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风波之后,叶星临便再没去过帝殿,以免被乔尊使那群老狐狸算计,真被他们阴来和褚天阙成婚合籍了。
他坚信,北地应该是个讲究礼数的地方,只要自己一天不改口,他们就一天拿自己没办法。
然而百密仍有一疏,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在某个出门的晚上,自己竟被早有预谋的乔尊使等人堵在花林。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是来代表褚天阙向他提亲的。
叶星临转身就走。
走到半路,又被突然出现的赫宗主恭恭敬敬请了回去。
叶星临回到原地,抱着一切免谈的决心,从容看着众人。
乔尊使拱手上前:“暗主,不知对于我们刚才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叶星临瞟了眼前方千年古树下露出的一缕衣摆,神态自若:“既然是提亲,他为何不自己来?”
乔尊使解释道:“是这样的,明主他年岁尚幼,可能对一些事宜知之甚少。我等有些年岁了,对此有些经验,由我们来提亲,比较合适。”
叶星临雷打不动,不咸不淡:“那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因为本座早已心有所属了。”
背靠古树的人影微微一颤,灵力顺树而上,刹那间,树叶零星飘落。
感知到树后人的震怒,乔尊使即刻唤回赫宗主,然后和其他人退却一旁,临时商量一番,最后一致决定等叶星临说出他喜欢的人是谁,就立刻派人将其杀之。
商量好,乔尊使信步上前:“不知暗主心悦之人是谁?可方便告知?”
叶星临抬眉:“当然。”
众人好奇:“是谁?”
叶星临直直盯着前方:“就是你啊,乔尊使。”
乔尊使:“?”
周围的其他尊使听了立刻两眼放光,瞬间从四面八方向他攻来。
韩尊使:“老乔,受死吧你!”
赫宗主:“老乔,得罪了。”
乔尊使猛地一抬手:“等一下再杀!”
众人停了下来。
乔尊使擦了擦一头虚汗,无语瞪了众人一眼。
待稳住众人,乔尊使回头看向叶星临,神色难得严肃起来,摇头:“暗主,你不要害我。”
叶星临面带微笑:“乔尊使说笑了,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啊。”
感受到古树后面的威压,乔尊使汗如雨下:“......”
这时赫宗主还不忘在旁煽风点火地拍了拍他的肩:“老乔,你死定了。”
叶星临火上浇油:“怎么了乔尊使?我的话让你很为难吗?我欣赏你不是一时兴起,况且我早就对天阙说过,我就喜欢年龄我大,身高比我矮,脾气还稳定的人了。”
乔尊使道:“暗主此言差矣,老夫...乔某虽然看上去老成,但我年岁并不大,甚至可能比暗主还要小些。”
叶星临呵呵笑道:“你儿子乔望都那么大了,你还不大啊?”
乔尊使摇头:“他不是我亲生的。”
尊使们:“?”
你也太狠了吧???
叶星临:“!”
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随着古树后的人再也忍不住现身,叶星临也站不住了,匆忙往回走。
一月后,恰逢褚天阙闭关。
叶星临闲来无事,夜夜漫无目的地在魔宗各域闲逛,放松心情。
直到有一天,他突发奇想,鬼使神差来到了关押韵汀的地方。
谁料一去,便碰上南地魔修任楼然前来劫狱。
彼时禁魔渊外只有两个还没睡听到动静赶来的尊使在此撑场。
换作平时,十个任楼然都打不过他们一个,只是此时任楼然有斩仙剑在手,所以两尊使没有贸然出手,一直与其僵持着。
禁魔渊入口前,穆尊使不屑一笑,指着任楼然手中的斩仙剑:“任公子,你以为你有斩仙剑在手就能轻易将那姑娘救出了吗?你未免太自信了。”
任楼然也笑:“谁说我是来救她的?”
二人闻言瞬间脸色一变。
站在高处的叶星临也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不是来救韵汀的,而是来杀她的。
因为之前韵汀已经和北地魔宗达成协议,供出一切的始作俑者南地魔主以换取自己一条命。
一旦她当着修真界各宗代表的面供出是南地先挑事,那么北地就可以理所当然攻打南地而不会被人说是恃强凌弱。
如今定是魔宗还有南地的暗线往外传递消息,所以任楼然才会那么着急深入虎穴来灭口。
叶星临悄无声息从高处飞下。
落地,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任楼然身后。
然后趁他不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剑:“拿来吧你。”
任楼然转头惊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剑,伸手便抢。
叶星临怎会让他轻易得逞,反手便给了他胳膊一剑。
任楼然捂住胳膊,心知大势已去,不甘看了叶星临一眼,便化作一团灰雾匆匆逃离了此地。
斩仙剑到手,叶星临心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伸手抚摸剑身,想方才那任楼然执此剑竟可以令两位尊使如此忌惮,那若换作自己呢......
彼时,陆尊使和穆尊使纷纷上前道贺:“属下恭喜暗主......”
叶星临抬手,转头笑看二位尊使:“可否劳烦二位尊使去找来剩下几位尊使,然后随我一同前往天阙闭关的地方?”
两人虽觉奇怪,却也没多问,即刻领命退下。
半刻后,叶星临和所有尊使到达褚天阙闭关的洞府前。
等时机差不多了,叶星临转过身来,开门见山对尊使们道:“如今天阙闭关,斩仙剑又在我手中,魔宗如今谁做主,我想你们心里已经有数了吧。”
“......”一听他这要造反的语气,尊使们集体沉默。
叶星临:“曾闻几位尊使联手设下的结界除了你们无人能解。所以我现在想请你们联手设界把天阙软禁在此处,不知各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众人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乔尊使更是看了他一眼后,好言相劝道:“暗主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
叶星临:“为什么?”
话音刚落,手里的斩仙剑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褚天阙拿走。
“???”
叶星临转头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抢。
褚天阙一抬手躲开,然后面无表情看着他。
“......”
片刻,见大势已去,叶星临瞬间变得安分,乖巧地仿佛换了个人,连看褚天阙的眼神也变得清澈......
尊使们一脸“你倒霉了吧”的看戏样。
叶星临硬着头皮打量对方:“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就出来了?”
褚天阙声音微冷:“怎么?让你失望了吗?”
“......”
叶星临心里的不安愈来愈烈。
不知何时其他尊使都退到了后面,只留下乔尊使一个人站在前方。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叹了口气出面打圆场。
来到两人旁边,乔尊使施礼解释:“暗主有所不知,按照常理,本来明主还要闭关半月才能出关。如今提早出关,只能证明一件事。”
叶星临:“什么事?”
乔尊使:“证明明主他天资聪颖啊。”
叶星临:“......”
看其他尊使的神情都和乔尊使一样波澜不惊,应是早就知道褚天阙出关的事......
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叶星临怪罪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躲远的几个尊使,道:“你们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后面的尊使们纷纷解释:
“主要是暗主你没问啊,你要是问的话我们一定告诉你。”
“没错。”
“......”
正想着该如何跟褚天阙狡辩刚才自己的行为,手就突然被人牵起往后带了几步。
叶星临冷不丁吓了一跳,他转头惴惴不安看着褚天阙:“你要带我去哪儿?”
褚天阙头也不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叶星临当即生出一身冷汗。
该去的地方,他不会是......要把自己关在镇器炉里吧?
一想到被困镇器炉中那暗无天日的画面,他就不寒而栗。
试问这样跟做阶下囚有什么区别?
叶星临定住步伐,抗拒前进。
感受到他的反抗,褚天阙看了他一眼,果断换右手抓住他手腕,左手伸长紧紧环住他的腰,强行带走。
最后两人飞上了他们居住的浮峰。
褚天阙一把推开门,将叶星临带了进去,然后放开他,开口就让他坐到床上去。
叶星临往床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一紧,回过来摇了摇头:“我不想坐。”
如果不是别有目的,为何非让他坐床上?此坐凶多吉少啊......
褚天阙只是重复:“坐下。”
“......”主令一下,叶星临无法抗拒,硬着头皮走到床边,坐下。
双手在触到床面的那刻开始轻颤。
褚天阙站在原地,看着他此刻一脸怯意,笑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叶星临抬头:“我......”
下一刻褚天阙突然闪身至他身前,毫无预兆地吓了他一跳。
叶星临倏地睁大眼睛。
下意识后退却又一下都动不了。
匆忙之下只能转移视线,尽量避免和他眼神接触,减少尴尬。
褚天阙不满他的逃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我。”
叶星临不得不转过眼睛来看他。
对视的瞬间,他惊奇地从褚天阙眼里看到了冷意,纠结,无奈,以及怜爱等情绪。
一时间他愣住了。
他为什么......
褚天阙弯腰抚上他的脸,手掌顺势下移抬起他的下巴。
叶星临被迫仰起头。
褚天阙盯他看一会儿,开口:“你是不是以为,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包括背叛我?”
叶星临一听反过来看他:“我何时背叛你了?你不要污蔑我,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控制,所以也想让你感同身受一下。但我从来没想过背叛你。”
褚天阙凝他片刻,道:“我自认对你已经很容忍了,自从知道你骗了我十年之后起。”
叶星临哑声。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不碰你?那是因为——我尊重你,也基于你从小教我的对于喜欢的人不可强取豪夺的原则。”
“我本可对你为所欲为,但我没有。”
“我一直在等你。”
听完他的话叶星临内心只余难言的震撼和冲击。
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他既对他情根深种,又禁他自由,掌他生死......
见他怔住,褚天阙放开他的下巴,站直身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再踏出这里一步。你何时想通了,再唤我。”
房门一关,叶星临终于像活过来似的急忙呼出了紧绷的那口气。
接着又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彻底缓过来。
在床上静坐许久,最后,所有想法皆在一声叹后了结。
出发去天都那天,褚天阙推开房门,解了叶星临的禁,要带他一起去。
尽管可以自由行动了,可叶星临却偏偏不动,甚至躺下盖起了被子。
“你不是说从那天开始我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一步吗?我现在就在执行你的命令。”叶星临道。
褚天阙不再多劝,直接伸手:“到我手上来。”
刚刚躺下的叶星临被动变成一块玉佩飞到褚天阙手上。
“......”这该死的法器奴性。
......
到了峰边,一座大型飞舟浮于上空,阶梯从上一直延伸到褚天阙脚下,随时恭候他大驾。
上方偶有人声传来,似已准备就绪了。
叶星临望着这庞然大物,心想来都来了,不如就去吧。
于是从褚天阙掌心飞出,落地变人,往前几步,抬脚踏上台阶。
恰在此时,一道兴奋的呼声从下方传来。
“叶前辈,叶前辈我在这里啊!”
叶星临往下一看,眯了眯眼,一眼便识出来人是鹿忌。
于是不由分说飞了下去一探究竟。
“鹿......”
两人碰面后,鹿忌一个兴奋直接跪在叶星临面前,连磕三个头。
叶星临看了看周围,一时觉得莫名其妙。
磕完鹿忌抬头:“还请叶前辈收我为徒。”
叶星临瞟了一眼旁边刚落地的褚天阙,不敢说话:“......”
而地上的鹿忌殊不知大难临头,还自鸣得意地乐呵着。
一切全因刚才他来魔宗时,从接待他的宋执口中得知现魔主分别由褚天阙,叶星临两人担任,前者为明主,后者为暗主。而鹿忌之前因为被怪风卷走,已经失去竞争魔主的资格了,劝他想开点。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望,但鹿忌很快重燃希望,心想叶星临是暗主,如果自己能拜他为师,当魔主的徒弟也不错啊!
于是打听到叶星临的住处后,便悄悄逃离宋执和宴珏的视线,风风火火赶到了这里。
没想到正好撞见叶星临上飞舟!
此刻,见叶星临欲言又止,脸色为难,鹿忌再接再厉,又磕一头:“叶前辈,鹿忌是真心想拜你为师,恳请你收我为徒!”
叶星临上前扶人:“你先起来。”
“鹿忌!总算找到你小子了!给我过来!”宋执两口子御风而至,锁定鹿忌大喊。
在叶星临的搀扶下,鹿忌纹丝不动,一脸倔强:“今天叶前辈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来。”
叶星临头痛退后。
两人落地,一看到他居然当着褚天阙的面向叶星临拜师,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宋执当即丢出一根光绳将鹿忌捆住。
然后两人上前左右开弓拉起鹿忌就把他拖走。
宋执一边拉一边赔罪:“二位恕罪,是属下看管不周,让他跑到这里来了,我们这就带他走。”
谁知鹿忌十分坚韧,竟一个用力挣脱了二人的束缚,再次奔到叶星临面前,扑通下跪。
褚天阙冷了脸色,慢慢抬起了手。
叶星临伸手拦住他,然后转头对鹿忌苦笑,表明态度:“鹿公子,不是我不想收你为徒,而是我不能收。”
褚天阙这才慢慢收了手。
鹿忌不解:“为何?”
叶星临看了眼褚天阙,遗憾道:“因为我收你为徒,天阙会不高兴的。”
褚天阙脸色逐渐好转,甚至在某刻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笑。
鹿忌看了看两人,更不明白了,转头问叶星临:“他不是你徒弟吗?怎么会......”
叶星临叹气:“因为天阙他小气啊,我收另一个徒弟,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宋执,宴珏:“......”
避免牵连到自己,两人看了几秒就跑了。
褚天阙笑止,缓缓转头看向叶星临,一开口便是微微的不可思议:“我小气?”
他竟这样看自己!?
叶星临转头,无奈道:“是啊,你很小气。”
因为太过震惊褚天阙一时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地上的鹿忌。
“......”一股威压的袭来,瞬间动摇了鹿忌拜师的决心。
鹿忌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就在他决定要不还是起来时,褚天阙忽然对他道:“既然那么想拜师,就拜我为师吧。”
这样便两全其美了。
叶星临转头:“?”
鹿忌大惊:“!”
愣了几秒,鹿忌立刻侧身跪拜褚天阙:“徒儿叩见师尊!”
天,居然能拜更厉害的明主为师,真是走大运了!
褚天阙扫了他一眼,便揽过叶星临转身,携他一起飞上飞舟。
落地,叶星临仍对他刚才所为不可思议,跟着他问:“你认真的?”
褚天阙:“我何时随意过?”
“你......”
“二位主上,一切准备就绪,不知二位决定何时出发?”见他们上来,乔尊使上前询问。
见他也在飞舟上,叶星临惊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周围,见乔望不在,回头对乔尊使道:“乔尊使,不如你下去,把乔望换上来吧。”
乔望不在,说不定又是被褚天阙支使去做什么“坏事”了,而乔尊使又太过狡猾,不宜同行。不如把乔望换上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比较安心。
乔尊使下意识看向褚天阙:“这......”
叶星临:“乔尊使,敢问有什么不便吗?”
乔尊使收回目光,苦笑:“是这样的,说来惭愧,小儿乔望最近被人骗了钱又骗了法器,于前几日出远门寻那人下落,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赶回。”
叶星临微惊:“被谁骗了?”
乔尊使想了想:“好像是被一个姓楼,叫楼...楼百世的人骗了。据说此人来北地想跟乔望做生意,乔望似乎喜欢他,便把自己的法器玉笛给了他。付款买书后那人却迟迟未交货,之后更是在某天消失无踪。哈哈,老夫早就提醒过他,这般风流成性,早晚有一天要栽在这些情情爱爱上。这下好了,人没睡到,反而还被骗得一贫如洗,哈哈,事实证明老夫没有料错。”
“......”啊,楼百世骗钱,这么离谱的吗?
暗主他深藏不露
虽然楼百世爱财人尽皆知,但他也属于取之有道,断不敢骗北地魔修钱财才是啊。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着想着,叶星临忽然一顿,随即望向禁魔渊的方向。
慢着——
那天南地魔修任楼然得到潜入在北地的暗线消息前来诛杀韵汀,难道......楼百世就是那个暗线?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叶星临不禁凝起了眉。
出神间,一抹身影来到三人面前,叶星临抬头,只见来人拱手,语气恭敬:“二位主上,房间已布置妥当,为了二位安全着想,房间布置在舟舱最里层,之后想要见到你们就必须先见过我和乔尊使他们......”
叶星临打量这人——身形高大,眉眼凌厉,英俊帅气,眉宇间与赫宗主十分相似......
观察下来,他不禁缓声道:“阁下是...赫宗主的儿子?”
旁边,乔尊使忍不住噗地一笑。
对方一愣,瞪了乔尊使一眼,回叶星临道:“不是,我就是赫宗主,不,我就是赫某。”在主上面前自称宗主不太好,赫宗主连忙改口。
叶星临震惊,不可思议指着眼前突然年轻了二十几岁的赫宗主:“你真是赫宗主?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平时他一直是以年过半百的形象示人的啊。
现在不仅变帅了,还更意气风发了,仿若返老还童。
赫宗主叹道:“出门在外,众人皆俊我独老,怎能让我一人拉低北地的形象?便暂时恢复年轻时的模样,等办完事回来,我便变回去。”说着,意味深长看了眼从始至终就一年轻人模样的乔尊使,“我可不像有些人,明明一把年纪了还不服老。”
乔尊使轻咳:“有返老还童的能力我为何不用,我有病?”
彼时,一阵轻风拂过。
几人往前一看,飞舟启动了。
与此同时,舟尾传来女子们的嬉闹声。
声音有些耳熟。
叶星临转头一看,不由愣住:“连霜,舜月?”
二人看到他,也立刻兴奋地拉着披头散发,一看就还没睡醒的乔乔乔朝他们奔了过来。
害得乔乔乔连个完整的哈欠都没打出来。
“慢点慢点!”
待双方碰面,叶星临眨了眨眼。
主要是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和乔乔乔玩在一起了。
连霜挑眉回应他的疑惑:“叶公子,猜猜乔副使是我们的谁?”
乔乔乔打了个哈欠,眼神疲倦,整个人不在状态的样子。
引得乔尊使也好奇起来,认真打量她们。
叶星临猜测:“是你们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连霜:“也算是,不过不完全是。”
褚天阙看一眼便明了:“她便是顾铭越口中被他顶替拒绝去仙重门任职的师妹吧?”
一语中的,连霜舜月瞬间目瞪口呆。
乔乔乔一听立马回神,钦佩地看着他:“明主好眼光。”
叶星临也转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褚天阙神情自然:“猜的。”
“......”是吗?
他这一说乔尊使也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转而问自家小妹:“乔乔,说来你当时为何不去仙重呢?”
乔乔乔打了个哈欠,回想道:“那里不是有个叫仇长老的老色魔吗?我千里迢迢跑过去就为了受他骚扰?我有病。所以就让顾师兄代替我去了。如果早知道仙重有女弟子,我就去了。”
叶星临乔尊使一前一后点头:“原来如此。”
随即乔乔乔看向乔尊使:“我这里还有一些女修随行,兄长可否再派人安置一些房间?”
乔尊使点头:“好,我这便派人......”
本来大家相谈甚欢,说得好好的,一旁半天没说话的赫宗主突然不乐意了,看着乔乔乔她们道:“女人不宜上船,你们还是下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叶星临还未开口谴责,乔乔乔便当场醒了神,上前直接给了赫宗主一大嘴巴子,皱眉打量他:“你有病吧?”
赫宗主睁大眼睛:“你!”
乔乔乔拍了拍手,对其上下打量:“我就搞不懂你老婆怎么看上你了?莫非,尊夫人是被你抢回来的?”
“乔副使你!”被戳到痛处,赫宗主当场破防。
褚天阙吩咐道:“道歉。”
赫宗主昂首挺胸看着乔乔乔。
乔乔乔笑了。
褚天阙转头看向赫宗主:“我让你道。”
赫宗主当即傻眼:“这,我......”
褚天阙淡声道:“若你不道,便下舟去吧。”
叶星临点点头,一脸欣慰地看着他。
乔尊使拉了拉赫宗主袖子,提醒道:“老赫。”
叶星临也道:“赫宗主,你出生书香世家,又学识渊博,且身居思想如此超前的北地,理念如此迂腐封建,属实不太应该啊。”
“......”这么多人都说自己不对,赫宗主不禁沉默下来反思自己。
尽管最后还是没有完全转过弯来,但他还是扭头向三人赔不是:“是老夫说错话了,在这里给几位姑娘赔个不是。”
乔乔乔这才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而另外两人路过他身边时——
舜月:“下头男。”
赫宗主:“?”
连霜看了赫宗主一眼,什么都没说,却一脸嫌弃。
赫宗主指着她们:“她们在说我?”
乔尊使摊摊手:“不然呢?”
然后摇摇头,笑着走远了。
赫宗主跟了上去:“老乔......”
仍在原地的叶星临听到前方连霜几人在说褚天阙好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忍不住杵了杵褚天阙胳膊:“夸你呢。”
褚天阙无感,动身上了楼:“没必要。”
等他上了二层,叶星临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话说回来,你真要收鹿忌为徒?”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我就不收了。”
叶星临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褚天阙:“那便不收了。”
叶星临又道:“这不好吧,毕竟你已经答应鹿忌了。”
褚天阙:“那就收吧。”
“......”
不知不觉跟着褚天阙进了休息的房间,直到褚天阙回身关上了门,叶星临才幡然醒悟。
他略感不妙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你这......”
褚天阙转过来看他:“这么晚了,你不就寝吗?”
叶星临转头看了一眼远处唯一的一张大床,道:“今天,我们还要一起睡啊?”
褚天阙看了看周围:“不然呢?他们也没有准备多余的房间或床。”
“......”
由于对方表情太过清爽自然,乃至叶星临分不清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褚天阙对着床的方向轻轻抬了下首:“该歇息了。”
“......”叶星临余光看了看后面,面露为难。
精神上的指令,加上褚天阙确实在靠近,叶星临只能一步步后退。
最后坐在床上,腿一伸蹬掉鞋子,一个翻身,便背过身躺到了床里面。
随后没过多久,便感觉身后的位置陷下去了一点。
“......”
叶星临不自觉往床里面移了一点。
然而他移,褚天阙便跟着移。
移了半天,两人的距离始终没变。
直到褚天阙双手绕过他的身子,将他抱在怀里,他身子才猛地一怔。
察觉到他的僵硬,褚天阙安抚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你安心睡吧。”
“......”安心个鬼,这分明是威胁。
叶星临默默叹了口气,暗自沉思。
褚天阙现在情况太不稳定了,这样一直被他控制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尽快找个机会离开才行......
一觉醒来,叶星临发现自己置身血雨腥风中。
他挂在褚天阙腰间,抬头便看到所乘飞舟浮于窟峡之上,而周围全是南北两地魔修斗法的身影。
唯有一对人影的画风与之格格不入。
那便是逃跑为上的孤别真和一心一意追杀他的郁沉隐。
窟峡里无时无刻不在天摇地动。
而此刻,褚天阙置身窟峡最中间的阵法中,全神贯注施法破解阵中央石碑上的封印。
叶星临一头雾水,但不明觉厉,浮起问:“这是怎么回事?”
褚天阙见他醒了,二话不说便吩咐他离开:“你不必插手,飞去天上等着便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叶星临还是飞到了制高点,变成了弓箭。以身为弓,发丝为箭,一发接一发,为褚天阙扫除周围欲图偷袭他的南地魔修。
等周围无人可上,危机暂时解除,叶星临才停下来歇了歇,顺便打了个哈欠。
就这当口,忽然冒出来一只手从后面握住了弓身,拉动弓弦,对准褚天阙放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