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继母摸索记—— by江今九
江今九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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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得感谢陆家,感谢陆一诚,如果没有他们,她在这个八十年代不可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还达不到想吃什么就能吃的程度,不过迟早的。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随着国家对外开放,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凭陆一诚的能力,他们小家的日子也会跟着越来越好的。她可是从三十年后而来的人,清楚知道三十年后的中国是什么光景。
再过三十年,她也不过五十出头,到时候迎接她的就是丰富多彩的养老生活。
这样的老年生活不仅不让人畏惧,甚至还无比期待。
生老病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这一切的无力。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被她忽视的,很严重的问题。为了能过上丰富多彩的老年生活,她得从年轻时就注意锻炼才行。
没有健康的身体,祖国山河再好,食物再美味丰盛,也没有哪个命去享受。
苏彤游神之际,陆敏吃完了手里的葡萄,扒拉着苏彤的手,简单表达着:“要,要。”
苏彤懂孩子的意思,这是还要吃葡萄的意思呢。于是从盘里又掰了一小串,不过她没有立刻放到陆敏的小手里,而是晃了晃手中的葡萄,笑眯眯问:“这是什么呀?”
陆敏想说葡萄,但试了几次都只能简单说出个萄字。
她眼睛巴巴看着苏彤手里拿着的葡萄,因为想吃,急得都快哭了。
一旁的陆老夫人和陆母看着既着急又心疼,特别是陆老夫人,看向苏彤的眼神已经带着几份责备。她的宝宝内曾孙女都已经说出来了,还不把葡萄给孩子,瞧把孩子委屈成什么样。
她正准备开口,好在陆母及时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摇了摇头。
陆老夫人只得忍下,也跟着巴巴盯着苏彤。
好在,在又尝试了几次后,陆敏终于成功说出‘葡萄’。
苏彤立刻把葡萄放到她小手中,抹了抹她毛茸茸的脑袋,夸她真棒
陆敏本来嘴都撅起来,一副随时哭的模样,这下立刻高兴了,捧着葡萄美滋滋吃起来。
陆老夫人激动地都快掉眼泪了眼泪都快点下来了,反过来仅仅抓住陆母得手臂。她的宝贝曾孙女竟然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她在心里连说了几个好,苏彤是个好的,当初让她嫁过来的决定是最最最正确的。
苏彤也并不是没看到陆老夫人先焦急后激动的样子,慈母多败儿,这话虽然有所偏差,毕竟教育孩子又不只是女性的责任,但也不是完全不正确。总得来说,女性的心总是比男性要柔软许多。
这短短两个月和陆敏的相处,她终于意识到语言发育障碍这个病并不简单。学语言几乎是孩童的本能,搁孙敏这确实隔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沟壑。特别是陆家人心疼陆敏,都快把自己变成陆敏肚子里的蛔虫了。这样虽说更加让陆敏感受到了爱,但另一方面来说也不怎么利于陆敏的康复训练。
她相信这些道理陆家人都懂,奈何就是太心疼孩子,舍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
当然了,她也没有要逆陆家人的意高强度锻炼陆敏的意思。她向来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日常中,既然举手之劳就能做点对陆敏病情有益的事,她也不会吝啬。
说好听点,她也算事后世比较先进的教育理念——引导式教育吧。
苏彤想着想着,注意力就又渐渐回到电视机上,完全没注意到,陆敏又把手中的葡萄吃完了。
这次,陆敏已经能比较完整表达了:“妈,妈,葡,葡、萄。”
苏彤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吃晚饭了,小孩子胃就那么大,吃多了葡萄晚饭必然吃不下。
所以她只能摇了摇头:“不行哦,马上要吃晚饭了。”
说完,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大葡萄。
真甜,这么鲜这么甜的葡萄,还吃什么饭啊。
陆敏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快要吃晚饭了,她不能继续吃葡萄母亲却能继续吃。她认定是大人不给她吃,嘴一瘪,扑在陆老夫人怀里委屈哭起来。
陆老夫人前一秒还高兴着呢,这一秒就被宝贝曾孙女哭的心一阵一阵抽痛。
“会说孩子,你自己又不做个榜样。”陆老夫人真不知道怎么说苏彤,她算是看明白了,苏彤的嘴比孩童还贪吃。不过她也没怎么当回事就是,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寄人篱下长大,魏家条件又称不上好,猛地能吃到那么多好东西贪嘴也正常。
到底是禁不住曾孙女哭,陆老夫人从盘子里给她扯了几个葡萄,陆敏这才停止哭泣。
陆母担心苏彤会不高兴,连忙帮着说:“敏儿吃的也不少了,水果凉,小孩子脾胃脆弱,我怕她吃多了拉肚子。”
可陆老夫已经给了,只好嘴硬道:“吃完这几颗就不吃了。”
为了不让曾孙女看到馋,她甚至也不给苏彤吃了,让云姨把整盘葡萄端走。
虽然已经吃了不少,但苏彤还是颇为惋惜。
这么新鲜的葡萄,放一放就不新鲜了,不新鲜就不好吃了。
不过晚饭很丰盛,留多点肚子吃晚餐也是好的。
因为考虑到苏彤她们要出远门,陆家今天的晚饭确实准备的如同过节一样丰盛。加上还有中午吃剩的螃蟹,苏彤真恨不得自己的胃能有无限容量。
饭桌上陆家人难免会说起出门旅游的事,比如去哪里住哪里之类的。
又是饱食餍足的一天,苏彤满意地揉了揉肚子,这是她吃的惬意满足时下意识的动作,只不过被看到的陆以诚误会了,然后无奈叹气。
苏彤转头看过去,只见陆一诚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
“怎么了?”苏彤误以为他是看到自己揉肚子的动作不文雅。
“没什么,要不要出去走走?”陆一诚罕见发出饭后散步邀请,可把陆家其他人惊呆了。
陆母比较细心,也注意到了苏彤的手搁在肚子上,关心问:“你也吃撑了?”
这个也就很灵性了,苏彤看向婆婆,微微扬起嘴角。她没有吃撑,婆婆却罕见吃撑了。
陆一诚还在等着苏彤回答。
为了自己幸福美满的老年生活,饭后散步也酸一个健康运动。
苏彤起身,和陆一诚一起出了门。
陆敏本来也想去的,却被陆母抱住了:“我的乖乖,奶奶开电视给你看好不好?”
听到可以看电视,陆敏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在和父母出门与看点时间,选择了看电视。
陆老夫人不理解:“怎么不让敏儿和他们出去走走。”
小孩子也需要多活动活动。
陆母笑:“就让他们多单独处处,培养培养感情。”
陆老夫人懂了,轻哼了声:“他们独处的时间还少吗?”
除了云姨偶尔搞卫生,几乎就没什么人上三楼。
“这次不一样,我们不是要出门玩嘛。”
听到这话,陆老夫人恍然大悟。她这儿媳妇真没得说,性子好,心细。
陆政陪着坐了会就回书房处理公务,客厅里只剩几个女人,聊起天来也更加方便了。
陆母给婆婆泡了杯热茶,笑吟吟问她:“妈,你有没觉得,阿彤加进来后一诚好像变了点?”
“没有啊。”陆老夫人喝了口热茶,努力回想这段时间的孙子,和以前并没什么变化啊。
陆母是陆一诚的母亲,儿子的变化哪怕只有一丁点,她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具体她也说不上来儿子哪里变了,总之就是和之前有所不同了。所以她也没有和婆婆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想透过窗户看看外头有没儿子儿媳妇的身影。
只是他们房子僻静,加上外头灯光昏暗,又哪里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另一头, 苏彤和陆一诚正慢悠悠在大院里闲逛。
这是苏彤嫁到这边后第二次和陆以诚在院子里散步。
上次有陆敏,加上白天晒,他们只在家门口附近走了走。这次只有她和陆一诚, 他们走得比较远, 出了那片熟悉的范围。她慢慢像个好奇宝宝,不断打量着四周。
她才发现, 原来院子这么大。这又让她再一次知道什么叫家属大院。虽然是八十年代末,环境却是远胜二十一世纪房地产兴起后大刀阔斧建的许多小区。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陆一诚却说院子的三分之一都没逛到。
大院的房子最高不过七层, 这些七层高的筒子楼一般是身份地位较低的职工住的。除此之外便是两到三层的小洋楼, 这种房子一般是身份地位比较高, 又或者是爷爷那辈有谁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才能分到。
楼间距宽,人口密度小,绿化好, 很多树木一看就知道是有着几十年的树龄。
环境清幽,偶尔阵阵晚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
这样的环境,人的心境也跟着平和了许多。
苏彤问陆一诚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居住的。
“有记忆起就是在这里生活。”
哦, 原来是从小。人和人果然没得比, 陆一诚的生活条件, 哪怕在这个年代, 也胜过后世绝大部分普通人。
不过她没什么觉得不公,陆一诚爷爷那一辈几兄弟都是抗战英雄,为保卫国家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只有陆一诚爷爷活下来。他的后辈能享受这些, 也是先辈们用鲜血换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种算不算含着金钥匙出生。
这话陆一诚从小到大听过不少, 已习以为常。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承认自己比很多人幸运。”
陆一诚这话还真是坦诚,只是接下来他说的另一翻话,则让苏彤为自己刚才自己只想着陆一诚会投胎而愧疚…
“我们陆家其实也称得上是书香世家,祖上几乎都是读书人。只是到了清末年间,世道动乱,族人中有人意识到靠文改编不了国家被蚕食的命运,于是参加过维新运动……”
随着陆一诚娓娓道来,苏彤才知道,原来陆家祖上也算是世族大家。明朝中期达到鼎晟,有族人曾官至二品。晚清社会动荡,族中又有率先觉醒的第一批人参与了维新运动。后来在动乱的年代,又积极投身到民族企业的保护转移工作中。抗战爆发,更是直赴第一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一代又一代的陆家人,为了国家,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到最后只剩下他们这一脉。
陆一诚从小到大都被教育,身为陆家人都应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为国家为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绝不做时代的旁观者。
他的爷爷是军人,父亲也是退伍后从政治,而他则弃政从商,一代代人,也似乎都是顺应时代潮流的选择。
所以陆一诚谈及自己的出身,有的只是骄傲,为自己的祖先而骄傲。而也只是骄傲,而非高人一等。
苏彤羞愧,反观她自己,从来没什么大志,只想吃好睡好,平安到老。
听到她这么客观评价自己,陆一诚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客观公正,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话是真心的。
他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自己能生在陆家,已胜过世间很多很多人。陆家给了他优渥的环境,让他可以在读书的年代心无旁骛。陆家是他强劲的后盾,可以让他在想尝试另一种方式过自己的人生时,义无反顾放弃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起点,也清楚自己的抱负和责任。
生于和平年代,成长于如此优渥的环境,如果没什么意外,哪怕他这辈子碌碌无为,日子也绝对不会过的太差。可他是陆家的子孙,陆家的子孙必然是时代的弄潮儿。
他有抱负,对自己有要求,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妻子也要和自己一样,才是所谓的志同道合。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苏彤的羞愧感只持续了几分钟,她也不过是千千万万和平年代普通人的缩影而已。胸无大志,换个说法也可以叫知足常乐。
她继续说:“不过我也知道,正是有许多像你们陆家祖先那样家国为先的英雄,才能让像我这样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过上吃饱睡好平安到老的日子。”
陆一诚一怔,随后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战乱年代先辈们的努力,是为了建设一个和平的新中国,让中国的老百姓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此刻他更加清晰明白了自己努力的意义,不去想大的,往小的说,不也是为了让家人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两人有说有笑,沿路遇到好几个同一个大院的邻居。
住着的人基本都是住了几十年的,哪怕不熟也认识,碰到免不了要打招呼。
苏彤‘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跟在陆一诚背后点头微笑。路过的那几个邻居,是一个都没记住长什么样。
她没放在心上,邻居可不然,走远后频频回头看,还聊起他们夫妻来。
“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竟然是老陆家的儿子和新娶的媳妇。”
“怎么可能看花眼,整个大院的就他们家一诚最一表人才。”
“他再婚也有两个月了,还没见过他新媳妇几次。”
“我住他们隔壁,倒是见过几次,新媳妇好像不怎么爱出门。”
“那可能性子是个文静的,模样看上去虽然没有前头那个好看,不过也长得标志。”
“不然呢,陆家那样的条件,会选一个丑媳妇?”
说到这,几人都笑了。
“该说一诚这孩子命好还是命不好呢,头次结婚没几年媳妇就走了,但是两次娶的媳妇都挺不错的。”
这确实不好说,邻居没接这话,只是说:“不过一诚和这个新媳妇感情似乎要好一些。”
另外一个邻居笑:“才结婚多久,你就看出来了?”
邻居一副‘有什么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的得瑟表情 :“你看他们肩并肩散步,有说有笑。先头拿媳妇嫁过来几年,你见过吗?还有一诚这孩子,礼貌是礼貌,却也老绷着张脸,你见过他这样子?”
另一人被反问的没法反驳,只是叹道:“所以说男人多薄幸。”
她这话并没有责备陆一诚的意思,只是感慨这世道的不公。
“什么薄幸不薄幸的,人家还那么年轻,难道要守一辈子不成?”
“也是,只是……”邻居话没说完,只是如果是年轻女子没了丈夫,多半是要守一辈子的。
所以说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身体健康才是真的。人没了,身边的人也许会一时半会难顾过。可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丈夫会再娶,孩子会叫别人妈,什么都没了。
苏彤和陆一诚并不知道,和邻居的短暂擦肩而过竟让她们这般深感慨。
散步消食结束,两人回了家。
陆敏被陆老夫人抱在怀里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不看电视。
陆老夫人说了好几次洗澡睡觉,陆敏依然不肯。
只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强撑着看电视,始终是折磨人。小孩子做不出舍却,最后难过得哇哇大哭。
苏彤走过去,从陆老夫人那抱起陆敏,果断替她做出选择。
虽然洗澡的时候依然在哭,不过一放到床上,倒是很快睡着了。
陆老夫人脸颊微烫,为自己的过分溺爱感到羞愧。
不过并没有人说什么,苏彤陪长辈聊了会,也上了三楼。
陆一诚则去了父亲书房,父子俩聊了下彼此的工作。
等到他也回到三楼,洗过澡换上居家服的苏彤正半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看书。
他想了想,也选择了先去洗澡。
男人洗澡速度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苏彤才看了几页内容。
不是她看的慢,而是看的是外国名著。明明已经翻译成汉字,但就是没办法一目十行,看得人好累。
时间还早,陆一诚也打算看会书。
站在书架前挑,却是渐渐皱了眉。
不知不觉中,书架已大变样,不再是他以前熟悉的摆放规则。
他们才结婚多久,先是书房添置了贵妃椅,多了泡茶的茶具,一点一滴,不知不觉中,都变成了她苏彤的痕迹。名义上这还是他的书房。
不过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感触。
她似乎就这样,不知不觉渗入,影响,融入到了他的生活里。
“怎么了?”
见他站在书架前久久没有动作,苏彤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脸看向他。
“我那本《西方经济学》放哪了?”
原来是找不到书,苏彤笑着站起身。
“这段时间经常在书房看书,没注意把你书架搞乱了。前天有时间,刚好整理了下。”
既然要整理,就干脆一步到位做到最好,以后也方便自己找书。刚好她曾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学习过图书整理。
当然,自家书房的藏书没有图书馆多,不需要分那么细。所以她大致分成经济哲学类、人文历史类、自然科学类。
听完,陆一诚不得不服她的小聪明。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为什么经济和哲学归一类?”
苏彤打哈哈笑了几声:“很多经济学家不也都是哲学家吗?”
“是吗?”
听着有道理,可他怎么始终觉得她笑容并不是这么简单。
“当然当然。”
其实真实原因是,经济和哲学类书她都不喜欢看,放在一起刚刚好。
但她怎么会说出来呢,夫妻之间也是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间。
最终陆一诚并没再说什么,平静接受。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后回到座位坐下,安静看起了书。
苏彤看着他得目光染上几许赞赏,也回到贵妃以上继续看书。
她真的很欣赏陆一诚强大的接受能力。
两人专心看书之际,忽然,楼下传来惊呼。
“太太!”
是云姨的尖叫,她口中的太太,除了陆母还能是谁。
苏彤和陆一诚几乎是同时站起身,两人都意识到母亲可能出事了,一前一后跑下楼。
他们到一楼的时候,陆老夫人、陆政等已经先到了。陆母痛苦躺在地上,陆政想上前搀扶,被她连忙制止。
“别,我腿疼。”
苏彤看到她右腿很不自然弯曲,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卷起些许陆母右腿得裤腿检查。
看清后,脸色大变。
婆婆的小腿已经变了色,脚踝上方半个手掌的地方还肿起。
十有八、九骨折了。
不等众人问,陆母就痛苦开口解释自己怎么摔伤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空了……”
“叫120。”苏彤面色凝重看向陆一诚,从楼梯滚下来的,她怕还有其他内伤,不能乱移动伤者。
陆一诚在看到母亲腿时也猜到了可能什么情况,只是母亲受伤这事对他冲击太大,乱了心神,都忘了打120叫救护车。听了苏彤这话,他连忙走向座机,拨通了120的电话。
陆政也急,儿子打完电话后,对他吼道:“快来帮忙把你母亲抬到沙发上,地上多凉啊。”
“爸,妈可能骨折了,还有摔伤的人最好不要随意移动。”陆一诚拦住父亲,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医疗知识和父亲解释。
陆政当过兵,这点常识自然也是懂得。可受伤的是妻子,他急的眼都红了。
好在苏彤反应快,跑到陆老夫人卧房拿了一床小被子过来。
陆一诚也瞬间明白她要干什么,两人小心翼翼把被子垫到母亲身下。
“妈,别害怕,救护车马上就到。”苏彤边做着这一切边柔声安抚。
“好、好孩子。”陆母艰难应着,神情痛苦。生孩子都没哭的她,这会却是忍不住掉泪了:“都怪我,下楼不注意。现在搞成这样,明天是不可能出门了。”
都这样了,陆母却还自责自己影响了明天的出行。
婆婆不提,苏彤都要忘了明天是她们出门旅游的日子。婆婆腿都摔断了,肯定是不可能继续的了。但现在谁还有心情想出行的事,当然是婆婆身体重要。
她安慰道:“没事的,旅行可以下次去,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陆政全身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平时处理起各种大事都有条不紊,偏现在妻子出事,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办,甚至连安抚的话都不会说。
陆母疼,没力气再多说什么。
苏彤见她嘴唇干燥,小心翼翼喂她喝了几口水。
没多久,救护车到了。
专业的医护人员将陆母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本来陆一诚和苏彤打算随车去医院的,但陆政不放心,坚持要自己跟上救护车。
苏彤理解他的心情,于是和陆一诚改开车去。
如今晚上,路上行人和车必然不多,自己开车和救护车也差不多时间。
陆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如果不是要留在家里照顾陆敏,她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陆军总医院。
陆母送到后,医生立刻对她进行了全身检查,粗略判断除了腿之外没别的受伤。
听到这消息,陆家人悬着的一口气才稍稍放下。
只是,急诊室的医生并不擅长骨科,没有办法处理病人骨折的问题。
好在这么大的医院,骨科那边也是有值班医生的。
很快,办好住院手续,陆母被转移到骨科高级单人病房。
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不幸中的万幸,陆母的骨头虽然摔断了,却也没有严重到要手术的地步。不过必须要抓紧把断骨接上,不然拖越久对后面康复越不利。
医生对陆家人说:“家属先出去,我们要为患者处理断骨。”
不是非要赶他们出去,而是接骨过程病人会很痛苦,有些家属未必能承受。
陆政是部队转业的,胳膊也骨折过,自然知道医生说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
他看着柔弱的妻子,担心她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疼痛,所以不忍留她一个人在病房。得多害怕啊,只是想到,陆政手都微微发抖。
陆政问医生:“我能留下来陪她吗?”
说话像来中气十足的他,这会带了几分恳求。
“这……”医生很为难,他怕一会病人痛苦大喊的时候,家属在会影响到自己的操作。
“要不,我留下来陪妈吧,你们在外头等着。”苏彤看出医生的为难,公公人本来就长得严肃,加上在部队当了几十年领导,浑身散发的气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得。他在必然会影响到医生,可留婆婆一个人,也确实是会害怕。
虽说不用动手术,可也得把断骨接上。至于怎么接,不用说也能想象出多疼。婆婆平时对她好,她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所以她留下来是最好的,既能陪着婆婆,又不会干扰到医生。
陆一诚也觉得父亲留下来会影响到医生,只是接骨过程有些瘆人,他担心妻子是否受得了。
苏彤看出陆一诚担忧,笑道:“没事的,小时候村里也有调皮的孩子摔断胳膊摔断腿,我也见过不少。”
“那就这样吧。 ”陆政毕竟是在不对待了几十年的人,再担心妻子,也能很快做出最有力的判断。苏彤性子温柔,由她留下来陪着妻子是最好的。
父子两人出了病房,目光却紧紧盯着病房大门。
他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形,内心焦灼的像有把火在烤。
没多久,病房内忽然传来陆母嘶声竭底的叫喊声。
外头的父子两人心跳差点停止,如果不是自制力强,怕是在听到惨叫声的那一瞬就冲了进去。
好在惨叫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只有那么三两秒,然这三两秒对于陆家父子来说却是漫长的犹如三两个小时。
又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病房大门终于打开了。
护士满头大汗出来,告诉他们已经处理好了。
“谢谢护士。”陆一诚说完,紧跟在父亲身后进了病房。
医生正在给陆母检查绑好夹板的腿,待确认没有纰漏后,才叮嘱病人和家属。
“断骨虽然接上了,但接下来这几天肯定会疼,特别是这两天,家属要注意小心照顾。”
陆政父子和苏彤连忙点头,这个他们自然会的。
“还有就是饮食上得注意些,尽量吃清淡、容易消化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两三个月都不要下地走路。”
苏彤感激道:“谢谢医生,我们都记住了。”
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医生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病房。
“疼吗?”陆政看着妻子惨白的脸,心疼的像有人拿着什么东西抽他的心。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能替妻子承受这些痛苦。
陆母想说不疼,可右腿处传来钻心的痛让她还未开口就嘶了声。
可能打的点滴里有助安眠的药水,虽然腿断处很疼,陆母还是慢慢睡着了。
陆政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和儿媳妇到外头。
来到走廊处,陆政对他们说:“也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里守着就行。”
陆一诚不同意:“爸,你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守着妈。”
陆政不肯:“你们回去吧,我守着就行。”
陆一诚又肯了?怎么可能!
“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我来守着妈吧。”
“你都说我明天才上班,今晚就我守着。”
父子俩互不相让,苏彤叹了口气,温柔的声音打破了父子两人的争吵:“要不,我来守着妈?”
不等陆政和陆一诚开口,她赶忙说出自己的理由。
“我是女的,照顾妈会比较方便。比如妈要上厕所什么的,你方便吗?”最后那句实属有些难以启齿。
陆一诚还真被问住了,如果母亲要上厕所,她一个大男人还真不方便往她身下塞尿壶。医院倒也有看护,只是母亲伤的突然,即使要请看护也得等明天。
儿子被问住了,陆政可没有。
他和妻子几十年夫妻,伺候她上厕所怎么了。
苏彤笑道:“那当然没问题,只是,爸,你明天上午不是有个重要的会议吗?如果妈知道因为她,你耽搁了会议,一定会很自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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