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蔺祥说:“也可能是收了好处的。”
见保安不满地向这边看了,凌长夜拉上窗户。
房间内忽然黯了很多。
夏白打开手机,用手机为房间续光。
蔺祥说:“我们说说有什么发现?我感觉这个公寓肯定有鬼啊邪神啊之类的,你们看到楼道里有很多祭品了吗?堆在一起很像个供奉什么的小祭坛,他们是不是信奉什么诡异邪神?”
夏白补充了一个细节,“刚才隔壁老人打开房时,我闻到了一股香火味,他房间里可能就烧过香。”
“那我们不是可以……”蔺祥说。
“你想看他房间?”凌长夜说着站起来,拿着手机照在正对床的墙上。
“卧槽!”蔺祥看到那里孔洞后的眼睛又被吓了一大跳。
凌长夜笑着说:“我们的房间先被看清楚了。”
“我们不能被白看,既然这样,我们也钻个孔看过去。”夏白呆着脸说。
孔洞里的眼睛立即移开了,很快变成了一张老人嘴,对他们这边做出了一个“呸”的口型,立即移开了。
“……”
夏白的蚯蚓臂已经长出来了。
“……”
蔺祥忙拉住他,“这小破楼可经不住你一下。”
凌长夜说:“让他钻个洞吧,不看白不看。”
夏白的蚯蚓臂缩细了一点,“我是不是要确定一下承重墙在哪里?”
蔺祥:“……夏白你好有素质。”
凌长夜:“就在他的洞下面钻。”
夏白立即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接着又在老人的洞上面钻了一个,“一人一个。”
夏白和凌长夜一高一低向老人的房间看过去。
一直偷窥别人的老头,对上这两个大洞里的四只眼,“……”
他气急败坏地去找东西来遮盖,等来他找来遮挡物,两人已经看遍了他的房间。
老人的房间格局看着和他们这边一样,不过,他做了隔断,放了两张床,两张床都铺得整整齐齐。
他的房间有灯,能看出他日子过得紧巴,床单都洗得发白了,远处的小桌上只有吃了一半的馒头,和半碗白水。
倒是没看到供奉的佛龛之类的东西。
“晦气!”老人对他们骂了一句,然后把一幅年画贴到二个洞口上。
“……”
虽然没看到洞那边老头的房间,但是蔺祥和杨眉听到了那句骂声,他们也很沉默。
夏白把他看到的画面跟两人说了一遍,“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蔺祥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游戏有点让人一头雾水啊,我们今晚做什么?”
凌长夜:“静观其变吧,既然游戏让我们感受公寓里的人间烟火,总会露出线索的。”
他没说明的是,可能是从死人身上观察到的线索。探索太多可能会成为被别人观察,寻找线索的尸体。
不过,其他玩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哎!”蔺祥失望地垂下脑袋,“那我们走?”
“……”
他果然只是不想回去。
但是没有办法,他磨蹭又磨蹭,最终还是跟杨眉一起回去了。
两人走后,凌长夜自然地走到床边,把床上发霉的被子和床单都拿下来了,换上他从空间道具里拿出来的蚕丝被和鹅绒枕,他甚至连床垫都换了,看得夏白目瞪口呆。
凌长夜转头看向他,见他这么惊讶的样子,问:“你没做游戏里的生活准备吗?”
夏白摇头。
凌长夜笑问:“攻坚队的待遇也不差,你为什么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可能是过惯了穷日子?”夏白真没想到,在游戏里睡觉还可以换床垫的。
很快,夏白想到,不是因为他过惯了穷日子,蔺祥肯定也没想到,只能说是凌长夜太讲究太会享受了。
凌长夜拍了蓬松的枕头,对他说:“过来睡吧。”
夏白看向旁边另一个枕头,有点扭捏,“没有水洗澡,我要是给弄脏了怎么办?”
凌长夜说:“那明晚再给你换一套。”
夏白:“……”
呆了呆,夏白很快抓到重点,“我?队长你不睡吗?”
“嗯,不合适。”凌长夜说:“我打地铺。”
“哦哦。”夏白也没问哪里不合格,好像他潜意识里也觉得不合适,“队长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见凌长夜要开口,夏白提前说:“队长,你那里有帐篷吗?我喜欢睡帐篷,我老家院子的房间里就是一个帐篷。”
“有。”凌长夜没再多说什么,给他搭了一个柔软舒服的帐篷。
房间很小,他们把沙发移开,贴着床才能把足够夏白躺的帐篷搭好。
搭建帐篷时,凌长夜问他:“为什么喜欢睡帐篷?”
夏白说:“帐篷里面就像是一个自己的小世界,有趣又有安全感。我喜欢趴在帐篷里拿着手电筒看稀奇古怪的书。”
当帐篷搭好后,夏白在里面看到一串星星灯,和一本《幻想生物》。
夏白趴在柔软的鹅绒被上,看着亮晶晶的星星灯,和那本被翻开到第一页的书,眼睛好像偷了两颗星。
他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想跟凌长夜说句什么,看到他拿起外套要向外走,嘴里的话变成了:“队长,你要去哪里?”
凌长夜:“我去二楼找老板娘洗个头。”
夏白:“?”
夏白立即缩回了帐篷里,把帐篷的拉练拉得死死的。
凌长夜想了想,走到帐篷旁,叫了一声:“夏白。”
怪就怪这帐篷是怎么都不透光的,凌长夜看不到夏白,连他是躺是坐都不知道,只听到他说:“去找老板娘洗头吧。”
“我会去的。”凌长夜说:“这里没有水,只能去她那里了。”
夏白:“哦。”
凌长夜说:“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夏白:“……”
帐篷里露出一个脑袋,仅有一个脑袋,“队长,你要带我一起去啊?”
凌长夜笑了笑,“我觉得带你一起去比较合适。”
夏白勉为其难地从帐篷里出来,“我身上没带钱,不过钱不一定能通用,可能要支付其他东西。”
凌长夜:“嗯,我请你,就当是你把床让给我的答谢。”
出门之前,凌长夜叮嘱他:“目前我们对这个游戏还一点不了解,我们只是去洗头,如果有可能要点热水,不要问敏感问题找线索,十一点之前,我们必须要回来。”
夏白:“……”
他是真的纯粹就是洗头啊。
他刚才还在想,有没有可能,哪怕很小的可能,他去洗头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既然他叮嘱自己了,夏白也叮嘱他一句,“你到了那里不要随便对老板娘散发魅力,那个提面条的阴沉男人可能是老板娘的老公,感觉他会很介意,要是被他恨上可能会有危险。”
“好。”凌长夜说,态度很好地接受了他的建议,不因他是队长而居高自傲,但是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老板娘散发魅力?”
夏白呆着脸瞥了他一眼,“刚才在门口见她的时候,你不就在散发魅力吗?”
凌长夜把那短短两分钟回忆了一遍,“我只是礼貌性地跟她说了两句话。”
夏白:“你一句话同时夸了她发型好,手艺好。”
凌长夜:“这不是礼貌话吗?”
夏白想了想,这句话还真的挺礼貌的?
夏白:“?”
是他多想了?
想着这个问题,夏白跟凌长夜去洗头了。
他们打开房门又关上,一开一关两道声音,不仅惊开了隔壁的门,还把隔壁的隔壁的门惊开了。
不知道蔺祥是贴在门上还是怎么回事,他们关个门就被他听到了。
蔺祥不像是隔壁老头那么藏着躲着,直接打开一点门,问他们:“你们要去干嘛?凌队你还提着袋东西,去拜访住户?”
夏白:“去三楼找老板娘洗头。”
蔺祥:“?”
蔺祥:“懂了,你们是去找线索,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去?等下,我很快就好。”
夏白:“……”
果然,正常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去找线索的。
夏白:“不用,我们就是纯洗头。”
蔺祥:“?”
在恐怖游戏里洗头?
隔壁204老头在门缝后“呸”了一声,“下贱!”
“……”
夏白还没开口呢,蔺祥听他这么说夏白和凌长夜先不满了,“老头子,你思想古板又龌龊,去洗个头怎么了?干净卫生。”
他又转头对夏白说:“你们快去吧,早点回来。”
“嗯。”夏白刚要走,看到205的门也打开了。
钱星看着他们摇摇头,探口气,又把门关上了。
夏白:“……”
去洗个头,被三个房间的人围观,夏白立即就抬脚走了,生怕第四个房间的门被打开。
他们房间202就在楼梯口,去楼上303很方便,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不过连楼梯口里都堆了很多东西,他们刚才讨论提到的那个小祭坛就在这里,两人怕触了什么忌讳,走得很小心。
经过那个小祭坛的时候,夏白多看了一眼。
祭坛很小,直接由一块在昏暗中也很扎眼的黄布铺在楼梯台阶上,上面一个黑色的碗里插着两根燃到底的香,一沓纸钱,一盘糕点和一盘新鲜的水果。
那盘水果水灵灵的,葡萄上还带着水滴,新鲜得和这座破败的公寓楼格格不入。
贴着上面一层台阶搭了个类似小帐篷的东西,里面放了什么,应该就是小祭台供奉的东西,可惜楼道太暗了,看不清楚。
这种小祭台有很多忌讳,夏白紧记凌长夜的叮嘱,没有蹲下向里看。
隔壁204的老头,房间里就有一股香火味,但他房间里没有烧香的迹象,这香可能就是他烧的,就是不知道他在供奉或者祭祀什么。
二楼有三间玩家的房,有多少原住户不确定。
三楼有四间玩家的房,有多少原住户不确定。
他们刚上三楼,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了。
一个是306的玩家,看到他们就关上了门。
一个是305的原住户,在门缝里,看不到脸,凌长夜刚要敲303的门,305那道门就打开了,门后面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她抱着兔子玩偶问:“你们是新来的吗?”
夏白点头,“对,我们是新来的,住在楼下。”
小女孩欲言又止,她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话,303的门就打开了,一股浓烈的香精味道铺面而来。
“我就说听到喜鹊叫了呢,原来是贵客临门啦!”老板娘站在门口,娇笑着说:“快点,快进门吧!”
夏白指了指305门口那个小女孩,被老板娘顺势拉住手,“哎呀,快进来,别管她了,她肯定又是问你们见没见过她妈妈。”
夏白就这么被拉进了305房间,出乎预料,305房间很大,夏白仔细看了一眼靠近304房间的墙,明显比其他墙面新,他就懂了为什么这个房间这么大。
房间看着就很大,还有一个帘子隔开了一个空间,里面应该是睡觉的地方,外面就是美容美发的工作区域。
很乱,水盆被打翻在地上,椅子也倒地了,上面绑着的海绵垫一半被水浸湿,还有一些美发工具也在地上——这里看起来像是刚有人打过架。
不过,看着很干净。
老板娘熟练地扶起凳子,捡起推子,嘴里还在继续刚才的吐槽,“那个女人也真是够狠的,孩子这么小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要是说她没良心吧,她还经常给孩子寄东西来,衣服鞋子玩具,什么都不差。”
夏白记着凌长夜说的话,不要故意打听什么线索。
他们越是什么都不问,老板娘越想说。
“要是说她有良心吧,哪有把这么小的亲骨肉扔了的?”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帘子,“哎呦,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她跟个仙女似的,仙女就是这么做人的吗?”
帘子后走出刚才他们在楼梯上见的阴沉男人,他头发有点湿,低着头时有水滴向下滴,双手拉着衣角,低声说:“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老板娘一秒变脸,娇声变厉声:“不是你说的!就是你说的!就算你没说,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男人没说话,还是不断扯着自己的衣角。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跟个傻子一样,没看见客人来了吗?还不赶紧给客人找座端水!”老板娘烦躁地说:“看着你就烦!”
夏白还是没什么都没说,按照他对凌长夜的了解,凌长夜这时应该会礼貌地转移话题,让老板娘不再骂那个男人才对,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听着,当老板娘问他们话时,他才开口。
老板娘笑着问:“两位帅哥,你们需要什么服务呀?剪头还是烫发?哎呦你们看,这个小帅哥白白嫩嫩的多适合做个羊毛卷啊。”
夏白呆着脸,无法想象自己羊毛卷。
凌长夜说:“我们来洗头。”
“洗头啊,洗头也行。”老板娘说:“我不坑你们,一个人五块。五块很便宜吧,我这水电费,洗发水护肤素,还有人工费,哪里找这么便宜的呀。”
凌长夜说:“是很便宜,不过我们没钱。”
“什么?没钱!”老板娘立即变了脸,换成了面对她身后男人的样子,“没钱你们……”
凌长夜掌心里出现一块绿翡小貔貅,“貔貅生财,我觉得它很适合待在老板娘你这里。”
夏白:“……”
钱币可能不通用,但在任何年代,黄金都是通用的,其次就是珠宝玉石。
有翡翠的凌长夜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哎呦,哎呦~”老板娘看得眼睛都直了,双手隔着一段距离做出一个捧着的动作,“我就说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没钱的样子,这是真的吧?”
“这块翡翠不算好,打光能看到一根天然棉絮,假的应该不会仿棉絮。”凌长夜说:“够这几天我们在这里洗头,再带几桶热水回去了吗?”
“够够够!管够!”老板娘忙接过那个拇指指腹大小的小翡翠貔貅,爱不释手在手里把玩了几秒,瞥到凌长夜还在盯着,怕他反悔,忙在兜里装好,“来,这就给两位帅哥洗,最好的规格。”
凌长夜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洗漱用品我们也带了,用着习惯。”
“哎呀,真是讲究人。”老板娘说:“这就是有钱人呀,快请吧。”
凌长夜让夏白先洗,夏白躺在洗漱台上,第一次让别人给洗头,老板娘边给他洗头边给他按摩头部穴位,手艺确实很好,夏白舒服得快要睡着了,这竟然是在恐怖游戏中。
夏白不敢想象他以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洗完头后,老板娘又给他吹干了,夏白感觉可以躺下入睡了。
凌长夜洗时,夏白坐在一边等着他,晕晕欲睡,当他瞥到旁边的男人时,睡意少了大半。
他应该是老板娘的老公,当老板娘给凌长夜洗头,说着好听的话时,他就坐在拉帘旁的小凳子上,半弓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板娘,眼睛阴沉沉的。
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流到眼角,像是泪水一般,右手正在用力扣着左手拇指指甲,都扣破了。
老板娘应该是真的很开心,把他们当大客户对待,跟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这又关心起他们有没有被隔壁老头骚扰。
“那个死老头最爱偷窥了,整栋公寓的人都知道,以前是光明正大地往人屋里钻,神经病一样,谁能让他钻啊,后来他就开始偷窥了。”
凌长夜说:“还得多谢您在楼道里提醒,我们才知道他在看我们。”
“谢什么呀,那不是应该的吗?”老板娘说:“洗好了,我来给您吹干。”
凌长夜:“麻烦了。”
吹风机响得跟拖拉机一样,他们就没再说话了。
吹完头发,他们就该走了。
夏白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不算敏感的问题,“老板娘,我们初来窄到,住在这里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啊,这里住的都是一群粗人,你们随便做什么都行。”老板娘一挥手说。
他们的房间里有电,灯泡照明不是特别好,外面起风时摇摇晃晃的,老板娘在昏黄晃荡的灯光下,笑得特别真诚。
“好哦。”夏白说,没再继续问什么。
两人走时,老板娘热情地把他们送到门口,“慢走啊,我烧完热水就让我老公给你们送过去。”
说完,麻溜地喜滋滋地回去了。
夏白看到那个红裙子小女孩还站在门缝里,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特比突出,这次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黑暗里,幽幽地看着他们离开。
前面楼梯口,204那个老头,又在探头探脑向三楼楼道里看。
“……”
两人没顾及他,直接走到楼梯口往下走。
老头又对他们冷哼了一声,继续向三楼楼道里看,还跟305那个小女孩打了个招呼,“小鸥晚上好啊。”
仿佛不是来看他们的。
即将下二楼时,夏白又看了那个小女孩一眼,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蔺祥好像一直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他们,一看到他们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就跑到了他们房间门口,“哎?有什么新发现吗?”
凌长夜说:“没什么重要的,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说。”
蔺祥:“……我感觉今晚也可以讨论一下的,万一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呢。”
杨眉正幽怨地站在门口,“蔺祥,是我这身旗袍丑到你了吗?怎么感觉你在躲我。”
“……”
夏白和凌长夜同时推了蔺祥一把,打开门,关上门。
蔺祥:“……”
两人进房不久,303的男人就给他们提了热水来。
他长得不算高,可能刚170cm,三十五岁左右,沉默寡言。
他们房间里有个浴缸,凌长夜用一次性浴缸套套住后,他来回好几趟,把浴缸给他们填满水,一句话没说。
洗了头,又冲了个热水澡,夏白真的会一沾床就睡着,还是在他喜欢的帐篷里。
睡觉前,夏白把他看到那个小祭坛想到的跟凌长夜说了一遍,“那个祭台可能是隔壁那个老头设的,他身上就有香火味道,他刚才在楼梯口可能真不是为了看我们,而是去看那个祭坛。”
凌长夜“嗯”了一声,“那个小祭坛可能就是我们这个游戏的重要突破口。”
夏白:“关键要知道那个小祭坛供奉或祭祀的是谁是吗?”
“别想了,睡觉吧,线索不足的情况下,硬想可能会想到岔路上。”凌长夜说。
“嗯。”正好夏白也困了,连声音都有点沙沙的软糯,“那我睡了,队长。”
凌长夜过了三秒回他:“晚安。”
夏白听了他的话,枕到柔软的鹅绒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他是被一道撞击声吵醒的。
这个公寓的隔音没比五姑村的吊脚楼好多少,一阵咚咚的声音从楼上具体不知道哪个房间传来。
有重重的敲击声,有什么倒地的声音,还有沉沉的拖拽声,仔细听好像还有低低的叫声和呜咽声。
接着,好像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类似在案板上剁肉的声音。
夏白看了眼手机,因为手机里有游戏app,他们进入游戏后,手机上显示的都是游戏世界的时间,此时是11点15分。
他轻轻拉开帐篷的拉练,看到面对他侧躺的凌长夜也睁着眼。
夏白无声地叫了声“队长”。
凌长夜有一点声音,“别管,睡吧。”
这不是凌长夜第一次进公寓楼一类的游戏,类似公寓、筒子楼、危楼这些游戏地图,大多住的是一些生活贫困的人,越是贫困走投无路的人,越容易被拉进某种信仰和极端的路上,拥有一些阴暗扭曲的故事,也越容易有一些固执的规矩。
这样的游戏忌讳就会很多,连死亡规则可能都没那么明确,没那么明确是说,可能玩家很难发现,或者本身就不明确。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第一晚,最好安静点。
夏白点头,又躺到了帐篷里,不过没有睡觉。
今晚此时,应该不止一个和他一样清醒着的人。
声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在零点之前结束了。
夏白又在安静中听了一会儿,只能听到呜呜的风声了,窗户质量不好,吱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坏掉。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玩家遇害。
不是夏白诅咒别的玩家,他进过的几个游戏,每个游戏第一天或者第一天晚上都有人出事,不一定是死,但一定很可怕。
这次看起来是他多想了,没有一个玩家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蔺祥就来敲他们的门,凌长夜给他打开门后,他看到房间里面,先是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只是一晚上,他们像是换了一间房间。
柔软的床,可爱的帐篷,沙发上泛着细腻光泽的羊绒毯,桌上还有香薰蜡烛——这是什么度假酒店。
“进来吧。”凌长夜对他和他身后的杨眉说。
“哦。”蔺祥只在门口晃了下神,一进来就恢复了,他忙问:“昨晚你们听到了吗?那些声音,好渗人啊!”
“听到了。”夏白问:“你有什么感觉?”
自从蔺祥有了净化治疗技能后,他比一般人敏感了很多,上次在五姑村,第一天晚上的关键黑猫就是他察觉到的。
“有,冷。”蔺祥搓了搓胳膊,“就是那种阴冷,难道这个公寓里真的有鬼,昨晚十一点到零点之间出来了?这个时间段确实敏感!还有,公寓有鬼可太经典了。”
见他可能又要说他看的电影了,夏白忙说:“有可能,现在还不能确定。”
“不过,如果是鬼,会弄出我们都听到的声音吗?”夏白又问。
“鬼的声音我们可能听不到,但是鬼向人索命时,人的声音我们是能听到的呀。”蔺祥说。
说的也有道理。
杨眉问:“也就是说,昨晚可能有人被鬼害死吗?”
“先别推测,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凌长夜说。
蔺祥问:“去哪里看?”
“昨天保安特意跟我们说一楼有快餐,我们下去看看。”凌长夜说。
“哦对,我怎么忘了。”蔺祥说:“我们快走吧。”
出门时,他们看到钱星也刚从房间出来,她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去楼下?一起吧。”
二楼住的就他们五个玩家,每个都安全,一起下楼。
这座帝豪公寓楼二层及以上每一层有12间房,一楼例外。
这里如保安所说,有个卖快餐的地方,说是食堂有点过分,就一个带着煤气罐的餐车,周围摆了几张桌子,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没人的小卖部,以及两个关着门不知道做什么的房间。
三楼的玩家可能也想知道昨晚那动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死亡,早早地就下来了,分坐在两个餐桌上,八个玩家一个不少。
昨晚没有一个人死亡。
意外的不只夏白一个。
如果不是玩家,那昨晚的动静是这里的住户?
他们很想坐在这里看,早上住户们应该会下来吃早饭,但他们没钱吃饭,眼看就要被摊主赶走了,又被凌长夜用钞能力,不,翡翠能力解决了。
夏白看到他这次用的是昨天袖子上的袖扣。
很不错,衣服淘汰的同时,还物尽其用了一下。
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他们只看到四五户人家下来买或者吃早饭,不知道这座公寓楼里一共住了多少户,至少下来的这些人没有异常,他们有的会跟摊主聊上几句,没有一个人提到昨晚的动静。
就住在三楼的老板娘在摊主收摊前,最后一个下来买早餐,见到夏白和凌长夜,还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哎呀,两个帅哥也在呢,昨晚睡得好吧?我们这个公寓楼啊住了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他们唯一的优点就是夜里不吵人了。”
想必是那个貔貅翡翠挂件让她很是满意,她笑得非常真诚,话也不像是瞎扯。
好像那些声音只是他们的幻听,13个玩家统一的幻听。
卖快餐的老板收摊了,转移到小卖部里。
或许是知道白天没什么人来买东西,他关了小卖部的门,进去补觉了。
玩家们一头雾水,在老板娘没跟夏白和凌长夜说话之前,对于公寓住户对昨晚的动静没有一个人提,他们还能认为是,这些人可能习以为常了。
老板娘的话否认了他们的推测。
三楼一个叫卫云敬的男玩家问夏白:“老板娘说的话可信吗?”
夏白:“我不敢打包票。”
刚在公寓睡了一晚,即便他觉得老板娘因为那块翡翠可能在讨好他们,没说谎,也不敢跟别人确定,他自己也只是倾向而已,不确定。
蔺祥问:“你们昨晚也听到撞击声、拖拽声和剁菜声那些了?”
卫敬云说:“我确定我听到了,他们也都说听到了。”
蔺祥:“那这声音就成了我们的关键线索之一了。”
卫敬云说:“还有楼梯里那个小祭坛。”
那个小祭坛也是夏白和凌长夜觉得的关键点。
夏白把他们了解的信息拿出来分享,“那个小祭坛上有两根燃到底的香,我们隔壁的204老头房间有香火气却没有燃香的痕迹,昨晚我们又看到他出现在楼道里,那祭坛有可能是他设置的。”
钱星站起来非常满意地对夏白点了下头,“对,就是这样,我们的共同目标就是通关游戏呀,在游戏中我们要互助合作,消息共享,一起努力走出这里。”
“……”
蔺祥在片刻的沉默中咳嗽了一声:“那他会不会是这个游戏的主角?这种主线不清晰的游戏,找到主角更重要吧。”
蔺祥记得和平医学院游戏就是这样的,游戏只说让他们欣赏故事,实际上他们几l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找主角,找到真正的主角也就通关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