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潮:“明天见。”
唐执并不知道,在他出电梯后,宋予潮直接按了七楼。
像这种开在影视城旁边的酒店,自然不会太差,也有配置豪华套房,比如方才宋予潮按的七楼,全一溜的豪华房间。
起码都是套间起步。
这些豪华套房是给真正不缺钱的明星或导演住的。
《戏中人》就是个小成本剧组,哪怕是导演和男女主,都没住豪华套房。贵啊,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当然,如果钱是自己掏的,那另外说。
宋予潮刷开房门。
脱了鞋子后把自己扔沙发上,摸出手机,他点开微信里一个被命名为“白手起家”的四人微信群。
[划船不用桨]:手机都震了一下午,在聊什麽呢?
[小白今天赚钱了吗]:哦豁,大忙人潮儿终于冒泡了!潮儿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不然冒泡频率怎麽直线下降?就跟我哥谈恋爱那会儿似的,整天只顾着和女朋友聊天,其他的一概不管。
[划船不用桨]:无。
躺在沙发上,本来想捞一个抱枕过来垫脑袋的宋予潮动作一顿。
[划船不用桨]:谈恋爱的人会整天和对象聊天?
[小白今天赚钱了吗]:那当然,起床要聊,吃饭要聊,在外面出去玩也要聊。信息电话视频,这几样轮着来。而且进入这种热恋期后,整个人都会飘飘然,每天都容光焕发,自动屏蔽很多信息,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地偷笑。
宋予潮摸了摸下巴。
那天他们几个坐任锋学长的车回学校,到校门口后学长是没去宿舍,说在学校旁边有一处住处。当时大痣还猜测学长是有对象,所以才住校外,那时他也那麽觉得。
然而这些天相处下来,学长根本就没有白景安说的征兆。学长要拍戏,手机什麽的都是放他兜里的。
平时也不怎麽看手机,至于容光焕发,人飘飘然?
也没有,学长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划船不用桨]:有没有一种可能,过了热恋期会冷却下来,平时不怎麽聊天。
[小白今天赚钱了吗]:不可能的,年纪气盛且受多巴胺影响,很容易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一段时间不见就难受得慌。嗐,跟你这种童子鸡说不通的~
[盖世汤元]:潮儿你不对劲,怎麽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你有情况@划船不用浆
[小白今天赚钱了吗]:卧槽,一语惊醒梦中人!潮儿你绝对有情况!!
[小白今天赚钱了吗]:@划船不用浆@划船不用浆@划船不用浆
群里信息疯狂滚动,甚至直接打电话过来,宋予潮都没理会。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了一圈,去倒了杯水喝,喝完后发现自己还是挺兴奋——
唐执很可能是单身,这个消息让他兴奋。
手机一直在响,宋予潮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群里通话,另外三个人都上线了。
“潮儿,你那边情况很迷啊,你现在到底是还在当助理,还是回了学校,亦或者在捣鼓你的公司。话说,最近美股跌得好厉害,幸好听潮儿说只做了个短线,把那支股票抛了,不然够呛。”
“话题扯远了。潮儿,你就说你有没有情况,有,还是没有?”
宋予潮哼笑:“有一点。”
那边齐齐沉默一秒。
话最多的白景安率先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麽叫有一点!”
宋予潮慢悠悠道:“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小白有空,让他飞过去港海城,既然一时半会说不清,就让他慢慢听你说。”
“滚滚滚,一个都不准来。”宋予潮忍不住骂一句。
那边哈哈哈。
宋予潮拿着手机切出通话,一边和好友唠嗑,另一边打开计算机看财经新闻。
看了没多久,一个电话打进来。
“不聊了,我这边进来电话。”宋予潮留下一句就下线。
让宋予潮意外,这通电话是百冰惠的经纪人何媛。
晚上八点半打电话给他?
到底还是接了。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何媛那边就急匆匆道:“宋予潮,唐执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我忽然发现有很多人在黑他。”
宋予潮缓缓从计算机椅上直起身:“很多人黑他?”
他学长自打拍戏开始,就演了两部剧而已,而且还有一部没上映。曝光度都没有,哪来的黑子?
“我发你个链接,你看看。这事还得尽早处理,不然对唐执和《戏中人》这部剧都有影响。”何媛说。
宋予潮道谢以后挂了电话。
点开何媛给他发的链接,发现这链接并非直通微博,而是通往国内一个有名的娱乐论坛。
这个论坛是有一个共同的主题,答客可以在下面回答。
进来以后,宋予潮算是知道为什麽何媛反而会先一步得到消息。因为这个问题的:
[如何评价百冰惠这个人?]
有人说她剧烂人不烂,还说内行爆料,她性格太强硬,得罪资本所以被压了资源。
还有人说她演技是有的,只等一个能真正展现实力的时候。
也有说她倒霉,没有星运,以前演的都是女三女四,现在好不容易能演女一号了,结果搭了个只会耍大牌的新人。
而在这条新人耍大牌后面,追了不少回复。
[我有个朋友就是那个什麽《戏中人》剧组的工作人员,他和我说男一号天天迟到早退,脾气还超级差的,动不动就发火骂工作人员。]
[不是吧,这种都可以当男一号?]
[你娱烂成什麽没点数吗?那个叫唐执的新人好像和导演还是编剧有点关系。整个人娘兮兮的,别人说他没必要那样说话,他还一本正经说的为了贴角色。]
宋予潮冷笑。
何媛说学长得罪人,但依他看分明是后面有人在泼脏水。
就和商战里给竞争对手抹黑,从而使消费者对某个品牌产生固有的坏印象一样。因为这种印象先入为主,或多或少会影响主观判断。
这种事说好解决,也挺好解决。
拿起法律的武器。
都不是告他侵犯名誉权了,而且直接告他造谣诽谤。
宋予潮拨了个电话,对那边吩咐了几句,通完话以后直接将刚刚何媛转发给他的链接转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宋予潮盯着那些评论,还是觉得不爽。
他学长演技不好?天天迟到早退?耍大牌?娘兮兮?
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当即宋予潮去某宝买了个有资历的账号,顶着这个老号开始在线骂人。
[我也有一个剧组工作人员朋友,但我觉得你口中的男一号是一个非常敬业的演员。什麽档次,敢在这里造谣?小心哪天就被告了。]
[造谣功德-500,明天会“好事”发生你信不信?天堂有路你不走,硬是要搞幺蛾子,精卫填的海都没你们脑子里的水多。]
叭叭完一顿后,宋予潮心情总算好点。
明天下午六点还有粗长肥章哈,走的应该是很多宝贝都想看的感情线节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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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月姐,我们被起诉了!”羊兴脸色难看。
苗黛月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以什麽罪名起诉,侵犯名誉权吗?谁起诉的?”
他们以往也不是没有被搞过,但很多明星都只会发律师函。那玩意儿在他们看来就是纸糊的,吓人用的。因为99%的明星团队并不会真的起诉。
打官司要精力也要物力,让对方消停就得了,干嘛还花那些冤枉钱?
羊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们起诉我们造谣,给我们发律师函的君庭律师事务所。”
苗黛月皱起眉头,“君庭律师事务所?没听过。”
但还是顺手查了下。
结果这一查,她吓了跳。这君庭律师事务所在圈里是很有名气的,只不过这个圈不是娱乐圈,而是金融圈。
要硬比较的话金融圈的律师事务所是更厉害的,那边涉及的案件金额基本都是七位数起步。
他们来告造谣,完全是杀鸡用屠龙刀。
苗黛月百思不得其解:“怎麽会惹上那个圈子的人?”
羊兴补充道:“黛月姐,对方是告我们这条帖子造谣,就是防爆新人的那条。”
苗黛月惊恐交加,第一反应就是:“他背后有资本?”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如果有资本捧的话,怎麽会沦落到拍那种小成本网剧?而且这部剧的男主角仔细分析,其实就不是一个容易对演员起到正面加成的角色。
“你把之前那些评论全部都删了吧,弄清楚他什麽来头再行动。”摸不清对方什麽底细,苗黛月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唐执背后真有资本,那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又或者两败俱伤了。
羊兴:“只是黛月姐,这个诽谤起诉,会不会真把我们搞进去......”
《刑法》里有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①
“放心,我们情节不严重,应该、应该问题不大。”苗黛月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
横店影视城。
“......淮哥,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真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唐执,我发誓!”钱庄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都不记得这些天回答了多少次萧亦淮这个问题了。
苍天,真不是他。
“但你没说实话。”萧亦淮按了按山根。
最近剧组加紧进度,拍摄时常拍到淩晨两三点,然后早上八点再开工。睡眠不足再加上心里有事惦记着,萧亦淮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钱庄:“我说实话了......”
骤然卡住,钱庄眼神有些飘,在萧亦淮锐利的目光下到底叹了口:“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还在拍戏,最近戏份又重,不应该在这是分心。但现在好像不告诉你,你反而分神得更厉害。那件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起,但之前有天嘉树忽然说起以前的事。”
萧亦淮立马问:“哪一天?”
钱庄说了个大概日期。
萧亦淮在心里一估算,发现这个日期是唐执和他说不适合,想分开的时间之前。
“你怎麽不早说!”萧亦淮怒目:“他当时说什麽了?”
钱庄低声说:“他就忽然问了一嘴,问我是不是把那件事告诉唐执了。我当时都觉得挺莫名其妙,因为这是去年年底的事,都几个月过去了,按理说大家都应该当做没事发生才对。”
萧亦淮长眉紧皱:“然后呢?”
钱庄:“我当场就否认了。我追问他,他就说唐执对你好像有点冷淡,于是怀疑唐执知道了。”
萧亦淮目光沉沉,一双厉眸仿佛藏了一座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钱庄嘘了声。
萧亦淮:“没了?”
钱庄忙摇头:“真的没了,当时就那样,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淮哥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嘉树。”
萧亦淮从椅子上起身,环顾周围,刚好这时姜嘉树下戏,当即就走过去。
姜嘉树看到萧亦淮沉着脸来的时候,心里就打了个突。
淮哥果然是来了。
达摩克斯之剑落下的同时,姜嘉树心里止不住的泛起酸意。
萧亦淮把人喊过来:“嘉树,你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等去了人少的地方,萧亦淮开门见山:“嘉树,去年我们几个在银河ktv的那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姜嘉树早就在心里想好怎麽回答了:“没有!我答应过淮哥你不和外人说的。”
萧亦淮盯着他:“可是唐执知道了,我问了钱庄,他说之前你忽然和他聊起过那事。”
饶是有准备,姜嘉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此时他没想过萧亦淮会不会诈他,直接启动应急预案。
姜嘉树小声说:“我真没和外人说过,不过上次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杜崇哥,我听他提了一嘴,说是有天喝多了,好像遇到唐执......”
萧亦淮面无表情:“他给唐执说了?”
姜嘉树移开眼:“应该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淮哥你要不去问问杜崇哥。”
萧亦淮离开了。
姜嘉树瘫坐在椅子上,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淮哥真的来问了,希望他没怀疑他说的话。
傍晚的时候,姜嘉树看见钱庄悄悄过来。
和做贼似的,钱庄压低了声音:“刚刚淮哥和杜崇决裂了,嘉树你看着点来,别在淮哥面前提杜崇。”
钱庄心里清楚,姜嘉树能还没毕业就进《烽火》这个剧组,且在里面饰演有台词的角色,是萧亦淮给他牵桥搭线。
姜嘉树恍若雷击,努力挤出个惊讶的表情:“怎麽决裂了?他们不是一直都玩得挺好的麽......”
钱庄叹气:“好像是杜崇承认把那件事给唐执说了。”
六月十六号这天,唐执请假回校,为两日后的毕业晚会做准备。
所有报名参演舞蹈的同学都回来了,集中在一起训练。
唐执是其中最受关注的一个。
“唐执你瘦了好多哦,变回以前那样了,不,比以前很好看了!”
“对,比以前更好看了,唐执你是不是有什麽变帅秘籍,快来教教我。”
几乎每个看到唐执的同学都惊艳,惊艳过后围着他说话。
他们和唐执同班四年,加上大家都是跳舞的,因此对那时身体还没出现问题的唐执的外形印象很深刻。
现在唐执瘦了许多,明明也是之前的体型,却莫名的更好看了。他的气质发生了一点改变,整个人比以前自信了许多,却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张扬,他是内敛的,像山谷里潺潺流过的溪水。
“唐执,你现在就很好。”班长陆照拍拍唐执肩膀,“以前安安静静的,不怎麽爱说话,我都怕你彻底游离在群体外,得自闭症什麽的。”
唐执笑了:“我现在不安安静静吗?”
陆照挠挠头:“也不是啦,就是总感觉不一样。”
和同学们说笑了一会儿,大家开始练舞。
一练习就是两天。
六月十八号这一日,大家起了个早,今日要举行毕业晚会。说是“晚会”,其实从下午就开始了。到时候大礼堂厚重的门帘一合,光被隔绝在外,可不也天黑了麽。
今日的港海电影学院和往常是不一样的,今日的校园里浸满的欢快的气氛,绿化带的树上被挂上了彩带,路灯上绑了七色的气球。
大礼堂外从门口到楼梯,铺了一张又大又长的红毯,大红毯两侧还摆了立起来的花束。
周围熙熙攘攘一片,欢声笑语不断。
唐执的班级被排在晚上八点半演出,但晚上吃过饭以后,同学们就开始捣鼓妆容和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再回来看表演,免得时间紧迫,手忙脚乱出错。
唐执在一边看表演一边回信息。
[划船不用桨]:学长,你坐在哪个区?
[一点也不甜]:在H区。你要来?
这是属于大四学生的毕业晚会,大一大二是绝对没有份儿,大三生可以来,毕竟每个节目表演完,大三学生要给自己的直系学长学姐献花。
[划船不用桨]:学长,我在你左手边。
如今节目已经开始了,整个大礼堂只剩下大舞台上,以及架在后座的、投射舞台画像的大屏幕有光亮,其他地方都只亮了那种用于提醒的小黄灯。
唐执目光掠过,哪怕在黑暗里,也准确找到宋予潮了。
无他,宋予潮那头金发实在太醒目,只要有少许光芒落在上面,都会有类似bulingbuling的效果。他站在旁边的过道上,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如同一头黎明前夕站在崖峰上的雄狮。
唐执将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对着那边晃了晃。
手电筒的光有限,宋予潮只看见一条宛若白雪凝成的修长手臂从黑暗里游鱼似的冒出来,隐约还能看见一片金色的演出服。
宋予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也对唐执晃了晃手机,两人对暗号似的。
[划船不用桨]:学长,你们班什麽时候上台?
[一点也不甜]:八点半。
[划船不用桨]:okk,您的金牌经纪人到时候上线,我的口号是:“心级服务、让爱连接”,若满意请给“10分”评价。
[一点也不甜]:TD
[划船不用桨]:(皇上你糊涂啊/)
唐执笑了声。
手机震了震,有其他人给他发信息,页面切换出来。
[萧亦淮]:唐执,你们班应该是全班都上去表演队吧?
自那天唐执和萧亦淮说不合适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联系。
[一点也不甜]:嗯。
[萧亦淮]:你们是多少点演出?
[一点也不甜]:八点半。
[萧亦淮]:1
后面萧亦淮就没给他发信息了,唐执看着聊天页面,头疼地捏了捏山根。
和萧亦淮再拖下去也不是事儿......
这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演出了,大家都憋足了劲儿使出浑身解数。而港海电影学院又是港城城乃至整个东部城市最优秀的艺术学院,因此表演节目可谓是五花八门,精彩至极。
临近八点半的时候,轮到唐执的班级去准备了。
他们是古典舞系,表演的节目是群体舞。
“......古文有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这肆意的青春年华里,我们正当年少。未来属于我们,执笔画山河,一切皆有可能。接下来,有请古典舞系1902班为我们带来古典舞,《游龙》!”
不知何时,舞台正前方位置多了一台被架起的设备。
宋予潮在微博里用“宋小潮”这个号@了唐执,然后再开直播。
舞台的灯光暗下来了,极具有力量的鼓声首先响起。在鼓声中,穿着赤金色马面裙的女生从左侧踩着鼓点鱼贯而入。
薄纱马面裙张扬热烈,腰间更有一片细薄纱连接少女的无名指,随着她们或抬手、或旋转间,划出一片亮色的光影。
鼓点这时稍稍放缓,另一支小队从右侧登台,清一色的男性。
他们身着暗金色的宽松飘逸衣袍,手臂如白鹤伸展间,衣袍上的鎏金的纹路在顶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宛若凤凰展翅时晕开的光辉。
[哦豁,看我刷到了什麽,是直播!港海电影学院的毕业晚会!!啊啊啊,漂亮姐姐,帅气哥哥,我来了!]
宋予潮站在台下。
台上十几个人,他偏偏一眼就看见唐执了。
在舞台上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双臂舒展自然,腾空翻起时仿佛每一根筋骨都是柔韧的,仙衣飘飘,气质卓绝。
男式的衣袍比女式的要短些,完全站起身时会露出脚踝,垫起脚尖旋转时更会收上去一截。
渐变的金色拂过清瘦的白皙脚踝,极致的色彩冲撞出瑰丽的画面。
宋予潮觉得踩着鼓点的唐执像一只骄傲的凤凰。
凤凰于飞,翩若惊鸿;刚柔并济,蓬勃大气。
[这是我一介凡人能看的东西吗?!!]
[好多美人呜呜,我能抓走一个吗?随便一个都好,我真的不挑的(流口水)]
一曲不过十分钟,时间悄然流逝,直到配乐趋近平缓,群舞渐收,光束从正圆寸寸收紧。
收合时,唐执侧跪于地,颈项扬出优雅的弧度,当光束收缩到极致时,就剩下他这个位置还有光圈。
光影只落在他身上,一如宋予潮的目光。
“哒!”小光圈也彻底消失。
一曲终。
台下正中位置率先有人鼓掌。
众人如梦惊醒,整个大礼堂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概三秒后,舞台上的光再次亮起,这次是普通的白灯,唐执和同学们一起站在台上,等待直系师弟师妹鲜花。
有人上台了。
首个上台的是一个金发的男生,他手里捧着一大束花,那张风流俊朗的脸上笑意吟吟的,他个高腿长,长腿一迈就是一大步。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宋予潮走到唐执面前,将怀里大捧的橙红玫瑰递过去:“学长,刚刚演出很精彩,毕业快乐!”
旁边响起一片哇哇声。
一般都是学妹给学长送花,学弟给学姐送花,像宋予潮这种特立独行的,还是不是一般的少。
唐执脸上上了妆,眼睑至眼尾的位置用金色的眼线笔勾出一个小弧度,与他身上的衣服相映衬,有种骄傲的明艳。
“谢谢学弟。”唐执也没想到是宋予潮上来,他并不是他的直系学弟,虽然有些以外,但唐执还是收下了。
送完花的是不能多停留,所以宋予潮很快从另一边下去。
季全志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潮哥,你的手机,给。我刚看了下,直到直播结束,短短十几分钟,竟然有五千人在线观看,唐学长是不是要火了?”
宋予潮一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的表情:“大痔,你有点大志好不好,五千算什麽?起码后面再加六个零。”
季全志看了眼台上的唐执,下意识点头:“也是,唐学长这麽好看,肯定会火的。”
后知后觉呆住:“六个零?五十亿?敢情是想红遍全球啊!天黑了,大志该睡觉了,潮哥也该洗洗睡了。”
拍完照,演出者依次从侧边下台,灯光变化,司仪走上台,开始报下一个节目。
宋予潮瞅了下手机,就刚刚那麽一会儿,他的微博涨粉两千,再爬过去唐执的微博。
唐执那边涨粉四千。
宋予潮满意地眯起眼,等他再去看唐执,却发现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他同班的同学却在,宋予潮随机抓取一个壮丁,问唐执人在哪里。
对方一眼就认出他是刚刚在台上给唐执献花的学弟,也没什麽好隐瞒的,给宋予潮指了个方向:“唐执好像去那边了。”
就在宋予潮抬脚时,他又听见一句:“我还看到有人给他带了花。”
宋予潮一顿,脸色如常拍拍他:“谢了好心人。”
宋予潮离开后,那位学长揉揉肩膀:“这位学弟手劲真大......”
后台犄角。
唐执还抱着宋予潮送给他的橙红玫瑰,好大的一束花,有些抵在他的下颚上,色彩明艳,衬得人比花娇。
而他面前,站着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装的萧亦淮,萧亦淮手里拿着一捧红玫瑰。
“唐执,你今晚的演出很精彩。”萧亦淮将手里大捧的红玫瑰往前递,“毕业快乐。”
后台的灯光比较暗,只有不甚明显的光照进来,落在萧亦淮日渐棱角分明的脸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危险的野生动物。
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在看他。
唐执错开目光,下意识摇头,“毕业同乐。花就不用送了,我这里有花,再多就拿不过来。”
“那你把你那束给别人。”萧亦淮沉声说。
唐执还是摇头。
萧亦淮:“唐执!”
语气加重了不少,熟悉他的唐执知道他是有点生气了。
深吸了口气,萧亦淮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些,“我现在不和杜崇玩了。”
唐执稍愣住。
不和杜崇玩了?
他对杜崇的第一印象是:姜嘉树的疯狂爱慕者。
然后才是:萧亦淮的朋友。
前世杜崇对他很是看不上,在萧亦淮不在的时候偷偷挤兑过他几次。
但前世的七年以后,杜崇还是跟萧亦淮交好,全娱乐圈都知道他们关系不错,怎麽现在就绝交了呢?
唐执不禁露出些许疑惑。
后台光线暗,萧亦淮看不太清唐执的表情,只见面前人抱着花沉默着。
“我最近请了几天假,等晚会结束后,一起回去好好休息,你不是一直想去爬山麽?明天我们就去爬白马山。”萧亦淮没将那件事挑明,但他觉得他对唐执说和杜崇已经决裂了,对方就一定能明白。
所以过去了吧。
以前错了也没有办法,往后好好过日子。
但唐执摇头了,“萧亦淮,不关别人的事,这是我和你的问题。我们之间出问题了,是我自己跟你走不下去了。”
萧亦淮心头骤然收紧。
就当他想说话时,一道悠悠的声音飘来:“学长,刚刚你同学在找你,你要不要过去一趟。”
而宋予潮走近了才发现,那个捧着一大束表白专用红玫瑰、似乎想要把花给唐执的人竟然是萧亦淮。
他和萧亦淮一起吃过一顿饭,他知晓对方是唐执的朋友。
所以现在他学长是收到了好朋友的告白?
“不好意思啊,情况紧急,我学长有点事要离开下,改天聊。”宋予潮手臂一伸,把唐执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