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声音很小,所以没人在意太宰的嘀嘀咕咕。
“这份情报确认真实吗?”情报交换结束,国木田因为紧张和焦急而忽略的部分细节开始渐渐回归他的脑海,他回忆港口黑手党的风评,芥川龙之介一言不合就攻击的性格开始担心情报的真实性。
“放心吧,港口黑手党现在应该比我们更想抓到苍之王,毕竟所谓罪人他们比谁都符合条件,借刀杀人的事,他们会比谁都高兴。”
其实安吾只有一半说的是实话,自从异能经营许可证的事件后,由于各式各样的原因,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课的各种合作其实一直都没断过。尤其是情报方面。
就比如那位经营餐厅的经理理查德先生,他表面上是附近一带给港/黑提供异能特务课情报的情报贩子,实际上其实是异能特务课放在这一带的线人,只不过和他当年不同,他是在被发现后也没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做明面上的工作而已。
如果他没记错,这人还在异能特务课里有一个快结婚的同性恋人,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松井直人。
不过这些话,安吾可不敢告诉国木田这个嫉恶如仇的人。因着现实元素,港口黑手党已经成了横滨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种话希望没有一个人死亡的理想主义者可听不得。
“所以乱步先生,你看出真正的犯人是谁了吗?”将从案发到现在所有资料都堆在江户川乱步面前的桌子上,田口警官跟在江户川乱步身旁。
和大部分军警对江户川乱步这个高智商侦探或不信任或拿他当下班工具不同,田口警官是少有的寄希望从他身上学到知识,从而实践自身正义的警官。
同时因为妻子早逝的关系,他独自一人照顾着自己的孩子,脾气温和,很对乱步的脾气。
“是这个人。”江户川乱步仔细的看过所有资料,从贴着照片的档案中找出了其中一份。
“不,不会吧!”和以往称赞江户川乱步聪明厉害不同,这回的田口警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是他?”
“所以还真是让人有点吃惊。”在管理局时见过是一方面,但亲自去破案就是另一回事了。安吾自问不算什么好人,不论是背叛还是试图谋杀一个根本无错的人他都尝试过。
在他看来,除非实际上是剩下了一个生命,否则罪恶只能被控制不能被消灭。
所以他有点难以理解那种为了创造理想中的世界可以燃烧自己的存在。不过他很尊重他们,也觉得他们非常了不起。
就比如国木田先生,能始终如一有自己的理想并为之奋斗非常了不起。
“没办法,唯一有动机又有手段的人只有他了吧。”太宰治用手指了指出现在资料并不起眼处的一个名字,“虽然一个前途坦然的官员做出这种事确实令人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过虽然辨别他的身份不算难事,怎么抓捕他才是重中之重。异能特务课那边已经发来通讯,苍之王在上个月就已经辞职了,现在正在排查他的亲人及过去的朋友,暂时没有得到结果。”安吾再次揉了揉额头。
虽然平行世界中没有国木田和苍之王正式见面的先例,但据说他们两个在声音和外貌上都有一定的相似度,这点也是需要划重点注意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保护好国木田也很重要。
“对了,我忘了说一件事。”太宰再次用手弹了弹纸张发出让那种国木田起了鸡皮疙瘩的声音。“在情报中,苍之王曾经使用过一种噪音小不起灰的炸弹作为爆破墙壁的工具,这种炸弹那里有卖的?”
这描述听起来有点耳熟,国木田心想。
“这种炸弹目前用于工业爆破尚且没在黑市上流通,苍之王先前是官员应该是通过这方面的渠道得到的炸弹吧。”安吾回答他,“这种炸弹大概在一个月前左右才申请过专利,很多人都没见识过他的威力,配方也不存在遗失的嫌疑。怎么了?有问题吗?”
“如果我是苍之王,我想要杀掉所有罪犯和腐败官员是一方面,但仅我一人之力,这个世界上的罪人是杀不完的,所以我还要做一件事。”
“你是说,苍之王想要震慑其他人。”这次接话的织田作,他听了一路一直没说什么话。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舞台,把那个官员绑在那里然后,‘砰’。”太宰比了个夸张的动作,“把那家伙炸成烟花。”
“那一定是最令犯罪分子胆寒的事。”
“这和无烟尘的炸弹有什么关系?”国木田问。
“因为看的清楚啊!”苍之王不可能选择露天的处刑场,而没有了滚滚浓烟,罪犯最清晰的惨状就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弄到这种炸弹没那么容易的。”何况对方还没了官员的身份。
“或者他还可以找发明者。”太宰没注意到国木田越来越差的脸色,“能做出这种炸弹,其他类型的炸弹应该也会上手很快吧。”
“麻烦调转车头,去一趟我家。”国木田对开车的织田作说。
他希望太宰的分析是错误的。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的铃声惊动了正在煮饭的桂正作,他放下手中的餐盘,用一旁的毛巾擦掉手上的水和泡沫,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桂正作……哦,是你啊,福泽先生。”在桂正作放假回家的这几天,国木田偶尔会加班,为了方便通知,侦探社里的大家都存了他的电话号码。
“今晚又有加班吗?好的,我知道了。”嘴上说着好的,桂正作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做的好像有点多了,“大家需不需要送便当,我来就可以……哦,军警那边提供食物。”
看来今天把晚餐外送出去也不行,可总不能放任他们坏掉。
正在桂正作头疼的时候,福泽谕吉给他提供了一个另外的方案。
“唉?去织田作先生家?”
刚刚放假回家的时候,为了给他寻找同龄的玩伴,国木田独步也曾尝试送他去织田作家。但作为管理局的成员之一,桂早就已经在安吾加班加的神志不清时听过他的碎碎念,知道那群孩子有多活泼,多具有破坏力。再加上上次去侦探社见到了被画成大花猫的梦野久作,他根本就不想去遭这个罪。
当时的国木田独步还觉得他是不是太宅太孤僻了,担心他往后变成田山花袋那个样子,于是一定要带他过去做客,还是他抱着对方的腰死活不挪动才逃过了一劫。
所以现在要过去吗?桂正作看着眼前桌子上一个人一定吃不完的饭菜,又想了想梦野久作的大花脸。
最终解决他纠结的还是福泽谕吉的话。
“织田作和安吾今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咖喱店老板一个人年纪大了,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孩子,桂君过去也正好帮帮忙,也省的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好吧,看在安吾是他的前辈的份上。桂正作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分担一点压力,尤其是在他最近感冒症状一直反反复复最后还发展成了肺炎的情况下。
将所有的食物打包好,桂正作踏上了旅途。
然后在离家一个岔路口的位置被街边的猫吸引了注意力。
“喵!喵!”他朝猫咪挥手。
胖嘟嘟的白猫闻到了他背包里的香气,小跑过来跳到他腿上踩奶。
“好可爱啊!”和大部分生活压力大的年轻人一样,桂正作对于毛茸茸胖乎乎的小动物并没有抵抗力,尤其还是这么自来熟的猫咪。
“可惜独步先生没有养猫的计划,不然我就把你抱回去了。”他从背包的饭盒里取出煎好的小鱼用瓶装水冲了冲撕碎了喂给白猫。周围的猫咪们见到有吃的便纷纷凑了过来,围着桂‘喵喵’的叫着。
难得享受了一回被毛绒绒包围的快乐,桂正作脸上露出了笑意。
因为性格孤僻,又喜欢用连帽衫的帽子遮住脸的缘故,他一向不是在社交场合受欢迎的类型。到了任务世界更是干脆放弃了社交一心扑在学术上,于是在大家眼里,他小小的生活圈子只剩下了自己和独步先生。
也难怪侦探社的大家看起来这么担心,他们怕是也不想他社恐到了田山花袋那种地步。
喂过了猫咪,桂正作整理好背包,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安吾和织田作暂时合住的房子位于靠近市中心的别墅区,交通便利,地方也宽敞。唯一吓人的就是房价,不过因为这是异能特务课分配的房子,这方面也就不是那么需要顾虑了。
“等到我来这边工作之后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看着别墅区最外围的宽敞别墅,桂正作嘀咕。
他不求买个这么大的房子,只求攒下的所有工资加上抚恤金可以让在国木田在挑选‘婚房’时多一点选择,找个地理位置好些,上下班方便的房子。
毕竟按照对方笔记本上的计划,他应该在一十五岁那一年搬家,并在第一年结婚。(1)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多半是看不到了,可想象起来还是觉得很美好啊!
做梦归做梦,桂正作目前的任务是把食物和自己都送到安吾家,然后乖乖等到他们回来。
所以安吾家到底是在那边来着?桂正作拿着地图左右查看,由于先前世界意识试图抹杀他的缘故,他在横滨的活动范围一般比较小。唯一还算熟悉的路就是从宿舍前往侦探社的道路,其余的还需要仰仗地图来辅助。
所以在从距离武装侦探社较劲的宿舍走到安保本就严格街道也更繁华的别墅区时他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哎呦!”由于看地图过分专注的缘故,桂在一个十字路口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位女士。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由于背包过大里面又满满当当装着便当盒子的缘故,这一下子似乎把对方撞得不轻。听到动静的桂正作赶紧回头道歉,为了避免撞人的事情梅开一度,他还特地将背包取下来抱在了怀里。
“你是?桂君。”没想到撞到的竟然是认识他的人。
“佐佐城老师?你怎么来横滨了?”桂感觉很惊喜。之前在前往东京读书前,费奥多尔曾告诉他在早稻学院中有一位名为佐佐城信子的漂亮女士有一定希望成为国木田独步的结婚对象。
虽然不确定费奥多尔的话里有多少框他去东京的成分,但见到了国木田那份堪称‘世间无此佳人’的择偶标准,桂正作仍然抱着一定对方罪不至孤独终老的希望,尝试寻找一下这个名叫佐佐城信子的女士。
但是事实往往并不尽如人意,桂正作在东京读书多年,虽然确实见到了几次佐佐城信子,却与对方交流不多。
这其中既有桂正作本身隶属中学部,而佐佐城信子则是大学教授的缘故,也有国木田独步不解风情的缘故。
他几次称赞学校里有位很温柔漂亮在心理学方面也很专业的女老师,对自己很关照,暗示国木田过来见人一面时。对方都把桂正作隐晦的暗示当成了小朋友高兴分享新生活和对知识充满向往的家庭话题,还很高兴的提醒桂正作要和老师同学好好相处,注意别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本来他和佐佐城信子少有的交集是后者来给他做心理辅导,以确定他还是健康且充满活力的。虽然他几次尝试在心理辅导的时间邀请国木田过来,至少和佐佐城信子见上一面。
但大都因为阴差阳错的原因(其中主要是加班),国木田没能出现。
直到桂正作在几个月前听说了对方其实早有一个留学海外的男友时才在愕然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一来,他并没有真的差点撺掇着独步先生成为第三者,一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放弃继续为独步先生寻找另一边。
因为他真的已经做不到。
不过虽然没能让佐佐城信子和国木田独步撮合成恋人,但他和佐佐城信子也维持了一段特殊的友谊,成为了相差五岁的朋友。他认为对方头脑聪明,性格也十分温柔。佐佐城信子则认为他心灵手巧,还具备孤身一人求学的勇气。
“我是追着我的男友过来这边的,桂君,难道你是横滨人吗?”佐佐城信子的表情中还带着诧异,大概是因为他很少提及的缘故,佐佐城信子一直以为他就生活在东京。
“事实上我是靠着异能特务科的保送才去的这么好的学校。”桂正作有些害羞的说明了自己的现状,毕竟他以后十有八九回来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工作,如果佐佐城信子一直定居东京,他们固然有分离不再见的那一天。
“那桂君还真是厉害呢!”佐佐城信子知道早稻学院里确实有这么一批人,但相比起其他自费念书的学生,他们的占比可不算多。
“那佐佐城老师呢?以后打算和男友在横滨定居吗?”桂正作见佐佐城信子脸上来这些化不开的忧伤,于是出言询问。
“我的男友的话其实是打算和我分手,不过我的态度很坚决,还一直追到这里他才勉强妥协……”说的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未来的事还不好说。”
“这样啊……”桂自知自己问到了对方的痛楚,于是沉默下来思考着说些什么转移话题,让佐佐城信子心情好一些。
“话说,桂君今天是打算去做点什么?”像是看出了桂正作的窘迫,最后先开口的居然是佐佐城信子。
“打算去哥哥的同事家过夜,顺便送点便当过去。”桂正作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不过对方家里有十一个孩子,我不知道食物够不够吃。”
“桂君居然还有一个哥哥吗?”佐佐城信子语气惊讶。她还以为所有横滨送来的学生都是孤儿。
我没提到过独步先生吗?桂正作回想,好像是没提到过,一开始是想在佐佐城信子不知道独步先生与他的关系的情况下能不带滤镜的去看他,避免对方认为他们一家都是不解风情的理科男,后来就是因为尴尬,他不想佐佐城信子知道自己一开始就‘用心不良’,有把哥哥介绍给他的意思。
不过既然已经说漏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隐瞒。
“独步先生比我大五岁,是个大帅哥哟!”有心弥补刚才说错话话给佐佐城信子造成的心理损失,桂正作故意改变自己的画风试图说些和太宰治风格相似的话来让佐佐城信子高兴。
“我手里还存着我们的合影。”怕对方不相信,桂正作还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合影找出来给佐佐城信子看。
“唉?”不过摸索了半天,桂正作却没找到本应该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好像是忘在家里了。”
好像是因为是在通话之后手机没电的缘故,他把手机放到了卧室充电,之后忙着打包食物,出门之前似乎没想起来把手机拿出来。
哇啊啊啊!这可真是糟糕的失误,希望福泽先生有通知独步先生自己出门了这件事,不然如果中途回了家,却发现自己没有在计划内的时间在家睡觉独步先生一定会抓狂着到处找他。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非要去看照片的。”佐佐城信子被桂正作这幅样子逗笑了,“大学部下学期取消了心理辅导,我们难得见面,下一次恐怕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桂君着急吗?不急的话,我们聊聊如何?”
佐佐城信子友善的微笑。
桂正作注意了一下时间,感觉离晚饭还有一点距离,餐盒里的食物也不会这么快变凉,就答应了佐佐城信子的提议。两个人找了一处安静的广场,佐佐城信子买了两份鸽子的食物,两人坐在长椅上开始叙旧。
“怎么样?国木田君?还是无法接通吗?”坐在织田作开的飞快的汽车上,国木田独步一遍又一遍的给桂正作打着电话,可惜无一例外,是无法接通。
“我刚刚给乱步先生那边也通了电话,不过也没有接通,他们可能没有听到或者手机不在身边。”安吾道。
以福泽谕吉的武力值加上江户川乱步的推理和与谢野晶子的异能,他们会在不给国木田留下通信的情况下出事的可能性偏低,所以安吾更倾向于他们没把手机带在身边。
“桂君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出门着急忘了拿手机之类的?”太宰治询问。
青春期的小孩子玩个离家出走都算寻常,更别说不接电话或者跑出去玩疯了之类的。在他还待在港/黑的时候,只要森先生不管着他,他就天天跑出去恶整邻居。由此可见,小男生突然失联是件多么寻常的事。
“不会的,桂他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国木田不死心的又拨打了一遍电话,情况依旧没有变化,虽然没被挂断,但也没人接听。
桂正作这种宅在家的乖乖仔自然不能和太宰治这种分分钟气的人秃顶的小兔崽子相提并论,除非有人吩咐,否则他会一个人跑出家门的可能性非常低。
“到了。”织田作一个急刹,将车听到了国木田家的门口。坐在后座的国木田顾不上车子停稳一把扯开车门,直奔大门跑去。
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的场景让他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室内的灯都是黑着的,房间内虽然静悄悄但胜在整齐,不像是有人破门而入绑走小孩的样子。
也许是睡着了,没听到电话的声音,国木田独步慢慢走进卧室。桂整天忙于学业,有时候睡个午觉睡得太沉了也不算奇怪。
在家人安全面前,有时候规则不规则的反倒不重要了。也许就像是乱步先生说的那样,他不该让桂完全按照他的作息和计划生活,那样对于一个小孩子,虽然规矩很重要,但让他在家里肆意一点有个愉快的童年也很重要,总不能在培养出来一个小一号的自己吧?
“我回来了,桂……”他推开卧室的房门,可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正在熟睡的小孩,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窗帘在他眼前飘过。
正在国木田愣神的时候,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了。
“看来已经来电了,国木田君没注意到吗?今天外面贴着店里维修五点到六点的告示。”是太宰。
“所以人还是消失不见了是吗?”织田作拿起桂正作遗留在卧室的手机,“把这个给安吾看一下,他应该能找到线索。”
“这是第三回 了。”国木田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那么适合照顾一个孩子。
“别那么自责,桂君是去了我家,福泽社长给他打的电话。”安吾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机递给了国木田独步,“手机是因为没电而落在卧室的,他应该是在路上或者是在我家。”
“这是个好消息。”织田作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前辈力,他拍了拍国木田的后辈作为安慰。“我问一下咖喱店老板他有没有到。”
随后织田作拨了一个电话,“什么还没到吗?”那边咖喱店老板的声音清晰的穿进他的耳朵,对方确实接到了一通来自福泽谕吉的有一个和幸介年龄相仿的男孩会前往家里,希望他暂时招待的电话,但他一直等到现在那个男孩并没有出现。
“应该是在路上。”安吾道,他对自家有多难找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自己刚刚搬进去的时候都带着孩子们走错了好几次路,更不用说第一次前往还要带着地图的桂正作了。
“不太对劲。”国木田却提了一个反对意见,“现在是六点十七分,这里距离织田作先生的房子步行只有三十分钟的路,虽然路上很容易迷路,但不管是问人还是一栋一栋的去找,四十分钟内怎么说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房子,而桂是五点前出的门,现在去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这不正常。”
“国木田君是怎么确定桂君是在五点前出门的?”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身后伸出一个脑袋。
“桂会在四点半开始处理食材,在五点左右结束煮饭,如果他今天没有按照这个时间行动的话,那他一定会发现五点停电这件事,那样他不会去给手机充电。”详细的时间规划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国木田能清晰了解桂正作的动向,判断出时间中不合理的地方。
“不过这也未必代表着桂是被绑架了,他如果出门习惯会喂附近的流浪猫,所以会耽搁一两分钟,但在社长打来电话前,桂一定已经让晚餐准备好了,他不会浪费食物,如果我不会回家,乱步先生那边不需要人送饭的话,他会把食物带去织田作先生的家里,分给其他小朋友。而他收拾完东西又摸完猫咪最晚应该是在下午五点十一分。”
国木田的这套分析把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那这么说他还是很有可能仍然在路上不是吗?”
“不,他应该是在路上遇到了熟人。”国木田道。
“如果不能在五点三十分准时吃晚饭,那桂就会把晚饭时间调整到六点三十分,而到达织田作先生家附近时离下一次的晚饭时间还很久,按理来说他不会那么着急,而别墅区附近有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附近是一个大型超市,而超市附近则是异能特务科为东京放假回来的学生提供的作为临时宿舍的宾馆。”
这一番推理虽然感觉毫无道理,却也意外的合理。坂口安吾嘴角抽搐,他知道桂正作自从来了这边之后和国木田独步相处的时间很长,但不知道桂已经被了解到这种程度了,连他会不会喂猫或者和熟人见面都尽在掌握。
“所以如果桂君遇到了熟人或者同学,他现在会出现在哪里?”太宰治弱弱发问。
“附近的公园,单单站着和熟人聊天很傻也违反交通规则,如果觉得时间还富裕,桂应该会选择去公园喂鸽子。”
“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织田作提议,不管桂正作会不会被绑,先把人带回到身边才是正事。明知道有苍之王在外面虎视眈眈还放任未成年在外乱跑本就是一种不合理行为。
“今天的国木田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太宰治竖起大拇指。
因为‘书’的关系,太宰对国木田独步的印象其实一直停留在追求理想,性格暴躁,体术高超,是武装侦探社下一任社长上面。但实际想想作为侦探社的社长又怎么可能完全不通推理呢?
而大家虽然对国木田的计划上的条条框框颇有微词,但实际上国木田的按时按点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安全规范。
毕竟规则的最大作用就是规范,而规范归根到底为的就是保障安全。
“所以桂君的哥哥是这样一个有趣又温柔的人吗?”佐佐城信子轻笑。
“对于我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桂正作也笑了起来,“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在横滨的某个孤儿院里,别说读书了,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那独步先生应该也很庆幸吧,当初能和桂君这样的小天才做邻居。”
这他倒不是很确定,毕竟他肯定不在独步先生原定的计划里,他的未来里有多少他的部分他也说不清楚。
理想对于独步先生实在是太重要了,不过他也正是崇拜他这一点,并且在努力和对方一样的人。
“这我倒是不知道,毕竟一向是我填的麻烦比较多。不过呢!独步先生大概就是我的理想吧,我希望能成为向他那样为着理想不顾一切向前的人。”
佐佐城信子定定的盯着桂正作闪闪发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第66章 苍王(四)【国桂】
静谧的公园中,鸽子落在地上捡拾着玉米粒,佐佐诚信子看着桂正作闪闪发光的眼睛。
“怎么了?佐佐城老师?”桂正作觉得忧伤又回到了佐佐诚信子的脸上,“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我……抱歉,我想起了我的男友,他也是一个对理想有着狂热追求的人。”佐佐诚信子微微垂下眼,“他甚至快要被他的理想压垮了。”
“那岂不是和独步先生很像。”桂正作到是稍微有一点理解佐佐城信子的想法,“我很多时候也很担心独步先生他会抛下我,被自己的好心肠害死了。”
“所以如果佐佐城老师要是真的没办法不得不和男友分手了,可以考虑一下我哥哥。”桂正作打起精神试图安慰佐佐城信子。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费奥多尔说佐佐诚信子会是符合国木田独步内心理想结婚对象的人选。至少她可以理解理想主义者对梦想的追求,并且不离不弃,不会抱怨对方的坚持。
只可惜,她现在喜欢的并不是在武装侦探社工作,尚且在纠结中尝试寻找一个既能实践理想,又不至于伤害自己道路的国木田独步,而是现如今已经决定以暴制暴的苍之王。
在今早接到政府电话,那边说苍之王可能会想办法绑架他索要无烟尘□□的时候他还是很诧异的。
和工作多年对平行世界大信息有一定了解的其他人不同,作为入职晚又常驻实验室的新晋员工,桂正作对很多具体的大事件并没有太多概念,也正因如此,森鸥外等人才会放心的让他接触江户川乱步。
但经历的少并不代表桂正作傻,他知道政府的人声称目前没有足够的警力可以保护他,并且希望他答应对方的要求暂时成为他们这边的线人是一件算盘子打的有多响的行为。
更何况还有一直监视着横滨动向的费奥多尔给他通风报信提供资料。
以苍之王目前的行事逻辑,他的主要攻击群体是腐败官员和罪大恶极的罪犯,其次则是正在阻拦他行动的军警。对于普通人,尤其是未成年人他采取的是不伤害甚至是不打扰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获得了一定底层支持率的同时,也让高层的那些人看到了破绽,他们想着利用苍之王的这种行动准则,让桂正作去充当己方道德上的人质。
如果苍之王真的会因为炸弹的事绑架他,他们可以让桂正作充当他们的信息提供者,连设备都不需要提供,因为桂正作早就已经自己拼装并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也知道几个异能特务科成员的联系方式。
到时候他还活着是他们营救成功的功劳,他死了就是苍之王道德上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