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佐藤翔太抱着之前买来的平板,用不怎么听使唤的手开始搜索。
他查看了德牧、杜宾、罗威纳等一大堆狗子的模样,但却一直拿不准那个神秘狗的真实身份。
有的时候,佐藤翔太可以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想看看那只神秘狗会不会再从缝隙中探出点什么其他部位,并试图进一步锁定对方的真实身份。
不是罗威纳,因为它的嘴是长的;不是杜宾,因为他偶然看见了对方毛茸茸的尾巴尖……
这种平淡的生活冲淡了佐藤翔太身上的戾气。
太阳东升西落,小狗缝缝补补。
那个坏掉的栅栏大概对方的秘密基地。佐藤翔太经常会看见对方把没吃完的磨牙棒偷偷往他们这边的院子里塞,有时塞得太深,拿不回去了还会哼哼唧唧地挠栅栏出气。
在看见爪子的时候,佐藤翔太内心有了判断。
那就是一只德牧,只不过可能是比较傻的那种。
佐藤翔太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可以直接敲开领居家的大门,带上伴手礼,有礼貌地当面讯问。
但是以前他才不在乎邻居到底养了什么东西,而等他在乎的时候,只是站在室外的阳光下,就足够让他感到万分不自在。
所以,佐藤翔太犹豫了一下,选择去问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每天都会来,但是时间并不固定。
佐藤翔太的父亲是个大忙人,每天都需要应酬,除了早饭之外并不会在家吃饭。
而在佐藤先生不在家的时候,之前家里的其他事情都会以佐藤翔太为首位,他决定什么时候吃饭,母亲就必定会在饭点之前做好并端到座上。
现在事情不太一样了,基本是母亲真正想的时候,才会下厨做点什么。
佐藤翔太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好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纯粹为了活着而吃,味道和质量都无关紧要,什么东西都咽的下去,却也食不知味,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一样。
严重的时候,甚至除了和父亲一起的早饭,他们可能一天在家都不会再有东西吃了。
佐藤翔太同样查看过这个,他觉得那可能是妈妈抑郁的前兆。
这也不奇怪,这本就是一个以大男子主义出名的国家,他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出了校园就步入了婚姻,从未在社会上沉浮过,小时候依附父亲,长大了依附丈夫,年老了依附孩子。
她原本已经过习惯了这种日子,并早早地接受了自己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但是佐藤翔太这边出错了。
改变永远是痛苦的,尤其这种毫无预兆,又没有丝毫解决办法的情况。
在佐藤翔太出事之后,佐藤先生大发雷霆,随着对佐藤夫人的态度也冷漠了不少。
尤其是佐藤先生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甚至会夜不归宿。
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仿佛是在她纤细的神经上落下一记重锤。
说不定看看那些可爱的狗狗,也会对她的状态有些帮助——佐藤翔太如此想到。
今天佐藤夫人又来晚了,进来的时候拿着两片吐司和一小瓶果酱。
那一小瓶果酱没有标签,是之前佐藤太太自己用吃不完的樱桃熬制成的。
佐藤翔太记得这罐樱桃酱。
不久之前——在佐藤翔太还没有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佐藤先生在某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了整整一箱的樱桃回来。
佐藤夫人每天都会洗一些新鲜的樱桃放在客厅和佐藤翔太卧室的果盘上,那樱桃又大又红,表皮光泽,在暖灯的照耀下,水滴还泛着光。
但那樱桃其实是佐藤先生收到的礼物,无论是他还是佐藤翔太其实都对水果兴致缺缺,虽然偶尔能吃上一些,但大部分还是被剩了下来。
而等过了夜,洗过的樱桃口感下滑得实在厉害,佐藤父子更是没有了吃的意思。于是佐藤夫人便会将那些樱桃一个个切开,去核,再加上冰糖熬成果酱。
当时的佐藤翔太对母亲到底在捣鼓什么没有兴趣——这么看来他原本真的对相当多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却对在学校欺男霸女情有独钟,真是奇怪——但总之,现在的佐藤翔太却又从一些细节上,意识到了母亲原本切切实实地暴露在外,却无人在意的另一面。
他发现,这瓶果酱之中,竟然带着大块的果肉甚至果皮,根本不方便涂抹着来吃。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佐藤父子不喜欢,所以佐藤夫人便干脆怎么轻松怎么来,还是她本身就喜欢大块果肉的口感,除了去核和熬制这两个必不可少的步骤之外,佐藤夫人并没有像她之前做一日三餐那样将一切都做到完美。
有那么一瞬间佐藤翔太真心好奇樱桃果酱的口感。
但他的手之是之前发疯时受伤的重灾区,现在已经做不了像是开罐子这种较为精细的动作了。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妈妈看向窗外。
“母亲……妈妈,你看。”
现在阳光正好,隔壁那只狗子又开始在院子里瞎闹,这次是它的玩具小球不小心顺着裂缝滚了进来,并随着狗子的努力,被越推越远。
木栅栏在越发敦实的狗子持续不断的努力下开始小幅度的晃动。
佐藤翔太这才意识到,那个原本的破损处好像也裂开得更大了一下,他像是刚刚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一般,心底升起了一丝感概。
你觉得隔壁的狗是什么品种?
佐藤翔太扭头,想以此为开头,缓和与妈妈之间的关系。
但还没等他真的问出这句话,就被妈妈扑倒在地。
“你是不是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地位?!!”
盘子碎了一地,果酱也都粘在了地毯上。
那张原本被高价从国外买回来的地毯原本时不时就会被佐藤夫人送去清洗,但后来它上面沾满了鲜血,再后来它即使氧化、散发出仿佛无处不在的臭味,也没有人再关心了。
佐藤家是请得起佣人的,但是佐藤先生并不打算这么做,所以一切都是佐藤夫人在亲自操办。
包括一日三餐、家政卫生……以及维持花园中的状态。
所以在佐藤夫人看来,当佐藤翔太指出小狗时,他是在指围栏处的破损。
当佐藤翔太想和她闲聊时,佐藤夫人认为他是觉得她最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被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在佐藤夫人的心底翻涌,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一旦爆发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佐藤翔太可以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在逐渐减少,意识逐渐消退的时候,母亲身上的怨气仿佛凝实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也让佐藤翔太知道,那这并不是自己母亲本来的意愿。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耳边的询问。
那声音并不真实存在,而像从他心底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刻印进脑海,佐藤翔太嘴角忍不住上扬。
做出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突然,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他不记得自己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正坐在花园的白色圆桌前,和妈妈一起吃着抹了果酱的面包,看隔壁的傻狗顺着过窄的狗洞掏球。
微风吹过,太阳依旧洒落在身上。
——和佐藤翔太选择相同的人并不在少数。
神树上原本稀疏的“茧”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小智障在系统空间中监视着一切,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它的想法很简单。
白筠一直在纠结的,其实都是一些逻辑上的问题——他一直演不好戏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他总是会过度地关注人物的内在逻辑,并想将各个人物的举动之间联动起来,最好严丝合缝。
但实际上,演戏最重要的不是逻辑,而是感情。
人一直是复杂的生物,与其仔细琢磨那些只有足够信息的人才能接收到的细节……
不如直接将磅礴的情感甩到观众们的脸上。
果不其然,在场的无论是五条悟,还是乙骨忧太,此时都在为“宇智波斑”的突然发难而震惊。
“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给所有人一个机会而已。”
白筠回过神来,仿佛系统自带语音被触发了一般,开始就一些哲学问题喋喋不休。
“只要世界上不是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一定会有冲突,有胜者的地方就有败者,冲突永远不会消失……”
“这种两面性不止是在个人身上,在社会想也是一样的,有的冲突生来不可调和,有的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而如果本人都已经放弃了改变,而只是自暴自弃地追寻逃避,那一场美梦不是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吗?”
乙骨忧太听到这话之后低头,望向了怀中正在昏迷的“宇智波佐助”。
他的状态明显不对,但也和挂在树上的那群人有些区别。
“他的事情一会再说。”
因为脱马甲本身并没有任何的特效,而在场还有个六眼,为了不被发现马脚,所以白筠暂时并没有将“宇智波佐助”的身份立刻送回去。
为了支开五条悟,白筠控制着“宇智波斑”马甲说道:“而剩下的,都是愿意主动改变世界,和为世界做出改变的人。”
“这种人才有可能成为创造完美世界的基石,无论世界做出什么样的变化,他们都能迅速做出反应。”
宇智波斑的话一直不算太少,尤其是提到自己的梦想和千手柱间的时候。
现在的话题虽然和第一个沾边,但白筠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邀请也点到为止。
他这边演完了,按照小智障的PANA,现在五条悟他们应该为了被挂在神树上的人们打抱不平,他们就可以直接开打了。
但是这次乙骨忧太的选择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位本就因为不得不送“宇智波佐助”回去而感到懊悔,此时又被“宇智波斑”劈头盖脸一顿谩骂的“宇智波一族的后裔”,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后悔的。”
他轻轻撩开“宇智波佐助”的额发,对方此时不知道经历着什么,正痛苦地皱着眉。
乙骨忧太意有所指道:“所以我可以在梦境中,体验别人的生活吗?”
倒不是因为乙骨忧太出乎意料的举动。
白筠震惊的点在于,实际上除了当场开打简单粗暴的PANA之外,小智障还制作了PANBCD……其中就有一个,是“关于乙骨忧太提议入梦后可以采取的对策(第一卷)”。
白筠当时看见的时候还觉得好玩,凑到小智障身边问:“难道之后还有卷二卷三?”
小智障当时怜爱地看了白筠一眼——白筠当时没有看懂对方眼底的深意,或者说现在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明白,但是白筠现在明白了一点——
不能再叫小智障了,就这个事前预判的本领,这怎么能是智障呢!?
这根本就是他的亲亲编剧啊!!!
得叫爹!
——开玩笑的。
不过有了对应的剧本之后,白筠心里有底多了。
“随便你吧。”
一会现场的人越少,到时候白筠这边打假赛就越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白筠扭头看向五条悟,期望着这位也能自觉一点。
在“宇智波斑”的注视下,五条悟婉拒道:“我就不用了。”
“我走了的话,谁来陪你啊?”
你就骚吧你。
五条悟的话一般需要过滤后才能听,但是他留下来的意愿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这么一对比,白筠更是觉得乙骨忧太乖巧懂事、慈眉善目,甚至还特意放宽了一部分对方在【无限月读】中的权限——他并不担心这会破坏小智……他家编剧的计划,因为这本身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白筠虽然不明白这背后的缘由,但这并不妨碍他进行演绎。
乙骨忧太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宇智波斑”这边给自己的优待,他沉默了两秒之后,问道:“……是因为我是宇智波一族后裔的关系吗?”
白筠此时已经练出来了,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承认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作为长辈,为后背提供应有的庇护和帮助有什么不对?”
乙骨忧太低着头若有所思,而五条悟用一种十分夸张的弧度偏头看向“宇智波带土”,拱火的意味十分明显,像是很怕一会打不起来。
白筠想当做没看见,但是五条悟并不甘于被忽视,他凑到“宇智波带土”的身边,问:“你之前也有这种待遇吗?”
两位宇智波对视了一眼,“宇智波斑”先笑了。
“他当然有过。”
“只不过当初的他和现在的你一样,拒绝了而已。”
宇智波斑其实对宇智波带土还是挺宽容的。
虽然利用的时候从不手软,但是就从宇智波带土抢他一步变成六道人柱力后,他还能气定神闲地围观,甚至在最终自己上位后仍旧邀请对方。
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反派身上,别说重新邀请入伙了,不第一时间把对方扬了就算脾气已经很好的了。
听到这个故事后的五条悟感叹:“所以你刚刚的邀请竟然是认真的?”
“后悔了?”
“可能有一点。”
五条悟耸肩:“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我也许想都不想就跟着你了,但是现在我考虑的东西有点多。”
对于五条悟这种,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事情说得像是拒绝出轨邀请一般的人,白筠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而听到“宇智波斑”亲口承认自己获得的是属于宇智波一族的优待之后,乙骨忧太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拥有宇智波一族的血脉和能力,但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宇智波一族的灵魂。
他竟然真的因为畏惧世界可能产生的变化,而甚至没有尝试帮助“宇智波佐助”改变命运。
乙骨忧太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不然他就不会因为无法接受里香的死亡而下意识诅咒对方。
乙骨忧太害怕失去里香之后的生活,甚至在对方成佛之后,还往对方留下的躯壳里塞了一个模拟的AI,假装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
所以他自然也会害怕改变,害怕世界改变之后,自己不会再见到现在这些重要的人,害怕变回孤身一人。
这些恐惧原本隐藏在他身上肩负着的责任之下,并不显眼且无人细究,但是在“宇智波斑”此时的对比下,乙骨忧太原本用来安慰自己用的借口一下子都不攻自破。
世界会因此改变?那有什么不好。宇智波们的一生,不都是在为改变世界而奋斗的吗?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乙骨忧太并没有直接进入“宇智波佐助”的梦境。
实际上他自己也说不太清在提出这点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乙骨忧太只是在心底,有一个大概的想法。
一个方向,不一定有效,但值得尝试。
做出如此决定之后,乙骨忧太便抱着“宇智波佐助”跑开了。
毕竟,现在人可是还晕着呢,一会他也要被挂起来了,如果就这么放在这里,“宇智波佐助”一会被那边的战斗不小心波及到怎么办?
白筠望着乙骨忧太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回想起他伟大的编剧给过他的剧本,其中确实指出了这种发展的可能性。
但白筠作为“先知”的优势也到此为止了。
因为所有的剧本都没有结局,白筠曾经问过他绝世无双的编剧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没有写完,但对方只是用一种白筠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告诉他在这之后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而现在这种情况,要顺其自然的话……
“宇智波斑”缓缓望向五条悟他们的方向,“宇智波带土”是最熟悉他的人,从一开始便蓄势待发。
“这次的话,就是第二回合了。”
五条悟的性格,决定了他无论在多么危机的情况下都不会愿意把嘴闭上,所以即使是现在,他也依旧喋喋不休些有的没的。
“我一般习惯单打独斗,但是没办法,你实在太强了。”
他的声音又高又飘,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五条悟在撒娇。
“所以就让让我们,一打二一下吧。”
“一打二?”
“宇智波斑”笑了。这种对话实在是太熟悉了。
当年第四次忍者大战的时候,五影也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而他现在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五条悟的反应,和当初的五影,谁会更精彩一些?
看见“宇智波斑”似笑非笑的反应之后,五条悟心底便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宇智波斑”双手结了一个简单的印,简单到六眼都来不及仔细分辨其中的咒力运转,随后,五条悟发现对方脚下的神树上“长出”了什么东西。
那四个像是触手一样的条状物以一种快到令人心慌的速度,向着人型发展,甚至长出了衣物和额头上独特的外骨骼装饰。
很快,四个崭新的“宇智波斑”站在了五条悟的眼前,就算是自认见多识广的最强最咒术师,此时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宇智波斑”显然对五条悟的反应很满意,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这才叫一打二。”
“……真的假的?”
作为本体的“宇智波斑”依旧是那副调笑的表情,五条悟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边摘眼罩,一边难得地开始反思自己。
“以后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另一边,乙骨忧太在试图找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位置安置“宇智波佐助”的时候,刚巧遇见了伏黑惠他们三个学弟,外加伏黑甚尔一个学弟家属。
在遇见乙骨忧太的时候,虎杖悠仁连忙凑上前来:“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奇怪的声音……”
乙骨忧太虽然现在赶时间,但考虑到另外几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都在打架,于是只能飞速地挑着重点和几人解释了一下。
随后,虎杖悠仁接过了“宇智波佐助”,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回去和咒术高专碰头,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路在这边可以帮忙看着人,并且随时待命。
本来,因为怕连自己都给自己盖章不太聪明,且对咒术界的了解本身就比较有限的虎杖悠仁转述的时候说不明白话,伏黑惠本想让对方和钉崎留下,而自己去回高专去。
但一直只是当自己是个挂件,基本很少会表露自己真实感情的伏黑甚尔,竟然主动叫住了乙骨忧太。
“这个术式……对我可以起效吗?”
乙骨忧太有些惊讶,本来因为赶时间的问题,他是不想再在这里拖延的,但是当看见伏黑甚尔的表情时,他却仍旧停下了脚步。
乙骨忧太有一种感觉,说不定,他可以在伏黑甚尔这里,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于是,他认真思考了两秒,问:“你刚刚听见声音了吗?”
伏黑甚尔深吸一口气,摇头:“没有。”
“十分抱歉。”
乙骨忧太摇摇头。
从伏黑甚尔的表情来看,乙骨忧太觉得,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
他不禁多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不,我有个很想见的人。”
伏黑甚尔又变回了原本颓废的模样,低声嘀咕着:“本来以这个术式的规模,我觉得会有例外的,……不过算了。”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凑到伏黑惠身边,小声地问:“话说之前【无限月读】的时候,你爸爸是不是就没被挂起来?”
虽然她有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伏黑惠将过于戏剧性的同学一把推开:“离得太近了——不过好像是这样,毕竟除了纯粹攻击性的术式可以人为控制方向之外,在其他类型的术式中,他就和路边的石头一样,是无法被牟定的。”
“也就是说,他即使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无用功,但却依旧再次尝试?”
钉崎野蔷薇不禁感叹:“感觉还挺励志的?”
在一旁的乙骨忧太听见这个说法后,仿佛醍醐灌顶。
伏黑甚尔现在的状态,其实和乙骨忧太自己非常相似。
他们都有自己真心想干的事情,但是却被事实、或者责任……总之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拖住了脚步。
于是,他们每次鼓起勇气尝试,也只是停留于表面,而不试着真正做点什么出来。
其中伏黑甚尔的状况情有可原,作为难得一见,一丁点咒力都没有,完全无法被术式锚定的天与咒缚,如今这种被落下的情况是绝对正常的。
虽然同样是摆烂,但伏黑甚尔不主动改变现状,就像不喜欢蓝色的人也不会试图去改变天空的颜色。
因为他们敌对的是构成世界的基石,阻碍他们的存在不可动摇的同时,会持续得比他们本身都要长久。
但乙骨忧太不一样。
是的,他需要将“宇智波佐助”送回去,是的,现代的记忆必须被抹除,因为几百年后的科技与社会,绝对会对过去的世界造成极大的冲击。
但是乙骨忧太仍旧可以做些什么。
这时,他想起了宇智波鼬,和自己当时对他所作所为的推测。
即使是相对安全的现代社会,人们也总是说不准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个会先行到来,所以这位年幼的兄长,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宇智波佐助”的实力。
因为只有自身的力量过关,在日后遇见困难的时候,才有更高的存活几率。
——乙骨忧太现在也可以这样。
他不需要“宇智波佐助”的脑海中有任何的记忆,但是他仍旧可以尝试去培养对方。
只是稍微留下一些足够保命的□□记忆,世界可以忽视这些小小的改动,但“宇智波佐助”的命运,却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乙骨忧太越想便越是激动,在和懵逼的学弟学妹们打好招呼之后,便打算进入“宇智波佐助”的梦境。
但是,他昏是昏了,却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飞”到神树上去,而是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如果不是伏黑惠扶了一下,估计乙骨忧太优越的鼻梁今天就要牺牲在这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伏黑惠将乙骨忧太平放在地上,方便检查。
随后他发现,在对方和“宇智波佐助”之间,好像连着一条由咒力凝结而成的细线。
乙骨忧太的特权此时发挥了作用,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并且需要干什么。
“宇智波佐助”严格来讲并未处于【无限月读】之中,此时只是被施加了幻术,其中的逻辑性并非不连贯,乙骨忧太很轻易地,就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乙骨忧太向着“宇智波佐助”的位置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表情太过焦急,所以很快,他就被人拉住了袖口。
他扭头,发现是一个金发碧眼,脸上长着胡须胎记的小男孩正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
“你个人贩子要对佐助做什么啊!”
外面的战争正在一步步地升级。
“宇智波斑”分出来了整整四个分身,“宇智波带土”和五条悟一人两个,而本体只负责在旁边围观,并在必要的时候,说些风凉话。
也幸亏木遁分.身和开马甲的感觉不太一样,每一个分.身都是只要下了命令,就可以一直遵守的类型,并不需要白筠实时监管。
不然一下子多出来四个视角,人类的大脑哪能运转的过来,说不定就又会出现不小心上错号的事情。
不过,即使如此,现在的白筠也丝毫不敢大意。
毕竟,虽然目前现场看起来的7个人力,有六个都是白筠自己,但剩下的那一个可是有六眼的。
想在六眼的眼皮子底下打假赛,还是要注意一些细节的。
白筠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五条悟抽不出空来观察自己“队友”那边的进展。
在面对六眼的情况下,木遁分身甚至比“宇智波斑”的本体对五条悟能造成更多的麻烦,因为他们虽然拥有理智,但主要还是受到本体的指挥操控,领域展开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为【茈】之类的简单运用根本跟不上分.身们的动作。
而且就算命中了,轮回眼也能将术式整个吸收。
就离谱。
五条悟虽然之前在【无限月读1.0】版本的时候,和对方就有过短暂的交手,但是现在的感觉却又有了些不同。
五条悟罕见地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很快便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宣言,朝着一旁的“宇智波带土”喊话:“你们之前是怎么赢的来着?”
编剧大人在系统空间中拿出一个板子涂涂抹抹,随随后高高举起。
白筠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对方的投喂,向五条悟解释道:“那需要大量的咒力,现在没有复刻的条件。”
“好吧——”
五条悟在努力躲避着木遁分.身的袭击,但是考虑到他已经习惯了用术式作弊、度过谁都打不着的人生,而“宇智波斑”又本身就是即使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都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所以受伤还是无法避免。
在某次直接被踢飞出去之后,虽然五条悟很快在空中稳住了身形,但在瞄到气定神闲的本体,还有立刻重新冲上来的木遁分.身之后,他还是起了些小心思。
“话说回来,除了你们宇智波之外,五百年前的其他家族有没有什么保护幼崽的家族理念?”
又一击袭来,五条悟翻身躲过,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便被木分.身砸出了一个大坑。
五条悟瞥了一眼那纯粹力量带来的压迫,砸了咂嘴,将没说完的话补全:“比如旗木之类的?”
白筠暗地了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能拖延太久。
由一个人形成的诈骗团伙又要重出江湖了。
白筠一边控制着旗木卡卡西的马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降落,一边在心底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