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天师大佬—— by小月钅夆
小月钅夆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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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无法轻易突破这层屏障,只听见邢天大喊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但两人的呼吸还在,十分平稳。
邢弘山:“我们出去吧,出去再说。”
“什么?!”白安荣高喝一声,邢鸿学赶紧把她按下来:“听弘山说完。”
邢弘山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阴阳玉合并之时迟陌会死,但迟陌刚刚见了祖上,说自己有一线生机。又说时间紧迫,为了避免掌门不相信,不忍心所以让我配合他。”
邢鸿学:“真的?”
邢弘山:“我观他表情不像作假,不然他哪来的演技让我们三个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白安荣靠在椅子上:“真没想到这两小家伙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那么久,该有多痛苦多绝望,幸好老天有眼。”
“是啊。”邢弘山也颇多感慨。
“师祖!师祖!”守在密室的弟子突然跑了一个出来:“没呼吸了,其中一个没呼吸了!”

三人同时站起来,瞬间来到密室。
“是迟陌,他的呼吸没了。”白安荣不可置信的低声道,迟陌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毫无生气,比死了成百上千年的尸体还要沉寂。
“这太奇怪了。”
邢弘山高达的身影仿佛一下就老了:“是我,是我……我不该轻易相信他的。”
邢鸿学扶住他:“不应该啊,才断了气,那魂魄呢?”
“是啊,我也感受不到他的魂魄。”白安荣也很是疑惑,若是有阴差拘魂,他们三个和看守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邢弘山立刻问守门的人:“刚才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
“没有,绝对没有,三位师祖走后,里面一直是你们离开的模样。我们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更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进过密室,呼吸是突然没的。”
邢弘山:“那就奇怪了,我找阴差,看看是不是被拘走了。”
白安荣:“你这是关心则乱,人死之后怎么可能那么快被拘魂,再说,以我们三个的功力也没有感受到有其他不对劲的痕迹和气息,那就说明不是被旁人杀害的,也不是被鬼差带走的,还能有谁?”
邢弘山看向灵力形成的光团,它仍旧把迟陌和邢天笼罩的紧紧的:“是灵玉?”
邢鸿学摊开掌心,从中浮现出一本古朴的书来,疯狂的翻找:“当初上任掌门留下了这本书,我记得里面记载了灵玉的特性。”
“快找!”白安荣催促着。
“找到了!”邢鸿学赶紧念出来:“上面说,灵玉不会吞噬灵魂,只会净化,且不会攻击它选的主人。”
邢弘山:“这么说,迟陌的魂魄是被灵玉吸收进去了,但只是被关在里面,并不会被吞,也就是说,他现在是被保护起来了。”
邢鸿学:“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迟陌就没有说错,他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邢弘山:“安荣,你就在这里守着,外面就交给我们,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白安荣当然不同意:“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够强,应付不了那些人?”
邢弘山:“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邢鸿学:“好了好了,安荣,正因为你最厉害,所以才让你守在这里,守着掌门和生死不明的迟陌,只有你在这,我们俩才最放心。”
白安荣瞥了他一眼,这两个老小子,从小就把她保护着,什么危险的事情都尽量不让她做。
“行行行,我保护他们。容榭和天佑两个僵尸也该回来了吧,其他人……算了算了,你们办事我放心,我就不操那个心了。”白安荣摆摆手,一挥袖,旁边的椅子就被挪了过来,一屁股坐上去。
邢鸿学:“好,放心啊,交给我们。”
邢弘山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出去之后,邢鸿学和邢弘山分工合作,将整个邢家里里外外全都布防起来。
天佑一到邢家就跑去密室外面跟白安荣一起守着,他要看着陌哥哥醒来。
容榭在道观外找了棵大树,往上一躺,悠闲地哼着一首小调。
声音竟然穿透进了密室里白安荣的耳朵,她假寐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老小子,唱的还是这么好听。”
天佑蹲在旁边小声道:“明明很难听,啊!”脑袋被敲了一下。
白安荣收回手,惬意的闭上眼睛听着:“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一处虚无的灰色地界,渡苦身穿一件灰色的袍子光着脚走在路上,前面是一片灰黑,后面也是一片灰黑,有一种永远不会白天的压抑感。
凄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阴风怒号,沙石飞扬。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浑身浓郁鬼气,从天而降,站在渡苦面前。
那黑袍人露出脸来,是一张陌生的脸,正是当初与张永安做过交易的阴官。
善义的脸上鬼气闪过,恢复成自己本来的面目,衣服也变成了红色的袈裟,只是看起来更年轻。
“师父。”渡苦虔诚的行了一礼。
善义:“如何?”
渡苦笑了一声:“师父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今夜子时,全面进攻。”
“好。张永安那个废物不堪大用,不必理会,到时我会在暗处看着你们,必要时会出手。”
渡苦惊喜的抬起头来:“真的吗?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办成这件事。”
善义:“只可成功,不许失败。今夜过后,一切都会是新的局面。”
“弟子明白。”
善义伸出手,一个金钵飞到渡苦的手上:“这是主上赐予我们的宝物,用它,大事将成!”
“是!”渡苦双手接过,眼神狂热。
“去吧。”善义念了一句经文,渡苦立刻被推出这个地方。
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一只手,虚空一抓,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这片天地都毁灭。
“何人在此?”一句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天边传来。
善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立刻往反方向飞去,消失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迟陌在失去意识之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在此恢复视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座桥上走着,前面后面排了好长的队。
前面不远处支着一口看不出材质的大锅,但足有一层楼那么高。旁边有一个女子穿着长裙,面容姣好。
双手袖袍挽起来拿着一把铁勺卖力的搅动着锅里的东西,那味道并不好闻。
底下的火烧的很旺,冒着幽绿色的光芒。
前面的人挨着喝过之后继续往前走。
祁陌终于从混沌中醒来,猛然停下脚步:“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孟婆汤?!”
他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是伤,衣着破烂。
对了,我死了,死在寒冷的冬天,死在那个逼仄潮湿阴暗的柴房。
他被家里受宠的嫡子陷害自己偷了他的东西,被父亲打了一顿关进柴房,家里的下人都是成了精的,知道他不受宠,一天只给一顿馊饭,一碗水,保证他不死。
父亲是个六品小官,官场上不畅通,在外面做小伏低,在家里就作威作福。
整日只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再往上升升,后宅的事一律不管,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官运和名誉,就算是后院起火也不会有半分反应。
后宅被主母把持,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夫君不断纳妾,就只有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到妾室和庶子庶女的身上。
恰好他是唯一一个生下来还长大了的庶子,自然也就成为了主母和嫡子的眼中钉。
“真是越长大越像他那个贱人亲娘,一副狐媚子的样子,要不是这么多年不让他上好的学堂,不让他在你父亲面前露脸,你现在可不能活的那么轻松。”
“是,母亲说的是,那贱人已经死了,只要让父亲以为祁陌就是个废物,他就永远不会威胁到我。”
又一次轻松的陷害,父亲已经完全不会听他的辩解。
他躺在硌人的地上,那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用稻草取暖,柴房里只剩才一些粗硬的木头,一点火星子都不留。
外面寒风大作,鹅毛大雪不停地落下,柴房里四处漏风,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靠在柴堆里里瑟瑟发抖。
消瘦的身体让肩胛骨都快要戳破衣服露出来。
好在他从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一个月总有大半个月是在柴房里度过的,也算习惯。只要安静的待几天总会被放出去的。
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只是冬天就有些难熬了。
不过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他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喉中涌出一阵血腥味。
祁陌把血咽了下去,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发出剧痛的讯号,迟陌要紧牙关,不肯让自己露出一丝痛苦的闷哼。
他不甘心,他明明是整个祁家最聪明的孩子,却只能淹没在这样污糟的后宅里,无法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逃出去,逃得远远的。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老天爷的话……
好困啊……娘,我来找你了。
他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排上队了。
“我真的死了?!”祁陌不断的看着前后的人,缺胳膊少腿的,穿着体面的,无一不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这就是地府?真的有阴曹地府??
他一下慌了,传说中喝下孟婆汤之后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去投胎,他没什么需要记住的记忆,但他不想轮回投胎,要是再落到那样的家庭该怎办?
强烈的恐惧让他生出了勇气,突然冲出队伍往身后狂奔。
“抓住他。”孟婆搅着手里的汤,不紧不慢的吩咐人,鬼差立刻去追。
“哎,每天都有人试图逃跑,也不动动脑子,这是能跑的地儿吗?”
队伍突然因为他的逃跑发生了动乱,全都乱了起来,他趁机一路跑。
从小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身量不如正常人的高大,又还未及弱冠,躲在人群里勾着腰极不起眼。
他拼命地跑着,速度很快,一辈子十几年困在那小院子里,走路都是小步的。
现在终于能畅快的跑起来,不会有人叱骂他,也不会有人责罚他。
他笑起来,张开双手迎着阴风,现在的自己不会感觉到冷,实在是舒服。
死了又怎样,他自由了!自由了!!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几声,又意识到自己这样会暴露,赶紧收声继续往前跑,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跑着跑着就失去了方向,周围一个人,不,一个鬼都没有。
突然背后传来声响,祁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他还能起鸡皮疙瘩的话。
以为是鬼差,顿时愣在原地,谁知被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没看见。”
那人似乎停下来了,还好不是鬼差。祁陌摆摆手:“没事。”
“你是不是也是刚刚从那里逃出来的?快跑,不然一会儿就得被追上。”
祁陌:“去哪里?”
那鬼头也不回:“枉死城。”
祁陌也不管那里是什么地方,既然这只鬼往那边逃,想必是能躲避阴差抓捕的,赶紧跟上他。
“那是什么地方?”祁陌一边跑一边问:“去了之后就不用喝孟婆汤吗?”
那只鬼回过头来笑了一下:“当然,那可是鬼的乐园,遇上也算是有缘,看你这么可怜的,就带你一起去吧。”
祁陌低头看向自己,破烂的里衣,因为躺在柴房的地上而脏乱不堪,身上的血也沁了出来,确实是一副惨死的模样:“你能带我进去?谢谢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没关系,死了之后生前发生的的就过去了,在枉死城一切可以重来。”那只鬼还很好心的安慰了一句。
祁陌:“谢谢,我们真的是在地府?我从没想过这世上真的会有地府。”
那鬼道:“当然,不然你以为像你这样瘦弱不堪浑身是伤的样子怎么可能跑的那么快。”
祁陌:“可我、还是好累。”
“正常,跑那么远那么久,鬼也是会累得。”
跟着他一路躲躲藏藏,祁陌终于在前方的一片灰暗之中看见了一座古朴威武的城池。
天地都是一个颜色灰暗的,但城墙是黑色的,看起来十分神秘,还很危险。
“运气不错。”那只鬼又笑了一下,在祁陌疑惑地目光里解释道:“今天是枉死城城主邀请了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前来,城内聚集了各方的人,守卫缺人手,我们就更好混进去了。”
“混进去”祁陌还以为他有通关文牒。
“当然了,我也是刚死的,只是比你好一点,家里殷实过得不错,花了大价钱才买到枉死城的消息,这里,可以让鬼逃过地府的审判,只要在枉死城里记了名,落了户,地府就不会再追捕了。”
祁陌:“你怎么知道自己要死还提前打听消息?而且怎么落户啊?”
“我也是个短命鬼,先天不足。落户的事进去再说,有专门落户的地方,需要很多钱,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有钱。”
祁陌赶紧道:“你能借我吗,等我找到活计就赚钱还给你。”
那只鬼犹豫了一下,他穿的是云锦,带着价值不菲的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风范,肯定不差钱,
祁陌:“我发誓!或者我可以跟着你干,只要能赚钱让我在枉死城生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吧,送佛送到西,我就帮你这一回,记住你说的话。”
“一言为定。”
门口的守卫被阴气笼罩,两米多高,手上拿着武器,只要一下,就能把普通的鬼掉杀死。
“来往者,出示通关文书,违者,斩!”
城门口围了很多人,祁陌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这守城将士的实在太过吓人。
那只鬼倒是怡然自得,把通关文书递上去,将士打开一看,里面夹着厚厚一摞阴间银票。
他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祁陌:“这是我的远方表弟,死的很惨,还望大人开恩,给他机会。”
那鬼差不着痕迹的把钱收入囊中,将两人一起推进去:“下一个!”
迟陌松了口气:“谢谢你。”
进了城,里面的景象与外面完全不一样。
五光十色,金碧辉煌,来往的鬼类看起来跟人没什么区别,热闹的市集,酒楼瓦舍,客栈、小摊贩应有尽有。
迟陌不断地看着,不禁发出感叹:“这是极乐世界吗?”
他从未有机会上过街,只能从为数不多的画本子里看到外面的精彩世界,常常幻想。
可现在亲眼看到了,才知道自己想象的不及现实万一。
“对了,我名谢蕴,你叫什么?”
“我叫祁陌。”他回过身来。

画面再次跳跃。
两人顺利落了户,从此,他跟着谢蕴不断的摸爬滚打,最终盘下了一家酒楼,祁陌做掌柜,他做东家。
祁陌有时候总会发呆,进枉死城的那天,他恍惚有一瞬间看到了天边飞过一团金光。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里面就是谢蕴所说的东岳大帝。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那样强大的人,他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困在一方不见天日的小院里任人揉搓,或者说,他已经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他。
在祁陌的心里,东岳大帝还相当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他的到来枉死城才会让城门守卫松懈,枉死城城主才会在兴起之下,下令让那天来枉死城的鬼全部都可以落户。
谢蕴:“祁陌,今天我要出去谈一笔生意,店里就交给你了。”
“好。”
祁陌的小娘生前算的一笔好账,因此他算起账来也算得心应手。
这是他来枉死城的第三年了,虽然一直没能再看见东岳大帝,但好在生活平稳的过着,有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
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后悔。
欠谢蕴的钱早已还清,他想再多存一些钱,去枉死城的其他地方看看。
这几年他一直研制酒方,亲手制作的梅花酒享誉整个枉死城,出了名的醇厚香甜,就连枉死城城主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派人来买,酒楼的声音也越做越大。
就在祁陌已经放弃了,觉得再也见不到那位强大的东岳大帝之后。
在很平常的一天,酒楼里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身形高大俊朗,一个像玩世不恭的少爷,一个像世家大族的贵公子般。
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压制自己身上的气势,祁陌还是感受到了压力,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受了影响甚至有直接逃窜的。
他的眼力见一向很足,顶着压力亲自接待两位上了厢房:“二位客官里面请。”
贵公子道:“有劳。”又对旁边的人道:“把你身上的气势收一收,别吓走了这里的客人。”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磁性,祁陌第一反应就是很好听。
纨绔少爷收起风骚的折扇:“行行行。”
另一位无奈的摇摇头,纨绔少爷对祁陌说道:“掌柜,上两瓶青梅酒,另外再配一些店里的特色菜。”
伸手就是一张面额巨大到足够买下酒楼的银票,祁陌赶紧推拒:“公子,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儿,不用找,爷有钱,快去把吃的喝的端上来。”
祁陌将钱手下:“那就多谢贵客了,请稍候。”
下了楼赶紧让厨子紧着这桌的客人先做起来,不仅是因为对方出手大方,更是因为他们俩的气势让祁陌感到危险,一定得招待好了。
祁陌猜测,其中一个九成是这枉死城的城主。
他亲自端着酒菜上楼,纨绔少爷指着他:“这酒就是你酿的?”
“正是。”祁陌点点头,斟好酒就要出去,又被叫住。
另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比较沉默,尝了一口酒才道:“你是从奈何桥逃过来的?”
祁陌一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灭顶的恐惧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出了汗,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就像被定在了原地。
半晌,那人又道:“罢了,既然已经入了枉死城,那就归你管了。”
“当然,掌柜的你别怕,你已经是我枉死城的人,也不会带走你的,我还要喝你酿的酒呢。”
祁陌强装镇定:“多谢城主。”
“哎哟被看出来了。”他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手就越过桌子,手卡在了祁陌脖子上:“不该说的别说,懂吗?”
卡着他的那双大手让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死亡的感觉充斥着脑海,祁陌连点头都做不到,只能不断的眨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明、明白。”
“行了,放开他吧君策。”
脖子上的手骤然松开,他再次坐到了位置上。
迟陌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来这个看起来像纨绔子弟的城主叫君策,好霸气的名字。
见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君策也故意当着祁陌的面说出对方的脖子:“好,天刑。”
迟陌怕又被掐一道脖子,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赶紧举手发誓保证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住,两位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小的先退下了。”
说罢逃也似的退出去。
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如果他还有心跳的话。
连滚带爬的跑下楼梯,冲进后面的小院子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差点就又死了一次,如果死在他们手里,那自己怕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天邢:“你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君策无语的看向他:“是谁先问的人家是不是从奈何桥来的,又是谁说出了我的身份名字?”
天邢别过头:“不记得了。”
君策大喊:“你就不能做点像你身份的事儿?不做人了?”
天邢看向他:“本座本来就不是人。”
“好好好,这么说是吧,你有种。”君策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香醇的美酒让他瞬间忘了生气:“还是那么好喝,这掌柜I的真是个人才,要不把他挖到我那儿去好了。”
天邢:“那其他百姓就喝不到了,你这城主未免太过霸道。”
君策:“我就那么一说,行了你,老是跑我这儿来躲清闲,那边处理好了吗?”
天邢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他越来越不安分了,竟然敢插手本座的事。”
君策:“要我说,直接将他弄死,再找个信任的人坐上他的位置,何须这么婆婆妈妈的,顾及这那。”
天邢:“哪儿有那么容易,他是那边派来的,想要做成你说的这些谈何容易?要是能……本座早就杀了他。”
君策:“所以你刚才突然问起掌柜,是想试探他是不是那边派来的人?”
“嗯,他不是,我看了他的前世,很可怜。既然入了枉死城就好好生活吧。”
两人散了之后,天邢去见了酆都大帝,这里守卫森严,庄严肃穆。
天邢:“父亲。”
酆都大帝将东岳大帝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因此收了他做干儿子。
他转过身来,绝美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揶揄的笑意,天邢不明所以:“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酆都大帝坐在位子上:“是有一件,倒不是与本座有关,是你。不过本座不会说的,等你自己发现吧。”
天邢被吊了胃口,知道对方不会说也就不再追问:“再过两个时辰就是盛会,父亲会去吗?”
酆都大帝:“本座去了他如何发挥?”
天邢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我知道了。”
这次盛会是地藏王菩萨主持,表面上是想请酆都大帝和东岳大帝前来一观,交流佛家与道家的思想。其实是想让这次机会将佛教思想灌输到地府里其他人身上。
本来佛道两家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必要时通力协作。但这位地藏王越来越不安分,想要将整个地府把持在手上,让全世界的人都信奉佛教。
天邢一向不屑去这种鸿门宴,但上次已经拒绝过一回,身在其位,不得不为。
到了地方,他被人恭敬地请进去,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和佛教吃食,天邢吃不惯,一点没动。
地藏王姗姗来迟,身着黄色袈裟覆盖左肩,安坐于莲花之上,手持锡杖和如意宝珠,路过天邢的时候微微行礼:“见过东岳大帝。”
落座之后开口道:“听闻东岳大帝最近交了新朋友,我将他也请了过来。”
天邢眉头一跳,侧脸往门口看去,果然出现了祁陌的身影,天邢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收拢。
祁陌原本正在店里忙着,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束缚住,顷刻间便被带走,他还以为是上次来的两位贵客思虑之下还是决定要把灭口。
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但他不会鬼术,努力的挣扎起不了一丝作用。
被带到这个地方之后,发现周围人的穿着都是佛教的,瞬间联想到了地府里的地藏王。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就发现自己已经落在地上,周围有两种人,一种穿着长袍长衫的,一种穿着袈裟的,全都莫名的看着他。
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让自己灰飞烟灭。
除此之外,这里看起来很热闹,难道这就是谢蕴跟他说的道佛盛会?
背后一种莫名的推背感将他往前推,祁陌不由自主地走进去,这里比外面要森严安静许多。
祁陌抬起头小心的观察,一眼就看到了天邢,在这样的陌生地方遇到一个见过的人,让他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地藏王笑道:“给这位贵客安排个座位,就在东岳大帝身边吧。”
天邢不怒自威:“你监视本座?”
地藏王立刻道:“不敢不敢,只是多个人多分热闹。”虽然他面上带着笑,但祁陌总觉得这人笑意不达眼底,不像那种真正的得道高僧。
他直直的看向邢天,原来,原来他就是自己进枉死城第一日见到的那抹金光里的东岳大帝。
竟然是他,祁陌几乎立刻就明白自己被卷入了什么大事之中,作为被殃及的池鱼,站在邢天这边才是正确的选择。
眼前的情况不适合叙旧,耳边尽是佛经的声音,令人莫名的有些眩晕,头痛欲裂,迟陌坐在天邢身边,本能的排斥着想要逃离。
刚生出这个想法,就觉得突然听不见那些令人不适的声音了。
脑海里闯入天邢低沉磁性的嗓音:“你没有修为,佛音会让你难受甚至杀了你。放心,本座不会让你出事。”
祁陌小声的嗯了一下,既然这样,他就不操心了。
东岳大帝是有心跳的,祁陌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听见这个声音,但心里十分安心。
想到谢蕴说过这些强大的存在能够洞察人心,他赶紧将自己思绪放空。
天邢察觉到他的行为,嘴角勾起一抹笑。
祁陌没看见,也不管他们在交谈什么,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句略大的声音刺透耳膜:“大帝觉得佛法能不能超越道法成为世人的主要信仰?”
祁陌下意识的道:“不能。”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断定地藏王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什么。
地藏王的笑意凝固一瞬:“哦?为何?”
祁陌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他就是从第一眼就看这个人不爽,而且这里简直就是鸿门宴。
在地府,酆都大帝为最高位,他之下便是东岳大帝和地藏王,明明两人是平级,或者说在地府,作为佛教派来的使者,地藏王的地位应该比东岳大帝低一些,或者说应该更谦逊一点。
可今天他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不管是为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是为了给自己一席之地的枉死城,又或者是感谢天邢和城主那日的不杀之恩,祁陌再次道:“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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