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谨独沉默两秒,问他:“所以季总是要违约了?”
季澄意:?
季澄意不答反问:“蔺总是在约交流时间?”
蔺谨独挑眉:“不然呢?季总以为我在约什么时间?”
季澄意:“.........”
季澄意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周日有时间。”
“好的。”蔺谨独说,“那就周日吧。”
季澄意说:“蔺总现在可以把行李箱给我了?”
“当然可以。”蔺谨独淡笑着把行李箱推到季澄意手边。
季澄意拉住行李箱的拉杆,那上面还残留着蔺谨独掌心的温度。
热热的。
季澄意无意识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同时开口说:“那晚安了,蔺总。”
他说完,本以为蔺谨独会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礼貌回应他一句晚安。
可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
蔺谨独就倾身过来,用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环抱住。
他一手环住腰,一手环住后脑勺。
那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拥抱姿势。
季澄意被他忽然的动作弄得怔了一下,没做出任何反应。
“我抱抱季总吧。”耳边传来蔺谨独又低又轻的声音,像在礼貌请求,又像在可怜撒娇。
季澄意没听过蔺谨独用这个声线跟他说话,心底意外的同时,又无端痒痒的。
好像被狗尾巴扫过一样。
季澄意默默攥紧了行李箱拉杆,口中说:“蔺总现在的问话都已经不需要我回答了么?”
蔺谨独的一只手在季澄意的后颈轻轻揉捏了两下,“季总误会了,我没问季总。”
季澄意:?
蔺谨独将鼻尖埋进季澄意的发丝间,深深吸了口他发丝间的香气:“我只是跟季总陈述下我的想法。”
季澄意:“........”
这句话如果放在以前,季澄意多少会觉得蔺谨独有点不尊重人。
但现在。
季澄意只觉得蔺谨独有些无赖。
不过季澄意没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只说:“所以蔺总抱完了么?”
没抱完。
季澄意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蔺谨独一抱上就不想松开。
却也知道,他现在并没有随心所欲的权利和身份。
所以尽管不舍,他也还是强迫自己放开了季澄意。
重新站好时,蔺谨独又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那季总早点回房休息吧,晚安。”
蔺谨独这人抱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季澄意身前忽然没了那暖的发烫的胸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但很快又理智下来:“嗯,蔺总也早点休息。”
......
回到房间,季澄意把行李箱往衣帽间一放,就拿上干净的睡衣去浴室洗漱了。
很快洗漱好出来,本该倒头就睡的他却忽然没了困意,就那么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
也不知道在放空自己,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就这样愣神了多久,季澄意听见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季澄意侧头看了眼手机,见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一条未读微信。
都这个时间了,季澄意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那条微信肯定是蔺谨独给他发的。
虽然知道蔺谨独可能也没什么正事,但季澄意还是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点进微信里。
蔺谨独给他发来的是一张图片。
季澄意点开图片,看到茶几上铺散着一片凌乱的积木碎片。
这些积木从那天结束话题之后就一直散落在茶几上。
季澄意没有强迫症,却也看不得东西乱摆乱放。
所以他那两天有好几次都想把这些积木收起来放好,但每次也都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付出过行动。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堵了一口气。
季澄意一直都说不清他那口气到底堵在了哪里,
可现在,他恍然明白了过来。
蔺谨独又给他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有时间一起把它拼完吧]
这几个字样清晰印进季澄意眼底的那一瞬间,他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那团一连堵在心口好几天的气,忽然就被一只温柔的大手给顺下去了。
季澄意心底骤然舒畅了过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的矫情。
但有一点却是不可否认的。
他对蔺谨独有期待。
这不是好事。
但......
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季澄意抿抿唇,给蔺谨独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
季澄意跟蔺谨独说他这两天都没空并不是在躲避他,而是真的没时间。
本来临近年底各公司都会很忙,加上科奥这次借着婚综的宣传力度也大大提升了一波销量,这一个月的销售额度直接突破二十亿大关。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了季澄意这个总裁没白去卖脸。
.....虽然也算不上卖脸。
科奥公司上下都在为这个销量欢欣鼓舞,有些人甚至还大着胆子在公司大群问关蕴这个月会不会有奖金。
关蕴只是冷冷回复一句:各部门主管上来开会。
产品销量上去固然是好事,可销量上升带来的后续问题自然也不在少数。
好在这些问题并不需要季澄意去强调,他派了个总经理过去就可以了。
他自己则在办公室跟国外合作商连线开会。
开完一整天的会,季澄意晚饭时间又去参加了个商务酒局。
这个酒局他本来可以不去的,但因为邀请他的人是跟科奥合作了好多年的机械厂商老板,所以季澄意还是带着关蕴去了。
酒局上一共七个人,见季澄意和关蕴来了,纷纷从座位里起身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到了上座。
季澄意将一桌七人的心思尽数敛入眼底,淡然坐下,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
都说是酒局了,自然话不多说就开始轮番给季澄意敬酒了。
季澄意才不会跟他们喝酒,所以这个时候关蕴就格外有气势地站起来。
虽然她是这个饭桌上的唯一一个女人,可她身上的气场却比那几个挺着啤酒肚的油腻男爽利多了。
她直接拿起自己面前拿一小壶白酒:“季总酒精过敏,各位要敬的酒我替季总喝了。”
她说完也不等别人置喙什么,仰头就干。
那说一不二的气势直接给那几个男人看懵了。
好在厂商老板是个还算懂分寸的人,见季澄意不愿意喝也没多劝,适当夸了几句关蕴厉害,就让其他人坐回去了。
那几人见季澄意不肯喝酒,悻悻回去了。
却还不等几人落座,季澄意那清润疏冷的声音就在他们身后幽幽想起了:“什么意思啊各位?我家助理都喝完了,结果你们把酒端回去了是么?”
那七人中除了一个厂商,其他六个都是喊来陪酒的。
那几人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小心思,见季澄意不肯喝酒就默默走了会儿神。
现在听见季澄意这话一出,那几人愣了愣,又纷纷讪笑说:“没有没有,要喝的要喝的。”
季澄意见几人把杯中酒喝了,露出满意的神色,“嗯,各位请坐吧。”
那几人这才落座。
之后饭间的气氛也没因为季澄意不喝酒而有什么不对劲,反而相谈甚欢。
期间大家还聊起了季澄意上的那档婚综。
把季澄意和蔺谨独夸的宛如牛郎织女一般天造地设。
季澄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聊完综艺,厂商老板见气氛差不多了,就端着酒杯走到季澄意身边,然后手一抬就搭上季澄意的肩膀跟他商量来年的利益提点。
季澄意嫌他身上的酒味难闻,拨开他从座位里起身,“黄总别难为我,让利益点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去趟洗手间,黄总随意。”
厂商老板见季澄意溜了,就又端着酒杯要去敬关蕴:“之前只听说关特助能力非凡,今天才知道原来关特助酒量居然也这么好......来来来!我再敬你一个!”
关蕴脸上带着一副标准的职业笑脸:“黄总说笑了,但我现在有点喝不下了,要不这样吧,等我去个洗手间回来之后再敬黄总怎么样?”
厂商老板很好说话地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快去快去,正好去看看你们季总有没有被我们的酒气熏过敏。”
关蕴笑了笑,起身离席。
餐厅包厢自带两个男女洗手间。
为了保证隐私,洗手间和就餐区之间隔着一面现代屏风。
关蕴绕到屏风后面,就见她家季总正冷着一张脸用湿毛巾擦拭被黄总碰过的肩上衣料。
看见她走进来,季澄意收回手里的毛巾丢进洗手台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看她。
关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季澄意了然点了点。
关蕴这才故意提高声音说:“季总,你没事吧?”
季澄意拉了下洗手间的门,“没事。”
关蕴:“那季总你先回去吧,我上个洗手间。”
季澄意嗯了声,从屏风后面走出去。
厂商老板看见季澄意回来,赶紧迎上来:“来来来,季总快请坐。”
季澄意坐回去。
厂商老板殷勤给他递上茶水,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跟季澄意拉扯了一遍利益点的事。
季澄意这次倒没敷衍他,而是直接问:“那黄总觉得再提几个点合适呢?”
厂商老板腆脸笑着刚要回答,就听季澄意又说:“我以为黄总攀上了临城那边,已经不屑于跟科奥合作了呢。”
一句话,黄总一张本来还满面红润的脸忽然就白了一个度。
“季总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尽管黄总已经在佯装淡定了,可他忽然紧张起来的声线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心虚。
“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你吃饭?”季澄意仰头看着他。
虽然季澄意在坐,黄总在站。
可黄总还是被季澄意那云淡风轻的气场给压的有些透不过气。
而这时。
包厢门被人打开。
门外相继走进来四个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
关蕴也从屏风后面回到季澄意身边:“季总,外面没人看到赵滨。”
季澄意嗯了声,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问:“你要说什么?”
关蕴犹豫片刻,还是说出来:“季总,蔺总的人一直等在包厢外面。”
这个名字一出来,包厢里连黄总在内的人都忍不住心底一寒。
季澄意却忍不住牵了牵唇,但很快又将唇线抿直。
“外面有人等我,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季澄意从椅子里起身,顺便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柠檬水,“黄松,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破公司是当年赵恒鑫为了从公司偷钱而一手帮扶起来的么?”
黄松的脸又白了一度。
季澄意看着手里浑浊的柠檬水:“我还知道,你那个破公司有他的股份......甚至,他的股份占了大头对吧?”
黄松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季澄意笑了笑:“因为我要让他知道,不管他给自己留多少活路,我都会一一踩死。”
黄松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面相这么温柔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季澄意却还是笑。
灯光下,他一双偏棕色的眼睛笑的格外温柔,“黄总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麻烦你一下。”
黄松战战兢兢的:“什.....什么?”
季澄意说:“麻烦你把我刚才那句话传达给赵恒鑫,顺便祝福他早死早托生。”
黄松不敢说话。
季澄意也不需要他说什么,目光转了转:“还有........”
“还.....还有什么?”黄松抖着声音问。
“这杯柠檬水很好喝,我请黄总喝。”季澄意说着,缓缓将柠檬水举过黄松头顶,然后慢慢倒下来。
黄松被兜头淋了一脑袋的柠檬水,却没敢发怒,只紧抿着嘴巴不让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液体流进自己的嘴巴里。
季澄意看到,问他:“黄总这是不给我面子么?”
黄松:“..........”
到了此刻,黄松才开始后悔。
他就不该动摇那没用的小心思,更不该鬼迷心窍地去听赵恒鑫父子的鬼话。
季澄意当年小小年纪就像赶落水狗一样把赵恒鑫父子赶出晋城。
现在的他比起当年,想也知道只会更不好惹。
他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听赵滨的。
“黄总,我没耐心的。”季澄意的声音像催命的恶魔一样响在他头顶。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本着吃小亏不吃大亏的原则,黄松终于松开嘴巴,任由那淡黄色的液体流进他嘴巴里。
“好喝么?”季澄意问他。
黄松咬着牙:“好喝。”
“好喝这里还有。”季澄意将倒空了的水杯递给关蕴。
关蕴接过的同时,又端起她餐具前的那杯酒递给季澄意。
季澄意像刚才一样,将酒杯举过黄松头顶,再将里面的酒液尽数倒在他头顶。
冲鼻的白酒味沿着黄松的头顶流落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了要窒息的感觉。
偏偏面前的季澄意还在问他:“这个酒好喝么?黄总?”
黄松像刚才一样张嘴接住顺着脸颊留下来的酒液,然后回答说:“好喝。”
季澄意轻笑一声,“既然黄总这么喜欢喝,那你就把这里的酒全都喝掉吧。”
黄松自然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季总放心,我一定把桌上的酒全都喝完。”
季澄意没再说话,丢掉手中的酒杯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关蕴跟在他身后,及时为他递过去一条湿毛巾。
季澄意从关蕴手里接过湿毛巾就开始擦手,他擦得细致又狠,一根根白皙的手指都被他擦出了深红的痕迹。
好像沾染了什么很脏的东西。
走出包厢,季澄意果然就看见走廊尽头两侧各自守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
季澄意见过他们,确实是蔺谨独公司的安保人员。
季澄意朝着左侧走廊走过去,那边刚好是电梯口。
他刚到达电梯口,蔺谨独的安保人员就很体贴地帮他按了下行键。
季澄意转头看他:“你们蔺总呢?”
那人恭敬回答:“蔺总应该在家。”
季澄意有些好笑:“蔺总教你这么说的?”
那人没说话。
季澄意也没再问。
电梯刚好来了,季澄意被身后的保镖簇拥着走进了电梯。
关蕴准备去按负一楼,顿了顿又改为按一楼。
季澄意也没说什么,等电梯到达一楼,他走出去。
黄松订的这家餐厅在山顶。
季澄意站在餐厅门口的位置,一抬眼就能远眺到山脚下的万家灯火。
但他没去看万家灯火。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山道上那抹颀长的身影上。
是蔺谨独。
蔺谨独黑发黑衣,身后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头顶是一片黑色的夜幕。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成为了整个夜色里最耀眼的存在。
那一瞬间,季澄意都形容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在毫不犹豫地朝着蔺谨独走过去。
而眼前的蔺谨独也快步朝他跑了过来。
不过短短几步,蔺谨独就已经从很远的地方跑到了季澄意的面前。
季澄意还在感叹这人跑的真快,就听蔺谨独已经急声发问:“你没事吧?”
季澄意被这句话问的一怔。
怔过好几秒,他才开口说:“你怎么在这?”
蔺谨独脱口而出就要狡辩说他来这里吃饭。
可话到了嘴边又忽然变成:“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季澄意嗯了声,然后才回答:“我没事。”
蔺谨独拧着眉,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真没事?”
季澄意被他问的有些想笑:“蔺总希望我有事?”
蔺谨独反声问他:“希望你有事我为什么过来?”
季澄意被他问的一噎。
蔺谨独也没再跟他计较,伸手牵住他的手:“那我们回家?”
被夜风吹凉的手忽然被攥进一只温热的大手里的那一刻,季澄意忽地有些眼底发热。
太矫情了。
季澄意不喜欢这么矫情的自己。
所以他没等蔺谨独发现就轻眨两下眼睫压下那点热意,然后淡声说:“我的司机马上出来接我了。”
蔺谨独看着他:“季总要跟你的司机走?”
季澄意回视着他:“不然呢?”
蔺谨独:“季总是要让我白来一趟?”
季澄意好笑:“蔺总不是来确认我的安全的么?现在你确认完了怎么能说是白来一趟呢?”
蔺谨独:“.........”
蔺谨独觉得季澄意又在试探他,但没证据。
只无奈说,“季总就非要我把话说的很清楚是么?”
季澄意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蔺总要说什么?”
蔺谨独不确定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沉下脸色:“不说什么。”
手上猛一用力就直接拽着人往车的方向走了:“回家!”
声音很凶。
手上的力道也不容人拒绝。
季澄意:“........”
把人摁进了后排座位里, 蔺谨独也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待两人坐好,司机缓缓踩下油门,将车子驶离餐厅门口, 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开下去。
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厢后排一片沉默。
直到车子驶出山脚, 开始往高架桥上走, 季澄意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说:“谢谢蔺总。”
蔺谨独闻声侧头, 将目光落在季澄意身上。
为了表示礼貌, 季澄意一般在跟人讲话时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
然而现在, 季澄意并没有看向蔺谨独这边。
他好像很疲惫, 整个人懒洋洋靠在座位里偏头看着车窗外,眼睫低垂, 神色落寞。
窗外接连略过的暖色路灯明明格外偏爱他,不断洒落在他脸上, 却没给他眼底带来丝毫的暖意。
他现在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养分而即将枯萎的绿植一样, 蔫答答的。
蔺谨独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 目光深处一脸可怜的怨气逐渐被心疼取代。
他顿了片刻, 最后还是伸手将季澄意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口中轻声说:“赵滨和赵恒鑫他们都还在临城没有过来,他们这次找的是黄松,下次可能还会找张松、赵松、刘松, 他们像胆小鬼一样不敢过来直接找你耍横, 你也要一次次地容忍他们耍小动作么?”
季澄意没说话,安静看着窗外。
蔺谨独细细摩挲着季澄意的手背:“交给我处理吧。”
季澄意还是没说话。
蔺谨独抿了抿唇, 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知道他刚说的这两句话季澄意听进去了。
他没有立即拒绝,就是在考虑。
蔺谨独给他时间让他慢慢考虑。
后来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司机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季澄意才淡淡开口说:“蔺总,手出汗了。”
其实并没有出汗。
蔺谨独的手虽然热,却很干燥舒适,并没因为牵的紧而渗出黏腻的汗液。
而他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提醒蔺谨独该松开了。
虽然很不舍,但蔺谨独还是慢慢放开了季澄意的手:“到家了,下车吧。”
季澄意嗯了一声,开门下车,去按电梯。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要去按二楼。
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蔺谨独拨了回去,“去一楼。”
季澄意有些不解地愣了愣,但很快又想到蔺谨独可能是想拉着他一起拼积木,就说:“蔺总,我今天有点累,不想拼积木。”
蔺谨独摁了一楼,又摁上关门键,这才转头看着季澄意:“季总,我一下班就赶去山顶餐厅等你了了,到现在还没吃过晚饭,你应该不介意陪我吃个饭再回去休息吧?”
季澄意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在饭局上只顾着堤防黄松了,饭菜是一口没吃。
现在听蔺谨独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饿。
季澄意抿了抿唇,看向蔺谨独的目光里带着别有深意的感谢。
但他并没有直接将感谢表达出来,而是问蔺谨独:“蔺总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蔺谨独简直不知道该说季澄意什么好。
刚才一副装听不明白的样子,现在又没事人一样重新将话题提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季澄意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防备心太强。
他都要以为季澄意在跟他玩欲擒故纵了。
但蔺谨独也没有问必答,只在电梯到达一楼时,拉着季澄意从电梯间走出去:“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季澄意被蔺谨独一路拉到餐厅,他看见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几道简单的菜式了。
三道菜中间还摆着一锅热腾腾的海鲜锅。
海鲜锅此时正汩汩翻腾着白色的雾气,让冷清的餐桌瞬间温暖起来。
季澄意有些意外:“蔺总什么时候准备的?”
“回来的路上。”蔺谨独直接将人拉到中岛台前的洗碗池,又打开水龙头,将水的温度调到恰到好处的热度,这才说,“过来洗手。”
他将季澄意的手放在温热的水流中,自己则换到另一个水池前随便洗了一下,就转身盛饭去了。
季澄意慢悠悠洗着手,目光一直跟着蔺谨独。
以至于蔺谨独盛好两碗香喷喷的米饭转过身,就和季澄意那双不明其意的目光对上了。
季澄意:“.........”
蔺谨独看着他:“还没洗好?”
季澄意抿抿唇,关掉水龙头:“洗好了。”
蔺谨独说:“洗好了过来吃饭吧。”
“嗯。”季澄意抽了两张纸巾擦手,擦好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就跟着蔺谨独一去往餐桌走了。
走动间,季澄意忍不住有些恍惚,他觉得蔺谨独刚才那两句话好像有他妈妈的身影。
季澄意被自己这个联想惹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两人坐下吃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顿饭吃完,季澄意才放下筷子说:“蔺总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
只是把碗筷放进洗碗柜里而已,蔺谨独之前都是应声答应的。
但今天他却说:“我来,季总先上楼洗漱吧,我等下有事情要跟你谈。”
季澄意能猜到蔺谨独想谈什么,直说:“那我在客厅等蔺总吧。”
蔺谨独停下手里收拾碗筷的动作,抬眼看着季澄意,目光又深又沉:“季澄意,我能允许你带着其他男人的酒臭味和我一起用餐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带着那阵酒臭味跟我谈其它事情么?”
季澄意安静看着蔺谨独。
灯光下,蔺谨独的那双眼睛被灯光照耀的还算温和。
但季澄意知道,那温和之下估计已经蓄起汹涌的暗流了。
季澄意不太喜欢别人威胁着去做什么事,但.......
但谁叫他本人也非常洁癖呢。
所以一听说身上还有遗留的酒臭味,就松口说:“好吧,那我先去洗漱了。”
绝不是因为害怕蔺谨独眼底暗藏的危险。
蔺谨独也不管季澄意是因为什么,只要他乖乖去洗掉其他男人沾染在他身上的味道,他就心情舒畅。
“去吧,我等下在三楼观影室等季总。”他说。
季澄意嗯了声,转身上楼了。
......
很快洗漱好,季澄意就径直去了三楼的影音室。
影音室没有开灯,但开了投影仪。
此时那巨大的幕布上正播放着《浪漫旅行》的综艺片段。
综艺大概是刚开始,所以大屏幕上才播到蔺谨独他们在海边捡垃圾的场面。
季澄意在录节目那天看到的捡垃圾画面是快进版的,所以他很多细节都没有看到。
现在再看一遍正常速度的捡垃圾画面,季澄意也更加直观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对比其他人的速度,蔺谨独拖着袋子捡垃圾的速度是真的很快。
就连后期剪辑人员都不由得给他配上一段俏皮的文字——此处非快进画面,蔺总真的有在很努力地给爱人争取早餐哦。
再看弹幕。
弹幕也是整齐划一的——
【啊啊啊啊蔺总他超爱!为了能让老婆吃上最丰盛的早餐!他真的我哭死!】
【呜呜呜家人们谁懂啊!身价千亿的霸总辛苦捡垃圾养老婆哎!!】
【而且是遍地礁石的沙滩哎!他都不怕自己磕到碰到!眼里只有老婆早餐+1!】
【啊啊啊我懂我懂!本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看完弹幕,季澄意不由得又想起那天最丰盛的早餐,以及蔺谨独手指上那格格不入的创可贴。
季澄意转了转眼眸,将目光放在沙发里的蔺谨独身上。
蔺谨独似乎一直在等他看过来,所以两人目光刚一撞上,他就开口说:“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季澄意顿了片刻,还是走过去坐下。
他坐的位置距离蔺谨独并不远,却也算不上近。
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关系。
蔺谨独察觉到,也没在意,只说:“季总是想看完综艺再谈,还是现在谈?”
季澄意不是个扭捏的人,他明知蔺谨独现在想说什么,自然也不想故意拖着他。
所以他直接说:“蔺总有话直说吧,我等下还要早点回去休息。”
“好。”蔺谨独点了点头,拿起遥控器将综艺暂停,接着又将目光转回来,“那我就直入主题了。”
季澄意迎着他的视线:“嗯。”
蔺谨独放下遥控器,转而将他面前的一袋棕黄色文件夹推到了季澄意面前:“季总先看看这个吧。”
季澄意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起那厚厚一沓的文件袋。