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那所谓的BOSS下达的通缉了。
阎攸昱和她待在一起,难不成是两人在讨论中终于达成了共识,还是说……阎攸昱出事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在脑海中出现这个猜想的瞬间,丛仪的心就猛地抽痛了一下。
不可能吧。
身后的追兵很快被他甩开,丛仪尽力朝着最外围跑,很快便将地形收集了大半。
和地图正好能对上,没有多余的位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能留出口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办公室里面了。
刚才那女人带着阎攸昱进去谈事,难不成就去了无人知道的出口?
脑子里尽是问题,可他很清楚,只有自己去了才能查清楚。
但那些人肯定早就想到了他会再回去,所以……
判断出了大致的地面定位,他将具体的坐标发送了出去,让士兵将附近所有的刻意出口都堵住。
做完这些后,他将终端关闭,径直朝着自己熟悉的方向走去。
身上依旧弥漫着信息素的味道,刚一出现在大厅内,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被数十个监视者围住了。
他们没有人说话,但武器都指向了丛仪。
丛仪连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只抬眸看向了敞开的尽头大门。
“阎攸昱呢?”
声音轻而冷,虽然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是却轻易让周围人感受到压迫。
丛仪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缓步朝前前方走去,两侧的人便也自动退开。
等终于到了熟悉的办公室门口,他垂眸看一眼,发现刚才晕过去的几个人就躺在地面上。
有穿着医生外套的人正起身,在女人的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刚才进来的时候丛仪并没有看见她的脸,现在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张很美艳的面容。
女人抱臂站在中央,而后面的沙发上正坐着阎攸昱。
他手中拿着自己身上拖下来的外套,抬眸扫过丛仪时眼底情绪复杂。
将视线转移回来,丛仪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是星际海盗的干部?”
“李沙。”女人伸出手,甚至很友好地想要和他打招呼。
后面的监视者见状要上前,但却被李沙的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丛仪上前与她交握一下,礼貌道:“丛仪。”
“殿下的名字我当然知道。”李沙笑着,“毕竟是有可能合作的人。”
丛仪这次没有丝毫停顿,诚实道:“恐怕没有。”
“是吗?即便是阎先生也同意与我们合作的情况下?”李沙似笑非笑。
她长得好看,五官妖冶美艳,看上去像是听见自己不喜欢答案就会毫不犹豫动手的蛇蝎美人。
丛仪在她面前却没有丝毫惧色,精致的眉眼间甚至闪过了几分淡淡的不耐。
“他跟你们合作,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沙面露惊讶:“我以为你和阎先生……”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丛仪面不改色,“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李沙:“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殿下的意思就是拒绝了?”
丛仪微微颔首,眉眼间的矜傲显得那样冷淡。
“所以,李小姐考虑和我一起出去吗?如果你愿意认罪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减刑。”
“是吗?”李沙点点头,“但我这些年也干了不少坏事,之前跟着老大入侵主城时还杀过不少人,我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都得死吧。”
丛仪的表情没有变,但浑身的情绪却变得冷淡。
他还未来得及说更多,李沙便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而且当时带人闯进皇宫里时为首的就是我,殿下星舰起飞的时候我本来想阻拦的,可有个老不死的忽然跑了出来,差点和我们同归于尽。”
她说着笑起来,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底下狰狞的烧伤。
“如果不是运气好,可能就真死在那了。”
她的话说完,却看见面前的人表情瞬间僵住。
“殿下,您怎么了?”
李沙故作不懂。
丛仪冷冷地看着她:“你说的是谁?”
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反射性说出自己脑子里出现的话。
李沙勾唇笑了起来:“是个穿着灰衣服的老人家,也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身上居然还带着烈性炸药,你们星球的东西的确不一样,差点把整座城堡给炸塌了。”
“不过也要多亏你们星球的武器厉害,本来还想把他找出来泄愤,结果已经化成灰了。”
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便猛地炸开了一阵浓郁的信息素气味。
水仙的暗香带着某种诡异的清冽,几乎将所有空气都排出。
距离丛仪最近的李沙脸色骤然一变,抬手正要摁下耳侧的面罩装置。
可下一秒,丛仪已经到了近处,狠狠一拳将她击倒。
李沙的体术不差,可在对上丛仪时,才发觉他们老大所渴求的I星武器智能原来是这样有吸引力。
无论她怎么做,对方似乎都有阻挡的方式。
耳侧装置挨了重拳落下,她大口呼吸,却满是水仙淡香。
眼白中泛起紫色细丝,她终于明白那几个中毒的手下是怎么回事。
“他的信息素!”
丛仪几乎红了眼,S级别omega的信息素猛地释放,几乎让场外的低阶alpha瞬间晕了过去。
可后腰的枪刚刚抽出,面前就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砰的一声,他被男人攥着脖颈狠狠撞在坚硬的墙面上,手枪也随之滚落在地上。
“滚!”
丛仪怒视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几乎觉得控制不住自己。
后面的李沙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的方向,明显还在怀疑着什么。
阎攸昱面色冰冷,终端内的电流滋滋作响。
可就在他决心下手的前一秒,却看见丛仪的眼角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水。
他动作一顿,顿时感觉心脏窜过剧烈的钝痛。
“仪仪……”
手还未触碰到丛仪的脸颊,他的腹部便猛地传来剧烈的电击酥麻。
疼痛感遍布全身,丛仪猛地一拳挥了过来,覆盖了液态金属的指背带着巨大冲击力,眨眼的瞬间便将高大的alpha重重击了出去。
后背撞上钢制墙壁,发出剧烈沉闷的响动。
丛仪浑身充斥戾气,可堪堪站直身体要朝着李沙走去时,屋内上方却骤然发出了气体泄露的嘶嘶声响。
带着安抚作用的抑制白色烟雾遮盖住眼前的画面,丛仪的脚步瞬间顿住,后颈传来细微的疼痛感。
身后传来急促剧烈的脚步声,是士兵终于赶来。
两分钟后,因为室内信息素浓度过高自动喷出的烟雾散去,屋内果然已经没人了。
“殿下,地上有消息。”
有士兵急匆匆将通讯器递了过来。
丛仪迟钝拿起,听见对面传来检测到有人出现的消息。
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思考的时间甚至久到对面的人开始催促。
再回神,他捏紧了通讯器,下达了命令:“让他们走。”
对面的士兵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才终于说了好。
通讯结束,丛仪将通讯器递给身边的人,出去时看见外面不少人被士兵扣押蹲在地上。
他逐一扫过,发现监视者的数量大大减少。
“只有这些人吗?”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反射性问出了这句话。
跟在后面的士兵闻言点头:“进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们在这了,但是找到了几条出去的路口。”
“除了这条路线上的人,其他的全部抓住。”丛仪说。
留下士兵们在里面收拾残局,丛仪出门的时候便看见了外面停着许多辆悬浮车。
其中还有几艘军用星舰,看起来是阿左中将从主星带来的人。
想到可能还要和别人交涉,他便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心累。
无数大灯将门口照亮,他还没来得及找到离开的车,就看见一道身影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alpha佩戴着黑色止咬器,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悦的气场。
而在逼近丛仪时,他放慢了脚步,眼神中尽是担忧和不安。
“殿下。”
看见是他以后,丛仪全程紧绷的心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忽然身体一软往前栽去。
镜名手疾眼快地伸手将他接住,面色焦急。
但丛仪还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耳边一片嘈杂,他的眼前却又好像忽然出现了从前的画面。
他和丛介介在花园里无所事事,正聊着关于未来的事情,穿着灰色衣衫的老人便从树后面出来,递给他们每人一串糖葫芦。
丛仪和丛介介的口味和母亲一样,甜辣都爱吃,于是接过以后便是一阵喜悦。
老人站在两人对面,笑的眉眼弯起,也很是快乐的样子。
丛仪有记忆以来,他似乎就一直守在城中,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现。
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
作者有话说:
进入最后剧情了,求一波海星~~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
缓慢起身,可却感觉到后颈一片疼痛,腺体的位置像是针扎一般。
没忍住倒吸一口气,他顿住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边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便看见丛介介匆忙地从沙发上起来,接着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哥哥,怎么了?”
丛仪再度看见他,竟然有了种恍惚的感觉。
“没事,就是后颈有点不舒服。”
他说完,丛介介便松了口气,接着眼眶又微微泛红:“哥哥,你的腺体有点受损,医生说是信息素使用过度。”
丛仪茫然一瞬,迟钝点头:“原来还能这样。”
看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丛介介抬手擦去眼泪,气愤无比:“你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压制性的信息素怎么可以这样乱用?对身体损害可是很大的!”
丛仪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不对。
虽然那时候他只有这个方法了,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再挣扎,乖乖道了歉。
好在丛介介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安静下来。
他坐在床边,一把抱住了丛仪。
“哥哥,我忽然觉得这么快把你找回来,是错误的决定,这里这么危险,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回I星的。”
丛仪将手搭在他的后背,很轻地抚摸一下。
“你有危险,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说这些话的模样总是很认真,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丛介介泪眼朦胧地看他。
哥哥总是这样,认真到连玩笑都不会开,但是有时候又很笨,总是容易被人给骗。
他盯着自己看太久,丛仪没忍住低头看过去,却看见他擦干净眼泪,松开了自己。
“哥哥,阎攸昱他就是个混蛋,我会下通缉令,直到杀死他为之。”
显然,那天晚上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丛仪停顿片刻,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没关系,这件事以后再说。”
丛介介闻言,脸上瞬间出现了不理解的情绪:“为什么?他和星际海盗勾结,还妄图对你下手!”
“听话。”丛仪没有说更多原因。
丛介介直愣愣地看着他,半点点过头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迟钝道:“我听说那天晚上在现场,本来可以抓住他的,但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两人都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丛仪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解释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将李沙和阎攸昱放跑。
他知道,以丛介介的本事,肯定也已经拿到了他和李沙说话的音频。
气氛逐渐尴尬下来,丛介介没能得到回答,最后只得缓缓起身。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丛仪嗯了一声,头也没有抬。
房间内的门很快被关上,屋内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床上的omega缓缓将腿曲起,半晌才懊恼地将脸埋进了膝弯。
怎么会这样?
虽然别人质疑过很多次,丛仪都一一否定。
可到了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会对丛介介感到警惕呢?
丛仪很想说是自己担忧丛介介的安全,可他很清楚,现在的丛介介是I星的主人,也是联盟指定合作的对象。
安全问题不是丛仪该考虑的。
还没等他再想清楚,便听见了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丛仪一怔,将额头抵在膝盖上转头看去,便触见了佩戴着止咬器的alpha正端着东西进门。
精致的托盘上是简单的粥点和水果,还有一些用作开胃的小零食。
“主人,您还好吗?”
镜名将托盘放在了桌上,转头朝着他走来。
丛仪看见是他以后松了口气,正要点头,却感觉到额头覆上了温度滚烫的手掌。
镜名习惯性摸上去,但触碰到的瞬间才想起来自己处于易感期,身上的温度恐怕要高很多,没有参考意义。
于是将手又收了回去。
“我没事了。”丛仪说完看了一眼他放在茶几上的餐点,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身上还穿着米白色的棉质睡衣,柔软宽大,显得很是休闲随意。
盘腿坐在地毯上,他打了个哈欠,忽然又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漱。
但还没起身,镜名便递了一条漱口水。
“谢谢。”丛仪伸手接过,拆开倒进嘴里开始漱口。
镜名做这些事情已经和习惯了,找出杯子和面巾低了过来,接着倒好热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在丛仪身边站定。
他身材高大,伫立在边上的时候虽然不让丛仪觉得危险,但感觉总有点奇怪。
“镜名,你坐下吧。”
丛仪说完以后端起面前的海鲜粥喝了一口,察觉到身侧人没有反应,又抬起头看。
镜名迟疑了片刻,这才学着他在对面坐下了。
气氛难得平和下来,丛仪怕他觉得无聊尴尬,索性便让他将自己晕倒以后的事情说说清楚。
“监视者共出逃五批,其中四批被抓住,还有一队跑了,包括李沙和阎攸昱。”
“阿左中将得知后将情报发送到主星,正在赶来路上的队伍会加快速度,同时主星又派遣出了一队驻星士兵。”
“还有,阿岚先生昨天来看过您。”
丛仪点点头,正拿着奶油糕点啃,但很快意识到这话的意思,又瞬间顿住了。
“昨天?”
“是的。”镜名面无表情,“您已经昏迷了两天。”
丛仪这下是真被吓到了,他还以为自己是第二天就醒了。
那丛介介岂不是在这里守了很久?
镜名总是能第一时间猜出他在想什么,现在也不例外,很快便给丛仪解答了疑问。
“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和主星元帅的会议结束以后就一直在这。”
丛仪愣住,心底忽然有些愧疚。
他一直在这,可自己一醒来就让他生气了。
“主人,您和阎攸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镜名在他面前不怎么弯弯绕绕,尤其是现在这种极度好奇的情况。
丛仪不想隐瞒他:“是,这件事阎攸昱那边会派人和阿左中将商量。”
“那为什么……”镜名欲言又止。
丛仪知道他为什么沉默。
镜名对丛介介有意见,他能够看出来,在他还没回星的时候,镜名对丛介介的敌意就丝毫不加掩饰。
虽然回星以后在他的开解下减少了不少成见,但实际上还是不喜欢丛介介。
不过再怎么说,丛介介现在也是I星的王,况且……镜名也很清楚,丛仪并不打算争。
房间内安静了很长时间,丛仪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知道镜名不是会随便讨厌人的,所以丛介介到底做过什么?”
终于提起了这件事,镜名的脸色肉眼可怜地阴沉下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丛仪没有打断他的沉默,只静静地等候在一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镜名才终于妥协似的松了口气。
“从前他一直觊觎王位,我知道这是公平的,所以一直看在您的面子上没有对他抱有成见,可我不能接受在您真心实意对待他的情况下,他做出恩将仇报的行为。”
丛仪微怔,看见镜名抬眸看向自己。
那深邃的眼眸中糅杂着许多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愤怒、不满堆积在一起。
“他……”
“他没有救您。”
丛仪猛地睁大眼睛,几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为什么放在一起,他反而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镜名的语气冰冷无比:“那时候您救了他,可在拉住您的关键时刻,他犹豫了。”
脑海中似乎有响雷炸开,丛仪回忆起已经有些模糊的过往画面。
星际海盗丑陋的嘴脸就在眼前,他将丛介介推上星舰,自己没能离开。
陌生星球的白天也是阴沉的,黑压压一片。
身后的战舰火光炸开,他借力离开,可却没能抓住那只递过来的手。
视线交错的瞬间,他看见了丛介介含泪的眼。
在无数个恢复记忆的夜晚中,那个眼神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候他总觉得读不懂里面蕴含着的情感,每一次解读都只有难过和绝望。
可此时镜名说出这些话以后,他再度回想起来,却从中找到了一直遗漏的悔恨。
见他许久未开口,镜名又道:“他的动作犹豫了,如果不是那短短一秒的犹疑,您不会遭遇这些。”
“您离开以后,我们重新将I星夺了回来,他也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王,这才假惺惺想着弥补找寻您。”
丛仪长长舒出一口气,脑子里空白一片。
“或许只是他没能反应过来。”他没忍住给丛介介找补。
镜名没有生气,只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平淡道:“我的观察力您应该很清楚。”
丛仪没有话想说了,他是相信镜名的。
可他不敢相信。
从恢复记忆以来,就算镜名说过无数次丛介介不是好人,可他却从来没有真的觉得丛介介坏过。
他对自己也足够好,可王位对他来说……原来就这么重要吗?
飞船房间规模很大,停靠时底部嗡嗡作响,可沙发座椅上的男人却并未睁开双眼。
走廊外不停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有人缓缓敲了门。
alpha缓慢睁开双眼,优越的深邃眉眼间闪过几分不耐。
门应声而开,白狼从门外进来,顺势将手套重新佩戴上。
“主人。”
空气中弥漫着沉沉的烟草气息,辛辣刺激,余韵还带着些凉意。
感受的出来,屋内的alpha此时正处于极度狂躁的状态。
“李沙说离开I星以后就会直接通向基地,您是否还需要其他东西?”
阎攸昱微微合上双眼,思忖良久后道:“你继续留在I星。”
白狼没想到会听见他这么说,此时不由得皱紧眉头:“为什么?”
“看着丛仪。”男人言简意赅。
白狼微怔:“丛少爷身边的人身手不错。”
“丛仪不会离开I星,镜名管不住他,至于其他人……一概不可信。”
阎攸昱的意思足够明显,白狼迟疑许久,还是没动:“那您这边。”
“我自有安排,用什么借口你应该很清楚。”
“是,您一切小心。”
得到了准确的命令,白狼没有再犹豫,迅速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飞船内的隔音算不上好,alpha合眼靠在沙发上,听见外面传来的交谈声。
阎攸昱还未和星际海盗达成准确的合作,李沙派人将舱内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将白狼放走了。
总之还未进入航程,就算放走一个人也不重要。
何况这人是阎攸昱的心腹,如果离开了他们的合作若是不能达成,动起手来岂不是更方便。
李沙如此想着,看着那人驾驶着飞行器独自离开,对飞船上的阎攸昱又不由得多了几分忌惮。
敢独自一人跟着去见老大,这样身份的人总不至于不给自己留退路。
难不成还有别的安排?
离开飞船后,白狼按照主人的吩咐,去主城广受好评的花店准备了一束鲜花,接着便朝着城堡去。
外部的守卫很是严格,但明显许多人还不知道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也将他放了进去。
只是在进入城堡后楼层后,他遇上了镜名。
对方的手中拿着精致小巧的托盘,上面是精心制作的点心。
视线交汇的瞬间,白狼便改变了主意。
他将花递了出去,但镜名却只是用枪口对准他的头。
走廊内一片安静,气氛剑拔弩张。
两位仆人的会面显得格外紧张,但白狼却没有丝毫要抵抗的意思。
“这束花是主人托我带到的,从今天开始,我听丛少爷的吩咐。”
“他是I星的殿下,你有什么资格保护他?”镜名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花,语气冰冷,“殿下不会收的,把你们的小心思藏好。”
可白狼却丝毫没有要收走的意思,一板一眼道:“这是主人托我带到的,如果你不能帮忙,我只能亲自去送。”
镜名的脸色骤冷,听出了其中的威胁。
可他知道白狼和他的主人一样,有多么死缠烂打,就像是讨人厌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
最近主人的心情不好,如果让他去打搅的话……
最后,他还是决定先表面妥协,将手枪收起,接过那一大束花。
“你可以走了。”
白狼微微颔首,但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我会在楼下看着,如果你没有将花送到丛少爷手中,我还会再来。”
话音落下,他礼貌地冲着镜名点点头,转身走了。
镜名皱眉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回过神来继续朝着殿下房间走去,手中的花却成了烫手山芋。
他想直接丢了,可想到这是殿下的东西,自己不能擅自处理,又犹豫了。
最后,他还是拿着去敲房门了。
开门以后,正蜷缩在沙发上里和人聊天的丛仪转头看过来,视线落在他手上的花上,脸上满是诧异。
“镜名,这是什么花啊?”
他说着起身,将花抱在怀中,轻嗅一下。
看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镜名沉默了很长时间,良久以后才开口。
“这是白狼送的。”
镜名面无表情,将刚才白狼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一听见这句,丛仪的眉头就瞬间拧紧了。
接着又听见他说白狼会在楼下看的话,便赤着脚推开了落地门。
花园下果然伫立着一道身影,银白色的发丝和那张冷漠的脸很熟悉。
确定他看见了自己,丛仪抱着花,将它直接扔了下去。
镜名在后面看着他的举动,心底那点不满莫名就被安抚了下去。
气呼呼地关上门回来,丛仪满脸都是莫名其妙。
等回过神来看见镜名,又赶紧说:“以后他要是再送,你就直接丢掉。”
“好。”
镜名听完他的话以后,脸色明显就缓和了几分,没有刚才进门时那么严肃了。
丛仪没有继续往下看,只很快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可脑海中又不自觉闪过了方才白狼站在楼下的画面。
“他为什么会来?”
虽然他醒来以后并没有说太多情况,但镜名明显已经知道了他和阎攸昱达成的合作。
此时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阎攸昱现在应该已经前往星际海盗的基地了。”
听到这里,丛仪却更加不理解了:“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却不带着自己的心腹?”
难不成他还带了其他人吗?
镜名说:“他们向来多疑,可能是为了避免被怀疑。”
那白狼……
丛仪没忍住转头朝着窗子的方向看去,可是挪到一半又缓慢地转移回来。
“要给他安排住处吗?”
镜名问这话时脸色不是特别好看,明显也不是特别情愿。
但丛仪很清楚,现在丛介介还不知道阎攸昱的事情,如果自己不管白狼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事。
于是到了最后,他也只得松口气。
“让他在后面住下,丛介介那边你去说清楚。”
镜名点了头,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准确的消息,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丛仪悄然松了口气。
没忍住再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却发现下面什么都没了。
白狼和花都已经消失不见。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刚才抱着的那束花,带着淡淡香味。
是阎攸昱让白狼买的吗?
正这么想着,便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他的反应很是敏锐,在听见声音的瞬间便放慢脚步接近门口。
但很快察觉到什么,神情却忽然间警惕了起来。
门口有细微的窸窣声,听起来好像是刻意要让他听见的。
等人走了以后,丛仪才将门一把拉开。
果然,门口走廊的壁灯下放着一束花,是他刚才从楼上丢下去的那一束。
花朵没有损坏,只有外包装被弄得有些发皱,像是有人将它抱住挤出来的。
俯身捡起,他欲盖弥彰地左右看看,触见有佣人路过,才让他们给自己取花瓶来。
拿上东西回房间,他站在阳台桌前将花束拆开,拿起其中一支轻嗅。
白玫瑰,味道很淡。
医生嘱咐最少静养一周,于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丛仪看见镜名进门时脸色阴沉,便知道是白狼又送了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