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躺平后爆红了[穿书]—— by白荔枝
白荔枝  发于:2024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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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健快步上前引荐,神色难掩激动,声音不由自主提高:“小夏哥,这位是耀星的邢总,他对我们剧本的海外版权很有兴趣。”
邢磊不知夏遇安在讲电话,更误会他对自己笑,暗自腹诽一些坊间传闻未必空穴来风。他心情很好地眉眼舒展,对严健说:“我跟你小夏哥认识。”
严健对他们之间的过往浑然不知,一心只想把版权卖个好价格,说:“原来是旧识,这样再好不过,那你们聊,我过去找他们了。”
有举着一托盘果汁气泡水的侍应生路过,邢磊拦住挑了一杯矿泉水,顺势在夏遇安对面的卡座上坐下,“我觉得你应该更喜欢这杯水。”
电话那头,被晾在一边许久的陆闻钟终于出声问:“奇奇怪怪?”
夏遇安忍不住笑出声,“我马上就能结束,回来再说。先这样,挂了。”他的确有些想渴,但不会喝这一杯,笑容敛去,面无表情拒绝:“谢谢,不用。”
邢磊这才发现,原来夏遇安是在讲电话,仍厚着脸皮自荐:“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们私下里有些误会,但我对你们的海外版权真的很有兴趣,一码归一码......”
夏遇安实在不想再跟邢磊牵扯不清,打断他的自说自话:“没有。”他迎视着邢磊,眼神里不带任何温度,重申:“我对邢总没有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来说就像刚才路过对我们打招呼的外籍嘉宾,或者侍应生,因为不熟悉没交集,所以根本不存在误会。”
邢磊很会抓重点,眸光微亮,“没有误会就好,我希望能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当然是为公事......”
他的话再度被夏遇安打断,“不,请听先说完。邢总应该很清楚,闻钟他对你有着很深的敌意,做为他的伴侣,我必定更相信他,并为了顾及他的心情而做出恰当选择。”夏遇安从不轻易打断别人说话,像今天这样连续两次失礼实属罕见,“所以,抱歉。于公于私,我们都不会且不应该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他不顾邢磊将会有任何反应,也不想知道,径直站起身,“失陪。”离去的背影和脚步都透着急切。
白人司机一直等候在酒店外,专业地挂着黑色耳麦,看到夏遇安从旋转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用耳麦向另一头汇报,然后利落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接近深夜,浓墨似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都被积雨云遮挡掉大半。
司机坚持将人至房门口,递上房卡,才算工作流程走完。
“滴”一声,刷开房门,玄关处的感应灯随即亮起,但也只能照亮门厅一偶,屋内除了这一盏灯,漆黑一片。他按下一排墙壁开关,统统无效失灵。
“陆闻钟?”他不高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响亮,却无人回应。
夏遇安就着不甚明亮的夜灯,往里看,将将能看清卧室门虚掩着。再度确认门牌,没有走错,更别说房卡刷不开错误的房间门锁。
他回手关上门,眼睛适应了黑暗里的光影,试着往里走了几步,拉开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试图让微弱的月光和路灯尽量照些进来。
窗帘轨道发出‘呲啦’摩擦声的同时,左手被人按在身后控制住,随即整个人跌撞至墙角,铺天盖地的温热气息压了过来,唇上传来同样温热的肌肤触感。纠缠在一起的唇齿间,熟悉感逐渐攀升,是陆闻钟吻住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夏遇安:“生气了?”
陆闻钟:“偷偷吃糖了?”

◎顺势而为的自然本能◎
陆闻钟作弄似地, 用齿尖轻扯了一下夏遇安的耳垂,语气假意严肃:“在你眼里, 我是这么低级的人么?”
他刚洗完澡, 满身潮气混着罗勒青柠的沐浴露香味,只简单在腰间裹了条大浴巾。还没来得及擦的头发上,水珠一滴滴滚落,刚好掉进夏遇安颈窝里, 濡湿一片。
上次奢牌礼服被毁仍记忆犹新, 夏遇安右手握着奖杯, 虚虚地举起, 挡在两人之间, “先去擦擦头发。”
胸膛传来冰凉坚硬触感, 不像拒绝反倒有点助兴, 陆闻钟带着夏遇安被他钳制的左手下滑, 隔着柔软的棉质浴巾, 因本能而起的生理反应丝毫不输胸口处,嗓音微妙地变了:“洗澡的时候就这样了, 我一边想着你一边......”
“别说了。”夏遇安慌乱地挣脱, 抬手捂住陆闻钟,无论亲密接触多少次, 他始终做不到堂而皇之谈论。而这恰恰成为某些人百般逗弄他的原因, 乐此不疲。
月光和窗外灯光皆朦胧黯淡,不足以看清夏遇安脸上的表情, 但陆闻钟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又羞又窘的样子, 心底涌起一种情难自禁的激动, 声音染上情动:“陪你带了一晚上孩子, 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唇再度压来, 夏遇安未出口的话只好悉数咽下,枫糖余味被薄荷中和,变成刚好的甜度。不知过了多久,奖杯自手中脱落,掉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发出低沉的钝音,足以盖过空调运作的细小机械声,却无人察觉。
柔软的唇舌沿着下巴,掠过最敏感的喉结,激起皮肤一阵阵颤栗。夏遇安仰着头迎合,每一处神经都紧绷着,唯有身体绵软无力。他被亲得下意识闷哼出声,这一声似鼓励,更似邀请。然而,吻却戛然而止。
陆闻钟抬起手,捏住夏遇安的下巴,沉声问:“还要不要继续?”
夏遇安低垂着眼尾,思绪迷离涣散,遵从内心点了下头。
可陆闻钟丝毫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手指加重力道,在他唇瓣上狠狠捻过,固执的坚持:“说,还要不要继续?告诉我。”
“要......”低低的,呢喃细语的一声,却清晰落入某人耳中,响彻心底。
黑暗里,陆闻钟弯起嘴角,仍旧不依不饶地循循善诱:“继续干什么?”
终于如愿,听到如梦呓般含糊的咕哝:“亲......我......”。
这才满意松开手,奖励似得啄吻他的脸颊,夸道:“真乖,听话诚实的小朋友才会有奖励。”
下一秒,夏遇安整个人瞬间失重,是被腾空抱了起来。他双手自然而然环上陆闻钟的脖颈,人也被惊醒几分:“皮又痒了是不是?”
但这会再清醒也于事无补,只能不痛不痒威胁一句。他早已失去主动权,也清楚身形差带来的力量悬殊,更深知在这种时候,陆闻钟根本不可能让着他。
所以,当他被压倒在卧室宽大的床垫上时,认命般最后交代:“别弄脏礼服,要洗澡。”
花洒水流倾泻而下,浴室里热气氤氲。
夏遇安后背抵着陆闻钟的前胸,侧靠在浴缸里。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身体舒展开,手臂搭在白瓷浴缸沿上,手指头都懒得动,任由陆闻钟帮他清洗。忽地,他想起那个奖杯,眼睛仍轻阖着,一开口声音哑的不像话:“奖杯,别忘了洗干净,我还要的。”
陆闻钟俯首在他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殷勤地应:“知道,知道。放心睡你的。”
夏遇安偏过脸,轻轻掀开眼,瞪了陆闻钟一眼,无力再赘述他的恶行,又睡了过去。
奖杯沉入浴缸底,在水里折射出畸变的弧形。
做为堂堂世界级最佳男主演奖杯,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至见证情侣情动时刻,并黏上某种不可名状,在绿江都需要打满马赛克的浓稠液体。早知如此,倒不如一直躺在玄幻处的地毯上。如果物品有生命能说话,它一定会咆哮一句:杯生不易!
清晨,夏遇安是被窗外的光线照醒的,昨晚那样的境况,谁还记得拉窗帘啊。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
陆闻钟从睁开眼到掀被子起身,再到拉拢窗帘躺回床上,重新把人搂回来。全程没有半个字的交流,却一气呵成,俨然熟练工。
上午十点,夏遇安再醒来时,身边位置已经空了,床头柜上一杯清水,玻璃壁上覆着热气凝结成的小水珠,这会儿恰是刚好入口的温度。
杯底压着张酒店便签,铅笔字体潦草的像要飞起来:有点事,睡醒打我电话。
又临时有什么急事?从前办公并不避嫌,再机密的商务文件,也都跟他的剧本摊在同一张办公桌上,一人分坐一半。更不会像最近这样,打个电话都要走出房间,还要把门带上。反常的太明显。
起床气夹杂着连日积累的疑惑,夏遇安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降下心头无名燥热。
电话到最后也没打成,只在出门前简单发了个短信,告诉陆闻钟自己起床了。
简单洗漱后,夏遇安悠闲地逛出酒店,气温不冷不热,只可惜是个阴天,稍远处浮着几大朵积雨云。附近街边有家小咖啡馆,是前台白人小姐姐推荐给他的,说brunch做得不错,这个时间过去正合适。
深棕色藤编餐桌椅,沿街摆在户外,正对面是个小广场,视野开阔。这个时间客人不多,如果晴天坐在这里,景色会更宜人。
点的人气套餐很快端上来,中规中矩的味道,不会难吃但也谈不上多惊艳。夏遇安叉起一块配菜沙拉,划开手机屏幕,十分钟发出去的短信还没收到回复。
陆闻钟的电话恰巧在这时候打了进来,快速接起,蓝牙耳机里正在播放的民谣被切掉,传出有些得意的说话声:“接这么快,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一如既往得了便宜还卖乖,夏遇安无视他的话,问:“大清早忙什么去了?”
“保密。”
“今天有什么计划?”夏遇安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便不再追问,继续叉起一片熏肉送至嘴边,只尝出好咸,越嚼越觉得口干舌燥。
“你猜。”
脸色微变,夏遇安难得有些不耐 ,放下西餐叉,金属碰触白瓷盘发出清脆声响,嗔怪道:“无不无聊?”
“熏肉是有多难吃,都吃生气了。”
“你在哪?”夏遇安环顾四周,不多的用餐客人都是白皮肤,邻桌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婆,纯白衬衫大红唇,眼神交汇时还对他报以礼貌微笑。
属于陆闻钟的笑意从耳机中传出,“靓仔,看对面。”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短促汽车鸣笛。
夏遇安寻着指示和喇叭声望去,街道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越野,打着双闪。车窗降下,露出陆闻钟玩世不恭的笑脸,胳膊随意搭在窗框上,指尖轻点,冲着他说:“上车。”
这次主动权换到夏遇安这边,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还没吃完,等着。”
陆闻钟太了解他了,这样的语气是不爽的表现,不仅不急反倒有些高兴。在一起这么久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表达喜怒,而不是自己先消化情绪,开始对症下药般哄起人来,“难吃就不要吃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下午有场音乐会,我有邀请函,晚餐也订好了餐厅。”
夏遇安气消了大半,语气柔和不少,“什么音乐会?”
“户外交响乐,一个小众的乐团,叫什么来着......”陆闻钟故意不说,丢下鱼饵诱鱼上钩。
果然鱼没有令他失望,夏遇安脱口而出,“Colonne,几点?”
陆闻钟漫不经心地抬手看了眼腕表,“下午两点。如果现在马上出发,还来得及帮你安排跟喜欢的小提琴手见一面。如果不想见我们就......”
“想!现在就去!”夏遇安利落起身,什么燥热疑惑都抛掷脑后。
陆闻钟隔着马路看到夏遇安大步走来,回转过头盯着副座驾上的礼品袋,犹豫了半秒钟,拆开系法别致的蝴蝶结缎带,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丝绒小方盒,塞进风衣内侧口袋。纸质包装捏扁在一起,藏进储物格。
车门‘咔嗒’一声被拉开,夏遇安坐进副驾座,边系安全带边惊喜地说:“他们乐团有演出,我竟然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说是音乐会,更一场私人派对。场地设在南法郊区的葡萄酒庄园里,户外花园有一大片草坪,庄园主人是陆闻钟生意上的朋友,痴迷交响乐,在生日这天凑了这场聚会。
奔驰越野启动,驶向郊区。车窗外的积雨云眼看更密了些,但天气预报显示,傍晚时分才有60%几率下雨。
夏遇安不仅如愿见到心仪的乐队成员,还一起共进午餐。追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大同小异,哪怕这次追的人本身自己就是个‘星’。时间在接连不断的惊喜中过得特别快,演出时间很快到来。
原本四散在草坪、泳池边的乐团成员,放下手中的香槟甜点,集合就座于正中央。他们着装与寻常宾客并无二致,不是西装革履的正装打扮。四周观众呈扇形围了一圈,没有特意设座椅,或站或席草而坐,主打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耳边是高雅的殿堂级音乐融入山涧溪水叮咛,鼻尖萦绕着迷迭香和葡萄酒的淡淡幽香。来自远处山谷间的风吹抚过,仿佛与这一切共鸣,空气里飘得都是浪漫气息。
第一首曲子还未奏完,积雨云终于不堪重负倾落而下。原本的美好并未就此被打断,没有人为这场意外惊慌,更没有人起身躲雨。
有人继续喝着瓶装精酿,有人脱下外套为伴侣撑起在头顶,有人合着节奏挥动手臂,也有人在斜风细雨中热烈拥吻。
陆闻钟松开十指交扣的手,从口袋中拿出那个藏起来的小方盒,托在手中。
夏遇安不明所以:“干嘛?”
丝绒方盒在他掌心打开,一枚铂金素圈戒指托着硕大一颗蓝宝石,陆闻钟的眼神炙热,语气却无限温柔:“我在求婚啊,傻瓜。”
求婚这两个字比蓝宝石更令夏遇安回不过神,唇瓣微张却找不到任何声音。
“找遍大小拍卖会和珠宝行,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找到它,不知这样的尺寸和纯净度能否入你的眼,如果不满意,以后再补给你。但是现在,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从今天到未来,让我一直陪着你,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阴天没有绚丽晚霞,还被阵雨浇了个透,精心策划的仪式没有派上用场,甚至没有身着高定礼服,没有鲜花簇拥,没有烟花烘托气氛,没有誓词亦没有朋友见证。
一切都不那么尽人意,但一切又是那么自然而然。就像花开花落,浪卷白沙,是顺势而为的自然本能。
悠扬的小提琴突兀地切换曲调,第一次失败了,再次更响亮地奏起,其他乐手领悟过来,配合着他换了歌曲,节奏逐渐欢快起来,一首常被用作求婚背景音的曲子。
视野不知被雨雾还是泪光迷蒙,夏遇安抿着唇无声地点头,“我答应”。戒圈尺寸正好,套进他修长白皙的无名指,再度被牵起,包裹进温热掌心。
四周宾客顺着乐手视线聚焦目光,跟着鼓掌起哄,谁说没有见证,在场数十人都是这一瞬间的见证。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后天空如洗,呈现出明媚的湛蓝。
音响设备浸了水, 不断发出刺耳干扰音。人们下意识惊呼, 继而嬉笑着捂起耳朵,音乐会彻底进行不下去,四散开。无人遗憾抱怨,高昂的兴致并不曾因为淋雨少一分, 就像这份面对任何意外的松弛感, 与生俱来般。
车里有备用换洗衣物, 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客房老式格子窗半开, 正对着辽阔葡萄园, 空气里葡萄的清甜果香混着雨后青草味。
陆闻钟临窗而坐, 窗边方桌上, 卸下的蓝宝石戒指折射出斑斓光晕,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水流声, 一切都令人无比踏实满足。
他解锁手机屏幕,对着戒指拍了一张照片, 没有构图更没有后期调色, 午后四点的光线是最好的滤镜。
几个月前为了助力宣传而注册的微博,还停留在转发工作室拜年祝福状态。
V视陆闻钟:【这一刻。附图】
他的评论区几乎是cp粉的天下, emo一整晚的粉丝们打鸡血般异常活跃。
【是吧是吧?是我想的那种戒指吧!掐指一算应该跟某人有关。】
【我是H牌员工, 放大图片能看到戒圈内壁的LOGO,主石目测三十克拉以上, 重点!这款戒托是我们家定制婚戒系列哦~~】
【救!这是什么神仙cp, 直接官宣!拿了奖再定个终生, 双喜临门。信钟情一夏, 得磕瘟一生!】
【我有没有爱情不重要, 我的cp一定要圆满!】
【信女愿三百天荤素搭配,换我的cp在床上三天三夜…憧憬jpg.】
夏遇安唯粉忍无可忍,下场挽尊。
【祝福帅哥,抱走我安。】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CF粉没有,这么会YY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昨晚关系冷淡成那样,在座的是真看不见呐?】
评论区愈演愈烈大乱炖,吵得不可开交,把这条微博顺利送上热搜。
始作俑者陆闻钟退出微博,电话拨出去,语带笑意:“晚上仪式可以取消了。”
晏影帝携爱人施慕程作为见证嘉宾,提前一晚入住仪式现场的古堡,听到这话着实被吓到,第一反应是:“你不是吧,关键时刻吵架了?”
再下一秒,他转念一想,不应该,不能够,比模范夫妻还模范的一对,逐渐从语气中琢磨过意思来,戏虐地笑骂:“听这语气是成了?要不要这么猴急,几小时都等不了。”
仪式取消了,现场策划人员提前结账撤离,但准备的餐食还可以继续享用。四人聚在一起时,夜幕已降下,华丽水晶灯照得室内灯火通明,挑高大厅里鎏金繁花浮雕栩栩如生,中世纪风情的绛红丝绒餐椅,搭配同色系花纹餐具。香薰烛台、鲜花、香槟塔,无一例外都用心布置。
来的路上没听陆闻钟特意提过,夏遇安只当是一次普通的四人饭局,这样的聚会时常有,并不稀奇。但这会儿他瞧出了端倪,隆重得有些不同寻常,疑惑地看向施慕程:“纪念日吗?”
“啊?”施慕程不明所以,余光扫向斜对面的陆闻钟。
夏遇安以为他没听清,视线在对面两位友人之间来回扫,再次重申:“今天是你们什么纪念日吗?”
“嗯,是的。”施慕程演技自然不错,在一个眼神间稳稳接住了戏,笑着意味深长地补充:“对,纪念日......南法对我们来说是个意义非凡的地方。”
管家带着帮佣上菜,经过口味改良的法餐,更符合在座四位贵客的胃口。吃到七八分饱的程度,主菜撤下,换上奶酪盘和甜点,酒也从红葡萄喝到半甜爽口的白葡萄酒。
席间气氛热闹,话题不断,施慕程放下细长高脚杯,兴致勃勃提议:“帮我们拍张合照吧。”
这是今晚手机第一次有存在感,双人的,三人的,乃至四人大合照都拍了不少。
施慕程向来有分寸感,四人合照太敏感,又是在陆闻钟戒指上了热搜的当天。他选了四张最满意的照片,两张跟夏遇安的双人合照,一张三人,一张桌面美食,特意没有曝光陆闻钟。
施慕程:【有酒,有家人,有朋友@夏遇安。附图。】
他淡出荧幕多年,评论区没有那么多军训般整齐划一的控评,来自夏遇安的唯粉闻风而动。
【感谢帅哥分享,单方面宣布您是我大恩人。】
【破案了,戒指我们不要哈,忙着见朋友,勿cue.】
【我就说吧,我安跟朋友聚餐,某些魔怔群体不要再捆绑吸血了好吗!】
CP粉刚打进去的鸡血还热乎着,兜头就是一盆冰水浇下:b......be了???
第二天一大早,送别赶行程的友人,夏遇安回房睡回笼觉。
陆闻钟早上有个视频会议,径直去了书房,坐下来就是两小时,茶歇间隙回卧室找人。只看到管家带着新上任的帮佣在做日常清洁,正说到花瓶、香薰的摆放注意事项,
问了才知道夏遇安的去向,地方太大唯一这点不好。
天清气朗,温度适宜,管家命人将户外桌支在二楼露台上。摆妥当水果茶点后,恭敬地欠了欠身退下。夏遇安向来为人和善,对待员工亦或家政阿姨从不摆什么架子,实在有些不习惯如此谦卑分明的服侍,用法语磕磕绊绊提了两次意见后,丝毫未见改善,只得作罢。
夏遇安窝在躺椅里捧着剧本,是原创剧本扶持项目筛出来比较优秀的一批,除了手里的,身侧桌子上还叠了十数本,垒得老高。
他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慢吞吞伸了个懒腰,问:“会开好了?”
“还没,中途休息,过来看看。”过来自然不是看风景,当然是看人。陆闻钟两步跨到夏遇安身后,俯身亲他发顶。
夏遇安顺势仰起脸,跟陆闻钟交互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随即坐起身,另外倒了一杯锡兰红茶。茶香随着热气蔓延,芳香馥郁,他随口感慨:“难得如此惬意,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陆闻钟在他身边藤椅坐下,低头抿了口温热红茶,入口醇香回味甘甜,对管家更加满意几分,继而悠悠道:“如果你愿意,又不怕长途飞行辛苦,可以在没有演出的周间过来小住。”
夏遇安放下手里的剧本,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远处。目之所及,一半峭壁山脊一半蔚蓝大海,两种景致完美融合。这种级别的古堡想必需要提前预约,怎么可能想来就有的住。目光挪回来,匪夷所思的一眼:“你当自己家啊,想来就来。”
茶杯放回托碟上,陆闻钟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上一任主人,他婚姻幸福事业有成,晚年康健儿孙绕膝,一生尽欢圆满。大概是带着这样的滤镜,第一眼看到中介发来的照片时,我脑中就出现我们在这里生活的画面。虽然这辈子没办法让你儿孙绕膝,但好在我们有Lucky,子子孙孙,想必也不会冷清。所以......”
“所以你直接买了?”夏遇安替他说出未尽的话,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对资本家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但转念一想,按照陆闻钟一贯来的行径,做出这样的事并不稀奇,“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啊?”
“从小受的教育和家庭环境,使我成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我想如果有来生有下辈子,也挺好。这样就有生生世世的圆满。”陆闻钟说得一派轻松,仿佛理所当然本该如此,“这不叫迷信,这叫唯心的浪漫。”
来自坚定唯物主义者的唯心的浪漫。所有瑰丽景致,都瞬间在这一句话里黯然失色。
夏遇安看着眼前人,这个给予他所有动容时刻,举手投足都在说爱的人,才是一切美好的初始。他的眼睛因湿润而愈发闪亮动人,不善于把情感宣之于口仍想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后才发现所有词语都苍白,最后说出来唯有“谢谢”。
陆闻钟深呼一口气,这样的眼神无力招架,无奈而温柔地说:“倒也不用这么感动,这才哪到哪啊。”他抬手遮住夏遇安的眼睛,“别这样看我,再看不想回去工作了。真想谢,你知道该怎么做。”
眼前暗下来,夏遇安凭感觉手臂穿过陆闻钟的腰侧,抱着他腰腹,仗着明知没有某个必需品,胆肥故意挑衅:“这样?”
陆闻钟只觉得可爱,忍不住揶揄:“希望你现在的主动能保持久一点。”
对话至关键时刻,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陆闻钟看了眼屏幕,打来催他回去继续会议的,电话挂掉,站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我让管家去买了。”
管家是当地白人,常年标准黑白西服三件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陆闻钟差不多的个头,却比他更魁梧几分,时时刻刻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始终神色严肃。
古堡里大小事务皆有他经手,短短一天的相处就能看出,他办事细致且有条理。唯独缺少接待同性情侣的经验,在陆闻钟直白的点拨下,管家狠狠顿悟又有点小自责,觉得自己在工作上失职了。以至于一来一回需要一小时的车程,他猛踩油门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陆闻钟在书房开会,不便打扰,管家送至二楼露台,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急切表情,躬身递上东西后安静退下。
一个不大的牛皮纸袋,夏遇安接过来打开,看到圆柱体瓶子上印着‘Tingling gel’,霎时双颊绯红。

短暂而悠闲的假期结束, 飞机平稳降落在海市国际机场。
接通信号的第一时间,未接来电提醒和信息不断弹出, 两人的手机皆是如此, 密闭的头等舱提示音此起彼伏。
【工作室张悦:陆总,我们已经在机场外了。机场出口围了很多记者代拍,最好不要一起出来。】
【戴岳:陆总,我在T1航站楼8号门外。】
【悦姐:蹲守的人很多, 不要自己出来, 跟陆总分开走, 我带果子进来接你。】
【郑小果:小夏哥, 我和悦姐在出闸口, 我穿粉色上衣扎丸子头, 悦姐是黑西装。】
最新一条微信都来自张悦, 内容一模一样:【先别出来, 落地打我电话。】
二人对视一眼, 预判拿了奖会有媒体抢机场落地照,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购买多个航班的机票, 最后选择乘坐深夜到达的班次, 但没料到人依然多到这种程度。
陆闻钟从行李架上取下随身休旅包,回拨电话。不知电话那头张悦说了些什么, 他对夏遇安做了一个“稍等”的口型, 又坐回座椅上。
旅客逐渐离开,舱内只剩他们二人。
一通电话引起空乘注意, 关切地上前询问, 是否遇到困难需要帮忙, 被夏遇安摆手谢绝。
几分钟后终于商量妥当对策, 挂掉电话, 陆闻钟给夏遇安扣了一顶棒球帽,语气轻松:“我先出闸引开媒体,你晚五分钟出来,跟张悦他们汇合后,从15号门离开。”
棒球帽遮不住他上扬的嘴角,夏遇安调侃道:“记者不会是你请来的吧?”没有跟张悦直接沟通,他并不知此刻机场外是什么局面,只当普通粉丝接机,没太当回事。又介于度假这几日,陆闻钟有意无意多次提及,以后终于再不用在媒体镜头前刻意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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