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家的逃婚小娇夫—— by小梨花花
小梨花花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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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是王妃,安远王府上的女眷也实在太少,像他的大儿子,三王爷秦玉峰,府上光妾室就有三个了。
太后过几日又纷纷送了几个如花美眷到秦玉染的府中,本以为王爷会收下的,最后皆被他退了回来。
出了太后宫殿,秦玉染居然看到了皇帝的尊驾。
这迎面撞上,躲是躲不了的了,秦玉染只得来到他皇兄的轿子前,给他行了个跪拜全礼,等着他下轿。
皇帝秦玉景到没有很惊讶能在这儿碰上自己的七弟。
他在福喜公公的搀扶下下了轿。
眼中含着笑意问:“怎么?玉染最近也常光临皇额娘的宫殿?在孝心上终于开窍了?”
“皇兄,玉染谢您日理万机、每日为国事所累还能时常抽空来额娘宫中陪伴她一二,真乃额娘的福分。”
皇帝听了此话略有不悦:“玉染,你的额娘,难道就不是朕的皇额娘了?朕怎能不对她好好尽孝心呢?”
这语气……活像和他抢额娘似的……

第63章 坏王爷除恶了
秦玉染对着皇上连声称是,谁让你是皇帝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跟你争。
“那皇兄快去见额娘吧,额娘刚用了午膳,现在正是空闲的时候。”
“午膳?你们一起用了午膳?”
秦玉染没听错吧?他怎么感觉到有股醋味?算了算了,一定是他多想了,他的额娘本非皇上的生身母亲,皇上的生母又去世得早,他现在能这般好地对待太后,秦玉染应当知足。
秦玉染借口他府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跟皇帝请辞了。
皇帝也没刻意把他留下来刁难,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从前学堂上的那般好吧?
离开皇宫后,已是申时,这个时间想出远门有些尴尬,估计跑一半路程就会天黑,他其实也不是非得晚上回府睡,在外间睡一晚,第二日晚上再回府去睡,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但自从温白月来了府上后,他就变得很想每晚都拥着他睡,哪怕实在来不及,早上片刻的些许光阴一起度过也是好的……
思量再三,秦玉染决定去一趟离京州最近的一座北方城市——凛城,那样他不歇息来回奔波的话,至少可以赶在午夜丑时回到府上,不至于到早上巳时了才战战兢兢回来,怕绕了心上人的清梦。
此间申时官道上车马稀少,再过一会儿就是黑天了,京州北方可不比南方安全,匪盗盛行,很多人都会赶早避开天黑出行。
好巧不巧,秦玉染路上还遇到了巨傲帮的商队,本来本着非常时期,不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暂时性原则,秦玉染并没有想对这些蝼蚁们赶尽杀绝。
无奈,里面有个类似头头的,嗓门实在太大了,吵得秦玉染想不听都不行。
他骑在马上,另一辆马车里几只公鸭嗓粗着脖子吼得他耳朵如被人喂了砒霜。
巨傲帮星廊城分堂堂主裴东西正在跟他的几个手下们眉飞色舞地描述他的京州行奇遇。
“哎,可惜啊,那个小妮子我差点就得手了,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美,细皮嫩肉的,像十几年没吹过风,跑起来还能看到他纤细的脖子肉若影若现的,我当时真想在街上就……哎,啊呀这么好的一个妙人,可惜是个男的。”
他的手下听后唏嘘了一阵:“什么嘛,堂主已经饥渴到男女不择了吗?那咱们赶紧到下个城市的春馆里去乐呵乐呵吧。”
“你懂什么?那真的是人间绝色啊,老子差点就吃到嘴了,都怪那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投了暗器暗算我,那速度,可把老子吓死了,老子差点还以为是屈无命来京州近郊了呢。”
秦玉染眉头紧皱,照这个人的描述,确实可能是屈无命的身手,但屈圣手行踪一直不定,他都有好几次想有事拜求,都找不着人。
说到屈无命这个人,他除了喜欢在暗器上下毒之外,还有两个奇怪的爱好。
一个是喜欢收外貌好看的、脑子又灵光的人当他的徒弟,不管那人现在什么阶级,乞丐他也收。
可他又非常地喜新厌旧,收了个三五天,便放手不管了。
这是他其一的爱好,另一个爱好就是总喜欢放对手一马,留一条贱命给人家,让那人继续去祸害人间,糟蹋别人。
他很想跟屈无命那个半吊子师傅说,他的暗器技法又突破了一层,当时屈无命带他入门过暗器这个行当,后面就放养不管他了,秦玉染有一大半绝学都是靠行走江湖,在与别人打斗中自行领悟的。
原本车马急行,寒风刺骨,吹在脸上也能缓解点躁脾气。
可这几个人聊得实在太过恶心,秦玉染已经听不下去了,不知为何,在他们形容到纤细的脖子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带入温白月那个细白的脖子,好像他们那几个杂碎在亵渎自己的夫人似的,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他要去把这些人都杀了,团灭了他们的商队,劫了他们的镖。
秦玉染策马向马车靠过去,虽然说马车外面布帘上有巨傲帮的标志,看着镖主声势夺人,但此行运送货物的帮众人数却不见得有很多。
马车里的人数他看不到,听说话声音,里面包含堂主在内大约有四人,车夫一人,马车旁负责安全巡视骑在马上的护卫,左右各一人。
差不多也就十个人不到吧,秦玉染一只手就可以将他们全搞定。
在秦玉染想接近马车的时候,旁边骑行的护卫马上开始了驱赶。
他穿着一身黑色骑行装,对方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地位,只以为他是江湖人,江湖人靠近商队,那肯定非奸即盗,不安好心。
“去去去,什么人?不认识赫赫有名的巨傲帮帮徽吗?想活命就滚远点。”
护卫的这句话刚说完,马车内的闲谈声音就戛然而止。
秦玉染冷笑了声:“什么巨傲帮?江湖余孽而已,本公子为什么要认识?刚听到几只狗在嚎叫,是从你们马车里传出来的吗?”
裴东西跑遍山南海北,就算不被人恭敬地像尊大佛一样供起来,也不曾像今日这样遭人辱骂过,他当即气得鼻孔生烟,掀开马车帘子,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他这掀帘子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就被窗外人一马鞭挥过来,差点打到鼻梁。
裴东西怒骂道:“他奶奶的,你找死,小的们,抄家伙,老子要活的,抓到后给老子扒了他的皮!”
骑在马上一侧的护卫闻令首先靠过来,拿出行囊里的阔刀,对准秦玉染的腿就想砍。
他们之所以一点都不怕来者就是因为秦玉染手上连个能伤人的武器都没有。
只见他一身轻薄装扮,好像就是在告诉别人他只是个着急赶路的旅人。
这不是白白上来送菜的吗?抓了他还能给他们商队增添点乐子。
秦玉染是可以不用带武器,有些人不屑于出手,但一出手就能要了他们的狗命。
他单手用驰马的马鞭就能将这些江湖败类打个落花流水,再带其他武器就是累赘。
他一甩马鞭,那骑行的护卫惨叫一声,捂着被打痛的手,阔刀应声而落,护卫都来不及再下马去捡。
秦玉染的第二鞭已将他整个人抽下马背。
马车另一侧的护卫此时终于绕了过来,看着同伴的惨状,他有预感秦玉染是个用鞭的高手,心里在立功还是保命之间犹豫不定,于是,他想到了远程偷袭。
这个时代,会用暗器的江湖人士有很多,但种类分好几种。
有像秦玉染以及他师傅屈无命那样例无虚发的,也有像眼前这个二流子三脚猫功夫,丢出来十个飞镖,没一个有准心的,有一个还差点扔到了马车里面,砸中了他们堂主的狗头。
裴东西破口大骂:“蠢货!想趁乱谋害你老子嘛?”
那护卫赶忙赔礼说:“对不住对不住,堂主,是那奸人太狡猾。”
刚说完就被秦玉染一鞭子送到地上,路面坑洼,他的头不知道磕了哪里,一声惨嚎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只能躺下装死。
两个护卫都没有了,车夫全身的冷汗都快把他冬天的厚袄给浸湿了。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为了谋生不得已才进了巨傲帮那个狼窝,现在想拿了钱脱逃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死命抽打两匹马匹,让他们再跑得快一点,可寻常拉马车用的马哪里跑得过秦玉染的良驹。
只能占着官道还没那么宽的优势,稍微把人堵在后侧方。
秦玉染不是不能追上去把马夫打下来,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打马夫是因为车窗里还有朝他射过来的弓箭。
投掷暗器的动作在车窗里使不上劲,可那帮人带的东西也足,两把短弓齐齐瞄准秦玉染。
他们有坚硬的马车车壁做防护,更加能肆无忌惮地把所有专注力都放在攻击上。
秦玉染一方面要想办法把马车逼停,一方面又要躲避暗箭。
他看向马车的四只车轮,他现在如果把鞭子甩进车轮里,也许会因为强力的阻力与惯力,自己也会被自己的马鞭给拽下来。
而前方路面又都是直坡,地上虽有小石块无数,马车行驶间是颠簸了些,但若要使马车倾斜翻倒还是很困难的。
思考间,又一支暗箭从马车窗框间射出来。
秦玉染眸色一沉,看来他们堂主是打定主意躲在车子里不出来了。
侧身闪过箭矢,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一指长的飞刀,直直射向窗内。
车内拿短弓的喽啰立即手捂住眼睛,鲜血从他指缝间流下,他大喊:“堂主!堂主!我的眼睛被射了。”
他们堂主又不是医师,更不是华佗在世,不要说眼睛瞎了,就是划破点皮,他递个纱布的事他都做不来。
“那咋整啊?你衣裳脱下来先包一包眼睛吧。”
“……”
秦玉染的手又伸回袖口里检查他剩余飞刀的数量。
他吱唔道:“这种货色也能用掉本王一把飞刀,真便宜他了。”
马车内另一个射箭的看到同伴都这么惨了,他哪敢再把脸凑过去卖,当即窜到马车里绝对安全的位置,双手抱住脑袋,在那里抖如筛糠。
堂主裴东西怒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看你们这群怂包样,传出去巨傲帮以后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瞎了一只眼睛的说:“堂主,干脆您和小崔,您俩下去跟他肉搏算了,他也就是个擅长远程攻击的主,暗器和鞭子都是适合打远距离的,没准儿近战时会被我们割菜,诶,他不是还没近战武器吗?行走江湖哪个会不带刀,除非是实在不擅长……”
裴东西信了他那菜鸡队友的邪,当即决定放弃固若金汤的马车,跳下去要跟人家没个正经武器的秦玉染决斗。
裴东西放出狠话:“喂,臭小子,你骑在马上的打我们这些坐在马车里的伤患算个熊?有种下马来单挑。”
裴东西是可以算作是个伤患,毕竟他前不久还伤了脖子嘛,差个分毫他就要去阎王殿那里报到去了。
秦玉染听完心里冷笑一声,他想,这些个不要脸的为了能让他放心大意居然还装起了伤患?确实是脑子堪忧的伤患,没点大病怎么会想出来跟他单挑的法子?
“好,你先让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诶,那什么车夫,听到没有?”
上了年纪的车夫顶着全身如雨下的大汗停下了马车,马车刚一停下,秦玉染果然守约地也勒住了缰绳,良驹嘶吼一声,前蹄临空蹬了两下后停住了。
秦玉染翻身下马。
那边除了瞎眼的不敢出来送以外,裴堂主三步并作一步地跳下车,就怕那人反悔又上了马,到时候他们又会处在劣势。
小跟班小崔飞快地衡量了下利益关系后,他也飞身下了马车。
裴东西直直朝秦玉染逼近,并亮出了他明晃晃的大砍刀,他这把大刀不但威力强还能用来防守,对面那个连脸都不封的黑衣人,一看就是个外行,他的鞭子难道还能防得住他的大刀不成?
裴东西给了小崔一个只有他们巨傲帮内部才看得懂的讯号,普通人只以为裴堂主耍猴一样地在表演一个挠痒痒。
秦玉染眯眼,他略微看了下裴东西走路的步子,还有挥刀时的动作,心里就大概有了数,他都懒得再去袖口里摸东西。
恶战一触即发。
裴东西用刀迎上了秦玉染的鞭子打了几个回合,他的刀虽然力量大,能攻击的范围也广,但对面的人一直像条游鱼一样让人找不着破绽,而且每次他自以为可以用尽全力一砍的时候,对方却又以奇招脱身,又是几招过后,居然还被他在夹缝中找到了空隙,反手就给了裴堂主一鞭子。
裴东西吃痛,手臂上火辣的疼痛还不能够让他退却,他不死心地再上前,又换了一种攻势,结果还是挨了鞭子。
就在他被打到不耐烦的时候,身后小崔偷偷拿起了弓箭,趁着秦玉染专注于跟自家堂主搏斗的时候,偷射了一箭,因秦玉染比裴东西长得高的缘故,这一箭应该不出所料会射中他的肩膀。

第64章 小娇夫留信了
秦玉染眼角余光早就瞥见了那个叫小崔的喽啰的小动作,他闪过身,用鞭子把裴东西抽到了原来他站着的那个位置。
短箭几乎是擦着裴堂主的头发丝过去的。
把他吓得是当即想冲回去教训他的笨手下。
他大吼道:“眼睛怎么长得呀?射这么歪,还不如挖出来给狗吃了!”
其实人家射得挺准的,连秦玉染都觉得准。
秦玉染看着裴堂主恼羞成怒,他却还要火上浇油地道:“是啊,怎么能这么不准呢?你们巨傲帮都培养出这种蠢东西?这要是搁我那里,挨顿板子被赶出去都算做轻的。”
他跟对面那些个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没什么血海深仇,他不认识什么巨傲帮堂主,甚至连他们分堂一共有几个堂主都搞不清楚。
可裴东西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反应巨大。
原来他因为名字比较异于常人的关系,他对语言上有些特别敏感的地方,最忌讳有人当着他的面喊一句:“蠢东西。”
他父母都是文盲不识字,没叫他狗蛋驴蛋什么的都已经算取名功力不错的了。
裴东西也不管双方实力差距巨大,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借的狗胆,朝面前的秦玉染吼道:“你给老子憋提那个词了,你他娘的要是再敢说一句蠢东西,老子跟你拼了!”
秦玉染眯眼,说实话他根本没把这个堂主的骂街放在眼里,比他说的更难听的,他都听过不少了。
“蠢东西,蠢东西……”他在心里喃喃,这应该就是面前那人的名字。
手上动作并没有闲着,他又一马鞭,抽掉了裴东西单手拿着的阔刀。
敌人恼怒证明对方的理智已经偏斜,此时是最好将人歼灭的时候。
武器都没有了,裴东西当即冷汗直流,他现在身上还剩下什么?闲置武器都在马车上,他总不能扑上去对着黑衣人张口就咬吧?
车夫见大势已去,狠抽马鞭,驾车就想逃跑。
裴东西急了:“老东…老家伙,你给老子站住!不许跑!敢丢下老子?信不信老子来扒了你的皮?”
车夫听了他的话,跑得更加急了。
他的妻子孩子也在巨傲帮当奴仆,命不由己,可是车夫清楚地知道,他要是死了,他的妻儿也没什么好日子可盼的了。
他逃跑了顶多他一个人被抓起来狠抽一顿而已,而且以今天这架势,堂主未必能全身而退活得下来,那他就更要逃跑了。
秦玉染稍微看了会儿热闹,继续向裴堂主追去。
三十六计有云,擒贼先擒王。
这个叫什么东西的堂主身上也许留有巨傲帮互通讯息的信件也说不准,毕竟重要的物品都要贴身安放才放心。
秦玉染胯下马匹四蹄如飞,可当他快要追到前面的时候,此时躲在远处草丛里的小崔,居然以为自己离得远,处在安全位置就能射暗箭邀功了。
他这次可小心地很,算准方向,就算射不中人,也绝对不会擦碰到他们堂主分毫。
他射的方向居然是秦玉染身下马匹的四肢。
弱小如小崔,也懂得射人先射马。
射了两箭虽然都没射中,但秦玉染的良驹也因此受了些惊吓。
秦玉染恼怒了,他掏出小飞刀向草丛后的小崔射过去。
小崔当即躲到了一棵树后面,再也不敢冒头了。
远程暗器就这点不好,打脆皮还可以,别人有盾,它就很难突破。
秦玉染借助自己良驹的速度非凡,又一抽马鞭跑了回去,将树后面的小崔抹了脖子后,下马拿了他身上的短弓与箭矢,巨傲帮排末尾的喽啰身上的武器大多都做工粗糙,他只能凑活着拿来用。
此时车夫和裴东西已经跑到前方官道上的一条分岔路。
车夫选择了一条小道,那里勉强够一辆马车通行,他这么选择的目的就是确保后面人不是那么容易超车,除非跑上他的马车,从里面突袭。
秦玉染以为裴堂主也会跟车夫一个方向逃跑,结果他并没有往那里跑。
裴东西身下的是之前护卫留下来的一匹马匹,他策马朝主路方向逃跑了。
秦玉染眼睛危险地一眯,他知道那人是要去哪里。
他吹了声口哨,坐骑惊雷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他的面前,他方便骑乘的位置。
秦玉染坐上马背后,马上朝裴东西所在方向追了过去。
裴东西要逃跑的方向正是凛城进城的方向。
他在前面拼了老命地逃跑,秦玉染在后面把玩着那把刚拿过来的短弓。
“还好捡了这破玩意。”虽然他平时不大用弓,对弓箭的熟练程度远比不上暗器,远程武器,他只要精通一样就可以了。
可弓箭的优势就在于,它可以比暗器射得地方更远一些,缺点就数不清了,对于秦玉染来说,带起来不方便,又杀机明显,不能揣兜里,袖子里也藏不住。
秦玉染朝前面裴堂主射了三箭,有两箭都射中了,一箭射在他的肩上,一箭在后背。
裴堂主居然坚挺地硬撑着,都这样了还没摔落马背。
他身下坐骑感受到了威胁,跑断马腿也要向前方直逼而去。
好巧不巧,在快要接近凛城的这段路上,居然还碰到了凛城的官兵出来巡逻。
裴东西急得大喊:“救命!官爷救命啊!后面有匪寇在袭击我,企图抢我钱财!”
秦玉染勒紧了缰绳,往另一处跑去了。
邻近北边,官道上经常会有匪徒袭击过往商队,这是他们主要的谋生手段,怎么剿都剿不尽他们,除了沿路袭击的匪寇之流,还时常会看到无处可去的流民,身手好一些的会直接被匪徒收留了去,当牛当马使唤,身形单薄的,就只能自食其力,跟匪徒抢饭吃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只能问路过看起来面善的讨点干粮勉强苟活一日。
秦玉染和裴东西的马车来势汹汹,流民连个面都不敢露,匪寇也是,见了双方身手便已明了,待他们走远后,这些匪寇才出来摸了巨傲帮那边死去的三具尸体。
凛城官兵能够这么频繁地出现在城门外的官道上,足以证明现下冬日粮食紧缺,世道非常地不太平,烧杀抢掠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不过秦玉染没有选择跟官兵们硬碰硬,他当然也可以拿出自己安远王的身份去压这些官兵,但没必要,他此时不易让太多人知道他在往多个外城跑去探查消息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巨傲帮堂主,他还没放在眼里,丢了就丢了。
好不容易保住狗命的裴东西,在取下箭矢止血昏迷数日后醒来做得第一件事不是静养,而是找到凛城里面帮主邢如风留下来的暗号,顺着暗号找到帮内信使,给邢帮主写信告状。
“属下在行商途中遭遇了一个善用暗器飞刀和使鞭子使得很好的黑衣人,险些丧命。携带镖物的车夫往石崖方向逃走了,望派人追捕。”
不日,邢如风看到这份密信后,有八九成肯定那个黑衣人就是七王爷秦玉染,这个秦玉染好好的王府不待,居然又闲到给他找麻烦……
是时候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忘魂香了,他要让王爷忙得根本无暇再顾及其他的事,再趁他忙乱的时候,一举取他性命。
裴东西送完信,马上马不停蹄朝另一个方向的城门再出发,他要去星廊城与邢帮主会和。
仓忙逃窜中,背上和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可不信那黑衣人会轻易放过他,估计这几日都追进城里在四处找他呢。
他怎么能再待在凛城等死?
官兵还没空到能时时刻刻保护他这个冒牌商人的安全,何况不给银两的活,谁做得仔细?
就算他人傻钱多给了,之后被官兵痞子私吞的概率也很大……
还是去寻求帮主的庇护更牢靠些。
秦玉染那日又在外面找了好几个时辰的线索,直到第二日寅时才回的王府。
天黑黑,月高高。
他进自家府院跟做贼似的,踮起脚跟每一步都行得很小心,就怕一会儿回寝殿睡觉时吵醒他的小夫人。
温白月晚上本来就时常做噩梦,很容易警醒……
待他很快来到寝殿前侧时,发现殿内的灯火居然是亮着的,温白月又在挑灯写书了?
真是乐此不疲,看来他是真的喜欢……
秦玉染悄悄推开了门,殿内没见温白月,他却看到有两个丫鬟面色紧张,正焦急守在帘子外面。
不好,温白月出事了……!
青兰看到王爷回来了,忙上前哭着说:“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小夫人于昨日酉时又突然晕厥,绣球和黄律去近郊集市上找了您好几个时辰,现在都还在那边……”
秦玉染打断她:“别哭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守在小夫人床前的是一等丫鬟莲心,她跟王爷说:“王爷,是小夫人旧疾又复发了,小夫人之前有和我们说过,是和上次昏厥一样的症状,任何食物都食之无味,一日左右便会不省人事……因为不便让府外的人知道,我们没有声张让太多侍卫出来找您。”
“怎么会这样?他之前不是都好了吗?一点儿病容和身体的不适都没有……”所以他才大意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都不在自己的小夫人身边,还和巨傲帮那群无关紧要的人打着玩,还去其他城市探听什么情报……
早知如此,他……
莲心又说:“小夫人并没有摔伤,可能是料想到自己快要……所以小夫人先躺到了榻上。”
后面说得话秦玉染没太听清,他还在思考温白月中毒的症状。
“是什么时候开始食之无味的?小夫人为何没和本王说起?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也不告诉本王?”
青兰回复说:“昨日午时您走后……”
其实应该更早,但她只能这么说,她不确定王爷会不会盛怒之下一下子杀光所有小夫人身边的奴才,王爷的暴脾气,之前杀了一整个膳堂厨子的事情,府中下人无人不晓。
秦玉染听后果然还是暴怒了,他一把扫掉了茶几上的茶壶和数个价值不菲的骨瓷杯。
“都滚!都给本王滚出去,没命令不许进来!”
待青兰和莲心走后,秦玉染掀开帘子,看到了睡在床上的温白月。
温白月此时脸上也没什么中毒的迹象,就是怎么喊,怎么轻晃他,他都醒不过来。
“白月,是本王回来了……”
秦玉染改为很温柔地轻声唤他,他想从锦被中找出温白月的手来握住,手探进被褥里时,发现温白月手边还留了一份家信给他。
前面青兰和莲心说得急,信的事情都还未来得及告诉王爷。
秦玉染拆开信,信纸上温白月的字迹已经比他初次看到时进步很多了。
“王爷,白月不幸染上重疾,旧疾复发,今日已请红鹤仙人来府上为白月把脉,仙人说白月印堂发黑,恐无太多时日了,如这次白月不能幸免于难,白月希望王爷可以将白月的骨灰洒进海里,还白月一个自由。当然不是说跟王爷在一起的时日不愉快,王爷给白月的庇护白月终身难忘,只是从未游历过世间太多河山,不知世界有多大,从未去过任何一处边境海岛,所以心生向往。王爷莫怪,能相识王爷是白月几辈子积来的福分,望王爷日后珍重,勿念。白月亲笔。”
秦玉染紧紧把书信捏在手里,比起一封家信,这更像是一封绝笔遗书。
“简直胡说八道!谁允许你就这么死了?就算脚踏阎王殿本王也会将你救回来!”
他盯着家书上温白月秀丽的字迹,不忍心将信撕了,改为往书案上用力一扔,以解愤怒。
“来人!去把红鹤仙人给本王押过来,让他再敢胡诌乱道!”
深更半夜,被卷进无妄之灾的宋丹鹤大概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被旧时好友安远王押进王府,逼迫他对他行跪拜大礼。
他从未收王府一文钱酬银,如今他恐迎来而立年华首次性命危矣之忧。

红鹤仙人医术高超,也会用毒,但实际上却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要弱。
裴龙和朱剑一左一右架住他时,他只得认命地被带走,走前嘱咐了下他身旁被吓醒的小药童不要声张,等他回来。
朱剑在王爷身边待得久,他认识王爷的这位旧识。
“医仙大人得罪了,要不是王爷着急着吩咐说要见您,在下也不会如此这么粗鲁,如有做得不体面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宋丹鹤苦笑了下:“夜间伸手不见五指,路上不要说是人,连只鸡都遇不着,不能说是不体面,王爷找我主要是因为小夫人的事吧?恕在下才疏学浅,小夫人的病,在下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医治方法。”
被温白月戳了两次痛脚后,宋丹鹤自己也不想再用老朽来称呼自己了,也许那位小夫人说得没错,医术不因以年龄为定限,他只要医术高超,能救更多的人,年纪轻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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