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平常,却不知这番话在唐执耳中宛若惊雷炸响。
“华之桃,哪个华之桃?!”
唐执骤然发难,一把将左阳煦按在电梯内墙上。
左阳煦衣襟被揪着也不恼,只感叹他哥这次是真会挑人,远看好看,近看更无可挑剔,他难得解释了两句:“华国一个大明星,你是华国人吧,你应该知道她。”
唐执如坠冰窟,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不是同名同姓,居然真的是华影后。当初吕天涯偷偷和他说了一段辛秘,他以为其中有夸大的因素,没想到......
“叮。”电梯门这时开了。
但唐执完全听不到,继续把左阳煦抵着问:“是你们把她抓了?她后来怎麽样了!”
左升泰抬手握住唐执的手腕,使了巧劲让他松手,并拽着他出电梯。
左阳煦耸肩:“早死了。”
那疯女人知道自己回不了国后,就开始装顺从,后来和三叔上床的时候在枕头下面藏了把刀,一刀捅死了三叔。
唐执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
他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华之桃的剧,她不愧影后之名,是很有灵气的演员,那双眼睛更是流盼生辉。
唐执没见过她真人,但此时听着别人轻描淡写地说着她的生死,从没有一刻感觉这麽的愤怒无力。
唐执试图挣开左升泰的手:“你们这些杀人犯,一定会有报应的!”
“又闹了?”左升泰治住他,见唐执依旧死死瞪着左阳煦,伸手摁他肩颈侧的伤口。
唐执吃痛,眼里更恨。
一个偌大的空间断层空间出现在唐执面前。
数辆迷彩越野车整齐停放。
一墙壁都是武器,这个被打造成仓库的断层里开着灯,昏暗的灯光落在一把把轻型武器上,仿佛让他们生出了尖利的爪牙。
唐执在这里看到了林州,还有几个完全生面孔的男人。
“泰哥,已经和基地联系了,基地现在派人过来清场。”林州说。
左升泰颔首:“行,回基地吧。”
唐执被拉着上了左升泰那辆车,林州坐副驾驶,他和左升泰坐在后排。
左阳煦上了另一辆越野。
油门被踩下,车屁股后瞬间拖出长尾气,车辆奔腾,驶出仓库。
等出来后,唐执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山脚下。刚刚的电梯,直接将他们从半山腰送到了山脚。
夜色无垠,宛若一张铺开的大网,延伸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山脚下的小镇本来就不繁华,灯火稀疏,他们一路往前西北去,不久后驶离了乡镇,进入山路。
唐执往看后,灯光在夜色中愈发稀疏,像风中摇摆不定的豆点,也像极了他那颗不安的心。
泰国和缅甸的交界线极长,且由于热带降雨丰富,这一片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长满了各类植被。
某个时刻,林州瞧见后视镜里的一辆越野忽然车头歪了,像脱缰的野马往旁边斜,一头扎进旁边的浅山沟里。
林州经验丰富,一眼看出车是爆胎了,正常爆胎绝不会如此,肯定是子.弹打穿轮胎,巨大的冲击力还让轮胎内钢圈变了形状,但刚刚并没有听到枪响。
消.音.器?!
左升泰这边的人和林州一样身经百战,也看出那辆车是被人狙爆了胎。
林州刚利落拿起枪,又看见一辆车控制不住往侧边斜。
两枪间隔时间极短,一口气就爆了他们两辆车的车胎。
车里的人立马抄起家夥反击。
左升泰从后面拿出防弹衣穿上。
这条山路不过可容纳三辆越野并排行。后面陆续出现的黑色越野如同暗夜里鬼魅的凶狼,紧咬着猎物不放。
左升泰这边是清一色的迷彩车,像丛林里蠕动的巨蟒。
他们这群人到底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很快又调整过来。
两群巨兽在博弈,轮胎碾过山路上的碎石,扬起尘土,在地上碾出折痕。
“呼呼呼——”
“呼呼呼——”
螺旋桨滑动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左阳煦抬头看,立马爆出一连串脏话。
妈的,上面有直升机。
还不止一架,哪有这样玩的!
舱门打开,一台重机.枪被架在门口,黑漆漆的枪口朝下,瞄准刚刚那辆被别进浅山沟里的迷彩越野。
宋予潮穿着防弹衣,手戴黑色露指手套,一双眼如夜色般浓黑。
利落扣下扳机,他手里的大家夥开始疯狂吐出火蛇。
夜幕之下,一条盘旋在天上的火龙疯狂暴虐,防弹玻璃在连续的重击下轰然碎成粉末。
左升泰手中的枪已上膛,对于后面这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他始终疑惑。
这群人和偷袭庄园的是同一批,他们走的是密道,悄无声息,这些人怎麽会这麽快追上来?
不对劲。
“泰哥,基地的人预计还有六分钟到。”林州耳上的蓝牙亮着光。
他们本就向着基地方向去,当时又让基地派人过来扫场,因此中途一定会遇到。
倒也好,顺带给他们增援。
左升泰陡然开口:“让阳煦检查下.身上有没带不该带的东西,比如定位器。”
林州迅速连通左阳煦那辆车的频道。
唐执眉心一跳,暗自祈祷左升泰忽视他。
可惜祈祷失效了。
左升泰伸手柄唐执拉过来,目光锐利如鹰隼:“他们是跟着你来的。”
这是一句陈述句。
唐执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左升泰让林州传话完全是顺带,他真正怀疑的是唐执:“当初你身边就有三队保镖,你身上有定位器不出奇。”
唐执目光愣神。
他周边居然有保镖跟着......
很难说那一刻是什麽心情,五味杂陈,好像先是无奈,仿佛是橙子皮太厚,徒手无法剥开的无奈。
后来剥开了,吃进嘴里了,橙子竟没有成熟,酸涩到了极致。
左升泰目光细致打量着唐执。
唐执没有戴耳饰,直接略过,到脖子。脖子上有一条项链,链条宽大,中心有个大坠子。
唐执心跳急剧加速,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今晚他有一场戏,服化老师给他挑了配饰,这条颇为重工的链子就是那时候戴上的。
一条普通的,用于装饰的链子罢了。
脑中思绪飞转,面上唐执面露惊慌,迅速抬手捂住项链的链芯。
他这一动作,在左升泰看来就是答案分明。
左升泰一把扣住唐执的手腕,单手压下他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去摘唐执的项链。
项链宽松,都不用特地开卡扣,直接从头顶顺了下来。
左升泰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扔出窗外,目光又扫过唐执的双手。
他腕上有手表,左升泰也把手表扔了,哪怕这手表可能只是装饰。
再看脚腕。
左升泰目光往下扫时,唐执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左脚往后缩。
他嘴唇抿得发白,但幸好,见他脚腕上没东西,左升泰移开目光。
“回去再跟你算账。”左升泰捏了下唐执的后颈。
“呯。”后面传来巨响。
有辆迷彩车被黑越野往旁边别住,两车相互挤压,黑车上的雇佣兵抬手就射。
之前副驾驶的人被解决了,如今司机既要开车也要躲避,慌乱不已,后座的想支持同伴,抬手就是一发。
但这一发打在了黑越野的防弹玻璃上,除了炸开一朵小小的雪花,其他的安然无恙。
宗游面无表情地将方向盘猛地往右一转,同时加大马力。迷彩车的司机一时不察,被挤出山道。
唐执扒着车窗往后看,看见被挤下去的迷彩车只剩下个车顶。
应该是下面有个小陡坡。
唐执眼里滑过一道亮光。
“林州,让基地那边的人利落点,告诉他们这边有两架直升机,问他们带没带火箭筒。”左升泰皱眉。
这些人用的大多是美军工厂制的武器,而且是很先进那一批,身手敏捷,应该是......雇佣兵。
林州很快回到答案:“火箭筒带了。”
左升泰话音才落,车忽然偏了,直接走了个S型。
唐执被甩到车门上,他抬头看驾驶座上时间盘。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还有三分钟。
“呼呼——”
直升机高度下拉,螺旋桨的声音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
这时靠近左升泰那侧,一辆黑色越野追了上来,加速超越,然后猛地刹车,用自己逼停对方。
砰的一声,两车相撞,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唐执一个前倾,撞到了前排的座椅背上,额头发疼,但一个认知前所未有的清晰,这辆越野减速了!
虽然还在往前开,但时速绝对不超过三十。
他很清楚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一旦左升泰的增援到,局面会变得很不利。
往后看了眼,很好,本来就被别到边侧,这边没车。
唐执深吸了一口气,划开车门的锁扣,再闪电般推开车门跳出去。
他这举动吓了所有人一跳。
直升机上,拿着重机.枪的宋予潮手狠狠一抖。
唐执知道跳车是有技巧的,比如要往车的后方跳,而不是与车辆同向,再者是一定要保护头部,身体最好蜷缩起来,不然摔断脖子直接完球。
手铐还没解开,双手的手腕连在一起,只能手臂展开,再将双手往后翻护住脖子。
左升泰瞥见后面有辆越野立马停了,从车里下来三人,两人火力掩护,一人利落从斜坡上滑下去救人。
之前负责拦截的黑越野一侧玻璃被击碎,宗游转了方向盘,又极速倒车,不再塞着前方的路。
林州伸手到驾驶座下,哗啦一下拉动拉杆,迅速将胸口中弹的司机往后推,利落换到驾驶位上。
一脚踩下油门,林州驱驶着车辆继续往前,但几乎同时,上方的弹雨铺天盖地的扫下来。
后面数辆迷彩车见状大惊,齐齐集火天上。
那架直升机被迫将高度拉高。
两方的车队一直在较劲,黑越野并排形成一条阻隔带,开始有组织地往后退。
不是掉头,而是直接倒车。
副驾驶的火力掩护,专门狙对方车胎,招数很阴损,但效果很不错。
拉开距离后,一架直升机火力掩护,另一架低空飞行。
直升机上。
宋予潮看着远处往这边来的黑影长队,眉头皱起。
他们来增援了?
还有几公里就到了,时间不够。
后面那些人会来个反杀,如果到时候车队跑不掉,把车弃了,雇佣兵徒步进山也能躲过追击。
但他学长不行......
就在这时:“接到人了。”
宋予潮眉头瞬间松开:“不坐车了,立马安排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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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是土狗,喜欢这种生死间感情的蜕变(汪汪汪),下面继续让小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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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梯从直升机抛了下来。
夜风凛冽,已经穿上防弹衣的唐执攀上绳梯,他后面跟着一个外国佣兵,对方一再叮嘱他别往下看,只管往上爬。
距离上方的舱口有五米左右。
夜风吹得凶,绳梯一直在晃,如同水里的浮萍,根本没有可依附的东西,唐执爬上了绳梯后每一阶都非常艰难。
远处还有枪响,似乎在地上燎起了一片无形的黑焰,要烧毁所有从上空坠落的东西。
唐执牙关紧咬,紧紧盯着上方的舱口,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手臂肌肉很酸痛,身上刚刚摔着的地方也很疼,每握住一阶绳梯,那木质的地方似乎有灼伤血肉的痛感传来。
“学长很棒,再有几阶就到了。”宋予潮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双手已经麻木了,只机械重复地做着动作,每一秒好像被无限拉长。
唐执不记得自己攀爬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登上了多少格绳梯。
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快点上去,远离下面那个可怕的地方!
某个时刻,他的手臂被紧紧抓住了。下一秒,他被一道恐怖的力道直接拉了上去,落入一个结实火热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唐执不住闭起眼睛,任由自己靠在对方的臂膀上。
他太累了,剧烈地喘着气,信念一旦解除,唐执瞬间没了所有力气,肌肉放松,先前被强制压下的疼痛剧烈翻滚,甚至让他眼神都聚不起焦。
双手火辣辣的疼,其中左臂最痛。
但这一刻,灵魂似乎升腾,与肉体剥离开,一边是极度疲惫和不适的身体,另一边是终于获得安稳的精神世界。
累极了的唐执没发现,抱着他的那双手臂在微微颤抖。
宋予潮长长呼出一口气,把人抱到后排,系上安全带,又把耳麦给唐执戴上。
做完这一切后,宋予潮转身欲往舱门方向走,他目光无意瞥过窗外。
漫天的夜色依旧,只不过比起刚刚黑幕暗沉无光,凉风不知何时拂开了乌云,月亮出来了。
月亮回来了。
“嘿~宋,怪不得你这麽紧张,那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他家里有兄弟姐妹吗,能不能介绍我认识?”凯兰亚坐在驾驶位上吹口哨。
宋予潮斜睨了他一眼:“你哪来这麽多废话,有这功夫,还不如让赶紧撤。”
对方的增援来了,目测人不少,可能带有火箭筒,这时候没必要再和那群人硬碰硬。
凯兰亚比了个ok的手势:“老夥计相信我,我知道该怎麽做的。”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好大的呯的一声。
是火箭.筒发射的声音。
这一下瞄歪了,没打中,但足够凯兰亚脸色微变。
“干他爹的,这是想老子在空中开花?”这位来白头雕国度的雇佣兵骂骂咧咧。
推动拉杆,马力加到最大,直升机迅速朝山里飞去。
只能往山里飞,山里地形复杂,树木茂密,路况不是车能追上的。
后面又是几发炮.弹,有一发差点就擦到了机尾。
凯兰亚骂骂咧咧,“妈的,这群人是属鬣狗的吗?咬着不放。”
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绝不只是偷袭外加被抢了人,更是因为——
左升泰和左阳煦都死了。
其中左升泰死于重机.枪扫射。
华国,淩晨两点半。
毕佳佳是三甲医院里的护士,今晚轮到她值夜班。
刚去查完一轮房回来,又填写完护理记录,毕佳佳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摸出手机。
不行,太困了,上微博看下本命充充电。
点开微博,先去唐执的超话签了个到,结果看到不少夜猫子都在讨论一件事。
[好奇怪啊,糖糖的ip怎麽到缅甸去了?]
[对对对,我刚刚也看到ip变了,他不是在泰国拍戏吗?我去看了同剧组的容青黛还有蔡云山他们,他们都还是在泰国呢,太迷惑了(挠头/)]
[难道糖糖的ip显示坏了?]
[啊啊啊啊啊!宋小潮的ip也在缅甸(眼珠子掉出来/)]
[不应该啊,他们俩怎麽到那边去了,原谅我,我对缅甸这个地方除了各种翡翠玉石之外,就只剩下......(瑟瑟发抖/)]
[瑟瑟发抖+1]
[不会是遇到什麽事了吧,不行,我得去私信下吴川导演!]
超话越来越活跃,又被营销号转发。
[娱乐小喇叭]:唐执出国拍戏,一剧组都在泰国,就他一个ip在缅甸,这也太奇怪了吧(思考/)#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
在早上六点时,#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的话题爬上了热搜。
一上热搜,有些值夜班的,早起的路人都看到了。
“唐执”这个名字早就进入了路人盘里,不至于看到后第一反应是满脑袋问号。
想吃瓜的点了进去。
[#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全组就他一个在缅甸?他这是搞啥子呀,不会出事了吧。]
[是不是手机被偷了(挠头/)#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
[等个回应吧,这种热搜剧组看到了很快会回应吧,毕竟又不是什麽正向热搜。#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
[@《契约》官博,怎麽肥四鸭!#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
[#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啊啊啊,不会被拐卖了吧(惊恐/)]
[唐执经纪人的ip也在缅甸,一错错俩?肯定不是定位故障,@《契约》官博出来解释下!#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
太阳升起,金乌当空普照大地,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出一地的光斑。
容青黛被闹钟喊醒,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打着哈欠去洗漱。
等一切收拾完,她和平时一样下楼吃早餐。
容青黛:“吴导早。”
“早。”
后面于青生和蔡云山也陆续下来了,吴导往楼梯口那边看:“唐执怎麽还没来,平时这个点他都吃完早饭了。”
容青黛和蔡云山同时停下用餐动作。
于青生昨天是后面回来的,他一无所觉:“可能是昨晚玩得太晚,今天睡过头了吧,如果我吃完早餐他还不下来,我就去喊他。”
容青黛和蔡云山对了个眼神,有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容青黛干脆拿出手机,一边吃一边刷微博。只要她看起来很忙,就没人会cue她说话。
结果一刷热搜,容青黛忍不住惊呼,她还在喝粥,不慎被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天。
“慢慢喝,又不赶时间。”于青生给她递了张纸巾。
容青黛还在咳嗽,她一时半会说不了话,只能将手机往对面翻,递到吴导面前。
吴导不解,但还是接过来看。
这一瞧,他眼睛微微睁大,把周围的褶子都撑平了。
上头显示的,赫然是#唐执的ip怎麽在缅甸#这个热搜。
营销号有截图唐执微博的ip状态,“缅甸”两个字清晰可见。
吴导震惊:“唐执怎麽会在缅甸,他不是在我们这里吗?还是说他手机被偷了?”
蔡云山小声说:“昨天逛街后半段,唐执就不见了,后来唐执他助理找他,好像也没找到人。”
至于后面直升机来、还有越野车队的事,蔡云山没有说,他怕吴导说他在扯犊子。
吴导捂住心口,于青生连忙给他顺气:“吴导你别慌,云山只说好像,说不准后面唐执回来了,只是起晚了呢,我现在就上楼去看看。”
没吃完的面也不吃了,于青生噔噔噔地迅速上楼。
一分钟后,他脸色极其复杂地下来了:“唐执的套间没人了。”
吴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给、给唐执打电话试试。”
于青生打了,但打不通。
微信里也给唐执发了消息,同样没回复。
“我们报警吧。”于青生皱眉。
吴导有气无力:“报哪里的警,泰国的?缅甸的?还是直接去找大使馆?”
于青生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其实就算报警了,好像也不能怎麽样,人已经不见了,坐标还显示缅甸。
单靠一个ip去找人?可他们对缅甸完全不熟悉,万一遇到当地的武装力量,还不是去送菜?
于青生想到的,吴川也想到了,顿时更觉两眼发黑。
出来一趟,不见了一个艺人。而且还是最近正红,微博粉丝上千万的流量艺人。
这事回去后怎麽交代?
“吴导,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准唐执很快就会被救回来。”容青黛低声说。
吴导眼神空洞:“救回来?还很快?青黛你说得倒轻巧,但问题是谁去救?”
君不见,多少被从国内骗到那边的人失踪了,那就是失踪了,自求多福。
“他经纪人已经去救他了。”容青黛说。
见吴川颓废得连手臂都无力的在身旁两侧着拉耸着,容青黛又说:“坐的直升飞机,带了很多人,很多枪一起去的,动作很利落,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全走了。”
吴川毫无反应,依旧脸色灰白,只是两秒过后,他忽然坐直:“你刚刚说什麽?”
于青生同样愣住。
容青黛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云山哥也看到了。”
蔡云山点头:“对,架势特别大,光是能看到的人,估摸着就有三十个左右。”
于青生反应过来:“所以你那天才问我唐执是什麽背景?”
蔡云山笑笑:“是,我好奇嘛,不过看样子你也不知道。”
容青黛扒拉回自己的手机:“吴导,那微博咱们怎麽回应?”
吴导抹了把脸:“先装死吧。”
现在关键在于唐执能不能回来,如果他们找借口说唐执在组里,只是ip定位坏了,但他经纪人最后没能把人带回来,这场子没办法收。
“那要不要和大家说,让他们别在微博上乱说话。”于青生提议。
吴导:“也好,待会儿我把所有人都喊过来。”
山林茂密,参天大树拔地而起,从树上垂下来的藤植如同蜿蜒的蛇,无声地凝视着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物。
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靴子踩下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叶底的爬虫四散而逃。
在这片丛林稍微空旷的地方,停了两架直升机。
飞机能看出是迫降的,有一架的螺旋桨降落时可能打到了枝条,直接损坏了。
其实不损坏也没法用,因为经历长途飞行,油量已耗尽。
凯兰亚对于如今的处境毫不担心,正乐呵呵地烤兔子呢,“宋,过来吃兔子吗?顺便拿点给你的美人吃,老子烤兔子的手艺一绝。”
旁边蓝眼睛的雪莱提醒:“老大,发烧的人最好不要吃烧烤。”
“噢,这样吗,想当初我发烧还徒手打死一头狼......”
宋予潮没理会话多的凯兰亚,拿着烧好的热水回直升机里。
昨晚刚甩掉那群鬣狗没多久,唐执就发烧了。机上没有探热仪,宋予潮凭手感猜测应该在39℃左右。
探热仪没有,但医疗小包倒是配有的,里面装了各种药。
吃了退烧药以后,唐执陷入昏睡,早上时已经从高烧转低烧了。
宋予潮跳上直升机,走到里面裹着小毯子的青年身旁。
唐执睡着了,浓密的眼睫垂下,光在他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暗影,他脸颊上有高烧留下的红晕,纵然嘴唇苍白,但舒展开的眉心和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安稳极了,像一只回到自己窝里的猫儿。
宋予潮嘴角也跟着勾了下,但当目光落到唐执缠着纱布的颈侧时,他肌肉本能的绷紧,手掌收紧成拳,指关节发出几声咔哒的轻响。
血气上涌,怒到极致,宋予潮竟有些耳鸣。
他无比后悔那天留在了民宿里,如果他跟去片场了,后面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听到点微响的唐执眼睫颤了颤,几秒后缓缓抬起眼睛。
断断续续睡了一晚上,唐执也睡够了。
刚睁开眼,唐执就看见面前有道略微模糊的影子,他微惊,眼睛眨了一下后视线变得清晰。
穿着迷彩装的金发男生站在他面前,窗外的晨光洒在他身上,宛若天神。
唐执有一瞬间愣住了,好似又回到了昨晚,弹火纷飞中,宋予潮也是这样在机舱门口把他接上去。
“是学弟呀。”唐执撑坐起来,随着他这一动作,身上的小毯子滑下,露出缠着绷带的双臂。
昨晚唐执跳车,他双手护着头部,脖子和脸都没摔伤,但一双手就遭罪了。尤其他穿的还是短袖衬衫,皮肤无遮挡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倒霉的刮伤了一大片。
撑坐起身时左臂剧烈疼痛,唐执摸了摸手臂,骨头没有错位,但很疼。
可能骨裂了。
唐执抿住唇,没说难受。
“不是我还能是谁?”宋予潮把水瓶递过去:“学长多喝水。”
唐执道谢接过,“今天你看起来不大一样。”
宋予潮低头看看衣服,以为全是迷彩军装的原因,“是不太一样,不过待会儿学长你也得换上这身衣服。”
唐执慢慢地喝着水,最开始的干渴得到缓解后,注意力不由飘到其他地方。
比如说窗外。
树丛茂密,入目的是一片苍翠的绿色,飞机停靠的地方抬头就能看到蓝天。天空湛蓝如水晶,白云柔软跟棉花似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学弟,我们在哪儿?”唐执目光转回来。
“缅甸。”宋予潮抬手去探唐执的额头温度。
这样的接触很平常,明明他经常和对方勾肩搭背,但此刻唐执莫名有些不自在,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麽,只觉得有些东西好似隐隐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唐执抬手将衣领弄松了些,努力不去注意额头上带着厚茧的手掌。
宋予潮:“飞机没油了,我们接下来得徒步走出这片雨林到接应地点去。”
缅甸多山少地,大小军.阀一抓一大把,他们昨晚在这里降落,说不准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因此在这里停留了大半夜已经是极限了。
唐执喝完水,又吃了压缩饼干当早餐,然后换上了一套宋予潮找来的迷彩装。
长袖长裤,袖口和裤脚都有收线设计,宋予潮帮忙把卡口尽可能收紧。
行走在雨林中,很多时候小虫子比猛兽更可怕。
尤其是唐执身上还有伤口,即便敷了药、又缠了绷带,但一些敏锐的虫子总能清晰捕获空气中的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鞋也换了,换上了黑色的靴子。
“学弟,谢谢你来救我。”唐执认真地看着宋予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