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修仙,三年模拟—— by古墨墨
古墨墨  发于:202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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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顿饭吃我两个人的份,你不是猪,谁是?”晓沐云看着桌面上的饭菜。
“如果不是有人害得我早饭没有吃成,我用得着肚子饿吗?”司雨霏捏他的脸,“你这都不明白,谁是猪?”
“难道今早不是你邀请……”晓沐云今天是真的冤。
可惜他反驳的话没有能说出去,因为司雨霏揪着他的脸,让他口齿不清,就懒得说话了。
重思行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看来在这两人的关系中,司雨霏比较喜欢折腾人。
重思行看完司雨霏,就去看妃泣朝。
妃泣朝正在打坐,运行真气中。重思行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正在有效寻回自己的功力,所以也就不打扰了。
“小公子。”他喊师白玉。
师白玉下床,跑了过去。
“这个给你吃。”重思行把一碟糕点给他。
“我叫做师白玉。”师白玉觉得被别人喊小公子,怪奇怪的。
“好名字。”重思行夸赞道。
“以前同行的人送给我的名字。”师白玉的原本爹娘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学识,可以取上白玉一名,“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原本是要给别人的。”
“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重思笑着行摸了一下他的头,随后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忙,那么就先走了,他们都抽不出身,你要是无聊,可以去花园玩。”
“好。”
重思行就这样离开了这个院子,当他戴上下人的帽子,一如往常走到炼丹室的时候,在里面的所有人,突然一起回过头,凝视他。
“怎么了?莫非我的脸上有东西?”重思行淡定从容。
“有人碰过炼丹炉。”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情。
重思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
所有人的眼神一致看向他。
他们的眼睛仿佛是一模一样的,凝视着重思行,不知道是有证据确定他就是挪动炼丹炉的人,还是仅仅因为,他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106 被欺负了
庞然大物从漆黑一片的天空中突然出现。
那是明月, 此时照耀大地。
神域又一次铺开,无声无息,甚至不给这个地方带来任何改变。
表面上是这样的。
重思行站在炼丹炉的前面, 被玉阁的弟子围着。
他们仍旧是人的模样, 但是月下的影子被拉长, 地板上, 一大堆巨大白色蠕虫的影子出现。那些虫子缠着炼丹炉, 兴奋不已,想要吃掉里面的东西。
它们群情高涨,纷纷张开嘴巴。
因为只能从地面上的影子看出它们的真容, 所以重思行只能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巨大的虫子,张开嘴巴的时候, 最占据了脸上的基本面积, 一排又一排的密密麻麻的牙齿。
群魔乱舞, 只有重思行的影子和它们不一样。
也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件事情, 那些虫子才会疑惑地看着他。
重思行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被套进另一个领域的世界里。
所有的规则都是不同的, 生物也是不一样的, 新的法则在运作。
重思行一向是一个冷静的人,他在这里,很奇妙地, 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影响。
亢奋、恐惧、破坏欲互相交织在他的心头, 毁灭些什么,如果不能毁灭其他的东西,那么就击碎自我吧。人要去伤害别人, 需要勇气、需要能力, 但是伤害自己,轻而易举。
“嘿嘿。”
神域似乎能察觉到重思行的想法, 发出了窃喜的声音。
那些虫子绕着炼丹炉,贪婪地缠绕着,并且希望他也能加入进来,成为其中的一员。
重思行深吸一口气,稍稍找回理智。
随后,他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重思行调动身体的真气,伸出脚,用力踢向炼丹炉。
焚烧的青铜,可以灼烧人的皮肤。
可惜修仙者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世间的很多常识。
重思行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催动法术,因而在旁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踢,却成功让架在火上的沉重炼丹炉,轰然倒下。
“嘭!”炼丹炉倒下,盖子掉下去,滚到了另一边。
没有了炉子,火焰冲天而起。
炉子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虫子们见了,争先恐后,涌来过去。
它们已经不想要理会重思行了。
重思行面无表情,一脸冷峻地飞了起来,从高空看下面的情况。
他还记得炉子里面的东西。
一些像是人的,又不是人的……生物。
如果光是看影子,就是一群虫子在吃东西,也许场面还没有那么骇人。
然而人肉眼看到的情况,就是一群人互相挤在一起,然后争先恐后地去拉扯长着人的脑袋、或者人的躯体的物体。不必找借口,重思行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在吃人的场景。
人真的很奇怪,大部分可以吃猪羊、可以吃蔬菜、可以吃一切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不是道理万不得已的地步,却不会吃人。
而一旦开始吃人……就会放弃许多东西。
重思行的嘴巴微微张开,忍着内心被扭曲的感觉,飞着离开,寻找离开神域的办法。
人是会吃人的,他已经见识过了。
神域已经将玉阁完全笼罩,但是和之前但不一样,这一次高明得很多。
司雨霏走在晓沐云的身后,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
乌云飘过,遮挡了月亮一瞬间。
月亮看似什么都没有变化,但是却从半月变成了圆月。
“要注意月亮。”
邬清影的教导响在司雨霏的脑海。
“因为非人的生物最喜欢在月亮上动手脚。”
“不是人需要分别人间与鬼域,而是鬼需要判定,自己被这个世界容纳。”
“霏霏,小心不要迷失了。”
司雨霏连忙上前,拉了一下晓沐云的袖子。
晓沐云回过头,就看见司雨霏抬眼看他。他的面容藏在面具之下,但是晓沐云已经太习惯他了,所以一下子就知道司雨霏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讯息。
“我知道。”晓沐云朝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也察觉到了和他同样的事情。
神域不仅展开了,而且展开的方式比起之前都要高明,这证明了在此布下神域的生物,越来越强大了。
它如此隐秘,一切都是为了欢迎他的猎物。
“你们两个人,尽量不要分开。”司雨霏对身后的师白玉和妃泣朝如是说。
虽然师白玉不会用自己的力量,妃泣朝现在空有知识,却无法拥有充足的法力。这段时间司雨霏教了师白玉一些基本的法术和原理,如果妃泣朝可以和他在一起,一个人有理论知识,一个有法力,自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师白玉显然对此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生命的态度是,有点在意,但是不多。
和他相反的是妃泣朝,他一听到司雨霏的警告,立刻就死死拉住师白玉的手。
呜呜呜,虽然他是一个鬼修,但是他真的不想变成一只鬼呀。
师白被妃泣朝拉着手,差点被拽了起来。他颇为无奈,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怕死的人。
“麒麟山少主,净云君,之前有失远迎。”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四人之间的交流。
几人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还是河裕。
但是现在的河裕意气风发、昂首挺胸,看起来精神状态颇好,他穿着灰色的衣服,脸色红润不久之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只是司雨霏他们几人的错觉一样。
“之前我的身体不适,既没有和几位好好打招呼,更没有正式招待,这不是待客之道。”河裕请他们在下面的桌子坐下。
他招待四人,布置的是四张案台,让他们一个人能有一个吃饭的位置,而自己则在高几个台阶的位置上。
妃泣朝和师白玉谨记司雨霏的吩咐。两个人坐到了一边。
自然,司雨霏就和晓沐云同坐一侧。
桌子是分开的,但是如果坐在同一侧,伸手可触及对方,也不算太远。
“这里没有别人,你们请随意吧,放轻松一点。”河裕今天从出现在他们眼前到现在,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昂奋的状态。
这个认知让其他人稍稍惊讶。
他不是刚病好吗?古人云,病去如抽丝,怎么他病好了就这模样了?
司雨霏缺德一点,他觉得河裕这个样子,表明了他的病不仅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河裕在他们都坐下后,也跟着落座了。在他坐好后,他的后颈的衣服突然凸起了一大块。
河裕察觉到了衣领被扯动,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随后,那一块东西,迅速变平。
河裕今天穿的衣服尤其宽大,就是为了挡住此番异变。
存活在他身上的东西,从他的脖子一路往下。
河裕的身上仿佛有一个肉瘤一般,在他的皮肤的表面不断爬动,最后,它停在了河裕的手上。
河裕忍不住将手藏进了袖子里。
那个肉球,就从这个角度往下望,凝视着司雨霏和晓沐云。
司雨霏对视线颇为敏感,他一下子就回望过去。但是当他看过去,瞬间疑惑不解。
河裕的视线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着晓沐云。而河裕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这么一说,根本就不存在有人看着自己。
司雨霏突然视线往上,意图看看天空会不会出现一只眼睛。
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天空没有眼睛。
肉球眨着遍布身体的眼睛,看着司雨霏有点呆的模样,露出了一个笑容。
“净云君,我听说你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吗?”河裕是没话找话说。
“惭愧。”晓沐云果然对于编故事,是张口就来,“说实话,最近麒麟山不少弟子的能力都非常出众,我在其中泯然众人矣。算天卜卦一事,现在青璃君就做得很好。生意一事,我的叔叔晓月敖在负责。我的父亲见我实在没事做,又怕我日渐好逸恶劳,所以就希望我在人间多走走,正经的事情就不用怎么负责任了。”
司雨霏用佩服的眼神看着晓沐云。
你怎么能做到,每次说话一大堆,但就是不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而且还废话连绵不断的。
司雨霏觉得自己但凡有他一点半点的能扯,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多完美。
“净云君谦虚了,青璃君优秀,但是净云君才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算天者。”
别人如果说这句话,大概只是场面话。
但是河裕从月恨圆的口中知道,晓沐云以过人的资质,算到了弑神斩魔者的存在,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晓沐云能做到这一点,证明了他的资质百年难见。
可笑道中的其他人,现在还不清楚晓沐云那一卦的重要。
晓沐云微微一笑,诚惶诚恐道:“阁主抬举我了。”
他这个人有个怪癖,不喜欢别人吹嘘他,晓沐云只喜欢自己吹嘘自己。
“啧。”河裕觉得他真是一个谦谦君子。
司雨霏幸亏自己戴着面具,不然现在一定会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脸。
“之前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这几位是?”
妃泣朝真的很想说,他们都是伏羲院的人,如果说了,他觉得现场会很热闹的。
“不过是跟着我的几个弟子而已。”晓沐云可没有撒谎,确实是跟着他的几个弟子,至于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没有说。
“哦,在下河裕,玉阁阁主。”河裕朝他们打招呼,想要知道他们名字的意图很明显。
“这位是雨歇君。”晓沐云在一旁做中间人,伏羲院里的人,外界熟知的就是邬清影和司雨霏的名字,前者是伏羲院现在的掌门,后者是算天卦中的主角,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完全可以报上本名,“妃泣朝和师白玉。”
“好名字!”河裕夸赞道。
司雨霏努嘴,不知道他夸的是谁的名字。
河裕看上去也只是随便夸一句罢了,并没有多认真。
他也很难专心,因为月恨圆不断在他的身体游走着。
月恨圆不仅可以在他的皮肤表面,还可以渗透进他的皮肤里面,让他的身体仿佛凭空多一个肿瘤一样,突然就凸了起来。
河裕很想提醒月恨圆停下来,但是月恨圆并不会理会他的意见。
一个人,和一个肉球,如果按照普通人的看法,肉球只是寄生在人身上的东西。
不过在月恨圆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相反,他才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人。
在他们尬聊的时候,菜煮好了,弟子们端着小托盘,一一给他们上菜。
玉阁处于壶絮州,这里最出名的有两样东西:一是做成盅的美食,一是柳絮。
为了欢迎贵客,河裕让人把这里的美食都端了上来。一个又一个华美的盅落在他们的桌面上,只是仍旧盖着盖子。
“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要吃盅,需要自己掀开。”河裕给他们介绍,一边说着,一边掩饰,他拿起了下人一起送来的夹子,随意用夹子夹住瓦盅上的开口,将其打开。
一阵热气升起,食物的香气飘了起来。
闻着就是美味佳肴。
河裕的脸色却变得不太好看。
从前看来美味的食物,现在在他的眼中,好像是石头和干草。
“我的肉比较好看吧。”月恨圆清楚他身上发生的变故,故意藏到他的脖子后面,近距离对着他的耳朵,发出嘲笑的声音。
河裕闻言,嘴巴微微张开。
他仍旧记得当时自己生吞月恨圆时候的感觉,生肉,很恶心。
记忆中应该是觉得恶心,但是河裕现在再回想,舌头却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露出了饥饿的表情。
“哇,看来一定很好吃。”师白玉看到河裕忍不住大快朵颐的表情,对放在自己面前的美食,多了许多信心。
“请吧。”河裕对他们说。
妃泣朝先照顾师白玉,帮他把盖子都打开。
一盅肉、一盅汤、一盅菜、一盅海鲜、一盅饭。
师白玉看了菜色,相当满意。
晓沐云也想帮司雨霏打开盖子的,但是河裕坐在上面,他不方便这样做。
司雨霏并不在意,他自己可以做这种简单的事情。
于是乎,他用夹子,将五个盅的盖子打开。
一盅装满了染血的眼球、一盅里面都是在爬动的白色虫子、一盅是一大块生肉、一盅是在瓦罐里爬动着的两只虫子,虫子们互相争斗,随后一只吃下了另一只,而最后一盅,放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
一般人看到这些东西,可能会尖叫着跳起来。
月恨圆观察着司雨霏的表情。
很可惜了,他戴着面具,别人是看不到他的脸的。
司雨霏的眼神平静,观察了一下瓦罐里的东西,沉思了一会,随后把眼睛看向晓沐云。
晓沐云把盖子都打开了,他的面前是正常的食物。
“嗯……”司雨霏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东西。
他是不是被欺负了啊?
司雨霏郁闷。
“来,为客人倒酒。”河裕继续吩咐道。
立刻,原本上菜的四个美丽的少女再一次出现,蹲坐在他们的面前,为他们倒酒。
她们实在是太漂亮,妃泣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是糖水。”因为师白玉还小,她们为他准备了别的东西。
“谢谢姐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师白玉难得开怀地笑了起来。
月恨圆看着晓沐云。
晓沐云待侍女给他倒完酒,点头道谢。他大大方方,看态度,并没有故意疏远,也没有被美□□惑。
这才是最为淡定的反应。
司雨霏那边,他不怎么开心。
因为给他倒酒的侍女拿着酒壶上来,倒进他杯子里的是鲜红的血。
司雨霏知道,这不是侍女故意的,而是因为神域中的东西,遵循着神域的规则。
这里是无序。
若神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其他人的观念是会被影响的。
“来,请喝。”河裕抬起酒杯,大口喝下。
当酒碰触到他的舌头,他穷尽一生的忍耐力,才没有把酒水吐出去。
好难喝,好难喝,为什么会有那么难喝的东西?
他这样想着,为了防止自己尖叫起来,在吞下酒水后,忍不住咬住自己的舌头。他用的力气太大,舌头受伤,腥臭的味通过嘴唇,让鼻子闻到了。
好香的味道。
此时此刻,河裕才察觉到了,他的舌头出问题了。
“没有问题,你要感谢我,这是你的身体在加速变成你想要的东西的征兆。”月恨圆又跳到他的脖子后面,悄悄和他说话。
河裕的心头莫名有一股火气,他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狠狠冲着自己的脖子拍下去。
众人被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
“没事,有蚊子。”河裕尴尬地说道。
这种场面下,还是需要晓沐云,他微微一笑,点头道:“最近进入盛夏季节,蚊虫确实多了许多。”
“是的,我的病刚好,精神不佳,偶尔可能会做出一些失礼的事情,还请各位不要介意,请吃请喝吧。”
晓沐云眼前的是正常的菜肴和酒水,他一手抓着宽大的袖子,一手拿起酒杯,朝河裕示意后,一饮而尽。
他豪迈的做派,让河裕很满意。
加上刚才晓沐云还找台阶给自己下,河裕不得不可惜起来,怎么这么一个人才不是和自己一个阵营。
不过也难说吧,他从未听说过,麒麟山有和哪个门派有特别的合作。
晓沐云喝完酒后,没有从旁边传来声音。他好奇地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司雨霏完全没有动筷子,只是望着桌面发呆,这真是奇怪了。
“刚才,净云君看了我的侍女一眼,想必是很满意。”河裕按照月恨圆的意思,开始麻木地念台词,“机会难得,不如就让她今晚伺候你吧。”
司雨霏闻言,愣住,随后抬起头,想要瞪晓沐云。
“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既然是阁主的侍女,我不敢有他想,阁主刚才必定是不小心看岔了。”晓沐云不敢转过头看司雨霏,连忙出声拒绝河裕。
“净云君,这个世界上难有人不爱美人呢,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河裕看上去有点坚持。
“哈哈哈。”晓沐云哈哈大笑。
司雨霏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如果不是他现在没有趁手的武器,晓沐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不喜欢美人。”晓沐云微微一笑,“可惜晓沐云心有所属,不好再叨扰别人的前程。”
“男子有三妻四妾多正常。”河裕突然想起一个人,“你可知道无上法门的门主孔琼玉?”
“道中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孔门主?”晓沐云摇头,觉得好笑。
司雨霏想,在被追杀之前,他就不知道啊。
“孔琼玉才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他居住的府邸里,俊男美女多不胜数。“河裕说到这一点,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这样吗?”晓沐云逮到机会,连忙转移话题,“我之前只知道玉阁是无上法门的附属门派,没有想到阁主居然那么熟悉门主。”
“哼。”听到晓沐云以为自己熟悉孔琼玉,河裕露出了不屑又隐隐约约自夸的表情。
月恨圆还在他的身体游走着。
“我何止熟悉他,我们以前也算是师兄弟吧。”河裕提起当年之事,咬牙切齿,“你们现在看孔琼玉风光无限,以前喊他一声万神道院弟子,都是给他抬身价。他不过是师父从外面捡回来做最下等工作的下人。是我那糊涂的师叔,觉得他有几分资质,把他从下人堆里领了出来,收为徒弟,所以他才一跃变成万神道院的弟子。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估计也不多了。”
“没有想到原来孔门主当年事居于阁主之下。”晓沐云装成惊讶的样子。
他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但是确实也感到惊奇。
孔琼玉其人,出名之后,基本上搜刮不到任何的消息。
“你知道我们当年都喊他什么吗?”河裕内心的自大和恨意在膨胀,他带着恶意,狠狠地说道,“落水狗。”
“哦。”晓沐云应声。
“我的师叔收他为徒,不过是因为师叔在院中完全是众人唾弃的存在,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成为他的弟子。他本人嗜好喝酒,一喝多了就会打人。之前有不少的下人想要借着师叔为跳板,正式成为万神道院的弟子。因为下人和弟子,做的东西的不一样的。可惜啊,没有一个下人可以承受得住师叔的暴戾。而孔琼玉,一个完全没有自尊心的人,他甘愿被师叔打得鼻青脸肿,也要从下人变成弟子,这是他的贪心和不自量力!”
只有变成弟子,才能学习修仙之法。
“他的觉悟和能力很低,我没有见过资质那么差的人。”河裕哈哈大笑,“我的师兄弟们,十分讨厌他,会故意作弄他,把剩饭倒在他的身上,故意在寒冬推他下水,杀死他养的狗,但是他如此卑贱,一声不吭。”
河裕当时跟在师兄的身边,看着孔琼玉,紧皱眉头,想不清楚,人怎么可以那么没有自尊。
“他只是我们无聊时玩弄的狗。”河裕提起当年,仍旧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月恨圆停在他的手上,默然听着他的话。
他记得一切……但是都不在乎了。
107 少年怀春
河裕彻底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里。
他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当初那个在水里无力呼救,除了在阴沟里伏低身体爬行的人,最后却站到了门派的顶峰。而后反杀他们, 把他们当成了可以在手心中玩弄的蝼蚁, 心情不愉快时, 可以直接用力捏死。
他们是如此的无助, 仿佛是被置于掌心那么大的炼丹炉里, 火在烧着,出口遥不可及,而加害他们的人, 庞大如同山峦,可以压死他们, 也可以置之不理, 一切都看他的心情。
天地如炼炉, 是孔琼玉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加了一把火。
他看过师兄怎么死, 也看过师弟怎么死, 是大声呼救、是跪地求饶、是奋起反抗, 无一可以走到生门的路口。
“就留你们几个人一条命吧。”孔琼玉的声音回响在河裕的记忆深处,他得知自己免于一死,却无法变得轻松, 因为孔琼玉用一种意味深长的、饱含恶意、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 “留着我以后心情不好了,再说。”
于是他为了留住自己的生命,不死得和师兄师弟们一样痛苦, 边变得如此狼狈, 穷尽门派所有,只为了炼得一颗在孔琼玉眼中毫无价值的丹药。
人之待遇, 参差天上地下。
“世事无常。”河裕稍稍侧过头,眼睛忘记了眨动,仿佛变成了别的生物,他的脸僵硬,似乎无法在此时摆出一个正常的表情,在说完让人坐立不安的一番话后,他的结论却是,“所以说,人应该及时行乐,美人、美食、不必多虑就能活下去的空间,也许到了未来的某一天,你每天都在想念。”
他的这一番话让人心生鄙夷。
司雨霏将自己的厌恶表达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晓沐云的笑容不变,稍稍侧过头,露出他那双过于聪慧的明亮的眼睛。在其他人对于河裕的话嗤之以鼻的时候,他倒是顺着他的话,问出了一个也许是有意义的问题:“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阁主和门主还有这样的过往,这也让我好奇了,落水狗如何爬上如今的位置?修仙界内,无上之位。看来,孔门主,做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好奇吗?”河裕笑了。
“怎么会不好奇呢?我不信修仙界中,有人会不想一朝功力大增,突破现有修为,成为应有尽有的修仙者。”晓沐云发出了向往的声音。
听到了他的话,在那之前无动于衷的月恨圆突然兴奋起来,他加快速度,在河裕的身上爬来爬去。
“呵。”河裕突然笑了。
晓沐云无辜地看着河裕。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河裕喃喃自语说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再说下去。
晓沐云看他的态度,觉得今天的收获大概就是这样了。
“与其放眼太久的事情,不如先来谈谈现在吧。”河裕很执着一件事情,“之前我招呼不周,想要做点什么以表心意,如果净云君不介意,还是想要请你收下我的侍女。”
晓沐云强颜欢笑,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想不明白河裕为什么那么执着别人的夜生活。
“唔。”
就在晓沐云腹诽不断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司雨霏的声音。
打开盖子,发现吃不了一口东西,遇到这种憋屈事都没有吱声的司雨霏,终于在这时候忍不住发出声音了。
还是那种委委屈屈又相当不快的声音。
晓沐云听到他的声音,脑海中想要继续打探孔琼玉的话术顿时一拍而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发觉自己的嘴角上扬,眼睛弯弯。
“看来净云君也有此意。”河裕没有想到他那么开心。
“咳咳。”晓沐云咳嗽不止。
“净云君怎么了。”河裕担心地看着他。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晓沐云深表遗憾。
河裕心里想:除非你说自己不举,否则的话,这个美女他是送定了。
晓沐云笑了一声,用一种似是开玩笑,又似是认真的语气告诉河裕:“阁主,其实在下嗜好分桃断袖,所以你的盛情招待,我只能心领了。”
现场瞬间寂静无声,叶子被风吹动哗啦啦的声音突然清晰无比。
晓沐云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他的态度似是而非,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他是虚情假意,还是交代真心。
河裕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复,呆若木鸡,他有点痴呆地看着晓沐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他设想过所有的情况,却偏偏没有想过这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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