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没有,去办吧。他们该帮的不帮,钱都存银行生利息了。”
李信扬:“真的?”
楚究顿了下,咳了声,“玩笑话,去办吧。”
楚究谨慎稳重,板上钉钉的事都不透露一句,何况是这种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更不会随意开玩笑。
虽然很疑惑楚究怎么突然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但李信扬还是去办了,蓝图基金会理事长得知楚究要来应酬,一度怀疑是诈骗电话,再三向李信扬证实,李信扬嘴都说累了,那边才相信,确实是楚董事长要大驾光临。
理事长刚挂了李信扬的电话,就接到了楚究的来电。
理事长很诧异,接起来寒暄两句后问:“楚董有什么吩咐?”
楚究笑了下,“吩咐不敢当,就是想和基金会进一步合作。”
理事长当然明白,进一步合作就是加大捐赠力度的意思,他笑呵呵道:“我们当然愿意。”
楚究:“只是最近有个朋友申请了一个案子,一个叫张玉玉的小朋友,麻烦您亲自跟进。”
理事长:“一定一定,是弓长张吗?哪个玉?”
楚究沉默了下,便说:“明天我会带那个朋友去晚宴,他亲自跟你说。”
不知道自己要被董事长带去晚宴的郁南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周亚兰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个小册子,脸色不太好。
郁南看了眼她手里的小册,居然是蓝图基金会的宣传册。
唯一一个没有将张玉玉的材料打回来的基金会。
郁南跟着周亚兰进了办公室,周亚兰问他:“你找我?”
郁南指着小册子问周亚兰:“总监,我能看看这个吗?”
周亚兰递给他:“哦,看吧。”
其实这个小册子是一封感谢信,感谢楚氏集团的捐赠,感谢信后面还附有一张邀请函。
邀请楚氏集团代表出席晚宴,时间就在本周五。
郁南:“我们公司和这个基金会有合作?”
周亚兰:“和我们公司合作的基金会有很多,公司每年都会投一部分钱做慈善。”
郁南不走心地附和:“董事长真是个好心人。”
周亚兰点了点头,“顺便免点税。”
“……”他不能对资本家抱有幻想,不过捐了总比偷税漏税好。
郁南举着邀请函问:“这个晚宴是邀请董事长的吗?”
“是的,不过董事长不喜欢应酬,推了,公司派个代表去就行。”
邀请函到了周亚兰这里,郁南问:“派你去?”
周亚兰皱着眉点了点头。
郁南:“你不想去?”
周亚兰不是不想去,而是她有苦衷。
出席这种宴会,多少要应酬喝酒,可她怀孕了。
但是她还在和男朋友商量婚事,没有正式结婚,她不能拿这个理由去推辞。
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毕竟接待东南亚代表团这个事,若不是郁南力挽狂澜,她算是工作的严重失误,楚究没追究他的责任,如果这次安排的事情再推脱,那年底的考评会很差吧。
周亚兰:“没什么想不想去,都是工作。”
“去了是不是能见基金会的负责人?”
“那肯定能见着。”
郁南跃跃欲试:“我也想去,你觉得行吗?”
周亚兰眉头皱了一下,“你喜欢应酬?”
郁南笑着回答:“我可以喜欢。”
周亚兰觉得,郁南真是她的救星,她暗暗松了口气,“那我去问问董事长,这是小事,应该没问题。”
“好,谢谢总监。”
郁南刚从座位站起来,总监办公室的门又响起来了,李信扬走了进来,郁南很有眼力见地往外走。
周亚兰站起来:“李助理,您找我有事?”
李信扬:“蓝图基金会的邀请函给我吧,董事长要亲自参加。”
周亚兰一愣,“董事长亲自去?”
李信扬:“是的。”
走到门口的郁南脚步一顿。
董事长怎么又亲自去了呢?
郁南看向周亚兰,眨了眨眼。
周亚兰接收到郁南的求助信号,把邀请函递给李信扬:“郁南他想去这个晚宴,麻烦跟董事长沟通一下。”
李信扬回过头,郁南看向他,恳切地点了点头,“拜托了。”
李信扬很无语,这人就这么喜欢等红酒绿,他职业化微笑点头,“好,我会如实转告。”
郁南:“谢谢,如果董事长有答复,麻烦第一时间转告我,谢谢。”
李信扬点了下头,走出秘书办,直接去了楚究的办公室。
他把邀请函递给了楚究,楚究接过,“好,去忙吧。”
李信扬:“还有个事。”
“嗯。”
“郁南也想去这个宴会。”
楚究停下手中的活,“嗯?”
李信扬:“我去回复他,不需要这么多人去。”
楚究:“带上他。”
李信扬:“嗯?”
楚究:“带上他,你去忙吧。”
跟着楚究这么多年,楚究这两天的决定太出乎意料。
思来想去,李信扬觉得人是多面的,人是会变的,他还不是那么全面了解老板。
郁南本来觉得希望渺茫的,毕竟集团一把手出席应酬,一般都是带着左膀右臂心腹助手,怎么样都不会带上他这么个打杂小兵兼心腹大患。
当李信扬来到办公室跟他说董事长同意的时候,郁南很想跳起来拥抱李信扬,然后冲进楚究的办公室里,把他的暖水瓶和水杯全都灌满感激的开水。
理智告诉他,现在只需要微笑道谢就可以了。
但满腔的喜悦还是要宣泄的,郁南只好冲到天台转悠。
事情只要有进展,就会有转机,有了转机就有了希望,有了希望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郁南走到另一边,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很大的遮阳伞,遮阳伞下有几把藤椅和一个玻璃茶几。
失策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多走两步来到这儿打,能坐着还用不着冒着风雪。
郁南走过去坐下来,闻到一丝烟草味,地上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烟灰。
烟味还若有似无,估计抽烟的人刚走不久。
郁南心里咯噔一声,楚究该不会刚才就在这里抽烟吧?
他刚才好像说了要去干老板?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他不可能这么点背,在这里抽烟的人肯定不是楚究。
要是楚究听到他刚才要干老板,就他这个小心眼,是绝对不会带他去蓝图基金会的晚宴的。
蓝图基金会的晚宴设在庆隆饭店,也就是张丘墨上次举行生日宴会的酒店,晚上七点半开始。
下了班,郁南没着急走,等着时间再过一会儿直接打车到酒店。
这种宴会应该是要穿正装的,而秘书办都统一穿正装,况且楚氏的西装也挺体面的,穿出去不丢人。
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郁南一个人,他便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玩游戏。
周五了,公司人肯定全都走了,他在这里玩一会儿游戏薅一下资本家的羊毛。
资本家薅的可是民脂民膏,他只薅羊毛,并不过分。
上次和王子玩过这款游戏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再打开时,那光荣的榜一已经不是他了,而王子通过游戏给他发了不少的私信。
【郁南,我这里榜一不是你啦!!!干他们啊!!!】
【郁南,我也掉排名啦!!!】
郁南乐了,王子还挺有边界感,游戏的事只在游戏里说。
郁南回:好,干他们。
刚想发出去,想想还是换个词,干他这个词不能随便用了,一是教坏了王子,二是已经被楚究听到过一次,保不准那天会害了自己,万一哪天楚究真让他表演胸口碎大石那还如何是好。
郁南:好,上分。
郁南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挺直腰杆,聚精会神玩游戏,不知过了终于上到了榜一。
王子激动地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
“绿蓝你太猛了!你超棒!”
“你是神吗!”
“抱你转圈圈哈哈哈,爱你哟比心。”
郁南笑了下,得意洋洋给他回:“一般般啦。”
郁南放下手机,刚想松口气,却吓到手机掉到了地上,气没松得了,堵在了心口,心脏似乎都骤停了。
挺直的腰杆子往后一倒,整个人摔进了椅子里,带着万向轮的椅子像带了特效一般,往后移动了小半米。
郁南就这样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忘了控制表情,嘴歪眼斜目光涣散地看着楚究。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楚究弯下腰捡起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见鬼了吗?”
郁南呼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楚究冷淡道:“也不至于吓出半米远。”
看眼前的人把他都吓懵了还毫无愧色,郁南真有点恼,想怼人但又理亏,摸鱼混加班费被老板逮个正着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郁南皮笑肉不笑:“那必定是你气场炸裂,把我炸飞的。”
楚究:“过奖,都没炸醒你。”
郁南:“……你谦虚。”
楚究指着门外,一副‘怪我咯’的表情,“我在门口敲了几次门。”
“那你走路不出声?”
楚究呵笑了声,“敲门声都听不见,走路声音能听得见?”
郁南心想,鬼知道你有没有敲门。
郁南站起来,整理了下刚才被吓飞的狼狈,恢复成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你才下班啊?”
楚究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整理了下表带,“你直接从这里去晚宴?”
郁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叹果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矜贵刻在骨子里,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雅致和高不可攀。
腕表的代言明星的动作是动作指导精心设计过的,都不如楚究自然流畅。
当然,比他这张脸更高不可攀的是他的表,一套房子带在手腕上是什么感觉呢。
见人没答话,楚究撩起眼皮看了郁南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手表看。
楚究又看了眼手表,“你在看什么?”
郁南脱口而出:“看钱。”
楚究:“什么?”
郁南收回眼神,解释道:“看时间呢,时间就是金钱嘛。”
楚究没搭理他的胡说八道,耐心等他回答问题。
郁南也摸不着头脑,楚究怎么又定住不说话了呢,他试探性地抛出话题,“你刚才问我话了?”
楚究点了点头,“嗯。”
郁南挺纳闷,正常人不是应该把问的问题再复述一遍吗?
郁南总觉得这样的楚究要么不太聪明,要么故意的。
但楚究不太聪明不太可能,那么就是故意耍他了。
郁南刚想开口问他想说什么,楚究倒是先开口了,但不是复述一遍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没听见?”
郁南:“……对,没听见。”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郁南总归不能说实话,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忘记了。
“看时间啊。”
楚究:“……”绕回来了。
郁南:“一会儿晚宴有东西吃的吧?”
“嗯。”
“那我不吃饭了,一会儿宴会上吃。”
“……”
郁南收拾东西,先溜为敬:“我先下班了,董事长再见。”
但没溜成,被楚究揪回来了,“你没回答我的话。”
郁南:“我不知道您问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问?”
郁南很无辜地耸了下肩膀:“我以为你不屑于说第二遍?”
楚究怎么也没想到,他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郁南看了眼他嘴角的弧度:“您在笑吗?笑什么?”
楚究低了下头,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仿佛刚才嘴角的弧度是郁南的错觉。
楚究:“我刚才问,你就这么去宴会?”
郁南:“对啊。”
楚究指尖点了下太阳穴,就差把“无语”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郁南:“公司的西装很体面啊。”
楚究:“你要把参加晚宴当加班?”
郁南认真思考了两秒,然后中肯回答道:“如果算加班费的话,也不是不行?”
楚究沉默了两秒钟之后,板着脸撂下一句“跟我来”之后,就走了。
郁南当然不敢含糊,跟在老板身后,特别有职场礼仪地保持半米距离。
楚氏集团总部大厦地下停车场有四层,其中地下一层停着公司商务用车和公司董事的车,员工的车都在地下二层往下。
和员工停车区挤得满满当当的样子不同,那么大个停车场就停几辆车,显得空旷无比。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连停车场都不委屈自己。
楚究解锁他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车,楚究上了车,郁南还在四处张望。
楚究合上车门:“上来。”
郁南:“要不我来开吧。”
“你驾照呢?”
“有,在家。”
楚究:“……东张西望什么,上来。”
“没东张西望什么,没来过,随便看看。”
“没来过?”楚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嗤了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一般贵人多忘事是个褒义的俗语,但从楚究嘴里说出来,郁南没听到一丝褒义,倒是嘲讽满满。
郁南没去深究他这话什么意思,绕到后座,手搭在门把手上,刚想拉开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要干到年底,不能再戏弄老板了。
于是他绕到副驾,又觉得坐副驾太过亲密。
楚究似乎耐心用尽:“没挑到喜欢的位置?还是需要抱你起来转圈圈好好挑挑?”
郁南是相当佩服楚究的阴阳怪气。
但今晚他是有求于人,不方便抬杠,他毫不犹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再扣上安全带,理了下头发,“好了,走吧,谢谢老板。”
上了车之后郁南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太过听话了,楚究让他跟着来他就跟着,让他上车他就上车,现在要去哪里呢?离晚宴开始还有好久时间呢。
车子启动,绕过一根柱子,楚究冷不丁开口:“记得这个柱子吗?”
郁南看着这根普普通通的柱子陷入了沉思,搞不清楚高深莫测的老板是不是话里有话,也不明白他到底该不该记得这根柱子。
但看楚究这幅神态,大概率是憋了什么坏招。
但没等他回答,楚究又开口了,顺便跟他解释了一下刚才那句“贵人多忘事”是什么意思。
车子过了减速带,车厢颠簸了一下,可楚究的声线却很平稳。
“你曾经拿着玫瑰花躲在这根柱子后面堵我。”
“……”
“说要给我生儿子。”
郁南搞不懂,怎么会有这种人,把这种事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
若不是为了去见蓝图基金会的负责人,若不是为了年终奖,郁南一定干他,让他知道即使再有钱嘴贱有时候也会挨打。
郁南在心里佩服自己的忍辱负重。
郁南手搭在腹部上,叹了口气,慢悠悠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究侧眸看了他一眼。
郁南:“我也算是言出必行了。”
车子没过减速带,但却抖了一下。
郁南变本加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儿子。”
楚究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郁南挑眉看向他:“你该不会重男轻女吧?”
楚究忽然笑了下,“没重男轻女,那你生吗?”
郁南下意识想说生个屁,但想到楚究之前逼他打胎的态度,又莫名想跟他抬杠,“生。”
楚究顿了顿,心想,骗子。
在天台上还说要打掉呢。
楚究:“为什么生?”
郁南胡说八道:“当时拿花堵你,不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楚究被他口不对心样子弄得心烦气躁,也钻进了牛角尖去在意他一开始刻意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忍不住出言嘲讽:“所以当时你觉得生了孩子,就能跟我在一起?”
郁南笑了下,心想即使真的生下孩子,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郁南摸着肚子感慨:“这可是我的宝宝啊,亲爹不疼,亲爸再不爱,那该多可怜。”
郁南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争取到了安静但是有点尴尬的空间。
楚究应该比他尴尬,那就显得他轻松自然多了。
楚究不知道在生哪门子闷气,那他也不惯着,让他气吧。
期间楚究打了个不知道说什么鸟语的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说话。
把气氛弄成这样真不能怪他,谁叫楚究先挑起话题来的。
他再活着这一辈子,就是主打活个臭不要脸,要脸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花的。
楚究带着他来到了西装店。
郁南光看这几个他不认识的不知道是哪国文字的字母,就知道这里是资本家的高级定制。
郁南:“你要买衣服?我不买。”
楚究:“那晚宴就算了?”
郁南:“……”还是资本家套路多。
一进店,就有个金发鹰钩鼻的老外出来迎接他们,楚究用他听不懂的不知道哪国的语言跟老外交流了两句。
不得不说,楚究说外语很好听,他声音低沉,或许是这个外语音调多,他竟说出了点浅吟低笑的感觉来。
老外很绅士地朝郁南说了个:“请。”
他看向楚究,悄声问,“去干什么?”
楚究淡然道:“卖了你。”
郁南笑了下,抬脚跟老外走了,“可别卖便宜了,我行情还不错。”
楚究看着郁南毛茸茸的后脑勺,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郁南跟着老外来到了更衣间,老外全程绅士微笑,不开口说话,先挑出一套西装让郁南换上,再拿着个软尺在他身上比比划划做了标记,又让郁南脱下来,修修裁裁之后又让郁南穿上,而后高高扬起眉毛,朝郁南比大拇指。
郁南笑着点了点头。
老外连忙将郁南推到楚究面前,语速飞快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不用听懂,郁南光看神色,就知道这个老外九成九是在夸他帅。
楚究也微笑地点了点头。
郁南挺得意的,楚究也是在夸他帅。
老外又请楚究到更衣室去,郁南就在店里随便转了转,随意翻了价格牌。
郁南觉得这个价格有点烫手,资本家不愧是资本家,一套破西装大五位数,高定不算贵,但对郁南来说,贵死了。
郁南忽然觉得自己穿的不是西装,而是钱币,而且是美元。
郁南懂了,楚究要把发给他的翻译劳务给一分不剩地收回去。
怪不得刚才楚究说要把他卖了。
现在披着的这一身美元像烧起来了似的,烤得他心里直滴血。
郁南正想办法怎么保住那点翻译劳务时,楚究换好衣服出来了。
楚究是天生的衣架子,这西服穿得比橱窗里的模特都要好看,洋裁缝的神态比刚才夸他时还要生动,不需要听懂,都知道他在夸楚究比他帅。
但郁南无心欣赏楚究的美色,心里只有这套衣服的价格。
郁南挪到楚究身旁,“我不喜欢这套衣服。”
楚究抬眼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整理袖扣:“刚才你很满意。”
郁南变卦变得理直气壮:“你也说是刚才,现在我不满意了。”
楚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叫洋裁缝。
郁南连忙制止他,“你叫他干什么?”
楚究看着思维清奇的某人,淡然道:“不满意就换一套。”
郁南:“这家店的衣服我都不满意。”
楚究看了眼时间,“没时间了,你就将就穿吧。”
郁南:“我穿衣服从来不将就。”
楚究不是很相信刚才还打算穿公司工装去参加晚宴的人。
郁南自知自己说这话不太有信服力,便追加理由:“而且这套衣服的性价比极低。”
楚究了然,拿着手机就付了款,郁南杵在原地想着怎么最后的挣扎。
看来,嘴硬是不行了,他坦诚:“老板我月薪一万,买不起那么贵的衣服呀。”
楚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担心这个,“付过了,不想迟到就走。”
郁南并不想迟到,他还要去见基金会的负责人,亲自跟他说一下玉玉的事情。
他立刻转过身来到楚究的身边。
这时,洋裁缝迎出来,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说道:“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很般配,楚先生是不是心动了?”
楚究笑了下,没回答,而是跟他告了别。
郁南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声拜拜还是听懂了,他笑着跟老外告了别。
郁南问:“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语?”
“瑞典。”
“哦,北欧小语种。”
“……”这么说也没错。
郁南没话找话:“他刚才是不是在夸我非常帅?”
楚究呵了声,“哪一句?”
郁南:“每一句。”
楚究侧眸瞟了他一眼:“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那几句你也听不懂么?”
“……”
直到车上,郁南才回过神,楚究带着他参加晚宴,还给他买了一套那么贵的衣服,这种桥段怎么有点熟悉。
郁南想起来了,这不是都市青春偶像剧经常出现的桥段吗?
霸道总裁带着平平无奇的女主去参加晚宴,而后挥掷千金为女主精心打扮,结果原本泯然众人的女主珠光宝气闪闪发亮,霸总眼前一亮,看着女主目瞪口呆。
这时候的运镜是缓慢的,男主的震惊和欣赏是放大的,女主的羞涩和拘谨也是放慢的,两人的心动是明显的,一直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感情升了温。
而霸总送的某一件饰品就变成了两人的定情信物。
这么偶像剧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楚究该不会是想泡他吧!
还是对他的美色流连忘返?
结合这段时间楚究的表现,一见到他就总往那天晚上扯,也不是不可能。
他虽然没天大的本事但也不想当菟丝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他必须做一个自立自强的人啊。
楚究冷不丁在开口,“你的内心活动很丰富。”
郁南高挑眉峰,有点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楚究:“脸如巨幕。”
“……”楚大董事长说话真是艺术,但郁南居然听懂了,说他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呗。
郁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必须是巨幕,比普通屏幕清晰好看。”
楚究手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所以刚才放了什么电影。”
郁南眼睛眨了下,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学着楚究的样子,撩起衣袖看了空荡荡的手腕,皱着眉头煞有介事道:“我这身行头,少了块百达翡丽。”
楚究弯了弯嘴角,正好遇到了红灯,他抬了下手腕,然后慢条斯理地解下表带,把手表递过来。
郁南有点懵:“给我做什么?”
绿灯亮,楚究单手搭到方向盘上,启动车子,“我这身行头,不缺百达翡丽。”
郁南:“……”怎么有点别扭,他是在自夸吗?
车速往上提,楚究一手举着表,单手开车。
郁南看到别人单手开车就害怕,他连忙接过表,指尖触碰到楚究的手掌,“你赶紧双手抓方向盘,好好开车。”
楚究手握了握,搭回方向盘。
楚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很轻易地看出来,他不认真开车时,郁南很紧张。
楚究:“你真出过车祸?”
郁南怔了下,接而无所谓道:“没有,车都没坐过几次哪来车祸。”
郁南手里抓着表,表上还有余温,车里空调开的足,余温正在慢慢消散。
一套房子在他手上。
既然老板给了,他自然就敢带上,带上后笑盈盈端详了许久,除了表带有点宽,跟他这身行头真是绝配。
郁南:“老板大气。”
楚究侧眸看了眼他的手腕,腕表是黑色的,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
楚究:“表带有点松。”
郁南:“没事,你比我胖,我收紧一点。”
“胖?”
所谓拿人的手软,郁南连忙改口:“嗯,壮,zh-u-ang壮,strong,老板你非常man,身材一级棒,一点都不胖,宛如上帝精雕细琢的作品,多一点少一点都过分。”
郁南在心里悄然叹了口气,男人过了三十,到了中年之后对虚、胖、亏这种字眼都比较敏感。
楚究听着他毫不走心张口就来的夸赞,无声笑笑。
两人就在这么氛围轻松地来到了宴会厅。
时间不早不晚,还有五分钟到七点半,郁南本就帅气,收拾一下阳光干净,站在楚究身旁虽然身高矮了点,但气质并没有矮多少。
宴会厅来了不少人,有财阀,有名媛,也有明星,他查资料的时候知道蓝图基金会规模大,没想到会这么大。
楚究一进大厅,立刻有眼尖的伸手过来搭讪,“稀客,楚董事长。”
楚究伸手轻轻回握了下,“您好。”
来人发现他身边的郁南,“这位是?”
“郁南。”
郁南微笑,伸手不卑不亢打招呼:“您好。”
来人回握:“郁先生您好。”
楚究没向他介绍来人,来人也晓得他大约是楚究私下的朋友,便不再跟他过多寒暄,一直跟楚究交流。
接下来,郁南大概知道为什么楚究不喜欢出席这种宴会了。
无论是明星还是名媛,老板还是学者,大约八成来参会的人都过来跟楚究打招呼,硬是把一次晚宴搞成了似康熙下基层走访。
郁南站在他身边,嘴都快笑定型了。
趁空隙,郁南低声问:“哪个是基金会的理事长?”
楚究:“还没来。”
郁南:“他段位比你高吗?居然敢比你晚来?”
楚究有点无语,但又有点可笑,“你在想什么?他是主,我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