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也没太关注别人,在后面的座椅上坐下,掏出了香烟拉下口罩,塞进嘴里,全身口袋摸了个遍,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他不信邪地又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只怪自己倒霉的周意站起身,在看到那个陌生男人手里夹着的烟,摩挲了下手指。
终究还是没能挡得住烟瘾,走到他的身侧,轻声问道:“哥们,可以借个火吗?我的打火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听见询问声地梁衔章偏过头下意识就抬眼望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人,虽然穿的很朋克,不过口罩下那张脸却分外的稚嫩,被帽檐压住的碎发轻柔地覆盖在额头上,眼睫微翘,眼下的那颗痣和他的白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梁衔章盯着他眼下那颗痣,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并没有递给他,而是“嘎哒”一声摁出了火苗,因为有些风,还伸手给他挡住了那飘忽不定的火光,凑到他的面前。
那双手指甲修剪整齐,修长的指骨没有一丁点瑕疵,冷白的腕骨因为他伸手的动作露出一截,周意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手背淡青色的脉络。
完全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点烟的周意微微睁大眼睛,上辈子因为工作的缘故,跟不少人打过交道,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面前的人浑身上下就透出两个字“矜贵”,款式简单地羊绒衫也被他穿出几分贵气,不管是从样貌还是气质来看都是顶顶好的,就这么站在那里都跟副画似的。
再加上他这个为自己点烟的举动,对于彼此陌生的人来说,让周意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点吗?”他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意猛地回过神,连忙俯身低下头,将手里夹着的烟凑向火苗的位置,在点完烟后,冲着他低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
周意站在他的身边,夹着烟塞到嘴边,吸了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带着尼古丁特有的味道,在鼻腔内蔓延开来。
周意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一点,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抽烟了,他在家一直维持着傻白甜人设,要是烟味被商逸琛闻到的话,还得找借口糊弄过去。
偶尔想抽的时候,都会趁着商逸琛不在家,全副武装地去小区楼下的公园抽支烟等烟味散完了再回家。
还好他烟瘾不重,就是习惯在烦躁不安的时候来上一支,可以让他的心情稍微放松点。
回想着医生刚刚说的话,周意捏着那张取药的单子,沉思着接下来要怎么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吃抑制剂也不管用的话,看来不想暴露身份的话也只能选择跟Alpha上床了,问题是现在要去哪里找一个匹配度高还合拍的Alpha啊。
周意觉得头痛的不行,狠狠吸了一大口手上的烟,结果被席卷进喉间的烟雾呛得满脸通红,手一抖,手上拿着的一叠单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都来不及捡,站在原地只顾着咳嗽,连眼泪都涌上了眼尾。
等缓过来后,就见给自己点烟的男人已经帮他把那一叠单子都捡了起来递到了面前,“病人的话还是少抽点烟比较好。”
“谢了…”周意随手把眼角的眼泪给抹掉了,接过他递来的单子,“也不算是病人,就是抑制剂吃的有点多,还被医生狠批了一顿。”
“三楼AΩ内科诊疗室里那个戴眼镜的梁医生?”
“你怎么知道…”周意睁大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你也被骂了?”
梁衔章看着他那双因为被烟呛到咳嗽后而湿湿漉漉的眼睛,跟盛满了水似的,莫名的心里有点燥。
梁衔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声回道:“差不多,理由是不按时吃药。”
“那跟我正好相反,我是吃太勤了。”周意跟得到了共鸣一样,接着说道:“这个医生真的厉害,说的话就跟念紧箍咒的唐僧一样,给人一种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
梁衔章一怔,片刻后低低地笑起来,“真是有意思的形容。”
周意用力的点点头,“你肯定也有这样的感受吧!”
“倒是也没说错。”梁衔章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开口。
周意刚想说话,抬头透过玻璃门就看到刚刚的那位梁医生,似乎正往他们这个方向来。
周意看着他就有点发怵,想到他刚刚说的各种注意事项,里面似乎就包括了不准抽烟喝酒这样的条款。
他就像被教导主任抓到的逃课学生一样连忙把手上的烟掐了,看了眼背对着玻璃门站着什么都没发觉的男人,还拽了下他的手,指了指逐渐走近的医生,做出了提醒。
只是手指互相触碰了下,梁衔章却感觉手上传来的温热感却久久不散,如同一道
微弱的电流淌过他心间,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而周意看着走的越来越近的医生,已经确定了他是往吸烟区方向来的,他拉上口罩,压低了帽檐,对着还未回神的男人挥了挥手,“我还有药没取先走了。”
说完就拉开另一侧的玻璃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你看什么呢?”推门进来的梁绍闻看着他哥一动不动地望着玻璃门的另一边,疑惑地问道。
梁衔章收回自己的目光,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不紧不慢地看了梁绍闻一眼,“没什么。”
梁绍闻被他哥这一眼看的心里有点发毛,顿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里提的一袋子药递给他,“这个疗程的药。”
梁衔章接了过来。
“每餐都要按时吃才行。”梁绍闻看着他又提醒了一句。
梁衔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说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有往老妈子的方向发展了。”
“还不是不听话、不注重身体的患者太多了…”梁绍闻喋喋不休地说道:“现在的Alpha和Omega可真是越来越任性,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要么乱吃药,要么不吃药,真是伤脑筋……”
梁衔章任由他在边上一个劲的说,脑子里想的却是刚刚的那个人。
梁衔章已经在捡起他的化验单时记住了他的名字,是叫做“周意”。
他半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跟周意的手指互相触碰的时候,梁衔章的腺体有一瞬间的发热,连一直都是毫无反应的信息素都似乎有了轻微的躁动。
他再次望向早已空无一人的另一侧玻璃门,又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心,而后慢慢地收拢。
周意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就不怎么好过,不仅总是隐隐感觉到后颈的腺体在发热,尤其是跟商逸琛接触的时候,因为受到他那毫不顾忌释放在外的信息素的影响。
周意深受其扰,每每闻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欲望就开始沸腾和叫器,腺体更是又烫又痛,更让他难以启齿地是某个部位的生理反应。
身体上出现的这些症状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周意要不是提前吃了紧急药,再加上极强的忍耐力,他极有可能在商逸琛面前当场发情。
好不容易硬捱过跟他接触的时间,回了房间,周意刚关上门就狼狈地倒在了地上,那道僵了一个多小时的背脊才在这一刻蓦地塌下,露出最真实的疲倦。
一身冷汗的周意重重呼出一口气,现在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舌尖传来的一阵刺痛,都是刚刚为了克制自己不泄露信息素而造成的伤害。
現在最讓他頭痛的事莫過於,哪怕現在沒有聞到Alpha的信息素,身體里被挑起的慾望卻依舊沒有消減,沒辦法疏解的痛苦讓他的彷彿被架在火上灼燒,雙腿早已隱隱地打起了顫,燙得他快要喘不過氣。
周意捂著臉,開始為自己疏解起來,安靜地房間只剩下他隱忍難耐的喘息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了手上的动作,周意缓缓呼出一口气,却没有满足的意味。
到現在為止他不得不承認,這具身體對Alpha信息素的渴望遠超乎他的想象,哪怕是疏解完也並不好受,心裡升騰起來的情緒除了無措就是憋屈。
周意握紧拳头,狠狠砸在铺了地毯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地声响,他小声骂了几句脏话,又收了声,疲惫地闭上了眼。
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商逸琛发现的,周意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早起来为商逸琛做好了早饭,按照惯例送他替他打好领带的同时又试探地问道:“商先生,您今天回来吃饭吗?”
“这几天我要出差,你一个人看着办吧。”商逸琛一贯冷淡地回道。
看着周意垂下眼,一副很是失落的样子,商逸琛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转身自顾自的就出了门。
周意在门彻底关上后,就跑到卫生间拿了信息素消除剂在客厅里一顿狂喷,又顺带咽了两颗药,刚刚和商逸琛靠那么近差点又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到了。
做完这一切的周意倒在沙发上,既然商逸琛这几天不会来他这里,正好趁着这几天去酒吧碰碰运气,在里面找个顺眼的Alpha,来度过这难捱的发情期。
灯红酒绿的夜场里,灯光昏暗又绚丽,重金属乐就如同热浪一样扑面而来。
坐在吧台边的周意端着酒杯,依旧是一身朋克的打扮,不过今天他没戴帽子,口罩拉到了下巴上,他一个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半小时了,酒倒是一杯都没停的喝着,物色的上床对象是一个都没看上。
周意刚开始因为担心会碰到商逸琛的那群狐朋狗友,所以每天乔装打扮去的都是些小酒吧。
可是一连两晚来搭讪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周意都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应付。
眼看着发情征兆越来越强烈,因为抑制剂吃太多的缘故,他发情时间都是不准确的。
对于他来说不定性地发情时间就像定时炸弹一样盘旋在头顶,随时会落下来砸他个措手不及。
周意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错过了商逸琛这几天不回家的这个机会,他就很难在商逸琛不起疑心地情况下隐瞒自己的身份了,他必须要在商逸琛出差回来之前把自己这次的发情期控制住。
他今天特地找了个需要付费获得会员身份认证才能进的高档酒吧。
周意刚开始进门的时候,看着里面富丽堂皇地装潢,确实觉得比起小酒吧来说,档次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觉得里面的客人应该也不会让他失望。
不过,很可惜,周意坐在高脚凳上已经相当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在座的客人,但是看得上眼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在他眼里不是不好看就是太油腻,不是太矮就是太高了,不是太壮就是太瘦,要不就是笑起来太丑,甚至有个脸看着还不错的家伙,在抬起手抓着杯子喝了口酒后被周意以“手不好看”的理由给pass掉了。
亏他还特地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进了这家店,没想到还是这么让人失望。
周意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对着吧台里的调酒师说道:“麻烦再来一杯Bellini。”
周意倒是挺喜欢喝酒的,只是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不太好,哪怕是像Bellini这样低度数的鸡尾酒,他在连喝三杯后都已经开始有点头晕脑胀了。
今晚上看来又没什么戏了,要是这杯酒喝完还没出现看的上眼的对象,他就打算叫车回家了。
周意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调制好的Bellini,以桃子泥和香槟混合成的鸡尾酒,呈现出粉红色的美丽色泽。
周意抓着杯身,慢慢地啜饮了一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给我一杯和他一样的Bellini。”
周意下意识地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发有个西装革履,头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层发胶的男人正隔着个椅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本来情绪就不佳的周意斜睨他一眼,低头只顾自己喝酒,懒得理会他那窥探的视线。
不过他的这番举动在别人看来却是别有一番风情,西装男饶有兴致看着他,端着酒杯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哎呀,你也喜欢喝Bellini啊,在这里遇到口味相同的人还真是高兴。”
周意看着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透着让人生厌地油腻感,冷冷地出了声,“很高兴?有多高兴?还有这个喝起来并不怎么样。”
相比起这种柔和口感的低度数鸡尾酒,实际上周意更喜欢的是下口热辣的加冰威士忌,只是迫于身体的原因所以只能喝这种低度数的酒。
西装男听见他带刺的话也不在意,敲了敲杯身,低笑道:“我说的可不仅仅是酒的口味。”
“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意冷冷地回道。
西装男微眯着眼睛,弯腰凑到周意的耳边,“我说的是人啊,你不是在找男人吗?我在那边全看见了,你从一进来眼睛就只顾着看男人。”
周意连眼睛都没抬,“然后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没挑到满意的吧,选我这样的过个火热的夜晚怎么样?”西装男挑着眉,暧昧地冲周意眨眨眼,“像我这样优质的Alpha只要睡过一次,保管你忘不了那滋味。”
周意把最后一口酒喝完,瞪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连生气这么漂亮,你应该是Omega吧,干起来的话又带感又带劲。”西装男舔嘴唇,默默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一股浓烈的烧焦皮革味瞬间向周意袭去。
本就临近发情期,对Alpha信息素很敏感的周意猛地拉上口罩,站起身后退几步,跟他拉开一段距离,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嗯?我的信息素味道还不错吧,看你的反应还挺大,该不会还是个雏吧?”西装男懒散地眯起眼睛,勾着唇满意地看着周意的反应。
周意攥紧拳头,冷声道:“我警告你,把你的垃圾信息素收起来。”
“垃圾信息素?你难道不喜欢吗?我看你的声音都在抖……”男人笑着,支起上半身凑到了周意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攀附在周意身上。
酒气、烟味,还有烧焦的皮革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的鼻子,周意一方面被他的信息素刺激的有些头晕,一方面又被恶心的不行。
看他似乎还要伸手碰自己的脸,周意一把抓过他的手臂直接反手一拧,西装男登时发出一声低叫,“痛…痛痛……”
周意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收起你那一套烂的要死的搭讪伎俩,再靠近我就把你胳膊折断。”
说完就松了手,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越是引人注目就越是有暴露的风险,这并不是周意的本意。
没有再理会趴在吧台上抱着胳膊呼痛的西装男,周意付完了酒钱后,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走。
留在原地的西装男抱着胳膊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他妈的,真是个疯子Omega!”
注意到周边那些看戏的目光,西装男觉得面子挂不住,抬脚就想离开这里,下一秒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片刻后,嘴角露出个阴狠地笑,狠狠地把脚底下的东西给踩了个稀巴烂。
周意避开人群,靠着墙壁飞快地往外走着,虽然刚刚躲得快,但还是被那个垃圾Alpha的信息素影响到了,后颈的腺体隐隐发胀发热,再加上喝的酒劲逐渐上头,燥的人浑身发热的同时脑袋也开始发昏。
周意扶着墙走了几步却因为身体摇晃的厉害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便在一个角落靠着墙滑了下来。
这个酒吧很大,周意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自己绕到了哪里,只感受得到那些喧嚣的人群和音乐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离他很远了。
周意昏昏沉沉地靠着墙,不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且莫名的口干舌燥,从刚刚开始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周意脑子转的很快,看来他又出现了发情的征兆,但是这里显然不是个能发情的地方,要是释放信息素引来了Alpha可就糟糕了。
他从口袋里翻找着紧急药,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意外地情况,周意还特地在出门前带了药出来,不过在翻了四五遍袋子还是没能找到药的踪迹。
周意神色骤变,不自主地咬紧了嘴唇,颤抖着双手又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找到,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药不知道掉到了哪个地方。
这对于已经出现发情症状的周意来说就是个噩耗,Omega在外面发情意味着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要是现在随便碰到一个Alpha就会被抓住狠狠地侵犯和占有。
一想到自己会被刚刚那种恶心的Alpha侵犯,周意就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恶心感,他扶着墙刚想使把劲站起来,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闲聊哄笑声。
周意耳朵尖,尽管一群人的声音吵吵嚷嚷地,但他还是在这些人声里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孟荣泽!
周意脸色发白,尽管做好了会遇到熟人的准备,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意外的事情是接二连三地发生,让他深深觉得今晚上来这个酒吧是个错误的决定。
周意紧咬着嘴唇,凭借着意志力,硬撑着墙站了起来,但是空旷的走廊连个遮挡物都没找到。
哪怕做了伪装,周意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孟荣泽认不出来,而且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了,热潮一波接着一波在体内翻涌着,信息素也若有若无地开始往外飘散着,要是跟他们那群没节操的Alpha碰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那些嬉笑声却越来越近,眼看着马上就要经过这个拐角的位置。
对面的包厢门忽然被人拉开了,周意来不及思考,想都没想就扑到了对门人的怀里,抓着他的风衣外套,把脸深埋在他的胸口,只来得及说一句,“帮帮我…”
孟荣泽那群人的笑闹声就已经到了跟前,并且停了下来。
周意背对着孟荣泽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来,还以为他是对自己起了疑心,顿时浑身僵硬起来,无声地攥紧了身前人的衣服。
他现在除了要害怕被自己抓着的这个陌生人推开之外,还要担心被孟荣泽他们发现。
周意死死把脸埋在身前人的怀里,拼命压制着呼吸,试图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让周意没想到的是,身前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紧张不安,先是轻柔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又把拉了拉风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周意确实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又对身前人帮助他贴心的举动稍感疑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见孟荣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意残留的记忆里见过孟荣泽很多次,知道他一贯是贱兮兮地声音,但是此刻他却用一种客气而恭敬地声音,打了声招呼,“梁总……”
梁衔章今天是跟他弟梁绍闻来这里喝酒的,结果中途梁绍闻接了个医院来的紧急电话,急匆匆地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
梁衔章倒是习以为常,一个人在包间喝完了酒,又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门口,起身拉开包厢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不喜欢和人接触的梁衔章刚想推开他,就听到耳熟的说话声。
梁衔章猛地低头,一眼就认出了怀中人的身份,跟那天差不多的朋克打扮,还有他侧着脸时眼下那颗痣,以及投入怀中后,跟自己相贴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地燥热感。
听着他那句几乎是“哀求”出声地“帮帮我”,梁衔章不旦没有推开他,反而任由着他的动作。
在注意到孟荣泽停在面前,怀里人紧张攥着自己胸襟地样子,梁衔章顿时明白周意不安地来源于谁了。
面对孟荣泽的招呼声,梁衔章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位孟家最小的儿子,梁衔章只跟他的父辈有过交集,至于这位浪迹情场、乱搞Omega关系地花花公子只在宴会上见过几次。
孟荣泽原本做好了不被梁衔章理睬和回应地准备,他跟着他爸在酒会上远远地见过梁衔章几次,知道这位的脾气向来不好,打招呼没有回应也是正常的。
而且孟荣泽他爸还耳提面命地警告过他要是遇到了梁衔章不管是什么情况,哪怕是装都要都给摆出一副恭敬地架势出来,不然就把他的卡都给停了。
所以刚刚孟荣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来打了招呼,原本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没想到梁衔章竟然点头回应了。
要知道他老子对着梁衔章点头哈腰的都换不来这么客气的回应。
孟荣泽看了眼他的脸色,试探着发出了邀请,“梁总,要一起喝一杯吗?”
“我还有事。”梁衔章眼睛都没抬就拒绝了,因为他感受到怀里的周意又紧抓着他的胸口了,连带着身体都僵硬了。
孟荣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因为梁衔章一身黑,他怀里的人也一身黑就算了,还被他裹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他现在才注意到。
孟荣泽的视线顿时变得暧昧、好奇起来,毕竟在整个业界中,明明是个Alpha的梁衔章是出了名地“不近O色”。
投怀送抱地Omega这么多,他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冷淡地态度也是很少见的。
私底下甚至有不少Alpha八卦从来都没跟哪个Omega扯上关系的梁衔章是不是某些方面有问题,所以性欲才这么薄弱。
所以孟荣泽的视线落在他怀里人的身上,似乎想要看看是什么样子的Omega能得到面前这位的青睐。
察觉到孟荣泽窥探、紧盯着地视线,梁衔章伸手盖住怀里周意的后脑,另一只手则是拦腰拥住他的腰,呈保护姿态,抬眼和孟荣泽的目光对视。
梁衔章的这个举动直接让孟荣泽脸色一白,他看似温和地表象下却透着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凌厉,发出了直白地警告讯号。
孟荣泽隐隐约约觉得被梁衔章抱怀里的人有种莫名地熟悉感,但是在他的眼神威慑感下,再怎么好奇他也不敢看了,识趣地收回视线,毕竟眼前的这个Alpha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再次客气地跟梁衔章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自己那群小跟班进了自己预定的包厢。
等包厢门关上,坐在沙发上的孟荣泽呼出一口气,刚刚被梁衔章看了这一眼,到现在都有点后背发凉的感觉。
包厢里其他的富二代也不是傻子,纷纷发出了声音,“刚刚那位是梁氏集团的董事长吧?”
“差点就被他的眼神吓死,早就听说他不近人情了,没想到比想象中还要冷啊。”
“也不知道他怀里抱的是哪家的Omega,能被他这样的Alpha看上那估计得是天仙模样了吧,要是有机会还真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
孟荣泽点了支烟,没管他们这群人在那里七嘴八舌地八卦,他还在想刚刚被梁衔章抱在怀里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他一股熟悉感,那个身形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孟荣泽一行人完全消失在眼前后,梁衔章松开了些怀抱,对上周意的脸,询问道:“你还好吗?”
察觉到已经安全后,周意因为怕被孟荣泽发现而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听见帮助自己躲过一劫的人的询问声,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的脸。
周意愣了一下,嘴里道谢地话变成了,“是你啊……”
他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天在医院吸烟区借打火机给自己的人。
算上这次的话,这个男人已经帮了自己两次了。
周意诚心地道谢,“谢谢你。”
“没事,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看着男人眼中流露出的关心不似作假,但周意摇摇头,移开了眼,含糊地说道:“没什么麻烦……”
看他一副明显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梁衔章也没有继续勉强他问下去。
周意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刚刚注意力全集中在会不会被孟荣泽发现上了。
现在一松懈下来,他觉得头又开始晕起来,后颈地腺体也胀痛起来,跟梁衔章接触的地方哪怕是隔着衣服也有种着了火的感觉。
周意下意识地推开了他,挣脱出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
梁衔章看着空了的怀抱,不动声色地垂下手。
周意稍微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但是体内翻涌着的热潮让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是再跟梁衔章紧贴着一定会被发现身体上的不对劲。
周意扶着墙,“那个不早了,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我先……走……”
剩下的話周意卻沒能順利說出口,到極限的身體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被一直壓制著的信息素此刻就像忽如其來的暴雨,猛地爆了開來,淋了一身,流經全身的血液彷彿岩漿般滾燙,腹部也燒得慌。
他的腿颤抖到站都站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却被边上的梁衔章拥进了怀里。
呼吸不过来的周意整个人都软在梁衔章怀里,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现在的状况比那天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情况还要糟糕透顶。
稍微想想就知道身體上出現的種種狀況都已經在表明他的發情期沒辦法再掩蓋下去了。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用说也就只有一个了。
周意盯着梁衔章那张脸,呼吸有些急促。
梁衔章从刚刚起就已经察觉到了周意的异样,一开始鼻尖只是有一股若有若无地薄荷香味,他还以为是周意喷的香水或者是沐浴露地味道。
直到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以及鼻尖那股浓烈地仿佛掉进了薄荷种植园里的气味,梁衔章才意识到怀里的人是發情了。
Omega发情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由于先天性腺体萎缩,梁衔章并不能闻到别人释放的信息素气味,信息素也很难释放,哪怕硬是扛着痛苦释放了信息素也是寡淡如水,发情期也几乎是没有。
被诊断为劣质Alpha的梁衔章在面对发情的Omega释放的信息素,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层面来看,他都完全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