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的肯定,对面立马兴奋地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谢星沉就收到了来自林绍文的好友申请。
他点了同意,眼里带了点怀疑。
对方实在热情过度,与一开始的态度完全是两个人。
眼下还是联系上霍燃要紧,就算有什么阴谋,谢星沉也顾不上了。
然而,十分钟过后,林绍文却告知他。
——霍燃两天前就离开了霍家。
从医院离开那天算起到现在,霍燃离开了有五天,前两天离开霍家,意味着他在霍家至少待了三天。
那,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47章 校园文恶犬受(47)
林绍文联系不上霍燃,他动用了人脉去查,也只查出来了霍燃在前两天离开了霍家的事,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线索到现在就断了,没人知道霍燃去了哪,家大业大的霍家似乎也毫无反应。
谢星沉问林绍文,“霍家老爷子的病怎么样了,有没有出院?”
谁知林绍文疑惑地啊了声,“病?霍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哪来的生病,这是谣言吧。”
谢星沉右眼皮一跳,“你确定?”
林绍文:“那当然,这又没什么好骗你的,我上一周还参加了个拍卖会,霍老爷子也在场,瞧着就是一个精神奕奕,还拍了幅画呢,说是送给孙子。”
说到这林绍文语气有点无语,“就这事老子记得清清楚楚,霍燃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画的人,他就是适合暴力的东西,送根棍子还差不多。”
原本就是一个小型拍卖会,遇到霍家老爷子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了,林绍文还听到拍卖会负责人恭维老爷子对孙子真是疼爱。
他这才知道那幅据说是什么什么大师做出来的画是送给霍燃的。
林绍文和霍燃是一起长大的,他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他都知道的事,霍老爷子会不知道吗,林绍文原本是想和霍燃提上一嘴,然而他最近忙着泡小哥哥一时就给忘了。
直到现在谢星沉突然问起,林绍文就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
谢星沉听完只说了一句,“霍老爷子的病是霍燃亲口说的。”
霍燃不可能会骗他,那霍燃为什么会收到这个消息,霍老爷子有没有病他们自己最清楚。
就算林绍文是傻子也知道霍家不对劲了,他难以置信,“可、可他是霍燃啊,是霍家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霍燃在他们圈里的名气绝对是顶头的,他家世好,是独生子未来霍家的掌权者,还有家人的无限偏爱。
没人敢惹他,招惹了他就是对上整个霍家,任谁也不敢信霍家会做什么不利于霍燃的事。
“你再去问问霍家最近发生了什么,现在要赶快联系上霍燃。”
谢星沉说完结束了和林绍文的对话。
他神情凝重。
到现在已经肯定霍家一定有什么瞒着霍燃了。
他拉拉脑子里的原世界线,略过一堆对白涵爱而不得的过程,找出了霍燃的事业线。
身为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霍燃一生除了白涵可谓是顺风顺水,然而在一段时间过后,霍燃似乎性格大变。
世界线里描述的他不再笑了,眉眼凶戾阴沉,对白涵的执着更深,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他不在乎白涵是不是利用他,是不是真心爱他,他只要白涵一直待在他身边。
谢星沉算了下时间点,原世界线的节点完美卡在了这次上。
霍燃真的出事了。
谢星沉眉眼沉下去,不好的预感加深。
三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他完全没有心情去上课,谢星沉又请了一周的假。
这回没有这么容易,辅导员怀疑道,“还请啊,你手还不舒服?”
谢星沉无比淡定,“是不舒服。”
“我看你还好好的,你小子不会是骗我想逃课吧?”
“您料事如神。”
还真是逃课,辅导员无语,谢星沉不紧不慢地说,“您批准了,我就不是逃课了,你要是没批准,我也只能无奈逃课了。”
辅导员气笑了,“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啊,行你逃课,你总得说你是去干嘛的吧。”
谢星沉默了下,在辅导员逐渐怀疑的眼神中,低声说,“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最后谢星沉还是拿到了假条,他带着假条回了宿舍马不停蹄地开始找霍燃可能会去的地方。
作为霍燃的发小林绍文和他的消息越来越多,两人一直在互相交流情报。
谢星沉知道林绍文是霍燃的发小,对他的态度倒不是很冷淡了,林绍文为此还调侃他是不是吃醋了。
谢星沉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略过了,林绍文却笑了笑,觉得他家燃燃也不是完全没戏么。
找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他心头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一点点加深,下午谢星沉出去了一趟,路上接到了林绍文的电话。
对方似乎很急,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见他没回复,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谢星沉一接电话就听见他愤怒的声音,“谢星沉你看了网上霍家的声明了吗?真草了!我怀疑霍燃就是因为这烂事失踪的!”
“亏我以前还羡慕过霍家对霍燃那个偏爱的劲,全特么是假的啊,妈的想想就叫人作呕!”
林绍文对着电话疯狂输出垃圾话,说了半天也不见对面回应,他嘀咕了声“奇怪。”
移开手机一看,对面早挂了。
林绍文:“……” 靠啊!老子就是个传消息的工具人是吧。
谢星沉挂了电话就去找了新闻。
不用刻意去搜,围脖上热搜前十就是和霍家有关的。
#霍家惊爆私生子,继承人或大洗牌#热
霍家作为上流豪门,百家世家,名下的产业遍布全省,从餐饮到房地产都有它的身影,霍城更是金融杂志的常客。
比起那些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牌子,霍家走得就是高端路线,发展至今品牌已经广为人知,同时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霍家几乎一代单传。
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孩子,现在一代单传的豪门居然打破这个魔咒,还是个私生子,尤其是霍家亲口承认的,网友们聚集在一起吃瓜讨论。
谢星沉简单翻了下这件评论,终于在一条消息中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霍家私生子身体不太好,曾经多次住院治疗,五月份时做了一次手术。
而这个时候,霍燃失联了三天。
他说,“我查了下我的骨髓是最适合的就做了个手术。”
倏地,手背青筋暴起,血管狰狞。
璀璨耀眼的星眸满是晦暗。
所以,霍燃的骨髓被这群垃圾换给了那个所谓的私生子?!
这一刻,他控制不住地升起愤怒,很想弄死这群垃圾!
谢星沉用力捏着手机,指骨泛白,那么霍燃一定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会去哪呢?
他想去哪呢?
谢星沉心里隐隐猜到一个可能,他深吸一口气给林绍文打电话,“开车来B大接我,快,我们去找霍燃。”
刚接通就这句话震住的林绍文一懵,“你知道他去哪了?”
“大概,还不确定。”谢星沉说,“快点。”
林绍文还没来得及应声电话又挂了,他靠了声,“要不是你是霍燃喜欢的人,我真是得骂死你。”
说是这样说,林绍文还是很快找了钥匙一路飙到了B大,接到了左手打着石膏的谢星沉。
两人一路开往郊外墓园。
越开,林绍文心中的猜想越落实。
禁不住对谢星沉侧目,很少有人知道,霍家的主母,霍燃的母亲,那个音乐家早就去世了,毕竟当时霍燃的母亲是抑郁症自杀,霍家早就压下这个“丑闻”。
谢星沉足以找出这个消息,还能判断出霍燃在这个,可见其对霍燃不是全然无心。
林绍文思绪百转,车速没落下,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郊外墓园。
墓园荒凉无比,杂草丛生。
前些天下了场雨,地面泥泞不堪。
他们到了这,一路连个看守墓园的人都没见到。
林绍文一下车就在喊霍燃的名字,谢星沉说,“别喊了,我看到他了。”
“啊,人在哪?”
谢星沉没说话,朝某个方向望去,目若辰星的眸光放空。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林绍文喉间一哽,心头酸涩。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啊?!
前天,B市下了一场雨。
淅淅沥沥的水珠,到最后成了倾盆大雨,下得又急又大,砸在人身上泛起疼意。
有一滴落进了他眼里,轻轻一眨顺着眼角落下。
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霍燃睁着眼看天空,阴沉沉的天和那天一样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算是美好,比之大部分人都活得肆意潇洒,他骄纵,他嚣张,可他也很爱这个给他一切的霍家。
接到电话的时候,霍燃真的很担心爷爷会出事,他家更年期老爸说,需要他再捐一次骨髓,霍燃答应了。
一些骨髓而已,他还年轻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霍燃希望爷爷好好的,希望他家更年期老爸能少费些心神。
最好别整天管天管地,连他和星星打个电话都要烦他。
霍燃知道他爸一直对他的性取向颇有微词,但他无所谓,总觉得有一天这个顽固的更年期老古板会接受这个现实。
为了提早回去找谢星沉,霍燃瞒着他们去了上次手术的医院,他打算将手术提前。
然而,护士怎么说的呢?
霍燃想,哦…她说没有这位病人的入住。
他说,是上次做了骨髓移植手术的人,王宏医生亲自操刀。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查到王宏医生的资料,包括您说的手术我也帮您看了上面是没有记录的。”
霍燃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医院的门。
他的脑袋好像成了一团浆糊。
爷爷没有生病,那他的骨髓呢?
他的骨髓捐给了谁,他躺在病床上痛得发晕,受得苦又是为了谁?
他没有回霍家,没有联系任何一个人。
霍燃守在医院的楼下一天一夜,然后他等来了霍城,他的父亲。
他日理万机,抽不出来时间的父亲走进了医院大门,走进了住院部。
霍燃就跟在他的后面,他感觉自己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冷静理智,一半濒临崩溃。
他看着霍城进了一间病房,房门推开的一瞬,霍燃看到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男生,他们长得有些像。
但更像的是霍城,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的骨髓用在了他身上啊。
他的父亲,他敬爱了十多年的人用了他的骨去换另一个儿子的命。
他好像发疯了,推开了大门,砸了输液瓶,直到他的父亲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才打回了他所有的理智。
“霍燃你在发什么疯?!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上来就动手动脚,霍家真是把你惯坏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烫得他心头泛着疼意,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是谁?”霍燃低声问。
霍城脸上的怒意一滞,冷肃的眉拧起,张了张嘴说了实话,“小时是我的儿子,也是你弟弟。”他看了眼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生,对霍燃说,“我们出去说。”
“有什么好出去说的,这里说不了是吗?”霍燃心里生疼,面上还是一副桀骜不驯不顾管教的样子,“怎么,你怕他知道他用的骨是从我身上取出来的,他的命是我救活的?”
看着男生随着他的话一寸比一寸苍白的脸色,霍燃感到了快意,“哦,有可能还是他出的主意,一个私生子也好意思称老子弟弟,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小偷而已。”
“够了!”
霍城厉声喊道。
“够了?老子还没说够呢,老子的骨髓用的爽不爽啊,是不是不舒服了,求我,跪下求我救你啊,救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
“啪——”
高高扬起的头被他敬爱了十多年的父亲打得一偏,就像是打碎了他心底所有的幻想。
他不停的替他找借口,推卸他的责任,可这一巴掌彻底成为了霍城的供词。
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给他撑了半辈子腰的父亲默许的。
毛刺刺的短寸遮不住他泛红的眼眶,眼前起了雾气,他听见霍城愤怒的声音说——“他是我儿子!”
哈,你的儿子,你的私生子。
“那我呢?”
他哑着声音问他,“老子他妈的算什么啊?!”
霍城缓了语气,“你是霍家的继承人,小燃你会得到霍家所有的资产,小时的身体不好,他喜欢画画,对你没有一点威胁。”
这个高傲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对他软了声音,“他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只要你再捐一次骨髓就好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只要你捐,霍家就还是你的,小燃…算爸爸求你了。”
“滚。”
霍燃抬手遮住眼睛,将他的一切狼狈遮住。
“你说什么?”霍城错愕。
“老子叫你滚啊!想要我的骨头?”霍燃唇角颤抖,声线不稳,“老子喂了狗,也不会给你们一块!”
他摔了门离开,冲出了医院,走得太急一脚拌倒了自己,狼狈得趴在地上。
浑身都在痛,伤口好像加重,更痛得是他酸涩的心口。
顶着路人奇怪的目光,他爬起来朝着霍家的方向走去,脑海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找爷爷,要告诉爷爷。
爷爷那么疼他,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他是霍家的小霸王啊,是人人畏惧的恶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狼狈。
他浑浑噩噩回了霍家,却先看到了一副摆在客厅的画,那副画占据了一半的墙面,以前那里放得是老爷子心爱的茶具。
如今茶具撤下,装潢修改,清雅淡然得令他陌生。
多荒谬,这令他感到陌生的居然是他住了十九年的家。
保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夸道:“老爷子前些天让挂上的呢,说是他孙子喜欢,您看老爷子多疼您。”
哈,疼他,疼得他心在抽痛。
喉间发出短促的一声笑,似嘲讽,又像哭腔。
原来,所有人都在期待啊。
他们这么光明正大,那他呢,是觉得他该一定要接受吗?
他仓皇离开了霍家。
可最后竟然无处可去,他躺在母亲的坟前,想对她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做了十多年的霸王,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才发现有些东西埋藏在了看不见的阴暗处,他看见的永远是这些人想让他看见的。
他以为会站在他这边的爷爷,他从不表现出爱的父亲,他以为的霍家小霸王……全都是他以为。
十九年的潇洒,十九年的肆意,好像只是一场他抓不住的梦。
有了比他更合心意的人,他就要为此牺牲,狼狈退场。
霍燃望着乌云笼罩的天,躺在污泥里没了力气,他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花在了走出医院、离开霍家的那一刻。
他像一只被人抽了骄傲脊骨无情丢弃的恶犬,他们喜欢美好的、脆弱的,责怪他不够懂事,不够合心意。
他沾满了泥,脏得不成样子,昔日的骄傲嚣张都被赋予他的人踩碎。
不知躺了多少,这条孤零零失了神的恶犬被白皙干净的手抱起,他被带进了干燥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清冽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霍燃,起来,我带你走。”
沾着泥的手指紧紧攥住干净的白衬衫。
他没有抬头去看,却知道来人一定是他。
于污泥之中,被抛弃的恶犬等到了捡他回家的主人。
带他走吧。
谢星沉低垂着眉眼,一只手艰难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白皙干净的手指沾上了对方身上的泥,他抚上霍燃的后脑勺,将毛刺刺沾了一头泥的短寸往怀里压了压。
男生清瘦的肩膀挡住了怀里人的表情,不叫人窥去他半分狼狈的姿态。
指尖轻柔的抚着对方后脑勺,谢星沉垂着眸子说,“他现在情绪不稳定,麻烦你找个酒店开间房,顺便把车往里开一开。”
这是对着站在后面的林绍文说的。
林绍文:“好,我马上就去,那个…你手不方便,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我可以。”
他不容置疑道。
林绍文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微微叹气,脚步不停往外走。
车开过来时,林绍文透过车窗看见谢星沉吃力地扶着霍燃,额角上都是汗,他拒绝了帮忙,从开门到上车。
林绍文始终没有看见霍燃的表情,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就从后视镜里对上了谢星沉的眼神。
璀璨的星眸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林绍文嘴里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车子开到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他们三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除了林绍文外,霍燃浑身是泥,脏乱的不能看靠在谢星沉的肩头,扶着他的人身上干净的白衬衫黑一块灰一块的。
林绍文动作迅速地办理了房间,他只开了一间房,送两人到了门外就识趣地说,“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指了指靠在谢星沉肩上的霍燃,“他就交给你了,有事我们再联系。”
谢星沉颔首应了。
林绍文识趣地走了,他想这个时候霍燃一定更想和谢星沉待在一起,对发小再担忧也按耐下去了。
他走之后,谢星沉扶着霍燃去了卫生间帮他洗了个澡,找了件浴袍穿上。
霍燃乖乖的任由他动作,洗了澡吃了饭,被人摁在床上睡觉。
屋里关了灯。
今夜无月,星子寂寥。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心境平和,没有一人开口。
就在谢星沉困倦地半阖上眼皮时,腰间搭上了一条手臂,肩膀抵上一颗毛刺刺的脑袋。
他闷闷的声音透过肩头传来,“星星。”
“我在。”
“我好像…没有家了。”
肩头一片湿润。
谢星沉想回头,腰间的手却用了劲让他停在那。
“你会离开我吗?”他问。
“我…不知道。”
谢星沉看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头一次感到迷茫。
霍燃没有再问下去紧紧的抱住他像之前一样把毛刺刺的脑袋窝进他的颈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颈窝里传来的声音。
“谢星沉…”
“嗯?”
“睡吧。”
他昏沉沉睡去,没看见旁边人撑着身子在夜里盯着他半晌,眸底幽幽,晦暗不明。
“谢星沉…星星,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抓住你这颗星星。”
怎么样,才能让你不会抛弃我。
霍燃的软弱好像丢在墓地里,第二天起来他又是骄傲嚣张的恶犬,似乎一切都没变,他和谢星沉一起回了B大。
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上下课,同他打闹嬉笑,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过表白的事,对外还是兄弟相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霍城打来电话要求霍燃再捐一次骨髓。
男人甚至低了下头,承诺一定会将霍氏完完全全交到他手上。
一周的时间足够霍燃去查清那个叫小时的私生子,他父亲的初恋,真爱白月光,这些年一直养在外面。
因为小时的身体不好,性子天真,上流豪门总有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霍燃恶犬的称谓正是那些下了手又被狠狠撕下一块肉的人暗地里的唾骂。
霍燃一直以为的特殊只不过是霍家对小时的保护,连他的爷爷也是知道的。
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难受,霍燃找到了相册上的一张全家福,那是很早以前拍的,照片上他的母亲笑得娴静温雅,父亲严肃端正,爷爷慈祥疼爱。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拍过全家福,或者说这也不是一张全家福,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自欺欺人。
霍燃拒绝了霍城的提议,他拒绝捐赠骨髓。
他的父亲觉得他疯了,“那是霍氏!是资产上亿的霍氏集团,我不过是要你给你弟弟捐个骨髓而已有这么困难?!”
霍燃还是那句话,“老子的骨髓,老子敲碎了喂狗,你,和你的私生子,都他妈的别想得到一丁点。”
“好好好,”霍城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没了霍家还能算个什么东西!”
距离电话挂断的三十分钟后,霍家开了发布会,热烈欢迎小儿子的回归,请了无数媒体记者,开了实时直播。
这种欢迎私生子的新闻一向是娱记爱报导的,尤其是堪称上流豪门的霍家,网友们也蹲守在直播间。
围脖上明显买了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霍家当着几百万网友前正式欢迎小儿子霍时回归,当媒体问他是否有更换继承人的打算时。
霍城一身西装革履,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面上沉肃,“霍家,不需要一个不懂事的继承人。”
霍燃无法无天、嚣张至极的作风圈内可是没有不知道,这话一出就是当众否认掉了他的继承权。
实时直播还在继续,霍燃没有接着看下去,直播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
昔日嚣张的霍家霸王倒下,有人幸灾乐祸,洋洋得意地嘲讽他,有人假惺惺的安慰他,明里暗里暗示可以求他,认识一场他也不是不能帮他。
树倒狐弥散,昔日的嚣张反噬到了他的身上,看他笑话的远比真心实意的多。
B大论坛上都是霍家的新闻,他们大胆讨论起这件事,一上论坛十个帖子八个都是霍燃失去了继承权的事。
有人匿名发言说这样不好吧,下面就是一众喷:他特么都不是霍家继承人了还想搞老子?你们在怕什么啊。
霍燃是霍家继承人的时候,他就是天,是他们不敢讨论的存在,一旦失去了光环,那些厌恶他、害怕他的人就恨不得将他踩进泥里。
论坛上还有些虚虚假假的爆料,称霍燃有暴力倾向,霸凌过他人,还抢过别人女朋友。
谢星沉看着论坛,眉眼冷了下来。
他很生气。
气得忍不住拿着手机在论坛上反驳爆料,他没有匿名,实名上场在那条黑霍燃的帖子下留言:
「他有没有暴力倾向我不知道,但是你再造谣下去,我马上就有了。」
「IP地址不是查不出来,我砸一笔钱下去就能找到你,我暴力倾向比较严重,去做个证明揍死你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是个精神患者。微笑.jpg」
对方似乎也怕他真的要下手来打人,收敛了些,但还是不服气。
「行,就算没有暴力倾向,抢人女朋友总是真的吧,我哥们亲口给我说的。」
谢星沉眉眼淡淡。
「那不好意思了,告诉那个女孩,她没机会了。」
「因为霍燃喜欢我。」
一语惊起千层浪,没理会炸开的论坛,谢星沉退出了论坛靠在椅背上,遥遥望向了夜空。
他抬手摸了下右耳。
被他遗忘的任务在深夜忽地想起。
他该不该离开?
谢星沉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思绪迷茫。
无机质的机械音响在耳旁。
“编号23319是否提交任务离开?”
“……”
长久的无回应,机械音又重复了一遍,“编号23319是否提交任务离开?”
谢星沉低低呢喃了一句。
细碎的声音飘在空中,让人听不真切。
第50章 校园文恶犬受(50)
霍燃去找了辅导员办理了休学,他的情况到底不同于其他人,商场才是他的战场。
霍家取消了他的继承人资格,无数人对着他落井下石,没有了权势的霍燃想要不被打压只能东山再起。
他唯一的筹码就是年少前随手创办的小公司,谁能想到当初的一时兴起会成为他如今的救命稻草。
他拿着休学手续回了宿舍,里面空无一人,床位干净整齐像是从没有人睡过。
倏然,他心一紧,有点慌乱。
霍燃扔了那几张纸,“星星!”边喊谢星沉,边去开卫生间的门。
他是不是丢下他了。
怎么可以…
霍燃抖着手给他打电话,铃声在床上响起,谢星沉根本没带手机。
他红着眼睛,拿着手机就往外跑,慌乱得不知所措。
走廊上被他撞到了好几个人,议论纷纷看着他发疯,霍燃全然不在意,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已经失去家人,失去所有,他不能再接受失去谢星沉了。
不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是兄弟也好,朋友也罢,他不在乎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求你了谢星沉,不要丢掉我。
他红着眼,只觉得踏入了深渊,看似得到了一切又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霍燃崩溃的一瞬间,肩膀被人扣住,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跑这么急做什么?”
他声音带了点无奈,干净清冽的声线一下将他从深渊中带出。
霍燃转过身看到谢星沉的瞬间,眼里含着的泪,他把人抱进怀里紧紧锁住,又哭又骂,“混蛋!你去哪了?!”
谢星沉一懵,“我去打水了。”
他怒吼着,眼泪飙飞,“为什么不带手机,为什么不和我说!”
“…忘了带,我以为一下就打好了。”谁知道打卡的人这么多,谢星沉排了五分钟的队才轮到。
他不依不饶,“为什么不让那些小弟去打水,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想丢下我?!”
谢星沉:“…你忘了,小弟已经解散了。”
前些天霍燃的四百人小弟群正式解散,他发话以后都不要叫他老大了,他要休学了,然后咬着牙发了他存款的一半当红包,无论小弟有多不舍,他毅然决然解散了群。
小弟群散前,霍燃特意说了,以后见到他不许叫他老大,不许帮他做任何事,不然就是要他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