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曜希推开门，教室里只有两位摄影老师。
镜头直直对准门口，就等着拍摄他走进来的画面。
教室正中央摆着一块立起来的信息板，刚才在录制礼堂的投影屏上见过。
信息板中间靠上的位置，写着歌名《圈界》，下面用一块黑胶布贴起来。
池曜希对信息板不感兴趣，目不斜视绕过去。
摄影师急了，比划动作，小声提醒，“撕开，撕开！”
“撕开？”池曜希听见，指了指黑胶布。
“对对对。”摄影师小鸡啄米点头，给他撕胶带的画面，来了个大特写。
池曜希虽然不理解，却挺配合，掀开黑胶带一角，缓缓揭开。
藏在下面的字，出现在镜头前：
池曜希组
之前两次公演，小组名称基本以歌曲名称来命名，比如‘《泱泱》组’或者‘《曌》组’。
到了三公，直接用观众投出来的C位命名。
除了因为C位在歌曲中，占有超过30%的part，同时又是队长之外。
还因为三公代表选秀赛期过半，按照以往选秀规律，练习生人气已经基本固定，很难再出现黑马。
三公选歌榜能拿到C位的选手，妥妥是本届的第一人气梯队，出道位有力的竞争者。
《SS》四个月的录制，最终目的是为了选出九人出道组合。
因此，节目后半程更加强调‘个人’的存在感，力求让观众对每位出道选手都有印象。
免得出道以后，观众对照出道名单，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小组以C位练习生命名，也是强调存在感的手段。
其它五间教室，练习生们撕开黑胶布，纷纷露出夸张地表情，表示大喜过望、受宠若惊。
池曜希只是低下头，随意确认小组名称，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
不就是几个字吗？
有什么意义。
他径自挑了个安静舒适的角落，大咧咧掏出刚才藏起来的手写信，轻轻拿下火漆印，背对镜头展开信纸。
池曜希阅读速度相当快，厚度达1000页的书，他最多熬两天就能看完。
可维C姐姐写给他的信，每封都塞了好几张信纸，上面的字密密麻麻。
而且手写字体比印刷字体，稍微难分辨一些，阅读起来更加耗费时间。
大多数信件的内容，无非是‘好好吃饭’、‘睡够八小时’、‘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喜欢你’的一万种表达方式，没有太多独特的内容。
即便如此，池曜希依然仔仔细细读完每封信，再重新收好，连火漆印也要完完整整粘回去。
——强迫症很严重了。
他坐在教室的窗边，拆到第三封信，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轮到非C位练习生选曲了。
贺以冬刚才说：非C位选手按照名次，依次进行选歌，进入某间教室就代表选定哪首歌曲。
不过，三公的规则是‘双向选择’，队长有权利在第一轮，拒绝不想要的练习生。
但是，如果第一轮组内未满员，第二轮必须无条件接受补位选手，包括刚才拒绝过的选手。
池曜希迅速回忆选曲规则，同时，推测出教室外第一个进行选曲的人。
二顺第4名，倪珑。
虽然，池曜希和倪珑勉强算是初舞台合作过的队友。
但是，那次合作简直一塌糊涂，毫无当队友的体验感。
舞台表演结束，分分钟撕破了脸。
后来还因为找莫艾伽教自己跳舞，彻彻底底得罪珑太子。
后来倪珑试图搞小团体、向节目组施压、方方面面针对池曜希。
池曜希从始至终，没给过他一个正眼。
倪珑再怎么愚笨，也不可能选择……
池曜希还没想完，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倪珑探进来一颗讨嫌的脑袋。
池曜希危险地眯起眼睛，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池曜希：他有病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倪珑的想法非常简单。
他甚至没有自己的想法。
穆粤退出录制，再加上他本人能力有限，死活捧不起来。
直接导致第三阶段开始，倪珑感觉到专门拍摄自己的镜头越来越少，提出的意见经常被节目组忽略。
就算他脑子笨，也能猜出来：自己快要被节目组放弃了。
除非他抓紧机会红一把，否则接下来的出道位，他别想沾边。
今年《SS》邪乎得要命，往届选秀通用的财富密码，比如艹人设、炒CP、撕逼制造话题等等，通通派不上用场。
目前呆在出道位的几个，全都是凭借舞台顶上去的。
尤其是《曌》组舞台暴风出圈之后，组内六个人，基本全员进入出道位。
倪珑打定主意，自己也要进入一个出圈的舞台。
刚才选曲的时候，他听其他选手分析，发现有个人的组，舞台出圈率100%。
池曜希。
只要进入他的组，就算节目里被淘汰，离开后也能接到几个通告。
继续留在节目里的练习生，也因为舞台的爆红，吸了不少粉丝。
倪珑默默记下这些信息，打定主意要进入池曜希的组。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奔《圈界》教室。
推门进去之前，看到门口‘池曜希’的金色名牌，再想到前几次跟他接触的场景，不由得心里发憷。
三公的规则是‘双向选择’，池曜希那么不留情面，万一拒绝他怎么办？
倪珑推开门，没有直接进去，探进去一个脑袋探探风声。
池曜希听到动静，撩起眼皮，毫无温度地凝视他。
“你选这首？”池曜希声音发冷，透露出几分烦躁地情绪。
倪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又碍于池曜希的压迫感，不敢直接发作，硬邦邦质问，“你要拒绝我吗？”
池曜希似乎冷笑一下，收敛眼神，轻描淡写地说，“不。”
倪珑听见他的回答，感觉十分意外。
池曜希竟然不打算拒绝自己？
难道他是个好人？
倪珑顾不得细想，正准备进入《圈界》教室。
只听，池曜希又说：
“让你不玷污舞台的办法，又不止一种。”
池曜希不屑于把珑太子放进眼里，更懒得想方设法针对他。
可如果，珑太子故意膈应他，那就是另一种情况。
池曜希若是真的起了鲨心，必定要斩草除根为止。
“……”脑子不灵光的倪珑，吓得打了个哆嗦，突然听懂池曜希的话外之意。
他惊恐地瞥了对方一眼，麻溜滚出《圈界》教室。
池曜希嫌晦气，没有留意他后来选择哪首。
再次看到珑太子的时候，发现他坐在待定区，估计是被后来选择的队长拒绝了。
《SS》录制十九届，珑太子光荣成为‘高位待定’第一人。
剩余五位队长，瞧见待定区的倪珑，吓得集体求神拜佛向天祷告，祈求自己的组第一轮满员，别被这位太子‘无条件补位’。
倪珑惨遭拒绝之后，轮到排名第五的蒋思舟进行选择。
蒋思舟没有拿到三公C位，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论打投实力，舟厨只输三国鼎立，跟莫艾伽和阮映寒两家不分伯仲。
假如他们狠下心，不择手段去抢，绝对能拿到一个C。
后来，大家陆陆续续吃到瓜，才发现舟厨想看到蒋思舟的赛博朋克造型，从始至终都在投《Frenzy》。
为此，甚至还不惜赌上三公阶段的主榜，跟出道圈以外的打投组联合，一度将票差追到只剩下三十万。
吓得秦玦家打投组废寝忘食，全员熬了个大通宵，才奄奄一息守住自家的榜单。
蒋思舟虽然没有拿到C位，但是经此一战，他家决策能力和打投实力得到无数好评。
尤其是落于下风的时候，也没有临时改歌、去抢不适合自家爱豆的vocal曲的魄力，受到整个秀粉圈一致尊重，可以算作虽败犹荣的典型代表。
蒋思舟握手会跟自家粉丝对过暗号，知道他们想看什么。
即使没有拿到C位，还是大大方方选择《Frenzy》组。
“舟！”秦玦见蒋思舟第一个进来，飞奔过去给他大大的拥抱。
“队长，你愿意接受我吗？”
“愿意，愿意！我刚刚还想自己一个人，怎么赛博朋克呢。”秦玦拍拍他肩膀，欣慰地说，“有你就不用愁了，可以让你把衣服脱了，在肚子上装齿轮。”
蒋思舟：“……难道我的舞台初始设置，是脱衣服吗？”
“不然呢？”
“哈哈哈哈哈！”
其余练习生，通过投影屏看到他们互动，笑倒一片。
接下来轮到排名第7的宋栗进行选择，他纠结一番，最终冲向于岚所在的教室。
众人眼睁睁看着宋栗的选择，欲言又止。
经常搞选秀、或者有选秀经验的都知道，最终能否进入出道团，除了唱、跳、rap这些专业技能之外，还需要展示人格魅力。
简单来说，就是让观众一眼pick的‘不可取代性’。
目前上位圈排名比较稳的几位选手，都拥有各自的不可取代性。
而宋栗性格偏柔，时而纠结时而脆弱，又凭借一次次舞台找回自信的故事线，和第三名的于岚过于相似。
而且就目前来看，于岚对于‘成为爱豆’的意志力，远远比宋栗坚决。
宋栗网红时期积攒的泛人气，在于岚的国民度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选择于岚，简直是最烂的一步棋。
于岚明显也意识到不妥，但考虑到宋栗的性格，再加上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高位待定’的笑话。
只能发挥专业演员的演技，装作很开心的接受了。
“呃，难评。”
“选了山风，栗子的优势全没了。”
“栗子和他家粉丝，稍微有一个拎得清也好啊。”
“唉，就当做他家三公渡劫吧。”
第三个进行选择的是阿瑰，他张开手臂，像一只自由的鸟儿，风风火火飞出去。
没有任何犹豫，直奔池曜希所在的教室。
“队长，队长，我好喜欢《圈界》的风格！让我加入吧~好吗好吗好吗？”
池曜希手里的信读到一半，被他吵得耳膜刺痛，揉揉耳朵说，“你已经进来了。”
“所以呢？”阿瑰双手合十，亮起星星眼看他。
池曜希慢吞吞补充，“我也没有赶你出去。”
意思是，同意阿瑰进入《圈界》组。
池曜希选人标准比较简单，实力放在次要位置，毕竟他本人是《SS》唯一的全废ACE，没必要苛求别人的实力。
最重要考察性格和服从性，像倪珑那种毫无大局观，不愿意配合集体利益的人。即使有实力，池曜希也不会同意。
阿瑰性格挺好，公认的男团气氛组。
“好耶~”阿瑰展开翅膀，绕着教室跑了两圈，急不可耐地问，“完整demo呢？快让我听听~”
池曜希：“没有，分好组才能拿到完整demo。”
阿瑰立刻垮下脸，“节目组真是【哔——】。”
‘哔’的音节拖得很长，代表他消掉的脏话。
池曜希挑眉，示意他看向对面，“镜头在拍，你说话他们能听到。”
阿瑰表情僵了下，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哇，我们节目组真的是墨守成规，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太有原则啦！”
池曜希：？
您这两句话，真的是夸人吗？
活到这么大没被打死，也算是奇迹。
接下来，又有几个排在高位的练习生，陆续做出选择，但是谁也没有推开《圈界》教室门。
理由很简单。
《圈界》demo确实让人耳朵一亮，故事性很强，各方面编排最完整。
但问题在于，它是六首demo中，C位最‘C’的一首歌，试听段落完全围绕着中心位展开。
大家甚至无法想象，除了中心位以外，其他人还有什么展示的机会？
他们好不容易拼到高位，难道给池曜希当伴舞吗？
一直到第13名，尹秀轩推开教室门。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尹秀轩害怕被池曜希拒绝，只敢探进来半个身体。
“你选这首？”池曜希有些意外。
他对尹秀轩的了解，只有握手会之前，林祺介绍的那些。
尹秀轩既然把‘颜值’作为最大的杀器，他应该尽量避开《SS》第一‘颜霸’池曜希，而不是主动送上来。
“嗯，握手会结束之后，我认真想了想。”尹秀轩一副痛心疾首地表情，“我以前太依赖自己的脸了，我要转型！”
“咦？”池曜希还没有发表意见，阿瑰好奇地盯着他的脸蛋，发出灵魂质问，“请问，你的脸，有什么可以依赖的地方吗？”
“……”尹秀轩靠着门，身体一点点石化。
“你明明没有池曜希好看。”阿瑰心直口快，大声说，“他都不依赖自己的脸哎~你好自信！”
尹秀轩表情逐渐绝望，不仅反思自己：难道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
其实我就是一个普男，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靠脸吃饭’。
难不成‘普男’也是我自我美化的结果，其实，我根本就是一个丑男！
“阿瑰。”池曜希叫住阿瑰，“少说两句，你骂得太脏了。”
“哈？”阿瑰迷茫地眨眨眼：我骂人了吗？
池曜希主动走向尹秀轩，替他拉开教室门，“欢迎。”
“我可以加入吗？”尹秀轩惶恐地问，“就算我没什么优势？”
池曜希想了想，由衷赞美道，“至少你有自知之明。”
投影屏前，众位练习生纷纷吐槽。
“妈耶，池曜希和阿瑰的搭档好恐怖！”
“他们俩舍友简直是人间杀器，尹秀轩进去见多自信的一个帅哥，进门瞬间就被CPU了。”
“哈哈哈哈哈！谁还敢进《圈界》组啊？”
还真有人敢。
没多久，排名19的章桦推开《圈界》教室门。
他初舞台呆在A班，因为男团舞稍弱，主题曲滑落到B班，跟池曜希做过一个月的同班同学。
可惜，主题曲分班后，就以小组练习为主，池曜希对于这位同学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章桦选择《圈界》，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原因无它。
章桦仅仅只听了一遍demo，便完整的扒下试听段落的歌词和简谱，进门直接秀了一段solo。
池曜希经历过二公，太了解组里有个会扒谱的vocal的重要性了。
《圈界》是七人曲，人数比《也曾曌曌》还多一个。
选秀进行到后期，策划为了培养各位练习生的团队意识，公演舞台演出不会再削减人数。
而是，表演者为单数的舞台，更能突出C位。
章桦进组之后，《圈界》还剩下三个名额。但是剩余没有做出选择的练习生，不足一半。
假如《圈界》第一轮没有满员，接下来就必须接受待定区的练习生补位，第一个是倪珑。
很显然，池曜希跟其它小组的队长一样，不愿意接受倪珑的补位。
阿瑰在他旁边搓着手手，疯狂祈祷，“再来三个，再来三个……啊，池曜希，你怎么把刚才那个人拒绝了？”
“他定位跟你重复了。”池曜希瞥了阿瑰一眼，“难道你走？”
“才不要呢！”阿瑰吐了下舌头，往旁边挪了挪，“你太非了，我换个位置祈祷。”
事实证明，即使换了个位置，依然受到池曜希非气光波的影响。
整个20-30阶段，《圈界》组只留下一个排名24的胡捷。
他在前两次公演，因为争不到主要位置，都是别人的唱跳背景板。
即便如此，既然凭借亮眼的表现，一路挺近第三轮。
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踹开总决赛的大门。
‘3’开头的练习生，只剩下四个人。
现场六个小组，竟然都没有满员，搞得队长们十分绝望。
阿瑰已经放弃祈祷了，掰着手指计算，“还差两个人，两个……祺哥排33，他应该会进来。然后我们组再补一个……为什么要补一个啊！”
阿瑰痛苦地抱住脑袋。
以池曜希的破运气，他合理怀疑，补进来的那个八成是倪珑。
珑太子前两次舞台翻车率100%，其它老鼠屎顶多毁一锅汤，他能毁掉一片海洋！
阿瑰面对窗户，叹息到第三次，《圈界》教室门又被推开。
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排名第27的狄阳焰。
“水冰月，你来做什么？”
“对啊，27早就应该选完了。”
“我也不知道。”狄阳焰脸上写满绝望，“我记错楼层，在下面绕来绕去找不到位置，然后他们就把我跳过去了。我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劝我：反正每个组都有位置，早选晚选没区别。”
狄阳焰越说越悲愤。
缺德队友笑得乐不可支。
“水冰月，你的方向感有那么差吗？”
“有。”曾经跟狄阳焰做过一个月舍友的池曜希，站出来现身说法，“以前在B班宿舍，他担心吵到我，每次去阳台背歌词。”
“然后呢？”
池曜希：“他每次进去之前，都会撞上阳台的晾衣杆，回来的时候再撞一下，永远记不住晾衣杆的位置。”
狄阳焰：“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啊！”
“你是没有发出声音。”池曜希冷漠地回答，“晾衣杆发出声音了。”
所以，跟狄阳焰同寝的那些天，只有狄阳焰入睡，池曜希才能睡着。
否则，随时担心他制造出脑壳撞铁棍的噼里啪啦。
缺德队友又是一波嘻嘻哈哈，催促池曜希快点接受狄阳焰。
拒绝珑太子补位倒是其次，主要是狄阳焰进入《圈界》，一定会带来很多快乐。
池曜希思索片刻。
狄阳焰上次舞台受到珑太子影响，最终呈现的效果惨不忍睹。
但他本人训练刻苦，还有很强的救场意识，适合男团舞台。
“好，欢迎你进入《圈界》组。”池曜希愉快的接受狄阳焰。
毕竟，狄阳焰之所以变成水冰月，也有他的责任。
章桦：“太好了，现在只差一个人。”
胡捷：“只要再进来一个人，我们就不用接受补位了！”
“祺哥会来吧？祺哥应该会来吧~”阿瑰信心满满，默认林祺会成为《圈界》组第七人。
没想到，才隔了三分钟，《圈界》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林祺。
而是排在他前面一位，原本卡位晋级的柯奈生。
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兴高采烈欢迎林祺的几个人，表情同时变得尴尬。
他怎么来了？
只剩下一个名额，林祺怎么办？
阿瑰看向池曜希，试图揣测他的表情，观察他会不会接受柯奈生。
小组满员之后，就不能被选择了。
如果池曜希答应柯奈生，林祺即使想进入《圈界》，也没有任何机会。
池曜希仿佛读不懂他们的心声，走向柯奈生，照例询问他以前的定位，和对这首歌的理解。
判断柯奈生回答，能达到进组水平之后，他主动伸出手，“欢迎你进入《圈界》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犹豫，似乎没考虑任何额外因素。
“哎，池曜希，你要不然再想想。”
阿瑰贴在他背后，小声说，“后来还有一个人呢，要不再等等？”
尹秀轩也跟着提意见，“不然，后面那个人再进来，我们二选一？”
“没有那样的规矩。”池曜希语气淡淡，“我已经决定接受柯奈生了。”
“可是……”
大家语气犹豫。
虽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隐藏的意思，都以为他会等着关系最好的林祺。
池曜希转过来，看向他们，直接把话挑明，“祺哥如果进来，条件适合我会接受。但是柯奈生先进来，他排名高，有权利先选。”
如果池曜希拒绝柯奈生，他有可能会成为待定区的最后一位，只能选择别人剩下的舞台。
即使抛开规则，按实力评估，柯奈生也有资格进入圈界。
至于林祺——
选秀是各自为战的游戏。
如果他无法一直拖着林祺走到最后，为他公然破坏规则，才是最大的不尊重。
池曜希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他们的反应，轻声提醒，“欢迎一下新队友吧。”
他们一个个心思写在脸上，搞得柯奈生很尴尬，仿佛选择自己中意的歌，是一种错误。
听到池曜希的提示，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露出热情的表情拥抱柯奈生。
柯奈生短暂尴尬之后，很快融入新的小组。
他偷偷盯着池曜希的背影，内心小声犯嘀咕。
其实，选择《圈界》之前，他稍微有些犹豫。
《圈界》确实是六首demo中最有记忆点，编排最完整的歌。
但是任谁听了，都知道，《圈界》围绕一个人展开。
池曜希又是《SS》出名的孤狼、寡王。说不定他会占据所有的高光part，把其他人都变成伴舞。
进来才30秒，柯奈生就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池曜希人是冷淡了些，却格外有大局观。表面不动声色，其实真的在替整个组考虑。
这样的人做队长，肯定不会辜负每一个为梦想努力的人。
池曜希见他们几个人打打闹闹，自己退到门边，悄悄朝外面看。
最后一个做出选择的林祺，走到通道最尽头。
他还没有做出选择，其它几个队长纷纷打开门，热情地邀请。
“祺哥来我们组，真的就差你一个了！”
“祺哥，快来快来！主舞主唱随便你挑！”
“别听他们画饼，只要你进来，C位都让给你！”
林祺被他们热情的争抢，嘴里嚷嚷着‘大可不必’，远远对上池曜希飘出来的眼神。
林祺嘴里应付其它几个队，回给池曜希一个眼神，用口型说，“别看了，本来就没打算选你。”
池曜希挑了下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又不是没合作过。”
林祺经历过两次舞台，大概了解池曜希的思路。
一公，他在池曜希的引导下，得到观众的认同。
二公，他凭借实力，拿到小组的C位和MVP。
他相信池曜希的能力，知道《圈界》一定会交出完美的答卷。
同时，他也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
只要忠于梦想，一腔孤勇，无论在哪个舞台都能发出耀眼的光。
至少现在的林祺，敢去做那个‘一起出道’的梦。
林祺笑着朝他挥挥手，握住于岚抛过来的橄榄枝，走进《花满枝桠》教室。
“耶！耶！我们组满了！祺哥我爱你~”
“啊——”
其它四个组爆发出绝望地悲鸣，等待接受珑太子的审判。
三公由于‘选C榜’耽误了48小时时间，因此，正式排练的时间比二公短，仅仅只有16天。
连带导师们的拍摄行程，也变得格外紧张。
公演分组结束，各个组甚至来不及开小组会议、听完整demo，便迎来第一节 导师课。
《圈界》组属于综合类别的歌曲，兼具唱、跳、rap。
因此，第一节 导师课，是由三项全能的贺以冬为他们授课。
贺以冬走进教室，瞧见池曜希，竟然有些错愕。
《SS》录制两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池曜希上公演导师课。
贺以冬：“大家找位置坐下吧，第一节 课主要是互相熟悉，不用太紧张。”
眼见除了池曜希之外的练习生，站得直条条像军训似的，贺以冬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些。
“我也参加过选秀，做过练习生。你们可以把我当成自己的队友，怎么舒服怎么来。”
狄阳焰：“贺导师，你又不一样。”
贺以冬反问，“哪里不一样？”
胡捷接过话说，“你赛期关注度很高，已经是明星了。”
贺以冬笑笑，“也不是一直很高，中途出了点状况……你们看过当时的新闻吗？”
“原始数据泄露吗？看过，当然看过！”
“选秀史上的重大事故，哪能没看过呢？”
“虽然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后来参加《SS》做功课，也补了那个惊天大瓜。”
《圈界》组其余六个人都表示看过。
阿瑰好奇地问，“贺导师，后来黑投票系统的那个人，查到了吗？”
“没有，我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贺以冬目光流转，落到安安静静，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池曜希身上。
视线定格。
他盯着池曜希瞧了一会儿，悠悠开口：
“池曜希，你怎么不说话？”
池曜希：……
你猜猜？

贺以冬半晌没有等到回话，疑惑地看向池曜希。
虽然池曜希性格冷淡，平常却挺有礼貌。不是那种在导师说话的时候，毫无反应的人。
今天沉默的太突兀了，静悄悄坐在角落，眸色晦暗难辨。
因为对十三年前的旧事不感兴趣吗？还是因为……？
贺以冬联想池曜希过往经历，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型。
——如果是真的，未免过于荒谬了。
池曜希唯恐他继续瞎猜，一不小心猜到真相，迅速递了个眼色：别问！再问自闭！
贺以冬：哦呀？
阿瑰见他俩大眼瞪小眼，干巴巴瞧了好一会儿，便主动跳出来解围。
“贺导师，你别cue池曜希啦！你参加比赛的那年，他才多大啊！”
贺以冬收回落在池曜希身上的视线，语气有点郁闷，“阿瑰，你在内涵我老吗？”
平平无奇的聊天小天才阿瑰，立刻替自己辩解，“不，我在内涵池曜希是个小毛孩。”
“？”池曜希冷冷扫过去，“你再说一遍？”
阿瑰：“我说……唔唔！”
队友为了阿瑰的狗命，一左一右捂住他的嘴巴，换了种更加温和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