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住单人宿舍觉得已经很不开心了,想不到他爷爷奶奶会申请住职工宿舍。单位马上分配了一套,问题是他就不能单独住了。
单位套房是两居室,空间比单人宿舍要大,但能单独住,谁要和爷爷奶奶住一起?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感觉自己眼睛刚闭上呢,就听到一声怪叫,吓得直接从单人床滚到地板上:“怎么了怎么了?”
别的楼层还好一点,顶楼的几家都听到了声音。
乌云嚎了一嗓子就回宿舍玉玉去了,毕竟他还是个打工仔,白天还得上班的。
楼上被他叫醒的人,都跑出门,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单健强、潘珍真的视线就对上了。
徐师傅和单健强的老婆同时冷哼一声,一大早什么心情都没了。
本来就如鲠在喉,不过是眼不见为净,没想到竟然量家做了邻居。
单健强的老婆恶心过后倒是觉得有点开心,关上房门问自己老公:“你姘头不是住市中心豪宅的嘛。怎么返乡来找你这个老相好了?”
单健强没好气地瞪了自己老婆一眼:“说什么呢。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什么姘头什么老相好,说话不要太难听。”
人都是视觉动物。
单健强以前和潘珍真两个人不清不楚,首要原因是潘珍真长得好看。
潘珍真的长相是真的漂亮。哪怕现在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她还有好几个追求者,下至四十上至八十。
但再怎么漂亮,她都已经六十多了,和二三十岁的漂亮姑娘怎么比?
除了漂亮之外,单健强更看重潘珍真是单位的财务,还是老板非常信任的表妹。
当年他是厂长,管生产;潘珍真是财务,管账管钱。两个人联起手来,着实弄了不少钱。
现在,他就剩下一个“单厂长”的名头。
潘珍真也退休了。而且她既然出现在这里,那说明颜家那边已经吃不开了。不然哪怕不住市中心豪宅,也不至于住到职工宿舍里来。
“切,嫌我说话难听,自己就不要做难看的事情。”
乌云抱着还没睡醒的大白,把往他头上站的红英抓到肩膀上,听到楼上的嘈杂声,往上面看了两眼。
正巧隔壁同事开门出来:“听到什么叫声没有?”
“好像有。鸟叫吧?”
这里环境好,鸟非常多。
大清早是鸟类最繁忙的时间段。
同事觉得也是,看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还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突然比划了一下楼上,再指了指乌云隔壁那间,小声说道:“看大门经理搬去和爷爷奶奶住了。”
徐力军被调去当门卫,但是经理的名头没被撸掉,现在同事们背后给他起了个绰号。
“那晚上就清静多了。”虽说住楼房肯定会相互影响,但徐力军这个人作息很不好,很晚都能听到他开着很大的音乐打游戏骂人的声音。
乌云这个邻居是深受其害,还好他可以去亮晶晶家睡觉。
同事的表情更八卦,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家搬过来就跟单厂长家住隔壁。单厂长和潘老师,懂吧?”
乌云懂,但只要想到将来的传言要是变成了“乌大夫和小老板,懂吧”,他就不是很想懂。
唉,忧愁让鸦鸦掉毛。
他不是研究鸟类的,哪怕自己是只……是半只鸟,也搞不清楚。
在食堂吃了早饭,比平时更早进办公室,他先掏出手机刷了一下。
红锦学长应该是下山买粮食有手机信号了,给了他回复:这个季节换羽的话,一种是受损的羽毛修复,要注意补充营养;另外一种是雏鸟换羽。
乌云疑惑。
他的羽毛除了最早被徐玉玉抓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受过伤。
所以,他现在还是鸟宝宝?
双方对比可以说是衣衫褴褛对比西装笔挺。
小啾啾们起码再换两次毛,才能长成和它们亲鸟一样神俊帅气的外表。
那是不是说明,他只要换完了羽毛,就能变得更帅!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帅了,再更帅一点,岂不是不给其它鸟活路?
唉,要是他的人样也能和鸟样一个样就好了。
那他不是帅到惨绝人寰毁天灭地?
乌云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
大白“咚”一声跳上桌子,爪子一抬摁在他脑门上:“喵喵~”醒醒,天亮了。
“冲奶冲奶!”
乌云看坐在办公桌上,和自己面对面的大白,把猫爪子拿开;再看看身为一只鸟却只能在地上蹦跶的红英,认命地起身去给它们提供人工服务。
有时候想想还是当宠物好,提前过上主人理想中的生活。
不过想到宠物只是物,就什么都不好了。
乌云觉得还是当人好。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鸟,万一遇上个丧心病狂的,那得遭老罪了,看看红英就知道了。
红英现在长出来的羽管还看不太出来,等羽毛长全之后,才能知道它究竟还能不能飞。
它显然是多次被剪了飞羽的。
乌云虽然觉得随意去共情不对,但只要想想万一自己被这么剪飞羽……不敢想不敢想。
他现在掉几根毛都已经很焦虑了。
猫用奶瓶喂了羊奶。
鹦鹉用针管喂了鸽乳。
红英当然会一句话“谁还不是个小宝宝了”,看到乌云喝牛奶,大白喝羊奶,就也想喝奶。
其实红英吃的所谓鸽乳,是乌云根据葵花鹦鹉的食谱用各种谷物和水果蔬菜打成的糊糊。
反正装在针管里,鹦鹉都觉得那是鸽乳。
仪式感很重要。
缪思佳和樊言踩着点来上班了。
“小乌,早啊。”
“早!”
乌云探头看了一眼,没看到颜昊。
颜昊的上班时间没那么准,不过也基本在8点,不会迟到,也不会早退。
可惜,他这个榜样在兽医办公室这里,要是在行政中心那儿,才能给那些迟到早退的人一点威慑力。现在还得通过考核,才能把规矩立起来。
想到早上在颜昊怀里醒过来,乌云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工作。
他刚开门,就见施超把车停到门口,门一打开,下来的只有神气活现的哈士奇,没有颜昊。
甄英俊高兴地走到乌云身边:“走,上班!工作!”
乌云把每天用电瓶车带着它到处跑的行为,解释为工作。
甄英俊不会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对这种很累狗,又能撒开腿狂奔的行为多了一种责任感。
“工作”的时候,整只狗都显得格外稳重。
当然,作为一只聪明的狗狗,它也提出过疑问。
当时乌大夫这么回答它:“工作本来就是这样的。你看我每天也是重复做同样的事情,对不对?”
甄英俊觉得有道理,相信了乌大夫:“你说得对。”
乌大夫是好人,和坏人大伯不一样。
好人乌大夫暗搓搓打量了一眼车子,没看到颜昊下车,问施超:“施叔,今天老板不来?”
“对,他今天不进单位。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他。”施超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怪异,招呼他,“等等。家里整理了一些零食出来,你先拿去放办公室里。快点吃掉,家里自己做的,没加什么防腐剂,保质期很短。”
“啊,谢谢。”乌云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到三轮车上,接过施超递过来的一个小纸袋,也不好问为什么不直接放到茶水间里。
他没细看,先拿回去放冰箱,随手往衣兜里塞了一包小饼干。
等他转完一圈回到办公室,才看了看,纸袋里头是虾干、牛肉干,都是分装好的。
量,刚好够他垫吧一下。
另外还有一个小蛋糕,盒子上贴了个小纸条:今天吃掉。
榴莲千层,他喜欢~
但他明明已经拒绝……应该算是拒绝了颜昊,还这么接受投喂,感觉就不太好。
颜昊不在,缪思佳和樊言的精神状态明显放松,中午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很自然地买了菜,坐在大堂里。
倒是有人笑嘻嘻地酸了一句:“今天怎么不进包厢吃饭啊?老板不在,你们也可以去的嘛。”
乌云抬头看过去,认出是工程部的老章。
这人也是老员工,各种机械很搞得定。
人有本事,就有点骄傲,说话的语气和之前看门的老贾一样,老阴阳师了。
哪怕乌云知道老章这人没什么坏心眼,也不太乐意跟他相处,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
樊言倒是心平气和,还扯了个笑脸:“还是不了。老板坐那儿,我们去是陪老板。老板不在,我们去像什么?我们又不是老板。”
这就相当于人家在自己家里,自然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在哪儿吃饭就在哪儿吃饭。
但他们只是客人,或者说是雇工,未经主人家同意,就自己跑去肆意妄为?不合适。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周围的同事听到了,往包厢走徐家三口人也听到了。
不过潘珍真的脚步没停,还很奇怪:“怎么不走了?”
换做早两天,徐力军也是会理所当然进老板包厢的人。
事实上以前他要是哪天“沦落”到吃员工食堂,那肯定是在包厢里吃饭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老板,但他是老板的自家人,那不就跟老板一样吗?
直到昨天有人跟自己提了个醒,说是这个月消耗的餐费,工资可能不够扣,才知道现在他在农家乐吃个饭都得自掏腰包。
经历了考核和调岗,他才知道原来是很不一样的。
只有老板把他当自己人,他才有特殊待遇。
现在的这位小老板,他见面可以连名带姓,还可以叫弟弟的人,显然不把他当自己人。
他有些感慨人走茶凉。
以前他奶奶在这儿工作的时候,谁敢跟他算这个钱那个钱?
但只要他还拿着这份工资,老板想让他去看大门,他就得去看大门。
他当然不想受这个气,但他连自己的简历都折腾不明白,在招聘网站上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资历别说是管理岗位,就是一份薪资待遇差不多的工作都找不到。
要是辞职不干,他大概只能去干房产销售。
他才不想去干销售呢,天天风里雨里的,还穿个全国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装。
这样阴阳怪气的话,他这两天可没少听,一下就变了脸色,拉住他奶奶的手:“奶奶,我们还是坐外面吧。”
颜家现在不是茂爷爷做主。
茂爷爷现在对他奶奶也不那么亲。
看看他们家连房子都卖了。
他之前还想着买婚房让茂爷爷“赞助”个几百万呢。
现在别说茂爷爷的钱了,就是他奶奶给他准备的五百万估计都要泡汤了。
现实教做人。
徐力军学得很快。
反正颜昊或者颜文英不来的话,食堂不会另外做小炒。坐在里面和坐在外面,吃的都是同样的菜色。
潘珍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坐在外面和员工们一起吃饭。
自从颜家的产业越来越多,对于农场这边几乎已经放手不管,潘珍真已经习惯了“当家做主”,反过来拽了一把徐力军:“外面是给别人坐的,我们坐里面。”
其实包厢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当初会在员工食堂弄这么个小包厢,是为了方便招待到访的客户。
只是现在农场改成了农家乐,还有设施更好的马场,外头有环境更好的餐厅,真有客户过来,用不着上这里的老食堂。
包厢门没锁,潘珍真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奇怪:“怎么今天动作这么慢?”
徐师傅站起来:“还等着别人给你端菜上来呢?”
不等潘珍真回答,他就去外面买饭去了。
潘珍真一张脸拉得老长,一顿饭吃得不痛快极了。
她感觉自己坐在包厢里,还得和外面的普通员工一样花钱买同样的饭菜,简直难受死了。
徐力军很能感同身受。
不就是和他这两天顶着经理的名头,却在看大门一样嘛。
他原来的岗位考核通不过,那边的经理已经有人当了。
他经理的名头是还没摘掉,毕竟颜昊答应了自己爷爷,肯定给他一个经理当。
让他自己主动提撤掉经理换成保安,他又不甘心,只能杠在这里。
乌云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包厢门,觉得今天的饭菜味道都好了不少。
今天很多人的用餐时间都有点长,特意等着徐家三口人出包厢,看着三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乌云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点像上次在亮晶晶奶奶家,前排看戏。
老章就坐在他们边上吃饭。
老技术流的底气就是不一样。
其他人还装模作样,像乌云一杯饭后酸奶喝了小半天。老章是两三口吃完饭,叼着根牙签直勾勾看着包厢门。
见徐家人那脸色,他就眼歪嘴斜地“啧啧啧”,一脸“看你们不痛快,我就高兴”的表情。
乌云叫住他:“老章,原来门房的老贾呢?”
老章歪着眼睛看过来,先反问一句:“你不知道?”
“前两天我周休不在。”
“哦。”老章倒是没吊胃口,“老贾回家了。以后可以不干活,在家里拿工资咯,啧啧啧。”
不干活就有钱拿,听上去是很不错。
但他们这些老员工,到手的工资并不高。
资本家把账算得很细。
老章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坐下来跟三个小年轻算账:“你看我们这些老家伙,每个月不干活的话,就拿点最低工作。像老贾以前当个门卫,也算是干点活,就有岗位津贴。在农场这儿,别的没有,起码吃饭不用花钱。现在自己做饭,一个月花销也不少的。”
三个年轻人一起点点头。
尤其是缪思佳和樊言两个深受国外高物价磋磨过的人:“是的,自己做饭又贵又麻烦。”
现在吃饭有饭贴,还有各种发放的蔬菜水果,吃饭基本不用花钱。
老章还继续掰指头跟他们算:“你们看,逢年过节有各种节礼。他们要是不在单位的话,肯定是拿不到了。”顿了顿,他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些都算了。大头是房子。”
“房子?”三个人都不太明白。
乌云问:“是房租吗?老贾不是H市本地人吗?他应该不用租房吧?”
“啧,小年轻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老章鄙夷地看了一眼乌云,“现在的单位宿舍是新装修的,比家里多少年前的老装修要好不知道多少,什么物业费管理费的都不用。”
他说着指指食堂门口,像是徐家三口人还在那儿:“你以为徐师傅他们怎么住宿舍了?不就是想着把市区的房子租出去,然后多赚一笔房租钱嘛。他们那套房子,一个月能租个两三万吧?可比打工好多了。哦,听说他们把市区的房子卖掉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估计真的,不然潘~老~师~可不会愿意住宿舍。”
他嘀嘀咕咕说着八卦,把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章看他们的表情,就很有成就感:“你们看,这里外里一算,得差了多少钱?”
三个人赞同:“那是好多钱。”
“潘老师家其实还好,以前没少搂钱回家。再说人家毕竟是大老板的妹妹,总归是一家人,差不到哪里去。不然就徐力军那样的货色,直接开了就完了,还让他看大门?”老章满脸不屑,“老贾就不一样了。他自己的房子本来就不大,现在儿子女儿两家人住里面,本来就闹得不行。他现在回去,阳台都不知道能不能睡到。”
乌云听老章仔细分析完,觉得真的长见识。
听得太嗨了,错过了午休时间。
还好他下午比较清闲,抱着猫猫在办公室沙发上眯了一觉。
晚上把甄英俊送回去的时候,他还有些没睡醒,下车看到鼻青脸肿的颜昊,第一反应是搓下巴:“有点眼熟。”
颜昊抬手就勾住他脖子,把人往里面拖:“眼熟你个头!这是被小八哥打的。”
乌云自动听成“这是被你打的”,就心虚:“那肯定是你对小八哥干了不好的事情,不然小八哥怎么会打你?”
早上大变活人的冲击,让他忘记自己都扇了几翅膀。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啊。”颜昊笑骂,不过想到早上自己的梦,在接触到乌云的皮肤的时候,感觉瞬间真实起来,指尖的酥麻沿着脊椎蹿,赶紧松开手。
乌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小零食谢谢了,不过以后不用这么麻烦。”
颜昊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打算跟他划清界限呗,但怎么可能?
他指着跟在乌云身边的甄英俊:“你是感谢你帮忙教甄英俊的。对了,你还得抽空教一下小恺,一些指令什么的他还不熟悉。你有小恺的联系方式吧,回头你自己跟他约个时间。”
“哦。好的。”乌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了一条,“英俊要去跟它爸爸一起生活了吗?”
“还得再过一阵,那边房子还没装修完,回头还得散一下甲醛什么的,怎么也得再两三个月。”
那这样他还有两三千块钱可以赚。
乌云照常在颜家吃了晚饭,对着颜昊那张泛着青紫的脸,非但没有愧疚,还嫌丑,最后深刻反省,骑着小电驴出小区的时候嘀嘀咕咕:“以后不打脸,都不亮晶晶了。”
他把小电驴开回宿舍,趁着天亮,又飞去游隼家,帮忙看一会儿娃,反正在哪儿刷手机不是刷呢?
小游夫妻俩对乌云的到来表示欢迎,很干脆就抓了一只麻雀给他。
“谢谢,我不吃。你们喂宝宝吧。”鸦鸦把自己的手机扒拉开,让出空地给脖子伸得要脱离地心引力的三小只。
“饿饿饿!”
小游比较男妈妈,一边把处理干净的麻雀扯成小块,分给三小只,一边教育:“你得多吃肉,这样羽毛才能长得好。”
鸦鸦是杂食性鸟类,什么都吃,才不挑食呢。
乌云对隔壁血呼刺啦的进食现场表示敬谢不敏。
麻雀太小了,胜在数量多,相对容易捕捉。
这个时间段,别的猎物比较难找。
游隼妈妈回来的时间比较晚。
它的身体比小游更加强壮,然后带回了一只兔子。
全身灰毛的野兔子,体型连乌云之前买的兔子的一半都不到,乍一看像一只大老鼠。
小游立刻草草把半只麻雀直接塞进一个小毛啾的嘴巴里,走过去帮老婆一起解剖兔子。
乌云有些好奇:“这儿还有野兔子呢?”
“有的。”捕猎一只野兔,对于游隼来说倒不算什么,带着飞了这么一路,消耗更大。
游隼妈妈把家务活让给自己的先生,看它把皮扯开,先撕了一小条肉吃。
兔子的肉显然比麻雀要多得多。
三只毛球还没吃过这个东西,在最初受到一点小惊吓之后,马上就缓了过来。最大的一只甚至直接学着爸爸的样子,扑腾到野兔子身上去撕扯,然后就一嘴毛。
乌云觉得自己今天的陪护工作可以完成了,把手机装进包包里背起来:“那我先走了。”
这个背包还是他给大白买的宠物背带,没想到他穿着也很合适。
主要是大白不愿意穿这些个东西,但买都买了,红英又太小了背不上。
他从钟楼一跃而下,好像听到有人说了一句。
“活久见,乌鸦背书包?”
乌云也不理会,很快就飞走了。
他这几天习惯每天晚上往区中心飞一圈,本来是因为感情问题散散心,后来是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看房子的时间段。
傍晚人们回家,能够很直观地看到哪些小区的停车位不足,哪些小区比较嘈杂。
他对区中心这里已经比较熟悉了,也有了大致的判断,最后在两个小区之间犹豫。
一个是曲水苑,建成到现在大概五六年时间,整体环境不错,就是户型很大,都是复式楼。
他在底层和顶层之间犹豫。
底层有花园,顶层有露台。
只不过单他犹豫没有用,得有人卖。
可惜目前他只看到别的楼层。
而且这里虽然单价不算贵,但面积大,总价还是很高的。真要买这里的房子,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对面楼就比较便宜,但是户型小了点。
新小区还在建。
乌云在想不知道新小区什么时候开售,有点心不在焉,突然就听到尖利的破空声,他下意识闪避,姿势竟然不是很顺溜,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不痛。
他顾不上检查,用从游隼和草鸮身上学来的飞行技术,闪避过后轻松锁定袭击自己的目标。
3号楼801室。
夜色逐渐展开,漆黑的乌鸦收敛了光华。
灯光找不到的高处,他的羽翼没有任何反光,和黑夜融为一体。
801室拿着弹弓和钢珠的男人却浑身僵硬,完全动弹不了。
他看不见鸟,但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珠子锁定了自己,像是被天敌控制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只是一瞬间,他就觉得一只远比他看到的要巨大的黑鸟,迎面飞扑过来,那张开的爪子比他脑袋还大。
完了,要去见太奶了。
只是落在窗台上的乌云,一脸无语地看着直挺挺晕倒的男人。
啧,搞得像是他打晕的一样。
这不是碰瓷吗?
不行,他不能吃这个亏。
他云哥要打的架,什么时候放过鸽子?
他连亮晶晶都扇,这货算个什么东西?
他跳下去,四斤多的分量像个秤砣一样落在男人的胸口,一下把人给踩醒。
男人睁眼都没意识到眼前的一抹黑到底是什么,就被几翅膀照着脸扇得重新回到太奶的怀抱。
揍完人,乌云重新飞到窗台上,回头一看,觉得玻璃窗上映出来的自己有哪里怪。
他站在窗台上来回转了一圈。
草,他尾巴没了!
他好大好长好黑的尾巴毛缺了一块!
房间里晕倒的毕竟是身体很不错的年轻男性,他感觉自己见了太奶两三回,实际上就晕了几秒钟。
他张开眼睛,对上一双充满杀气的红眼珠子,又被劈头盖脸扇了一顿。
“丫的老子弄死你!”
“老子把你尾巴也给咔嚓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沉的海底,声音隔了很远传过来。
疼痛好像都不怎么明显,只是昏昏沉沉地想:我一个人类,哪里来的尾巴?
然后他在又一次昏迷前,夹紧双腿,保护好男人的“尾巴”。
第五十四章 不是什么好鸟
乌云在单位里都不会装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本质就是个能动手绝不逼逼的大爷。
想他云哥在学校里的时候,有哪个混子敢上他们学校找存在感?
敢用□□弓打他?
鸦鸦扭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秃尾巴,心头火起。
他现在是换毛,尾巴毛是不怎么牢靠,最近几天就要掉,但自己正常掉头发和被别人拔掉头发是一回事吗?
云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他本来都想走了,现在不打几顿咽不下这口气!
他在男人脑袋上补了两翅膀,确保男人能和他太奶打上一轮麻将,就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
说起来,他只在网上看过大致的户型图,还没实际进来参观过呢。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没啥用。
这是一套群租房,被隔成了几间他也不清楚。
眼前的男人租的只是其中一间,倒是改成了一室一厅的样子,还有独立厨卫。
男人的东西不多,工牌就挂在门背后。
鸦鸦仰头看了一眼。
开宇教育科技有限公司
影视后期助理张浩
为什么教育公司,还有影视后期?
乌云不太明白。
工牌上没有公司地址,他也没多纠结,把和自己宿舍差不多大的房子几下就参观完了,回头就把男人的弹弓和钢珠加上工牌一起放进一个塑料袋,扔到垃圾桶……算了,好臭,还是找个好心的阿姨帮忙吧。
稍稍冷静一点,他先找了个地方把宠物背带和手机收回肚子里,然后抓着一个装了弹弓和钢珠的塑料袋,等在通往垃圾桶的树上,很快就等来了一位有缘的阿姨。
“阿姨。”
一头羊毛卷的阿姨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树上一只鸟,听到他开口说话,有些惊奇:“是你在说话吗?”
鸦鸦爪子一松,把袋子扔到阿姨身边:“帮忙。”强调,“帮忙扔。”
羊毛卷阿姨把塑料袋捡起来:“你是让我帮忙扔垃圾?”
“对,谢谢阿姨。”
羊毛卷阿姨乐得不行:“你好聪明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检查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感觉是鸟随便从别人家拿出来的东西。
鸟又不懂,万一真把别人家的东西扔了就不好了。
果然她就先看到了一张工牌。路灯比较暗,她看不清楚名字和照片,想着拍下来放业主群问问。
别不是小年轻粗心大意把东西放外面,被调皮的小鸟看到叼走了。
羊毛卷阿姨再低头一看,笑容顿时消失在了脸上:“弹弓!”
乌云被这一声气吞山河的叫声,惊得扑腾掉几根羽毛,尾巴更秃了。
羊毛卷阿姨气得面容扭曲:“小鸟,这些你从哪里弄来的?”
乌云头一歪,大概知道羊毛卷阿姨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这个弹弓的受害者应该不只是鸟。
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估计阿姨家也遭受了损失。
“跟我来。”
羊毛卷阿姨瞬间化身女战士,拿起手机摇人:“小鸟,你等等。”
乌云就看着羊毛卷阿姨振臂一呼,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人浩浩荡荡冒了出来。
羊毛卷阿姨对乌云和蔼地笑:“好了,小鸟你带路。”
乌云只能让自己丑丑的尾巴暴露在人前,翅膀一拍又是掉落好多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