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一听,忙道:“可你不是喜欢贵妃娘娘?你本就身居高位,怎么可能还跟我合作。”
姜清境道:“自然是为了——”
姜清境默了片刻,道:“为了将贵妃娘娘压在身下。你把晏巉送我,我把皇位送你,两全其美。”
顺王听了,乐哉哉幻想了半天,又沮丧起来:“现在不成了,难兄难弟,没准咱俩一起死。”
顺王脑壳有包,眼睛一亮道:“丞相,不如我们结成异性兄弟如何?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要是我们从这里逃出去,也一起谋划天下,到时候贵妃美人都是你的,我只要皇位。”
姜清境道:“莫敢不从。”
两人在监狱里草草结成了兄弟,顺王这才偷偷摸摸地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个人去讨要皇位。我也有谋士和兵将的,晚上等他们来救咱俩。”
姜清境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哥。”
顺王见丞相如此谦卑,在濮阳邵那受的气才稍微顺了。他隔着铁栏杆的缝,拍了拍姜清境的肩膀,乐道:“放心,大哥罩着你,会没事的。”
“你的族人死光了,以后本王就是你的族人。”
姜清境咬得牙出血,将血沫子咽进去了,感激道:“多谢大哥,以后王爷就是微臣的亲人。不仅是周国,北穆北雍,小弟也要帮大哥拿下。助大哥一统三国,筑万世的基业,如此才能报答大哥恩情。”
顺王大笑道:“如此甚好!好!好!”
笑得太大声,惹来了守在外面的牢卫。牢卫敲了敲铁杆道:“别嚷嚷了,死到临头,嚷什么嚷。”
顺王一下子蔫了。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笑。
到了夜间。
濮阳邵的兵马一直忙着到处搜刮钱财米粮,监牢守卫空虚,士兵无心守牢,暗恨自己没被派去搜刮,几个人正叨叨着,倏地就被杀了。
顺王好歹是王爷。赵异没有兄弟,对这些宗室子弟倒是颇为宽厚。
烂船也有三斤钉。顺王和姜清境还真被救出来了。
但很快,濮阳邵的兵反应了过来。
混乱中,顺王的手下殿后,姜清境和顺王逃出了城。顺王正想喘口气,等手下赶过来,姜清境一刀将他杀了。
“灭我族者,还妄想什么皇位。”姜清境声音狠戾,“顺王,若不是赶时间,我会将你的肉一片片剐下来的。”
顺王不明白他刚收的小弟怎么变脸这么快,刀被拔出,血洒满地。
顺王这下真蔫了。
姜清境收了刀,随意在顺王身上擦了擦,夺马而逃。
濮阳邵刚杀了不少官员,正准备把姜清境拉出来杀了,谁知属下来报,人逃了?
濮阳邵正要发怒,一谋士道:“死得就剩一个了,还能成什么气候。”
濮阳邵想了会儿,笑道:“派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捉回来,就煮了吧,分给那些奴隶吃。”
荀延得知姜清境逃了,眉头紧蹙,派了一百精锐去追,格杀勿论。
凤栖宫。
许多华美的珠宝摆件锦缎都被抬了过来,宫里根本无处落脚,好些只能暂时收到别宫。
一个小将红着脸说这是将军的聘礼。
凤栖宫正殿被重新打扫了一番,几乎纤尘不染。
林笑却点了点头,洗漱后回榻上躺着。
晏巉回来了,见到处堆了珠宝锦缎,微蹙起眉,正想叫人抬走,小太监朽竹通禀道:“将军来了。”
濮阳邵特意洗干净身上的血腥,又换了衣裳才过来。
他提着戟走进来,笑道:“如何,本将的皇后与贵妃,这么多珍宝,本将军全给你们,喜不喜欢。”
晏巉道:“将军真是兵器不离身。请站远些,小怜害怕。”
林笑却从床上缓缓起身,濮阳邵望过去,见小怜垂着眸,当真不敢瞧他的样子,笑了笑,将槊天戟搁在了一旁。
濮阳邵除了这戟,身上还配着刀。
他笑着瞧了晏巉许久,道:“晏大公子,你不会玩刺杀那套吧。本将军喜欢美人,可美人若不听话,本将军只能忍痛割爱,一杀了之。”
晏巉道:“将军说笑了。正如将军所言,做谁的贵妃不是贵妃。只是当初我也是与陛下大婚后,才有诸多接触。还望将军守礼,待本宫与小怜嫁与将军后,再亲密接触不迟。”
濮阳邵笑着走了过来,想要揽住晏巉,晏巉躲开了。
濮阳邵颇有些恼意,径自走到床榻旁,要去抱林笑却。林笑却也往后躲。
濮阳邵恼道:“怎么了,不给吃,抱抱都不行?”
濮阳邵对林笑却道:“过来,本将军宠你。”
林笑却不上前,濮阳邵欲上床捉他。晏巉绕到床后,将林笑却抱了起来。
“将军,”晏巉道,“我听说军师送给您不少美人男宠,将军龙威虎猛,下午杀了人还碰了好几个。小怜知道了,很是伤心。您这般猴急,小怜口不能言,就算难过,也只能郁结于心。”
濮阳邵听了,又是恼又是喜,他笑道:“听着这醋劲,莫不是晏大公子也恼了。”
晏巉道:“本宫确实不喜与人分享。”
濮阳邵躺在床上,道:“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消遣而已。你俩不让本将军碰,本将军难得瞧上人,也愿意等上一等,给你俩明媒正娶的名分。”
“把小怜抱过来,怕什么,只是来瞧瞧你俩。省得手下的兵将不知礼,怠慢了美人。”
晏巉抱着林笑却,心中隐怒。他望向一旁的剑,但林笑却轻轻摇了摇头。
林笑却明白,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林笑却主动从晏巉的怀里出来了。
缓缓走到濮阳邵身前,行了个礼。
濮阳邵连忙扶起了他。
濮阳邵不知怎的,心又开始乱跳。他望着林笑却掀开眼帘看过来的目光,一下子好似回到年少时候,竟生出些羞意来。
下意识解释道:“我碰那些,只是为了不碰你。我知道你怕,我等等就是了。”
濮阳邵唇角扬起,竟有点傻:“我娘说过,女孩子嘛,需要慢慢相处的。”
濮阳邵抬起手想摸林笑却脸颊,但林笑却伤心地瞧了他一眼,濮阳邵又把手放下了。
他不自在道:“你不会说话,那你会写字吗,你平时怎么跟人沟通。”
林笑却指了指晏巉,做口型道:大哥。
濮阳邵道:“大哥?真是大哥啊,我还以为——”
濮阳邵傻笑,还以为是晏巉小妾呢。
濮阳邵抬手想摸摸小怜的头,又担心把小怜发髻揉乱了,只能垂下手道:“以后,你跟你大哥一起嫁与本将军,本将军不会厚此薄彼。你要是担心你大哥断后,本将军也可以找个女人给他,生几个孩子,让你们晏家不至于没个香火。”
濮阳邵严厉道:“只是,若是让我发现,你和你大哥私通,怀了野种,小怜——”
濮阳邵笑:“那本将军只能把你大哥杀了,把野种摔了,再把你锁在床上。春宫图有多少花样,我不找别人玩了,只跟你一起厮混。”
濮阳邵还是摸了摸林笑却的头,道:“明白了吗。”
林笑却退后一步,竟是已落下泪来。
泪水湿了眼睫,林笑却无声地哭泣,晏巉上前重新将林笑却搂在了怀中,厉声道:“你吓到小怜了。”
濮阳邵心一软:“怎么就被吓到了,你快哄哄她。”
濮阳邵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捧了满手的珠宝上前:“别哭,都给你,都是你的。你摔着玩,听个响,可好听了。”
林笑却摇头不要,扭过脸去。
濮阳邵跟着转圈,将珠宝砸了,道:“我就是个粗人,你打我,还回来,本将军绝不还手。”
林笑却仍是不。
濮阳邵捉住他手,心猿意马了一瞬,拍在了自己胸膛。
心跳得烈,濮阳邵捉住手就不肯放了。但林笑却又开始掉泪。
濮阳邵心道,难道是他的手太糙了,疼着了小怜。
看了看,手腕确实有些红了。濮阳邵没办法,只能松开手,退了一步。
濮阳邵道:“你别哭,你不哭,本将军就离开,让你好好睡一觉。”
林笑却盈满了泪水的眼眸缓缓盈起笑意,他对着濮阳邵温柔地笑了一下。
濮阳邵霎时什么都忘了。
第63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13
濮阳邵对顺王不守承诺,在林笑却这倒是信守了诺言,说了会走,再不舍也走了。
走之前还絮叨了半天,让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不听话的下人杀了即可,不想动手就派人告诉他,濮阳邵笑道:“我是个粗人,干别的干不好,杀鸡宰猴剥皮抽骨倒算利落。”
濮阳邵本还想说下去,但见着小怜又怯怯地躲在了晏巉怀里,暗自恼道,说什么剥皮抽骨的,小怜口不能言,被吓到了也说不出来,只能躲,躲得都看不见了。
濮阳邵住了口,想上前摸摸小怜的头,又怕吓得她落泪,只能罢了。
濮阳邵走出凤栖宫正殿,准备去找军师再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一直等在殿外的书香迎了上来。
书香在偏殿听说濮阳邵来了,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赶了过来。想要进去,濮阳邵守在殿外的亲卫不让,只能站在外面等。
冷得快跺脚了,才等到濮阳邵出来。
“将军,”书香讨好地笑迎过来,“您来了。”
濮阳邵看了书香一会儿,才想起这号人来,书香主动地过来想抱住濮阳邵,反被濮阳邵推开了。
“本将军现在没什么兴致,伺候好你的主子,别多事。”濮阳邵下午碰了不少美人,再见书香就觉得乏味,不大想要了。
书香的笑意僵住,濮阳邵一眼都未多看,带着亲卫离开了。
书香望着濮阳邵远去的背影,冻僵的身体和心都快要碎裂,这一刹那,他竟生出了把濮阳邵阉了的念头。
就因为他是太监,就因为他是个阉奴,所以这些贵人们,人人都能踩他一脚。明明已经笑脸相迎了,再低贱不过,跪也跪了,爬也爬了,为什么就是得不到青眼相待,只有蔑视、忽视、无视。
麻木中,书香缓缓走到窗户前,透过灯火看到里面好多好多的箱笼,都快挤得人站不下脚了。那么多那么多珍宝,却没有一颗是他的。
活下来了,应该高兴,可是活下来了,又想活得好一些。美丽的首饰珠宝华服,他也想要。贵妃娘娘的婚服特别美,他想要,陛下的龙袍很精细,他想要。
他的欲望能把自己吞灭,再把这个世界也一同毁灭。
可回到现实里,他仍然只是个小太监。
林笑却缓缓从晏巉怀里出来,蓦然瞥到了殿外的书香。
书香一直盯着箱笼,回过神来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垂下头,林笑却就浅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外面冷,傻站着作甚。
书香想起醒来时在床上,心中酸涩。好好盖着的被子,温暖,梦里的娘亲,饱腹的糕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殿中。
林笑却趴下来,将濮阳邵砸地上的珠宝一颗颗捡起来,擦了擦好好放到桌子上。
随后打开其他珠光宝气的箱子,指了指,示意书香挑。
书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领悟错了,退后一步跪了下来。
林笑却只好拿来绸缎,一样挑了些,珍珠玛瑙玉石……仔仔细细包好,打了个蝴蝶结,蹲下来递给书香。
书香愣愣地抬起了头。
林笑却将包裹放到他手边。
书香还怔着,晏巉道:“拿着。”
书香下意识听从贵妃娘娘的命令,将绸缎珍宝捧了起来。
“退下。”晏巉又道。
书香得到珍宝的欢喜一下子散尽了。他垂下头,想起几次对贵妃娘娘献媚,都得到被嫌弃的结果,心中竟隐隐生出了恨意。
但书香什么也没说,捧着珠宝离开了。
小太监朽竹关好门窗,退了下去。
林笑却缓缓站起来,呢喃道:“他瞧上去很难过。”倏地被晏巉抱到了怀里。
晏巉抱得有些紧,林笑却微微挣扎了下,反被晏巉抱得更紧。
晏巉问为何要给他这些东西。
林笑却抬眸,轻声道:“他想要,我看见了,他想要的。”
晏巉道:“此人心术不正,贪欲过盛,有噬主之相。”
林笑却想要为书香解释。
晏巉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唇:“除了贪,还有恨。媚笑求生,跪得越低,恨意越浓。总有一天,会伤到你的。别忘了,当初他是怎样把你掳进宫来。”
林笑却摇摇头,覆上了晏巉的手。
晏巉手微颤,阖上了眼。林笑却很轻易就将晏巉的手移开了。
他轻声道:“大哥,别伤害他。他只是想活着。我心中也有贪念,贪生怕死,怕愁贪睡。”
晏巉缓缓睁开眼,心中已决定将书香调走,调到别的宫去。
他额生了虚汗,脱下手套,让林笑却抓紧他的手。
林笑却轻声问是否操之过急,治病需要慢慢来。
晏巉未言,主动与林笑却十指相扣。他没有将所有的念头说出,调走书香,不止是书香的原因。还因为林笑却的在意。
怯玉伮越是给书香优待,越是为书香解释,晏巉越是要让书香离开。别碰怯玉伮,离得远远的,他就懒得搭理。
赵异不过十几岁时,晏巉本是准备了宫女,引导赵异对女子产生心思,而非男子。
可书香却故意借赵异对晏巉的玉念勾引了赵异,惹得赵异从此变本加厉。
后来,书香又试图引诱晏巉。晏巉想到这一点,更是容不得他了。能引诱一个两个,就能引诱怯玉伮。
若某天,他看见怯玉伮上了书香的床榻……晏巉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抱着林笑却倒在了床榻上。
别的人怎么活,他不管。想碰怯玉伮,不可能。
林笑却躺在床上,晏巉将床帘放了下来。
烛火里,晏巉抱着林笑却翻了个身,让林笑却坐在了上面。
林笑却坐在晏巉腰间,听得晏巉低低的喘息,耳朵发红。
晏巉道:“摸我。”
明明只是摸脸颊,为何心中这般羞赧。
林笑却抬起手,揉了揉晏巉的太阳穴,先给大哥按摩一下好了。
大哥睡着了,他再摸一摸也是可以的。
可揉了几下,晏巉捉住了他的手,从太阳穴缓缓下滑,碰到了柔软的唇。
林笑却指尖被烫到似的,蜷了一下,又被晏巉摊开。
林笑却只好柔柔地抚蹭了几下,从左到右,好痒,不行,受不了了。林笑却想起上个世界,倏地道:“大哥,我给大哥刷牙吧。”
晏巉正煎熬着,听到刷牙,蓦然笑了出来。
晏巉躺在床上,静静地笑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眉眼温柔,安静地凝望了林笑却许久。
良久,林笑却才听到他说:“怯玉伮,怎么这样傻。”
“我不傻。”林笑却轻轻说,“只是治病,治病而已。”
有再多的不可说,也扯了治病的遮羞布。林笑却望向床帘外,灯火晕晕乎乎,他也跟着晕了。
晏巉问林笑却他的唇摸起来怎样。
林笑却说很软。
晏巉道:“我的牙齿很硬,不像唇一样软。牙齿大哥自己刷。”
他说得好像要把硬的能伤人的全留给自己,只摊开柔软的一切让林笑却触碰。
林笑却想起那天,自己的手指被晏巉咬破,轻瞪了他一眼,不搭理了。睡觉睡觉。
十日后,绍京城初定,濮阳邵便自封大丞相、大司马、录尚书事、镇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又给自己手下大封特封。
封完了,濮阳邵让荀延弄个庆功宴出来,濮阳邵笑道:“是时候让底下的人看看,周国的天已经变了。”
“让那小皇帝也出来遛遛,”濮阳邵说得跟遛狗似的,“关了陛下那么久,是时候让他尝尝好酒好肉的滋味。”
“对了,把本将军的皇后贵妃也请过来,这些天太忙,都没去看他们。”
荀延自是应“是”。
太上皇的宫殿里。
书香被调到了这里,又回到了小皇帝身边。
初初回到赵异身边,书香很是惴惴不安,生怕小皇帝想起那日他献媚濮阳邵之事,一刀杀了他。
但赵异根本懒得搭理他。
不被打骂被忽视的滋味,也不好受。书香耐心服侍几日后,没忍住道:“陛下,奴才回来了,陛下不开心吗。”
赵异道:“闭嘴,别嚷嚷。”
书香笑:“奴才洗干净了,陛下要不要消遣一番。毕竟奴才是舒服的厢房,很舒服的。”
赵异挑眉,讥讽道:“什么脏东西,朕再是不堪,也没沦落到用夜壶的地步。”
书香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忍了又忍,但现在陛下自己都是阶下之囚,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书香故意道:“可是贵妃娘娘也被用过了,还不止一次,贵妃娘娘在陛下心里,也成了溺器吗。”
赵异一脚踹倒了书香。
书香见赵异发怒了,竟久违地感受到过去习惯的安心。
他疯了似的,故意激怒赵异:“小怜姑娘可惨了。话都说不出来,却被按到床上——”
赵异没让他说下去,书香也没准备说下去,赵异一脚踩在他脸上,骂道:“舒厢,时移世易,朕是败落了,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朕。你再敢诅咒小怜和晏哥,朕杀了你,你连贱奴也当不成。”
书香被踩在脚下,赵异松开脚,书香又笑了起来,他问:“陛下,当初你把奴才当晏巉的时候,也曾轻言细语过。”
“为什么不能一直把我当贵妃娘娘。奴才愿意的。”
赵异道:“你配吗。”
“如果不是你,晏哥不会如此厌恶朕。”
书香缓缓爬了起来,擦了擦脸:“奴才只是想活而已。”
书香冷静了下来,低声道:“贵妃娘娘和小怜姑娘都没有事,濮阳邵要明媒正娶。”
赵异刚才讥嘲,现在却暴怒起来。他一下子狠踹到实木桌上,踹得自己脚肿生疼。
大骂道:“一个北地蛮子,也想娶朕的人,他配吗!”
濮阳邵本是派人来喊小皇帝去,可倏然起了兴致,自己来喊了。
走到门口,听到赵异如此言语,大笑着走进来,让人按住了赵异。
赵异被按倒在桌上,恨道:“濮阳邵!”
书香立马跪在一旁,头也垂了下来。
濮阳邵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陛下,您刚才说的,可以重新对臣说一遍。”
赵异未语。
濮阳邵直起身来,道:“赵异,你说说你这是何必。都成砧板上的肉了,还要折腾本将军一手血。”
话落,濮阳邵一脚狠踹上去,人仰马翻,桌子都碎了,赵异猛地吐出血来。
书香见了,赶紧跪得更远。
濮阳邵收了脚,让不慎倒地的亲卫离开。
赵异在废墟里又吐出一口血来。
濮阳邵道:“陛下不要再惦记小怜和晏巉,那是本将军的人,本将军不想听到他们的名字,从别的人口中说出。”
“请陛下放心,如此佳人,本将军怎会薄待。你与其担心本将军的妻妾,不如操心操心自个儿,能不能活到立春。”
赵异擦了擦下巴上的血,本想继续针锋相对讥嘲这蛮子,可想到小怜,想到晏哥……他若是当真刺激了濮阳邵,小怜被迁怒怎么办。
她都没办法说话。
他给小怜暖过脚、洗过脚,给她洗帕子,想要好好养着她的,可现在却让她成了别人豢养的妻妾。
濮阳邵这粗人,一定会吓到她的。
赵异笑了笑,道:“濮阳邵,朕实话告诉你,小怜晏哥,我都没碰过。”
“你要是草率碰了他们,他们会恨你的,恨之入骨。晏哥心有疾,没办法跟人接触。小怜年龄小,是个小哑巴,你要是待她好,她会慢慢接纳你。”赵异笑,“他们都很好,是朕无能,害了他们。”
濮阳邵没想到赵异如此纯情,竟然肯守着佳人不碰。
投桃报李,濮阳邵对这小皇帝印象倒好了些。
濮阳邵笑着扶起了赵异,拍了拍他肩膀道:“陛下放心,就算他们早就被你碰过,夜夜春宵,微臣也不会介意。我娘带着我改嫁好几次,就算小怜给你生过娃娃,对本将军来说,把娃娃杀了即可。小怜,本将军不会嫌弃。”
濮阳邵说起小怜,笑容倒真心了些:“她是个好孩子。本将军喜欢得紧。陛下以后不要惦记了,好好让出江山美人,没准本将军大发慈悲,愿意让你多活些时日。”
濮阳邵松开手,对手下道:“找个太医过来,给咱们陛下看看。还有那晚上的庆功宴,别忘了叫陛下去。”
濮阳邵走后,赵异又吐出一口血来。
书香讥讽道:“陛下如此委曲求全,还真是出乎奴才意料。”
赵异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仰着头瘫倒道:“舒厢,你走吧。去别的地方。”
书香不解。
赵异道:“小怜是小怜,晏哥是晏哥,你是你。你不用与人相比。”
书香更困惑了,他缓缓靠近赵异,不明白陛下是怎么了。
赵异见他靠了过来,一下子翻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书香挣扎起来。
赵异在方才的委曲求全里,突然想到对小怜和晏哥有威胁的不止是濮阳邵,还有胆敢诅咒小怜晏哥的舒厢。
过去他愚蠢,什么都不当一回事。现在沦为阶下囚,却开始防患于未然起来。
赵异毕竟刚受了伤,书香拼死挣扎下,挣脱了赵异。
书香猛地咳嗽,踢赵异几脚,赵异也没力气挣扎了。
在院子里玩玩具,不想玩了的赵岑来看儿子,见到书香踢赵异,连忙跑过去赶书香。
“不准欺负我儿子,走开,走,走开!”
书香见到太上皇,泣笑道:“他要杀我,我只是踢他几脚怎么了。”
赵岑道:“杀我,不踢儿子,杀我,不踢儿子……”
倒在地上的赵异,不知怎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成为阶下囚后,他就不爱哭了,总是笑,笑得讥嘲,笑得张狂。
这还是第一次,又落下了泪来。
书香擦了擦眼,没再做什么,孤零零的离开了。
天下之大,竟没有他容身之处。
他散漫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凤栖宫。
庆功宴的准备下人们很忙,他穿着太监服混了进来。
他突然很想去沐浴,想用贵妃娘娘的浴池沐浴。
陛下说他是夜壶,他不是,他把自己洗干净了。
不但把自己洗干净,浴池他也没弄脏的。不脏的。
书香混进了浴室,浴池里竟正好倒满了水。这是天意。
书香笑了下,缓缓步入了浴池中。
正殿里,下人说沐浴的水备好了,附近的宫人也离开了。
林笑却男儿身,为了不暴露这一点,每次洗浴都是请下人倒好水后远远地离开。
林笑却浅笑着点点头,下人红着脸退了下去。
书香淹没在浴池里,强迫自己不挣扎,不折腾,就这样淹死在浴池。
冬日热气缭绕,浴池里铺了很多很多的干花瓣,林笑却走进浴室,锁好门窗,缓缓脱下了衣裳。
热雾湿润了整座浴室,林笑却步入浴池,却倏地被绊倒了。
林笑却惊吓出声。
自尽的书香睁开了眼,竟潜意识求生挣扎站了起来。
水雾中,书香见到林笑却,本是满心难言又羞愧,可是——
姑娘怎么——怎么——是个男的?
林笑却吓得赶紧跑,他没注意到底是谁,以为是闹水鬼了。
又不敢喊人,只能跑,快点跑。
233没说这个是灵异世界啊!他最怕鬼了。
林笑却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姑娘,是我,书香。”
林笑却还是差点晕了。
书香连忙搂住林笑却上了岸。
林笑却好半晌才缓了过来。
书香却安静得像具尸体。
林笑却想推开书香去拿衣衫穿,书香却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去。
“原来不是姑娘,不是小怜,姑娘一直在骗人。”书香想到那日去晏府,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难怪找不到怯玉伮,原来是书童穿了女装。”书香笑,“原来是这样啊。”
林笑却推他,书香道:“姑娘,你别怕,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林笑却不言。
书香道:“无论姑娘是谁,都是书香的主子。你救了我,这是天意。”
书香按倒林笑却,脸庞缓缓往下:“我会向姑娘证明忠诚。”
书香献媚惯了,表忠心竟下意识还是献媚。
他张开口想要含住,林笑却赶紧逃了。
林笑却想去找大哥,想找晏巉,书香泣泪问:“为什么人人都嫌弃我,书香真的脏到了夜壶的地步,你杀了我好不好。”
林笑却慌乱的心更乱了。
他想了想,咬牙停了下来。
林笑却转身问:“所以,你是来跳浴池自尽的?”
书香笑着落泪:“不,我是来求生的。”
想要一个人救救他,谁都好,请救救他吧。
林笑却迟疑了许久,披了件衣衫缓缓走近了书香。
“你为自己挑选了新的名字,期冀新的人生,也请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吧。”
书香怔了片刻,问林笑却为何不要他。
林笑却道:“你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物件儿,我不能要。”
“情爱之事,我也不喜欢。你要是非得如此,就是强迫于我,我会反抗的。”
书香听了,轻声笑了起来,泪水滑落眼角,他随意擦了擦。
随后道:“奴才打扰了姑娘沐浴的兴致,实在不该。姑娘,奴才想重新回到姑娘身边,安安分分地为姑娘办事。好不好。”
林笑却见自己身份暴露,只能答应下来。
“贵妃娘娘那?”书香问。
林笑却道:“我会说服大哥的。”
书香笑:“好,我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书香离开前,问林笑却担不担心他把这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