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腿都咬裂了,O什么K,赶紧找个手艺人修修吧。主人,一看你就不会带孩子。小孩跟哈士奇一样,撒手没。你如果不想关着岁岁,就要弄根绳,把它拴起来嘎。’
‘小孩脑回路和大人不一样嘎,平时看着再老实听话,都不能放松警惕。它这回是往人嘴里蹦,下回万一蹦到搅拌机里,你哭都没地方哭嘎。’
‘那个直男队长,不是会做机甲么嘎。你让他岁岁,改造成金属玩偶,会喷火的那种嘎。’
静静地盯着玩偶的腿,岑笙塞给它一个血瓶,转身走向食堂仓库。
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按住老校长的肩膀。
“你以为自己护送祭坛,是为了鼠仙的未来?我告诉你,你们全都鼠仙首领卖了!它挑起人鼠大战,想利用祭坛的力量直接飞升成仙。它眼里根本没有鼠族,只有它自己!”
“地下王国的所有老鼠,都是它飞升的祭品。你以为你们护送的,是鼠族的希望。其实是你,亲手将族人,送上了绝路!”
还在狞笑的老校长,表情顿时一僵。
“你说谎,首领怎么可能……”
“你都不动脑子想想,地下王国的通道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首领说了,是鼠三娘家的老鼠……”
“废物,鼠三娘偷玄礼和尚的头,有什么意义?它们已经被白玉京抛弃,会蠢到断送自己唯一的后路?”
收起岁岁,岑笙捧住老人的脸。
“经过这次战斗,鼠仙的名声已经臭了,再也没有被人供奉可能。你们还有什么尊严,娘娘像和祭坛早已转移,现在守着应南寺死战,有什么意义?”
“还没想明白?你真是蠢得让人可怜!”
岑笙说完,转身走进仓库。
老校长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老脸涨得通红。
————
刚刚的骚动不算小,附近几名校领导和食堂内的鬼怪,却没有任何反应。
岑笙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被控制的,恐怕不只老校长。
推开铁门的瞬间,预感应验。
血线在厨房里,编织出一张猩红的网。食堂员工如同蛛网上的飞虫,在网上不住挣扎。
双眼血红眼神空洞,喉咙里不停发出怒吼。
容冶四肢扭曲,蜘蛛一般趴在网上。正在小白的帮助下,催眠面前的几只老鼠精。
伍庞和萧洁洁翻箱倒柜,寻找被老鼠藏起来的祭坛。
裴月跟一大家子鬼,穿墙钻进了隔壁房间。
听到开门声,容冶扫了岑笙一眼,“脸色怎么这么差,有人惹你?”
“老鼠精操控着老校长,咬坏了岁岁的腿。只是轻伤,不碍事。”
岑笙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眼神却异常冰冷。
“哪只咬的?”
“小队长。”
容冶略微思索,从网上摘下一只大老鼠。
岑笙递给岁岁一根钉子,将老鼠扔到地上,狠狠踩住。
小玩偶举着钉子,报复地戳着老鼠的脑袋。
吱吱的惨叫,在厨房内回荡。
“岑笙!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我们护送祭坛确实是给别人做嫁衣!你快松开!我告诉你祭坛在哪!”
岑笙沉默一瞬,“我怎么相信你?”
“就在学校的室外男厕里,我们怕被流浪猫和侦探找到,就把东西藏进了屎堆里。他们就算把学校地皮掀开,也绝对不会翻那个地方。”
岑笙:……
容冶:?!
岁岁震惊地瞪大眼睛,连忙抱着菩萨吊坠,远离了脏耗子。
小白飞出去看了看。
几分钟后,一脸忧郁地钻出墙壁,“坑里在冒蓝光,真的在粑粑堆里。”
容冶缠住几只老鼠,狠狠朝着地上摔。雁擅亭
“你们这群恶心的东西,怎么净玩脏的!!!”
————
几人站在旱厕门口,望着冒蓝光的坑位陷入沉思。
良久后,伍庞的老父亲举起手,“我年纪大了,不在乎这些,不如就让我去。”
容冶大马金刀地坐在血网上,脚下踩着几只耗子精。
“我们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子,凶手将受害者打晕,藏进了自家的厕所里。人被裹在黑袋子里,直挺挺地拴在下面。这是个藏尸藏东西好地方,我早该想到的。”
“老鼠数量不对,少了两只。那两只老鼠是首领的死忠,护卫队其他成员,不知道它们的行踪。我担心下面有陷阱,建议谁都不要下去。“
“我们有些经验,处理的来。”
说话间,岑笙已经戴好口罩,戴上加厚的橡胶手套。
用细绳绑住一只胆子最小的老鼠,朝着蹲坑里一扔。
老鼠差点被《温暖的世界》拍成鼠饼,现在特别配合,自觉地翻找起祭坛。
黑猫叼着岁岁,梗着脖子瞪他。
容冶轻笑一声,“你想问,为什么不是我来操作?我的血线会回到身体里,平时缠的鬼怪,都是由力量凝聚成的。死了之后,力量会被我吸收。下面那些东西,我清理不了。”
“这种地方除了脏,还有一个好处。空间狭小,光线不足,遮挡物多。那两只提前躲藏好的老鼠精,一定埋伏在下面。小笙,小心。”
岑笙嗯了一声,仔细感受绳子的颤动。
黑猫爪子抓挠着地面,有点不服气。
容冶越琢磨越不对劲,侧头让伍庞一家,去教学楼里看看情况。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学生不该这么安静。那些校领导,也很久没有露面了。
与此同时,小老鼠已经找到了祭坛。它抓住祭坛一角,仰起头,朝着上方吱吱叫了两声。
岑笙比了个手势,容冶立刻缠住他的腰身。血线在他面前组成一个屏障,外面铺了一层塑料膜。
随着岑笙拽动绳子,小老鼠带着祭坛,缓缓往上升。
就在冒着蓝光的祭坛,升到蹲坑边缘时。岑笙听见滴滴两声轻响,金属圆球侧面,突然闪烁起红光。
岑笙眉心狂跳,“容哥,炸.弹!”
血线猛地收紧,岑笙迅速倒飞出去。
‘轰——’
轰鸣声响起,却没有出现火光,也没有任何冲击。
岑笙早早用出‘庇护’技能,用一点生命值,护住所有同伴。
抬手对准祭坛的方向,低低地喊了一声。
祭坛凭空消失,出现在岑笙手中。
在他撞到墙壁的前一刻,容冶准确地将他捞进怀中。
他们准备得很充足,没有受伤,也没弄脏衣服。
岑笙用袋子,将祭坛罩住。确保东西安全动手,他才紧张地转过头。
这枚炸.弹的威力,比他们先前见过的小很多。
什么都没炸塌,就连抱着祭坛的老鼠,都没有受伤,仿佛炸.弹从没出现过。
岑笙原本打算爆.炸结束,就收起庇护技能。看见这反常的一幕,他反而不敢放松戒备。
头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岑笙抬头,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一道道血痕,在容冶皮肤之上蔓延。
他胸口剧烈起伏,“是老鼠自制的炸.弹,里面放的是诅咒。我能感觉到诅咒,正在侵袭你用庇护技能,生出的屏障。”
“这种诅咒会在你撤除屏障的瞬间,让厉鬼失控。以那两只老鼠精的实力,恐怕要耗尽所有力量,才能制作出这样的陷阱。临死前,估计将自己喂给了祭坛。东西到手,留在这没有任何意义,撤!”
缝合线在空中飞舞,缠绕住在场的所有伙伴。
容冶边说,边往远处飞。
他溜得很快,话还没说完,人就到了操场。
看清外面的情况,岑笙只觉得心里一凉。
原本在教学楼内上课的学生们 ,不知何时走出了大楼。
他们双眼呆滞,眼中泛着红光。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在操场上机械地走动。
包括老师和校领导在内,所有人连成一大串,一遍遍地走圈。
像是蜈蚣,也像是游戏里的贪吃蛇。
整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操场上回荡。
————
随着时间流逝,炸.弹中携带的诅咒消失。
伍庞一家受到岑笙的庇护,没有被诅咒波及。正围在学生身边,想帮他们恢复意识。
眼前这一幕虽然诡异,但被操控的人体长蛇,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
岑笙索性先将祭坛,拿到附近的一处水龙头下清洗。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也响起了小助手的提示音。
【检测岑先生,触碰到特殊物品——2号祭坛】
【恭喜岑先生,解锁新的故事《我给狐仙当老大》】
【解锁进度:98%】
【崩坏程度:100%】
【危险等级:中】
【恭喜岑先生,解锁‘阻止世界融合’分任务2:二号祭坛】
【你拿到了最关键的道具,祭坛在你手中,会有特殊的用法。】
【任务要求:穿越进《我给狐仙当老大》的小说世界,寻找关闭祭坛的方法】
【时限:8月8日之前任意时间,可通过和小助手沟通自由选择】
【任务奖励:二号祭坛】
岑笙眉头微蹙。
‘穿越进’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错了,还是真的让他穿进小说里?
之前他接过的任务,从没出现过这三个字,只出现在和祭坛有关的任务里。
二号祭坛上面,确实没有关闭按钮。他刚刚尝试打碎祭坛,被小助手阻止了。
东西都被他洗干净,揣进了兜里,居然还不算他的?
岑笙还在沉思,数条血线从身后飞射而来,猛地将他包裹住。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扑到了他的身上。
“滚,别碰他!”
容冶在远处怒吼,萧洁洁和伍庞也在喊他的名字。
岑笙扒开眼前的血线,转身看过去。
走圈的师生,已经停了下来。他们松开搭在前人肩头的手,血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岑笙。
呆滞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他们四肢僵硬,像丧尸一般,齐齐冲向岑笙,喉咙里不停发出咯咯的尖锐笑声。
“祭坛!祭坛!我的,这是我的!”
“是你拿了祭坛,是你抢走了鼠族的祭坛,我要杀了你!”
“把祭坛还给我!!!”
————
黑无常摇醒弟弟,带着稻草人赶过来时,学校已然一片混乱。
红影在空中飞舞,编织出血网。将下方的师生包裹起来,吊在半空。
黑猫盯着几只大老鼠,不让它们乱跑。
梳着高马尾的女人,拿着一本精装书,朝着学生眉心猛敲。
小女鬼挂在她背上,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哭喊,将附近的人震晕。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长着七颗脑袋的怪物。正手持着铜钱剑,将几名女学生按在地上敲打。
被红线栓住腰的小玩偶,绑在最中间的男人头上。
它双手使劲比划,着急地拍打着男人的额头。
像是驾校的教练,在指挥连挂数次科目三的学生。
怪物低低地吼了几声,后背处生长出一条条手臂。有老人的、年轻女性的、还有小孩的。
红影从半空飞落,将黑无常借给岑笙的哭丧棒和勾魂锁,塞进了两个老人的手中。
女学生被铜钱剑狠砸了几下,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嘴里不停溢出黑色粘液。
丹凤眼猛地瞪大,黑无常抄起勾魂锁,“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情况?”
白无常面色惨白,声音有些飘忽。
“他在请鬼神上身,请的是正神。我没见过,应该是这个世界独有的。”
“我问的不是他,是那些学生!”
白无常沉默一瞬,疲惫地靠在黑无常上。
“哥哥,我身体不舒服。在我恢复前,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些?”
黑无常不自在地操了一声,轻轻揽住弟弟的腰身。
“他们的身体是空壳,灵魂不知道去哪了。这诅咒感觉不算强,一会我们摆个招魂阵,让灵魂重新抢回身体,诅咒就没办法再操控这群人了。”
白无常虚弱地点点头,从身体里,拽出最后一根哭丧棒。
黑无常掏出工具准备布阵。
推开挡在面前的学生,他疑惑地抬起头,“弟弟,你看见岑笙了么?”
“没有,哭丧棒也没反应。”
黑无常记得,那本《温暖的世界》,是岑笙的武器。现在精装书,却落到了那个女人的手中。
他飞到半空四处查看,哪都没有岑笙的影子。操场地上,倒是残留着不少的血迹。
和他关系亲密的鬼男人,此时双眼血红,似乎受到了刺激。胡乱攻击人群,不停发出疯癫扭曲的笑声。
心底升起一个猜测,黑无常胸口有些闷。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给岑笙发去消息。
黑无常:【你大爷的,死哪去了!滚出来!】
对面回复得很快。
笙歌:【黑哥的关心,还是这么独特。我就蹲在你身后,你再后退两步,会撞到我的伞。不要过来,我拿着二号祭坛,吸引了所有火力。一旦暴露位置,这几百号人,会齐齐扑过来咬我。】
笙歌:【哥哥,我们搞不定这些人。我现在好紧张,你快帮帮我。】
黑无常:?
他认可岑笙的人品,想和他做朋友,岑笙却想当他弟弟。
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岁岁日记】
岑爸爸和容叔叔,给岁岁出气了。
换新腿啦!岑爸爸要送我会喷火的腿!
就是岑爸爸生气了,要我回去写检讨,承诺以后不会再乱蹦。
岁岁知道错了,回家之后就用项圈,把自己做成钥匙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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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的水煮鸡
岑笙在水龙头下清理二号祭坛时, 被学校师生集火了。他们像是扑火的飞蛾,直直地往岑笙身上扑。
因为人数多,身体僵硬。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踩踏事故。
为了师生们安全着想, 岑笙不得不举起雨伞, 蹲在操场角落里装蘑菇。
被动技能‘与黑暗同行’, 搭配上能降低存在感的黑色雨伞。岑笙在白天,也能达到隐身效果。
他时不时挪开雨伞, 抱着祭坛露个面,吸引一波火力。
然后再缩回伞下,继续听黄鸭妈妈, 分享它老公那边的八卦。
确定他没事, 黑白无常开始布置招魂阵。
解决学校内的骚乱, 只是时间问题。
岑笙盘腿坐在地上, 边查看模拟器后台,边听小黄鸭汇报情况。
币先生带领的道具小队, 是被祭坛护卫队的老鼠顺走的。
中途护卫队分成两拨,一波继续带着二号祭坛逃亡,一波去寻找合适的祭品。
小石头、好运硬币和黄鸭爸爸,被老鼠们丢弃了。
黏人的小石头, 本来打算飞回主人身边。但好运硬币要求它,继续跟踪那些老鼠。
事实证明好运硬币的决定, 是正确的。在跟踪了一天一夜后, 黄鸭爸爸成功带回两条重要情报。
一、护卫队跑到了附近的农村,里面有一只会化形的鼠仙, 变成了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神棍。
先是给村里小孩下咒, 再装模作样给小孩治病。用法术将冥币变成现金, 在村子里发钱。以此来证明,他是神仙,钱财是身外之物。
现在大部分村民,都对此深信不疑。开始按照老鼠精的要求,聚集在村口的一处空地上,参加赐福大会。
老鼠精名声臭了,却还想被人供奉,还惦记着做鼠仙。
为首的老鼠精,准备违背鼠族首领的命令。
私藏二号祭坛,将村民们发展成自己的信徒,把村子当成新家。
现在它们还在忙着蛊惑村民,预计明天中午,会来学校抢走二号祭坛。
第二条消息,是那几只老鼠,暗中联系了前往应南寺参战的狐仙——狐慈。
双方达成合作,狐慈承诺庇护几个老鼠精,帮他们度过百天浩劫。
老鼠精承诺,分给他二号祭坛的使用权。
祭坛平时放在老鼠手上,狐慈想用,可以去村子里找它们。
狐慈在电话里,没说具体打算怎么使用。背叛首领的老鼠精,着急寻找靠山,也没有过多追问。
但好运硬币还是从简短的对话中,大致摸清了狐慈的想法。
狐慈原本住在长庆市,萧舒死后,被派到了扬北市。
这两座城市,都是他的地盘。
狐狸不是群居动物,狐仙们也有各自领地和供奉者。
不是每个狐仙,都加入了白玉京,都想参加封神计划。
狐慈不满足现状,想快速提升实力,获得更多的支持者。
他想将长庆市和附近的狐仙,全部收入囊中。就算封神计划真的是场骗局,他也能有条后路。
好运硬币不了解二号祭坛,它再聪明,也不知道男狐狸精要做什么。
岑笙之前在长庆市,帮助女老师,处理过一只跳楼鬼。伙伴小白,就是在那时获得的。
他去的时候,白玉京已经控制了长庆市。犯下灭门惨案,将疑似主角的年□□童,送进了精神病院。
岑笙刚刚收到和二号祭坛相关的任务,要他穿越进《我给狐仙当老大》的小说世界里,寻找关闭祭坛的办法。
狐慈是白玉京的高层,肯定也会用祭坛。
他多半是想利用二号祭坛的特殊力量,‘穿越进’那本小说。
狐慈和鼠仙合作,是为了二号祭坛。顺着他的逻辑来看,二号祭坛对应的就是长庆市。
岑笙可以坐飞机,直奔长庆市,哪用得着穿越?
直到现在,他还不是很理解任务中的‘穿越进’,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白无常的招魂阵法布置完毕,师生们吐出黑血,逐渐摆脱控制,陷入昏迷。
岑笙联系了警方和侦探协会,他们正在抽调人手。
这边的乱子,可以交给他们处理。
岑笙看了眼手机,16点整。
时间还算充足,够他再出去折腾一圈。
小助手对岑笙,也有了些了解。
他刚要开口,助手小音就带着任务,蹦了出来。
【恭喜岑先生,解锁支线任务——拯救村民】
【任务奖励:殷荷小区2号楼的秘密】
————
许丑鸡的老家,在一处偏远山区。她没上过学,父母也没念过书。
她是个女孩,在夏天出生。父母索性就给她,取名夏女。
夏天出生的女子。
许夏女十四岁,跟老光棍结婚了,卖了二十块钱。
白天干活挨打,晚上被老光棍当成妓,卖给其他男人换钱换东西。
许夏女熬到二十岁,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杀了老光棍,连夜跑出了大山。
装疯卖傻,四处流浪,最后在北方老城附近的村子定居。
她没身份证,也没户口本。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是个黑户。
因为身份不明,许夏女连结婚证都没有,就跟村里的一个傻子办了婚礼。
生了三个孩子,都有残疾,全被傻子和婆家的人弄死了。
傻子后来取了新的媳妇,是个有证的好人家姑娘。
许夏女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白天挨骂干农活,晚上躺在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卖身子。
村里没人待见她,没人愿意帮她,许夏女也认命了。
名字也从夏女,也变成了丑鸡。
从夏天的女孩,成为又丑又不要脸的妓。
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许丑鸡成了许老鸡。
傻子的新媳妇,生了个健康的男孩。孩子长大找了老婆,生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许夏女带了一段时间孩子,龙凤胎只跟她亲近。
只有他们,会管她叫夏女奶奶。
好景不长,傻子因为修路的事情,和村民吵了起来。
村民们要举报傻子,强迫妇女卖.淫。
矛盾瞬间升级。
虽然没人帮过许夏女,但不是每个村民,都欺负过她。
傻子惊吓过度,受到刺激开始发疯,往村民身上撒尿。
许夏女看了一阵,就躲回家里看孩子了,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老傻子洋洋得意,说自己把尿,呲进一个男的嘴里。家里其他人,边吃饭边骂人。
两天后,一家人正在吃饭,几个男的忽然冲进来,朝着他们泼硫酸。
泼完,举着刀一通乱砍。
四个大人全被砍死,两个小孩疼得晕了过去,几个男人没发现。
正忙着喂猪的许夏女,侥幸逃过一劫。
许夏女被折磨出了精神问题,早已把傻子一家当成了家人。
她拼死救下两个孩子,带着龙凤胎四处求医。但孙子的眼睛没保住,孙女的脸也毁容了。
花光所有钱后,她听说应南寺很灵验。就背着孙女抱着孙子,进了市里求神拜佛。
数不清磕了多少头,终于有和尚,愿意试着救一救她的孙子孙女。
许夏女怀着希望,在应南寺的客房睡下。梦里都是菩萨显灵,治好她的两个孙孙。
命运似乎一直喜欢,跟许夏女开玩笑。
开恶劣的玩笑。
半夜许夏女被巨响惊醒,僧人们强行将她送出寺庙,把她往警车里塞。
许夏女杀过人,做过妓,她很怕警察。
趁着没人注意,抱着孩子偷偷逃跑了。
第二天再回到应南寺时,寺庙关了门。
门外的小贩告诉她,未来一个月,寺庙都不会再对外开放。
同时,应南寺也发出公告,几年内,都不再接受任何游客的祈愿还愿。
应南寺是许夏女唯一的希望,她苦苦哀求门口的警察,让她再见一见老和尚。
她的孙孙们还小,不能顶着一张丑脸长大。
警察们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安抚她。
许夏女像流浪狗一样,蹲在路边哀求着每个路人。
又去快餐店里,偷了别人吃剩的汉堡薯条,喂给两个孩子。
每个欺负过许夏女的人,都会骂她丑。
曾经勇于反抗,会连夜逃出深山的女人,早已被磨平棱角。
她丑,所以她被打被骂被强.暴。
她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许夏女的认知里,一个人如果丑,那他一辈子都不能幸福。
在她看来,孙子孙女被硫酸毁容,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她没钱了,应南寺也不帮她了。
许夏女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偶,大脑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时,她回到了村子里。躺在死过人的炕上,身边放着两个丑陋的孩子。
过去的七十多年里,许夏女一直被一条无形的铁链,拴在农田里,拴在满是灰尘和男人骂声的木屋里。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干粗活和卖自己。
走投无路的许夏女,又想到了卖。
但村里人也不全是畜生,她年纪也大了,没卖出去。
因为傻子家死过人,隔壁搬走了。
新住进来的小媳妇,实在看不下去,问她为什么还要给仇人养孩子。
许夏女佝偻着腰,一遍遍重复着,不是仇人,是亲人。
一起生活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是没人要的外人。孙孙还会管她叫奶奶,他们是她的家人。
“你可真是疯了。”
小媳妇嘟嘟囔囔地回了屋,“晚上你要是肚子饿,可以来我家敲门,我给你分些吃的。”
许夏女讨好地鞠着躬,额头几乎和膝盖平行。
夜里她带着两个孩子,朝着窗外磕头。
把自己知道的,听过的神仙,全都拜了一遍。
拜神真的有用。
第二天中午,小媳妇找到许夏女,告诉她村里来了个老神仙。
家里小孩生病,他挥挥手,就能治好。东头的王瘸子,瘸了半辈子。他上手一摸,腿就不瘸了。
现在老神仙在村东头的空地上,免费给村民们送包治百病的药酒。他身边的小童子,还站在桌子上撒钱。
她公公看过了,是真钱!
小媳妇心善,有好事还惦记着可怜的邻居。
让老公搀着许夏女,自己抱着俩孩子,朝着村对东头跑。
见到老神仙的瞬间,许夏女就知道,孙孙们有救了!
男人穿着一身道袍,留着雪白的胡须。
虽然眼睛小,嘴巴凸起,长得不怎么好看。但身上的气质,和电视里的神仙一模一样。
许夏女跟其他村民一起,跪在地上抓钱。
一张张从天而降的红票子,像雪花一般落在她的脸上,染红她的双眼。
许夏女爬到老神仙面前,抓住他的裤腿,“菩萨,神仙,求求你!救救我的小孙孙!”
老神仙用余光看她,随手摸摸她的脑袋。
旁边尖嘴猴腮,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童子,咯咯地笑了几声。
“这叫仙人抚你顶,我师父在给你赐福。”
许夏女殷勤地,将龙凤胎送到男人面前,冲着他咚咚磕头。
老神仙凑到她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气,侧头跟两个童子低声交谈。
“很强烈的信仰,力量很浓郁。”
“小孩闻着可真香。”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肯定有几个高僧,尝试过治疗他们。这两小崽子,身上香喷喷的。”
许夏女只听清了几个字,连忙解释:“应南寺的大师,给我们看过病。说有的治,但要长期治疗。”
“应南寺?”
老神仙眯起眼睛,“哦……是应南寺要救的人啊。”
有热心的村民,给老神仙讲了许夏女的一生。
老神仙惊奇地打量起老人。
“这么丑的,也有人要?”
“那年代村子乱,她是被逼的,也怪可怜的……”
那个村民有点尴尬,想帮夏女说几句话。家里人把他按住,让他抓紧捞钱,别惹财神爷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