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人在?这可是容容的寝宫!
怀着一种愤怒又悲凉的心情,临怀月握紧了拳头,大步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人,竟敢勾引他未来的道侣!
红衣美人颊边生粉,以手支头,倚靠在榻上。他看起来很是愉悦,红唇勾起眉眼弯弯,纤薄的肩头笑得一震一震,莫名带着种诱惑。
让临怀月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的身旁并没有什么不三不四之人。时容之所以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他正在看留影镜上播放的什么东西。
虽然时容的身边没有什么不三不四之人,可临怀月见时容专注的模样,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容容,你在看什么?”
时容抬头,眸中笑意满满。他冲临怀月勾了勾手指,颈侧顺滑的乌发滑落在身前,映衬出一抹雪白,活色生香,“怀月,过来。”
临怀月咽了口口水,大步来到了时容的身边。
如玉手指勾住了临怀月的发丝,引着他缓缓低头,时容的声音又柔又缓,暧昧至极:“来看看……”
看、看看?
看看什么?
临怀月紧张极了,对视着时容那双美丽含情的眼睛,只觉得头脑发昏。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时容那根纤细的手指,落在了那留影镜上。
“……”
临怀月满脸茫然地与镜中笑容狰狞的自己对视,捕捉到时容唇角变得更深的笑容,蒙住了:“容容,你是因为我才笑的吗……”
“不然?”时容揪了揪临怀月的头发,经过药物的温养,临怀月发丝的手感确实好了很多,“你笑得怎么这么蠢?”
他是真没想到,茶沽雪脑中的想法如此奇特。刮腿毛、练习笑容……配合上临怀月的表情,显得十分有趣。
时容所作所为,当然就是为了为难临怀月的。他可是个记仇的人,临怀月那几声老妖怪,他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倒是想加入合欢宫了?必须得给他增添点难度才行。
系统突然沧桑出声:“你做个人吧……好好一个龙傲天,都要被你玩坏了。”
时容不满:“统儿,你不要老是这样神出鬼没吓人一跳。再说了,龙傲天哪有笨蛋又忠诚的小狗狗香?”
系统:“……”
你就不是个人。
时容漫不经心:“退下吧你,别妨碍我沉浸人设。”
系统憋气,陷入了休眠。
而这头,临怀月心中是复杂又委屈。他一边为时容是因他而笑心中发甜,一边又为时容看到自己这丑陋模样而担心……
再者说,他这笑容练习了这么久还没什么成效,反而还越练习越丑陋,万一不能加入合欢宫该怎么办?
“容容,我真的认真练习了……”
时容勾唇,“嗯,我知道。”
“容容,你能不能……”临怀月是最厌恶那种依仗着身世背景肆意妄为之辈的,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他吞吞吐吐,语气艰难而纠结:“能不能……和他们说一说,不学这个笑容……”
时容忍笑,为难临怀月一时半会也行了,他本就没打算借此事一直为难他,“可以倒是可以……”
临怀月眼神期待。
时容用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下巴,面颊雪白生粉,艳丽动人,“但是你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贿赂我的呢?”
临怀月思绪飘忽,咽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容容不会是,又想和他……既然是容容要求的,那他就答应好了。
反正,道侣之间,这种事情多正常啊。反正只要是能帮容容的事,他就愿意做!
时容轻启红唇,“那……”
临怀月涨红了脸。
“那便给我捏捏肩膀吧。”
“好!好……?”
时容眯了眯眼,似乎是看透了临怀月心里的想法:“怎么?”
临怀月掩饰道:“没、没什么。”
“嗯。”时容坐起了身,后背不加遮掩地展露给了临怀月,语气轻漫:“那怀月,你便给我捏一捏吧。”
临怀月认真了,能给未来道侣捏捏肩膀,也是很好的,容容这么久不来找他,肯定是事务繁忙,他捏捏肩膀,正好可以消除容容的疲累……
“好。”
临怀月就这么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给时容捏着肩膀。力道和技巧都恰到好处,让本来只是想逗他的时容,也不由沉浸在其中。
享受了一会,时容才又揪住了临怀月的头发,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临怀月瞬间红了脸,挠了挠本就有些杂乱的头发,支支吾吾答应了:“好、好……”
“咚!”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将临怀月从睡梦中唤醒,他茫然又愤怒地抬起头,就见梧桐木做成的大床之上,时容将将披着衣服,脖颈上的红痕若隐若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张绝艳的精致容颜上,即便是染上了怒气,也是美的不可方物。他眼尾晕红,嘴唇微微肿胀,反而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诱惑感……
想到昨晚时容那……
临怀月眼神游移了片刻,随后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容容,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了吗?”
时容冷笑一声,他怀疑临怀月真的是属狗的。他当时,就不应该看气氛正好,一时心防松动,让临怀月掌握了主动权。
结果弄得自己……
下一次,还是要将人给绑起来。
脑中的想法转瞬即逝,时容冷冷地瞥了临怀月一眼,决定吩咐茶沽雪再加重些训练:“你该回去了。”
临怀月是还想再和时容相处一会,但看到时容面上的怒色,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他昨晚大概、可能、也许……
是有那么一些大胆的。
但容容显然还是很包容他的,都这么生气了,也只是把他踹了下去,没有说什么狠话……容容心里有他!
“哦、哦……”临怀月匆匆忙忙起身,不舍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时容一眼,小声:“那我走了啊……”
时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嗯。”
临怀月一步两步的,“我真的走了……”
“滚!”
临怀月只能加快了步子。
“腰挺直,背舒展开!”
“啪”的一声,小竹棍打在了临怀月的腰侧和背部,茶沽雪面容严肃,那姿态和语气,宛若宫廷之中的教导礼仪的嬷嬷。
当然也差不多了,茶沽雪针对临怀月制定的训练,全是根据一本修真界极火的凡人宫廷选秀场景,借鉴整合出来的……
临怀月却毫不知情,以为但凡是合欢宫的弟子,都要经历这奇怪又苛刻的训练,便完完全全听从着茶沽雪的指导,挺直了腰背。
茶沽雪手中的小竹棍在手心里敲了敲,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临怀月,才道:“好,保持这样的姿态,走两步给我看看。”
临怀月不明白这训练的用意,他茫然地挠了挠头,立刻被茶沽雪厉声制止:“住手!你在做什么?!”
临怀月懵了,“啊?我……”
茶沽雪:“你为什么要挠头?!”
不是,他就是挠个头而已,怎么茶沽雪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困惑茫然,临怀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习惯了啊……”
茶沽雪越看临怀月越不顺眼,宫主那等风华绝代的人物,配这个蠢货,真是糟蹋了,“这么蠢的动作,以后不许再做,听见没有?”
不是,他就只是挠个头,怎么就蠢了?临怀月很是不服,义正言辞地向茶沽雪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茶沽雪鄙夷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宫主做这么蠢的动作??”
临怀月:“……”
不做就不做。
见临怀月终于安分下去,茶沽雪不耐烦地重复道:“好了,别再磨蹭,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临怀月憋气,马尾一甩,便走了起来。
“停停停停停!”
茶沽雪又紧急制止了临怀月。
临怀月只能无奈地停下,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
“你这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这么狂野,你看看有美感吗?”
这当然就是茶沽雪在挑刺了。
临怀月的步伐疏朗而恣意,自信中又带着少年潇洒的意气,可并不像茶沽雪所说的那样,毫无美感可言。
但她就是要想办法为难临怀月的,可不就得百般挑刺吗?
临怀月也不懂他这走路姿态到底是什么模样,反正那不就是走个路吗?谁还会关心自己走得美不美啊?
但被茶沽雪打击了这么多次,他也没再愚蠢地询问出声,而是无奈道:“那你说,我该怎么走路?”
茶沽雪:“走路,就是要从容不迫,时刻维持着优雅姿态。衣摆要纹丝不动,彰显出你翩翩君子的气度,懂吗?”
临怀月:“……”
他还真不懂。他一个剑修,为什么要变成翩翩君子?
“蠢货。”茶沽雪翻了个大白眼,“我合欢宫做什么都要追求美。容貌要美,微笑要美,走路的姿态要美……”
“你要是走路像个猴子一样,出去了岂不是丢我们合欢宫的人?再说了,剑修又不都是如你一般狂野……”
临怀月这回是真的不服了,他自认为自己走路的姿态还算能看,怎么就被茶沽雪贬低的一无是处?
“不是,你好好说话。到底谁像猴子,谁狂野了?”
茶沽雪是必然要打压下临怀月的,“我就举个例子。越霄重你应该认识吧?剑阁剑君,常年一身如雪白衣,风姿出尘。”
临怀月顿时黑了脸。茶沽雪拿谁举例子不行,为什么非得拿那个装模作样的小人与他做对比?
再说了,剑修一言不合就拔剑,穿个白衣多不耐脏?他临怀月是个务实低调之人,不屑于这般行事!
“怎么,你还不服?”茶沽雪可不怕临怀月的黑脸,她继续道:“哪怕我可不管越霄重,却也得承认,他的仪态是剑修中顶尖的存在……”
“行行行。”临怀月是真的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惹人嫌的名字,尤其是还拿来与他做对比。
“那你说,我该怎么……练习走路?”临怀月头疼,但还是无奈地妥协道,“但我可不要学那个装模作样的越霄重!”
茶沽雪哪知道怎么教导临怀月?好在她最近恶补了不少话本,便用小木棍敲了敲手,指使道:“首先,你要练习怎么迈步……”
“不行,你这个迈步姿势太仓促,不好看,再来一次。”
听到那句熟悉的“再来一次”,临怀月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不行,你迈步迈的这么慢,是在学习蜗牛吗?再来一次。”
“不行,太僵硬了,再来一次。”
“不行,再来一次。”
“再来……”
第350章 宫主他貌美如花(30)
时容本以为,如越霄重那般好面子之人,被他轻慢对待后,应当是不会再来找他才对。可没想到,距那天过去没多久,越霄重便又不请自来了。
见到那张清冷的脸,时容真是烦不胜烦,他口吻不善:“越霄重,现在的你,倒是比之前的你更招人厌恶了些。”
越霄重的面色不知为何竟很是苍白,便衬得他那双眼睛极黑极暗,像是融进了墨汁,一眼望不见底。
“时容。”他垂眸,“我的心魔越发严重了……”
“那也与我无关。”时容冷笑,“怎么?我不过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缠你,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那我便好奇了。越霄重,你究竟舍不得的是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你低声下气、百依百顺的人呢?”
越霄重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时容,我很清楚,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以前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可现在……”
但似乎现在,这个人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越霄重出自世家,年少成名,隐藏在冰冷神情之下的,是他内心的孤傲。他一心只想修炼,情情爱爱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直到他遇到了时容。
他那时,也曾听过合欢宫宫主时容的大名。据说修真界第一画师妙笔书生,见了时容一面后,便发誓再也不画美人图。
妙笔书生曾说:“我自称画圣,可穷尽妙笔,也绘不出时容宫主一半的容色。这美人图,不画也罢。”
时容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名号,便由此而来。
越霄重起初也觉得,是众人人云亦云,过分夸大了。
可直到他第一次见到时容,那人一身红衣,如瀑黑发倾落,懒懒地躺在他洞府前梧桐树的树干上,对他轻轻一笑:“你便是剑君,越霄重?”
那笑容实在是美丽极了,艳色惊人,足以令满树的梧桐花都黯然失色。
直到现在,越霄重发现,他竟然还牢牢的记得那一幕,和当时恍惚了一瞬的心情。
只不过当时的越霄重,高傲又清冷,并不承认那是他心动的开始。以至于现在,他的后悔,都显得毫无诚意。
作为合体期大能,五感皆被淬炼到了极致。越霄重能清晰地看出来时容脖颈上的痕迹,颜色鲜红,应该是前不久才留下来的。
那艳红的痕迹格外的刺眼,越霄重闭了闭眼,想要再挽回一次:“时容,若是……我真的诚心实意的后悔了呢?”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若是论起骄傲,时容也不输于越霄重。在追逐越霄重的那段日子里,时容能感受到的,只有屈辱与痛苦。
在那段时日里,时容常常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他想,自己当初为何要如此骄傲,非要选择修炼鸳鸯诀,导致处处受制于人。
甚至在功法反噬的那些痛苦日子里,他动过好几次废除鸳鸯诀功法,重新修炼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咬牙挺过去了。
一看到越霄重,时容总是会难以自抑的想起那段痛苦灰暗的日子。心情沉了下去,时容淡淡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时容的回答,越霄重心中其实早有预料。他以为自己可以为了时容低头,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下内心的骄傲。
“好,时容。”越霄重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声音艰涩:“既然如此,我以后便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时容扯了扯唇角,心中突然有了明悟。或许他当初纠缠越霄重之时,他也与现在的自己同样的心情吧。
时容突然释然了,若是越霄重能放弃纠缠他,“那最好不过了。”
越霄重轻轻颔首,随后便转身离去。只不过他那背影,少了几分孤傲,显得很是落寞。
“头上的碗要顶好,顶稳!”
头上的瓷碗摇摇欲坠,临怀月试着平稳住身子,可还是无甚作用。他甚至能感觉到,碗里的水甚至悄然撒出了些许,打湿了他的头发。
头上的碗即将掉落,临怀月连忙将其给扶住了,是真的不明白:“练习走路的姿态,为什么还要进行这样的训练?”
头上顶着一只装满了水的瓷碗,还要走的如履平地,不能将碗摔碎,甚至还不能让碗里的水洒下半分……
这简直是为难人!
“你懂什么?”茶沽雪自然不会告诉临怀月,自己是看了许多话本,才总结出来的训练技巧,“这样才是最能锻炼仪态的。”
“仅仅就是这样的难度,你就接受不了了吗?”
见临怀月面带不服,茶沽雪刺激道,“有人甚至能顶着一只装满水的碗,跳完一整支舞,碗里的水仍是满的。”
当然,她没说的是,能做到这样程度的,是话本里的主要人物。话本中,她顶着碗跳了一支飞鸿舞,惊艳了凡人皇帝,成为了秀女中位份最高的人。
虽然只是话本中的内容,谁又能肯定现实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茶沽雪对此,可是没有欺骗傻子的愧疚感的。
而临怀月却是真的相信了茶沽雪的话。他以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便是合欢宫的某位弟子,不由提起了心神,紧张万分。
在下定决心加入合欢宫之时,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合欢宫招收弟子的要求是如此的苛刻的。
顶在头上的碗,他开始焦虑,万一不能成功加入合欢宫该怎么办?
“愣着做什么?”茶沽雪冷酷无情,催促道:“把碗给我给顶好,先站个半时辰,掌握好平衡度。”
临怀月心中焦急又担忧,只能依从着茶沽雪的吩咐,顶好了碗,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真是个好骗蠢货。茶沽雪看着临怀月顶着碗瞪大眼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或许宫主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蠢货?
说什么都会信,什么都听你的,满眼也只有你……宫主会对他有兴趣,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要是让茶沽雪找个这样的蠢货,她还是不愿意的。她深沉地想,估计只有宫主这样的境界,才能忍受得了吧……
第351章 宫主他貌美如花(31)
时容确实很喜欢临怀月的蠢笨。对于他这种掌控欲极强性子又骄傲的人来说,临怀月实在是最佳的选择。
处理完宫务后,他斜靠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看着那个几乎是同手同脚走来的人,禁不住翘起了唇角:“你走起路来,怎么这般模样?”
临怀月委屈:“容容……”
经过茶沽雪的一番魔鬼训练,临怀月的走路仪态别说变得优雅从容了,他差点就连路也不会走了。
四肢僵硬不说,就连脖子处也很是僵硬和酸痛,走起路来一顿一顿的,那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是训练了好几个时辰,也做不到顶着一只装满了水的碗走路,且碗里的水一丝不撒,“这训练,难度太大了……”
茶沽雪还未把今日的留影镜给带过来,时容饶有兴趣地盯着临怀月那怪异的举动,询问道:“那你今日,是怎么训练的?”
“就是头上顶着一只装满了水的碗,一动不动地站半个时辰。再然后,就要练习抬腿……”临怀月口若悬河地给时容演示了一番。
时容听了,笑得乐不可支,眼中甚至都沁出了薄雾。茶沽雪还真是个妙人,竟能想出如此的训练方法,还真是……
时容可没忘记,之前的临怀月是如何说他的。现在临怀月倒是想成为合欢宫弟子了,那怎么能不给他增加点难度呢?
临怀月是真的觉得心酸了,虽然时容笑得很好看:“容容……”
时容勉强止住笑意,眼神斜睨过去,“怎么?”
他勾了勾手指,红唇轻启,语气极其亲昵:“过来,蠢货。”
临怀月被那缠着丝般的惑人眼神看得脸皮一红,也没计较被叫蠢货这件事,就闷着头迈着乱七八糟的步子走了过去。
“笑容学不好,走路也学不好……”时容揪着临怀月那顺滑乌黑的发丝,轻轻扯了扯,“怎么这么笨啊?”
临怀月:“……”他应该是不笨的吧?师父之前演练过的剑招,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悉数记下来。
但是让他学习微笑和走路仪态……
就、就不行了。
时容雪白的手指缠着那质感极好的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随后他抬起腿,轻轻踢了临怀月一脚,“怎么不说话?”
面色这么纠结,真是蠢死了。
临怀月愣愣地盯着时容隐藏在红衣之下的那截纤细雪白的小腿,头脑发昏:“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容容未免也、也太娇嫩了。临怀月呆呆地想,好像他之前留在容容腿上的印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去……
“不知道说什么,倒知道要盯着我的腿看?”时容手心一紧,被扯住发丝的临怀月只能窘迫地低下了头,“怎么,好看吗?”
发根处酥酥麻麻的,对上时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临怀月眼神飘忽了一瞬,支支吾吾道:“好、好看……”
就是似乎有点太瘦了。
“嗯。”时容手腕一翻,松开了临怀月的发丝,又开始翻旧账:“可是怀月之前不是还说,我是个老魔头、老妖怪吗?”
临怀月僵住。
时容以手支下巴,似笑非笑:“仔细说来,我比怀月大了将近三千岁……的确可以称得上老了。”
时容肌肤胜雪,眸色清亮,气质清艳中又带着丝丝清冷,看上去宛若少年。哪像他所说的那样,已经老迈?
临怀月急了,他以前那是不懂事,但遇到时容之后,自然不会再心怀偏见,“没、没有!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
“蠢货。”
临怀月沮丧地垂下了头。
时容趾高气扬地命令:“给我捏捏肩。”
临怀月蹭的抬起头,眸亮如星。他想到了之前那一天,似乎就是他给容容捏完肩后,容容便拉着他……
心中浮想联翩,临怀月红着脸,再度按上了时容的肩膀。
别的不说,临怀月给人按肩,的确是有技巧的。
就这么按了一会,时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了。
时容困了,“抱我回床上。”
临怀月心一颤,便俯身小心地抱起了时容。冷冷的幽香传入鼻间,怀中的人轻若无物,乖巧的趴伏在他胸前,像一只柔弱的小动物。
浮动的心绪渐渐平稳下去,临怀月心中一片柔软,他尽量放慢了脚步,想要将时间延长的更久一些。
可时容的那张梧桐木大床离院子也就几步之隔,哪怕临怀月刻意放缓了脚步,还是很快到了床前。
“你回去吧,我睡一会。”
修士一般不需要睡眠,只需闭目打坐,便可恢复精力。但时容生性喜爱享受,天赋又高,是必需每日都要小睡片刻的。
听到时容的赶人之言,临怀月心中失落了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舍地盯着时容安静的容颜看了一会,缓步离开了。
时容好久没有睡得如此安逸了,他舒了舒腰肢,觉得身体一阵轻松,便将等候在宫外的茶沽雪唤了进来。
茶沽雪恭恭敬敬地将一枚留影镜递给了时容,道:“宫主,这是今日关于临怀月训练内容的留影镜。”
时容顺手接过,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随口问道:“沽雪,你针对于临怀月制定的训练计划,是怎么想到的?”
茶沽雪神色一僵,脑中瞬间闪过了百般想法。
难道是她的计划太过苛刻,临怀月承受不住,偷偷给宫主吹枕边风了不成?又或者是宫主认为她的计划不够缜密,还要再提升……
尽管脑中想法冒个不停,但茶沽雪还是很快地回复道:“回宫主,这个计划,乃是我寻找了凡间的话本,将其整合而制定出来的。”
“话本?”时容略感新奇。在他实力弱小之时,根本无心杂事。实力强大后,又没有人将这等普通的事物上奉到他的面前。
因此,时容对于这个话本,还是很感兴趣的。
茶沽雪很是聪明,心思细腻,自然也看出来了时容的感兴趣。她想了想,大着胆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本话本,递了过去。
“宫主,您看一看?”
第352章 宫主他貌美如花(32)
等茶沽雪离开后,时容便慢条斯理地翻开了她方才递上来的话本。 他看的这一本是随手拿的,似乎叫什么“后宫群芳计”。
话本的开头,便是讲述了一个小官之女要入宫选秀。这选秀严格无比,要检查女子身上是否有痣、疤痕,肌肤是否光滑,身上有无异味……
那小官之女虽然身份卑微,但容貌和仪态都颇为出众,便被皇帝赐了香囊,成功的留在了宫中,成为了一名秀女。
秀女要熟读宫规,苦练仪态,一颦一笑皆有标准,就连走路的步子,也宛若经过精准的度量,每步都相差无几。
话本里,秀女们经历了极其苛刻的训练。但宫中危机四伏,争斗不休。
那小官之女为了锻炼腰肢的柔韧性,甚至私自在腰间缠了蛇。摆动腰肢来躲避蛇口的撕咬,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被蛇咬一口……
不得不说,这话本子写的的确有几分精彩。时容翻看着,不由将临怀月,带入了那话本中的小官之女。
那小官之女如此拼命,是为了家族荣耀和自身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临怀月愿意进行如此苛刻的训练,是……
时容敛了敛睫羽,心中莫名有些好笑。不过临怀月这人,也真够蠢的,居然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他们。
他也不想想,合欢宫的新晋弟子不知凡几,在那样的难度训练下,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通过?
蠢便蠢吧,正好能给他提供点乐子看……
时容含着笑,勾了勾唇,又翻开了一本书。
临怀月发觉,这些天里,时容对他的兴趣减淡了不少。最显著的特征便是,时容开始捧着本书,手不离身了。
喊他过去,也不过是让他捏捏肩膀,偶尔戏谑般的问他几句话。把他逗得脸红心跳,结果却什么也没做……
若不是临怀月每日都会和时容相处一段时间,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别的野汉子,把容容的心给勾走了。
但仔细观察了一段日子后,临怀月却悲哀的发现,打败他的不是什么花枝招展的野男人,而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话本!
他临怀月,一个有血有肉样貌不凡的大活人,怎么就比不上这么一个冰冰冷冷毫无生命的话本子了?
但这些话,临怀月在心里默默委屈吐槽还可以,若要真是让他在时容面前说出来,他还是没这个胆子的。
他能做的,唯有偷偷记下来时容所看话本的名字。同时下定了决心,闲暇时要买上几本来仔细研究一番这话本究竟有何魔力,会将时容的心神给勾引住!
“你、你说什么?”合欢宫的某处偏僻的弟子院落中,一个涂脂抹粉容貌清秀的男子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要……”
被那般奇怪的眼神看着,临怀月面带羞恼,但还是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王师兄,我听说你渠道广泛,什么东西都能弄到,这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