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少主的强势宠爱—— by戏妖
戏妖  发于:202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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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一拜天地
君羽眼神哀伤,脸色苍白,再不见往日的风采,衣衫内的身子单薄了许多,颇有形销骨立之意。
原以为他来自己的大婚,心里已经是激不起什么波澜,可当云倾看到他这幅样子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喟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谢了。”
云倾淡淡的回了一句。少年时的悸动与心跳都随着这么一句恭喜与多谢,风流云散了。
君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讲,然而云倾却没再理他,径直和墨华向前走去。
其实君羽别在后面的手,拿了两串鲜红的冰糖葫芦。
儿时云倾偷偷跑到凡间时,很是爱吃,可在仙界却没有这样的东西。
可云倾怕酸,往往只吃外面那一层糖衣,不爱吃里头酸溜溜的山楂果。
君羽特意去了虞南山,那里仙气浓郁果子最是好吃,他尝遍了所有的果树,终于挑出最甘甜的一株。
他亲手做了冰糖葫芦,只想着让云倾能开心一下。
可如今,云倾大概是已经不需要了。
千年来的无数爱与恨,都在这一刻被演绎到极致,忽地炸裂开来,如烟花般散开,却终究消逝。
长长的阶梯被铺上了一层华光笼罩的毯子,此时装饰隆重,更显得无限庄严。
墨华顺着红绸,紧紧握住了云倾的手,牵他踏上了长阶。
“凡间传言仙界有同心梯,只有和心爱之人才能走完,若是心意不通,梯子就会越来越长。”
其实这只不过是当初的仙帝修来观赏人间风景的,后来隐隐约约被凡间之人看见了阶梯的影子,便有了如此一说。
云倾随他一同在长梯上走着,轻笑道:“这等传言你竟也信?仙帝陛下可真幼稚得紧。”
儿时他们也常在这里玩耍,却从未如此郑重地走过一回。
墨华不以为意的在他手心捏了几下:“我怎会不知这世间的传说大都是人们瞎编的,原本就当不得真。只是想到能和你一起走完,便觉得安心。”
两人走到阶梯尽头时,天边忽然传来浑厚有力的钟声,响彻四海。
天帝大婚,当鸣天钟祈福,通晓六界。
钟声毕后,余音缭绕,听得人心神激荡。
“吉时到——行礼!”
墨华和云倾携手转过身来,站在阶梯的最高处,俯瞰众生。
“一拜天地!”
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云倾心中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思来想去,也不是和君羽的那一次,可就是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发生过。
好像墨华也曾这么牵着自己的手,和自己一拜天地。
“二拜天尊!”
这仙界许多人都是高堂已不在,所以这第二拜都是拜创世之神元始天尊。
最后到了第三拜,司仪的声音也有些激动,是最撩拨人心的时刻。
两人的手都有些颤抖,心都快到了嗓子眼。
“等等!”
一道声音穿过大堂,打乱了婚礼的进行。
墨璃拉着一个小小的男童,从远处走来,那男童和墨华的眉眼十分相似。
男童刚走到台阶旁,就变成了一头奶凶奶凶的小狼,迈着四条毛绒绒的小腿儿朝着高台上的两个人奔去。
小狼体内慢慢出现一颗火红色的珠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进入了云倾的体内。

第二百零八章 今日是你我的大婚
云倾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进入自己的身体,大量的画面一下子涌入脑海,撑得他脑袋都要裂了。
可这时,仍是状况不断,紧随而来的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和苏云清有着相同容貌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上。
“一千年了,我苦守在奈何桥前,你可知我喝了多少碗孟婆汤?我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忘了你,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还那样小,就跟我一起烧死在大火里了…墨华,你怎么能和别人成婚?!”
“我怕天庭怪罪,会连累魔界,所以一个人逃到了人间。那场大火中,我只想着能见你最后一面,可你却没能赶来…”
“你同我大婚时,曾说要和我白头到老安度此生,现在你却要娶了别人?”
那个少年和我身量相仿,衣衫单薄,只身站在那里显得格外可怜。
他从幽暗之处而来,穿过那无尽的黑暗,踏了千山万水来到墨华身边。
刻骨的悲切从少年人的方向传来,竟是让人觉得手脚冰凉,似乎能感受到千年之前那样强烈的爱恨。
云倾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天灵盖,让他浑身僵硬。
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人,此时已经过顺着阶梯朝那少年奔了过去。
只见大殿之上,墨华扔下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形容狼狈地冲下了长阶。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状况,云倾却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世间万物。
墨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双手颤抖,艰涩地开口道:“阿清,真的是你吗?”
眼前的这个少年,眼中爱恨加交,所有的感情都那么浓烈。
“我不要你娶别人,所以我回来了。墨华,我已经失去我们的钰儿了,不能再失去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少年人轻轻地拉着墨华的袖子,眼中尽是乞求。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高台之上,云倾手里捏着红绸,眼中迸出两行血泪。
惨烈的红色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落在云倾的喜服上。
不知怎么,云倾忽然就能看见了,一清二楚的看着台阶下的两人。
苏云清。
原来以前墨华唤他阿倾时,叫得并不是他,而是阿清。
墨华用尽了力气,把那个少年紧紧的揉进了怀里,仿佛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一样。
可云倾他不相信,不信墨华对他一丝感情也没有。
云倾撞开众人冲进了那个开满了凤凰花的院子,去找那系满了红丝带的花树。
他明明用灵力看见了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写得都是云倾和墨华。
再次来到这个院子,凤凰花开得依旧那么好,红艳艳的花瓣铺满了青石板。
丝带随风飘舞着,云倾清清楚楚地看见,上面写了两个名字。
怪不得墨华总是和他说那些奇怪的话,在大婚前一晚那样紧紧的抱着自己,就像刚才他看见的,抱着那个少年一样的用力。
一切都错了。
墨璃讲的那个故事…云倾有好几次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苏云清,以为那个故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踉踉跄跄的回来时,墨华正细心地替那少年擦去脸上的泪痕。
少年昂起头,方才的悲愤全都化作感动与爱意。
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格外美好又刺眼。
“君华,你可知道,今日是你同我的大婚。”云倾强撑着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千年已过,云倾早已不是什么懵懂无知初涉情爱的少年了。
不似年少时的奋不顾身,一头撞在南墙上,纵使撞得粉身碎骨也全然不怕。
那时候太过天真,做事从不计较后果,想着总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这一场,他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一颗心交付出去,想着细水长流的日子,两个人能并看云卷云舒。
云倾本以为,这世上有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为了他出生入死,这辈子如何也算值了。那些仇恨,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这世间的情爱大抵都是和他无关的。
从头到尾,他不过都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此人身份不明,身上带有幽冥煞气,恐怕是冥界中人故意设计!”
亦歌充满敌意地打量着那个少年,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手中的流光渐渐凝成兵器的样子。
“笑话,冥界早就归顺,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来?”
说完,墨华将“苏云清”紧紧的护在身后。
“苏云清”从背后深处手惊惶地抱住他:“墨华,现在你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这次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墨华转身,握住“苏云清”冰冷的双手:“阿清,我墨华,此生绝不会再负你。”
眼前的一对璧人紧紧相拥着,刺得云倾胸膛里那一颗心千疮百孔。怕是多年之后,这对苦情鸳鸯又添九州佳话。
故事真真是从未变过。
难得当一次主角,又被人抢了戏,或许他天生就是给人当配角的。
云倾身披红绸,自高台上缓缓走下,步子里带着最后的倔犟。
“你为我种了满庭院的凤凰花,你就站在花树下,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说——嫁给我,可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云倾伸出手,接了一片凤凰花瓣。
真美啊,没想到穿着大红喜服的墨华,竟然让凤凰花都失色了三分。
他向来不是什么柔软的性子,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到了这个时候,让他把自己心爱的男子拱手让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墨华神智回来了一些,看到云倾眼中的血泪,已有许多不忍,甚至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又念及年少往事,心中不免惆怅唏嘘。
见墨华这副犹疑不定的模样,旁边的少年赶紧打断了云倾的话。
“墨华……别扔下我,这一千年,我一个人在奈何桥边,那里又黑又冷,我却只想着能有一天再见着你…别再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躲在暗处的墨璃看着这场好戏,人也是他找来的,却不知为何看到云倾伤心自己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
“凤儿,是我亏欠了你。那时我年少轻狂,轻薄与你,如今想来,却是我大错特错。和你那时喜欢君羽一样,只不过是不懂事而已。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深爱之人,唯有苏云清一人。”
这番说辞,其实在云倾走下台阶的那一刻就该想到的。
可他却没料到,墨华居然拿此事和当年他和君羽的事相提并论。
太可笑了。
曾经他做了君羽和玉玑仙子的陪衬,如今又要做墨华和苏云清的陪衬…
云倾的确笑了,藏在笑意里的残忍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一朝荒唐终身误。君华,我祝你有朝一日,也能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受尽相思之苦,夜不能寐,生不如死!”

云倾负气离去,扑棱着翅膀的朱雀紧随其后。
“师父,你不要伤心,红儿会永远跟着你的。”小朱雀变成红裙子小姑娘,咧着缺了一颗牙的粉嫩牙床办了一个鬼脸。
没想到最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这个捡来的小不点儿。
“我哪会伤心呀,左右不过一个情字,没了它,肆意人间岂不更潇洒自在?”云倾一伸手,当年属于小凤神的那把上品仙器长笛听风就出现在了他手上。
当年把它留在仙界,不过是还存了些还会回来的念想。
后来发觉自己似乎用不到它,一直被墨华保护得十分周全,也就没有召回。
听风温润如旧,握在手中踏实无比。
悠扬的笛声响起,一时间无数飞鸟朝着云倾纷纷飞来。
“走,我们回苍梧山。翼族以凤为首,以后不必臣服于他辈,苍梧山自此脱离六界之外!”
红儿看不懂云倾这样做是为什么,她能感觉到师父不是真的放下了,可不知道到底如何去劝解。
墨华看着云倾冷然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正想拔腿追过来,却被身后的少年拉住了衣角。
旁边的那头小狼显然不知所措,还没认出来到底哪个是它爹爹,就被墨璃打晕拖走了。墨璃想着,越乱越好,总要他们都尝到爱而不得阴差阳错的滋味。
他不该心疼的。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一个也别想得到!
或许是心里还留有那么一丝希冀,所以云倾离去的步子特别慢,看似步步坚决,却是处处留有余地。
背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是墨华追上来了?
只要墨华现在能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什么翼族什么苍梧山他全都不管了。
云倾压住内心的惊喜,故作镇定的转过头去,正准备轻飘飘的讽刺一句:“哟,你还知道回来?”
可他只转身到一半,所有的话便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倾儿,你别难过。我曾经弄丢过你,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自责,再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好吗?”
君羽目光恳切的看着云倾。他以为这是他最好的一次机会。
此刻对墨华失望透顶的云倾,定然不会拒绝他吧?何况,云倾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谁知云倾没有伤心也没有感动,反而纵声大笑道:“把人伤透以后,再说一句后悔的话,就能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原谅了?”
这一笑,君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还不等他想好应对之辞,面前的人就那么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倾已经太累了,刚才质问墨华的话,基本上已经用完了他的毕生所有的力气。
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啊,再也不要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用去计较谁对不起谁。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说:凤儿,你回头看看我可好,这次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是我负了你,往后,我一定千倍百倍的待你好,再不让你伤心…
你别难过了,你笑起来我心都要碎了…
云倾抬起手,唤了一声:“君华…”
可他明知,面前的人是君羽,叫他的那句“凤儿”明明是“倾儿”。
人总是忍不住欺骗自己。

那是他的百岁生辰宴。
君羽用梨雕了两只雪白通透的小兔子,一只把耳朵竖起来机警地睁着眼睛,另一只把耳朵垂在后背眯着眼睛打盹儿。
他把两只小兔子欢欢喜喜的放在了桌案上。
结果他刚离开一会,回来时就看到君华拿了兔子梨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然后云倾追着君华跑了大半个仙界,最后两人大打一场。
君华自知理亏,打架时便让了云倾几分,最后让云倾出了气才算完。
那时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岁月不等人,谁也没办法留住时间。
所有的事情都在毫不停歇地发生着,携裹着人们前行。
梦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发生着,转眼间就到了诛仙台。
云倾自知这是梦,隐隐觉着这时候该醒了。
没没想到画面还在不停的往前展开——
长长的迎亲队伍…野外的丛林…肃亲王府…萧凌羽…
还有那头威风凛凛的黑狼,草原上的奔跑,情意缠绵的誓言…
云倾猛地坐了起来。
“苏云清…原来我是苏云清!”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和墨华的爱恨纠葛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他总喜欢叫自己笨男人,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伸手刮一下自己的鼻子。
他总是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去世间的一切锋利,让自己不用去担心那些纷扰。
他们曾经还有一个孩子,叫做墨钰。两个人一同盼着孩子的出生…
可是那个躲在墨华身后的少年又是谁?
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熟悉无比,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好像在地下深处,几千里的地方,带着凌冽的寒意而来。
是阴曹地府,奈何桥畔。
那个拿着汤勺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盯着盯着他:“你想忘了的那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呀?”
整整一千年,自己不停的喝着孟婆汤,和端着碗的姑娘讲着他和墨华的过往。
那个姑娘似乎对自己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到了后来,竟然是整日里缠着自己跟她讲。
后来,自己孟婆汤越喝越多,忘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而那位灵动活泼的小孟婆,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
“墨华,你可知我真正的身份?”少年趴在墨华的腿上,娇俏地抬头看他,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院子里的凤凰花树全都被拔了去,换成了妖异的曼珠沙华。
这是地狱里的花。
少年说这是他最爱的花,要墨华在两人居住的地方每一处都种上。
墨华伸手在少年的背上轻轻拍着:“我早就知道你并非真的是凡人,只是无论你是何身份,我都不在乎。阿清,只要是你便好。”
他已经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不能再错了。
“好。不过你不要叫我阿清了。唤我阿秋,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孟晚秋,是阴司的孟婆。之所以可以生孩子,是因为我本身就是女孩儿呀!”
少女慢慢变回自己的容貌,坐了起来,撒娇似的捧着墨华的脸。
喝着黄泉水长大的她,第一次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怪不得那么多情人到了地府还不愿分开,原来情爱如此让人着迷,疯狂。
这幅面孔让墨华觉得太过陌生,虽然很不习惯,可墨华还是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唤了一声:“阿秋。”
无论是男是女,样貌如何,可两个人发生过的所有过往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少女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笑意蔓延到眼底,像喝了十斤的蜜糖。
“你再多叫几遍,我爱听。”
可不等墨华再张口,外头就响起了一阵笛音——是云倾最常吹的曲子。
一道人影,提着剑走来。

“倾儿,你心神不稳,现在贸然闯到仙界,太危险了!”
云倾的性子向来很是倔犟冲动,要是就这样冲过去,吃亏的只能是他。
而且已经回到苍梧山了,想要再杀回去也得从长计议啊,免得正中别人下怀。
此去必然会受伤,云倾的爱恨强烈,若被刺激到,怕是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我只想去求一个结果,没有别的。”云倾笑了笑,看似轻松地把玩着手上的听风。
长长的笛子在他修长的指尖上下翻转着,苍梧山的鸟儿全都寂静无声。
君羽神色哀伤无比的看着云倾:“倾儿,当我求你,别这么冲动。等我修为恢复了,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在新的仙帝登位后,君羽自废一身修为,万年灵力毁于一旦。
“我没有冲动。君羽,我现在很冷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云倾把长笛收回,别在了腰间。
是时候对往事做一个真正的了结了。
“好,你若执意要去,我就陪着你。只是这次,我无论无何也不会让你做傻事了。”君羽下定决心,想要赌上这条性命,护云倾此行周全。
云倾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君羽,装出一副同意了的样子。
“君羽哥哥,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谢谢你。”
一个印结从云倾的指尖迅速被捏了出来,打进了君羽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要是君羽没有受伤,这样小小的法术是根本困不住他的。
君羽瞪大了眼睛,挣扎道:“你这是做什么?倾儿,你快解开,听话!”
他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仿佛云倾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似的。
“我能想通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头傻凤凰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君羽,你别等我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说完,云倾抽出了君羽的御灵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君羽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喊着倾儿,倾儿…那般情意绵绵,那般痛彻心扉。
喊到最后,声音竟然已经哽咽。
云倾忽然就晃了神,隔着千年的时光,看到了那时候的君羽。
年少时的欢喜也是真的。
倘若在他跳诛仙台的前一刻,君羽能拦住他,这般情真意切的叫他的名字,那他后来也不会爱上墨华。
上天总是喜欢造化弄人,那些年的时光终究还是错付了。
云倾拖着御灵剑一步步离去,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此刻,那把剑正架在孟晚秋的脖子上。
他来的时候,那少女正抱着墨华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旁边是开到极致的曼珠沙华。
“孟晚秋,看来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你。”云倾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老朋友见面,少不了要互相寒暄的。
少女却对脖子上的剑毫不畏惧,她深知云倾不会下手。
先不说云倾是否能真的伤得了他,若是真把她杀了,想必云倾和墨华之间的隔阂也会更深了。
云倾没那么蠢。
“当然是我,而且墨华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孟晚秋故意挑衅道。
说完,孟晚秋得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墨华。
墨华脸色不善,对云倾厉声说道:“凤儿,把剑放下!”

或许是墨华那抹担忧的神色太刺眼了吧。
“墨华,我且问你,你当真一丁点也没有爱过我么?”云倾逼着自己正视着墨华。
这句话在此时真是太不合时宜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按道理来讲,现在云倾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昂着头说一句“本凤神不在乎你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好自为之”,然后再潇洒地转身离去。
苍梧山是个好地方,灵气浓郁,四季如春。他就应该好好的躲在那里,同自己的一帮子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在舒服的小日子里把墨华一点点的忘了去。
倘若真的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千万年后,世人提起凤神云倾,也当敬佩他脱离仙界自成一派的勇气,更是赞他成全有情人的心胸。而不是现在这样,卑微的站在墨华面前,用天底下最酸的语气问他爱不爱自己。
可命数如此,云倾别无选择。
两次同时栽在了同一个男人身上,算他倒霉。
仿佛无论云倾逃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个劫数。
墨华看出来云倾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孟晚秋性命,只是想逼自己做一个选择。
他更是知道,纵使自己没有选云倾,云倾也不会动手。
是云倾的眼泪告诉他的。
“你哭了。凤儿,你眼睛刚好,别哭了,血泪最是伤身。”墨华想抬手替云倾擦去眼泪,却又顿住。
他是孟晚秋的夫君,不该作出如此动作的。
看出墨华心中的不忍,孟晚秋赶紧转向墨华央求道:“阿华哥哥,我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说话间,孟晚秋由于言辞太过激动,动作幅度有点大,脖子在剑刃上刮出一道血痕。
这一下也吓得云倾赶紧收回剑,孟晚秋趁机扑到了墨华怀里。
墨华的神色由挣扎痛苦逐渐变得坚定,他拉着孟晚秋的手:“凤儿,我不能负了她。”
不能负了她,所以就负了自己?
“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原是奈何桥边煮着黄泉水的孟婆!她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苏云清!”云倾仍不死心。
可惜当一个人被蒙蔽时,是怎么也叫不醒的。
“她已经告诉我了,她是阴司孟婆,也是苏云清。”墨华握着孟晚秋的手更紧了。
这副场景,显得云倾活脱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就是一个挑拨离间的恶人。
“哈哈哈,孟晚秋,你赢了。既然墨华说他爱的是你,那我便把他让给你。只是你偷来的记忆,是时候还给我了。”
云倾笑着,御灵剑便直直地朝着孟晚秋袭去。
他加持了法咒,只要杀死了孟晚秋,就可以让她体内那些记忆全都变成画面展现出来。
属于她自己的记忆,会是蓝色,不属于她的,就是红色。
他要让墨华看清楚,那些关于往事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孟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之前的易容法术维持不了多久,是墨璃主动找到她,帮助她易容成苏云清的样子骗得墨华的信任。
可一旦易容法术慢慢失效,她就只能凭借着往事来让墨华信服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可知这颗心早已伤痕累累
御灵剑指着孟晚秋的眉间,锋利的剑刃让血渗了出来,有什么东西在往外跑。
“住手!”
随着墨华一声高喝,云倾抓着剑柄的手渐渐松开…
一柄长剑插在云倾的胸口,从他心脏的位置贯穿而过。
刚才孟晚秋的惊恐,全都是装的,他只是想让墨华出手。
云倾低头看去,心口那个巨大的血窟窿,怎么就感觉不到痛呢?
墨华的双手都在发抖,以至于他忘了把剑抽出来。
“凤儿…我…”墨华的双唇也在止不住的颤抖,仿佛刚才那样做的人不是他一样。
孟晚秋是冥界中人,活了几万年,和凡人苏云清根本是天壤之别,哪里会害怕到无法反抗。
所谓的柔弱,也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云倾根本就伤害不到他。
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凤凰,虽自诩凤神,却未真正得到上神之位的仙力。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劳烦仙帝亲自动手来送他一程。
“墨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颗心是不怕疼的?”
云倾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感觉这不算太长的一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坎坷了。
临死之前,许多已经忘却的往事,全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叫自己娘子,叫自己笨男人,叫自己小馋猫……
总喜欢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说等孩子出生了就要哄两个孩子了。
自己佯装生气的撅着嘴,皱着鼻子不满地说道:“我哪里是小孩子呀,你就是不想带我吃好吃的!”
墨华笑着把他打横抱起:“娘子莫要生气,为夫带你去醉仙楼吃红烧肘子,给你赔罪。”
那时候真好啊。
由于之前用在孟晚秋身上的法术反噬了,此时此刻云倾脑海中的画面全都呈现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蓝色。
“墨华,新婚之夜你没来,是我最大的遗憾。后来你拼上性命为我寻来了灵火珠,晕倒在门外……其实不止这一次啊,你还陪我跳过诛仙台,堕仙为魔,还有很多很多……我欠你太多了,这回我就当把命还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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