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冶盯着血字若有所思，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不止有仇，仇还不小。”
他的想法，和岑笙一样。
好意提醒，可以将血字写在4层的墙壁上，楼道的地面，或是对门403号房的防盗门上。
显眼的地方很多，专门写在404号房门边，肯定另有目的。
岑笙和容冶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猜测。
这血字，恐怕有标记功能。
云衡住在1号楼，不是4号楼的住户。
如果女律师提供的信息可靠，那血字的事，就和云房东没什么关系。
在这栋楼中，有人记恨上他们。想利用规则中的怪物，杀死404号房中的人。
这个把戏，实在太过拙劣。
岑笙生不起气，容冶也懒得放在心上。
花了点时间，将楼道里的血字清理干净。
岑笙抱着娘娘像，进入403号房。
————
龙女神像对鬼怪十分敏感，岑笙想靠它，寻找沉睡的厉鬼白巧。
容冶拿着岑笙的手机，联系王警官。试图从警方那边，得到白家惨案的更多细节。
王警官回复很快，【那是五年前的案子了，没什么悬念，就是连环杀人案。】
容冶模仿着岑笙的口吻，快速敲击屏幕。
【王哥，当年和白正仁一起工作的夜班保安，说人是白巧杀的。】
王警官：【死者体内，确实有药物残留。但当时的警方，对比过伤口。白巧常年遭受家暴，经常吃不饱饭。她力气很小，伤口不会那么深。】
【那凶手是谁？】
【我们也不清楚。】
【王哥，镇上的人，为什么都说白巧是凶手？】
王警官沉默许久。
【阿笙啊，你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察，有两名意外身亡。白巧的同班同学，只剩是几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全都离开了老城。】
这条消息，超出容冶的预料。
【白家惨案发生的半个月后，白巧在家中自杀。紧接着，镇中心小学五年二班的33名学生，陆续离奇死亡。】
【有的被车撞死，有的家里着火，有的莫名跳楼自杀。33名学生，死的只剩3名。家长带着孩子离开了北方老城，不然他们多半也……】
【在孩子出事的同时，还死了两名警察。那起案件主要由他们两人负责，队长放假回家，等火车时卧轨自杀。另一名，陪着孩子学游泳，生生溺死在了儿童泳池里。】
容冶愣了愣，【儿童泳池？】
【对，深度不到一米。淹死的那名警察，水性很好。一群小孩和家长就在他旁边，教练也在附近，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溺水了。】
没有暗流，没有淤泥。水深固定，周围还有一堆人。
一个通水性，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怎么可能死在儿童泳池里？
王警官和岑笙关系很好，很多内部消息，都愿意偷偷告诉他。
警方担心引起恐慌，第一时间压下消息。
网上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只有少部分警察，知道这件事。
他们虽然是无神论者，可这事实在太蹊跷。
再加上白巧是上吊自杀的，所以所有知情者，都觉得这是白巧变成鬼，回来报仇了。
王警官也不例外。
————
岑笙抱着娘娘像走了一圈，没找到沉睡的厉鬼白巧。倒是在客厅的一角，发现一个奇怪的小单间。
客厅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个铁皮圈出的小空间。两面贴着墙壁，一面是推拉门。
饮水机和晾衣架，将铁皮小棚严严实实遮住。即使坐在客厅沙发上，也看不见这个小铁皮屋。
如果不是岑笙找得仔细，特意拉开了晾在屋里的衣服，他恐怕会错过这个奇怪的东西。
铁皮小棚上方，摆放着很多杂物。将本就低矮的顶部，压得微微下陷。
顶部变形，推拉门只能拽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勉强够岑笙伸进一条手臂。
铁皮小屋没有窗户，里面一片漆黑。岑笙用手电筒照了一阵，还是没敢贸然伸手。
他放下娘娘像，将杂物一个个拿下来。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用蛮力拽开了拉门。
里面空间很小，进门就是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张生锈的折叠床，是小铁皮屋里的全部家具。
老旧的床单上，满是血污。
岑笙只看一眼，便猜出了小屋的主人。
从白正仁的态度，能看出白巧在白家，活得多么艰难。
可亲眼看见这狭小封闭，如同罐头一般的铁皮房后，岑笙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和流浪孩的遭遇不同，资料上明确写了，白巧是白正仁的亲生女儿。
403号房两室一厅，她的姐姐和弟弟住在次卧，有上下床，和两个带隔板的书桌。
父母住在采光极好的主卧，房间里还养着君子兰和小金鱼。
岑笙想象不到，白巧蜷缩在铁皮罐头里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北方老城男性平均身高177，岑笙只有176，个子算不上高。
即便如此，他想进铁皮小屋，也十分勉强。
双手刚撑住折叠床，床铺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岑笙调整好重心，举着手机四处查看。
靠近床铺的铁皮上，有蜡笔书写的小字。
【要努力读书，要考大学，要出人头地。这样爸爸妈妈，也会喜欢我。】
【秋天的落叶真美，春天的花真香。我还没尝过汉堡，没穿过裙子，没吃过巧克力，没到喝酒的年纪。所以白巧，你一定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白巧没有日记本，她用蜡笔，在铁皮上写下自己的日记。字体工整秀气，语言逻辑清晰。
女孩用文字无声呐喊，即便身处深渊，她也没有放弃希望。
岑笙已经知道了她的结局，看着密密麻麻的日记，只觉得眼眶发酸。
【虽然下雨天很冷，但雨滴声很好听。虽然爸爸妈妈会打我，但他们将我带到了人间。我有专属的小屋子，虽然它是铁皮做的，但也是我的家。】
【班长讲了一个笑话，我记住了，回家讲给爸妈听，他们笑得很开心。原来被妈妈夸奖，是这种感觉。我以后要做个相声演员，或者喜剧演员。】
【原来爱情是这样的，她们带了游戏机，我偷偷看她们玩。游戏里的男生真温柔真好看，等我长大，也要和游戏里的人谈恋爱。】
【为什么我流血了？尿尿的地方一直在流血，肚子还很疼。爸爸为什么骂我？因为九岁的女孩，不该流血么？】
岑笙看得正入迷，衬衫忽然被人掀开，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腰窝，暧昧地揉搓两下。
岑笙猛地打了个激灵，“容哥！”
容冶和王警官聊完了。
他单手撑着门边，用力揽住岑笙的腰身。语气严肃正经，仿佛刚刚调戏岑笙的人不是他。
“小心，床要塌了。”
岑笙刚想推他，身下的折叠床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容冶轻笑一声，“我都说了，你还不信。问完了，手机给你。你的王哥哥很信任你，知道的全都说了。”
“哥……王哥是直男，有老婆。”
“我知道，我又没吃他的醋。他和我差不多大，都结婚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真想看你穿西装的样子。”
容冶随口嘟囔两句，将手机还给岑笙。
“不过你王哥的状态，有点奇怪，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得太多。我记得你有一个技能，可以监视目标手机，多盯着点他。”
岑笙还没细看王警官哪里不正常，就看见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
“白巧自杀变成厉鬼，向镇中心五年二班的学生，和负责白家惨案的两名警察索命？”
“不该是这样的，白巧明明是个很……”
‘善良坚强’还没说出口，揽住岑笙腰身的手臂忽然消失，他一头栽倒，重重砸下去。
容冶绝不会突然放开他，肯定出事了！
岑笙下意识去摸《温暖的世界》，却摸了个空。
被他破坏的拉门，不知何时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盐单亭
岑笙找不到手机，也摸不到精装书。
情况不对，他变小了！
岑笙正要打开模拟器，查看任务进度，顺便拿出小石头防身。
下一秒，拉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巨大的声响，吵得岑笙眉头微蹙。
外面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做早饭！你弟弟上学迟到了，你负责么！”
容哥都揽着他的腰了，居然还能在眼皮底下消失！
岑笙心情很差，火气蹭蹭往上窜。
他攥紧小石头，正准备出门打一架。
余光一扫，忽的发现女人说话时，他居然能看见字幕！
女人还在踹铁皮门。
与此同时，岑笙视线右侧，冒出一行行文字。
【你昨晚失眠，凌晨三点才睡着。今早起得太晚，错过了姐姐和弟弟的早饭时间。你的父母现在很生气，为了弥补过错，你决定：】
【A：疯狂道歉，并用最短的时间，做出一份三明治，给弟弟吃（耗时5分钟，体力-1）】
【B；用卖纸壳偷偷攒的钱，给弟弟买一个肉包子做早饭（金钱-2.5，心情-8）】
【C：一群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没长手么？我要干死你们！】
【D：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割腕自杀！（体力-10，心情-10，消耗削笔刀x1）】
【剩余选择时间，10、9、8……】
岑笙：？？？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岁岁日记】
好耶好耶！
岁岁当老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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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自己身后的容哥, 忽然消失。
身体缩小，住在铁皮屋子里。使劲踹门的女人，提到了姐姐和弟弟。
再加上厉鬼白巧在沉睡，他们又正好在403号房中。
岑笙合理怀疑, 他正在以白巧的视角, 体验她的噩梦。
小助手发布的任务, 也印证了岑笙的猜测。
【恭喜岑先生进入特殊任务场景——白巧的梦境游戏】
【白巧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即便已经死亡, 变成厉鬼，她依旧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任务提示】
【现实不会十全十美，但梦可以】
【你或许能在梦境游戏中, 寻找到白家惨案的真相】
岑笙忍不住勾勾嘴角。
能进入梦境游戏, 是件好事。
任务场景虽然危险, 但总比在外面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要好得多。
————
容冶粘人，和他贴的很近, 半边身子都挤进了铁皮屋子里。
不知道容哥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进入了白巧的梦里。
十秒钟的选择倒计时即将结束，岑笙没时间查看伙伴的情况。
他快速扫了一遍四个选项。
几个选项看似简单，其实透露了很多信息。
选项D, 割腕自杀，体力-10, 心情-10。
白家人经常殴打虐待白巧, 将她当成出气筒。
即便发现她割腕自杀，将她送去医院救治的可能性也很低。
D选项, 多半是死亡结局。
根据D可以看出, 白巧的体力共10点, 心情共10点。
两个属性清零时，白巧死亡。
选项B，花费2.5金钱，心情-8。
总共10点心情，一下耗费太多，岑笙担心后续会出问题。
C和其他选择不同，没有明确标注数值消耗量。
这代表C选项，会出现多种可能，估计会进入战斗模式。
目前来看，白巧的梦境世界，是以类似游戏的形式展开的。
岑笙在梦境游戏里扮演的角色，是白巧。
他身体缩小，从成年男性变成了小女孩。力量和敏捷程度，也随之降低。
岑笙曾在流浪孩的世界里，体验过一阵小孩的身体。
他知道在大人面前，孩子有多脆弱。
岑笙暂时还不清楚，在白巧梦境中死亡，会有什么后果。
他决定小心一些。
选项C，说的是‘干死你们’，不是‘干死你’
恐怕家里有多少人，就要打多少人。
已知，白家有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一个比白巧大六岁的姐姐，一个比白巧小一岁的弟弟。
选项A中，提到做一份三明治，耗时5分钟，消耗1点体力。
岑笙不清楚游戏机制。
从现实角度来看，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可以做十个三明治。但不可能打得过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如果不考虑现实，只从游戏角度思考。
假设做一件事，消耗1点体力。 一拳打死一个，是最理想的情况。
打死四个人，最低消耗四点体力。
中途受伤，会消耗更多体力。
10点体力清零，则白巧死亡。
岑笙不确定，白巧在梦里有没有开无敌模式。要是没开，C就是送死。
遗憾地看了眼选项C，岑笙卡在倒计时结束前，选择了A。
疯狂道歉，并做一份三明治给弟弟。
————
做出选择的瞬间，岑笙的身体失去控制。如同提线木偶般，小心地打开推拉门。
一个画着淡妆，模样温婉柔美的女人，正在晾衣架前摘衣服。
她摘下一件干衣服放在沙发上，似乎准备拿衣架，抽打女儿一顿。
岑笙眼前的景象迅速上下晃动，晃得他有些晕，像是在玩第一人称的3D游戏。
一个怯懦稚嫩的童音，从他的身体里传了出来。视野中下方，开始滚动字幕。
“对不起妈妈，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去给弟弟做三明治！”
女孩哆哆嗦嗦说完，视线右侧再次出现选项。
【你道完歉了，但你的妈妈还是很生气。接下来你准备：】
【A：继续道歉，直到妈妈消气】
【B：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妈妈发话，再做下一步行动】
【C：操！老娘还要上学，没时间管这个傻逼，直接去弄三明治。】
【剩余选择时间10、9、8……】
三个选项都没有消耗量提示，选哪个都不耗费体力和心情。
但不同选项，会有不同的剧情走向。
岑笙的爸妈喜怒无常，经常莫名其妙打骂他。他从小，就学会了看人脸色。
女人已经拿起衣架，只要在她眼前晃，不管做什么，白巧都会挨打。
岑笙果断选C，白巧掉头就跑。
游戏进入过场动画，岑笙快速打量四周。
餐桌旁，白正仁边抽烟边玩手机，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子正在发脾气。
从资料上看，白巧的姐姐十二岁，上初二。她不在家，可能提前离开了。
白家条件不算差，墙上还挂着一家人去国外旅游时，在地标建筑下拍的全家福。
照片里有一家四口，有误入镜头的外国人和流浪狗，唯独没有白巧。
小女孩一路跑进厨房，岑笙再次获得身体控制权。
他立刻站上小板凳，开始做三明治。
抢在女人追进厨房前，他操控白巧开口道：“弟弟等等，我马上做完！绝对让你吃得饱饱的，开开心心去上学！”
一提到上学，本就在气头上的小胖子，又开始摔摔打打。
“啊啊啊！我就要变身玩具，我要！不买我就不去上学！！！”
女人放弃追白巧，开始哄儿子。
做三明治时，再次出现选项。
一个是制作正常的三明治。
一个是在三明治里加芥末。
往塑料袋里装三明治，同样有选项。
他可以选择老老实实，将三明治放在食品级塑料袋里。
也可以选择，放在装过垃圾的脏塑料袋里。
谨慎考虑，岑笙避开了可能导致挨打的选项。
他将三明治交给弟弟时，时间已经走到7点40分。
右上角，冒出消息提醒，【学校在抓迟到，请在7点50分前，进入镇中心小学。】
女人着急上班，骂了岑笙几句，就出了门。
白正仁打着哈欠，拿上车钥匙，准备送孩子上学。
岑笙反应很快，拿起白巧和弟弟的书包，紧紧跟了上去。
警方给的资料上，没有详细记录白巧弟弟的信息。
白巧和弟弟只差一岁，岑笙以为两人在同一所小学。他刚拉开车门，书包就被小胖子抢了回去。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书包！”
小胖子将白巧推倒，拿着她做的三明治，上了白正仁的私家车。
看着愣在路边的女儿，白正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杵在这干嘛，还想要钱？我周一不是刚刚给了你五块钱，都花完了？”
“学校中午有饭，你又饿不着，总跟我要什么钱！小学生，一周五块，足够你花了！”
男人说完，不等岑笙回答，直接开着车离开。
岑笙一个人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
从进入梦境游戏开始，他就被一个个选项推着走。时间太赶，他根本来不及探索。
岑笙没来过这个小镇，游戏里没有地图，他不知道镇中心小学，该怎么走。
随着时间流逝，被他操控的白巧越来越慌，开始小声抽泣。
她似乎很怕迟到。
白巧没有手机和手表，圣父模拟器显示的是现实世界的时间。好在右上角，有任务失败倒计时。
距离7点50分，还差5分钟时，新的选择出现了。
【你的弟弟在实验小学上学，你在镇中心小学。步行去实验小学，花费10分钟。步行到镇中心小学，需要30分钟。但爸爸更愿意花时间，去送弟弟上学。再绕路去附近的麻将馆，打几盘麻将。】
【学校严抓迟到，迟到的孩子会被叫家长。你爸爸曾经说过，如果你这个月再被叫家长，就不用再去上学。直接卖到村里，去给老光棍当媳妇。】
【你还有5分钟，就会迟到，你决定：】
【A：找个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偷偷杀死自己（体力-10，心情-10）】
【B：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中心小学。运气好的话，可能不会被抓住（体力-7）】
【C：假装家长给老师打电话，请一上午病假】
【D：离家出走，做个流浪孩】
看着右侧的倒计时，岑笙轻轻叹了口气。
他操控的角色是白巧，每个选项都用的是第一人称。
或许这些选项，就是白巧过去面对这些困难时，脑海中闪过的一个个念头。
仅仅是迟到这点小事，就会把一个小女孩，逼到想要自杀。
白巧在白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
岑笙一个选择都没选。
他用最短的时间，跑到最近的路口。观察等灯的车辆，很快瞄准一辆私家车。
司机是一个年轻女人，副驾驶坐着一个穿着镇中心小学校服的女孩。
找准时机，岑笙抢在车辆起步前，跑到车窗边，可怜兮兮地求女人带带她。
白巧给出的四个选项，一个自杀、一个迟到、一个极大概率挨打、一个露宿街头。
八岁小女孩离家出走，只有三个结局。
被人贩子卖了。
被警察和好心人找到，送回家里。
被恋.童癖抱走，饱受欺辱痛苦死去。
就算不给弟弟做三明治，白巧今天也起晚了。
她上学迟到，和岑笙之前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剧情杀，选什么都会迟到。
岑笙在想办法，逃过剧情杀。
突然被小孩拦住，年轻女人茫然地看了岑笙一眼。
女儿上学快迟到，她也没时间思考太多。
见白巧和女儿差不多大，身上也穿着镇中心小学的校服，便放她上了车。
担心碰到碰瓷的，女人边开车边迟疑地问：“小朋友，你怎么在马路上拦车，你家长呢？”
从岑笙趴着私家车车门，死赖着不走开始，选项倒计时就暂停了。
害怕到浑身发抖的白巧，也渐渐停止抽泣。
她从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做。
岑笙抹抹眼泪，“我爸爸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他打完我，就送弟弟上学去了，让我自己想办法。”
“我不想迟到，爸爸妈妈会打我。对不起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白巧年纪小，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软又可怜。
年轻女人听着心疼，但她不想管别人的事，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没被赶下车，岑笙刚要放松，就看见视野中下方，再次冒出字幕。
【阿姨叹了口气，她讨厌我。】
岑笙：？
讨厌？这明明是同情！
岑笙打开圣父模拟器，抓紧时间查看伙伴道具情况。
伍庞和萧洁洁等人，还在404号房间挂机。
小石头、币先生和一众道具，都无法取出。
小助手提示，他处在特殊场景，模拟器部分功能暂停使用，只能使用场景内道具。
和岑笙猜想的一样，容哥也进入了梦境游戏。他找不到老婆，正在发疯。
立绘下方不断弹出对话框，【这都是什么傻逼选项！】
【岑生在哪？小笙呢！】
【我不想玩角色扮演，为什么我要当中年老师！烦死了！】
【学生名单？白巧？哦……】
岑笙微微挑眉。
在白巧的梦境游戏里，以白巧的第一视角进行游戏。
这很合理。
为什么同样进入梦境游戏的容哥，会扮演一个中年老师？
是梦境随机分配角色？
还是那名老师，对白巧有很特殊的意义？
————
即使蹭了一辆车，岑笙还是迟到了，8:03才到达镇中心小学。
年轻女人在校门口，给女儿班主任打电话。保证以后早点送女儿上学，不会再迟到。
赖床的小女孩，被妈妈教训两句，委委屈屈进了学校。
女人着急上班，很快将白巧忘到脑后。
岑笙躲在角落里，目送女人上车离开。
他操控的小白巧，羡慕地自言自语，“大姐姐真好真温柔，为什么她不是我的妈妈？”
“我认出她了，她是五年一班的班长，学习很好。是不是只要学习好了，妈妈也会爱我？”
岑笙听得一愣。
五年一班？
八岁的白巧，还认识五年级的学生？
几个人堵着学校大门，挨个抓学生记名。
岑笙沿着学校铁栏杆，寻找能钻进去的空隙。
狗洞没找到，但有几个栏杆不高，小孩也翻的过去。
岑笙刚伸出手，栏杆就飘出一行字。
【翻越栏杆，体力-3】
还剩6点，应该够用。
岑笙举起书包，扔过围栏。
观察四周，确定附近没人。他挽起裤腿，抓住栏杆，踩着一旁的石柱子往上爬。
为了防止校外人士翻墙进入学校，每根铁栏杆顶部都带着尖。
白巧从没做过这种事，她很紧张，四肢颤抖，手心满是冷汗。
“听六年级的学生说，有学生翻围墙逃课，手没抓稳，坐在了栏杆上。铁尖刺穿他的大腿，他住了好久的院。”
“如果我被扎了，爸爸妈妈会送我去医院么？”
白巧喃喃完，栏杆上飘出白色小字。延膳汀
【是否松开手，让自己受伤】
【是/否】
岑笙立刻选了否。
白巧重新攥紧栏杆，“还是算了吧，住院很贵，我不能任性浪费家里的钱。”
稚嫩的呢喃声，听得岑笙眼眶发酸。
白巧已经绝望到极点，经常会冒出自杀自残的念头。
他单单是听着，都觉得心疼。
白巧胆子小，折腾三四分钟，才勉强翻过栏杆。
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岑笙正要捡起书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头，一个头发稀疏，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老师，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男老师抬起短粗的手，在鼻梁上蹭了蹭，做出推眼镜的动作。
岑笙一愣，试探地开口：“哥哥？”
他话音未落，就被男老师一把抱住。
男人似乎想将他按进身体里，又担心力气太大伤到他。抱着他的手臂，时而放松时而收紧。
冲动又克制，是他熟悉的容哥。
岑笙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有容哥陪着，他就安心了。
成功和老婆汇合，容冶心情很好。他嘴角微微扬起，肥肉挤的五官都变了形。
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好看，又重新板起脸。
岑笙主动牵住男老师的手，歪头看着他的啤酒肚，“你这样子，可真别扭。”
“别提了，我刚刚照镜子，差点哭出声。”
容冶长叹口气，“我这辈子，没这么丑过。”
他像个掉了毛的花孔雀，耷拉着尾巴，特别的萎靡。
容哥现在很敏感，岑笙没敢笑，怕他真的哭出来。
————
容冶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岑笙往教学楼走。
“你迟到了，要扣分。”
“我是你老婆，这都不能通融？”
“能通融，你跟我去趟办公室，我想办法。”
“不能直接送我回教室？”
“不行，那边有其他老师。”
男老师顿了顿，瓮声瓮气地道：“学校里的情况，和校外不一样。我在这，只能在已有的选项里做选择。”
岑笙翻过围墙进入学校后，还没碰到过选择题，没想到这里会有限制。
在白巧家，他没做过实验。不确定家里，有没有类似的限制。
走了一阵，女孩开始嘀嘀咕咕。
“刘老师很好很温柔，也很照顾我。被他抓住，我真幸运。他胖胖的，像圣诞老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