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临一个站起,向二位告辞,说因自身原因,要去寻个隐蔽的地方修炼。
离开时,发现褚天阙又想跟上,叶星临立马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呵斥:“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不许杀人,不准对两位前辈无礼。今天我对你很失望,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
听到身后脚步声停,叶星临才放心继续往前走。
而消失在一棵百年古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变回法器飞到树上,监督褚天阙有没有背着自己去向京宵他们打探自己的身份。
然观察一阵下来,并没有。
褚天阙不仅没打听,反而坐到了凳子上,拿起一颗棋子,研究起桌上的象棋来。
而那二人商量一阵,也寻着之前秘境主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了。看样子似乎还想软磨硬泡一下,让他网开一面放他们出去。
毕竟现在弟子们还在外面受苦受难,他们坐立难安。
回头,叶星临也想起自己和褚天阙来东峰的目的。
既然东峰到处都找不到图纸,而且又只有一个秘境,会不会这图纸就藏在秘境里?
叶星临立刻决定四处找找。
离开前,叶星临回头再次看了眼专心研究象棋的褚天阙。
看着看着,不禁感慨。
这孽徒,有时觉得他坏得离谱,有时又呆滞得可爱。
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晚上,秘境之主睡醒了,遁光出现在某处,打着哈欠走向几人。
“怎么就你们几个,小叶呢?”小孩左看右看。
叶星临掐准时间从树后现身,走向几人:“前辈我在这里。”
小孩点点头:“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
叶星临打断道:“不知前辈这里有没有黑白棋子?”先不说要跟他下什么棋,把棋子诈出来再说。
小孩一愣,旋即一指棋桌边缘内嵌的抽屉:“在那个抽屉里面。怎么,你要和我下围棋?老夫事先说好,我围棋也很厉害的。”
叶星临笑了笑,上前打开抽屉取出棋盘棋罐放到桌上。
“不下围棋。”
“那下什么?”
“如果今天下五子棋,前辈可愿意?”
“五子棋是什么?”
叶星临恭敬往旁一请:“前辈请上座,我演示给你看。”
等两人都上座,叶星临率先天元下一黑子,然后也不跟小孩说怎么下,让他随便下一白子就行。
连续这样忽悠对方盲目下了几子,叶星临五子连珠,直接宣布胜利:“好了前辈,我五子连珠,我赢了,放我们走吧。”
小孩震愕,不敢相信地看了眼棋盘:“啊?”
褚天阙微微勾起嘴角。
小时候骗自己的招数现在又拿来骗其他小孩了,不愧是你,叶星临。
“噗!”另外两人多看几眼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孩不服,小手一拍棋盘,咬牙看着叶星临:“你阴我!你说过这只是演示给我看的!”
叶星临重新摆好被他拍乱的棋子,让他认清自己的失败:“可是是前辈说的,一旦开局,不论缘由,只认输赢的。”
小孩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可是有言在先,又不能不认账,于是小手一挥,开恩道:“想走就走吧,不过这次是按你们的方式来的,于我不利,所以只能走两个人。”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叶星临想了想对小孩道:“前辈,不如我们再下一局如何?如果我输了,我们都不走了,如果我赢了,你把京峰主他们也放了可好?”
小孩一瞟那五子连珠的胜状,好像也挺简单的,便答应下来:“好,那就再来一局,不过这次我要下黑棋。”
据他观察,好像黑棋先下,更容易赢。
“好。”叶星临和他交换棋子。
几分钟后......
小孩捏紧了手中的棋子,差点憋出泪来。
“滚”字还没说出口,叶星临又道:“前辈,这秘境之中可有一份灭魇阵图纸?”
小孩吸了洗鼻子:“有啊,怎么了?”
叶星临:“那我再与前辈下一局,如果我赢了,您就把图纸给我们好不好?如果输了,我们任你处置。”
小孩气得上头,非要争回这口气:“好!”
不到一分钟......
小孩一边哭一边隔空取出灭魇阵图纸扔在桌上:“你欺负小孩!”
叶星临拿起图纸:“......”不是你老人家一进来就说自己几千岁了,让我们对你尊敬点,不要手下留情吗?
京宵看了一眼图纸就道:“这是假的。”
小孩:“你放屁!”
弄走了他的图纸还敢说是假的,简直可恶至极!
京宵无奈一笑:“因为我知道真的图纸在哪里,其余几处都是假的,只有鬼藤林祭坛的那份是真的。”
“气死了气死了!滚滚滚,别让老夫再看见你们!”
小孩骂完,蹬了一脚凳子飞走了。
叶星临听了大为无语。
早知就在鬼藤林多坚持一下了,也省得这般折腾。
四人离开秘境后即刻飞往西峰。
到时,发现经历了两天大家仍好好待在原地,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弟子们见连顾铭越和京宵都跟着回来了,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跑上前去。
“师尊!”
他们跑开后,叶星临才看到站在后方的乔望,岁翎等不掺和的人。
叶星临还在好奇乔望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而褚天阙只是看了乔望一眼,便道:“不用去鬼藤林找图纸了,已经有人带回来了。”
“嗯?”
“不是一开始就是乔望跟我们说找图纸的事的吗?他自己应该也在找。估计是找到后应楼百世的要求进来帮大家,才保他们两天无恙。”
叶星临忽然顿悟。有道理啊。
上前时,乔望也动身向二人走来。
乔望先是顺手想把真正的图纸交给褚天阙,但想了想不对,又转手交给了叶星临:“叶公子,这是我从鬼藤林带出来的图纸,这两天我们就是靠它抵御魔尸。可能是使用方法有误,只能在小范围发挥作用,不能彻底驱除魔尸。”
叶星临转头便让褚天阙去宋执那里拿来其他八份图纸。
叠在一起研究,看完一张就拿一张给褚天阙,让他一起琢磨琢磨。
发现五张上面不起眼的角落都标有不同的乐器图像,其中一张还是真图,叶星临突发奇想:“会不会这其他四张并非是假图,而是和乐?就是配合灭魇阵谱主调而生的?每张谱子都要用对应的乐器演奏才能发挥灭魇阵真正的威力?”
叶星临先是拿着图纸就近跟乔望,岁翎,还有白川商讨了一下,毕竟这几个都是会乐器的人。
然后又和岁翎白川一起过去告诉大家自己的想法。
由此意外得到回应,顾铭越和京宵会的乐器还不少,包括图上的萧和古筝。
这样一来,奏曲的人就齐了。
只是如何找来这箫和古筝,又成了一个难题。
这仙重门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乔望一个学音吹笛的,所以根本没有备置其他乐器。
对此,何思晋清了清嗓子,表示有话要说:“我有,你们说的那些乐器我乾坤袋里都有,我一直带在身边,以备炫...展示我的雅兴。”
众人突然感觉何思晋整个都在发光,那是属于金钱的光...不,希望的光,不禁对他投去膜拜的目光:“不愧是你,何师兄,我们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言重了言重了,在下惭愧......”
乐器到手,京宵想了想道:“那我们去有灵脉的地方布阵吧,也许会有所增益。”
顾铭越:“你说的是......”
京宵看了眼众人:“随我来。”
万万想不到,到了地方,才知道京宵口中所说的灵脉充裕的地方竟就是之前褚天阙住的那片院子。
真是应了当时频频往褚天阙房里避难的弟子所说的话——“这底下有灵脉。”
演奏的人也不拖沓,踏上灵脉之地便开始合奏。
而其余的弟子,有的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先进了屋子。然后打开窗,靠在窗边,闭眼聆听这空灵之音。
有的则围在院子里,算是为他们护法,虽然作用不大。
随着琵琶,二胡,笛子,箫,古筝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的琴音瞬间荡开弥漫在仙重门上空的灰雾。
与此同时,远方传来魔尸们此起彼伏痛苦的嘶吼。
众人瞬间意识到:起作用了。
叶星临也不由闭上眼倾听。
再睁开眼时,却意外看到一个魔尸强忍痛苦从高处跃下,趁众人不备,一把夺过乔望手中的笛子,扔给了院外的同伙。
“???”
叶星临飞上屋檐一看,只见拿着笛子的魔尸又将笛子扔给另一只魔尸,如接力一般,转瞬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根本都来不及追。
最主要的一环——笛声消失,完整的乐曲被破坏,威力瞬间减了大半。
最坏的,其他人必须继续演奏。阵法现在本来就大幅削弱了,若他们再停下,魔尸便更肆无忌惮了。
感知到阵法变弱,好几只魔尸趁机闯进院内搞破坏,吓得没有灵力的小弟子们仓皇逃跑。
演奏的几人更是难,手又没空,只能抱着琴,凭借灵巧的身法躲避魔尸的攻击。
岁翎边跑边弹琵琶,白川一边跑一边拉二胡,如此一来,调都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效果可想而知。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叶星临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变成笛子飞向了乔望。
却不想在经过褚天阙时被他一把握住。
褚天阙握紧一心向前的笛身,眯眼道:“你想做什么?”
叶星临难能还在这种被限制的情况下从笛子上变出一张小纸条:去帮乔望。
褚天阙一听瞬间冷了脸色,直言道:“休想。”
然后收起笛子飞向屋顶。似乎早有预料魔尸们会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笛子,便不作停留继续飞向院外高耸的古楼。
“追,他手里也有笛子!”
经苏简心魔提醒,院子里的魔尸们都停下作乱,反而去追褚天阙。
直至飞到顶点,褚天阙突然将笛子悬在嘴边,轻轻将唇贴了上去。
然后跟随远处的乐音,慢慢吹奏融入主调,和其相辅相成,互相辉映。
褚天阙嘴唇贴上笛口的那一刻,叶星临脑子里一片空白。
因为...他贴的位置,好巧不巧,也正是自己的嘴唇。
这算不算是......
还未飞到楼顶的魔尸们听到笛音,瞬间被震飞。
落地后,听到持续不断的乐音,魔尸的躯体无可抵抗地一点点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附在腐尸体内的心魔也被乐音摧回最初脆弱不堪,不得不依附本尊生存的模样。
于是包括方圆千米其他没有附体的心魔也纷纷化为浅白光点,各找各主,回归本源。
而所有早已停止行动的腐尸也都化为灰烬消散。
这便是一曲终了,万魇灭。
曲尽之时,叶星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浑身散发恶臭的身影轻落楼顶。
接着悄悄来到褚天阙身旁,两眼放光地看着褚天阙手中的笛子——也就是自己。
再靠近一点,叶星临看清了这人竟然是许长老。
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来抢法器的,叶星临正想提醒褚天阙,不巧就在这时,笛口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刺。
随即叶星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褚天阙体内的银针作怪想要通过接触游进自己的笛身!
不想褚天阙受苦,自己也不想受苦。叶星临心里一慌,使劲通过笛孔往里吸气,想把银针吸到自己笛身空心的位置,再想办法处理。
殊不知,最后把银针吸进来的同时,也把本欲撤离毫无防备的褚天阙也吸了过来。
......又是一贴。
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个笛中变态。
“......”叶星临没时间丢人,现下处理银针才是重中之重。
感觉那银针又在扎自己的身体,叶星临一鼓作气朝笛子右端猛地吹了一口气。
银针瞬间像暗器一样射出,刚巧扎进了许长老的身体。
许长老惨叫一声,摔下楼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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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心里那点本来就不多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褚天阙动手拿开笛子,道:“不用吸了,阵法已经结束了。
嗯?他以为自己往孔里吸气是想帮他吹笛子完成法阵吗?这也太......棒了,这就是来自反派的顶级理解吗?
说不定他还以为许长老也是一脚踩滑掉下楼的呢......
只要不往什么接吻上想......
叶星临蓦地一顿。
然后自我催眠。
吹笛子嘛,难免会碰上。况且刚才情况那么危急,他别无选择,吹笛子已是最好的打算。
就当这是一次意外吧,以后自己小心点便是。
褚天阙立于高处,俯瞰,凝望,搜寻着门内每一个角落。
“师尊呢?”解除危机后,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尊在哪儿。
叶星临飞出他的掌心,本想像往常一样变成画轴和他对话。只是下一秒,他突然想起在水榭阁古楼时自己曾变成喇叭提醒众人逃命,寻思着要不变成小喇叭或是收音机之类能够放出声音的东西和他对话。
如果条件允许,自己还想变成电视机。
然而就算变成电视机自己也看不了,只能给别人看。
不,不一定,对着镜子放自己不就能看见了吗?有空试试。
想了想,他还是变成了一个收音机和褚天阙对话:“哦,是这样的,之前乔望被抢笛子的时候你师尊就去追了,并吩咐我来帮你。”
听到人声,褚天阙收回目光,先是左右一看。然后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眼前这个奇怪的金属盒子里发出来的。
“你是法器?”
“是啊。”
褚天阙一下就听出声音中不寻常的点,怀疑道:“你的声音,为什么和师尊那么像?”
“......”万万没想到这声音都炸成这样了他还能听出来,可怕。算了算了,还是换吧。
叶星临立刻调整了一下机身,从喇叭里传出另一个更加成熟低沉的男性声音:“我任何声音都可以模仿的。”
连续听他切了几种声音,褚天阙脸上的怀疑逐渐被新奇取代。
“女子的也可以。”秒切甜妹。
“不知道褚公子你喜欢哪种呢?”
说完叶星临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自己真的在伺候主人一样,还任其挑选。
褚天阙盯着收音机,微思片刻,缓缓开口:“你还是,变回师尊的声音给我听吧。”
“......嗯,但其实如果你不太喜欢这种对话方式,我可以变回......”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就这样陪我说说话吧。”褚天阙忽然长吁一口气。
“虽然从小师尊便陪着我,但其实他见我的时候很少。就算见面了,谈话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即使你不是他,但是你用他的声音同我说话,我也很知足了。”
啊这,替身竟是我自己。
看他对自己的执念只增不减,叶星临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又不知从何劝起,怕一个说错话又碰到他的逆鳞。
琢磨再琢磨,叶星临才道:“虽然我只是法器,但你小时候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也经常和你说话。”
褚天阙:“是啊。”
叶星临:“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褚天阙:“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师尊很像。”
一下给叶星临整紧张了。
“但唯一遗憾的是,你不是他。”
“......”好吧,虽然我是,但我不能承认。
......
见楼下人们渐渐被痛得呼天唤地的许长老吸引过来,聚在一起,下面很快就变得吵吵嚷嚷了。褚天阙嫌吵,直接从楼上飞了下去,去往别处。
他一飞下来许长老就缠上了他,指着褚天阙对京宵诉苦:“刚才就是他把我推下来的,京宵,你要给老夫做主啊!”
听那老头又在胡言乱语,叶星临忍不住化为人形从褚天阙身后出现,拉他过去跟许长老理论。
刚想开口,突然闻到许长老身上飘过来的那味儿,再看对方那一身不寻常的淡黄色,叶星临瞬间一怔,活生生将话憋了回去,然后忙掩鼻拉着褚天阙后退。
“师尊,你什么时候......”
“嘘,先别说话,捂住鼻子。”叶星临嫌弃地看着许长老。
褚天阙照做,抬起袖口掩鼻。
“京宵!”许长老又开始唤他。
京宵同样掩鼻,无奈上前,但也不敢靠许长老太近:“许长老,您这副尊荣,这般...体味,谁看了都怕啊。如果你靠得太近,很难不推。”
“你!你!”
看京宵有心偏袒褚天阙,许长老心有不甘,继续指着那边,细数他们的罪状。
“那个姓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他一掌把我打进湖里的。不仅如此,他还骗我进谣蕤洞拿图纸,害我失足掉进了粪坑!”
听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叶星临再也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
为了维持形象,他转过身按着褚天阙的肩继续笑。
其他人也忍不住偷着笑。
许长老当众受辱,怒喝一声,开始当众发疯。
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来,手指一伸就精确定位站在人群中看戏的乔望:“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与这魔修为伍一同在这儿笑话老夫!京宵,我就问你一句,魔修在此,你如何处置!”
乔望嗤笑。
接着许长老又指着褚天阙道:“还有他!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个诱发我们心魔的南地魔修想要将他招安!如果不是他包藏祸心,心术不正,魔修怎么会找上他!?”
听他说南地魔修竟私下找过褚天阙,众人不免一惊,神色各异看向褚天阙。
叶星临一个上前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你也为老不尊心术不正魔修怎么不找你啊?会不会是那魔修谁都蛊惑,就是不蛊惑你这个又老又坏又蠢又弱的老头呢?”
许长老睁大眼睛,指尖不住颤抖:“你说什么!”
京宵觉得叶星临说得有道理,上前讲述自己十几年前的经历:“很多年前,也有南地魔修前来招安于我,吾自闲。怎么许长老,当年没有魔修向你招安吗?”
好好的针对魔修的行动突然就变成职场打压了,许长老顿时傻眼。
后回过神来,他不服气继续同京宵辩驳:“不仅如此,那南地魔修还说过他是天生坏种,魔气绕身。这你又怎么说?当年魔修也跟你说过这种话吗?”
京宵转过来看了一眼褚天阙,然后问道:“做过坏事吗?”
叶星临替褚天阙摇头:“没有。”
京宵轻松一摊手:“没做过坏事,那就不算魔咯。”
“怎么就不是魔了?刚才就是他从笛子里吹出暗器害我中招摔下楼的!”
叶星临抿了抿唇,一想起刚才的事又有点憋不住想笑了。
顾铭越扫了眼说话颠三倒四的许长老,怀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被他推下来的吗?现在又怎么成了用暗器把你打下来的了?”
许长老一顿,然后绞尽脑汁圆谎:“我那是一时情急说错了,反正都是他害我掉下来的,有何区别?”
因为他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大家渐渐地不再相信他。
哈欠声此起彼伏,显然已经听累了。
许长老见状不妙,又指着褚天阙道:“那他偷法器的事怎么说?”
叶星临笑了笑:“说到这偷法器,许长老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
许长老怒目一瞪:“你什么意思?”
叶星临道:“那日我看见你说的那个试图游说我徒儿的南地魔修,他走时手里拿着步很行交给你保管的斩仙剑,这你又如何解释?”
想不到叶星临竟知晓此事,许长老一下慌了神:“这,我......”
“许长老!”为掩饰其实是自己为保性命才把斩仙剑在许长老手里的消息告诉南地魔修,以至斩仙剑被抢,同时避免回家被打,步很行有气无力拨开人群上前,把锅甩到许长老身上,惊怒地看着他。
“听老夫解释,我是被......”
许长老倏地一顿。
一想到把当时面对南地魔修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是靠装死逃过一劫的事告诉大家铁定会遭到嘲笑,他不禁犹豫。
要是说出来,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叶星临咄咄逼人:“你怎么不说了?是心虚了吗?”
许长老挺直腰杆,嘴硬道:“老夫问心无愧!”
一旁的步很行本来就有伤在身,尚未治愈。此时又太入戏,一时激动引起身体不适,怒着怒着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步师兄!”大家担心上前围在他身边。
一人找来张凡宁。
“张公子,你快给步师兄看看吧?”
张凡宁满脸愁容,就跟经历了什么巨大变故一样。
他看了一眼情况很不好的步很行,微微动唇,接着摇头叹息:“因为上次误诊步公子差点害他丢了性命,我已经没有信心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何思晋一把抓住他的手:“当时又不止你一个人说步师兄没了,我们都认定他没了。那魔修手段那么高明,就算是你回生谷老祖来了也得给步师兄断死了!”
张凡宁犹豫不决:“可是......”
“没事,你就放心大胆地医吧。”
“行吧。”
“......”许长老一看事情闹大了,以为步很行真是被自己给气的。怕事后会算到自己头上,于是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先一步溜了。
而那边张凡宁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长舒一口气,擦着汗起身了:“好了,步公子已经没事了。不过他现在需要好好静养,你们谁......”
“我来我来......”
何思晋四人分别抬起步很行的四肢给他抬走了。
这里的事已了,张凡宁心想自己是时候回回生谷了。
于是向众人辞别。
然而在离去前,他还是良心发现,转身,把取银针的真相告诉了大家。
“其实,取体内的银针不需要嘴碰嘴,而是皮肤接触后等待片刻,等银针自行通过皮肤转移到别人身上就行了。抱歉,我之前骗了你们。”
众人惊:“!!!”
叶星临:“......”
张凡宁说完撒腿就跑。
“张凡宁!”舜月等人上前追他。
褚天阙闻言微微眯了下眸,然后运气感受了一□□内的银针。
随即一愣。
叶星临见状问:“怎么了?”
褚天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体内的银针好像没有了。”
叶星临挑眉笑了笑:“是没有了,因为它现在跑到许长老身上去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褚天阙不禁皱了下眉,迅速往楼顶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略惊看着叶星临:“我并没有碰到过他,为什么......”
叶星临:“你自然没有碰到过他,因为那是我取......我听法器说,它吸出了你体内的银针顺势吹到了许长老身上。”
该死,差点又说漏嘴了。
“原来如此。”
褚天阙这才明白了之前许长老说的“暗器”是何意。
当时自己一心吹笛,过度使用灵力,感官变弱,所以并未注意到银针已经被吸出去了。
只是,法器是什么时候告诉师尊的?
很明显叶星临在掩饰什么,如果他在撒谎,那反过来的真相便是......
“师尊,今天八月十五了,我能回家和家人团圆吗?”一弟子问京宵。
京宵不禁一笑,对他所问有些许不解:“为什么不能?中秋不本应回家陪家人吗?”
弟子苦笑:“师尊你有所不知,自你被关进洞府后,我们主峰便取消了放休,连过节都不能回家。”
“这样啊......”京宵想了想,不由道,“那这样吧,既然这么多年都未曾放休,那从现在开始,先放休半年吧?”
叶星临惊:“!”
这是真实存在的假期吗!
连京宵旁边的顾铭越都听呆了,离谱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也太长了,顶多放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弟子们瞬间惊呆:“师尊你说真的?”
“真的。”
“那,那我们走了?”弟子们激动道。
京宵点点头:“路上小心。”
“师尊你们多保重,告辞!”
......
得知今天是中秋,叶星临也按耐不住拉着褚天阙匆匆下山。
“师尊,今天便要离开仙重吗?”
“不是,你没听到今天是中秋吗?下山吃月饼啊。”
褚天阙突然停下,等叶星临转过头来,对他歉意一笑:“师尊先下去吧,我想先回屋沐个浴,换身衣服,之后便下来。”
闻言,叶星临以为他是嫌弃之前许长老和他挨那么近所以才要沐浴,于是松开他的手。
“你先去吧,那为师在山下等你。”
“嗯。”
......
两人分开后,叶星临下山前往千流城;褚天阙则一路返回自己居住的院子。
快到院门口时,前方陡然出现一团诡异的黑雾。
随即一个人影从黑雾中走出,看到褚天阙后,径直朝他走来。
待那人走到褚天阙面前,忽然微微垂首,一手背在身后,毕恭毕敬地向褚天阙行了一礼。
“属下参见公子。”
褚天阙看了他一眼,并不停步,继续前行:“你见我,有何事?”
乔望转身跟上,恭敬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属下就是想就仙重沦陷一事来恭贺公子的。”
褚天阙略有所思,却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