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号方纺,方纺到了没有啊,没有就过号了!”二号诊室内的医生对外喊道,语气有些不耐。
方纺心头一惊,当即加快脚步,连声喊着:“到了到了,我马上进来!”
浮浮(张飞声线):哥哥!
三人几乎同时走进诊室之中,也同时看向坐在桌前的医生。
这医生也是个纸人,惨白的脸上顶着两坨高原红,和护士比起来,他光秃秃的头顶十分写实,这会儿纸人嘴角下撇,看看进来的三人:“是哪个要看病,坐下说说什麽个病情。”
方纺鼓起勇气与纸人医生隔着一张一米左右宽的桌子而坐:“医,医生,我手疼,这两天连着打字,手腕不太舒服。”
“我看看。”医生的语气略微缓和,一双墨点眼睛直直朝着方纺看来。
方纺被它看得毛毛的,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将手腕递过去,下一刻,她眼看着那纸人医生伸出硬纸板卷成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捏捏按按:“这儿疼是吧?”
方纺被它手指一按,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道这老登借看病害我:“……对对,就是这疼,您轻点。”
她下意识看向沈浮与沈嘉乐,但两个雨衣人就象是被施了定身术般无动于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
方纺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抽了,沈浮才道:“先让它给你看看,别急。”
方纺满脸困惑,但听着大佬开口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没起来用口袋里的打火机直接给纸人医生来一下。
“你这小问题,就是手腕最近使用过度,轻度的腱鞘炎啊,好好休息下吃点布洛芬就行,有条件就再热敷一下。”医生收回自己的手,笔走龙蛇在病历本上写字。
它的手指一看就做工粗糙,不该如此灵活,但它写下来的字却飘逸灵动,灵动到沈浮接过病历本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几个字。
“行了,下一个。”医生长叹出一口气,对着话筒讲道。
方纺没想到这看诊这麽快就结束了,而且全程除了手被按了下觉得有点疼,基本上没发生什麽其他事,仿佛这真的就只是一场普通的看诊。
“这,这就走?”方纺不太确定地扭头看沈浮。
医生听她所问,很是无语:“都给你看完了你不走还想干什麽,搞医闹啊?”
“走吧,他不是。“沈浮说。
沈嘉乐没看出什麽,但当即见缝插针赶上去搭话:“雨衣兄弟,你这是怎麽看出来的,我这业务还不太熟练,有点弄不明白啊。”
“我说你们几个有没有点素质,我这病人还多呢,你们要聊天就出去聊!”医生语气不善。
被不知道什麽东西骂了没素质的三人:“……”
“走走走,先出去。”沈嘉乐连忙道。
三人走到诊室外,果然看见走廊上正等着一个穿着人类衣服的纸人,他一手捂着胳膊,脸上表情象是被揉皱的餐巾纸,仿佛是疼的受不了了,一见三人出来忙冲进诊室里。
“医生也不是怪谈吗?”方纺压低了声音问,“难道那怪谈是在药房或者是收银台?”
“暂时还不确定。”沈浮指着重重人影中一个带着红色毛线帽的纸人说,“第二次了。”
方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纸人有什麽特别的吗……等等,咱们刚才是不是在挂号的时候见过他,他那时候就已经在药房取药了,现在怎麽又上来了。”
沈嘉乐也回过味来:“这麽说的话,这个卫生院里来来回回好像一直都是这些纸人,他们好像每次看完病后又会被重置记忆,然后再一次开始看病的流程,循环往复。”
他也看见了一个见过的老熟人纸人。
“难道这里的规则是会让每个进入的人变成纸人,然后反复失去记忆沉沦在此看病,永远被痛苦折磨?”方纺垂着眼眸思索。
“先去把钱交了,取药看看吧。”沈嘉乐说,“反正咱们三个里有病的只有你,你要是失忆了我们还能提醒你。”
方纺:“……”
她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停下了,“保险起见,我是不是得先把我银行卡告诉您二位帮我记着。”
沈嘉乐无情道:“也可能是把你丢在这里,我俩把钱分了。”
方纺:还有没有一点同事爱了!
沈浮难得搭腔这些与任务无关的废话,语气严肃:“这样不行。”
方纺心道还得是大佬正直,这半路出家的大师还是觉悟不够啊。
然后就听沈浮用雄浑的张飞语音说道:“去取钱的时候银行会验证是否本人,不是本人没有复杂手续取不出来。”
方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大佬自从和大师混在一起后,便变得活泼……没那麽庄重了些。
但她也不敢指出这点,只默默继续往前走。
收银台接受现金,方纺便用之前找回来的纸钞结了账,而后拿着单子往药房走。
不多时,药房护士竟然真的拿出一盒布洛芬放在篮中,推给方纺。
方纺接过来,下意识看了眼生産日期。
毕竟这医院废弃这麽久了,就算真的有存药,指定也早就过期了,她哪里敢吃。
然而那盒药上的生産日期却是模糊不清的,仿佛被水渍了般。
方纺将日期给沈浮与沈嘉乐看:“我就说这怪谈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它卖假药!”
沈浮将药接过来拿在手中,轻轻捏了捏,那盒药在他手中维持不住,变成一团蠕动着的黑气。
方纺:!
沈浮盯着黑气看了一会,仿佛确定了什麽般,直接抓过方纺疼痛的那只手,将这团黑气往上一拍。
方纺来不及露出什麽表情,那黑气便随着沈浮的动作钻进她红肿的手腕里,方纺刚想挣扎问大佬这是做什麽,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肌肉竟然在瞬间变得松快起来,红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方纺转着手仔细打量自己已经痊愈的手腕:“不,不是,这药居然真的可以治病啊?”
“嗯,而且没什麽副作用。”沈浮说。
方纺脑袋上的问号几乎如有实质:“啊?那……那现在咱们怎麽办,流程走完了,也没看见怪谈。”
她还稀里糊涂地就看了个病!
“已经找到了。”沈浮说,“怪谈不在某个单一的角色上,这家医院本身就是一只怪谈。”
“您是说……这家医院变成了怪谈?”方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沈浮从刚到万里镇卫生院时就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他在前世见过不少怪谈,知道物体寄托过多的情绪后,也能成为怪谈。
方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还是第一次见这麽大一只的怪谈。
唯有沈嘉乐视角清奇:“那这麽说的话咱们现在岂不是就在这只怪谈肚子里?”
“我猜测,这只怪谈应该是由于想救治病人的强烈执念産生的,它想治好所有来到这里的病人的疾病,因此才会耗费自己的力量,变成一盒盒的药。”沈浮擡眸看向纸人护士身后的货架,那些满满当当的药品在沈浮眼中是无数被切分成小块的黑气。
这些黑气乃是由怪谈的力量凝结而成,足以解决一些小病小痛,而不给病人留下后遗症。
“那这些纸人是……”沈嘉乐问。
“这里被废弃了,再也没有病人前来,或许是它觉得寂寞,所以才弄出了这些纸人,让他们不断生病又被治愈,来达到自己想要救治病人的执念吧。”沈浮平静道。
在前世时,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他会将自己叠的小纸人当作家人,摆弄着它们对自己进行回应,好像这样,他就真的拥有了家人。
他心知肚明一切是假,只是甘愿被自己欺骗。
随着沈浮话音落下,整座万里镇卫生院剧烈地震颤起来,原本崭新辉煌的大厅逐渐变得暗淡,那些满满当当的摆设也一一消失了,连带着那些病人与医生护士,卫生院变成了最开始三人还未进来时的模样。
破败凋敝,黑暗,布满灰尘。
看着卫生院被拆穿了身份图穷匕见,沈嘉乐露出这我熟的神色:“现在怎麽弄,拆了它?”
随着他所说,卫生院又是剧烈的一颤。
方纺忙开口:“倒,倒也不必,它并未伤人,或许可以招安为局里所用。”
她觉得这位修习佛法的大师还怪暴躁的,前面动脑子的事情是一点不做,拆房子倒是积极的很。
方纺深谙谈判技巧,看向沈浮:“大佬,您帮我和它好好谈谈吧,它若是答应,那各种医疗设备都好说。”
沈浮听方纺说要招安,原本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觉得没有自己什麽事情了,这会儿奇怪道:“我?”
他也没说过自己有什麽谈判经验啊。
方纺朝他挤眉弄眼:“那什麽,它要是不愿意您就先拆它一间房……再不愿意再拆一间。”
沈浮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提高了音量:“行啊,那我现在就问问它!”
沈嘉乐也明白过来,跟着喊道:“要不换我来谈判吧,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平时就喜欢拆房子,保证能给组织拆得又快又好,不耽误在这重建公厕!”
听了这番虎狼之词,一直没开口的卫生院终于忍不住了,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是听着很和蔼的老奶奶的语气,很是激动,仿佛随时都要喘不上来气似的:“别,别拆我!我同意加入怪谈局!
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真的什麽医疗设备都可以吗?我看上一台新仪器好久了。”卫生院怪谈期期艾艾问。
它这段时间之所以老去吞噬一些其他和医院有关的怪谈就是为了增加它院里的设备,比如收银台那个验钞机,就是它吞噬而来的其他怪谈。
虽然它这卫生院现在是没人来了,但它坚信只要自己能建设得更加完善,一定能重新迎来愿意到他这看病的病人。
万里镇卫生院诞生于三十年前,当时镇上和附近村里的人看病很不方便,得翻山越岭走上百来里路去到市区才能看上病。
镇政府基于这个情况,申请了开设镇卫生院,万里镇卫生院因此而生。
它刚诞生时并无意识,只是一栋很普通的建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情绪在此堆积,有医生夙兴夜寐翻看医书想要弄明白白日的疑难杂症,为病人解决问题,也有病人痛苦的呻.吟久久缭绕于大厅中,他们渴望被治愈,渴望自己能变好……还有病人的家属希望家人尽快好起来,各种各样的强烈情绪交织在一起,万里镇卫生院渐渐地生出了灵智,但那并不足以让它成为怪谈。
它真正成为怪谈是在原来的卫生院搬走之后。
院长与医生都说这房子太老旧了,房屋结构也不够结实,而且墙面也不够防水,院里头的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水泡得浮起来,唰唰地往下掉灰。
终于有一天,院长向镇里发出申请,请求新建一个卫生院。
涉及民生,镇里经过考量最终同意,新的卫生院很快就建好了,它漂亮璀璨,有着原本老旧卫生院没有的一切优点。
很快,院里组织将东西搬了过去,就连万里镇卫生院原本的那块招牌也不要了,据说是做了新的,更大更好看。
曾经迎来送往无数病人的万里镇卫生院就这样空置下来,所有人都走了,去往新的卫生院,只有它还停留在原地。
“妈,走错了,这边!”中年男人无奈地拉着走错路的老母亲走向另一边,“咱们镇的卫生院早就换地方了,这栋楼太旧不安全,要不了多久就得拆了。”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慢慢的,万里镇卫生院就变成了怪谈。
它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执念究竟是什麽,是治疗病人,还是想让自己重新变得热闹……总之它不断吞噬着与医院相关的怪谈填补着自己的空白,也做出了一个个纸人,让它们循环往复在这里看病治疗。
它害怕寂寞,害怕被丢下,却又想让所有病人都健康地走出万里镇卫生院。
它很矛盾,但一切情绪又皆是出于本心。
听完这个让人有些唏嘘的故事,三人都有些沉默。
唯有万里镇卫生院表现出了别样的热情,用立体音对着方纺询问个不停,想知道她到底可以提供哪些设备,那一连串的仪器名词直问得方纺脑仁疼。
“这个咱们到时候商量,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你铲回局里,到时候重新粉刷加固一番,”方纺又打量了下屋内情况,“再给你做个防水,把地砖也换换。”
万里镇卫生院闻言激动得抽泣不停:“真的?!”
“当然,你这不装修好我们也没法用你不是。”
卫生院:!
谁都别拦着它,它这辈子就给局里打工了,干,一直干!
约定好了找施工队铲它的时间,三人组出了卫生院,返程。
出门时,是沈嘉乐走在最后。
万里镇卫生院忽地叫住了他,语气焦急:“你等一下,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吗?我能感觉到你的器官正在衰竭,估计没有多久了……”
刚才,它就有尝试过想要治疗沈嘉乐,它不想让任何一个病人病着走出自己。
但沈嘉乐的情况并不是它能够治疗的,它无能为力。
“知道的,谢谢你的治疗。”沈嘉乐也感受到了它对他付出的努力。
“你如果接下来不动用那种奇怪的力量,日子或许还能长一些。”卫生院语气温柔,象是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
沈嘉乐很轻地笑了笑,朝着卫生院内的黑暗挥挥手,算作回应。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停下,他必须尽快挑选出继任者,这样才能守住这个世界与黑暗生物世界之间的缝隙,守住自己的家。
还有他最珍视的家人。
沈嘉乐走到越野车边,沈浮已经坐在车里,他问:“你怎麽这麽久才走过来?”
“没事儿,就是绊了下,差点摔跤。”沈嘉乐说。
走出卫生院后,三人身上携带着的手机陆陆续续响了起来,发出收到消息的提示。
其中,收到消息最多的当属沈浮,他那一连串消息提示连贯得好似一首节奏感很强的乐曲。
听得沈嘉乐与方纺不停侧目。
就连沈浮本人也很懵圈。
哪来的人给他发这麽多消息?不会是爸妈哥哥发现了他不在家吧?
思及此,沈浮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焦急解锁查看消息。
而后就见方才那一连串消息竟然都来自于司雨一个人。
【雨:我又买了一口新锅,煮奶茶煮多久比较合适啊】
【雨:你喜欢什麽口味的奶茶?】
【雨:你在忙吗?】
沈浮是真没想到自己没有回复,司雨也能发这麽多消息,莫名有些愧疚,那种愧疚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很热情的小狗,它凑上来绕着你的裤腿撒娇,但你愣住了,没来得及摸摸它脑袋,小狗却误以为你不喜欢它,垂着脑袋和尾巴委屈地走了。
【浮浮:煮到牛奶冒大泡泡就可以了,只要是奶茶都喜欢,刚才在忙。】
他一口气回复了司雨的全部问题。
蛋蛋怨念戳手机:浮浮不回我,他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嫌我烦,是不是我太吵了……(不断散发怨念中)
收到浮浮消息(迅速把自己哄好):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
祂从晚上八点给沈浮发消息后便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司雨焦急等待消息的同时,也没忘了向穆云询问相关事宜。
【雨:浮浮还没有回复我,他是不是因为我给他增加了工作量不开心】
【雨:还是之前说的可以问他只是客套话?】
【雨:或者他今天不舒服,已经早睡了,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穆云看着自己侍奉的恋爱脑神明发来的一大串消息:“……”
淦,自己选择侍奉的神明,他就是咬牙切齿也得忍下去。
【吾主LAN:大人,他可能在忙,没看消息】
【吾主LAN:您做点别的事情,过一会他就会回复的】
劝解的话刚发出去,司雨便又发过来一条:【我刚才感应到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如果明天邀请浮浮喝下午茶会不会太快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图谋不轨啊】
【雨:还是算了,再过一段时间吧】
【雨:好想和浮浮贴贴啊】
穆云:“……”
他一时间甚至有点想拍死当初那个很期待神明诞生的自己。
但回复还是要回复的:【嗯,您觉得可以就好】
司雨看看穆云消息,长长叹了口气,而后拉开客厅与小花园之间的移门,准备去花园里冷静一会。
祂喜欢草木的气味,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因此,祂让穆云找来森林气味的香氛,草木花果的香味,很容易令祂想起神界的神明森林。
在未被缝隙吞噬之前,那里绿草如茵,鸟语花香,有参天的神木也有无数人间没有的神果仙花。
无数生着羽翼的神明穿梭其间,各司其职。
神明森林是每位神明的诞生之地,祂们作为一只蛋从这里诞生,在这里汲取草木精华,而后破壳成为一位真正的神明。
从司雨被封入蛋中来到人间已是数十年,但祂依旧眷恋着神明森林的气息,明知已经是镜花水月,祂仍旧会想伸出手,抓住一点神界曾经存在的痕迹。
司雨在小花园里种下了一些祂从神界森林保存下的花种,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它们迟迟没有发芽的迹象,依旧蛰伏在泥土中。
“滴滴。”被祂放在客厅的手机忽地响了一下。
方才还垂着湛蓝眼眸,显得安静深沉的神明一下子从石凳上一跃而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手机旁。
手机屏幕还亮着,司雨一眼便看见了屏幕上的内容。
浮浮!是浮浮发来的消息!
祂眼眸顿时被点亮,绽放出无限华彩,等看完浮浮发来的消息,司雨心下无比确定浮浮心里是有自己的!
毕竟浮浮甚至还向祂解释没有及时回复消息的原因呢!
而另一边,穆云许久没收到司雨的消息,还担心祂是不是陷入了更深的emo:【吾主LAN:大人,您那边怎麽样了?】
司雨的聊天界面一直停留在与沈浮的聊天页面,压根没有注意到左上角无声出现了一个数字小点,祂飞速冲进厨房,开始今天的奶茶熬煮工作。
这次的奶茶熬煮得很是顺利,等到奶茶冒出大泡泡,司雨便立刻关了火,转而拿出手机拍照给沈浮:【煮好了,看起来很不错,谢谢你今天的指导,等你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做一份】
沈浮还在行驶着的越野车里,见收到图片,他往车窗上靠了靠,点开图片。
图片里是一口颜色很漂亮的珐琅锅,锅里是一大锅奶茶,看起来很是诱人。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轻轻滚动。
对于珐琅锅和奶茶都是。
这个牌子的珐琅锅他曾经在推荐好物里见过,一直很是眼馋,但这口锅的价格就像它的口碑一样高,着实不是沈浮舍得剁手的,因此他只是将之放在收藏夹里,一直没舍得买。
没想到司雨刚炸了一口锅,现在就又买了一个这麽贵的。
不愧是穆先生的朋友,都好有钱。
【浮浮: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但不麻烦了】
他一个做家政的,怎麽能老是吃对方的东西。
【雨:不麻烦,我自己也很喜欢喝奶茶,所以才会买来自己做的】
司雨很快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沈浮没想到自己遇上了同好,再加上回程途中无聊,不由打开了话匣子:【我也喜欢奶茶,你喝过xx家新出的茉莉奶茶了吗,那个的味道很好】
司雨哪里知道什麽xx家的茉莉奶茶,但为了和沈浮拥有共同语言,祂当即下定决心要把这些奶茶都喝个遍,也好在下次沈浮与祂讨论奶茶时言之有物,引起对方注意。
【雨:还没有喝过,我现在就去买来试试】
【浮浮:现在?奶茶店一般十一二点就关门了吧?】
【雨:那就明天去】
【雨:还有其他的推荐吗,我都试试】
沈浮当即又给司雨介绍了几款自己喝过,觉得味道很好的,顺便还描述了一下那些奶茶的味道。
【雨:好!我会努力把它们都喝一遍的!】
【雨:握拳.jpg】
这表情包是司雨从网上学来的,说是多发表情包可以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沈浮看着那个握拳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下。
他推荐了这麽多,要是真的一口气喝完怕是人都要变异成奶茶了。
而另一边,沈嘉乐也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方纺将二人放在了之前说的那个标志性建筑物前,北方的秋天过了十二点后便很少有人在外面逗留了,因此几个小时前还拥挤繁华的街道这会儿变得萧瑟起来,基本上看不见什麽人影。
沈浮与沈嘉乐对视一眼,默契告别,而后转身往两条不同的归家路线走去。
回到家已是凌晨,沈浮扒着窗户身手矫健地钻进房间,而后利落脱下雨衣塞进衣柜角落,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配套的卫生间洗漱。
沈嘉乐与他也是差不多的流程,只是他洗漱之余,听到弟弟房间里也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不禁很是奇怪,往日八九点就睡觉的弟弟怎麽熬到了这个点?
罢了,等明天再问吧。
还惦记着这事的沈嘉乐起床后便问了沈浮。
沈浮早有预料自己的晚睡会被察觉,早早就想好了套话,只说昨天看到个好看的电视剧,熬夜追完了。
沈浮原本以为沈嘉乐会说点晚睡不好之类的话,没想到沈嘉乐一听浮浮追剧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追剧好啊,追剧让人快乐!”
沈嘉乐一直都觉得他家浮浮太过于循规蹈矩,也没看他有过完全为了休闲而做的爱好,这会儿听他追剧不禁由衷开心。
沈浮还来不及困惑,就听沈嘉乐继续说:“对了浮浮,反正你今天上午有时间,要不要和哥哥一起打会游戏啊。”
沈嘉乐最近正在处理自己一些无形资産,例如他的v10游戏账号,因为皮肤与英雄很多,大概能卖个几万块,但这个游戏账号是他辛辛苦苦攒的,实在有点舍不得卖。
若是浮浮也能打游戏,能继承他这个号就再好不过了,也算是给浮浮留点念想。
沈浮今天上午的时间表确实不太紧迫,有一些休闲时间,看着哥哥热情相邀,期待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那……打一下试试?”
沈嘉乐大喜过望,当即接过沈浮手机帮他下载游戏,而后又替他建号选择游戏服务区:“浮浮,你想取什麽名字啊?”
“可以就叫浮浮吗?”沈浮的取名技巧十分贫瘠。
沈嘉乐尝试了下:“有重名,不能用,我再加几个字吧。”
“好~”
一分钟后,沈浮得到了一个名为“哥哥最疼爱的宝贝浮浮”的账号。
而沈嘉乐还好死不死地买了改名卡,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最爱浮浮的哥哥”。
沈浮:“……”
虽然很爱哥哥,但沈浮还是觉得这昵称多少有点羞耻了。
沈嘉乐却对此接受良好,依旧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和浮浮兄弟间关系很好的模样,拉着沈浮开始了匹配游戏。
一开始,沈嘉乐语气欢快雀跃:“浮浮,走着,哥带你大杀特杀!”
然后,不知道游戏规则的沈浮便直直走到了对方防御塔下,惨遭防御塔杀害。
沈嘉乐还在那边招呼沈浮一起抓人呢,一扭头就见沈浮的屏幕已经灰了,而沈浮满脸困惑看着屏幕:“哥哥,我刚才好像死了一下?”
“是我的错,忘记告诉你防御塔会打人了,以后不可以直接进入对方防御塔。”
沈浮乖巧点头,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这一次沈浮真的就没再进入对方防御塔了,他现在觉得既然自家防御塔里最安全,那他就不出去了,直接在塔下待着。
结果刚打死几个小兵,在塔下百无聊赖地逛了下街,对面下野联动,直接从草丛里窜出来越塔强杀了沈浮。
沈浮目光呆滞:“哥哥……我好像又死了一次。”
沈嘉乐冲冠一怒为浮浮:“就对面的下野一起杀了你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帮你杀他们!“
沈浮乖巧点头,操纵着复活的角色走出防御塔,而后就在自家塔下看见了一个躺着的角色。
沈浮困惑地绕着尸体转了一圈,觉得这尸体看起来不太像对面的人,“哥哥,这有个人死了,是你杀的吗?”
沈浮还看不来各种图标,眼睛也忙的很,没有空去看屏幕顶上象征着己方角色状态的圆框,而死去的角色又是不显示玩家名字的,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是哥哥为他报了仇。
“浮浮……你踩的是我。”沈嘉乐扶额。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对面二人反杀,还屈辱地死在自家塔里。
“对,对不起!”沈浮连忙操纵着自己的角色挪开。
沈嘉乐二次复活,气势汹汹:“这次咱们两个一起出动,肯定能把他们杀的屁滚尿流!”
沈浮将信将疑,但还是捧场道:“好!”
然后兄弟两个就被对面杀了个屁滚尿流。
眼见着哥哥率先跳上去放技能,沈浮很慌,犹豫着自己到底用哪个技能比较好,还没等他纠结完,他哥就成了一具尸体。
眼见自己一打二,沈浮转身就跑,结果很快也被拦住,收割了人头。
沈浮眨巴着眼,老实巴交对沈嘉乐说:“哥哥,我好像没有什麽打游戏的天赋。”
“没,没事,哥哥一开始也这样。”沈嘉乐昧着良心说,“再多熟悉一下就好了!”
沈浮信了,沈浮死了。
一上午,沈浮都在以各种方式被杀,其中也有不少局沈嘉乐支楞了起来,但沈浮依旧在被残忍杀害的局面。
也有沈浮冲过去帮忙,却不小心抢了沈嘉乐的关键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