚天阙瞬间被他的手吸引,没了动静。
叶星临道:“阁下息怒,刚才对不住,是我推错人了......”
对方得理不饶人,指着自己的脸:“你推的可是我的脸啊,我堂堂男子汉,你竟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星临无语。
在你大肆宣扬前谁知道你被推了?现在大家都围过来了才丢脸好吗?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人横行霸道站着摊位不买东西,还推人!”
“......”
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二人立刻成了众矢之的,叶星临瞬间头大。
感觉身后的褚天阙又想动手,叶星临立马扬手从法袋里取出几袋灵石,想了想,挥向上空。
下一刻,灵石便如雨点般从天上砸了下来。
“有灵石啊!快捡!”
天降灵石,人们蜂拥而上,挤成一团。
那男人立刻被淹没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叶星临轻笑一声,趁机拉着褚天阙的手跑了。
跑到几条街之外的另一闹市,叶星临放开他的手,望向跑来的方向,意犹未尽地笑了笑,微微喘息。
同样跑了那么远的路,褚天阙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叶星临稍不留神,人已经到了脸旁。
下意识想推开对方,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没敢贸然动手,直到让褚天阙白白亲了一口。
他惊觉转头:“你!”
亲完撤离,褚天阙神情惬意,好整以暇:“这次,你为何不躲?”
叶星临哑住,想半天发现怎么解释都不对,便不作回应,摇了摇头,转身向前。
褚天阙慢步跟上。
走了一会儿,他脸色慢慢恢复正经,迟疑道:“星星,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叶星临:“叫我星临。”
“......星临,我想问,为何你能那么快从之前的事抽出?你怎能,在骗了我那么久后,还能这么坦然地和我相处,谈笑风生,仿若无事发生般?”
他在不满。
叶星临一顿,转过身来。
他先是默默看了褚天阙一会儿,然后才淡笑开口。
“人总是要向看的不是吗?”
“......”
接着,他伸手抚上褚天阙的脸,极尽温和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就是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褚天阙微微张唇。
见他犹豫,叶星临语气失落:“你不信我。”
褚天阙忽然魔怔:“不,我信你。”
他这才重展笑颜:“你信我便好。”天,他真的好乖,好好哄。
接着他听到不远处突然响起锣鼓声,好像是有人在表演杂技。他顿时来了兴趣,主动牵起褚天阙的手过去看热闹:“走,随我去看看。”
“好。”他嘴角微微上扬。
路上,两人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这时,他的杆上还有一串糖葫芦。
两人走后,他的杆上空空如也,但荷包却突然变得鼓鼓的。
走过有些距离,叶星临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转过头去。
结果不幸发现连最后一根也被人买走了。
默默叹了口气。
回头时,却见一串红光锃亮的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他视线上移,目瞪口呆盯着拿糖的褚天阙:“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褚天阙转头示意后方。
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叶星临第一反应便是严肃地问:“你付钱没有?”
“......当然。”
他说付了便是付了,叶星临接过糖葫芦,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热闹处,台上的师傅们正演到精彩处。
叶星临咬了一颗糖葫芦,然后又递给褚天阙。
褚天阙也咬下一颗。
恰在此时,台上某个表演喷火的师傅正巧看到台下褚天阙在吃糖葫芦。
认出他后,当场喷酒。
接着不顾自己正在表演,跑到台边,激动地冲台下的冲褚天阙喊道:“恩公!”
大家集体愣了一下,接着无论台上台下都齐齐看向褚天阙。
褚天阙淡定自若吃着糖葫芦。
叶星临也缓缓转头看他。
见大家半天没反应过来,台上认出褚天阙的师傅提醒大家:“哎呀,他就是那天来我们镇灭了那个鬼道的北地魔主啊,才多久你们就忘了?还不快向恩人道谢!”
“......”
闻言,叶星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戏谑眼神仿佛在说:你竟也会除魔卫道?
褚天阙解释:“我不记得什么鬼道,而且我到处杀人只是为了逼你出来而已。”
叶星临挑眉:“哦......”
镇民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想起,顿时热情高涨,挨个上前向褚天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