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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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奎松了口气。
他和惊蛰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可他还是能感觉出惊蛰的脾气,要么不说,要么说了,多少会尽力去做。
惊蛰抬脚想走,想了想,又停下。
“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些,你最近叫人帮忙的次数太多了。我已经听到有掌事在说了。”
要是真的有心人去查,未必查不出来。
云奎苦笑了声,“她要走了。”
惊蛰愣了愣,才想起,宫女最多在宫里待到二十五岁。要是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或者成为女官,那的确是要离开了。
和云奎对食的宫女,今年已经二十五岁。
惊蛰沉默了片刻,不知要说什么。
云奎却不知道是闷了太久,还是心中苦恼,竟然对着惊蛰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他们的事。
惊蛰:“……”
走开,他不想听啊!
云奎和宫女是几年前意外认识的。
云奎这小子的运道很好,刚进宫就认了个师傅,后来,也顺利地来到了直殿司。虽然在这里干苦活,可是有他的师傅在,能够保证他将来的评等。
他和宫女是意外认识,才有了往来。
虽不能人道,可不代表云奎没心没肝,那宫女也是出于寂寞,才会诱惑他,两人都是各取所需,起初也没涉及到情感,只是有时,云奎会拿些钱给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关系就变了质。
云奎发现,他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宫女,后来师傅发现了这段关系,威逼他要断了,云奎却一直死扛着到现在。却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师傅,而是在于,宫女不得不出宫。
宫女年岁满了是可以出宫的。
可是太监却不能。
能够活到一定年纪,最终出宫的太监少之又少。
这还得是爬到高位。
而高位的太监,有时,一朝落败,也是直接死了的命。
幸运者终究是少数的。
云奎的脸色有几分怅然,很是失落。
惊蛰:“‘没想到’?这不可能,宫女出宫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和她来往这几年,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想去想。”
云奎:“……你说得对,只是贪心。哪怕只有一点,也想抓在手里。”
就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继续来往。
惊蛰原本只是不得已听着云奎的事,只是听着听着,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容九。
这些时日,容九没来找他。
惊蛰却总能想起他。
想着,要如何回复。
惊蛰是想拒绝的。
并非他不喜欢,可一旦出事,他也就罢了,容九……
他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东想西想。
不多想想,怎能隐藏住自己的秘密?
只是他不甘心。
惊蛰闭眼。
他要真的甘愿,容九开口时,他就立刻拒绝了。
他没能开口,自然是不甘。
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谁,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模糊的,不成形的,也不怎么想过的。
可容九出现了,就再没有其他人。
只有容九。
他喜欢容九。
想和容九在一起。
这都是自然而然,就出现在心里的情感。
惊蛰无法遏制,无法压抑。
要瞒住喜欢一个人,该是多么努力,才能藏住所有,再说出冰冷的话语?
也许有人能做得到。
可惊蛰做不到。
如今,他站在云奎的面前,听着他讲述自己的故事,却也同样的,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他和云奎一样。
是会被永远困在这座皇宫里。
可容九和宫女一般,只要他想要,随时都能走出这座囚牢。只要他抛弃了这段感情,他可以断得干干净净,独留下惊蛰一个。
他不该冒险。
惊蛰的理智在强调。
可是云奎的痛苦,却某种程度上,让惊蛰更加清醒。
不管如何选择,都会落个不好的下场。
那为何,不在结局来临之前,选择一个,会让他留下更多回忆的方向?
他喜欢容九。
此刻,容九约莫也喜欢他。
不若贪一朝欢愉。
他不想后悔。
惊蛰心中如放下一块大石头,在明知结局的凄惨时,却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他含笑拍了拍云奎的肩膀,轻声说:“多谢你。”
让他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心,一直都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不曾停歇。
喜欢的浪潮,总会覆没理智的挽留,让人向着心之所属。
比起之前的惶恐,
惊蛰不由得期待起容九的出现。
毕竟,容九呀。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瑞王府内,几个谋士,正在书房落座。
瑞王的身边,有好几个倚重的谋士。如陈宣名,最初被判处流放,最终被瑞王偷天换日,易容改姓,重新回到京城。如王钊,家人被景元帝所杀,只有他活了下来。再比如……
这些人都有勇有谋,也都和景元帝有仇。
这不是偶然。
是瑞王特地挑选出来的。
只有和景元帝有仇,才能确保所有人都不会背叛他。毕竟和天子争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朝泄露了隐秘,哪怕瑞王可以立刻起兵谋反,却容易失了先机。
不过,正在秘密谋划的时候,这些谋士向来很少齐聚一堂。
聚集会走漏风声,瑞王向来很谨慎。
可这一次却不得不这么做,盖因景元帝。
不多时,几位谋士,终于等来了瑞王。
可是此刻的瑞王,却是狼狈。
他的胳膊受了伤,正在不断渗血,脖子上,还有两道伤口,一看就是冲着命去的。再看身前,心口处的布料,更是被划拉了开,如果不是没有血迹……
可哪怕这般,瑞王的模样,也叫诸位谋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
“王爷,您遇袭了?”
陈宣名皱着眉,他会点医术,自然看得出来瑞王的模样,像是失血过多。
要不是瑞王的身边已经跟了几个伺候的人,还有大夫匆匆赶来,他就要上手去。
瑞王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了护心镜。
他的眼底藏着惊险,如果不是他出入的时候,都随身携带着这些保命的东西,他这一回就真的要栽了!
在回府的路上,光天化日之下,有八个人藏在街道里,试图暗杀他。
瑞王身边培养了不少暗卫,平时出入也会跟着他。
可是这些暗卫,却基本都死在了暗杀者的手里,就只剩下一二个护着他。
有几次,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降临。
如果不是京兆府尹带着人匆匆出现,他怕是真的会死!
而那些暗杀之人,在援兵来了后,就全部都服毒自杀,连被抓的机会都不留下。
瑞王知道这个消息时,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王爷,这必然是景元帝下的手。”
“难道皇帝疯了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派人刺杀王爷,难道他就不怕挑起文武百官的唾骂吗?”
“谁有证据?”
这话一出,众人语塞。
他们自然会猜是皇帝。
除了景元帝,谁会这么疯狂,这么肆无忌惮?
又有谁,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可没有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死了。
而这些谋士,之所以齐聚瑞王府的原因,也和景元帝有关。
这几年来,瑞王一直悄无声息在发展自己的力量。
很顺利。
毕竟在景元帝登基之前,瑞王和文武百官的交往,一直很是密切。
是到了这几年,才不得已遮掩的。
可是,最近几日,却频频遭到了挫折。
有两位官员在家中暴毙,原因为何不得而知,有一个甚至是马上风死的。
本来要被送去南边的一队工匠全部失踪,护送的人全部被杀。
京城里有三个铺子,突然夜里失火,将所有的货物……以及情报,都烧得一干二净。
等等,等等。
这些都让瑞王府损失不少。
这些谋士自然敏锐,立刻意识到,这是景元帝出手了。原本他们赶回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万万没想到,瑞王竟被刺杀了!
宫中收到消息时,太后几乎毁掉了半个寿康宫。
地上遍地都是碎片,众多宫人纷纷跪下,就连她最信任的几个女官,都忍痛跪在了碎片上。
徐嫔吓坏了,坐在椅上,脸色煞白。
太后气喘吁吁,双目通红,一巴掌拍在桌上,连指甲崩裂都没有感觉,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景元帝吃了。
要是现在皇帝出现在她眼前,她怕是能生撕了他。
“贱人,贱人,当初就不该留下这杂种的命。”太后嘶声,“竟然敢害我儿性命!”
她挥手,将桌上残存的茶壶全都甩开,滚烫的茶水溅了起来,浸湿了地毯。
太后死咬住嘴,果然是慈圣太后那个疯婆,才能生出赫连容这种疯子!
残暴冷酷,无情无义,更是没心没肝!
整个寿康宫,都快被太后砸了个稀碎。
却丝毫无法发泄太后的怒火。
翌日,瑞王上朝时,这脖子上的,胳膊的伤,还有不被人搀扶就无法走动的虚弱模样……
当真是让人看了就心有余悸。
有御史出列,“陛下,瑞王受此重伤,身体抱恙,不若,还是让他坐下说话吧?”
瑞王是苦主,是倒霉蛋。
景元帝本该有所优待才是。
可座上的男人,却是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出列的御史,懒洋洋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充当瑞王的座椅罢。”
这话一出,就有两个侍卫出列。
他们迅速堵住了御史的嘴巴,然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绳索,将御史给捆绑起来,硬生生扭曲成一个……能够让人落座的模样。
瑞王的脸色尤为难看。
景元帝看着那人肉椅子,冷淡地看着瑞王。
“瑞王,这可是他特地为你讨来的,怎么不坐下?”
瑞王:“陛下何必如此羞辱人,许御史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只有苦劳,本来就是过错。”景元帝冷冷打断瑞王的话,“每年从国库里掏出来的钱,若是养了一群不会做事,只有苦劳的家伙,岂不都是酒囊饭桶!”
左都御史沉子坤轻咳了声,扬声说道:“陛下,许御史的问题,可否容后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昨日瑞王当街被人刺杀,事关重大,还请陛下莫要分神。”
在朝上,沉子坤也很少能得到景元帝好脸。
不过,他开口说话,景元帝多少能听得进去。
而后,负责督查此事的官员,自然白了脸,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将目前能查到的情况,说上一说。
刺杀瑞王的人有八,全都服毒自杀。
这些人的身上,查不出任何能代表身份的东西。
而追查他们之前藏匿的行踪,却发现,如果不是这一次刺杀,他们在这京城中,就是普通的百姓。
极其,极其普通的人。
甚至拿出他们的画像,立刻有百姓能指认出他们是谁,是从哪里来,住在何处。
而这些关系蔓延出去,却没查出来任何一点问题。
邻居没有问题。关系没有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问题。
只除了,他们普普通通的,都在今日,突然跳出来刺杀瑞王。
而且,都是身手绝妙的高手。
“这不可能,要是真的身手厉害,怎么可能会一点都查不出来?”
“是啊,练习武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得空耗大量的时间,才能有这样的身手,寻常普通的百姓,怎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瑞王被人搀着,缓缓抬头盯着顶上的景元帝。
景元帝正懒洋洋地听着底下的朝臣们争吵,他总是这般漫不经心,冷漠的脸庞甚少往下瞧,微微半合的眼皮,有时以为都睡着了。
而今,瑞王的注视,像是引起了他的察觉。
景元帝微垂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瑞王的视线。
某种诡异的情绪在男人的黑眸里燃烧起来,涌动着粘稠的恶意,那张昳丽漂亮的脸庞露出个高高在上的笑容,却更毫不压制身上倾泻的暴戾杀意。
瑞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景元帝是亢奋的。
暴虐的情绪栖息在他的眉眼,那浓艳的色彩为冷白的皮肤增添了愈发多的美感,他冰冷地注视着瑞王,宛如死亡如影随形。
瑞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上辈子,景元帝没这么疯过啊?
就算他再怎么恣意,都该知道,这行为的后果。
可如今看来,景元帝似乎对他的态度,已是不死不休!
朝上的纷争,无法立刻解决瑞王的问题、
皇帝免了瑞王的上朝,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又敷衍地送了不少药品。
从景元帝的态度里,朝臣敏锐品出皇帝对瑞王的不喜。
这份不喜,比起之前的忽视,尤为刺眼。
这一朝的转变,不仅是瑞王在猜,他们也有担忧。
毕竟许多官员,都曾和瑞王有过往来。
下了朝,景元帝坐在御驾上,正在闭目养神。
宁宏儒低声快速地说道:“太后又将贵妃娘娘请去了寿康宫,不过这几次的会面,太后很是谨慎,身边连一个人都没留。”
景元帝淡淡“嗯”了声。
宁宏儒又安静下来。
在他看来,这几个月,景元帝的变化,无疑是令人吃惊的,可仔细想来,却也未必不可寻。
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景元帝的人才知道,这么多年,皇帝从来都没让人近身过。
从前没有,登上帝位后,更是不曾有过。
先帝的所作所为令人憎恶。
而与此有关的所有事,自然也成为禁忌。
更别说拥有欲望。
太后拼了命往皇帝的身边塞人,而皇帝呢,就将后宫当做个斗兽场。
难得有兴时,就去几个宫里走走,捧几个看得顺眼的,不高兴了,就让她们摔得粉碎。
景元帝一直都是如此。
喜欢的,不,甚至不需要到喜欢的地步,哪怕是看得顺眼的,说不得,也会惹来毁灭。
宁宏儒谢天谢地的是,景元帝对他们这些用得顺手的,还有几分薄面,还能忍得住那暴戾的杀意。
可后宫那些人呢……那就是玩具了。
玩具坏了,毁了,碎了。
岂非寻常?
可是宁宏儒万万没想到的是,景元帝会在这后宫中,真的捡到个合心的玩具,甚至还玩起了隐藏身份的把戏。
把玩久了,居然至今,都没坏。
没坏不说,还活蹦乱跳,异常有活力。
宁宏儒在查惊蛰的时候,也不免感慨,怎一个人的身上,能聚集这么多事,惹来这般多的关注,却还能活到现在的?
景元帝在意他。
已经不只是一个区区的玩具。
在景元帝冷酷暴戾的脾性下,竟是勉强拥有了克制的皮囊,哪怕这外皮千疮百孔,总是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可到底没有为所欲为。
让惊蛰,依旧活得好好的。
到了乾明宫,景元帝入了殿,丢下句话来。
“不必跟着。”
宁宏儒在外站定,抬头看着外头的天色,碧蓝如洗的天际,正是日头绚烂之时。
他知道陛下要去哪。
也知道,景元帝为何要对瑞王下手。
打蛇打七寸,太后最痛的,不外乎瑞王的命,这是她的命根子。
谁让太后,动了景元帝喜欢的“玩具”呢?
关乎惊蛰的种种动向,都时时刻刻地汇入乾明宫,容九已经熟记于心。
于是,在这里往右拐三步。
再走两步。
是惊蛰干完活后会在的地方。
属于直殿司的地方,却没什么人。
是云奎告诉他的秘密宝地。
今日,也是如此。
他坐在树下,正慢吞吞地啃着馒头。
真是奇怪,惊蛰眨了眨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到了,都能产生幻觉的地步?
他怎么会在这看到容九?
昳丽,漂亮,冷白的脸庞,高大强壮的身体,流畅紧绷的腰腹,与那浸入骨髓的优雅仪态,宛如一道幻象,就这么撞入他的眼睛,令他移不开神。
不是假的。
是容九来寻他。
好喜欢。
惊蛰的眼亮晶晶的。
好喜欢好喜欢。
他跑起来,几步撞进容九的怀里。
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狗,勇敢地撞了上去。
如此冲动。
完全没想过容九如果推开他的话要怎么办。
他踮着脚抱住容九的脖颈,没发现两条强有力的臂膀握住了他的腰,非常认真地说:
“容九,我好中意你的。”
中意到了,哪怕知道未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也不想放手的地步。

惊蛰没和人谈过感情,他也不知道感情要怎么谈。
但是,但是……在说开后,立刻被压到树干后,连舌头都被迫献出来被吃,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容九哄着:“你晚些要见人,嘴巴不能有痕迹,但舌头便没关系了。”
惊蛰迷糊,是这样吗?
他呜咽了声,有些害怕。
连舌根都要被吞没的恐惧感,让他双手不由得抓紧了容九的肩膀。
这不太对吧?
平常人会这样吗……好痛……
惊蛰的脑袋里都是浆糊,被容九轻易就哄了去,直到容九咬破了惊蛰的舌尖,痛得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紧绷了身体,真的要哭出来的时候,容九这才松开他。
惊蛰手忙脚乱地捂住嘴。
容九的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我给你擦擦?”
惊蛰狐疑地看着容九。
到底还是给松开了。
惊蛰就像是记吃不记打的小狗,容九稍微掩饰暴戾的一面,就又会被骗。
容九捏着惊蛰的下颚,微抬起他的头,细心地擦拭过每一处。
丝滑的绸面在唇间磨来磨去,将本就红润的唇瓣弄得更加充血。
惊蛰一把躲过,嘀咕着:“不是说不能叫人发现吗?弄得这么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容九好似才发现般,挑起眉。
“那我给惊蛰上药。”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瓶。
惊蛰看着这熟悉的玉瓶,还没说什么,就见容九示意,让他坐下来。
他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就看容九半蹲在他身前,将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
这玉瓶和之前的瓶子里装着的药都不一样,不再是半固体的膏药,而是有点黏糊糊、像是蜜糖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如果容九不是从玉瓶里倒出来的话,惊蛰怕是要以为,这当真是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蜂蜜。
浓稠的液体将容九的两根手指浸湿,而后并起来的指头擦过惊蛰的唇,泛着蜜色的液体,也逐渐被涂抹上去,将嘴巴的纹理,褶痕,都晕染上蜜色的液体。
惊蛰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身体蹭上坚硬的树干。
有点……奇怪。
尽管容九的动作非常轻柔,惊蛰却莫名被摸出了一点痒痒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痒,反正是骨头里都有古怪的热意。
困惑间,容九的手指,已经探进惊蛰湿热的嘴巴里。
惊蛰被吓得瞪大了眼,露出震惊之色。
“唔呜……”
舌根被手指压住,动弹不得,连话都无法轻易说出来。
“惊蛰的舌头,不是也受了伤吗?”容九笑了,只是他越笑,惊蛰就越害怕,“莫怕,这药是甜的,也能吃。”
这是能吃的问题吗?!
这是,这是……
惊蛰的舌头动起来,试图将容九的手指给吐出去。
只是那柔软的肉块,再怎么样,也抵抗不了手指的强硬。
那两根手指恣意地探索起了嘴巴内部的状况,好像是真的在检查伤口那样仔仔细细。连贴近喉咙口的地方,都被毫不留情地碾压,舌根被压了下去,刺穿了狭窄的喉管。
惊蛰无法克制地发出干呕声,满脸胀红。
他的双手抓在容九的手腕上,用力到痉挛的力道,显然是想阻止容九的。
可容九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惊蛰到底是哭了。
不仅是哭了出来,下半张脸更是狼狈至极。
惊蛰越是这样,身前的男人就越难遏制住暴烈的欲望,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古怪的焰火,好似随时随地能够将人焚烧殆尽。
他不愿把惊蛰弄坏。
尽管他想。
等惊蛰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容九的膝盖上,男人已经将刚才狼藉的惊蛰给收拾好了。
连嘴巴的红肿都被药物给消除好,好似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惊蛰还记得那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嘴巴都要被捅穿的痛苦窒息感,与容九诡异的兴奋。
惊蛰猛地坐起来,窜地要远离容九。
男人身体的沉重压在惊蛰的后背,将他整个人牢牢地锁住。惊蛰虽然长得不算矮小,可容九的身量,完全足以将惊蛰整个抱住,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力量和体形的对比,在今日之前都没有引起惊蛰的警惕,可刚才发生的种种,却无疑让惊蛰有些……承受不住。
惊蛰干巴巴地说道:“你就不怕,给我折腾坏吗?”
他倒不是真的想跑,被容九捉住了,也就老实下来,摸着喉咙心有余悸。
怎么他的喉咙是什么香饽饽吗?
之前差点被掐,现在又被捅,容九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不会弄坏的。”容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笑意,“我可没舍得。”
惊蛰的耳朵蓦地红了。
容九压在他身后,贴着他耳朵说这话,连空气都好似轻颤起来。
可恶啊,容九这家伙肯定知道他的坏毛病。
沉迷美色要不得。
惊蛰瘪嘴。
正此时,外头传来了细碎的呼唤。
“……蛰,惊蛰……你躲哪去了?”
惊蛰下意识看了眼天色,声音一变:“糟糕,我得去做事了。”
容九将惊蛰抱得更用力:“去做什么?”
“要去将几座之前没住人的宫殿清扫一下,上午说的。”惊蛰灵活地在容九的怀里扭了扭,到底松开了力道,让他给出去了。
惊蛰捞起还没吃完的馒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望着还靠坐在树下的容九,踌躇片刻,又小步小步地走回来。
蹲下,轻声说:“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总是容九来找他,这期间的等待,惊蛰并不觉得难捱。他每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不时时刻刻都要缠着容九。
只是偶尔空暇的时候,自会想着他。
如今,他们算是……伴儿了,那问问这话,也没什么的吧?
容九冷硬的气势松和了些,朝着惊蛰招了招手。
惊蛰就将头靠上去,蹭在容九的胸膛上。
他对距离有种模糊的界限,一旦可以跨过,就会变得有些粘人。
“每月逢五,我会去找你。”
“什么!”
明雨超大声,把无忧的注意都引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北房内,大家都准备睡了。
就连主子的屋里也没什么灯火,一旦入夜,早早就歇息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伺候的。
明雨敷衍挥了挥手:“去去去,我和惊蛰去恭房。”
然后拽着刚换完衣服的惊蛰就走了。
“惊蛰和明雨的关系可真好。”
说这话的,是立冬。
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原本属于长寿的床。也不知道是无忧心里难受,还是他和立冬相处不来,现在他比较经常和七蜕八齐两个混在一起。
不过立冬说话,他也不会故意不答。
无忧:“是啊,惊蛰和明雨是一块来的,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批,关系自然是好。”
七蜕给自己整了整被子,嘟哝着说道:“甭管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快点睡吧,明天可还要忙了。”也不知道明嬷嬷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要让他们把整个北房都清扫。
这北房看着偏冷,可是屋舍却还是不少。
除开那些主子住的地方外,其余空置的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如今都要打开来扫,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今天,他们只清理了三分之一,那灰尘厚厚的,呛得人难受。
一想到明天还要干活,七蜕就很不耐烦。
心里计较着明嬷嬷可真是事多。
有了七蜕这话,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立冬坐在床边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到底没站起来,掀开了被躺了进去。
屋外,明雨扯着惊蛰走了好一段,特地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为了避免他们说话被人听到,明雨连周围都走了一遍,生怕有遗漏之处,这才回过头来,一把拧住了惊蛰的耳朵。
惊蛰哎呀了声:“疼,疼,明雨你轻一点。”
“轻点?”明雨啧了声,“我恨不得现在把你的头给打下来。”
惊蛰瘪瘪嘴,不说话。
明雨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惊蛰的脸色:“你还不服气是吧?惊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惊蛰和容九的事,明雨是猜出来的。
这是要命之事,哪怕是为了明雨好,惊蛰都不会主动告诉明雨的。要是日后真的暴露了,明雨知情,难免要担个包庇之罪。
可明雨多熟悉惊蛰呀,纵然他看着和以往一样,可那微翘的嘴角,亮晶晶的眼,与那眉梢的喜悦,怎么看都像是发春了。
惊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说那么难听……”
他小声抱怨。
明雨:“我说的不对?你不就看上他那张脸吗?”
惊蛰理不直气不壮:“人长着眼睛,不就是为了看吗?”
明雨拽了拽惊蛰的耳朵,真恨不得把耳朵给揪下来。
惊蛰:“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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